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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骨灰紀行:骨灰級旅人的東京地下散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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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骨灰紀行:骨灰級旅人的東京地下散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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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東京記憶的鎮魂歌!
明曆大火,其實是有計畫的縱火,暗中放火燒毀下町?
「靖國神社」原名「東京招魂社」;
為什麼谷崎潤一郎曾被叫做「味噌滓」?
牢房裡的囚犯竟然載歌載舞,興高采烈地舉辦死囚歡送會;
從兩國到小傳馬町,從小塚原到谷根千,發生沙林毒氣事件的築地……

在柏油之下,層層疊埋了江戶、東京的骨灰,明曆大火、震災、大空襲下的犧牲者,還有更多無名的人,來到東京,日本最大的都市,留下的痕跡慢慢消失。
文學家小澤信男,出生於昭和初年、活過平成、令和,經歷了東京大震災、大空襲,二○一一年,已經七十四歲的作家,與熟識的編輯一起漫步東京,以八年的時間,從兩國出發、踏遍日本橋、千住、築地、谷中、多磨、新宿,最後再回到兩國,寫下了這本代表作。紀錄曾經在這座城市活著而後埋骨之人,不乏知名人士如芥川龍之介、應慶義塾創始人福澤諭吉、永井荷風,亦有默默無名者,像是吉原的遊女、鈴之森的劊子手、義勇團的戰士,或者更多不知原因而化為白骨的人。
在層層累積上,我們活著的人依然繼續將喜怒哀樂灌注於這座繽紛熱鬧的城市。然而,作者凝視過往,再以文字提醒我們,必須秉持著警醒的態度,天災、地震、雷暴、颱風、核電廠災難,現在都在逼近,當我們看見繁華昇平的東京,也莫忘百千萬曾經存在於此的昔人往事。

作者簡介

小澤信男
一九二七年生於東京新橋。在日本大學藝術學部就讀時,因在文學雜誌〈江古田文學〉發表「新東京感傷散歩」一文,而獲得文藝評論家花田清輝的賞識。一九五三年加入「新日本文學會」。積極參與共同創作項目,曾協助松本三之介撰寫《日本的百年》系列第二卷、第三卷,又與花田清輝、長谷川四郎、佐佐木基一等人聯合創作戲曲劇本。寫作範圍極廣,同時進行小説、詩、俳句、評論報、導文學等多方面創作。作品數量眾多,其中包括:《定本犯罪紳士録》、《跟著那人逛東京》、《悲願千人斬的女人》、《擦身而過的人們》、《俳句集 ん這個字》、《裸體大將一代記》、《書話閒談》、《小澤信男先生,你靠什麼活到現在?》(合著)。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人

李長潔(世新大學創新傳播與數據智慧實驗室執行長)、林廷璋(「櫞椛文庫」館長;《圈外》總編)

讀小沢信男的《東京骨灰紀行》| 90年時光荏苒,看盡東京的生死悲歡 | 透過悲嘆、哀傷、脆弱、死亡、悼念的書寫策略,撥動著巨大城市中的那些層疊皺褶 | 我也好像開始想念東京了

90年時光荏苒,淡看東京的死歿幽離。熱愛東京的文學家小沢信男,從初聲試啼的《新東京的傷感漫步》到這本《東京骨灰紀行》,他透過悲嘆、哀傷、脆弱、死亡、悼念的書寫策略,撥動著巨大城市中的那些層疊皺褶。

作者用一本書走過兩國、日本橋、千住、築地、谷中、新宿,以死亡文化史的形式與大眾文學的筆觸,將死亡事件/物件作為介面。那些慰靈碑、墓誌銘、災難紀錄與國家神社等,深刻再現了個人生命經驗與社會集體生活的向度交錯。

小沢信男的晚年作品,讓我們得以與之偕行,感同身受。他真切地回頭翹盼,「東京啊,感謝妳多年來一直關照我」。我也好像開始想念東京了。──李長潔(世新大學創新傳播與數據智慧實驗室執行長、偽學術文化研究FB專業主理人)

媒體好評
作家似乎在提醒我們,一直在進步的人類,正面臨危機的迫近。不論是天災或者人禍,早已經在我們周遭虎視眈眈。──評論家・津野海太郎(《好書好日》)

