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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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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司馬中原人生謝幕,作品成為絕響,喜愛司馬作品的讀者必追!只知道司馬中原的鄉野小說嗎?以擅寫北方鄉野及靈異故事的司馬中原,原來也是擅寫文藝小說的能手!他的小說中充滿了濃厚的文人氣息,並融入了親身的經歷,使故事更顯真摯且打動人心!
※在獨來獨往的人群中,他是一匹孤狼!在波濤洶湧的情海中,他想要切割的,是什麼樣的孽緣?司馬中原原創文藝小說,一窺司馬中原文藝小說的奧妙!
※書中主角人設為畢生貢獻於筆耕工作的文字創作者,書中諸多談及創作人的心事與難處,亦可視作是司馬中原藉筆抒情,一吐抱負之意!
在獨來獨往的人群中,他是一匹孤狼!
在波濤洶湧的情海中,他是一個浪子!
他想要切割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孽緣?
他無法割捨的,又是多麼刻骨的情緣?

他曾經想過,一個從事文學創作的人,面對著生活時,應該感受生活浪潮的直接衝擊,但必須要有個適於寫作的環境,推展開一顆平靜的心,才能反芻精神的蘊蓄,把它吐放到紙上,成為作品。他早些年寫不出稿子來的原因,現在終於被自己發現了,那是他心情始終沒得平靜。他更從這裏領悟到,不論是怎樣剛強的人,總不能常年累月的吶喊著,憑藉他的性格和單一的勇氣,直衝而前,他總得要有屬於個人的感情生活,便他的勇氣得到培養。
在男歡與女愛氾濫的滾滾紅塵中,葛德像是一匹孤獨的狼,遊走於人世間,放縱著七情六慾。他和一般人一樣,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也想找到一個可以永遠停靠的港口,從此安定下來,然而已過不惑之年的他,早沒有年輕人的衝動與激情,現實生活的重擔讓他不願輕易談愛,更不敢涉足婚姻,直到他遇到了她──一個善解人意,又與他心靈相通的鄉下女孩,她成了他筆下與精神上的繆斯女神,他不再是一隻孤鳥,下筆文思泉湧,作品屢獲好評。只是年齡的差距和經濟的窘迫卻是不爭的事實,種種的難關在考驗著兩人,他該割捨這份情緣嗎?逃避情困,日子當真就變得單純了嗎?

※【書中金句】
★作為一個文學和藝術工作者,他的精神世界是不應該被現實環境囿限而形成萎縮狀態的。一切的抱怨和責難都很多餘,唯一的問題是順著環境溺陷下去?還是逆流而上,超越社會知覺去覓取、去尋求?
★伐鼓在響著,人群從歷史裏奔騰出來,那些熬荒的,受難的,以曠野為床、道路為家的,一張張菜色的臉,悽苦的容貌,形成他生命的背景,陳顯在他的意識深處。一個人活在世上,固然要為自己作若干打算,卻不能光為自己活著。
★文學不是譁眾取寵的東西,除了深深的潛進無邊寂寞之外,你將不可能看到屬世的奇蹟,一個創作者,天生就是為眾多心靈揹負輅架的人,生活上的貧困,更是餘事了。
★他寫稿,從沒打算從它獲得什麼樣的財富,或是身外的浮名,他只是想把內心的各種感知釋放出來。他懂得,很多創作者的原始創作的心胸,大多是比較單純的,一旦和現實生活摻雜在一起,就變得無比複雜了,因其複雜,便產生了更多的糾葛和痛苦,而這些,偏又餵養著一個創作者的靈魂。
★他知道,她不會真的像風一般的逝去。但他願意留著,獨自品味當初擁有的那份孤寒的感覺。誰那樣說過來?得著時,不要忘記失去的,他是這樣,他自覺也該這樣,這會使他更加珍惜這份獲之不易的情緣。
★如果不認識黃碧霞,他怎會到小山原上來,在這樣的屋子裏,過這樣的晚上?他不能不信一個「緣」字,這個字旋轉著、擴大著,佔滿他的心靈。
★生命的本身不會無浪無波,人生有順境,也有逆境,無論環境的順逆,對於承受者,都具有它的境界,人能懂得領略那些境界,品味它的情味,才是要緊的。有眷如花,坐擁燈前,一時使他忘卻了咄咄逼人的貧和病了。
★我是什麼?是什麼?!我真的是一匹飢餓的食肉獸,一匹貪婪的野狼?!……抱著無可奈何的心情,在夜晚,在雨中,他茫茫然的順遂肉慾,去到那種紅紅綠綠的燈的花園裏,和一些不幸的女人們結緣。
★無論在現賞生活或是精神生活方面,都應該處於半飢渴狀況,他的創作動力才能得以激發;如果一切需求都滿足,創作的動力,一樣會隨之減弱,甚至會逐漸的消失無蹤。
★他和一般人一樣,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多年來也不是沒遇著過合適的人,也不是沒動過真情,最後如何呢?……那些不堪回首的煙雲。人,困於情很容易,解脫它卻非常痛苦艱難。他堅持要把日子弄得單純些,也許就是怕再為情所累罷?
★日子當真就過得單純了嗎?正因為缺少某一種固定的重量壓著自己,精神空盪,像在鞦韆架上,有時候竟盪出許多糾葛和矛盾來。這些糾葛和矛盾,只是潛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它卻那樣強烈的使自己內心產生了類乎分裂的痛楚。

