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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療室的真實故事套書(診療室裡的傷痕+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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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 看仁者醫王楊重源視病為親之情懷的真實寫照,擄獲病人及家屬完全信賴,不乏感同身受的傾聽與陪伴、恩威並施的關懷與撫慰!
★ 把命運轉換成使命,在診間工作啓發中傳遞人生智慧,有學習、有成長、更有感動……

《診療室裡的傷痕》
釋慧哲、林美蘭 大愛廣播主持人、王秀芳 慈濟大學實習廣播電台台長、S老師 國立台東大學、謝文泰 建築師溫暖推薦
字裡行間深藏不露的醫學專業、心理諮商、感同身受的傾聽與陪伴、恩威並施的關懷與愛撫……

生命是一段艱辛的歷程。光鮮亮麗、平步青雲、幸福美滿……應該是大多數人的期望,假如人們能選擇自己的人生,有誰會願意讓自己掉入昏暗的黑洞?
二十五個人生檔案的修復,代表了診間無數病人的縮影。身心科的診間裡,常常充塞著沮喪、難過、挫折、失落、憂鬱等等負面情緒,而楊醫師的診間,總是希望在這些「會吃掉人」的負面情緒之中,在病人無解無奈無助的故事中,找到一個可能可以平衡的支點,然後陪著他們在艱難的人生中,尋找著一絲絲可能的希望……,至於診間裡的「楊醫師」,就是努力在這些好難的人生故事之中,一個一個地陪伴著他們,而這些的期待,也是楊醫師診間每天的「日常」。
也因為有著這樣的自我期待,楊醫師常常為病人爭取被公平對待的機會。無數的故事更是行醫二十年來積累的片段,透過細心的心靈照護,用醫者仁心為出發點,記錄了相遇在身心科診療室裡的當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故事,以及醫病之間「精采」的對話,讀來可能會莞爾一笑,當然也有許多令人心酸和不捨的故事。
《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劉建良 馬偕紀念醫院總院長、Echo、神老師&神媽咪(沈雅琪)、謝文泰 建築師一致推薦
曾經,他想離開貧窮的家鄉,到外面闖蕩;曾經,他因為害怕死亡,選擇了精神科,卻發現更常面臨的,是病患時時挑戰死神的底線。

在台東說到「傻瓜醫生」,認識他的人會笑著跟你說就是「楊重源」。
台東馬偕醫院身心科醫師楊重源,十多年來積極推動精神病去污名化,自掏腰包帶病友看電影、上牛排館、包遊覽車帶病友及家屬們去郊外踏青,增加與他人互動的機會。殊不知許多身心患者因為社會的污名化,不願出門、不與人互動,但是透過各種活動能讓病友更開朗,對病情大有助益。此外,如有病友家境貧苦,也常自掏腰包,為其購買生活日用品或食品。於是,啟發了他自己的冬令救濟方式──堅持每年冬天購買米、新衣服餽贈病友。
視病猶親的他,看見太多偏鄉病患礙於交通不便無法就診,於是每週利用休診或未看診的時段,與護理師開車前進偏鄉,這樣的身心科居家關懷服務至今已推行十餘年,開車的里程數不知不覺也累積了十萬多公里。
然而,儘管心繫病患,還是得適時抽離,提醒自己正視殘酷的現實問題。如果病人願意治療,家屬也願意配合支持,病人其實有機會回到社會,過著正常的生活。長期與身心科病人相處,雖然看遍人生許多的不公平與無奈,楊重源依然相信,每個人如果都願意多做一點,社會能更圓滿。
如今,送白米、送衣服的楊醫生,經常在診間收到病患的「回饋」:一個月前就摘下來放到發霉的玉米,或者一點一點存錢,買了一箱鋁箔包咖啡,「怕常延診的楊醫師會肚子餓」,這些都是楊重源很難用三言兩語來形容的感動……

作者簡介

楊重源
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畢業。曾任草屯療養院住院醫師、花蓮慈濟醫學中心住院醫師、總醫師、精神科專科醫師。現任台東馬偕醫院身心科醫師。專長為:思覺失調症、躁鬱症、憂鬱症、焦慮症等心理疾病。
由於父親長年飽受糖尿病截肢、洗腎折磨後辭世,母親經營麵攤撐起全家經濟,甚至為籌措大學醫學院學費陷入窘境,如此童年歲月讓他深刻體會窮苦和病痛的滋味。「麵攤之子」也成為日後支持他每年遠赴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義診的信念。二○○六年因緣際會上塔須村義診。二○一四年成立喀瑪國際慈善協會,為的是匯集志同道合者的熱情與心意,送愛到塔須與家鄉需要的人身上。著有:《一切都是剛剛好:台東醫生在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的義診初心》、《診療室的人生練習:和解、告別、釋放,找回平衡的自己》。

名人/編輯推薦

《診療室裡的傷痕》
這是很具啓發性的一本書,我有幸先睹為快,我看到字裡行間深藏不露的醫學專業、心理諮商、感同身受的傾聽與陪伴、恩威並施的關懷與愛撫,這些都建構在「獨具慧眼的觀察力、人溺己溺的慈悲心」的菩薩悲智雙運的功行之上……
——釋慧哲
從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到《診療室的人生練習》,以及這本《診療室裡的傷痕》,在他的宇宙存摺裡儲存的是楊醫師滿滿的幸福,書寫的是他一路走來的歷程,字裡行間呈現的是他的真性情。
——林美蘭 大愛廣播主持人

書中每一個人生故事,在他的文字描述裡都很有畫面感,彷彿可以看到楊醫師坐在診療室裡面對一個又一個需要愛與諒解的病患,聆聽很多的無奈、無助,甚至無望的人生,看了這本書會讓人更加的珍惜健康的自己。
——王秀芳 慈濟大學實習廣播電台台長

多虧楊醫師讓我重新找回對母親的情感,我的故事只是楊醫師行醫的小片段,而我不是病患卻能享受楊醫師細心的心靈照護,而楊醫師用醫者仁心做為出發點,創造了許多精采的故事……
——S老師 國立台東大學
《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在這個功利主義的社會,人的價值觀正逐漸被扭曲,願意用心「陪伴」病人的醫護人員已經愈來愈少了。很高興台東馬偕紀念醫院能有這麼一位既專業又有愛心,願意犧牲奉獻、盡心盡力陪伴病人的精神科專科醫師――楊重源醫師。
――劉建良馬偕紀念醫院總院長
對那麼多被眾人放棄,放逐到世界邊緣,無人聞問的病友而言,他是錨定我們於現世的唯一細細的繩索。病人不只是他病例檔案裡的個案,楊醫師深入社區、深入家庭的接觸這些病友。而當有些人和家庭及社區都沒有連結的時候,楊醫師也深入他們個人的生活,並把這些人拉入人際圈,重新進入社區和社會支持體系。或者說,楊醫師和他的團隊就是體系本身。 ――Echo

我們不厭其煩的用文字把這些辛苦的孩子和家庭的遭遇記錄下來,只希望大家能看到故事後,站在這些故事主角的立場去思考,我們不在這渺小的機率裡,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多一分了解,就少一分誤解,楊醫師筆下的每一位思覺失調者,都值得讓我們深思,幸運的我們,能為身旁辛苦生活的人做些什麼。 ――神老師&神媽咪(沈雅琪)

當看到有人因他而變得更好,就是他感到最快樂的事了,至於過程中付出的代價為何?在浪漫而快意的俠氣衝腦之際,又怎會算計考慮?我想,除了世人稱頌他的「仁醫」之外,讓我再送他一個「俠醫」的稱號也並不為過! ――謝文泰建築師

