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檣剪影：臺灣海域的海洋歷程

本書是一部以海洋史研究領域為主的專書，內容章節分成三大主軸：船舶與水師、船難與信仰、淡水與戰爭。這三大論述焦點皆環繞於臺灣海洋史相關的論題。內容則以近年來作者的相關海洋史研究成果為主要，對於理解臺灣海洋史議題，以及這三大主軸的相關內容具有相當程度的參考價值。

▎船舶與水師
臺灣四面環海，又位於東亞海域的交通要道，十六、十七世紀以來，往來臺灣周邊海域帆檣林立，難以細數。這些遊走船舶各司其職，如捕魚、貿易、移民、搶劫、作戰等，它們所編織成的故事多采多姿，精彩非凡。然而這個海域甚廣，海象複雜不平靜，船舶遭難事件時有所聞，航行者必須備齊相關的航海知識，以及擁有堅固的船舶才能安全的在海上游弋。

▎船難和信仰
雖然船舶製造技術不斷更新、精進，然而海洋的危險性卻絲毫不改，即便現今的船舶規模更大，結構更穩固，但面對大自然的反噬力量，這些船舶再如何的堅固，也都是難以抵擋海上自然災害，乃至船難事件不曾間斷。而所謂的船難是指船舶在航行及停泊中，船隻、船員、乘客及船貨遭到災害及損失等事故，這部分包括天候、海象、觸礁、擱淺等自然災害，另外也包含兵災、海盜、火災等人為災害。這些事故的發生，並不會因為船舶堅固而消失，不過逐漸減少是可以預期的。

▎淡水和戰爭
淡水是一個移民港口，並不是一個移民城市，主要是其腹地相當有限，又崎嶇不平，難以腹載超額之人口。雖然早期淡水地區的人口增長不如艋舺、大稻埕，使得發展受限，但移民淡水的居民祖籍多元，因此帶來了豐富的移民社會之發展。淡水更成為統治臺灣的各政權皆試圖推展的一個重要港口，這也讓淡水的社會更多采多姿，留下來的文化資產遍及歷朝各代，相當多元。

李其霖，臺灣高雄人。畢業於淡江大學和暨南國際大學。曾在東海大學、龍華科技大學、金門大學、中央研究院、臺灣師範大學等地從事研究與教學。目前任職於淡江大學歷史學系與海洋及水下科技研究中心。主要研究領域為海洋史、文化創意產業。

緒論

海洋史的領域無遠弗屆，要博古通今海洋歷史文化甚為困難，完整的閱讀浩瀚資料更是鞭長莫及，只能鍥而不捨的進行資料收集，逐步閱讀與整理相關資訊，集結成書。本書是以海洋史研究領域為主的專書，內容章節分成三大主軸，第一部分為船舶與水師。第二部分為船難與信仰。第三部分為淡水與戰爭。除緒論和結論之外，內容共分為十三章。

這三大論述焦點皆環繞於臺灣海洋史相關的論題。內容則以近年來本人的相關海洋史研究成果為主要，惟作者可以處理的議題和閱讀的資料有限，因此尚有許多不足之處可以再進行增補。雖然撰寫內容未能全面，各章論述的完整性也許略顯不足，可再加強，但對於理解臺灣海洋史議題，以及這三大主軸的相關內容還是具有參考價值和科普知識的吸收。

本書第一部探討船舶與水師。臺灣四面環海，又位於東亞海域的交通要道，十六、十七世紀以來，往來臺灣周邊海域帆檣林立，難以細數。這些遊走船舶各司其職，如捕魚、貿易、移民、搶劫、作戰等，它們所編織成的故事多采多姿，精彩非凡。然而這個海域甚廣，海象複雜不平靜，船舶遭難事件時有所聞，航行者必須備齊相關的航海知識，以及擁有堅固的船舶才能安全的在海上游弋。