目次

一 閒情漫步逛兩國
二 新聞舊聞日本橋
三 傳說的市街千住
四 細數從前說築地
五 踽踽獨行訪谷中
六 偶然興起遊多磨
七 新宿的前世今生
八 祭拜先人在兩國
後記
文庫版後記

書摘/試閱

一 閒情漫步逛兩國
從JR兩國車站月台向北望去,國技館的綠色巨型屋頂近在眼前,緊鄰它的右側,有一座長著四隻腳的白色建築,看起來就像一張大桌子上面堆滿白盒子。那是「江戶東京博物館」。不知當初為何設計成這種形狀。
前方較低處有個看不到人影的鐵路貨運月台,那裡就是鐵軌的終點。月台對面有一座車站,依稀可以看出,從前的終點站是在那兒。兩國車站於明治三十七年(一九○四年)開始營業,當時是總武鐵道的終點站。總武鐵道後來被國家收購,變成國鐵總武線。車站剛開始營業的時候,北邊是一塊廣闊的調車場,現在的國技館和江戶東京博物館都還沒建造。直到昭和七年(一九三二年),總武線的電車才越過隅田川,駛達御茶之水車站。但是之後的國鐵蒸汽火車(SL),還是以兩國車站做為起點與終點。
走出車站之後,大東京就在面前等候你去探訪。目前東京仍在使用並且還保留當時面影的車站,應該就只剩上野車站的中央大廳了。好,現在就讓我們從兩國車站開始閒步漫遊大東京吧。
走出驗票口,我們踏入一座高達二層的車站建築,略帶弧度的窗框充滿昭和初期的氣息。大正時代發生關東大地震之後,這座樓房也是災後重建的建築之一。後來雖然還曾遭遇東京大空襲,但是這座車站卻逃過毀滅,倖存至今。也因此,我們現在才能經由這座建築追憶往日情懷。
出了車站如果向北走,路旁除了國技館之外,還有舊安田庭園、東京都慰靈堂等著名景點,但我們今天還是先向南走吧。穿過陸橋下方,繼續向前行進。沿著車輛川流不息的京葉道路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回向院的山門出現在道路對面。這座半圓柱狀的山門顯得非常前衛,走進山門後,正面有一座三層樓房,是回向院的大殿。每次來到這兒,心裡總覺得有點異樣。江戶錦繪和明治風俗畫裡的回向院,大殿是面朝西方,巨型屋頂顯得十分宏偉,境內各處插滿了勸進相撲和出開帳(揭開佛像的帷幕供信徒禮拜叫做「開帳」,佛像被迎往外地出巡叫做「出開帳」)的旗幟。但現在的大殿正面卻轉了九十度,變成一座朝北的建築,不僅如此,還被夾在「兩國CITY CORE」和住友不動產的大樓之間,總之,回向院已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從前的國技館就建在今天「兩國CITY CORE」的那個位置,當時國技館因為特殊的屋頂形狀被民眾稱為「大鐵傘」。舊的國技館建於明治四十二年(一九○九)。那頂巨大的鐵傘下面曾舉辦過各種活動,譬如像大相撲、拳擊賽、菊人形展…等。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美軍接管國技館,把那裡改為紀念館,大相撲比賽則移到藏前舉辦。美軍管轄期間結束之後,國技館交給日本大學改為講堂。其實這座建築物早已老化,前些年才終於決定拆除。舊國技館拆除後的空地上,現在建起一座複合設施型大樓,從前舉辦相撲比賽的「土俵」,剛好就在大樓的「ㄈ」型中庭裡,大樓的管理單位還設置了標誌,是一塊很大的圓形不鏽鋼板,位置就在實驗劇場「X劇院」的正前方。
除了這個從前的「土俵」之外,附近還有個跟相撲關係密切的景點。那就是位於回向院參道左側的「力塚」。這座紀念塚建於昭和十一年(一九三六),是一塊聳立地面的巨型天然石碑,上面刻著「力塚」二字。石碑下面埋著歷代退役力士的部份骨灰和髮髻,環繞四周的石牆上刻著諸位力士的名字,譬如像:橫綱玉錦、武藏山、男女之川、大關清水川、關脇雙葉山等,都是我少年時代的英雄。
我先到大殿參拜一番,再繼續向左前進,道路盡頭就是墓地入口。入口的前方右側豎著許多石碑,構成一片碑林,都是歷史悠久的古碑。
最靠近入口的角落,有一座四方形石塔,塔頂安置寶珠,塔身呈紅褐色,頗具石塔的典型風範。碑石上有一行字,仔細打量,依稀能夠認出上面寫著:「明曆三丁酉孟春十八日十九日萬靈六親眷屬七世父母為焚燒溺水諸聖靈等增進佛果」。
沒錯,這就是明曆三年(一六五七年)陰曆一月燒毀江戶城市區那場大火的的慰靈塔吧。在那場大火中燒死的居民多達數萬人。後人為了祭祀大火的犧牲者,決定立碑紀念。後來終於在十八年後的延寶三年(一六七五年)興建完成。
繞到石碑的側面,我看到碑上刻著「奉謝十萬檀施功德呈武陵城下」等字樣,下面還有一些模糊的字跡,依稀可讀的內容為:「且貧窮下賤…諸靈魂等」「繫囚牢獄病患…諸精靈等」「捨市殃罰殺害…靈魂等」。
我一面抄寫碑上的文字一面心生畏懼。原來,這塊石碑不僅是為了紀念那場大火中燒死、溺死的亡者,連江戶城裡的路倒死者、獄中囚犯、打鬥砍殺事件中的喪生者,以及各種意外暴斃者,全都被供奉在此。真是一塊擁有大慈悲心的石碑!是啊,佛陀願意接引好人前往極樂淨土,當然也會眷顧惡人吧。參觀了這群彼此緊鄰的碑林之後,下面還是把重點集中在明曆大火吧。
 
