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小姐05：冷街謀殺

《今日美國》USA Today暢銷作家雪麗．湯瑪斯作品――
冷街33號，被反鎖的房間，
鎖著兩具無法言語的屍體，與一個百口莫辯的探長⋯⋯
彷彿柯南．道爾撞上了珍．奧斯汀，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夏洛特小姐呢？
她很有可能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只是要查出背後的原因。
聖誕節前，崔德斯太太登門尋求福爾摩斯的幫助。
她的丈夫――崔德斯探長被發現與兩具屍體一起反鎖在房間裡。兩名死者都是她公司員工，警方負責人相信探長便是凶手，預定在聖誕節前以謀殺罪正式起訴。
崔德斯探長不僅是英古蘭爵爺的朋友，更與福爾摩斯經手的幾個案件關係匪淺。只是所有的相關者看起來都各有隱情，夏洛特與她的同伴們如何解開糾結的謊言與祕密、還原案件遺失的拼圖，在聖誕節前，找出證明探長清白的線索⋯⋯
引人入勝的十九世紀風景、抽絲剝繭的精彩探案，「福爾摩斯小姐」除了對那個時代生活細節、時尚流行字字珠璣的描寫，更不時閃現兼具智慧與機智的幽默對話，彷彿柯南．道爾撞上了珍．奧斯汀，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雪麗．湯瑪斯（Sherry Thomas）的母語並非英文，她成長於啤酒之鄉青島，幼時嗜讀武俠小說，十三歲從中國移民到美國，藉由大量閱讀羅曼史和科幻小說學習英文。
開始寫作後，雪麗憑著處女作《私房蜜約》舉躍上羅曼史市場，自此廣受矚目與好評，不僅屢次獲得《出版人週刊》、《圖書館期刊》、《書單》等雜誌的星級評論，也時常登上年度最佳小說榜，更兩度獲頒美國羅曼史作家協會的RITA獎。
而她不滿足於此，更希望能挑戰創作所有自己熱愛的小說類型。在充滿魔法、冒險與浪漫的青少年奇幻小說「元素三部曲」後，她的下一步，是女版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小姐」系列。
雪麗是Laurie R. King的「瑪莉．羅素與福爾摩斯」系列書迷，在這個系列中福爾摩斯遇到一位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女性夥伴瑪莉。
當她看到英國ＢＢＣ推出了現代版《新世紀福爾摩斯》（Sherlock），將福爾摩斯與華生搬到了現代倫敦，而美國ＣＢＳ也推出了女性華生的現代版《福爾摩斯與華生》（The Elementary）影集，她想道：「剩下的，就是寫出女版福爾摩斯了。」
於是，雪麗創造出了十九世紀的淑女偵探――夏洛特．福爾摩斯，並成功創作出迷人的推理小說。讓書迷們忍不住讚嘆，雪麗．湯瑪斯根本是位全方位歷史類型小說家。
歡迎拜訪雪麗的網站：www.sherrythomas.com
雪麗．湯瑪斯作品
元素三部曲 1燃燒的天空 2預言之海 3不朽高地（完）
福爾摩斯小姐1 貝克街的淑女偵探
福爾摩斯小姐2 莫里亞提密碼
福爾摩斯小姐3 堅決谷謀殺案
福爾摩斯小姐4 沃德洛堡拍賣會
福爾摩斯小姐5 冷街謀殺

楊佳蓉
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畢業。現為自由譯者，揹負文字橫越語言的洪流，在翻譯之海中載浮載沉。近年譯有《巡心者》、《檸檬圖書館》、《傀儡師殺手》、《奇蹟博物館》、《尋找消失的女孩》、《我會在你身邊》、《闇影愛麗絲》等書。

★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年度選書
★科克斯書評年度好書
★San Francisco Informer 推理讀書會選書
★亞馬遜書店讀者評鑑四星推薦
推理評論家　路那
作家、英國與加拿大犯罪作家協會PA會員　提子墨
好評推薦（依照筆畫排列）
書評推薦
「在福爾摩斯小姐系列的開頭中，精巧的歷史背景以及精采的推理情節將贏得讀者的喜愛。歷史懸疑小說書迷必讀。」
――《圖書館雜誌》（The Library Journal）星級書評
「將經典偵探做出嶄新、高明的重製……能與全盛期的柯南．道爾爵士比肩。」
――《書單》雜誌（Booklist）
「喜愛層次豐富故事的讀者一定會喜愛這個將夏洛克．福爾摩斯轉換成夏洛特．福爾摩斯的系列。而藏在複雜的謎團與慢熱的羅曼史下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性別、期望與特權等議題。」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
「快節奏的故事與風趣聰明的對話為喜愛有趣歷史推理的讀者提供了更強的吸引力。」
――《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藉著這組愈來愈讓人喜愛的偵探團隊，這個維多利亞時代的懸疑作品帶來刺激的故事，同時也對人類行為提出了敏銳的見解。」
――《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星級書評
「⋯⋯輕快的節奏、特立獨行的主角與吸引人的角色們，讓這個系列成為推理傑作。」
――Shelf Awareness書評
「本書是雪麗．湯瑪斯的超人之舉，她創造出令人雀躍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嶄新版本。從仔細安排的轉折到優雅的文句，《福爾摩斯小姐》是福爾摩斯世界的閃耀新星。本書滿足了我所有期望，已經等不及看到下一場冒險了！」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狄安娜．雷本（Deanna Raybourn）

