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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雨天藍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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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雨天藍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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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 : 雨天藍小說集》是一本「私小說」,也是「詩小說」,閱讀的過程,猶如閱讀一首絕美的詩歌。除了動人深邃的愛情故事,還能由淺入深進入現代詩迷人的世界,讓人一窺堂奧。長廊詩社中社員們的活動,則記錄了一個美好的時代。小說和詩集同時出版,封面連成一體,呈現書中最重要的兩個場景,亦為出版界首見的巧思。

我等著你,一邊等著你一邊讀著Neruda 絕望的歌
我的鋼琴已沉入海底,我將關閉光
在黑暗底甬道裡獨自度過千年
我將不再言語,不再練習發聲
我將收起我的翅膀
沒有天空的鳥兒不需要飛翔

絕望過後,我還是得好好過下去,人生的路沒有盡頭,就像詩的長廊沒有盡頭。

火車外,黑夜的太平洋上,沉睡中的龜山島,突然打了個盹,而在遙遠的詩的荒漠裡,在人生的野店短暫的相會後,在松火低歌的地方,在燒酒羊肉的地方,旅人們,正交換著——

流浪的方向。

《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為雨天藍創作了十七年的作品,以主角小海參加政大長廊詩社習詩的過程及他與神祕的社長子綾的愛情為兩條主線交織而成,是一本「私小說」也是一本「詩小說」。「私小說」指故事一部份是昔日真實發生的事,為私人的故事;「詩小說」則指小說中充滿了許多和劇情相關的新詩,讀著小說也就是在讀著一首首的詩歌,甚至整本小說給人的印象就像是一首詩,美麗又感傷。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雨天藍

本名陳明群,文學光影的捕鳥人。

以小說探測宇宙的寬度,以詩丈量愛的深度。

高中時被村上春樹帶進深邃的小說世界,大學時被聶魯達的詩歌收服,從此成為文學的囚徒。

曾任政大長廊詩社社長,彰師大國文研究所碩士,現為明道中學國文教師。曾獲得彰師大白沙文學獎小說及新詩首獎、台中市詩人節成人組第二名、教育部教學卓越銀質獎。

★FB、IG:雨天藍的盒子

繪者簡介

果粒喵

本名郭立璇,個性喵化為貓人插畫家。

創作靈感多來自動物百態及自然景色,擅長以手繪的精雕細琢打造虛實異想,藉由圖像訴說夢幻詩意,透過作品傳遞人間溫暖,為生活留下濃墨淡彩的感動之筆。

IG:果粒喵

推薦序

凌性傑(作家,建國中學國文教師)

生命的光影虛實交錯,紅色小屋與藍色海洋的參差對照,基礎色調多像江國香織、辻仁成的《冷靜與熱情之間 》。他們的故事可能是我曾經聽你提過的,但也可能經過大幅度變造或純屬虛構。我深愛這些變造跟虛構,因為藉由這些人物才得以投影出詩的真實。在我心裡,紅色小屋的另一個名字,就是詩。

小說文本裡充滿詩意的辯論,不斷援用自己喜愛的詩句,在在驗證了海德格所說的,語言就是我們的居所。

我真喜歡《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的語調纏綿,因為天真如昔,讓我相信有些事永遠不會變。

陳憲仁(明道文藝社社長、明道大學教授)

全書讀來,既見生命成長的意義,亦見文字功力,寫景寫情渾然天成。 更難得的是常識豐富,天文地理、文史典故、書詩畫、植物皆有涉獵,寫來十分自然,讀之暢快淋漓。

孫梓評(作家,自由時報副刊主編)

有時候真的是沒有道理地想念著九O年代。雨天藍的這本小說,就是寄給九O年代的一封公開的情書吧!整本小說透過詩社的存在為引線,編織出一段,兩段,三段沒有結果的關係。殞落而去的,不只是愛過的人,怕也包括著必然的青春歲月。在反芻的夜晚,才敢細細想起所有的一切,像小說中那一幢紅色小屋,如霧的彼岸,猶警示與提醒著。

