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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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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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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他命中帶凶煞,卻不失純真之心,
一抄無良生身父母家,二懲騙婚兄長,只為守護那個她……
徐宴:妳是我的星星,是帶領我前進的微光!

從見不得光的石塔裡走到陽光底下,
甚至成為手掌權勢的錦衣衛千戶兼襄陽侯,
徐宴唯一做的,就是努力奔向帶給他光亮的星星──
第一次見面,她躲在草叢後,宛如驚弓之鳥,
第二次見面,她不顧早春河水的冰涼,躍入水中救了被暗算的他,
第三次見面,他們約定浴佛節相見,卻不知從此人生轉了彎,
再相見,他倆的身分成了天塹,卻又被謊言束縛在一起……
為求一個與她的圓滿,他不顧一切反抗命運,
先是救駕於虎口之下,「名正言順」回歸侯府,
再來便是破大案,把關了他十多年的石塔作用公諸於世……

作者簡介

流光

非典型摩羯座,
情感纖細,淚點超低,喜歡閒適生活,
常在風和日麗的午後,泡壺清茶,翻開一本閒書,飲茶,看故事,品人生。
喜歡放飛自己做精神旅行,因此愛上寫文,最愛甜甜的愛情。
我寫得開心,也希望你們能看得開心。

名人/編輯推薦

人定勝天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算過命?

小編的朋友A,以及朋友A的姊姊曾經相當沉迷於算命這件事情,不論是老家附近的卜算館,或者是網路上、民間流傳很有名的老師,她們都去朝聖過,也會聽從老師的意見去改名之類的,如此過了一兩年,朋友A收斂了,但偶爾還是會陪姊姊去遠征(從北到南跑透透那種)。

從前聽著朋友A說著算命時的經歷,說老師的話有多準多準,小編也有過心動,想著不然也去算算看?只是家人知道後卻是一力勸阻,無不是拿著「越算越短命」、「越算越不好命」等話語來制止,就是拿著他們那年代的女孩子去算命,卻被無良的算命師用法術控制等等的駭人事件恐嚇,次數多了,小編也熄了那顆心。

老一輩的人常說「落土三分命,好歹天注定」,在本書《天煞孤星的福星》中,男主徐宴就是一個被八字害慘的人,因為出生在大凶之日,所以身為侯府的公子,待遇卻與雙胞胎哥哥天差地別,一個生活在陽光中,受人寵愛、追捧,一個卻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石塔內,做為「工具人」存活著,直到某一日石塔因為地震有所損害,男主不得已被送回京城,路上卻讓男主遇到了生命中的光――女主沈鶯時。

為了娶到沈鶯時,徐宴做了很多努力,面對命運的不公也努力反抗過,最終以一己之力成功抱得美人歸。

所以說八字再爛又如何?看看咱們男主角就好,只要肯努力,終究能夠戰勝天命。

書摘/試閱

第一章 馬車裡的人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一片朦朧的薄明中,四五護衛簇擁著兩輛馬車沿官道徐徐而來。

沈鶯時掀開車窗上的厚氈簾子,早春的風帶著柳林間的潮氣灌進來,頃刻驅散了車廂內的憋悶,微寒清新的空氣沁入心肺,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去年秋天,先帝留下遺詔,皇位傳於濟南的魯王,她父親沈遠毅隨之水漲船高,從王府儀衛副升任金吾左衛指揮同知,年前已進京赴任。

本打算和父親一起走的,偏不巧小妹染了風寒,一直拖到元宵節後她們才動身,走走停停快一個月才總算望到京城的影子,上一次進京還是她扶棺送母親回籍的事了。

可憐母親,陪父親在任上吃了多年的苦卻沒享到一天的福。正想著,她忽覺肩膀一沉。

夏嬤嬤打著哈欠給她披上斗篷,「二月裡一早一晚的冷著呢,姑娘小心著涼。」

手爐微微發燙,茶壺在紅泥小爐上咕嘟咕嘟冒著泡,車裡熱氣騰騰的,沈鶯時渾身發燥,不願意穿。

夏嬤嬤見狀,把小爐子裡的火挑得更旺些,「那下車前姑娘可得穿上,讓老夫人瞧見,姑娘自己不在意,夫人又該不自在了。」

她口中的「夫人」,是繼母黃氏。

黃氏原是個寡婦,莊戶人家出身,帶著一遺腹子靠給人幫傭過活。

沈家以軍功起家,沈鶯時的祖父在世時做到了京營指揮同知,幾位叔伯都在軍中任職,說起來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了。