在船舶的使用方面，這些往來人員所使用的船隻，經過了數百年的演進，隨著科技不斷的進步和創新，造船的技術、結構和材料也有了重大改變。外觀上，從帆船轉變至輪船、鐵船；動力也從槳、帆、櫓，轉變使用煤、石油、核能等燃料；在海上環境的辨視方面，也由山形水勢圖、指南針，轉為直接使用衛星導航系統；依照船舶性質和功能的不同，發展出更細緻的各種船型外觀與內部結構，如各型軍艦、郵輪、貨櫃船、潛水艇、油輪等，外表皆異。此外，船舶的穩定性和適航性也提高甚多，讓船舶航行不再是一件危險的事。

船舶在海上航行，就會有惡人覬覦財務而成為海盜進行海上劫掠；另外各國間的地緣政治、相互競爭和矛盾也會引發戰爭。因此各時代的水師或海軍的建立即是在維護海上治安和船舶航行的安全。因於此，水師與海盜的問題，國別之間的爭戰無不與水師有關，因此各時期的水師研究就顯得重要了。再者，了解個別將領的生涯歷程、作戰方法、謀略的應用等，也能理解當時政府的政策擬訂方向，這些都是重要的議題，必須持續研究。

第二部的船難和信仰方面。我們可以理解，雖然船舶製造技術不斷更新、精進，然而海洋的危險性卻絲毫不改，即便現今的船舶規模更大，結構更穩固，但面對大自然的反噬力量，這些船舶再如何的堅固，也都是難以抵擋海上自然災害，乃至船難事件不曾間斷。而所謂的船難是指船舶在航行及停泊中，船隻、船員、乘客及船貨遭到災害及損失等事故，這部分包括天候、海象、觸礁、擱淺等自然災害，另外也包含兵災、海盜、火災等人為災害。這些事故的發生，並不會因為船舶堅固而消失，不過逐漸減少是可以預期的。

依據本書研究所得，時代遠近不同，發生船難事件的區域、數量也都有很大的轉變。港口是船舶聚集最多的地區，自然成為發生船難的熱區；暗礁是航行者時常忽略的危險區域，許多船舶航行誤觸礁石，沉沒海底，如東沙海域、澎湖海域等；而島嶼的岬角所屬的周邊海域，通常都是沿岸流較為雜亂之處，三角浪到處可見，許多船舶葬身該區域，如北海岸海員的順口溜「一卯、二龜、三鼻頭、四尖仔鹿」；還有臺灣南部貓鼻頭和鵝鑾鼻周邊的海域，都相當危險。另外，戰爭通常讓船舶損失慘重，木質帆船時代如果又使用火攻戰術，船舶遭難的機會又升高許多，而遭毀的船舶也很難有完整的船身保留下來，因此在水下考古的部分有其困難度。

雖然船舶在航行過程中最怕遇到強風和礁石，再者，早期對於強風的資訊較缺乏，只能藉由海洋環境進行理解，如海上漂流物、魚群、飛鳥等現象判斷。至於礁石只能在航海圖中顯現，如海圖上無標注，那只能祈求航行時不會撞到。在航線上如有礁石則會載明，接近時必須避開礁石區，妥善前進。因此帆船時代有固定的航線，這是隨著季風和洋流的變動所規劃出來的，動力燃料船時代就不一定有固定航線。因此帆船時代遭難的船隻如沒有直接沉沒海中，則將漂流至航線周邊的洋流流向區域，這些區域即成為沉船熱區。如吹東北風時北臺灣的船隻在金山遭難，則會被洋流帶到石門海域，因此石門海域是漂流船的沉船熱區。

要避面沉船發生，除了求神也應該求己。早期的航海者對於海洋環境、氣候和航海技術的了解相當有限，再加上船舶的結構和穩定性也並非良好。於此情況下，為了祈求航海平安，只能借助於宗教信仰，讓在航海的過程中能多一點安心，因此海神信仰即成為航海者祈求平安的最重要媒介。依據各地信仰和社會風氣的不同，會凝聚各種不同的海神信仰。而這些海神信仰也會隨著船舶科技的發達，和對海洋知識的了解逐漸式微。部分的海神不受到青睞，就會被遺忘於歷史的洪流中了。