後記

星子一直在夜空中
雨天藍

灰濛濛的天空上,降下一點一點的毛毛細雨,不一會兒,轉變成豆大的雨點,下在一望無際的湛藍海面上。

《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小說完成後,對於粉鳥林這個我從未到訪,卻是小說中最重要的場景,我充滿了好奇,終於在八月底驅車前往,傍晚抵達小小的粉鳥林漁港時,天空下起雨來。

翻過三角形一個個巨大消波塊,踏上粉鳥林的海灣,這裡被稱為台版的下龍灣,不知從何時起,也被稱做粉鳥林祕境,或是愛情鎖海灘。當我踏上小小海灣細碎的礫石,弧形海灣上,嶔崎嶙峋的海岩聳立海面,三指岩在不遠處直視著我,雨勢也在此刻轉大,從霏霏的細雨變成滂沱大雨,眼前如夢的風景,迷濛在大雨之中。而同樣迷濛的,是我這一路以來對新詩的追求。

我是在當了長廊詩社社長後,才開始讀詩習詩寫詩的。

中學時期,新詩對於我而言,無疑是太過陌生的語言,像是異星球難解的文字,彷彿得拿到密碼的解鎖冊子,才可順利通譯。新詩,總拒人於千里之外。相較之下,散文和小說則可親多了,閱讀時作者就像坐在你面前,娓娓向你訴說。當然也有平易近人的詩歌,像國文課本選錄的楊喚〈夏夜〉、吳晟〈負荷〉、鄭愁予〈錯誤〉、席幕蓉〈一棵開花的樹〉……等,都是易解易讀之作,足以讓人感受現代詩的美好。但當年我讀書時,報紙副刊上的新詩、文學獎上的得獎作品,幾乎都充滿難解的氛圍,晦澀難明,望之儼然,不禁讓人卻步三尺。但沒想到,這令我卻步的文學體裁,最後卻拯救了我貧乏的生命,一路陪伴著我,書寫我最深刻幽微的心緒。

梭羅在《湖濱散記》中說道:「如果一個人無法跟上同伴們的腳步,很可能他聽見的是另外一種鼓聲。」高中時期,我曾在一篇名為〈自剖〉的作文引述這段話,敘述和班上同學隔隔不入的自己,大概是聽到另一種鼓聲。而這種情況,在進入大學後更是變本加厲。就讀政大財稅系,隨著逐漸深入經濟會計等學科,我內心的騷動愈來愈大,它就像是一陣又一陣的鼓聲,敲打著我的靈魂,一聲強過一聲。那鼓聲催促著我去省思自己的所學,去面對自己的內心渴望。那鼓聲,就是文學對我的呼喚。於是我編輯系刊、撰寫文章、參加讀書會、加入政大文藝研究社、恢復長廊詩社、擔任復社後第一任社長,辦理各項藝文活動。每一個行動都讓我充滿熱情,也引領我一步步走向新詩的懷抱。

在我進入政大時,長廊詩社就因經營不善、人數不足而倒社,大二下時,我找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原本打算創一個新的藝文性質的創作社團,後來打聽到可用復社的方式將長廊恢復後再改變社名即可,簡便容易資源又多,就花了一點力氣把長廊復社了,也因此認識了幾個老長廊。但沒想到將長廊復社後,朋友們紛紛都在讀詩寫詩,原本不太敢讀詩的我,因為擔任了詩社社長,也不得不跟著一起擁抱詩歌,一步步投向新詩的懷抱。

現代詩真的是繁複多變,包容性極廣,它可以收容千般思緒、萬般情愁。但在還沒有被現代詩收服前,現代詩之於我,就像陌生人甲乙丙丁,對我而言只是無感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有一首詩來到我面前,真切的寫出我內心的風景,那一剎那,我和那首詩直面相對,彷彿和內心最真實的自己直面相對。就在那命定的時刻,有一道電流從詩句流竄出來,奔赴心底,翻江倒海,自此我就成了詩歌最忠誠的信徒。