按說繼母這樣的家世,壓根沒法進沈家的門,可架不住她爹喜歡,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在兗州把人娶了,還請了魯王主婚,這下老夫人不同意都不行。

可想而知,沈老夫人心裡有多窩火。

以前婆媳離得遠,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兗州,繼母嫁過來九年,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祖母不待見繼母卻鞭長莫及,大致上還能相安無事,這回要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

沈鶯時想起繼母登上馬車時那赴死般的表情,不禁失笑道:「我知道的,不會叫夫人在祖母那裡吃掛落。」

她嘴唇有點微凸,豐盈紅潤,稍稍張著,宛如春日裡飄落的桃花瓣,可愛中帶著單純,單純裡染了些許不自知的魅惑,笑起來時,幽暗的車廂都彷彿明快了幾分。

夏嬤嬤暗暗感慨一番沈鶯時的美貌,滿意地點點頭,「夫人沒白疼姑娘。」想了想,她又提醒一句,「這麼多年舅老爺連根草都沒給過姑娘,結果老爺一升官他的信就到了,姑娘心裡要有個譜。」

沈鶯時眉頭微皺,但很快展開,「我知道的。」

夏嬤嬤仍舊絮絮叨叨,「要不是先夫人留下話,不准別人插手姑娘的親事,一定要舅老爺定,姑娘何至於十七了還沒婆家?唉,真是把姑娘給耽誤了。」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夏嬤嬤曾接濟過窮困潦倒的繼母,仗著這點子情分做了沈家內管事,處處插手她的事不說,現在越發得意了,話裡話外竟敢暗搓搓指責母親。

沈鶯時心中不快,別的她都可以不計較,唯獨不能涉及母親。

「母親是為我好,當時父親也同意的,我十七未嫁也不覺有什麼不妥,難道家裡養不起我了?如今嬤嬤為誰打抱不平?這話又合該妳說?噢,我倒忘了,嬤嬤原來也是做幫傭的,在規矩上頭的確差了些,等下到了祖母那裡,妳可不要出什麼岔子,連累了夫人才是。」

夏嬤嬤老臉一紅,訕訕地不說話了。

沈鶯時彈壓她一回,可心裡到底不舒服,又不願讓人看出來,便把目光投向車窗外。

太陽升高了些,天空鋪上一層蒼白的顏色,新綠的柳條靜靜飄蕩著,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什麼,涼涼的曉風冷卻眼中的淚意,沈鶯時深深吸了口氣,方覺得心裡好受些。

這時,後面傳來一陣誦經聲,伴著急促的三清鈴聲,一輛馬車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那輛車很奇怪,車轅上坐著兩個道士,車尾也有兩個道士,連馬車夫都是道士,沒有車窗,車門也用鐵鍊子鎖著,簡直是個密不通風的黑匣子,最詭異的是,車廂四周刻著彎彎曲曲的符文,上面還掛著一圈黃紙,風動紙飄,嘩啦啦的響,活像一隻隻招魂的手。

「天老爺!」夏嬤嬤驚呼一聲,趕緊放下車簾,雙手合十念了一通佛。

沈鶯時從不信鬼神之說,帶著幾分戲謔笑道:「嬤嬤拜錯了,那是道符。」

夏嬤嬤忙改口拜三清天尊,一番折騰後總算消停了,卻是再不許她開窗,生怕沾上一星半點的晦氣。

車內炭火熏人,沈鶯時額頭掛著細汗,腦子昏昏沉沉的,身上熱得難受,每一個關節都酸痛無比,可一想到舅舅的信更是心煩。

她的親舅舅,這些年來對唯一的外甥女不聞不問,結果一張口就要她的庚帖,連人家都替她物色好了,乃京城一等一的勳貴襄陽侯徐家,世子豐神俊朗、人品貴重,與她甚是相當云云。

聽上去很不錯,可父親大發雷霆,一拳砸爛了張厚木桌子。

父親說,襄陽侯是鐵桿太子黨,太子病故後,他糾集東宮舊人擁立皇長孫,然而皇長孫只有六歲,如何壓得住一眾年長的叔叔?先帝權衡許久終是選了魯王。

襄陽侯擺明了是想找個護身符保平安,舅舅竟給他家保媒,父親焉能不氣?