一棵挪威雲杉占據了約翰．華生太太家二樓客廳的一角，散發出森林般的松脂香氣，枝條上妝點著熱氣球造型的吊飾，以及一個個手作的豐饒之角。樹頂掛了個稍微歪了幾度、裹著格紋花布的天使。天使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雙眼閉著，嘴唇微開，頭仰向天――懷中抱著一臉驚愕的大白鵝。
若不是華麗程度不相上下的夏洛特．福爾摩斯小姐就站在一旁，如此誇張的展示肯定能吸引每一位賓客的目光。
她的開襟長衫上紅下棕，前方像布簾般敞開，露出七層白色蕾絲裙，每層都縫上綠色雲杉和金色蠟燭飾片。此外，棕色區塊更做出了橡實般的視覺效果，使得整套服裝宛如真正的聖誕樹。
當英古蘭．艾許波頓爵爺第一次看到福爾摩斯穿這套衣裙登場時，他身旁的人還因此鬆手掉了茶杯。他不但認識這名女子，也與她頻繁書信往來，然而他也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還因為她沒有來到他面前逼他打招呼，深深鬆了一口氣。
第二次見到這套裝束時，已經是四年後，宛如隔世。那時他多少對她的時尚品味免疫了。換作是其他女性，或許會被如此誇張的綜合體吞噬，但她頂著那張甜美有餘的臉蛋、幾乎毫無破綻的沉靜氣質，莫名壓制了一層層絲絨與蕾絲所營造出的超現實感，將它化為她華麗衣櫃裡的另一名成員。
之後，她在社交圈名聲掃地，不得不離家出走，獨自展開新生活。在那幾個月裡，他不只一次想起那套華服，就這樣孤單地埋藏在她雙親的鄉間居所裡，渴望再次被人穿起。
再次重現那荒唐的華麗風格。
他也不只一次想到，倘若能再見到它，自己會是多麼地訝異喜悅；想到那幅景象能讓自己笑得多開心。
現在他卻笑不出來。
房裡的另一名女子也是。換作是在其他情境下，崔德斯太太――英古蘭爵爺的友人、福爾摩斯過去合作對象羅伯特．崔德斯探長的妻子，或許會對這套宛如喧鬧宴會般的裝扮露出充滿善意、表示讚賞的微笑。
但她現在臉色蒼白，神情震驚，緊緊握著福爾摩斯的手，口中反反覆覆說著：「拜託，福爾摩斯小姐，我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了。」
英古蘭爵爺剛獨自從兄長的莊園回到倫敦，來見與他交情匪淺、界線越發模糊的福爾摩斯。他打算對她說自己準備好抹去那些界線，正在華生太太家的二樓客廳等待福爾摩斯，努力管束自己心中為了此等大事而興起的焦躁與激動。就在這時，崔德斯太太匆忙來訪，帶來她丈夫因謀殺嫌疑遭到逮捕的消息。
英古蘭爵爺還沒消化完她的話語，先試著擺脫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想法：這肯定哪裡出了錯，絕對是如此。
他與崔德斯探長的友誼，源自於兩人對考古學的愛好。然而，今年夏天，他與福爾摩斯的交情令崔德斯探長深感失望，畢竟福爾摩斯已經失去了上流淑女的地位。而他對崔德斯探長冷淡的態度也不是不放心上。
不過到了秋末，他感覺到探長嘗試換個角度來看待事物，少了點非黑即白的絕對。同時他也感覺到兩人的友誼正漸漸修復。
在那之後的幾個禮拜，他幾乎都待在國外。儘管有不少插曲，他依舊期盼能早日返家，與兒女團圓，等聖誕節後再邀探長夫婦來家裡小聚。
當崔德斯太太一踏進華生太太家的二樓客廳，他既是訝異，又有些尷尬――身為即將做出極度私密告白的男子，他完全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場。不過這份羞赧迅速轉為喜悅，她性情溫煦、善體人意，而且他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他萬萬沒想到她突然來訪背後的緣由竟是如此，恐懼滲透重壓他的心，更上竄喉嚨，癱瘓了他的聲帶。
福爾摩斯使力握了下訪客的手。「想必妳就是崔德斯太太。近來可好？崔德斯探長是家兄夏洛克的好友兼支持者。既然他深陷險境，我們自然會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喔，福爾摩斯小姐，謝謝妳！」崔德斯太太無法克制激動的情緒。「謝謝！」