2
 
天正十八年(一五九○)八月一日,德川家康班師進入江戶城,之後,大江戶的城市興建計畫正式付諸實行。除了修築神田上水之外,還以「町」為單位,進行都市計畫的土地劃分,另外還建造負責鑄造錢幣的「金座」。慶長八年(一六○三年),家康成為征夷大將軍,展開由全國大名按封地分別出力建設江戶城的「天下普請制」。
江戶城所處的武藏野台地,地勢從西向東延伸,形狀很像一條星魚,麴町台地位於星魚的正中央,江戶城樓的天守閣建在星魚的尖角前端。城樓四周被譜代大名的宅邸團團圍住。家康還命人建立日本橋,作為通往全國各地的五條道路的起點,同時又把城內的山丘剷平,把剷下的泥土拿去填平市內的沼澤地,接著再把這片填平的地區,建成環繞城樓的商業區,叫做「下町」。於是,日本規模最大的新生地就此誕生,這裡不但有魚店、蔬果店,還有青樓、佛寺,以及從事各種職業的百工百業,全都聚集在這個地區。
時間過得很快,江戶城建設完成後,一眨眼就過了五十年。到了明曆三年的冬季,一月十八日那天下午,本鄉菊坂上的丸山本妙寺發生了火災。當時剛好吹著西北風,湯島、神田、日本橋立刻受到波及,到了黃昏時刻,火勢移向隅田川沿岸,並順著河流延燒到本所深川,直到半夜丑時三刻(凌晨兩點至兩點半左右),火勢才好不容易被控制住。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十九日早上,小石川伝通院附近的武家宅第卻又發生了另一場火災。這次的大火一直延燒到牛込、市谷,接著火苗又越過城河,燒向江戶城樓裡的北丸、本丸、二之丸、三之丸,最後只剩下西丸逃過這場災難,整座城樓幾乎被燒光了。
到了十九日的黃昏,麴町又發生了火災。這次不僅櫻田門外的大名宅第全被燒毀,火勢甚至蔓延到新橋、芝的海邊,凡是能燒的東西都燒光之後,火勢才被鎮住。據當時的資料顯示:「被燒毀的屋敷(大名宅第)共有五百多棟,御旗本(下級武士)住宅七百七十多棟。但与力和同心的值班場所『組屋敷』的受損狀況不明。其他被燒毀的建築還包括佛堂與神社,總共三百五十多間,道路兩側都是商家的町屋街,燒毀了四百町,若把道路分為兩側的『片町』來計算,總共燒毀八百町,死者人數約有十萬七千四十六人。」(《武江年表》)
當時有一種叫做「草紙」的繪本小說,也對明曆大火的慘狀有所描述。譬如其中有一本記錄火災現場的小說,書名叫做《武藏鐙》,書中有一段文字寫道:大火燒起來之後,人人抱著值錢的家當跑到日本橋橫山町的西本願寺門前的廣場上避難,「突然,一陣猛烈的旋風吹來,西本願寺的大殿立刻冒出了火苗,其他幾間寺廟也隨之開始燃燒,路上堆積如山的各種家財道具很快就陷入一片火海,聚集在路上的群眾也驚慌地四處逃竄,有些人爭先恐後跳進水井或水溝,有些人是被同伴推下去的,很不幸的,這些人後來都溺死在水裡,而留在路上的群眾則被大火燒死。死者共有四百五十多人。」
另一方面,當時負責掌管日本橋牢屋的奉行(典獄長)石出帶刀,因為眼看火勢兇猛,便當機立斷釋放獄中所有犯人。但在放走囚犯之前,他也向大家呼籲:「等到大火熄滅之後,請大家回來服刑。」他這項創舉後來成為江戶發生火災時的慣例。但因為當時是第一次試行,看守淺草御門(淺草橋南端)的官吏聽說大批囚犯從監獄逃了出來,便趕緊關上了城門。那些囚犯因為受不了大火烤炙,都企圖躍過城壕,各尋生路。接二連三跳下城河的囚犯像雪崩似的,紛紛掉進護城河。據上述的《武藏鐙》記載,當場淹死在河裡的人數高達兩萬六千人,小說裡還刊載了描寫當時情景的插圖。而更慘的是,兩天後,江戶遭到暴風雪侵襲,已被燒成一片焦土的城區又增添了許多亡者。
等到大火熄滅後,江戶城裡到處堆滿燒死、溺死、凍死的屍體。這些屍體後來如何處理的呢?據《武江年表》記載:「幕府在本所撥出一塊長寬各二町(約兩百公尺)的土地,在地上修建墳墓,興建寺院,命名為『國富山無緣寺回向院』。火災中遇難的死者全都視為無家可歸的遊民,由幕府用船隻把這些屍體運到回向院安葬。」
以上就是回向院創建的由來。回向院在院內挖了一個大坑,把所有遇難死者的屍體埋在坑裡,等到這座萬人塚建成後,回向院還在寺內舉行供奉法事。前述的小說插圖也描繪了當時進行法事的情景。回向院原是淨土宗寺廟,開山祖師是增上寺的和尚,但現在的廟號卻是「諸宗山回向院」,意即「信仰任何宗派的亡者都能在此受人祭拜」。這種解釋當然並沒有錯,但從更現實的角度來看,或許回向院現在的廟號更想表達的是,富國的地位遠高於孤魂野鬼吧。
 