其實她不大相信舅舅是冷漠的勢利小人,母親在的時候時常與舅舅通信,逢年過節也總能收到舅舅託人帶的東西。

她永遠也忘不了,舅舅伏在母親棺木上無聲痛哭的樣子,可之後為什麼不來往了?

想到這,心裡那股子鬱氣又冒了出來,車廂又熱又悶,沈鶯時幾乎喘不過氣,敲敲車壁,「停車。」

問清她要更衣,夏嬤嬤吩咐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鬟跟著,「別走遠!唉,其實再忍忍,前頭十里地就有客棧。」

沈鶯時裝沒聽見,自顧自往林子深處走去,腳步匆匆,很快甩開了小丫鬟。

忽然間她腳下一頓,閃身躲到灌木叢後面,從木葉縫隙中向外望。

林間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男人,他一襲黑衣,衣服上佈滿紅色的符文,他仰著頭,向上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麼。

此時太陽又升高了些,霧氣彌漫在林間,耀眼的陽光斜斜傾瀉而下將其分割成一簇簇,一片片的光柱猶如一道光的瀑布。

他靜靜地立在那裡,風動樹搖,光影變幻,陽光在他身上緩緩流淌,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光都有了聲音。

沈鶯時不由得發出一聲輕歎,聽見動靜,那人慢慢轉過頭來。

看見那人長相,沈鶯時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他的臉俊美得出奇,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一點瑕疵,但又蒼白得出奇,在陽光下幾近透明,宛若一件漂亮又易碎的蛋殼瓷,他大概……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他眼裡沒有任何光澤,像是沉靜幽暗的深海,沈鶯時忍不住去想,假如有一天這雙眼睛有了神采,又該是何等的奪目。

應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人眼珠微動,準確無誤捕捉到那片灌木叢。

沈鶯時開始後悔,不該賭氣跑這麼遠,萬一遇到壞人,呼救都來不及。

恰在此時,清脆的三清鈴聲響起,林子的另一邊有兩個人遙遙站定,「公子,該上路了。」

看他們的裝束,正是那輛詭異馬車上的道士,莫非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鎖在車廂裡的人?

「再等等,可不可以?」

聲音低沉,帶著淡淡的沙啞,沈鶯時不知道怎樣形容這聲音,只覺他的聲音入耳的那刻,自己屏住了呼吸,而他說話速度極慢,好像很久沒和人說過話。

「請公子上路。」道士態度謙恭,甚至有一絲的畏懼,然語氣斬釘截鐵,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那人最後望了一眼傾瀉而下的光柱,轉身走了,沒有回頭。

鈴聲逐漸遠去,沈鶯時也從灌木叢後走出來,一束束陽光裡,無數塵埃閃著金色的光,宛若碎金。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霧氣散去,光柱也消失了。

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很難過。

小丫鬟這會兒終於找了過來,她死死抱著沈鶯時的胳膊,說什麼都不肯撒手。

剛走出林子,夏嬤嬤就衝到她跟前,「我的姑娘誒,怎麼去了這半天?真急死我!連夫人都驚動了,大冷的天非在車外頭等著,誰勸都不聽,這要是凍病了可怎麼好?」

這話聽著不舒服,但她也的確有不妥之處,沈鶯時也不分辯,對迎上來的黃氏屈膝一蹲,「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黃氏急忙扶住她,「這手涼得,快去車裡暖和暖和。」

夏嬤嬤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使勁瞥了小丫鬟一眼,擺出管事嬤嬤的架勢,「妳就是這樣服侍姑娘的?我看妳是成心找打。」

小丫鬟畏畏縮縮地說:「姑娘走太快,我跟不上……」

「千叮嚀萬囑咐就是不聽,姑娘再著急,也得等等伺候的人啊!」夏嬤嬤連連搖頭,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萬一出事,妳叫夫人如何跟老爺交代?妳好歹也替夫人想想。」

「嬤嬤好規矩,倒叫主子等著奴婢。」沈鶯時簡直要氣笑了,「既然擔心我,何不多派幾個人跟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妳巴不得我出事!」