推薦序
《診療室裡的傷痕》
後山的一位人間菩薩 釋慧哲

在一個偶然的因緣從網路認識了楊醫師,引起我注意的是這樣一段記載:「塔須是我的心靈歸鄉之處。」九十五年在一名仁波切的引薦下,第一次深入海拔四千五百公尺的中國四川甘孜州石渠縣下扎鄉塔須村藏人自治區,位在喜馬拉雅山脊線上,有兩百多戶人家,每年有八個月時間冰封,無法耕種,沒有醫院及學校,只要情勢許可,必定年年帶著當地居民所需的藥物造訪。」
「塔須沒有醫師,自己在選擇身心內專科前,學過基礎醫學,亦有中醫師執照,可以因應村民的需求,為了給予村民足夠的藥物,自費帶去的藥物從第一年的四十公斤,到後來的三百多公斤,以居民最需要的止痛藥、葡萄糖胺錠、維他命居多,已郵寄至當地。」
當年縈繞腦際的疑惑是「到底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可以持續做這些事?」認識越多,疑惑越大……於是我開始有興趣讀「這個人」,成為好朋友之後,我給了他一個「人間菩薩」的稱號。
從參加他第一本《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新書發表會,到閱讀第二本《診療室的人生練習》,再到現在第三本即將出版的書稿,我讀出這個人有著超高的自我實現的靈性特質。他體悟「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的常理,他把命運轉換成使命,他在診間工作啓發中傳遞人生智慧,有學習、有成長、更有感動……
《診療室裡的傷痕》是很具啓發性的一本書,我有幸先睹為快,我看到字裡行間深藏不露的醫學專業、心理諮商、感同身受的傾聽與陪伴、恩威並施的關懷與愛撫,這些都建構在「獨具慧眼的觀察力、人溺己溺的慈悲心」的菩薩悲智雙運的功行之上,所以我看到更多的是楊醫師他擄獲病人及家屬完全信賴的視病為親的仁者醫王情懷的寫實。
有道是,生命是一段很艱辛的歷程。光鮮亮麗、平步青雲、幸福美滿……應該是大多數人的願望,假如人們能選擇自己的人生,有誰會願意讓自己掉入昏暗的死胡同?楊醫師在診間接觸到許許多多生命中的無奈,他雖有高度的智慧可以洞察因緣,卻從不碰觸諸多生命的過去,只著手解決當下的問題,為病人的未來有所鋪陳。
「許多的苦,許多的痛,許多的傷,很少遮掩地裸露在我眼前。」我看到人間菩薩的「不忍眾生苦」。
「以後你如果有碰到什麼困難沒辦法解決,可以來門診找我。」我感受到「診間敲門有人應」。
病人紅著眼跟我說:「爸爸告訴我,爸爸活著爸爸最大,要聽爸爸的;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就變成楊醫師最大了,若遇到不會的事,可以找楊醫師討論,要聽他的話。」這不只是視病猶親,簡直是病人一家視醫師為親人。
病人的爸爸缺席醫療團隊舉辦的母親節晚會,事後媽媽在診間敘說傷心往事,他傾聽著沒有多說什麼,他深知「對於一個心碎的人而言,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是當病人在候診室對媽媽大小聲時,楊醫師就會對病人碎碎唸……
門診姊姊說:「你一定是住在海邊的管理員,哪有醫師還要管那麼多的呢?」
令人反感討厭的阿泉,因為了解太多阿泉曾經的故事,知道太多他過去不為人知的辛苦,所以比較容易放下那些不舒服的情緒,每一次協助處理阿泉的事情,都跟醫療沒有什麼相關性,都是在處理阿泉生活上一堆雜事和爛事。
當我讀到這一段,我禁不住要讚嘆這真是一位照顧全人全家的醫師啊!
在一百分的定義這一章節,他傾聽一連串的「抱怨」和「差一點」,然後與她重新再討論她的「抱怨」和「差一點」的故事。
他不著痕跡地用了深度的諮商原理:傾聽、專注、尊重、澄清問題、同理、自我表露、高層次同理、赋能等諮商技能全用上了。
在診間,面對一位失戀、抽菸、喝酒……不聽話的病人,他說:我看你以後不要再來看我的門診好了 ,我想把以前阿得那些美好的回憶保留著。那是一個讓我很放心、很驕傲的阿得,如果你以後變成什麼壞的都會的阿得,我會很崩潰的,那就拜託以後不要再掛我的門診了。……阿得:「楊醫師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讓你對我這樣失望,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抽菸了……拜託楊醫師要讓我來看你的門診,如果我再讓你擔心失望,那你就拿棍子打我。」
讀了這段精采的對話,楊醫師先用激將法,再動之以情,讓阿得自知錯誤而主動求情,這招我在學校當導師時也常用喔!
二十五個人生檔案的修復,代表了診間無數病人的縮影,做為一位精神科醫師的他,心裡總是想著,如果可以,如果可能,應該沒有人會喜歡貧窮與辛苦,只是命運之神選擇了他們,他們只好認命,很努力地活下來,但又有多少辛苦人家可能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他更沒有忘記自已已經擁有許多,還可以為這群心智能力忘記長大的大孩子們做些什麼,他說:很榮幸!我是一個精神科醫師,很幸運!我是照顧這些精神病患的醫師,因為這些在我精神科診間來來去去的生命故事,讓我更加體會到自己的幸福與幸運。
聰明的讀者們,請您告訴我,假如這不是一位菩薩,那什麼才是菩薩呢?

與「神」同行的Dr. Young 林美蘭 大愛廣播主持人
 
該怎麼形塑楊醫師呢?一個藏傳的佛教徒在基督教醫院服務的身心科醫師,在遙遠的青藏高原上,他是遠方的親人──楊曼巴。領醫師高薪,摩托車卻騎了十多年捨不得換,自掏腰包成立慈善協會的「憨人」,阿Q又真實的Dr. Young是我的第一個醫師朋友。
將近二十年前,剛從台北搬到花蓮,人生地不熟,很快就認識了這位還不到三十歲就成為精神科主治醫師,在病人間擁有好口碑的楊醫師,我和好姊妹秀芳就力邀他在我們主持的「後山姊妹的意想世界」節目中,開闢了一個五分鐘的小單元「來找Dr. Yang」,不僅因為他具有中西醫的醫療背景,也因為他還很年輕、還很熱血,他利用晚上、假日休診的時間準備資料,躲在安靜的空間,拿著專業的採訪機,錄下醫學小常識,在空中做衛教。
那時笑稱他「少年得志大不幸」,認識我們這樣的朋友,當廣播志工錄製節目,歲末還自掏腰包請吃尾牙。醫學中心身心科的候診室,一半以上都是他的病人,雖然他會苦口婆心自己打電話要病人記得回來複診,也會「罵」病人,要他們好好配合治療,那時常常被健保局「申覆」,他還是一切以病人優先,但這樣的個性和處事作風,卻也不容於一般的醫療生態裡……後來輾轉在幾家醫療院所從醫,直到父親往生後,才回家陪媽媽……
他把這樣的「雞婆」個性也帶回去故鄉台東,好長一段時間,在母親、家人的支持下,每年自費自假一個月時間,頂著高山症的不適,前往四千五百公尺青藏高原上的「塔須」義診。在FB常常可以follow他在診間跟病人互動的點滴,或不畏社會的眼光、不怕麻煩,每年浩浩蕩蕩的帶著身心科病人到餐廳「辦桌」、「包場」看電影等等的各項創舉,當然還有記錄下生命中的大小事……
聽楊醫師說話或看他的文字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就像他會選擇當醫生,他也從不諱言:「我當年念醫學院,才不是為了什麼懸壺濟世的崇高目標,我家很窮,索性直接問老師,念什麼科系賺錢最快?他叫我去念醫學院。」他的父親因糖尿病歷經截肢、失明、洗腎,到往生。母親挑起一家的生計,經營小麵攤,放學後幫忙洗碗是他們兄妹的日常,因病而貧的生活貫穿了他的童年與求學生涯,為了脫貧,「麵攤之子」立志賺大錢。
但是行醫二十多年,他為藏民與台東的精神病患成立「台灣喀瑪國際慈善協會」舉辦許多公益活動,不做高昂收費的自費醫療和身心靈授課,只因為在他的邏輯裡覺得「每個人都有健保卡,只要他願意掛號,我就願意為他問診,他沒有健保卡,我們就幫他生出健保卡,這就是我們應該要做的事」。這些都與當年立志賺大錢脫貧的心願背道而馳。或許你會覺得若可以賺更多錢,不是可以幫助更多窮人?在他的身上不僅有遺傳自媽媽笑起來有深深的酒窩,也有楊媽媽堅毅又柔軟的力量,這些都滋養了楊醫師關懷弱勢與貧窮的能量。
從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到《診療室的人生練習》,以及這本《診療室裡的傷痕》,在他的宇宙存摺裡儲存的是楊醫師滿滿的幸福,書寫的是他一路走來的歷程,字裡行間呈現的是他的真性情。只因他認為「關懷只做一半,慈悲反而是殘忍」,他可以把年薪的三分之二拿去買塔須需要的藥物和營養品。在身心科的診間裡除了疾病的醫療,他還會處理病人和家屬生活上的一堆雜事和爛事。有時還會碎碎唸他們……想想這些畫面,這哪裡是一般醫師會做的事,難怪門診姊姊說他:「一定是住在海邊的管理員。」他真的管太寬了。
社會上容易為罹患思覺失調症的病人貼上標籤,他們不是卡到陰,也不是罪大惡極,只是需要多一些理解和關懷,所以楊醫師常常為病人爭取被公平對待的機會。透過文字記錄下他們曾相遇在精神科的診療室裡的當下,書籍裡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故事,與楊醫師有很多「精采」的對話,讀來可能會莞爾一笑,真的只有「發神經」才會說出或做出來的事,當然也有許多令人心酸和不捨的故事。換位思考,如果我們和他們一樣經歷疾病、貧窮與身心的苦,是否還能繼續前行呢?如果我們像Dr. Young楊曼巴遇到這樣的人事物,我們是否能兼具慈悲與智慧來對待呢?
邀請您和楊醫師一起「神遊」診間與「神」同行……

