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詞風景

◎以鑑賞唐宋詞作品為核心，透過作品以瞭解作者，也因此習得鑑賞唐宋詞的角度。

「與其給他一條魚，不如教他釣魚的方法。」這本書就是為了提供釣魚的方法。嘗試描繪出詞家填詞的法門，由一些實例鑑賞，傳遞給讀者欣賞詞的一把鑰匙，幫助讀者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建構自身文學鑑賞的能力。
本書依寫作技巧分立綱領，歸納出十二種填詞方法，大致依出現時間先後安排，先談「本意詞」，中間談及「白描」、「比興」、「虛實」、「點染」等寫作手法，最後以「翻新」收結。分析作品時，直探文本，提出合情合理的詮釋，加入特殊深入的見解。相信讀者每讀一篇都有新的體會，不會人云亦云。
本書以寫作主題為鑑賞方式的角度，可供學習填詞者參考，也可以作為後續研究主題的依據。只要有心深入詞的世界，可以在本書看見許多風景：不同的主題、多彩紛呈的寫作技巧，還能尋幽訪勝，瞭解詞人的內心世界，飽飫而歸。

本書特色：
一、本書比對參酌各家版本的原文，選擇文義較能正確抒情敘事者用之。詞經過坊間傳唱過後，常有不同的文字樣貌，亦須加以釐清。
二、【題解】部分，說明了詞牌的名稱由來，格律的要求，讓讀者理解有些作家是依循詞牌填詞，早期多有合乎詞牌原意的作品出現，謂之「本意詞」。後來的作家，只將詞牌當作曲調來用，以至於詞牌內容常有不同的重點訴求。
三、【注釋】、【語譯】讓讀者明瞭內容，說明詞的大意，也說明相關的典故，看出詞家為何能活化用典，轉出新意。
四、【賞析】盡量把詞作的寫作時間、地點說明清楚，通過知人論世的工夫，瞭解一闋詞的創作背景。關於前人或今代大家的說法，有時適度採用，有時比較前人評語之間的同異，說明何者更佳，有時也做糾繆舉證的工作，其中更多的部分是加入筆者個人的見解。希望能透過深度賞析，提出個人觀點，讓讀者耳目一新，有充實鑑賞能力的機會。本書在這方面著力甚多，因為筆者堅持：讀書不是依賴電腦收集資料的工作，而是有賴於人腦用思考去體會生命的歷程。
五、【評箋】精選有心得之言，不以夸多附會為尚。
六、本書以寫作主題為鑑賞方式的角度，可供學習填詞者參考，也可以作為後續學術研究主題的參考。

王基倫

國立臺灣大學中文所博士，現任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曾任《國語日報：古今文選》主編、考試院典試委員、臺灣師大國際漢學研究所所長、優聘教授，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所、荷蘭萊頓大學、日本早稻田大學訪問學者。研究專長為古代散文、唐宋文學、中國文學史、國語文教學。學術著作有《韓柳古文新論》、《唐宋古文論集》、《宋代文學論集》、《國語文教學現場的省思》、《四史導讀》等，另有散文集：《豆沙包的想念》、《鐘樓應該有怪人》。

自　序

書稿完成即將付梓時，才發覺文華老師去世三年了。此時完成書稿，想起當年老師引領我們走入詩詞殿堂的場景，心中真有百般不捨。老師的為人與教學風範，令人懷念不已，讀者可參考本書附錄二：〈陳文華老師的詞選課〉。此處我想說的是，學生能略懂皮毛，都是經由老師教誨而成；有些老師課堂上帶來的觀念，譬如詞中有虛有實的結構安排，已經成為學生後來欣賞文學作品的方式之一，更有其他許多課堂上的知識提點，早已內化於心，成為後來形塑個人淺見的源頭。原來一位博學多聞的好老師，影響學生可以如是之深。這本書的完成，首先須感謝老師當年滿腔熱誠勤勤懇懇的教導。

詞以宋詞為大宗，上溯源中晚唐、五代，下延伸至民國，讀者品味詞作，往往經由編者精選好詞，嘗鼎一臠，欣賞到上乘的作品。詞選集雖然由精選好詞開始，但是讀者往往沈浸在美好的抒情感受，卻不知道美從何處來？或者說，讀者流於個人的心得體會，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無法告知後學這闋詞何以寫得如此美好？儻若讀者的所知所感都是由他者的轉譯而來，不免於拾人牙慧，那麼我們不禁要問：身為讀者，有沒有辦法自己體會出一二呢？讀詞從何處入門，有何視角，才能進入堂廡？