《大話西遊》裡,觀世音對至尊寶說:「你還沒有變成孫悟空托世,是因為你還沒遇見給你三顆痣的人。」詩的繆思女神則說:「你還沒變成詩歌的信徒,只因你還沒遇見收容你內心荒原的那首詩。」

當那首詩來到你的面前,你將開啟一方深邃璀璨的世界。

而那首詩,真真切切的來到我的面前⸺聶魯達〈今夜我可以寫〉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寫,譬如,「夜鑲滿群星,
而星星遙遠地發出藍光並且顫抖。」

夜風在天空中迴旋並歌唱。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我愛她,而且有時她也愛我。
……

智利詩人聶魯達(Pablo Neruda,1904-1973),一九七一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被譽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拉丁美洲詩人。《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是他最重要的情詩作品,記載了年輕詩人的心路歷程,記錄了他最炙熱的激情與欲望,最深沉的寂寞與憂傷。當我在二十歲時,在一個冬天的夜晚,走進敦南誠品拿起這本薄薄的詩集,隨手一翻正好是〈今夜我可以寫〉這首詩,隨著一句句直白平淺,卻情意濃烈的詩句進入眼簾,我彷彿打開一扇一扇的門,走進心底最深的房間。房間是如此封閉,卻又無限寬廣,極目眺望看不到盡頭,可是伸手向前,卻是自己粗糙的心房之壁,隱隱跳動。尤其詩篇最後經典的詩句: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緊緊抓住了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文學的偉力竟龐大若彼,詩的魔力竟真實若此。這就是我想要的詩歌了吧!以平淺的文字,道出最深摯的情感,而在平易近人的句子裡,又可營造出絕美的意象,令人深陷其中。

從聶魯達開始,我大量閱讀了許多詩集,案頭上的詩集也不斷增生,從東方的余光中、洛夫、羅智成、夏宇、鴻鴻、瘂弦、白靈、席慕蓉、鄭愁予……,到西方的雪萊、波特萊爾、莎士比亞、泰戈爾、艾略特、魏崙、狄金森……。但無庸置疑的,影響我最深遠的,還是聶魯達,他的遣詞用句、詩句結構、意象鋪陳,已經成為我寫詩的肌理,引領著我在創作的路上不停向前。

在長廊詩社的日子,那真的是一段如詩般的歲月。一群喜歡詩、愛詩的人,在課業、打工、愛情之餘,聚在一塊討論詩,籌辦詩的活動,分享彼此的創作。對現代詩,我逐漸從陌生到熟悉,從一竅不通到逐漸形成自己的詩觀,慢慢可分辨出詩作的好壞,慢慢懂得進入詩的韻律,也嘗試開始寫詩,一開始是一、二行詩句,漸漸拉長到十行、二十行、三十行……。而當我開始以詩來記錄我的所思所感,記錄我的生命軌跡,我才真正擁有了詩歌,詩歌也才真正擁抱了我。

年輕的生命是最適合寫詩的年齡,因為面臨了許多人生第一次的經驗,有最澎湃的情感,而澎湃的情感是詩歌創作最強烈的原動力。步入壯年、中年後,情感逐漸平穩,不再波濤洶湧,寫詩的衝動也就漸次平息,許多原本創作力旺盛的詩人自此靈感枯竭,猶如被收回五采筆的江郎,枯坐稿紙之前無從下筆。少部分詩人則由浪漫感性的詩歌轉向知性理性的路線,試圖以豐富的歷練,邏輯的思維來寫詩,將詩帶向不同的面貌,但往往創作力大不如前,詩句魅力大大降低,不復年輕時的詩作迷人。

我個人的創作心路也大概如此,在大學時期創作了約40首新詩、當兵時期創作了70首、研究所時期20首、工作後迄2022年十七年間,才創作20多首。除了當兵時期,因為失戀讓情緒劇烈震蕩詩情噴發,大抵是每況愈下,創作力隨著年齡急速下降。原本以為,我這輩子的創作歷程大概就此死寂,不了了之,但沒料到在2022年,有了翻天地覆的改變,原本死寂的火山,竟然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爆發。