作者簡介

司馬中原1933-2024本名吳延玫,江蘇省淮陰人。曾經多次榮獲各種獎項,在世界華人文壇享有殊榮,作品內容包羅萬象,取材多元,尤其擅寫鄉野及靈異故事,深受海內外廣大讀者們喜愛,而他隨時琅琅上口的鄉野故事,在他抑揚頓挫的講說下,更添恐怖情境,也因之被稱為「鬼故事大師」,堪稱是國寶級的鬼故事作家。他從青年期即筆耕不輟,著作不知凡幾,最為膾炙人口的代表作有《狂風沙》、《荒原》、《驟雨》、《紅絲鳳》、《路客與刀客》、《綠楊村》、《失去監獄的囚犯》等,並獲國家文藝獎,散文《火鷓鴣鳥》曾入選國中國文課本,被視為「以文字描繪聲音」的最佳示範。
*司馬中原榮譽獎項
1965 第一屆全國青年文藝獎
1967 教育部文藝獎
1971 十大傑出青年金手獎
1979 第一屆十大榮民獎
1980 聯合報小說特別貢獻獎
1987 國家文藝獎
1992 金鑰獎文壇貢獻獎
2007 中華文藝協會榮譽文藝獎
2008 世界華文作家終身成就獎
2010 世界文化藝術學院榮譽文學博士學位
2019 中華文藝協會六十週年文藝獎章
2020 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貢獻獎)
2024 文化部褒揚令(辭世後獲贈)

目次

第一章 孤狼
第二章 軟性生活
第三章 性格悲劇
第四章 綠野之外
第五章 宿命預感
第六章 流浪漢和貓
第七章 兩人伙食團
第八章 悟緣
第九章 殘夢
第十章 出名和成名
第十一章 愛的力量
第十二章 「公雞」哲學
第十三章 天才夢遊者
第十四章 雙喜臨門
第十五章 春的圖景
第十六章 撥開迷霧