非典型的偏鄉醫生──創造體制外的價值 國立台東大學 S老師

某日,楊醫生問我能不能幫他的新書寫序,面對突如其來的邀請,雖然當下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遲疑了一下子之後,也許是虛榮心的驅使,我立馬答應了,我更希望透過這個機會,與讀者們分享楊醫師為病患與家屬帶來的力量。楊重源醫師是一位相當奇特的「非典型醫生」,這麼說好像不是這麼禮貌,但從病患家屬以及朋友的角度來看他,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強烈,楊醫師真的很不一樣!
我的母親是楊醫師的病患,最初我希望以真實身分和大家分享身為家屬的心路歷程,幾經考慮後請容許我以化名的方式寫下這份推薦序,並且以上帝之名保證接下來的內容都是真實存在。
在我四歲年那年父親突然離世,母親受不了打擊因此出現了強烈的思覺失調症,打從我有認知開始,她總是獨自一人對著天空不斷比畫,同時嘴裡唸唸有詞,不知道她在跟誰對話,彷彿這個世界和她脫勾,沒有人能夠懂她,她也不懂任何人,而我當然也無法理解她。
漸漸我發現媽媽跟別人的媽媽不一樣,成長過程中,媽媽帶給我的不是支持與陪伴,而是自卑與痛苦。小時候的我總是看著她無止境的自言自語,她像是唐僧喋喋不休唸著緊箍咒,而我就是孫悟空在一旁頭痛欲裂,我想要暫停這一切卻無能為力,這種恐懼我至今仍然無法克服,籠罩在我記憶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我的媽媽無法照顧家庭,打掃、煮飯、洗衣……所有家事通通做不好,更遑論有什麼謀生能力,我從小過著家徒四壁的日子,常常連維持三餐、基本開銷的生活費都沒有,需要靠著親友接濟,說我們窮困潦倒一點也不誇張。
記得高中時,我常常沒錢吃午餐,同學問我為什麼不吃,我無法說出實話,倔強的我為了保留自尊,只好說謊「我在減肥」。我常常餓著肚子,也不禁怨天尤人,為什麼別人的媽媽會噓寒問暖,而我的媽媽都不關心我吃飽了沒?種種負面情緒的堆疊,讓我不只對家庭沒有歸屬感,更不喜歡我的母親。
隨著時間推移,我離家外出求學,那段遠離媽媽的時光,也許距離能夠產生美感吧,不愉快的記憶可以暫時封存,我的心情也輕鬆許多。然而只要假期返家,我所有的好心情便瞬間全部瓦解,別人回到家是和爸媽共享天倫之樂,而我回到家卻是當清潔工。
媽媽獨居多年,自理的能力很差,家裡總是很髒亂,地上有沒清理乾淨的食物殘渣,碗盤、砧板、炒鍋都有一層幾近發霉的汙垢,發黑發臭的床單、被套,浴室磁磚布滿黃垢……,剛開始我會花好幾個小時努力的刷,用力的刷,試著想要清理乾淨,時間久了我選擇麻木無視這件事情,若真的看不下去,那就買一個新的放過自己。然而我也還是個半工半讀的學生,微薄的打工薪水養活自己都不容易了,還要支出家裡這些不應該的開銷,我又氣又灰心,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這個困境?這個總是拖我後腿的不正常媽媽,卻是我一路走來習以為常的生活日常。
畢業後正式從事教職,收入逐漸穩定,我不再需要為了錢而煩惱,也很順利組織了自己的小家庭,為了方便照顧媽媽,將她從老家接來台東一起生活。第一次陪同媽媽到楊醫師門診時,認為醫生會很制式的將SOP走完一遍,可以很快結束回家。萬萬沒想到,楊醫師花費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很詳細的了解媽媽的狀況,把家裡能問的所有細節都梳理一遍,這讓我開始對楊醫師有不一樣的觀感。我對大部分醫師的刻板印象,多半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有什麼病灶給什麼藥,但楊醫師是少見的心細,試圖為病患找出最合適的方針。
我帶媽媽看身心科這麼多年以來,所有的醫生都是把焦點全心放在病患身上,而楊醫師的治療,不僅僅在病患身上,他也非常關心家屬的心理狀況,身為思覺失調症患者的家屬,真的有說不完的委屈,這些委屈只能往心裡吞,如果心理素質不夠強大,很容易被這些負面情緒吞噬,少數運氣好的有病識感能夠及早尋求協助;但我想大多數的家屬應該都沒能發現自己的真實狀況,就這樣能撐一天是一天,直到自己喘不氣,接近窒息才會發現。
我曾跟楊醫師說:「媽媽無法理解我,跟我沒有情感交流,就像當年從博士班畢業順利拿到教職,滿心期待媽媽給我一些鼓勵和讚美,但都只是我的想像,從小到大都沒有發生過,我感受不到媽媽的愛,我缺乏的這些愛,對我好像留下很大的創傷。」而楊醫師說:「這對病患真的很難,但她的愛就是那一些,那一些你看不懂,那一些帶有缺陷的愛,卻是她能夠做的全部,這些不完全的愛就是她全部的愛。」
當楊醫師說完後我開始陷入回憶,尋找她愛我的片段,在那一個時刻時間好像凍結住了,我腦海中的回憶確實有許多「不完全的愛」,那些愛正是我渴望從母親身上獲得的,我花費三、四十年的歲月在尋找,原來我也是享有母愛的人,在那一刻,眼淚不自覺的在診間流下,而這一刻對我別具意義。
也許找到媽媽對我的愛不能夠改變她症狀,我的母親依舊是那個和世界脫勾的人,還是會繼續對著天空不斷比畫嘴裡唸唸有詞,但多虧楊醫師讓我重新找回對母親的情感,我的故事只是楊醫師行醫的小片段,而我不是病患卻能享受楊醫師細心的心靈照護,而楊醫師用醫者仁心做為出發點,創造了許多精采的故事,為了台東偏鄉默默付出許多力量,每年更花費大量的金錢與時間,自費上西藏塔須村義診,相信這樣非典型醫師所寫下的故事,在這本書中會有更精采的片段等讀者細心挖掘。

傻瓜醫師楊重源 王秀芳 慈濟大學實習廣播電台台長
「朋友,今年跟我上塔須吧!即使路程就要去掉好幾天,即使高山症令人痛不欲生,即使不能洗澡沒得方便之所,還是值得跟我去一次的喲!」往年每當聽到這位朋友的殷切呼喚,我總是以身體不佳、怕造成負擔為由婉拒邀約,其實心裡想的是,我又不傻,幹麼冒著生命危險,去一個那麼遙遠的高山、那麼不方便的地方送愛心?那他為什麼年年都要積上一個月的假,帶著幾百公斤的藥物上塔須呢?這段義診因緣及感人歷程,請參考他的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台東醫師在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的義診初心》就可以洞察一二。他也在最後篇章回覆所有讀者和友人,為什要上塔須?為什麼要回台東?為什麼要做那麼多事?他很肯定的告訴你:「因為愛,所以感動;因為愛,所以分享;因為愛,所以實踐。」
我總覺得這樣充滿宗教情懷、大愛精神的聖賢之士,距離我這種貪生怕死、庸庸碌碌的普通人非常之遙遠,所以並不是那麼敢承認這位令大多數人敬佩、少數人不以為然的楊醫師是我的多年好友,頂多自認是給喀瑪慈善協會捐捐小錢,精神贊助一下的臉書粉絲,因為如果是我朋友,我應該會時常阻止他,偶爾笑他一句你真傻,因為平常人真的做不到呀!
由於工作所需,採訪過滿多不同專業領域的醫師,楊重源醫師還真的跟大多醫師不太一樣,不只是形象氣質問題,而是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有種過於認真的傻氣,大大的眼睛、深深的酒窩,容易開心得哈哈大笑,一看病患不聽話就大小聲,錢雖然賺得不少,卻半個名牌都捨不得買,大多用來施醫施藥施米放糧,難道他真的想當佛教經典裡說的大醫王?
不過我覺得中西醫背景的他,最聰明的就是(或許也是意外)選了一個相當適合他人格特質的身心醫學科,因為他有廣闊無私的仁愛胸懷,所以面對門診裡對著他罵三字經或者只會盧小小的病患,他才能非常有耐心地、盡其所能地幫病患解決問題吧!如果是我,可能早就精神崩潰了。當然他一定也會有沮喪、挫折、火大、疲憊等等困難,但他卻從未逃避,也決不放棄,所以才有第三本書《診療室裡的傷痕:25個人生檔案的修復練習》的面世。
書中每一個人生故事,在他的文字描述裡都很有畫面感,彷彿可以看到楊醫師坐在診療室裡面對一個又一個需要愛與諒解的病患,聆聽很多的無奈、無助,甚至無望的人生,看了這本書會讓人更加的珍惜健康的自己。尤其最後的彩蛋環節,還原了楊醫師如何跟神打交道、如何被叫下地獄去出診的爆笑醫病對話,不禁讓我又想虧一下這位醫師朋友,竟然天界與幽冥界都能自由來去,會不會真的愈管愈寬了?
最後再廢話一段,在這因勢利導的現實社會裡,相信大家都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什麼叫聰明人?通常泛指高智商、懂得察言觀色、趨吉避凶、反應靈敏的人士;反之,常常笑得傻氣又天真,賺再多錢都送別人,脾氣大又說話直的朋友,可能就會被人背後叫傻瓜了,對,後面說的就是楊醫師,請大大方方對號入座。
但是,老話一句說得好,傻人可是有傻福,何況傻不傻,誰又說了算?