2022年五月,我讀了《原子習慣》一書,深受啟發。每天只要做出如原子一般的微小改變,持續成一個習慣,將帶來巨大的成果。我想到我寫了16年才寫了一半的小說,那是在2006年剛擔任實習老師時動筆,原本是為了九歌出版社舉辦的新人小說培植計畫,寫了三萬字初稿和大綱,投稿後便石沉大海的作品。但想說已開了頭,就把它給好好完成,可是接著我的人生便迎來高速運轉,工作、結婚、碩論、生子……,每天的生活被大大小小的事務填滿,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好好創作,就這樣斷斷續續寫了16年才寫了六萬多字,心想這部小說大概沒有完結的一天了吧!曾經在內心許下的「希望能在文學史上留名」的狂妄志向,終究只會是一場可笑的夢吧!

但由於《原子習慣》的激勵,我決定要開始做一點小小的改變,朝自己的夢想每天做一點點努力就好,即使只是微小的一小步也可以。於是我每天在忙完一整天的瑣事,小孩也入睡後,到主臥小小的梳妝桌,將妻子的化妝品推至一旁,點亮一盞潤黃的燈,打開我的筆記型電腦,開始經營我微小的創作習慣。我會先播放自己喜愛的鋼琴獨奏,或許是安德烈甘農的《平靜的生活》、或許是喬治溫斯頓的《十二月》、又或許是安哲羅普洛斯《永遠的一天》的配樂,那是一個小小的儀式,讓心情可以隨著樂音迅速調整到創作模式,先寫下今天的每日一詩,至少二行;接著開始寫未完的小說,至少50字。就這樣,我的創作之路開始重啟,每天一首新詩,或長或短;每天一小段小說,或短或長。一開始總是艱難,但經過一陣子刻意的用力,建立起固定的習慣後,就像飛輪效應,過了臨界點,飛輪轉動成為慣性,一切就順暢起來。而且一旦動了筆,往往不只二行詩,常常是十行、二十行;也不會只有50字小說,而是五○○字甚至二、三千字。就這樣,一天一天慢慢書寫,一月一月緩緩筆耕,看似每天進展不多,但累積下來卻足以令人心驚。在2023年的二月底,十三萬字的小說竟然完成了。

《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小說是以我當年就讀政治大學時,參加長廊詩社的往事為題材,由兩條主線交織而成,一條是主角加入長廊詩社,藉由各項活動逐步進入詩的世界;一條是主角和神祕又美麗的社長子綾的愛情故事。隨著主角一步步的進入詩的世界,也一步步深入子綾的內心世界。這是一本「私小說」,也是一本「詩小說」。「私小說」是指故事一部份是我昔日真實發生的事,為我私人的故事;「詩小說」則指小說中充滿了許多和劇情相關的新詩,讀著小說也就是在讀著一首首的詩歌,甚至整本小說給人的印象就像是一首詩,美麗又感傷。

由於小說的寫作橫跨了17年,故事的設定和最初已有了很大的異變,甚至在寫作的過程中,書中的角色隨著面目個性愈來愈清晰,他/她會自己推翻原本設定的劇情走向,強烈的要求我更改後續的劇情,直到他/她滿意才罷休。前後期寫作的口吻和風格也有些不同,所以我在初稿完成後,又從頭修改了兩遍。小說的故事雖然大部分是虛構的,但其中的情感卻是真實的。在重新閱讀修改的過程,好幾次我讀著讀著便淚流滿面。我想好的文學作品,必須具備感動人心的本領,若作者連自己都無法感動,如何去感動讀者。我不知《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能不能稱得上是好的文學作品,但最起碼在閱讀時,隨著故事的發展,逐漸深入主角們的內心時,我竟多次悲傷得不能自已。

小說完成後,在找出版社的同時,我一併整理了我的新詩創作,2022年五月之前,共創作了150多首新詩,而在2022年五月之後,在每日一詩的習慣下,快速累積了500多首。配合小說的主題,我挑出了75首詩歌(其中有10首已收錄在小說中),輯為一集,希冀能和小說一同出版。這本詩集共分為五輯,大抵是我大學和當兵時期的作品,編排方式依照小說故事的發展,以現代詩的方式,呈現出主角對一個已不存在的戀人的絮語喃喃,有初見的暈眩、追求的痴迷、熱戀的甜美,以及最後失去戀人時的哀傷。對照小說的故事,將可更深入書中人物的內心世界。