各種海神信仰被帶進臺灣之後，隨著移民者工作性質的轉變，他們的信仰主軸和祈望也會隨著產生變化。如媽祖本為海神，但進入臺灣之後，因住民需求更為多元，媽祖信仰也逐漸轉變為各種面向都具備的神；水僊尊王也是明清時期最重要的海神，但隨著移民者減少出洋，祂的地位也逐漸沒落，甚至被人們所遺忘了。玄天上帝信仰進入臺灣之後，也由海神轉變為斬妖除魔，保佑百姓身體健康、維護治安的神祉，信仰的變化相當大，這些相關的研究論述，皆有參考之必要。

第三部的淡水和戰爭方面。淡水是一個移民港口，並不是一個移民城市，主要是其腹地相當有限，又崎嶇不平，難以腹載超額之人口。雖然早期淡水地區的人口增長不如艋舺、大稻埕，使得發展受限，但移民淡水的居民祖籍多元，因此帶來了豐富的移民社會之發展。淡水更成為統治臺灣的各政權皆試圖推展的一個重要港口，這也讓淡水的社會更多采多姿，留下來的文化資產遍及歷朝各代，相當多元。

我們可以理解，在這段大歷史的過程中，免不了會有爭戰事件發生，這些戰爭造成了生靈塗炭，秩序紛亂，現在回顧這些戰爭過程確實多此一舉，無此必要。而當時的戰爭畫面殘酷血腥、悲歌不斷、天人永隔，只有滿足戰爭者的權利慾望，黎民百姓卻只能顛沛流離，並非蒼天之福。這些戰爭過程在淡水留下許多的傳說故事，雖然部分真假難辨，但主要是讓大家記住戰爭的行為是不明智的，和平才是大家渴望的生活。

為了讓大家記取戰爭的殘酷，便以歷史餐飲文創設計「清法戰爭滬尾宴」。以清法戰爭滬尾之役的故事設計成桌菜，讓大家在享受美食的過程中，也能重拾百年前的戰爭景象，目的在提醒大家珍惜安居樂業的現況。而藉由歷史餐飲的文創設計，可以吸引更多人對於歷史的喜愛，以及理解歷史是生活中不可缺乏的軟知識之學科。因此，本書提供發想，吾人可以善於運用歷史研究的成果進行轉譯，將歷史結合生活事況等諸多面向呈現，讓歷史的殷鑑傳承更加廣闊。

緒論

第一部　船舶與水師

第一章　中式帆船的帆裝與特色
壹、前言
貳、中式帆裝的特色
參、有關中式帆裝記載
肆、布帆的裝置與使用規定
伍、結語

第二章　鄭氏王朝的水師及武力建置
壹、前言
貳、鄭芝龍與鄭氏家族的崛起
參、延平郡王鄭成功
肆、水師戰船
伍、結語

第三章　清代乾隆朝以前的水師用人策略：以福建水師提督為中心的觀察
壹、前言
貳、清初的海洋軍事態勢
參、福建綠營水師的建立
肆、水師提督的設裁
伍、水師提督的任用
陸、結語

第四章　不愧天朝五等封：嘉慶朝水師名將邱良功
壹、前言
貳、初生之犢
參、由行伍建功再升把總
肆、革除頂戴
伍、剿滅朱濆匪黨有功再升副將
陸、擢定海鎮總兵
柒、授浙江提督
捌、晉封男爵
玖、將星殞落