自序
感謝一路陪伴我的診間生命故事
您好,我是楊醫師,謝謝您正在翻閱我的新書。
我先自我介紹吧!大部分的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大部分」啦!應該說有一些些朋友知道我的故事,他們都會叫我「楊曼巴」,「曼巴」是藏人稱呼醫師的意思,我在喜馬拉雅山上四千五百公尺,一個叫「塔須」的小村莊上,成立了一個「簡易醫療所」,提供免費的「簡易藥包」,協助村民生病時的使用,當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的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它敘述著我和塔須村的故事,《一切都是剛剛好》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的出版社「換老闆」了,它已經消失絕版了,固執的我啊!花了一筆錢買回了自己的完整版權,原本是想要送給自己當做一個人生的紀念,不過後來感謝健行文化出版社的認同,《一切都是剛剛好》又得以再次可以流通於市面上,所以如果你有興趣,也歡迎大家翻翻看吧!也因為這樣的因緣,也才有現在這本書的開始!
對於大部分的朋友而言,「楊曼巴」在喜馬拉雅山上的故事應該是比較熱血有趣的,可是對於我而言,在後山台東「楊醫師」的工作,才是我回到自己家鄉服務的「日常生活」。就像我最近不經意看了一位年輕病人健保卡上的出生日期,才知道時間走得真快,那一年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大男孩,在我的認知中,他一直都是一個孩子,只是一轉眼,他已經是三十二歲的大男人了,十六年的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很幸運我還是繼續照顧著他,很高興他還是一樣的健康快樂。十六年的時間就這樣一眨眼過去了,慢慢地他也長大了,而我也這麼不知不覺中,陪著他十六年了。是的,這就是後山台東「楊醫師」診間的「日常生活」,平平淡淡地,沒有那麼多熱血沸騰的情節,所以當健行文化的敏英找我出書的時候,我真的是誠惶誠恐啊!在後山台東這樣平平淡淡的故事,會有人喜歡?會有人感動嗎?這個問題其實困擾我許久,也搞得我失眠許久許久,既然沒得解決,所以我啊!就把出書這件事擱著吧……也許敏英和健行文化受不了、忘記了這件小事,那這個問題就解決了,我也就不會再失眠困擾了吧!然後
就什麼都句點結束了。
當我如此盤算的時候,敏英啊!她就三不五時地問候關心我,而我也是誠實地跟她說,出書沒有人看,沒有人喜歡,很丟臉啊!另外出書沒有什麼人買,也更是丟臉啊!當我焦慮地抱怨時,敏英她緩緩地說,楊醫師,你的文字也許不是最「漂亮」的,但是我覺得你在診間的故事,總是可以帶給我很溫暖的感動,我想一定也可以帶給別人溫暖的感覺。而敏英的這些話,又把我的思緒給「卡」住了,腦袋瓜進入了混沌不明狀態。是啊!當初的我,怎麼開始動手寫下我在診間的故事呢?我這樣地問著我自己?然後,我又失眠了好多天?腦袋瓜閃過了許多的答案,但好像是,也好像不是,我又失眠了好多天啊!而某一個晚上,我焦慮地走來走去,恍惚間,我被拉到了一個好像候診區的空間,突然裡面叫了我的名字,我緩緩地走了進去,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而對面穿著白袍的人,他這樣地說著,你好,我是「楊醫師」,你看起來很焦慮,有什麼事讓你這樣困擾呢?你要不要說看看呢?而這樣的對話,平平緩緩的就好像我平常在診間的習慣,而我也就慢慢地說著我的焦慮……
我記得那時候的我,就只是想用自己的文字,把診間病人的故事,簡單地記錄下來,記錄著病人故事的時候,同時也是把自己對於病人的情緒和期待記錄下來,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及格」的精神科醫師,診間裡的精神科醫師,不應該有太多精神科醫師自己的情緒與情感,而我啊!會因為病人的進步而感到高興,也會因為病人的退步而覺得沮喪難過,甚至可能生氣的「大粒」罵病人,然後再「大粒」的安慰鼓勵他們,是啊!對於精神科醫師而言,這些都是「不及格」的啊!可是,這就是在診間真真實實的我啊!
而在精神科的診間裡,常常是沮喪,難過,挫折,失落,憂鬱,大概你想得到的負面情緒都一定會出現在這裡面,而在「楊醫師」的診間裡,我總是希望在這些「會吃掉人」的負面情緒之中,在病人無解無奈無助的故事中,找到一個可能可以平衡的支點,然後陪著他們可以在很難的人生中,尋找著一絲絲可能的希望,雖然還是一樣的辛苦,但是還是可以繼續努力地走下去,雖然這樣的期待,常常是非常虛無飄渺而不可及的,甚至到了最後結果可能都是一樣的,是啊!看到這裡的您,應該也會感到某種程度的沮喪吧!是啊!人生,真的好難,而精神科病人的人生,真的是由更多的好難堆疊而來的,至於診間裡的「楊醫師」,就是努力在這些好難的人生故事之中,一個一個地陪伴著他們,而我也一直都知道,即使有了我的陪伴,在這些好難的人生故事中,也許也起不了什麼化學變化,但是就是陪著他們,而這些都是我自己對於自己的期待,也是楊醫師診間每天的「日常」。
當我坐在診間稀裡嘩啦地講著自己的焦慮時,坐在對面的「楊醫師」緩緩地說著,所以這二十來年當精神科醫師的工作,你真的喜歡嗎?
是啊!這二十來年精神科醫師的工作,你真的喜歡嗎?我想,應該是喜歡吧?不過如果我不喜歡,應該也沒有能力再換工作了吧!不過說真的,我一直覺得,很幸運當年我選擇了精神科領域,很幸運十五年前決定回台東家鄉工作。每一年新年的時候,我總是這樣告訴我自己,同時也是這樣期許著自己,人生總是要做一些別人覺得沒有利益,沒有意義,但是自己喜歡,自己爽,自己有成就感的事。然後就這樣一年「催眠」自己一次,同時也是一年鼓勵自己一次。所以我一直很謝謝這些年「願意」給我照顧的病人們,謝謝他們包容我常常很「大粒」的碎碎唸,謝謝他們可以遵守我很「大粒」嚴格又機車的醫囑要求,更謝謝他們給我滿滿的動力,讓我可以繼續照顧著他們。我想如果沒有他們願意讓我陪伴他們的生命故事,這樣的「楊醫師」和這樣的「診間」應該真的會是一個很難走下去的工作吧!
寫書出書這件事,對於在台東後山的我而言,真的是比看診還要難上千百倍,不過看到自己的書印製出來,真的是滿興奮的,看到自己的書陳列在書局書架上,真的是滿感動的,最後我希望把這本書,送給我生命中最最最重要和珍貴的兩個女人,第一個是我的母親黃淑華小姊,謝謝她給予我滿滿的溫暖與愛,讓我可以在夢想的道路中,勇敢地竪持下去,我想如果當時我的母親有一些些的質疑,那就不會有今天和世道不大一樣的「楊醫師」了。媽咪,我好想您,每天我都想您,謝謝您對我所有的教養,我會帶著您的愛,繼續當一個讓您驕傲的「楊醫師」。
而這本書第二個是要送給我的太太Alice 小姊(我們家兩位大小王子都叫她美人魚小姊),謝謝妳來到我的生命中,讓我知道我的生命不再是一個人的生命,謝謝妳包容也縱容我所有追逐夢想的一切,就像我每次去喜馬拉雅山的時候,妳總是這樣對我說,安全的去,然後安全的回到我們的家,如果受到任何的委屈,不要難過傷心,回來給我ㄈㄨㄈㄨ抱抱就好,只要你沒事,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謝謝妳,我最親愛的老婆大人。
寫到這裡,我對著診間的「楊醫師」說,我終於可以解決我的焦慮了,這本書的序,終於好不容易從我的焦慮中「擠」了出來,終於可以放心交給出版社了,當然更要感謝看到這兒的您,希望您可以繼續容忍我那胡言胡語的文字,也希望您會喜歡「楊醫師」在診間的故事。