 
「明曆大火」又叫「振袖火災」,傳說起火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在本妙寺祭拜亡者時,燃燒一件少女穿的振袖和服,因為處理不當,所以引起火災。另外還有一種傳說認為,那場大火其實是有計畫的縱火事件。因為連續起火了三次,顯示犯人具有縱火的決心。《江戶是這樣建成的》(筑摩學藝文庫)的作者鈴木理生在書中指出:「江戶時代較具代表性的囚犯縱火事件中,這是第一次『得逞』的計畫行動。」作者在書中透露,第一次是慶安四年(一六五一年)的「由井正雪事件」,第二次是在第二年的慶安五年發生在戶次(也叫「別木」)的「庄左衛門事件」,但這兩次計畫都在事前被人識破,所以並沒有成功。
事實上,由於當時幕府推行天下普請制,強迫全國的大名承包江戶的建設工程,所以全國各地的財政透支情況十分嚴重,失業率不斷提高。而面對這種落伍閉塞的情況,當時若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企圖打破僵局,才更令人稱奇呢。不過,由囚犯策劃的第三次縱火行動雖然達到了目的,幕府政權也像風中殘燭般開始搖搖欲墜,但幕府最終還是沒被推翻。只是,江戶城的天守閣被大火燒毀,卻是令人遺憾的事情。而大火之後的市內重建工程,則給失業的浪人提供了工作機會,暫時解決了他們的溫飽問題。另一方面,也因為這場明曆大火,江戶城區的第一期建設成果可說是徹底毀於一旦。所以在火災之後,江戶城裡立刻開啟了第二期建設熱潮。
明曆大火之前,隅田川上除了千住大橋以外沒有第二座橋。因為河川在當時算是重要的軍事分界線。所以火災發生時,大批群眾被火苗趕到河邊後,不想被燒死的人,最後都淹死在河裡。據回向院收藏的死者名單顯示,那次大火的死者共有兩萬零二人,這個數字應該是根據死者家屬申報累積得出的總數。而事實上,當時也有許多無法查明身分的死者都被埋進了萬人塚,還有許多屍體已被河水沖進大海。所以很有可能,那場火災的死者人數甚至多達十萬人。
寫到這兒,我不禁深思,這麼多人在瞬間被迫死於非命,是多麼悲慘的事情!後人怎能不到收容無辜犧牲者的回向院去祭拜一番?也因此,明曆大火之後,隅田川上首先建起一座跨越河面的圓弧狀木橋,橋寬四間(七‧三公尺),橋長九十四間(一百七十一公尺),橋身直接通往回向院大殿。萬治二年(一六五九年),這座木橋建成了,最初的名稱叫做「大橋」,又因為西端橋頭位於武藏國(今天的東京),東端位於下總國(今天的千葉縣北部),所以也叫做「兩國橋」。從此,橫跨武藏國和下總國這兩個律令國的大川(隅田川)不必依靠渡船,而可直接步行到達對岸,民眾都非常感激這座大橋帶來的便利。後來「兩國橋」就變成了它的正式名稱。