理論終究由實證而來。劉勰《文心雕龍．知音》說：「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因此本書仍然經由選詞分析的途徑，先列出原文，再作題解、注釋、語譯的解讀，尋求讀者明瞭語義的情況下，進行文學欣賞。前人選集選出的經典佳作，有時不得不選，因為經典作品，萬古彌新。而本書能做的努力，在於推陳出新，解析深入而又與眾不同，其目的是要讓讀者更為全方位的關照到好詞，從中體認到鑑賞詩詞的角度。

大致說來，填詞者受到時代風氣的影響，先出現了「本意詞」和「白描」作法，這是因為詞源自民間歌謠，一開始並非文人亟力經營的文體。與此同時，前代文學傳統也會源遠流長的保留下來，諸如「對面著筆」和運用感官功能進行摹寫，在早期詞作就經常出現，我們看到五代時期《花間集》頗多代言女性，追求細膩入微的描寫，走向含蓄婉約的風格，都是循此發展的表徵。既然作家會用五官功能感知這個世界，自然面對廣袤無垠的「空間」、四時朝暮的「時間」有所感動，連帶地對古往今來的歷史事件會有感懷，此所以有「詠史」詩詞的出現。詠史詞登場，代表詞已成為文人羣體創作的舞臺，於是用典、詠懷於詠史詞常見，而「比興」、「虛實」、「點染」這些高度的寫作技巧，競相紛陳，最後文人從遵守格律體製，又想突破體製束縛的拉鋸中，產生「本色」與「破體」之爭。「破體」的主要表現有「以詩為詞」和「以文為詞」二途。嚴格說來，二者用意與承擔使命不同，在文學史上的影響也大不相同。

以上說明了詞作寫法的流變，其中似有一脈絡發展，而事實上更有交錯融合的現象。也就是說，一闋詞當中有時有此技巧，同時可以兼有其他技巧。因為上述詞家作法的分類，並非來自單一標準，各種寫作技巧有的是從內容看出端倪，如本意詞、詠史等，有的從寫作手法看出大概，如對面著筆、感官摹寫、比興、虛實、點染，有的從形式體製看出蹊蹺，如破體，更多的時候，這些技巧都是跨域的演出，一種技巧常常兼涉內容與形式或其他。如溫庭筠〈更漏子〉（玉爐香）上片寫室內，用視覺寫；下片寫室外，用聽覺寫；而歐陽脩〈臨江仙〉（柳外輕雷池上雨）上片寫室外，從聽覺寫起；下片寫室內，用視覺寫入，他們同時涉及空間與感官摹寫的安排。遇到類似的例子，我們只能將詞作擇一置放。

這本書追求每一章有一個鑑賞的主題，每一個主題下選數闋詞為證。然而不容諱言的是，還有許許多多的技法未及呈顯。譬如詞有上片與下片作不同思考的寫法，這在詞中極為普遍。其中上片寫景，下片寫情的詞作就不勝枚舉，本書介紹了白居易〈長相思〉（汴水流）、李煜〈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清平樂〉（別來春半）、范仲淹〈蘇慕遮〉（碧雲天）、范仲淹〈漁家傲〉（塞下秋來風景異），歐陽脩〈踏莎行〉（候館梅殘）、柳永〈八聲甘州〉（對瀟瀟）、秦觀〈滿庭芳〉（山抹微雲）都有此寫法，也介紹了王安石〈桂枝香〉（登臨送目）上片寫眼前的景、下片寫過往的史事，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上片寫現實世界，下片轉寫虛幻夢境、陸游〈夜遊宮〉（雪曉清笳亂起）上片寫虛幻夢境，下片轉寫現實世界，以上討論得夠多了，卻沒有適當的地方介紹晏幾道〈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上片寫當年歌舞之樂，下片寫今日落寞之悲。筆者也注意到詞有男性代言女子生活的寫法，如馮延巳〈謁金門〉（風乍起）、周邦彥〈少年遊〉（并刀如水）；也有詞人自畫像，如蘇軾〈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缺月挂疏桐）、李清照〈念奴嬌〉（蕭條庭院）等，其中只介紹過最後一例。這裏不得不提示讀者，詞作還有許多鑑賞方式，有待細心品味。