第二部　船難與信仰

第五章　臺灣海域的航線與沉船熱區
壹、前言
貳、十七世紀期間的東亞航線
參、鄭氏王朝時期的航線
肆、清朝時期航線
伍、日本時期航線
陸、中華國時期航線
柒、結語

第六章　臺灣海域的日軍沉船事件
壹、前言
貳、淺香丸
參、山藤丸
肆、廣丙艦
伍、滿星丸
陸、松島艦

第七章　東沙海域的航路與沉船
壹、前言
貳、東沙名稱沿革
參、東沙是危險海域

第八章　十九世紀淡水洋面遭難船舶的沉船地點
壹、前言
貳、洋流與水下環境
參、港口及航線
肆、遭難船舶分析

第九章　海神信仰與船難：以清代嘉義地區為例
壹、前言
貳、移民與海神信仰
參、海神信仰的轉變
肆、船難的發生
伍、結語

第三部　淡水與戰爭

第十章　淡水的移民社會：以軍事組織及宗教發展為例
壹、前言
貳、淡水的歷史發展
參、軍事組織的設置與人口移入關係
肆、宗教與移民關係
伍、結語

第十一章　淡水的戰爭與傳說敘事
壹、前言
貳、滬尾之役的戰況
參、滬尾拜門口
肆、碩果僅存的習俗
伍、拿督元帥傳說
陸、結語

第十二章　清法戰爭滬尾之役
壹、戰前工事
貳、軍隊布署
參、近身搏鬥
肆、封鎖與重建
伍、結語

第十三章　清法戰爭滬尾宴
壹、戰場早點名
貳、沼澤皮蛋
參、滬尾剁椒鮮魚
肆、九大人脆酥芋
伍、阿火旦口袋肉
陸、叭叭軟殼蟹
柒、湘淮勇炒飯
捌、城岸二重奏
玖、西仔陸戰隊
拾、金針木耳叢林湯
拾壹、滬尾茶飯
結論

徵引資料
壹、史料
貳、專書
參、期刊、論文（含政府出版期刊及碩博士論文）
肆、外文資料
伍、報紙
陸、資料庫
柒、網站

第一部 船舶與水師
第一章 中式帆船的帆裝與特色

壹、前言

中式帆船（Junk）是東亞海域的重要船型之一，東亞海域的相關國家之船舶皆受中式帆船之影響，因此從這些國家的船舶外觀可以看出與中式帆船相類似。中式帆船的特色就是它的帆裝，從外觀來看，一眼就可以辨別出其為中式帆船，有別於西方船舶外貌。

中式帆船的造船方法和船舶配備與西方船舶大相逕庭，造船基本原則完全不同，但各有其優缺點。造船技術的形成與該地區的軍事發展成正比，歐洲船舶的演進之所以快速，與歐洲各國不斷發生戰爭，各國力求技術的研發有很大關係。在中國，至鴉片戰爭以前，極少有周邊國家的海上武力可以凌駕中國之上，因此中國的船舶發展，在沒有競爭的情況之下，難以有快速的轉變。不進則退，可以說是中國造船技術的狀況。

在帆船時代，世界各個區域的帆裝樣式不同，各有特色。中式帆船的帆裝通常是一根桅杆只裝設一面帆，有別於西方帆船一桅多帆的情況，但中式帆船亦有一桅兩帆或三帆的情況，但情況與西式帆船不同。西式帆船的帆為布帆，中式帆船桅杆上的主帆為竹篾帆，但加裝的帆，如頭巾及插花即屬於布帆，與西方相同。帆的數量多寡自然與船隻速度快慢有關，中式帆船增加帆的數量主要是增加船隻行進速度，但中式帆使用竹篾材料，故不適合於同一桅杆上裝設多面帆，因此這樣的帆裝即與西方船舶類似，有別於傳統中式帆船。

這些軟式的風帆有不同之稱呼，頭巾亦稱頭巾頂（Topgallant sail）、藏於日本的唐船圖，《廈門志》皆稱巾頂、亦有稱為高帆、配掛於中國北方的沙船上者稱中頂篷，是懸掛在船舶主桅最上層的帆。其材質為棉布製成，與一般中國傳統的竹篾帆不同；插花（Topsail）是配掛在主桅旁的帆裝，亦由棉布作成。另外尾送也是使用布的材質。