兩國橋落成之後,隅田川的東岸開始進行開發建設,本所、深川都被劃入江戶的城區範圍。不過,兩國橋東西兩端的城市建設構造不太一樣。西端是以江戶城樓為中心,城樓周圍有內城河、外城河,把城樓團團圍注,區內的道路縱橫交錯,蜿蜒曲折,總之,這個範圍的建設重點是要建成一座樞紐城市。而相對的,兩國橋東端的道路和運河都呈直線狀,縱橫交叉呈十字形,這個地區的建設目標是以水運連結米倉、木材倉庫等地,使這裡成為市民生活的機能中心。兩國橋兩端的城市建設完成後,城區被劃分為八百零八個町,從此「大江戶八百八町」的時代展開了序幕。
兩國橋的東西兩端各有一個廣場,廣場上搭滿各式各樣的小攤子。西端的廣場叫做「兩國廣小路」,東端叫做「向兩國」,沿途的街道兩側全是經營旅店或餐廳的「町屋」。「町屋」是一種住宅與店舖合併式的都市型建築。自從兩國橋完成後,兩國一直是江戶的交通中轉站。春天在這裡舉行相撲競賽,夏季在河邊舉行煙火大會。隅田川上還有撥弦弄樂,載歌載舞的屋形船。「夜裡來乘涼,千人扶欄登上橋。」(其角)。「俯瞰川面嘆不如,路過仰望兩國橋」(蜀山人)。旦這幅歌舞昇平的繁榮景象,等於是用十萬屍骨灌溉獲得的果實吧。
換句話說,江戶初期城市建設的缺陷剛好被明曆大火一下子燒光了,就像板擦把黑板上的字跡擦掉一樣。之後,幕府又在空地上展開新的都市計畫。或許,還有一種可能,說不定放任那些浪人縱火的幕後主使者,就是幕府當權者也不一定…。總之,舊城區燒毀之後,幕府決定化災為福,在這塊空地建造象徵政權穩固的標誌,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回向院和兩國橋。
其實我的推論還可從另一項事實獲得印證:江戶城樓的天守閣被燒毀之後,就一直沒有重建。事實上,德川幕府在之後的兩百多年之間,能夠長期掌握政權,應該也跟這項事實有關。儘管幕府對外宣稱的理由,是為了節約經費,但是江戶城樓裡從此看不到天守閣,等於是幕府向全國公開宣佈和平都市宣言。
以這種方式強調和平政權帶來的效力,似乎直到今天仍在發揮作用。假設現在的皇宮裡建起一座天守閣,就算是感覺遲鈍的東京市民,每次看到天守閣,也不禁感慨:對啊,趕走德川家族的那戶人家,現在還住在這裡呢。然而,今天的皇宮裡並沒有天守閣,所以我們去參觀時都忍不住讚嘆:傳說從高天原的岩洞之門降到人間的那位天神的後代(天皇),現在就住在這裡啊。