《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推薦序
「陪伴」往往就是最佳的醫療
劉建良 馬偕紀念醫院總院長
被後世尊稱為「西方醫學之父」的古希臘醫學家,希波克拉底說過,「有時治癒,時常醫治,總是安慰」(We cure sometimes, treat often,comfort always),醫師對病人常常只是盡力治療而已,偶爾還會將疾病「治好」,但卻需經常去陪伴、安慰病人(或使病人舒服)。身為一位治療癌症的外科醫師(surgical oncologist),我深刻體會這句話的真諦。
上帝創造萬物,賦予生命有自我痊癒的能力,很多疾病根本不必積極治療自己就會好轉,醫護人員只是「陪伴」病人,提供醫療專業知識,適時介入疾病的自然病程,加速疾病痊癒的時間。另有不少疾病,並無法完全治癒,甚至終會步向死亡,醫師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力改變疾病的自然病程,幫助病人減輕痛苦,期望能延長病人的寶貴生命,而這期間醫護人員所做的,最重要也是「陪伴」。
在這個功利主義的社會,人的價值觀正逐漸被扭曲,願意用心「陪伴」病人的醫護人員已經愈來愈少了。很高興台東馬偕紀念醫院能有這麼一位既專業又有愛心,願意犧牲奉獻、盡心盡力陪伴病人的精神科專科醫師――楊重源醫師。
晉《論醫》上有一句話:「夫醫者,非仁愛之士不可托也」,一位好的專業醫師需要具備好的人格特質,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愛心。楊重源醫師就是這樣一位具有愛心、熱誠,並能將之付諸行動的良醫。
楊醫師長久以來投入偏遠地區醫療支援,自二○○六年起每年遠赴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義診,二○一四年成立喀瑪國際慈善協會……這些酸甜苦辣的細節,大家可以從楊醫師的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台東醫生在喜馬拉雅山塔須村的義診初心》中略窺一斑。但楊醫師並不只是關心遠在天邊喜馬拉雅山的村民,他更心繫於幼時成長故里的鄉親,以自己的專業回後山照顧被社會誤解、冷落的弱勢族群。
身為精神科醫師,楊重源醫師所做的遠遠超過專業醫師所需做的,問診時與病人談天閒聊,關心病人病情之外還關心病人的生活與家人,甚至給予病人物質上的協助。但每天面對這些精神科病人的負面情緒,難免讓楊醫師感到無助、無奈與無望;而在這整個「陪伴」的過程中,有時讓他覺得個人的力量有限。
「愛人如己、關懷弱勢」是馬偕紀念醫院的核心價值,照顧治療思覺失調的病人,本來就是不符合經濟效益的工作,但卻是我們應盡的責任。我們要以愛心陪伴病人,給予病人希望,做到全人照護,期望病人能得到完整的醫治。不只在馬偕總院如此,在後山台東馬偕醫院亦復如此,我們將做楊醫師持續幫助病人的後盾。
讀過這本《診療室的人生練習:和解、告別、釋放,找回平衡的自己》後,你對於這些思覺失調的朋友將會有更正確深一層的了解,你也會發現透過多一點人的關懷、協助與陪伴,這些所謂社會邊緣的朋友們,還是有機會正常生活,回歸社會的。在這愛心逐漸冷淡的社會,相信讀了這本書,會讓你熱淚盈眶,激發你更多的愛心。
鄭重推薦這本《診療室的人生練習:和解、告別、釋放,找回平衡的自己》。

推薦序
浪漫不羈,且以真性情相待的「俠醫」 謝文泰 建築師
我自幼便嗜讀武俠小說,對小說中的俠者孺慕不已。我崇拜的俠,不是名門正派裡戒律森嚴的方丈,也不是老謀深算的掌門,而是浪漫不羈、以真性真情與五湖四海相交的江湖浪人。後來稍長更了解自己之後,才明瞭到那股對於俠氣的崇拜,實在是為了彌補那個因自己怯弱慵懶而做不到的缺口,所投射出來內心裡的那個「有為者亦若是」的典型。
我之所以認識楊醫師,完全是要感謝網路同溫層演算法促成這段美麗的偶然。幾年前的生日前夕,我一時興起追蹤了幾則藏傳佛教的典故以及西藏的旅遊資訊,沒多久,臉書便出現了一段短短的紀錄影片,影片內容講述著一位年輕醫師,因緣巧合地踏上了西藏高山上海拔四千多公尺的無醫村──塔須村的故事,年輕醫師面對著貧瘠的醫療環境,看著成群無助的老弱殘疾,心軟的他便每年硬著頭皮、忍著高山症發作的痛苦,年年揹藥上山義診,這一去便是接連十六年的光景;醫師散盡每年三分之二的收入,只為了能夠幫一個是一個。多年來,村裡的人們視他如活佛再世,尊稱他為曼巴,老人更是視他如子,每年淚眼送他下山,再眼巴巴地盼望著他的歸來。我被這段影片深深地撼動,內心久久無法平復。當時我兩眼呆視著螢幕,自忖著:如果換作是我,我自己做得到嗎?這是怎樣的一種高貴情懷?這是怎樣的一種超凡毅力?我不自覺地按下了好友邀請,然後把影片分享到我的動態,當天在臉書上許了生日願望:希望我的好友們能看到這個感人的事蹟,並且以行動支持楊醫師的義行!就這樣,我跟楊醫師便保持著聯繫與關心,彼此分享著許多對於生命以及專業的想法。幾年前,他把這段與高山的情緣寫成了《一切都是剛剛好》一書,隨著書中的每個情節,我被他牽引著忽而擔憂忽而噴笑,原先我以為這段苦行僧般的旅程,讀來心裡勢必相當沉重,沒想到書中的他反倒像是個遊俠似的,時而嚴肅、時而調皮地出入在人生的甘甜苦鹹之間,在書中讀到了醫者父母心,也看到了族人反饋給他的生命真諦。想必,他是真正在實踐中體悟到了塔須村之所以是世界上最匱乏卻是最開心滿足的地方的真義,他應該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有人曾經問:「楊醫師怎麼那麼閒?與其跑到千萬里遠的地方救人,怎麼不救救自己台灣人?」事實上,楊醫師有感於台灣東部醫療資源的相對匱乏,不僅捨棄了多家台灣西部大型醫療機構的高薪邀約,堅持留在他的家鄉台東行醫,這就是用實際的行動實踐著他對家鄉母土的熱愛。作為一位精神科醫師,他無法純粹以生理跟病理的角度去「處理」每一個病人,反倒是必須以極大的比重在照顧病人的心理狀態,並且時時刻刻與撲襲而來的負能量相處,這不論對於一位醫師,甚至是一般人來說,都是極為沉重的壓力。他對抗的不只是有形的病毒細菌,而是無形的精神病魔,面對無形的對手,他必須擁有比誰都更敏銳的感受力、比誰都更堅強的意志力,以及比誰都還樂觀的鼓舞力!也因此,對他而言,病人的成長過程或是生活上的每一個極小的細節,都可能成為療癒過程的關鍵要素!他唯有成為病人的朋友、家人,才能夠有機會一窺對方的生活真實樣貌,也唯有這樣,他才能在病人一團混亂的過去中,翻找到那支開啟心扉,通往藍天的窗扇鑰匙!楊醫師這次付梓的第二本書,記錄了他與病人共處的真實故事,在這些故事裡,我們可以看到病人的無助、怯弱、貧窮與可惡,但也看到了他們同時所具有的堅韌、勇敢、信任與可愛,而我們的楊醫師為了這群讓他「愛恨交加」的家人,除了展現專業醫師的果決、耐心之外,也有著非常人性的失望、擔憂、憤怒與調皮。這些故事不是杜撰的勵志小品,而是我們生活周遭的「真實」,而書中的楊醫師,早已不是我們刻板印象中的「醫匠」形象,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著至性真情的漢子!
楊醫師不僅赴藏義診、在鄉貢獻,更於每年歲末購米贈予辛苦的人家;但是隨著關懷對象的規模日趨龐大,楊醫師也感到以自身的經濟力量所能做的事情日益有限,同時為了鼓吹更多人投入社會關懷,只好成立一個慈善協會,向社會勸募資金,使善心義舉讓更多人受惠。也有人問:「楊醫師這樣土法煉鋼募資太辛苦了,怎麼不跟其他慈善組織或是財團合作?」這問題我也曾請教過他,他答我,為了讓來自社會各界的每一分善款都能盡量傳遞到需要的人手上,他必須讓行政的開支降到最低,因此也不仿效知名的慈善團體募款用來壯大組織、興築設施;舉凡社會常見的社交取向的勸募模式更不是他所能習慣的,因此如果你支持他的行動、相信他的人格,你便捐助予協會,他會為了不辜負你,而親身付出比你更多的心力去照顧弱勢!這是一種行俠的使命,這是一種仗義的快意,這是他的脾氣!而對於許多關心弱勢,卻苦於時、空客觀條件,無法親自遞送溫暖的朋友來說,只需要在空暇時動動手指參與募資,就有人拚死拚活設法達成你的心願,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容易的行善方式!書寫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楊醫師根本不是在以嚴肅的聖賢為目標在自我期許,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浪漫的俠客!他出身市井所沾染一身的俠氣,驅使著他悠游在這樣的角色當中,享受在這樣的付出當中,換言之,當看到有人因他而變得更好,就是他感到最快樂的事了,至於過程中付出的代價為何?在浪漫而快意的俠氣衝腦之際,又怎會算計考慮?我想,除了世人稱頌他的「仁醫」之外,讓我再送他一個「俠醫」的稱號也並不為過!
這段日子不斷翻閱著書中的每則故事,腦海中總地浮現電影《綠色奇蹟》裡約翰.考菲(John Coffe)那巨大的身影,他那靦腆的神情以及奇蹟般的神力,在還給世人一個全新的自我同時,也吸納了人間萬般苦難。我想,如果人間真有慈悲的菩薩或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應該就是這個樣兒了吧,只不過他多了點浪漫、至性跟調皮!
謹書於 二○一九年九月十九日