東方的傳統戲曲或是西方的音樂劇,都會利用歌唱的方式傳達劇中人物的心聲,《那一片湛藍絕望的海》小說集和詩集的關係亦如此。以小說的方式說故事,以現代詩的體裁道心情。將主角幽微的情思,百轉千折的愛戀憂傷,用一首一首的詩歌,堆疊出情感的深邃與厚實。回顧年輕時的舊作,當然不免汗顏,以現在的我來看二十多年前自己的作品,即使許多詩句的創意是靈動的,但整體而言卻十分的青澀,幾乎都是未臻成熟的詩句。此次出版,又費了一番力氣把這些舊作重新調整敘寫,在保留當年的創作意圖下,將詩作更形圓滿成熟。

我原先認為創作的靈感源自澎湃的情感,經歷這一年多來的創作實練,我不得不修正這個說法。澎湃的情感或許能讓靈感狂湧,但有效期短暫,待情感消退也就枯竭了,它像是夏天的暴雨,也像是百米衝刺,終究無法長久。而真正可持久的靈感,來自習慣的建立,當建立了每日固定時段創作的習慣,創作的雷達自然會去蒐尋一整天的蛛絲馬跡,從中找出值得創作的亮點,那個亮點,可能炙亮如日,亦可能晶瑩如月,但最多的日子,它像星子一樣綴在黑暗的夜空裡,必須費力尋找,才得以發現。不過就像星子一直在夜空中一樣,只需將自身的光害減少,自然會看到滿天星斗。

翻過迷濛的大雨,我躲回東澳灣的民宿,隔日四點鐘即起個大早,再度驅車前往粉鳥林,期待它最著名的日出勝景。四點半抵達粉鳥林海灣,已有幾位攝影愛好者守候在海岸邊。整個粉鳥林海灣靜悄悄的,弧形的海灣勾勒出一抹靜謐,三指岩矗立在黝黑的海上,兩旁則夾峙著崢嶸如劍龍與安穩如玄龜的岩石。聽著海潮一波波湧上,流入一顆顆礫石的縫隙,原先濃黑的天際,慢慢出現紫色的光芒,不久之後轉為淡淡的粉紅,從天際鋪灑海面,又一會兒轉為澄紅,接著一輪紅通通的旭日就在海平面冒了出來,天邊的雲漸層鋪疊,遮掩了部分朝陽,紅色的光撕開雲層,透過三指岩朝我射了過來。

這一刻粉鳥林日出的景色,像剪影般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中。然而,最令我顫動的,不是日出那刻,而是日出前,整個粉鳥林海灣,從天際漫延廣闊的海面,漫延過三指岩和嶙峋怪岩,漫延到弧形海灣,漫延至我腳邊的整片⸺粉紅色的光影。

那異樣奇幻的光采,猶如詩的光影。

2023/11/29

書摘/試閱

第一章
 
絕望的歌
我等著你,一邊等著你一邊讀著Neruda 絕望的歌
我的鋼琴已沉入海底,我將關閉光
在黑暗底甬道裡獨自度過千年
我將不再言語,不再練習發聲
我將收起我的翅膀
沒有天空的鳥兒不需要飛翔
 
雨又從灰濛濛的天空降下來,擋風玻璃上雨刷來回揮動著,把玻璃上的水滴不停的掃落,道路如此的筆直,一直向前延伸,像看不到盡頭似的。
 
子綾終於還是選擇了死亡,我沉痛的想著。
 
「小海,子綾死了你知道嗎?」阿飛打電話通知我。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其實並不驚訝,子綾會選擇死亡的預感,彷彿一直存在自己的心中似的,甚至打從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這樣的預感就存在著。伴隨著她那令人睜不開眼的美麗背後,是一股濃烈的哀愁。只是原本以為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子綾都能熬過來,只要能再忍耐一下,或許就能獲得轉機。沒想到所謂的轉機還是沒能到來。
 