跟車的婆子、兩個大丫鬟、四個侍衛,全都守在黃氏的馬車周圍。

說罷,不等夏嬤嬤回嘴,沈鶯時扭頭登上了馬車,車簾啪地一甩,差點搧夏嬤嬤臉上。

夏嬤嬤本想著黃氏在這裡,沈鶯時多少會顧忌些,結果非但沒扳回一城,反而當眾鬧個沒臉,那是又羞又惱,眼睛都紅了。

黃氏也覺得她做法不妥當,「妳剛來不知道她的脾氣,看上去軟乎乎的好說話,其實倔著呢,連我都不敢說她,妳倒敢拿教養嬤嬤款兒,活該碰一鼻子灰。」

夏嬤嬤不甘心,隨黃氏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我是妳的人,她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妳。我看她就是故意跑遠的,身上弄出點傷,好找老夫人告狀。」

「不會吧。」黃氏不太相信,「那孩子平時挺尊敬我的。」

夏嬤嬤冷笑一聲,「也就妳傻,她喊老爺爹爹,卻喊妳夫人,如果她真心敬妳,怎麼連娘都不肯喊?」

一句話戳中黃氏的心病,登時不說話了。

「老爺和她舅舅不和,她又願意和舅舅親近,妳聽我的,保準讓老夫人和老爺都不喜歡她,那她說的話也就沒人在乎了。」

夏嬤嬤低低說了一通,黃氏先是搖頭,後又猶豫著道:「我覺得不至於……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派人給老爺送信要緊,請他今天早點回家。」她可不願意獨自面對婆母。

從那片柳林到城門,只有三十里地不到,半日功夫足矣,然而車隊得了黃氏的吩咐,故意放慢速度,太陽快落山才到永定門。

沈宅坐落在崇文門外的三條胡同,沈鶯時進家門時已是掌燈時分了。

還沒行禮,早等急了的沈老夫人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心肝兒啊肉的又哭又笑,丫鬟婆子們勸都勸不住。

沈鶯時也緊緊抱著祖母,母親過世後,她在祖母身邊養了三年,沒有老人家的照顧,她熬不過那段悲傷的日子。

也不用說什麼話,彼此的心情就完全傳達給對方了。

沈鶯時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糖,笑咪咪地說:「別哭了別哭了,喏,給您糖吃。」

小時候她想母親,整夜整夜的哭,祖母就這樣哄她。

沈老夫人被逗得噗嗤一笑,輕輕捏了捏孫女的臉蛋,「妳這鬼丫頭,盡拿老婆子尋開心!」

伺候的丫鬟不禁鬆了口氣,老夫人年過花甲,每到換季就容易鬧病,前些日子風寒剛好,再哭出個鼻塞頭痛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們都圍在沈鶯時身邊噓長問短,唯有黃氏被晾在一旁,尷尬得滿臉通紅。

好不容易有個空檔,她剛要上前問安,卻見婆母捏著沈鶯時的厚緞斗篷,臉色不大好看,「誰伺候姑娘出門的?」

黃氏不明所以,十分實誠地把目光投向夏嬤嬤。

「是我。」夏嬤嬤上前一步,發現沈鶯時臉蛋紅得不正常,心裡咯噔一下,忙笑道:「屋裡熱,姑娘一心想著老夫人,都忘了脫斗篷,真是一時提醒不到就不行。」

習慣不容易改,她自以為說辭得體,然而還是帶了指責說教的語氣。

沈老夫人打量夏嬤嬤一眼,紫紅臉皮,粗粗壯壯的很結實,不像管事嬤嬤,更像幹粗活的外院婆子,怪不得說話顛三倒四,行事也沒個章法。

她一時怒氣更盛,「屁話!下人偷懶,倒埋怨姑娘自己不動手,這是伺候人,還是來當祖宗的?黃氏,妳就這樣管家、照顧孩子?」

婆婆一發火,黃氏腦子就發懵,結結巴巴地說:「俗話說,春捂秋凍,不生雜病……」

「都快三月了,還捂著。」沈老夫人叫丫鬟扶孫女下去更衣,「看這手熱得,臉蛋也燙呼呼的……不對,孩子發熱了,請太醫,拿我的帖子,快快!」

屋裡的人一聽立馬行動起來,黃氏一開始站在屋子中間,最後慢慢地被擠到牆角。

所有人都在忙,跑腿請太醫、端熱水擰帕子、拿衣服鋪被褥……她插不上手,就那樣呆呆看著,與忙碌喧囂的暖閣顯得格格不入。

沈鶯時知道,此時她應該幫黃氏解圍,說自己怕冷,是她自己要穿的,再插科打諢把這事糊弄過去。

黃氏不是惡毒的繼母,從未剋扣過她的吃穿,不過是耳根子軟,又一心撲在親生孩子上頭,對她只有客氣疏離。

話說回來,天下有幾個繼母繼女能交心?

