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曼的樹下：奧斯曼帝國、埃及與環境史（簡體書）

在奧斯曼帝國的創始人奧斯曼的夢境中，一棵樹從他的肚臍中發芽。隨著巨樹的生長，其陰影遮蔽了世界，正如帝國的版圖也曾覆蓋亞歐非三大洲。這一神話廣為流傳，揭示出奧斯曼帝國留給後人的獨特歷史遺產：其史詩性歷史的每一個方面的基礎都是對自然資源的成功管理。

奧斯曼帝國多變的自然環境被全球貿易、氣候波動和流行疾病所形塑，並反過來影響著這些因素。從埃及運河中的淤泥到安納托利亞的樹梢，米哈伊爾的目光掃過奧斯曼帝國的土地，並試圖探討中東環境史的幾大議題：自然資源管理、氣候變遷、人力與畜力使用、水資源控制、疾病和政治。《奧斯曼的樹下》將傳統的奧斯曼帝國史研究和近年來流行的環境史等新的史學研究範式相結合，為過去五百年的中東歷史提供了大膽的新解釋。

作者：

阿蘭•米哈伊爾（Alan Mikhail），耶魯大學歷史系主任、教授，研究領域為中東史，尤其是奧斯曼帝國史和近現代埃及史，著有《奧斯曼埃及的動物》《奧斯曼之影》等。

譯者：

白賢達，北京大學化學系學士、英語語言文學碩士，相信文字仍能成為我們望向他人的窗口。

前 言

奧斯曼之樹

奧斯曼帝國的歷史始於一棵樹下。過去一千年內，奧斯曼帝國是中東區域延續時間最長、最為重要的政治勢力，而根據該帝國廣為流傳的建國神話，傳說帝國最初的創建者奧斯曼（Osman）曾做過一個夢。夢境裡一輪明月進入他的胸腔，隨後一棵參天大樹從他的肚臍中涌現出來，並將整個世界置於其陰影之下。樹蔭下群山連綿，山腳處河水川流不息，滋養生靈。人們或在河流邊飲水，或利用河水灌溉花園，甚至還有人引流建造噴泉。從夢中蘇醒後，奧斯曼將夢境講述給當時為他提供居所的托缽僧，因為奧斯曼夢裡的明月正是誕生自此僧的胸腔內。聽完奧斯曼的敘述，聖僧立刻明白眼前之人必將成為一個偉大國家的君主，於是決定把女兒瑪爾可敦（Malhun）許配給這位未來的領袖。

直到15世紀末，奧斯曼的夢境發生近兩個世紀後，這個帝國起源故事才以書面文字形式被記錄下來，而此時君士坦丁堡已被納入帝國版圖，奧斯曼帝國已然成為地中海世界不容忽視的政治軍事力量。歷史上的人們曾從各種不同的角度解讀奧斯曼之夢，比如將其理解為宗教與世俗權力聯姻的寫照，或看作奧斯曼王朝婚姻政治的開端，或視其為宣揚領土擴張野心的政治表態。然而這個夢卻從未按照字面意義被理解，即對自然資源的利用與把握如何形塑了政治權威。奧斯曼之夢的敘事意涵首先呈現在生態學層面上。樹木、水源、與月球相關的能量變化、高山、花園——這些自然現象構成了帝國政治力量的來源。

本書致力於探討奧斯曼帝國歷史上自然與權力之間的關聯。在此過程中本書將借鑒環境史的研究方法，我們將會看到，分析人類與環境之間的多重關係，能夠為中東史研究帶來整體性的創新視野。本書聚焦於奧斯曼帝國近五百年來的歷史，以及中東地區人口最多、經濟實力最為雄厚的埃及。奧斯曼人於1517年征服埃及後，後者便成為帝國最重要的省份，居於奧斯曼統治系統和經濟結構的中心。埃及為帝國帶來了最多的經濟收益，同時也是整個國家唯一的大型糧倉。埃及對於奧斯曼帝國在地中海、紅海和印度洋的掌控權至為關鍵 ；很多伊斯坦布爾的奧斯曼官員與埃及有著密切的經濟往來，正如敘利亞、威尼斯和法國等地的商人那樣；並且在18世紀末和19世紀初，持久與穩定的帝國統治面臨的最大軍事威脅就來自埃及。