書摘/試閱

無數盞霓虹燈在雨夜裏追逐著,變幻著,乳色的燈球朝遠處滾延過去,兩旁重疊著高高低低的樓影,這裏是都市的心臟,人生的展示場。一切可歌頌的,可咒詛的,可嘆息的,可悲憐的事件,都在這些重疊的樓影間,在滔滔的人潮裏,在長廊的陰影下面,在高高的陸橋上演出過。像浪潮湧起又落下,過去就過去了,很少有人去追懷既往,以別的生命或別的事件去燭照自我?現代人似乎不耐於這種方式了。多變幻的霓虹彷彿就是一種象徵,它們以多樣的彩色,劃破漆黑的夜空,乍看是滿眼豐繁的,看久了,覺得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變來變去,仍然是同一種調子,同一種格局。
人生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七情六慾是事先佈妥的霓虹管,人生儘可在管裏變出不同的顏色,總難變到管外去,脫出那種古老的圖案。所謂現代也者,掛在嘴頭上,雖然能作些空幻的自我安慰,其實,內心裏仍然是一片迷茫。現代,多麼豪氣的一種字眼,它除了證明說話的人仍在呼吸之外,能給人空洞的靈魂填進什麼呢?
戲劇作家葛德,在凝望著一城的夜雨,一城變幻的燈……。這年頭,銀幕上沒有戲劇,螢光幕上沒有戲劇,偌大的都市裏沒有舞臺,一切的戲劇卻在人潮裏不斷上演著,因此,生活僅僅是一種繁忙紛雜的逐鹿,而不是一種導引和提昇。葛德是寂寞的。
愁紅慘綠的年華,早在幾十年前,就扔在無邊的戰火裏焚燒掉了。火灰裏並沒飛出展翅的鳳凰來。葛德從那時就愛上了煙,也愛呷幾口老酒。早年在軍中搞康樂,葛德確曾下過功夫,寫過若干既悲且壯的劇本。無論外間的評價如何,葛德總抱持著一種堅信,他的本子,有著他自己生命的底色──至少是燃燒過的。
退役後,他抱著更大的希望,跑到都市裏來,想對戲劇的發展工作,多少盡一份力,很快的,他便失望了。這伴隨著經濟繁榮而急劇變革的社會,全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單純;商業的陰影,籠罩了眾多的傳播機構,影響了眾多的視聽節目,使他自認為有價值的那些戲劇內容,都成了明日黃花。他耿介的性格使他無法和這種現實相調和,因此,他便在半失業的狀況下,改寫些小說和雜文,維持他一個人的生活。
按照知名度來看,葛德是個陌生的名字,沒有沉迷於他作品的讀者,沒有廣大的群眾,他算不得是一個知名的職業作家,缺乏固定的上稿的地盤,他只是一個投稿者,時而溫飽,時而飢餓,他自己形容說:
「老子算啥?……算它媽一條吃浮食的魚。」
他還記得很早很早之前,聽孩子們唱過的一首嘲笑光棍的歌謠,說是:
王老五,王老五,年紀過了三十五,衣裳破了無人補……。
如今他的年紀早已過了四十五啦,還是一條老光棍,飄來飄去的打浪蕩。他很不願意用浪跡飄零的字眼兒加諸於自己的頭上,每遇著老朋友們關心到他成家的事,他總強盪出一串哈哈來,很豁達的說:
「不必為這事費神,我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張嘴,一人飽,一家飽,了無牽掛,哪點兒不好?」
也並非故意倔強,他把都市人繁忙瑣碎的生活做過一番估評,直認這種類型的生活,意義和價值實在令人懷疑。以他而言,他對於戲劇的熱狂和所懷的信念未曾減低,就他的年齡,從事戲劇創作的日子不多了,如果一個人溫飽一個人,事情比較單純,他也許還會遇著志同道合的,也許還能握得住一點發揮所長的機會,把一生投擲在他一向執著的戲劇事業,使人生發一點光熱。要是成了家,有了孩子,那可就很難說了。房租、奶粉、尿布……以至於柴米油鹽和水電賬單,那會像五行山一般的沉重,他就是具有七十二變能耐的孫悟空,怕也脫不出那種現實生活的重壓了。
這倒不光是憑藉直感而形成的空頭理論,他的若干朋友,都正被這種近乎殘酷的現實折磨著。所謂作家,所謂藝術家,只是聽來悅耳的名號。空米缸奏出來的象徵飢餓的音樂,遠比貝多芬的交響樂更能使人留下深刻的記憶,這世上,再沒有比生活和藝術衝突更痛苦的事了──那是一種肉體與靈魂雙重的煎熬。
說是犧牲也罷,那就淺水裏撐船──一竿子到底,繼續打光棍罷。不過,在葛德的意識裏,不成家也不算完全為藝術犧牲。他認為,藝術起源於人類的性欲這種論點是有根據的,一個從事藝術工作的人,無論在現實生活或是精神生活方面,都應該處於半飢渴狀況,他的創作動力才能得以激發;如果一切需求都滿足,創作的動力,一樣會隨之減弱,甚至會逐漸的消失無蹤。
不過,這僅僅是在他腦際盤旋的一種意念,他並沒把它當成理論說給誰聽。不久之前,他讀過一首詩人紀弦寫的詩,題名為「狼之獨步」,他喜歡得不得了,特意把那首詩剪下來,貼在他書桌對面的牆壁上,他抬眼就能看見它,正像少女抬眼就能看見妝臺上的鏡子一樣。事實上,「狼之獨步」那首詩,在他感覺裏面,比鏡子更為明亮,鏡子只能映出一個人的面孔,而那首詩卻映出了他的骨骼和他的靈魂。