接著她垂下頭，瞪大雙眼，彷彿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就這樣抓著素未謀面的人。她清清喉嚨，鬆開福爾摩斯的手，後退一步。
福爾摩斯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如此失禮的舉動，但她完美裝出渾然不覺的神態。「我正好要去照顧家兄。英古蘭爵爺，可否麻煩您在五分鐘後帶崔德斯太太到上貝克街十八號？」
崔德斯探長很清楚夏洛克．福爾摩斯不過是夏洛特．福爾摩斯的化名，但顯然他沒向妻子透露此事，崔德斯太太仍舊相信有位學者在上貝克街十八號臥床休養，透過妹妹福爾摩斯小姐來傳遞他的智慧。
顯然福爾摩斯判斷此刻不適合戳破假象。
等她離開，崔德斯太太對英古蘭爵爺說：「夏洛克．福爾摩斯和他的友人在堅決谷向您伸出援手、徹底洗刷您的冤屈，羅伯特對此深感佩服。我只能指望他――希望他能給予羅伯特同樣的協助。」
孤注一擲的期望在她眼中閃爍，但絕望的成分多於希望。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把聲音擠過哽在喉中的硬塊：「親愛的夫人，妳找對地方了。福爾摩斯絕對不會讓她――他的朋友失望。這點妳可以放心。」
她露出虛弱的微笑。「謝謝您，爵爺大人。謝謝。」
「我能為崔德斯探長做什麼嗎？先前我遭到警方拘留時，他曾為我奔走，盡可能保障我的尊嚴。現在有我出得了力的地方嗎？」
她搖搖頭。「他在警界有朋友――我相信他們會盡量讓他過得舒服一點。」她這句話說得不太篤定，是為了他的處境，還是他那些朋友的義氣？
英古蘭爵爺選擇不多問。「那麼，崔德斯太太，身為探長的朋友――身為妳的朋友，我能為妳效勞嗎？」
「我――我現在幾乎無法冷靜。爵爺大人，請問您介意在前往福爾摩斯先生的寓所之前，陪我在外頭走走嗎？」
天色冰冷灰暗，空氣中飽含水氣，感覺隨時都要下雨。崔德斯太太沿著攝政公園的柵欄昂首闊步，戴著手套的雙手握著自己的前臂。她像是在哀悼似地穿得一身黑，但還不到喪服的規格――他這才想起她的兄長在今年夏天社交季邁入尾聲時過世。
人行道上滿是小販、身上掛著廣告看板的人，以及跟在家教屁股後的小孩。他托著她的手肘，沒讓她迎面撞上烤栗子的女販。他們從接近的公園出入口轉出，走向上貝克街十八號。他拉了門鈴，說道：「崔德斯太太，我就送妳到這裡。相信妳希望與福爾摩斯小姐――以及她的兄長――的談話內容能夠保密。」
「喔，不，請別離開！爵爺大人，要是今天沒見到福爾摩斯小姐，我下一個就會去拜訪您，若您不在城裡，我便要發電報到堅決谷了。」
她顫抖地嘆息。「我很想抬頭挺胸，不向任何人求援。可是羅伯特的性命、我們的未來全都岌岌可危，倘若能獲得您與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忠告，我肯定會舒坦許多。」
近年來，他慢慢控制住那股與生俱來、時而難以招架的保護慾。想要拯救某人的莫名衝動為他帶來不幸的婚姻，更遭到深知他弱點的兄長剝削。事實上，不過幾天前，福爾摩斯才凝視著他的雙眼說：你不是莽夫手中任憑擺布的工具，也不用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頂下旁人不敢接手的任務。
因此，儘管現在他樂意提供協助，也沒有直接插手。但是崔德斯太太請他留下陪伴，又說她也會上門求助，這心意令他在開心的同時也努力壓抑過度干涉的衝動。
「既然如此，我當然樂意奉陪。」
「謝謝，爵爺大人，真是太感謝您了。」
或許是他這輩子耗費太多時光幫助了那些憎恨他，或是絲毫不知感謝的人，崔德斯太太眼中的感激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彷彿是他還沒撒下種子就綻放的花朵。