推薦序
多一分了解,可少一分誤解 神老師&神媽咪(沈雅琪)
在一次朋友轉發的文章中認識楊醫師,追了一陣子發現這個醫生超狂,怎麼會有勇氣帶一群病人和家人去吃牛排?怎麼會願意整理一整個貨櫃的二手衣送到西藏去?
長期收送二手衣的經驗告訴我,楊醫師要整理收到的二手衣一定非常辛苦。捐贈衣物給我的網友都很清楚我對二手衣的要求,一定要乾淨、沒有破損,自己都還願意給自己或小孩穿的衣服,清洗好整理好才能寄給我。但是寄給楊醫師的衣服來自四面八方,我可以想像收到的衣服有多可怕,不適合的可能比可以寄出去的還多。
所以從去年開始,只要楊醫師要送衣服到西藏,我就在臉書上替楊醫師募集,就這樣每次幾十箱的衣服直接寄到楊醫師家,楊醫師再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一件一件挑選折疊後裝箱,寄送到遠在西藏的高山上,這工作非常辛苦,但是楊醫師寄完一個貨櫃,就又開始整理下一個貨櫃,從來不說苦。
對於「思覺失調症」我們好像很熟悉也很陌生,新聞媒體上看到失控的病患總是害怕,可是透過楊醫師筆下一個又一個的個案,我看到的是很多家庭的辛苦和無奈,家裡有一個「思覺失調症」病患,得花好多心力去照顧。
很多年前帶過一個孩子,沉默寡言,該繳的費用遲遲沒有交,我找她來關心爸爸媽媽的工作,他只說媽媽生病了、爸爸在家裡照顧她,爸爸沒辦法外出工作沒有收入,整個家陷入困境。除了生活困苦,媽媽每天在家裡尖叫、自殘,讓這孩子飽受精神壓力,只要放學就拖著沉重的腳步不願意回家,我常在她回家的路上看見她慢慢地晃著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裡,但也不想踏入那個媽媽失控的家,深怕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總是低著頭,非常自卑。
直到媽媽又發作的那個晚上,在刺耳的尖叫聲中,孩子試圖自殺,我才知道孩子心裡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才十歲多的孩子,在最天真無邪的童年,對於生活沒有一絲希望,絕望的想要放棄生命。除了思覺失調症患者,同住的家屬也亟需要關懷和協助。
這本書的每一個故事都觸動內心,看到其中一篇故事,「關於那百分之一的機率」,很多時候我們覺得書裡的、電視上那些失控的場景跟我們距離遙遠,甚至看著他們的故事覺得荒謬,但是當那微小的一%發生在我們的生活周遭,甚至是我們自己身上時,那確切的感受不再只是個數字,而是生命的翻轉,世界的崩壞。
覺得自己跟楊醫師有很多共同點,在幫助特殊孩子和貧困家庭時常覺得力不從心,遭遇挫折時沮喪萬分,感受到自己能力的渺小和不足,只能透過一篇又一篇的文章來抒發情緒,我們不厭其煩的用文字把這些辛苦的孩子和家庭的遭遇記錄下來,只希望大家能看到故事後,站在這些故事主角的立場去思考,我們不在這渺小的機率裡,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多一分了解,就少一分誤解,楊醫師筆下的每一位思覺失調者,都值得讓我們深思,幸運的我們,能為身旁辛苦生活的人做些什麼。