從小我就特別害怕看到美麗的事物,那彷彿不該存在世間的美麗似的,驚心動魄的散發出懾人的光采,然而正因為美麗,所以脆弱,任何一丁點的損傷都足以造成毀滅。尤其是時間,一點點時間的重量,就能將美麗全部坍垮。但是造成子綾死亡的,並非外來的破壞,也不是時間的磨損,而是子綾本身。在她內心深處,藏著一個噬人的黑洞,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子綾生的欲望,而在吞噬的同時,則以耀人的美麗給予補償,因此子綾的美麗與死亡的陰影是同時存在的,猶如一張紙的兩面,而中間的界線也像一張紙那樣的單薄。
 
「怎麼發生的?」我問阿飛。
 
「聽說是在L.A.的旅館中割腕自殺的。」阿飛告訴我。
 
「原因呢?」
 
「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才對,現場除了留了一封給她家人的遺書外,聽說還留了一封信要給你。」
 
 阿飛頓了一下繼續說。
 
「遺體已經在美國火化了,骨灰在前天運回台灣,我也是剛接到她哥的電話才知道,聽到消息後就馬上撥電話給你了。」
 
「嗯。」我無力的回應著。
 
「下星期要舉辦告別式,怎樣,你會來嗎?」
 
「當然,我會提早上去的。」
 
向阿飛詢問了告別式的詳細時間和地點,又談了一會兒後,便沉重的掛上電話。

接到阿飛的電話已是一週前的事了,我現在則是開著車,正在前往台北的高速公路上。這一週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子綾的事情,要求自己把注意力專注在工作上,但這樣的努力一直非常的不順利,有一股龐大的力量,一直讓我偏離這努力的軌道,一次次朝過去的記憶靠近。在課堂上教書時,看著學生們專注的眼神,我強自鎮定的講解著課文,然而每當我轉過身,背對著學生寫黑板時,聽著粉筆劃過墨綠色的黑板,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我彷彿感到妳那深邃的眼神,在我背後靜靜的凝視著我,整個教室空蕩蕩的,只剩下在台上寫黑板的我,與在台下的妳,每一筆一畫我都感到沉重無比,像要把過去劃開似的,我在黑板上不停的寫著,白色的筆畫用力撥開墨綠的板面,偌大的黑板上,我的字顯得如此瘦弱蒼白。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學生們一一自我身邊川流而過,對於學生們的問好,我機械的點頭微笑,長長的走廊,聲音雜沓,我卻恍若聽不到任何聲音,目光的焦點完全無法集中在現實的事物,而是在過去的時光中飄忽。
 
「小海,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詩嗎?」子綾側著頭,微笑著問我。
 
「是因為詩可以把妳說不出來的情感道出來嗎?」我回答她。
 
「嗯,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有更原始、致命的原因。」她說,停頓了一會兒,我等著她繼續開口。
 
「你看前方黑夜裡的大海。你看的到什麼?」
 
「嗯,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深一點的黑是海,淺一點的黑是天空。除了黑,還是黑了。」我說。
 
「我覺得生命就像黑夜的大海,你完全看不清楚在黑夜的海上存在著什麼,一切是那麼的平靜而未知,你無法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然而當詩意湧現時,就像海嘯來臨一般,瞬間把我從平凡的陸地上捲走,讓我完全的貼近生命本身。所以我很喜歡詩。」她說。
 
望著她黝黑晶亮的雙眼,我彷彿看到夜空中的星星,是怎樣晶瑩剔透的靈魂,才能造就這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我在心裡想著。
 
這一週以來,過去歲月的片段,一直不停的侵擾著我的思緒,就如同眼前的雨一般,不停的從灰濛的天空撲降而下,即使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不停的賣命揮動著,也只能保持片刻的清明,隨即又被大雨淹沒。