福爾摩斯前來應門，領著他們進入上貝克街十八號的客廳。
他來過這間客廳無數次，幾乎把它當成福爾摩斯的辦公室。不過屋內的擺設散發著溫暖居家的氣息，讓人聯想到此處住了一名療養中的病患。
空氣裡飄浮著一抹菸草味，混雜著草藥及酊劑的微微酒精味。壁爐旁架上的雜誌是最新期數，平整的報紙今天早上才送達――顯然是福爾摩斯剛從華生太太家帶來，放到邊桌上。
唯一缺少的是俯瞰上貝克街的拱形窗窗台上的那束鮮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插在奶油色罐子裡的乾燥薰衣草，要不是有福爾摩斯和她那套聖誕樹連身裙的存在，這應該是房裡的焦點。
她倒了茶，送上薑餅，以及糖衣水果丁和糖漬果皮放得毫不客氣的切片聖誕蛋糕。過了半晌，她又開口：「崔德斯太太，需要更刺激的飲料嗎？」
「好的，謝謝。」
福爾摩斯起身，從酒櫃裡端出一杯威士忌。崔德斯太太毫不猶豫地灌下一大口，皺著臉吞下去。
福爾摩斯讓她慢慢緩過氣。「崔德斯太太，探長是否向妳提過家兄和我的工作模式？」
「有的。」崔德斯太太的嗓子有點啞。「我知道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就在那扇門後，能夠聽見我們的聲音。」
「也能透過暗箱裝置看到我們。我們顛倒的影像投在牆上，他必須關著房門遮光，才能看得更清楚。」
崔德斯太太凝視著那扇門，似乎是想請求那位見不到面的智者將腦力發揮到極致。
「崔德斯太太，等妳準備好就可以開始。」福爾摩斯柔聲說。
崔德斯太太深深吸氣。她似乎想追問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本領，但有些猶豫。「我――我不太確定要從哪裡說起。回顧這幾個禮拜的事件，我越來越懷疑羅伯特――懷疑崔德斯探長他對於自己的行蹤、作為的說詞是否屬實。」
她顫抖的聲音不只是因為丈夫現下的處境而驚惶，還怕自己會害他罪加一等。
英古蘭爵爺提醒自己不久前堅決谷的情勢同樣險峻，且一切間接證據都衝著自己而來。不過他對崔德斯太太的情緒反應感到困惑。
「那就從已知的事實開始吧。」福爾摩斯語氣平靜。「接著是妳願意分享的一切。」
他驀然意識到即便曾經多次來訪，但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福爾摩斯與客戶對談。姑且不論他第一次和崔德斯探長前來此處時，「夏洛克．福爾摩斯」還沒有世界唯一的顧問偵探頭銜。
「已知的事實。」崔德斯太太喃喃複述。「那應該要從麥唐諾警長今天早上來到我家門口，說要跟我談談開始。」
在工作方面，與崔德斯探長來往最頻繁的當數麥唐諾警長了，兩人既是同僚，也有著師徒般的關係，常常相偕調查案件。
「麥唐諾警長是在幾點造訪府上？」
「九點四十五分左右。」
英古蘭爵爺瞄了客廳角落輕聲運轉的老爺鐘。一點二十分。
「崔德斯太太，這時間妳通常在家嗎？」福爾摩斯柔聲詢問。「我知道妳今年夏末接手了考辛營造公司。」
崔德斯太太臉上掠過一絲難為情。「基本上我那時應該已經進辦公室了。不過因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今早有些不適，所以當時我才剛起床。」
福爾摩斯小姐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崔德斯太太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這回克制多了。「得知警長來訪，我既是驚訝，也相當不安。我當然認識這個人，對他很了解，畢竟我丈夫喜歡找我聊他的工作，而麥唐諾警長在他的工作中占了不小的份量。不過我們只見過一次面，那是探長和我一同外出，碰巧遇到他，還邀請他跟我們到附近吃飯。」