父親赴任之前特意交代她,繼母不容易,要在祖母面前多多維護繼母,她當時也答應了,可她現在很不舒服,路上還覺得燥熱,此時卻像滾到冰窖裡,一股冰水順著脊梁骨流,冷得她一個勁打顫。

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侵蝕著身體每一個角落,沈鶯時實在堅持不住了,暈沉沉睡過去。

看著孫女燒得通紅的小臉,沈老夫人心疼得直流眼淚,礙著太醫在場不好叫人看笑話,因此等太醫一走,她剛要發作,卻好巧不巧地,沈遠毅一腳踏進了門。

「哎喲,都在啊!」他提著一個紙包,嬉皮笑臉地說:「娘,剛出爐的核桃酥,兒子孝敬您的。媳婦兒,別愣著,趕緊倒茶。」

自打他一出現黃氏就活了過來,眼中蘊含著數不盡的柔情眷顧,以及全身心的信賴,只消望一眼便知這人愛慘了她的夫君,也因此,不過中人之姿的黃氏有了特別的韻味。

「娘,喝茶。」她端過茶盞,低眉順眼送到沈老夫人跟前。

「吃什麼吃?」沈老夫人才不吃兒子這一套,把桌子拍得砰砰響,「鶯時燒得渾身滾燙,你這好老婆,一路都沒發現孩子病了,再晚到幾天,只怕見不到我的乖孫女兒了。」

沈遠毅很是吃驚,下意識往裡間走,「我去看看她。」

沈老夫人叫住他,「剛吃過藥睡了。」

那便是沒什麼大礙,沈遠毅放了心,便道:「那孩子隨我,身體好,一年到頭噴嚏都不打的,任誰也想不到她會生病。」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沈老夫人的拐杖就飛了過來,「不上心就是不上心,找什麼藉口!」

「是是是。」沈遠毅不敢再分辯,四處望了望,「冬素呢?」

沈冬素是他和黃氏所生的女兒,今年只六歲,因為是不足月出生的,打小體弱多病,他最掛心的就是這個小女兒。

黃氏答道:「妮妮下車時睡得正香,我讓丫鬟先抱她回院子歇著,趕明兒再給母親請安。」

這話一出,沈遠毅有一瞬間的呆滯,連沈老夫人也忘了發火,一陣難堪的寂靜中,不知是誰輕輕嗤笑了一聲。

黃氏怔愣了會兒,緊接著騰的漲紅了臉。

「妳去盯著下人們收拾院子,看看還缺什麼,等大嫂回來後合計合計。」沈遠毅趕緊把媳婦兒打發走。

知道他有話和老夫人說,丫鬟們也頗有眼色地跟著黃氏下去了。

沈老夫人毫不掩飾自己對黃氏的不喜,「光心疼自己生的,又蠢又壞,往日裡還不定怎麼苛刻鶯時。」

沈遠毅遞給老母親一塊核桃酥,「瞧您說的,她把鶯時養得多好,皇后都誇咱孩子『瑰姿豔逸,儀靜體閒』。」

沈老夫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是我孫女自己生得好,人家親娘教養得好,關她什麼事。」嘴上說著,卻是伸手接過了核桃酥。

「霍氏死的時候她才七歲,記得什麼?說是您教養得好還差不多。」沈遠毅奉承兩句,瞄一眼漏刻,顯然坐不住了。

沈老夫人不緊不慢地說:「鶯時病著,在我這裡養好了再回你們院子。」

「行行行,聽您的。」

「那個夏婆子,趕緊給我打發了,不懂規矩、不知進退,這樣的人怎能到姑娘身邊當差!」

「呃……」沈遠毅乾巴巴地笑笑,「夏嬤嬤是嘴碎,可人不壞,她剛來就請黃氏漲了鶯時的月銀,一個月四兩,比冬素多一倍。再說她是黃氏老街坊,以前沒少幫襯黃氏母子,如今人家投奔到這裡了,也不好趕她走,那不是讓人戳脊梁骨嘛。」

沈老夫人冷笑,「還真是來當祖宗的。黃氏欠的人情讓她自己還,別拿我孫女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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