「葛德,你是一匹孤獨的狼,
在人潮洶湧的、精神的曠野上。
獨來獨往。」

當他這樣喃喃唸著的時候,他彷彿也成為一個詩人了。但他明白,這都市並非真的是一座容他獨來獨往的曠野,缺少一毛錢,照樣搭不上公車,有無數現實使他狠不起來;變狗,也只是一條沒有頸牌的野狗罷了。每當遇上這類困惑時,他便聳聳肩膀,在內心裏解嘲似的說給自己聽:管它呢,人群都是演戲的,老子不花一毛錢,活在世上白看一輩子的戲,總不會賠本。
但當他把這話說給朋友聽的時刻,朋友卻笑指著他的鼻子說:
「葛德,有一首詩不知你讀過沒?大意是:你小立橋頭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窗前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我不相信你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物,你只知看旁人演戲,焉知旁人沒在看你演戲呢?」
「嘿嘿,」葛德的笑聲有些酸苦:「我有什麼戲好給別人看?是獨角戲還是啞劇?只怕連我自己都搞不清了!……我如今一個人飄來飄去的,連悲歡離合四個字的邊兒全沾不上,還能算是戲嗎?」
嘴上雖是這樣說,葛德心裏明白,自己的生活,仍然是一場戲,但並非是通俗的那一種罷了。他把它喻為另一種形式的戲劇──創造性的戲劇。都市生活是紛繁複雜的,他盡量使自己孤獨起來,過著一種比較單純的生活。他在一條小街的狹巷裏,租賃了一間小木樓,六蓆大的木樓,空間很狹隘,除去一桌一椅和一張木床之外,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了,因此,他的書籍和雜物,零亂雜遝的到處堆放著,他習慣於這種壅塞和零亂,彷彿這種狹隘中的堆積,能填補他內心深處的空洞。
即使如此,他也很難定下心來,守著木樓,守著一盞熒熒的燈。他必須到外面去透透氣,接觸一些生活,尋覓一些題材。在西門熱鬧的地區附近,他像一隻高頸的瘦鶴,漠漠然的蹓躂著。講義夾裏,夾著稿紙和原子筆,當他覺得靈感來時,就隨意挑一家咖啡廳坐坐,像明星、天琴、音樂廳那些地方,音樂輕柔,不甚聒耳,燈光也很適度,他喜歡在那些地方寫稿,而且在那裏,經常可以遇到很貧困、很寂寞的文壇上的朋友。
和他們比較起來,使葛德能夠得著很深的寬慰,這些朋友,或是從事繪畫,或是從事筆耕,也都是十幾廿年的歷史了。其中大部分人,除了比自己多一份家累,誰都跟自己一樣,混得秋裏秋氣的,眉額間鎖著一份生活的沉愁。由此可見,為藝術忍受煎熬的不單是自己,還有許多人在,生活可以折磨人,卻無法困陷住人的精神。貧困很難阻滯他們對於藝術的執持。……作家和藝術家都生就的是窮命嗎?這倒未必,葛德為這事認真思考過,在當代文壇上,名利兼收的同樣大有人在,貧困寂寞的,當然為數更多。這種現象,和藝術本身關聯極小,大體上說,應和他們的性格有關。有些人比較忠於純粹藝術,不自覺的和人群脫節;有些人對於藝術之外的實際人生事務,處置無方,又缺乏經驗;也有些作品表現不足,受先天資質所限,無法作更進一步的自我超越。有了這些複雜因素,再加上性格的保守或孤僻,便成為貧困寂寞的一群了。
即使不寫稿,在這些地方遇著幾個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也是好的。葛德很滿意於這種不集而會的小型集會,因為它很自然,又很方便,有時候人多,有時候人少,各人端著自己的紅茶、咖啡或是冷飲,愛聊就湊上來聊,愛走擺擺手就走。像詩人古晉、畫家彭東、小說家秦牧野幾個,都是這個圈兒裏最熱心的聊客。日子久了,葛德便很自然地把這種聊天,當成他生活裏重要的內容。
「不聊白不聊,」他說:「端著茶杯空瞪天花板,不也是乾耗著嗎?」
葛德打心底承認,他的這些朋友因為有家有室的關係,各種觀念都顯得溫和厚實,和他的激動和尖銳作為對比,有著極大的差異,他能夠藉著這種聊天,獲得一部分的,感覺上的調和。朋友們對於他一直過著單身漢的生活,都懷有一份善意的關切,也都真心希望他能找個適合的對象,砌個小小的窩巢,安定下來。古晉是最熱切的一個,每次和葛德見面,總不厭其煩的催促著他。