頭巾、插花為輔助帆，是中式帆船帆裝中的特殊裝備，可增加船隻速度及穩定性，屬於西洋式帆裝。依據相關的資料記載，明末以來，內、外洋之商船皆配置有頭巾及插花，但雍正朝以後則諭令內洋船隻不准配帶，其主要目的是讓這些船隻的速度不超越戰船，如此一來，即便這些船隻為海盜所用，戰船速度凌駕於海盜船，於作戰時可處上風。清代大部分的水師將領也認為，這兩項配備可增加船舶的速度及穩定性，因此限定內海戰船以外的其他船舶毋需使用頭巾及插花是有其必要性的。

頭巾及插花固然重要，但史料上的史料對於頭巾、插花的記載卻有限，因此容易將其解讀錯誤，難以辨別其功能為何。再者，近人對於此議題的研究鮮少，也容易產生誤解，這與資料不易找尋有很大關係，解讀錯誤亦屬正常，不足為奇。如Joseph Needham（李約瑟）及Bruce Swanson在他們的大作中，對於插花的解釋有誤解，這與他們當時所能看到的檔案較少有很大之關係，故在資料不完整之下容易產生了誤解。Joseph Needham認為插花是「inserted ensign」意指為插入的旗幟。Bruce Swanson則不確定的認為是「Tax ensign or exempt ensign」意為稅旗或豁免旗之類的意思。亦即是他們都認為插花是一支旗幟，但實際上插花是一個帆，而並非是旗幟。

兩位學者會有如此的誤解，主要是他們都參考了封舟圖，此圖上的插花標示位置的確會讓人誤以為是旗幟，但如果參考了檔案資料就不會認為插花是旗幟，而是主桅杆旁邊另一輔助的布帆了。本章盡可能收集目前可閱讀之資料，經過整理爬梳，希冀能將這兩艘船舶的配備稍加論述，對前人有誤解處稍加解釋，遂此，可讓對於船舶研究有興趣者能再深入探討。

貳、中式帆裝的特色

帆船的推進，主要是憑藉著帆與風的作用力。帆則是由紡織的材料編成面，並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揚帆，利用風的壓力和流動力，得以在航線上行駛。帆船的行駛速度快慢，除了船體結構以外，端看篷帆的結構與材質。中式帆船的帆裝設計，河面與洋面不同，各個海域亦不同。在浙江以南海域的船隻一般皆以竹蔑材質編製而成，北方沙船及其他航行於河面上的平底船方使用布帆。但無論是那個區域的船隻，中式帆船的帆皆由竹子當撐條，再編織以布或篾。竹篾帆，中國人稱為撐條式蓆帆，清代匠作稱箔帆，或箬篷，日人則稱笹帆。雖然各個時期及各區域的說法不同，但皆指使用竹子編織而成的帆。

中式帆船的帆裝與西式帆船帆裝完全不同，以遠洋船隻的外形來看，中式帆船屬硬式帆，西式帆船屬軟式帆。中式帆由竹子編織而成，結構堅硬，西式帆則為一大片棉布組成，結構蓬鬆。中、西式帆的結構各有其優缺點，中式帆可藉由對帆的轉動而在逆風中行駛，不受風向影響，機動力較高。帆有破洞，水手可藉由帆的撐條爬上去修補，簡單又便利，這對船隻的航行影響相對較小。再者，硬帆之受風面為整個面，非單一著力點，故帆有破洞，不能適時修補，船隻照樣可以航行而不受影響。西式帆船受風面為單一點，其特色是能夠將風力集中，減少風力受反作用力的抵消而使風量減少，遂其行駛速度較快，但倘若帆有破洞，則此帆即失去功能，要臨時修補則萬不可能。