除了作為奧斯曼帝國統治體系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埃及也為我們理解生態和政治之間的相互作用提供了絕佳的案例研究。埃及對於尼羅河的依賴，其豐富的農業發展史，以及位處兩海與兩陸之間的獨特地理位置……任何統治者若想行之有效地對埃及進行管理，就不得不考慮自然資源這一關鍵因素。此外，即便我們認可這一顯而易見的觀點，即埃及的繁榮歸功於尼羅河，我們也必須承認其中還存在著許多疑問尚未得到解答，比如埃及人與尼羅河漫長的交互過程中所包含著的社會、政治和經濟層面的歷史，以及隨之發生的環境變遷。本書把環境史作為解釋手段與方法論工具，並將在之後的篇幅中展開討論人類與環境，埃及與奧斯曼帝國之間的複雜的互動關係，以試圖理解在帝國境內，在土地之上，以及在河流兩岸，人們真實的生活境況。林木稀少的埃及被置身於遠方奧斯曼的樹蔭下，在那片土地上，人類、動物、尼羅河、植物、淤泥、風流與病菌以相互依賴、衝突和彼此成就的關係糾葛在一起。本書講述的就是這部分歷史。

《奧斯曼的樹下》既是一項關於中東環境史的綜合性研究，也是對於該研究路徑之價值的闡明與辯護。過去十年間，我和另外一些中東史學者嘗試把生態學的研究視野帶入中東史研究當中，同時努力向聚焦於其他地區的生態歷史學家展示中東研究的意義（下面的簡介部分將會詳細討論歷史研究的方法論相關問題）。《奧斯曼的樹下》匯集了我對中東環境史研究的思考脈絡，並以易於理解和盡量全面的方式將其系統化地表述出來。我希望這本書能夠成為讀者了解中東環境史的啟蒙讀物。

前言 ：奧斯曼之樹 i

簡介 ：全球環境史視野下的中東 v

第一部分 水

第一章 灌溉工程 3

灌溉調研 4

灌溉與談判藝術 9

結論 18

第二章 泥土之下的歷史 21

泥土中的環境理念 26

河中島嶼 34

結論 40

第三章 淤泥與帝國 43

帝國之輪的輪圈 49

法尤姆的自然環境特徵 53

卡路裡帝國 56

地方王國，1727年 60

自然災害與行政危機，1741—1746年 63

結論 66

第二部分 勞 作

第四章 鄉村勞動力 71

我們的勞動 75

給我幹活！ 81

結論 93

第五章 鄉土專家 97

河流下遊，1664年 98

工程之巨，1680年 103

專業知識，1705年 104

可靠之人，1709年 108

中間人，1713年 110

薪盡火傳，1816年 111

結論 115

第三部分 動 物

第六章 動物資產 121

奧斯曼埃及的動物經濟階序 126

牲畜的相對價值 131

動物性食物 133

動物勞力 135

對動物的渴求 ：欺詐與盜竊 138

行走中的動物 142

結論 146

第七章 野蠻力量 149

適者生存 153

動物消失之後 158

新時代的役畜 166

結論 171

第四部分 自然元素

第八章 食物和木材 177

運糧之船 179

造船之木 181

政府經濟 189

帝國需要自然 192

結論 194

第九章 瘟疫與生態 197

1791年的瘟疫 199

洪災之後，必有大疫 204

大疫之後，更有大荒 209

瘟疫時節 211

結論 214

第十章 埃及、冰島和二氧化硫 217

冰島火山 219

埃及之災 227

結論 234

結語：帝國生態系統 237

致 謝 245

注 釋 249

參考文獻 377

索 引 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