跟學校請了一天的假,整理了簡單的行李,吃過中餐後我便開車從台中出發,前往台北。子綾的告別式是在午后,我一大早就出發北上,順道繞去紅色小屋接阿飛。或許是因為平常日的關係,高速公路上的車子並不多,過了頭份,轉接北二高後,車子就更少了,而原本陰霾的天色終於下起雨來,並非是淫淫小雨,一開始便是滂沱大雨,伴隨著閃電和雷聲一起來到。
 
烏黑的雲層籠罩著灰暗的柏油路面,路面上一輛輛閃著黃燈的車子緩緩的前進著,車廂裡,安德烈甘農的鋼琴聲平靜的從音響中流洩出來,豆大的雨點瘋狂的撲打著車子,發出沉沉的隆隆聲響。能見度非常的低,我盯著左前方路面上一個個突起的黃色反光板向前行駛,再遠一些大概三公尺的前方,就完全是灰灰的雨幕了,在雨幕的背後,會有什麼呢?我不禁這樣想著。然而當我向前行駛,努力劃開雨幕前進,那雨幕亦跟著前進,橫亙在自己前方,那是一個我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地方,我只能禁錮在這個小小的鐵皮車廂裡,緊緊的抓著手中的方向盤,遵循著前方小小的反光板前進,我悲哀的這樣想著。
 
而妳,是不是會在雨幕的那邊。
 
「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了,你會怎麼辦?」子綾望著幽幽的海面,突然這樣問我。
 
「幹嘛說這種話?」我反問她。
 
「我是說如果嘛,人總有一天會死的,不是嗎?」
 
「是沒錯,但妳那種問法好像下一秒鐘妳就會消失似的。」
 
「呵呵呵,是這樣子嗎?」她狡獪的笑著。
 
海浪一波波的沖進礫石岸邊,流進無數個石頭與石頭的縫隙之間,向下靜靜的滲透。
 
「說嘛,你會怎麼辦?」她再次問我。
 
「我該怎麼辦呢?」望著前方茫茫的雨幕,我再一次在心中問自己。即使早已有所預感,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會來臨,但是真的來到這一天,還是驚覺所有的心理準備都是徒然。我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才一寸寸築起的防線,在聽到子綾死亡消息的剎那被徹底沖垮。這才是真正的海嘯吧!沒有任何的詩意湧現,有的只是無止盡的悲傷。對妳而言,代表詩意的海嘯;對我而言,卻是徹底的毀滅。如果說死亡是妳所要完成的最後一首詩,這首詩卻是我最不忍卒睹的。
 
車子繼續緩緩的在大雨中前進著,像一尾離群的魚,在陽光照不到的深海裡,獨自摸索著游向前,四周是如此的黑暗與冰冷,這就是世界的盡頭嗎?我在心中想著。

安德烈甘農的琴聲,依舊甜美如昔,充滿著午後陽光滿滿的幸福感,但這樣的音色,卻怎麼也無法傳達到我心裡。
 
在經過樹林收費站後,雨突然變小了,道路也逐漸清晰起來,加快速度,向前開了半個鐘頭,穿過幾個隧道之後,車子終於下了木柵交流道,來到我久未到訪的山邊小城。
 
木柵依舊籠罩在小雨當中,兩旁是熟悉的街景,右面是成排的樓房,左面則是景美溪的堤防,和當年我離開時相比,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彎過萬壽橋不久,車子就從大馬路轉進73巷狹小的上坡道路。一座小小的山崖聳立在前方,山腳下是一間低矮的小土地公廟,繞過山崖,一大片的竹林座落在山崖後方,另一面則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一間紅色的兩層樓的平房,出現在小路的盡頭,紅色的磚牆,紅色的屋頂,兩旁沒有其它的房屋,後方則是一座綠色的小山丘。
 
小雨中的紅色小屋孤零零的座落在草原、竹林與山丘的交匯之處。
 
望著這個令我魂牽夢縈的地方佇立在我眼前,我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曾經在這屋子中發生的事情,所有曾有過的喜怒哀樂彷彿都在此刻塞滿我的胸臆。隨著車子的緩緩駛近,過往的歲月也緩緩向我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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