在帆的操縱方面，中式帆裝猶如現今之百葉窗操控方式，可藉由索盤收放，或使用人力拉放，將帆桁收在甲板上固定，此種方式操作簡單方便亦省時，毋需太多人力即可完成，航行於外海的船隻通常裝置兩桅杆或三桅杆，每枝桅杆則只裝置一面竹帆。西式帆裝則操作較為複雜，船隻越大則桅杆越多，相對的帆即多。再者，一枝桅杆可裝置四面不等的帆，因此一艘西洋帆船的帆動輒可達二十張帆，遂此，無論是收帆或揚帆皆耗時費力。再者，帆的附件裝置設備，亦影響收、張帆的使用方式。如是否使用齒輪，或使用鑲嵌，皆有不同的操作方式。如不使用齒輪的收放方式即有三步驟，一為降低帆桁，再拉轉帆索，鬆開帆腳索。二為放下帆桁，停止航行，再拉出繩索，將升降索固定於帆珩，升起和支撐轉帆索。三為瞬間覆以釘扣在帆的下桁，再放下帆桁。收放一面帆，皆要數人從桅杆爬到帆桁操縱，耗力費時，而且一旦遭遇到突發性暴風雨，無法適時收帆，則危險性相當高。

在帆的外觀上，中式帆為縱帆，西式為橫帆。中式帆與阿拉伯、印度船一樣都是縱帆，皆可在橫風及逆風中行駛。《廣東新語》說道，中式船隻帆裝其方者稱平頭巾里，順風使之，其有斜角如摺疊扇形者，逆風可使，以為勾篷，勾篷必用雙巾里，前後相疊，一左一右，如鳥張翼。日本在十六世紀以前亦使用與中國相同的的硬帆，但此後日本船帆有了重大改變，除了原有縱向硬帆之外，亦裝上橫向布帆。明末清初中式帆裝使用的布帆形態，以及其裝置位置，與同時期的日本船舶帆裝相似度極高，因此推估有很大之關聯性。

中式帆船規模較大者，以配掛三支桅杆為主，長江口以北沙岸地區船隻可配掛五支桅杆。清嘉慶以前，中式帆船的主要船型為趕繒船及艍船，這兩種船型皆只配備二枝桅，此後的同安梭船型則配有三枝桅，此後有圖文記載的中式最大帆船耆英號（The keying），亦只裝置三支桅杆。正德八年（1513）西方船隻進入中國外海，此後，中西海上交流日漸頻繁，西式帆船在東亞海域航行已顯而易見，當地人稱歐洲帆船為「夾板船」（kapal），與習見的中式帆船（馬來人稱之為jong，即英文的junk）做一區隔，因此在這期間中式帆船是否學習西方帆裝而加裝橫向布帆，則可能性相當大，這部分有繼續深入探討的必要性，如果這個推論正確，那中式帆船配置軟式的頭巾和插花帆，即是學習西方帆裝技術，那也顯示出中式帆船之帆裝已有西方元素於內。

既然中西雙方的船舶開始密集接觸始於正德年間，但端視明代嘉靖年間之船舶圖像，並沒有頭巾及插花的圖像流傳。再者，明代戰船有望斗裝置，望斗裝置於主桅的最上端，故無法再加掛頭巾頂帆，而插花帆亦無呈現之。然而明代的商船是否有加掛頭巾頂，至少目前尚未發現有此情況，顯見在這段時間，中式帆船配置頭巾及插花者並不多。根據楊槱的研究，他認為在東西方船隻接觸與交流之下，在泰國製造的中式帆船，其帆裝與傳統中式船隻不同，因為他們裝上首斜桅，並掛上帆，如在該桅與前桅連接的支索上掛帆，可加快速度。另外辛元歐認為，沙船及三不像船（兼有沙船、鳥船、蛋船三者之優點，故有此名）皆配置有頭巾頂帆，這是否意味外洋船隻學習內洋船隻的頭巾帆裝，但沒有再進一步說明這些船隻的配掛時間及圖像。可以確定的是清初以來，配置頭巾及插花的船隻顯著增加，此裝置已然成為中式帆船的標準配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