綜上所述，筆者不避謙遜，試著提出本書的優點有：
一、本書比對參酌各家版本的原文，選擇文義較能正確抒情敘事者用之。詞經過坊間傳唱過後，常有不同的文字樣貌，亦須加以釐清。
二、【題解】部分，說明了詞牌的名稱由來，格律的要求，讓讀者理解有些作家是依循詞牌填詞，早期多有合乎詞牌原意的作品出現，謂之「本意詞」。後來的作家，只將詞牌當作曲調來用，以至於詞牌內容常有不同的重點訴求。
三、【注釋】、【語譯】讓讀者明瞭內容，說明詞的大意，也說明相關的典故，看出詞家為何能活化用典，轉出新意。
四、【賞析】盡量把詞作的寫作時間、地點說明清楚，通過知人論世的工夫，瞭解一闋詞的創作背景。關於前人或今代大家的說法，有時適度採用，有時比較前人評語之間的同異，說明何者更佳，有時也做糾繆舉證的工作，其中更多的部分是加入筆者個人的見解。希望能透過深度賞析，提出個人觀點，讓讀者耳目一新，有充實鑑賞能力的機會。本書在這方面著力甚多，因為筆者堅持：讀書不是依賴電腦收集資料的工作，而是有賴於人腦用思考去體會生命的歷程。
五、【評箋】精選有心得之言，不以夸多附會為尚。
六、本書以寫作主題為鑑賞方式的角度，可供學習填詞者參考，也可以作為後續學術研究主題的參考。

筆者認為，中文系的治學方法只有「文本細讀」而已，這方法老套卻很實在。讀者經由文本細讀而瞭解作者的情思，也經由後世評說者的文本再細讀，才能產生與評說者相互交流又能共鳴的場境。當然，這方法也有它的局限，來自原作者或後世評說者的局限都有可能。因此任何一篇作品都可以經由不同的詮釋者提出各自不同的理解，不斷提出創造性詮釋，才有臻至完美詮釋之可能。好的詞篇不厭百回讀，好詞的創造性詮釋鑑賞也是不厭百回讀。

自　序

一、本意詞
　（一）白居易〈憶江南〉（江南好）
　（二）白居易〈長相思〉（汴水流）
　（三）溫庭筠〈夢江南〉（梳洗罷）
　（四）秦觀〈鵲橋仙〉（纖雲弄巧）
　（五）李清照〈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二、對面著筆
　（一）李白〈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
　（二）韋莊〈女冠子〉（四月十七）
　（三）韋莊〈女冠子〉（昨夜夜半）
　（四）張先〈醉垂鞭〉（雙蝶繡羅裙）
　（五）柳永〈八聲甘州〉（對瀟瀟）
　（六）秦觀〈減字木蘭花〉（天涯舊恨）
三、白描
　（一）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二）李煜〈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
　（三）李煜〈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
　（四）李煜〈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
　（五）李清照〈聲聲慢〉（尋尋覓覓）
四、感官摹寫
　（一）溫庭筠〈更漏子〉（玉鑪香）
　（二）范仲淹〈漁家傲〉（塞下秋來風景異）
　（三）歐陽脩〈踏莎行〉（候館梅殘）
　（四）李清照〈添字采桑子〉（窗前誰種芭蕉樹）
五、空間
　（一）韋應物〈調笑令〉（胡馬）
　（二）李煜〈清平樂〉（別來春半）
　（三）范仲淹〈蘇慕遮〉（碧雲天）
　（四）秦觀〈阮郎歸〉（湘天風雨破寒初）
　（五）辛棄疾〈清平樂〉（遶牀飢鼠）
　（六）辛棄疾〈鷓鴣天〉（陌上柔桑破嫩芽）
　（七）陸游〈夜遊宮〉（雪曉清笳亂起）
六、時間
　（一）馮延巳〈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棄久）
　（二）李煜〈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
　（三）晏殊〈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四）歐陽脩〈生查子〉（去年元夜時）
　（五） 蘇軾〈遊沙湖〉──附〈浣溪沙〉（山下蘭芽短浸溪）
　（六）秦觀〈望海潮〉（梅英疏淡）
　（七）李清照〈南歌子〉（天上星河轉）
　（八）辛棄疾〈醜奴兒〉（少年不識愁滋味）
　（九）蔣捷〈虞美人〉（少年聽雨歌樓上）
七、詠史／詠懷
　（一）李白〈憶秦娥〉（簫聲咽）
　（二）鹿虔扆〈臨江仙〉（金鎖重門荒苑靜）
　（三）王安石〈桂枝香〉（登臨送目）
　（四）蘇軾〈念奴嬌〉（大江東去）
八、比興
　（一）李璟〈攤破浣溪沙〉（手卷真珠上玉鉤）
　（二）辛棄疾〈水龍吟〉（楚天千里清秋）
　（三）辛棄疾〈摸魚兒〉（更能消）
　（四）辛棄疾〈南鄉子〉（何處望神州）
　（五）辛棄疾〈永遇樂〉（千古江山）
　（六）姜夔〈暗香〉（舊時月色）
　（七）姜夔〈疏影〉（苔枝綴玉）
九、虛實
　（一）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二）辛棄疾〈破陣子〉（醉裏挑燈看劍）
　（三）姜夔〈揚州慢〉（淮左名都）
十、點染
　（一）張志和〈漁歌子〉（西塞山前白鷺飛）
　（二）歐陽脩〈采桑子〉（春深雨過西湖好）
　（三）蘇軾〈江城子〉（老夫聊發少年狂）
　（四）秦觀〈滿庭芳〉（山抹微雲）
　（五）賀鑄〈青玉案〉（凌波不過橫塘路）
　（六）李清照〈念奴嬌〉（蕭條庭院）
　（七）辛棄疾〈青玉案〉（東風夜放花千樹）
十一、破體
　（一）辛棄疾〈西江月〉（醉裏且貪歡笑）
　（二）辛棄疾〈清平樂〉（茅簷低小）
十二、翻新
　（一）范仲淹〈御街行〉（紛紛墜葉飄香砌）
　（二）李清照〈一翦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附錄一：唐安史亂後地圖、北宋疆域圖、南宋疆域圖
附錄二：〈陳文華老師的詞選課〉
附錄三：引用書目