自序
無助、無奈,與無望,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養分
出版社編輯又來催我的自序了,原本還想像二○一四年第一本書《一切都是剛剛好》一樣,拖延到出版社受不了直接印製了的劇本……,心頭上的壓力,真的是三、四千公斤重,感覺自己都焦慮到該掛精神科門診了,也就這樣…⋯失眠了N天!
那幾個失眠焦慮的夜晚,我又好像徘徊在那熟悉卻許久不再的數個夢境之中。
國小某個暑假的一張病危通知單,我那記憶中應該還是年輕的父親就和母親北上住院受接受治療,我和哥哥妹妹就這樣「寄養」在叔公家。那時,我還不知道什麼是病危通知單,也不知道爸爸生什麼病,只知道時間過得好慢,每天總盼望著天一亮,爸媽就會回來照顧我們了。結果天一亮,我依舊沒有睡回自己的床。每天偷偷聽著大人們對話,希望可以知道爸媽回來的消息。我不喜歡在別人家餐桌吃飯,也不喜歡在別人家睡覺,雖然我們家小小的,舊舊的,可是那時候的我,就是不喜歡别人家,而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終於,我們一家人都撐過了那個暑假,又變回了以前的一家人。
似乎一轉身,我又來到了國中的時候,住在鄉下鹿鳴橋的阿嬤,從鄉下被阿公帶來台東市住院了。還是像以前一樣的炎熱暑假,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單,再加上那沒有血色偏白的阿嬤。陪著阿嬤在醫院的那些日子,病房只有轉個不停的電風扇,永遠驅趕不了那種病房的味道,每天總是感到煩悶,不過至少有我最愛黏著的阿嬤,當時的我總是想,應該再幾天阿嬤就可以回家了,這樣我又可以繼續黏著阿嬤回鹿鳴橋吧!結果又是同樣的病危通知單,癌細胞慢慢地侵占阿嬤的身體,我記得阿嬤跟我說她痛得不想活了。當阿嬤痛苦地呻吟的時候,而我能做的就只是陪著阿嬤一起哭。記得我們再回阿嬤家的時候,等待我們的,只剩下阿嬤的照片了,而那一張照片,也是前一年阿嬤生日時特別為她拍的。
再次翻了身,我來到了大二的暑假,考完期末考,也沒有特別整理宿舍,就匆忙地趕回台東,結果還是一樣的病危通知單。我,媽媽和爸爸坐著救護車趕到花蓮安排住院,當安排好住院事宜,媽媽又急忙地坐火車回台東繼續麵攤生意,留下了幾件我和爸爸的衣服,和一張所剩不多的提款卡。我永遠記得媽媽要趕火車回台東時的背影,我當然了解媽媽不是狠心地留下我們,而是她必須繼續工作賺錢,一家人的生活費,再加上爸爸住院費用,都逼著她一定要狠心回台東的急迫啊!又是一樣沮喪的暑假,而我只能每天陪著爸爸在醫院的治療中移動,一會兒好轉,一會兒惡化,擾動著我每天起起伏伏的情感。我記得媽媽來醫院辦出院的那天,爸爸因為生病體弱,老了許多,而媽媽也因為不眠不休的工作,老了很多,一旁的我,更好似什麼也做不了的挫敗,只能這樣淡然地看著爸爸媽媽。
又一轉身,我是剛剛穿上長袍的精神科主治醫師,努力地熟悉診間裡陌生的一切,而坐在候診椅上的,是剛剛夢境中的那三個不同年齡的我。突然間,我被一陣熟悉的聲音拉回了現實世界,原來是每天叫醒我準備上班的鬧鐘,而我也如往常一樣急急忙忙地趕著早上的門診。
在門診的空檔,我這樣問著自己,「楊重源,你真的適合當精神科醫師嗎?如果人生再次選擇,你還會選擇當精神科醫師嗎?」是啊!我真的適合當一個精神科醫師嗎?當自己詢問自己的時候,我的內心卻出乎預料的平靜無波,是啊!對於許多人而言,我真的不適合當精神科醫師,因為我身上有太多不建議當精神科醫師的特質。注意力不集中,容易分散,沒有耐心,情緒化反應,太容易有大波動的情感互動,淚腺控制能力不足⋯⋯大概可以再列舉出十來個,都覺得我好像走錯行一樣的挫敗了,不過我也常如此阿Q地跟自己說,反正如果當初選錯了,我也不小心在精神科打滾了快二十年之久,現在後悔應該也來不及了吧⋯⋯我也只好繼續「將錯就錯」地當我的精神科醫生了!也只好委屈我治療的病人,麻煩他們繼續包容我這樣不夠專業的形象了。
可是我也常常問自己,到底怎麼樣才算是符合大家期待的精神科醫師呢?為什麼屬於我自己真實個性那部分的特質,就不符合大家的期待呢?
我們都可能因為一本小說,一首詩詞,一部電影,就覺得難過、沮喪、快樂、興奮,甚至有起起伏伏的情緒變化,而每天在我門診來來去去的個案,也是來來去去的人生故事。這些可都是比小說、詩詞,或電影都來得更真切且真實。許多的苦,許多的痛,許多的傷,就這樣幾乎不遮掩地祼露在我的眼前,當他們說完自己的故事,然後像穿衣服一樣,再一件一件地穿回,再回到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生活之中,在這個情境裡,除了個案當事者描述的內容與情緒,而作為治療者的我,對於這個個案,對於這個故事,我又有怎麼樣的感受與情緒呢?
是啊!我就像看一本小說一樣,因為故事內容,而有了滿滿的情緒起伏,而當一個「專業」的精神科醫師,怎麼可以跟著病人的情緒而起伏?這樣又如何保持自己的「專業」呢?是啊!我就是這樣「不專業」的精神科醫師,會因為病人的事而難過,當然也同樣會因爲病人的事而高興,甚至還有可能很「大粒」的罵病人,是啊!這就是真真實實的我。一個許多人眼中認為不夠「專業」的專業精神科醫師。
也許因為自己不符合記憶中專業形象的精神科醫師,常常也就會有許多朋友擔心我的「情緒狀態」,尤其精神科門診總是有太多的負面情緒,擔心我會不會也跟著落入情緒幽谷之中呢?
是啊!我想大概很少有人因為「好心情」來看精神科的門診吧?每天門診裡反反覆覆的故事,不外乎憂鬱、沮喪、失望、挫敗、焦慮、落寞的情緒,可是為什麼病人的負面情緒就一定是帶給人壓力的負面能量呢?
當病人說著自己的人生時,尤其在面對著無助、無奈、無望的描述時,某種程度真的容易掉入一個無解的死胡同中。不過對於我而言,面對無助、無奈、無望的挫敗時,似乎沒有其他同為治療者所可能擔心的影響,我想或許是我生長過程中,曾經經歷過太多的無助、無奈,與無望,甚至某些程度來說,這些無助、無奈、無望的感受,都是我生命中成長很重要的養分,所以當病人描述著生命中所謂的負面情緒,我也相對不需思索,而是很直覺地「感同身受」,也許是因為自己過去的生命體驗,才能如此自然而然地面對著大家所擔心的「負面能量」。
我一直覺得,很幸運當初選擇了精神科領域,很幸運當時決定回台東家鄉工作。每一年新年的時候,我都是這樣期許自己,決定回台東家鄉服務,反正扣扣也沒有賺得比其他醫師多,那⋯⋯那就一定要做一些自己喜歡,自己爽,自己有成就感的事。就這樣一年「催眠」自己一次,也是一年鼓勵自己一次。
謝謝這些年「願意」給我治療的病人們,謝謝他們包容我常常很「大粒」的碎唸,謝謝他們可以遵守我常常很「大粒」的醫囑規定,更謝謝他們給我滿滿的動力,可以繼續照顧著他們。感謝台東馬偕醫院的「主管們」,我當然知道有許多人無法理解我在醫療工作上的「反骨性格」,我也了解我是一個讓許多主管頭疼的員工,謝謝台東馬偕醫院包容我這些年不符合經濟效益的醫療服務品質。感恩台東馬偕身心科過去,現在,未來的工作伙伴,感恩大家要包容我很機車,很龜毛,很自我的工作要求,如果沒有台東馬偕身心科團隊的全力配合與協助,我想我的所有治療計畫,應該都完全無法執行。
感謝我的爸爸,謝謝他用他的生命,讓我去了解疾病帶來的無助,無奈,無望的生命體驗。感謝我的媽媽,感謝她陪伴著爸爸和我們一家人,讓我們知道即使面對生命中無法改變的無助,無奈,無望時,也要堅韌勇敢的繼續人生應該的劇本,即使漫漫長的黑夜,天還是會有亮的時刻,只是等待時間的長短罷了。
感謝我的丈人和丈母娘,謝謝他們願意把他們的千金寶貝嫁來隔一大座中央山脈的台東。謝謝我的老婆大人,謝謝她總是被我惹到氣ㄆㄨㄆㄨ,還是願意繼續包容我恣意妄行的一切,不管是在喜馬拉雅山的高山無醫村,或者是後山的台東,她都能給我最安心的全力協助與支持,就像我的水某常常跟我說的,在別人眼中,也許我的尢如何如何,不過在她的眼中,我就是她的尢,我就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就是這樣簡單的支持我,就是這樣單純的協助我,更謝謝她為我的生命帶來了兩位小王子,希望將來的某一天,我的小王子看到這本書,不會笑他阿爸胡言胡語的文字。
感謝這本書中所有的主角們,謝謝你們願意讓我成為你們的精神科醫生,謝謝你們願意與我分享你們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我知道我能為你們做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所以麻煩你們要繼續乖乖聽話當我最可愛的病人喔!
寫到這裡,我終於可以解決我的焦慮了,我的序終於可以放心交給出版社了,當然更要感謝看到這兒的讀者,希望你們可以繼續容忍我那胡言胡語的文字,感恩不盡!

 

目次

《診療室裡的傷痕》
目錄
推薦序
自序
1病患的生命傷痕
思覺失調症不是卡到陰
一條棉被的價值
大女孩生娃娃
我升級當「醫師阿公」了
被撕裂的青春
令人擔心的討厭鬼
真實人生的故事
一百分的定義
美麗的憂愁與傷痕
2醫病之間
寒風中的溫暖真心
阿珠阿嬤的眼淚
珍惜幸福,分享幸福
阿龍的老大
浪子回頭的努力
海綿寶寶的剋星
人生好難
慢慢長大的阿得
第一桶金的目標
3關懷送暖
爭取公平對待的勇氣
因為愛,不再寒冷
簡簡單單的幸福
孫猴子畢業了
傻憨憨的阿祥
無情人的傷
最好的禮物
心上的大石頭
堅持守護的幸福
4門診爆笑集
與神同行之一
與神同行之二
與神同行之三
酒話連篇之一
酒話連篇之二
「熟能生巧」的正確用法
成語新解:滴酒不沾
只能「坐」著罵病人
醫師你要軋一角嗎?

《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目錄
推薦序
說些楊醫生和精神病的事
浪漫不羈,且以真性情相待的「俠醫」
我的「地藏控」學長
自序
無助、無奈,與無望,都是我生命中成長很重要的養分
輯一 完美的生命之歌
感動與不捨的一封信
兩難的選擇
老媽媽的「烏頭毛」
方董的富裕與貧乏
馴服野獸的方法
真心撫慰不安的靈魂
十七歲的美麗與哀愁
大魔王病患的蛻變
找到一絲生命光采的希望
關於那百分之一的機率
每天一點點的進步就夠了
輯二 用愛與傾聽的無私守護
人生一切都是剛剛好
醫師阿北害羞的門診衛教
樂天知命,歡喜自在
等待不可能的奇蹟
找到繼續堅持的理由
不捨也要放下的遺憾
必輸的賭注
一百分阿嬤
信守承諾,找回美麗人生
臨終前的托付
輯三 漫漫的陪伴之路
改變,是生命重啟的開始
無法割捨的牽掛
一份最純粹美好的愛
因為愛,所以分享
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有個性的阿雀
老人家的電影初體驗
化做春泥更護花
南迴部落的阿松
再見了,可愛的阿郎!