她沒有明說為什麼崔德斯探長與他信任的手下除了公事，沒有太多社交往來，但英古蘭爵爺知道原因。崔德斯太太的出身雖然與他和福爾摩斯不同，可是她父親遺留的財富――即便沒有歷史與高尚的背景――代表她的地位遠遠高於她嫁的對象，自然也遠遠超越他絕大多數的同僚。
他去過崔德斯的住所，那是她父親贈送的結婚禮物。屋子不大，也算不上豪華，可是地段極佳，屋內裝潢擺設精緻――除非登上局長大位，一介警官可住不起此等豪宅。
即便如此，為了維持家計，他還是需要節省其他層面的開銷。
這也難怪麥唐諾警長沒有在星期日或其他節日受邀吃大餐。
「麥唐諾警長進屋時，面色凝重――而且震驚。我心跳加速，問他探長是否安好。他向我保證他人沒事，接著又說：『但非常不幸，他犯下謀殺案，遭到逮捕。』」
她打了個寒顫。英古蘭爵爺起身走到壁爐旁，往火裡添了點煤炭。
「我盯著麥唐諾警長，認定他是在胡言亂語。可是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自己問：『是誰遇害？』」
「『是一位約翰．隆斯代先生。』他說。」
「我腦中一片混亂。大叫：『隆斯代先生？家父的老朋友隆斯代先生？』」
「『我不知道這層關係。』麥唐諾警長答得有些猶豫。『不過我知道他替考辛營造公司做事。』」
崔德斯太太捏捏眉間，雙眼半閉。她的言外之意令英古蘭爵爺的太陽穴抽痛。
「他不只是替考辛公司做事。」崔德斯太太自言自語似地低喃。「家父負責出資，經營手腕也是一流，但是為敝公司帶來競爭優勢的一向都是隆斯代先生的工程專才。」
「二十五年來，他們是朋友、同僚，也是生意夥伴。隆斯代先生曾因為健康問題退出――他的醫師警告他不能和以往一樣拚命工作。後來他在我接手之後回到考辛公司，純粹是為了助我一臂之力。」
崔德斯太太的眼神凝聚起焦點，視線輪流掃過福爾摩斯和英古蘭爵爺。「可是我昨晚還見過他，就在他家，活得好好的。沒過幾個小時，麥唐諾警長就來敲門。就我所知，崔德斯探長甚至不在倫敦，他出差了。」
「所以我就愣愣地看著麥唐諾警長，心裡亂成一團。誰會殺了親愛的隆斯代先生呢？我丈夫宣示要守護法律與秩序，他怎麼可能與隆斯代先生的死有任何一丁點關聯呢？更別說是引來旁人懷疑――留下證據――令他遭到逮捕？」
「『可是探長幾乎不認識隆斯代先生啊！』我聽見自己大喊。」
沉默。
崔德斯太太低下頭，似乎是覺得對茶几說話比較輕鬆。「福爾摩斯小姐，或許妳已經猜到了，麥唐諾警長在那個時間點直接來我家，而不是到辦公室找我，證明了他不知道我最近接手了考辛公司的營運。」
「崔德斯探長他呢，對於我踏出家門工作這件事一開始不太……支持。調查完堅決谷的案子之後，他總算展現出些許興致。所以我邀請隆斯代先生和他的姪女到寒舍用餐。接著他們也反過來邀我們作客。兩次的宴席間，崔德斯探長都對隆斯代先生誠摯而敬重，適切地表現出在德高望重的家族友人面前應有的態度。」
「第二次餐宴距今兩個多禮拜。之後他向我透露出他對隆斯代先生的景仰，認為我能有這位盟友非常幸運。就我所知，他們沒再見過面。現在卻跟我說他要為隆斯代先生的死負責？」
「我把滿心震驚與懷疑全數向麥唐諾警長傾訴。他滿懷同情，畢竟他的驚愕不下於我，也認定蘇格蘭警場絕對是搞錯了。」
「他今天有親眼見到探長嗎？」福爾摩斯的語氣完全沒有映照出崔德斯太太的困惑與心痛。
「沒有。他說他提出請求，卻沒有獲准。而且上級警告他除了告知我以外，不得對外洩露消息。他手邊有一張探長的紙條。我帶來了，不過恐怕無法提供太多情報。」
她從手提袋中取出一張紙，交給福爾摩斯。福爾摩斯掃了一眼，以眼神徵求崔德斯太太的同意，又將紙條遞給英古蘭爵爺。

我最親愛的愛麗絲，

抱歉讓麥唐諾警長帶給妳壞消息。抱歉我將令妳極度擔憂不安。抱歉在一切好轉前，很可能還有更壞的發展。
一如往常，我將需要妳的堅強與韌性。
眼前是艱辛的日子，但我會撐下去。

全心奉獻給妳的丈夫，
羅伯特

附註：我打從靈魂深處愛著妳，即便我沒有那麼配得上妳。

――後續精彩內容，請見《福爾摩斯小姐5 冷街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