一、本意詞

每一闋詞都有詞牌，詞牌有如今之歌譜。剛開始一首曲調流傳開來時，曲調有它基本的調性、適合演奏的場域，於是詞人配合曲調的特質而作詞，這種詞意內容和詞牌名稱相符的詞作，就稱之為本意詞。早期詞作如張志和〈漁歌子〉寫湖海隱居者的生活（參見本書第二八三頁）、白居易〈憶江南〉寫懷念江南的風光，劉禹錫也有〈憶江南〉，溫庭筠題作〈夢江南〉，他們三人所寫的題意都很接近。白居易〈長相思〉、溫庭筠〈更漏子〉（參見本書第七十六頁）、李煜〈憶江南〉也是本意詞。到了後來，詞牌和題意漸漸不掛勾了，於是本意詞愈來愈少，但是還有佳作，譬如張先〈江南柳〉寫折柳送別的故事；蘇軾〈臨江仙〉寫出「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有意求仙的生命追求；秦觀〈鵲橋仙〉寫牛郎、織女一年相會一次的故事，也和喜鵲搭橋的傳說密切相關；李清照〈如夢令〉藉清晨起牀詢問昨夜風雨，表達惜春的心情；她的〈聲聲慢〉寫丈夫去世後的落寞心境，儻若低聲句句慢讀，更能領略箇中滋味（參見本書第六十六頁）；蔣捷〈聲聲慢〉寫秋聲，整首詞全用「聲」字押韻，秋聲、風聲、更（ㄍㄥ）聲、鈴聲、笳聲、砧聲、蛩聲、雁聲，一韻到底。這也是本意詞！還有賀鑄〈踏莎行〉這闋詞寫道：「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舟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雲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詞的內容原與詞牌無關，但是這闋詞傳播甚廣，後人乾脆改稱詞牌名為〈芳心苦〉，於是變相成為本意詞了。這不是特例，有許多詞牌被更換名稱，就是因為與詞作內容更相符而改換詞牌名。由此可知，本意詞是詞作早期發展留下來的痕跡，後世作品雖少，仍然綿延不絕。以下我們選五首為例。

（一）白居易〈憶江南〉　三首之一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題解】
〈憶江南〉，詞牌名。宋王灼《碧雞漫志》說：「此詞乃李德裕為謝秋孃作，故名〈謝秋孃〉，因白居易詞更今名，又名〈江南好〉，又因劉禹錫詞有『春去也，多謝洛城人』句，名〈春去也〉；溫庭筠詞有『梳洗罷，獨倚望江樓』句，名〈望江南〉；皇甫松詞有『閒夢江南梅熟日「句，名〈夢江南〉，又名〈夢江口〉；李煜詞名〈望江梅〉。此皆唐詞，單調，至宋詞始為雙調。」這裏說明了詞牌發展之初，詞牌名稱並未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