書摘/試閱

《診療室裡的傷痕》
一條棉被的價值
阿賜,一個讓許多人「倒彈」的人。
現在的他,不只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姊妹,甚至所有認識他的一眾親戚們,不論關係親疏遠近,沒有意外的,全部的人都忙著找各種理由和方式避著他。
而我也必須很誠實地說,如果可以丟掉「醫師」這個角色,其實,我真的也很「討厭」他。所有大家普遍知道的許多壞習慣、壞缺點、壞脾氣,阿賜大概差不多全部都具備吧!而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那麼討厭他的原因了。
不過大家不知道的是,現在的他,其實已經算是「收斂」許多許多了,也許是因為精神疾病造成的「退化」,也許是因為年紀慢慢地老了,也許是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沒有人願意幫忙他。
但即使如此,現在的他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大家仍然都避之唯恐不及啊!
阿賜因為「古時候」在他來看門診時,我曾經對他說過的一段話,所以他就真的三不五時會到門診來找我。記得我當時是這樣告訴他的:「阿賜,以後你如果有碰到什麼困難沒辦法解決,可以來門診找我討論。」
結果,換來的是門診姊姊現在總是會開玩笑的跟我說:「楊醫師啊!你幹麼幫一個比鬼還可怕的人啊?」
「你知道他在門診外面,經常會很『豬哥』地用嘴巴吃我們的豆腐,有時候甚至還會故意碰觸我們的身體,他長得那麼粗壯大隻,根本就沒有人敢去罵他啊!只有在你的門診室裡面,他才會乖的像隻小貓小狗一樣,只有你的話,他才會聽一下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每次我一看到他,只有滿肚子的怒火啊!」
我只能半討好、半安慰著門診姊姊說:「其實阿賜真的比以前進步很多了,現在你們『提醒』他,至少他都會乖乖聽話一下子。妳應該還記得以前的他吧?當妳『提醒』他的時候,他大概就是會演變成更大聲、更可怕的『暴力』狀態,他不知道以前在門診發生多少次的暴力事件了。」
我心裡當然非常清楚,現在的他,還是十分讓大家有壓力,甚至讓所有的人都討厭他。說真的,如果我不是他的主治醫師,我應該也是會選擇躲得遠遠的吧!正因為我是照顧他的主治醫師,我知道太多關於他過去曾經的故事。
阿賜他不僅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姊妹,沒有家人,更糟的是,也沒有一個可以居住的地方。加上他個性壞、脾氣差,更加沒有任何朋友願意幫忙他。其實,他也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憐的人啊!
我們試著一個一個的去切割我們的情緒。
的確,阿賜擁有許多讓大家討厭他的原因,他也真的是一個讓大家「鬼見愁」的厲害角色,可是,他也很不幸生病了啊!
他也真的是一個需要被協助的個案,看到他需要被協助的那些原因,我就相對會比較沒有那麼多的情緒,我也比較可以放下我對他的討厭,這樣才能夠有動力可以繼續照顧阿賜。
像阿賜上個月才跟我要了一條棉被,結果,才過沒多久,最近他竟然又跟我再要一條棉被。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呢?
如果是一般住在家裡的病人,他們應該會被我……「罵屎」吧!可是對於沒有家人,又居無定所的阿賜,大概只有寒流來的時候,他才會知道棉被的「重要性」和「急迫性」吧!平常天氣好的時候,他大概根本沒想過,也不會知道棉被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看了一下最近氣象預報的資料,寒流都要來了,晚上多半是睡在公廁的阿賜,你叫我怎麼有辦法狠下心不要給他棉被呢?一條可以陪阿賜撐過這一次寒流的棉被,我想,這條棉被的價值和效果大概就足夠了吧!應該也不會對不起這些捐贈者的善心了。
就像我不大會給阿賜白米,因為給一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漢白米,你是要叫他怎麼煮飯呢?還是要叫阿賜直接吃白米呢?因為這樣的協助,比較不切實際,而且帶來的利益也太少了。如果直接給阿賜白米,表面上看起來不像浪費,其實反而是一個看不到效果的浪費呢!
如果下次寒流來時,再給阿賜一條棉被,乍看之下,真的好像是很浪費的一件事,但如果再深入的、仔細的想一想,也許不一定算是浪費吧!
就像我們照顧阿賜的時候,如果我們只是看到他讓人生氣的部分,真的,我想大概百分之百的人都會感到火冒三丈的很「倒彈」。可是如果可以暫時放下自己的情緒,看一看阿賜那可憐的故事,看一看阿賜需要協助背後的真正原因,那我們大概就比較願意繼續照顧阿賜吧!
當然我還是必須很誠實說:「其實,我也滿討厭阿賜的,不過看到他那些可憐的部分,就比較可以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情緒了。」
老天爺讓我們遇到阿賜,而阿賜也不小心跟了我們相處那麼多年。我想,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老天爺的巧妙安排吧!我們就順著老天爺安排的路緩緩地走下去。
人啊!只要換個角度看待所有生命的故事,即使再怎麼黑暗的世界,都有可能找到陽光灑落的溫暖。
祝福什麼都沒有的阿賜吧!同時也是祝福,擁有幸福的我們!

《診療室的人生練習》
老媽媽的「烏頭毛」
阿蘭,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女孩」,我回台東馬偕看門診的時候,我就開始認識阿蘭和她的老媽媽了。
十三年前,阿蘭媽媽只有灰灰白白的頭髮,從第一次門診開始的時候,阿蘭媽媽就一直問我:「現在的我七十多了,我早就是一個欠人照顧的老人,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這個什麼都不會的阿蘭怎麼辦呢?」
這些年,每一次的門診,我都這樣回答阿蘭媽媽:「阿姨,你會活到一百歲,不要胡思亂想啦!」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度過了,近幾年,阿蘭媽媽的頭髮都染成一頭黑髮。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阿蘭媽媽愛漂亮呢!後來,阿蘭媽媽才跟我說:「我的頭毛染烏一點的話,閻羅王索命時就找不到我了,我才能一直照顧我那個不會長大的仔啊!」
一個老媽媽掛在心頭上的苦與難,聽得當時的我,好似也與老媽媽一樣肝腸寸斷。
今年初,老媽媽半夜跌了一跤,體力,精神突然間少了一大截,阿蘭媽媽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染黑頭髮,原本老媽媽記憶中灰灰白白的頭髮,已經變成了一頭全白的頭髮了。彎曲的腰桿,蒼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是啊! 阿蘭媽媽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家。大部分這個年紀的老人家,應該在家裡幸福地被其他人照顧著吧!
看著阿蘭媽媽還撐著老命照顧著生病的孩子,沒有染烏頭髮的阿蘭媽媽,她變得更加焦慮與不安,她慌張張地跟我說:「楊醫師,我沒有染烏頭毛,索命閻羅王會不會很快就來取我的命?如果我死了,阿蘭又該怎麼辦?」每每聽到這樣的問話,大家就不難知道每次門診時沉悶的氣息了。
上個月,阿蘭和阿蘭媽媽沒有回來門診,我和工作同仁一顆心不安地懸著,阿蘭媽媽中風生病住院了,而我的心,剎那之間又沉了許多。
八十多歲中風生病的阿蘭媽媽,五十多歲,什麼都退化的阿蘭,兩個都需要家人照顧的病者。知道老媽媽心頭上的擔憂,更是知道阿蘭退化無法自理的人生,又是一個個沉重的生命啊!一樣的又是一個放不下的故事……
而我,又該如何在「捨得」與「不捨」中平衡呢?
臨床上照顧病患的時候,故事知道不完全的時候,捨不得當事人,故事知道太多的時候,更多了沮喪與挫折。
大家給了許許多多的「建議」,可能大家都忘記了,我是「精神科醫師」,我已經站在第一線協助病患十多年了。「轉介社福機構」,「尋求社會資源」,真的是說得容易,做的時候就困難重重。
其實阿蘭的爸爸,當時留下了足夠兩個人生活的財產,不過,阿蘭媽媽生病的時候,其他家人把媽媽名下的財產……過戶了……
剛開始是希望,她們倆可以獲得政府社會福利協助,就這樣合理又合法的轉移了。
我們也想,也許看在錢的立場上,這些其他的家人應該……可以……照顧她們吧!
不過,這就是人生的現實啊……
如果父母照顧自己生病的小孩,是一種天性使然,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如果要子女照顧生養自己的父母,常常有時候,就不一定那麼「理所當然」。
不過礙於社會大眾壓力和法律規定,「請」子女來協助爸爸媽媽的醫療照顧,也好似有困難,但是總是可以克服的。不過請兄弟姊妹照顧生病的兄弟姊妹,真的就會讓在第一線工作的我們,十分的挫折,十分的沮喪,十分無力。
我們當然知道一個現實困難,兄弟姐妹照顧生病的兄弟姐妹,當然沒有那麼多,一定的理所當然,更尤其是兄弟姊妹是精神科病患的照顧更是困難。
我們是第一線的照顧者更知道這樣子的困境,協助兄弟姊妹尋找社會資源來協助生病的手足,這是我們臨床上常常去面對的一個困難。但即使我們把什麼處理方式都安置好了,可是有些手足就是擺爛,什麼都不處理,總不能叫我們把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病人,讓他「放生」在家裡吧!
有時候,我常常在檢討一件事,是不是因為我們平常做的太多了,讓許許多多家人應該負起的責任與義務,就這樣不小心,沒有了,也忘記了。
捨不得病人,所以多做了一些,也會不會因為這樣的「多做了一些些」,反而害了病人啊?
開始想念阿蘭媽媽染黑後的烏頭毛,「我的頭毛染烏一點的話,閻羅王索命時就找不到我了,我才能一直照顧我那個不會長大的仔啊!」現在我也更了解她急著染黑頭毛的擔憂了。
想念阿蘭媽媽的烏頭毛,想念一個活到八十多仍放不下孩子的那顆心啊!
而我又該如何在「捨得」與「不捨」中取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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