「我說葛德,咱們催你成家,絕不是嘴皮上說話,鬧著玩的事情,你四十四五歲,三飄兩盪,就是望五之年啦,難道你真想打一輩子光棍?」
「誰說我打光棍來著?」葛德又盪出酸苦的哈哈來,盡力想沖淡什麼似的說:「我不是早就結了婚了嗎?」
「活見鬼了!」彭東說:「你是頭昏?你跟誰結了婚啦?!」
「戲劇!」葛德說:「我這一輩子侍候它都侍候不了呢。」
「又是老一套,」古晉搖頭說:「你那戲劇至上的酸論,早點兒收拾起來罷。哪天你要能生活得踏實點兒就好了……人說:人吃五穀雜糧,難免疾病災殃。人到咱們這樣的年紀,哪還能像孩子似的任性?萬一有個病病痛痛的,連一口熱茶水也得要人端才成。」
「古兄說的,都是至理。」彭東說:「瞧你打光棍還像跟誰嘔氣似的,你究竟是跟誰嘔氣呢?」
「罪過罪過。」葛德每到認真的當口,他的那雙手就會不由自主的輕輕發抖,蒼白的臉頰也微露出一些紅潮來:「這樣說,就太冤枉我了,甭說那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大道理,抬過來能壓死我,就算為自己想,我也不會笨得跟自己過不去呀?如今問題是:不是我挑揀人家,是人家挑揀我,誰肯要我這個破爛的古董?」
「這倒也是真話,」古晉嘆了一口氣:「不過,只要你不關上門,早晚總會遇上個投緣的,世上疤麻癩醜的人都有人要,甭說你了。」
「我的長相雖談不上,卻比疤麻癩醜要強些。」葛德說:「問題是我混一個人都混不飽了,哪有餘錢養活老婆?你們關心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你們總不願我甘心吃軟飯過日子罷。」
說著說著,葛德便自覺鼻尖有些酸楚;這些年來,自己的生活過得飄盪零亂,但心裏仍然抱著古老的觀念,認為自己年紀大了,事業無成,假如光為自私著想,閉上眼,娶個年紀輕不解事的,那可不是娶妻,那是活作孽,無論如何,他也不幹這種事。但他和一般人一樣,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多年來也不是沒遇著過合適的人,也不是沒動過真情,最後如何呢?……那些不堪回首的煙雲。人,困於情很容易,解脫它卻非常痛苦艱難。他堅持要把日子弄得單純些,也許就是怕再為情所累罷?四十幾的人了,不能糊裏糊塗的頂著日子朝前撞過去,總得要有點兒自知之明。
逃避情困,日子當真就變得單純了嗎?事實卻並不如此。葛德也想過,那些有家室的朋友,雖然生活擔子沉重,但也只是經濟壓力大,精神壓力輕,夜晚回家,關起門來,自有一種窩巢的溫暖。自己打光棍,自以為一個人生活比較容易打發,其實,也有若干不可避免的浪費。夜晚回到清冷的木樓上去,只有面對牆壁上的自己的影子,那股寒冷,能滲進人的骨縫裏去。
日子當真就過得單純了嗎?正因為缺少某一種固定的重量壓著自己,精神空盪,像在鞦韆架上,有時候竟盪出許多糾葛和矛盾來。這些糾葛和矛盾,只是潛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它卻那樣強烈的使自己內心產生了類乎分裂的痛楚。
從若干實際的生活事例當中,葛德體悟到用語言表露的世界和內心感覺世界大不相同。他住的小巷口,有一家山東老鄉開的小飯鋪,對面長廊下面,有一個孀居的老太婆擺設的香煙攤子,對於這兩位做小本生意的人來說,葛德該是他們最感覺頭痛的主顧了;葛德沒有固定的收入,經常賒欠,而且把賬掛在那兒,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歸還?葛德自己也明白做小本生意的人,有他們的苦處,等他領到一筆數目微薄的稿費,原打算還賬,但一考慮到眼前的生活,他便不得不躊躇起來,繼續賒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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