築地話今昔-芥川龍之介與沙林毒氣事件

我又重新繞回築地本願寺。從寺旁那條種滿柳樹的小路走進北門。
左右對稱的大殿建造得十分宏偉,並且充滿了古印度風味,半圓柱形的屋頂,上面還有一座尖塔。這座殿堂竣工於昭和九年(一九三四年),當時曾跟聖路加醫院舊本館並稱為「築地雙雄」,兩者都是震災之後重新修築的建築。不過,現在聳立在我眼前的這座殿堂,實在令人震撼。這真的是一座寺廟?
其實,最近像這種鋼筋建築的摩登寺廟已經不算稀奇。而且這裡是京都西本願寺(本願寺派)的東京分院嘛。聽說很多施主看到大殿時都讚嘆說,真是一座奇妙的建築啊!不過東本願寺(大谷派)的淺草分院後來進行重建,卻保留了傳統外型的巨大瓦頂啊。
把西本願寺設計成這種打破傳統外觀的設計師叫做伊東忠太。負責籌措工程經費的施主是大谷光瑞,他也是西本願寺的第二十二代專門掌管寺院事務的法主。因為他們兩人意氣相投,才會把廟宇建成那樣吧。反正佛教原本發源於印度,現在他們想要追本溯源,把寺廟設計成那樣,又有什麼不行呢?更何況,新建築還加上了防火防震的功能。
伊東忠太設計的房屋通常都會在各處安裝動物裝飾。譬如我現在正要登上的大型樓梯,扶手上就有貌似狛犬的怪獸裝飾。進入大殿後,左右兩邊裝置了固定的座椅,如果把中央的折疊椅全部撤除,就能空出一片極為廣闊的空間。正面前方是一座金光閃耀的桃山式內殿,鋪著榻榻米的地面比殿外略高。喔,訪客可以直接穿鞋子走進這座大殿。這可是革命性的決定!但是進入內殿時必須脫鞋。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和洋折衷式的設計,進門之前以合理化為重,進門之後就得確實遵守傳統。或許這就是昭和時代的現代主義藝術吧。阿彌陀佛。
走出大殿後,我站在樓梯上眺望前院。只見殿前有個水泥廣場,地面畫滿方格,可供賓客停車。著名藝人或有名的政治家在這裡舉行萬人以上的大型葬禮時,這個廣場經常派上用場。夏季的盆踊大會也在這裡舉行,有時還在這裡演出前衛話劇。總之,這是一個具有多功能性的空間。
現在的大殿當初進行修建時,震災後搭起的臨時大殿就建在前方這個廣場上。臨時大殿的屋頂跟從前一樣,是朝南的瓦頂。新的大殿修建完成後,臨時大殿立即拆除,殿前這塊空地被建為廣場。新建的大堂跟從前不同,是一座朝西的建築。也算是一項革命性改變吧。
 
三百五十年以前,這裡一直是一片淺灘。因為後來在海邊填土造地,所以就把這個地方叫做「築地」。真是個簡單明瞭的地名。那麼,當時為什麼要造地呢?因為要在這裡建造「本願寺」。
明曆三年(一六五七年)的那場大火,把江戶城裡的所有的建築都燒得一乾二淨,當時位於日本橋濱町的西本願寺分院當然也燒毀了。於是,幕府決定把市內大部分受災寺廟遷往市外,原本在神田明神附近的東本願寺分院遷到淺草,而幕府分給西本願寺分院的土地,就是這塊位於海裡的淺灘。
「佃島的門徒與城裡的信徒攜手合力,共同築成這片土地,總面積超過一萬兩千七百二十二坪。萬治元年(一六五八年)五月,大殿落成,中門外的大半土地劃分為三區,總共設置五十八座分寺。延寶二年(一六七四年)大殿進行重建時,幕府特許將大殿改建為紫辰殿式廟宇,廟堂尖塔高聳雲端,老樹枝梢之間隱約可見。」(東京市編纂《東京案內》)
佃島的漁民原本都住在攝津國的佃村,德川家康進入江戶城的時候,把他們一起從攝津國帶到江戶,並賜給他們江戶前的漁業特權。這些漁民都是西本願寺的信徒,經過他們的一番努力,築地附近才創造出一萬多坪土地。築地旁邊的小田原町,則是由小田原藩的漁民填海造地獲得的成果。也就是說,明曆大火之後的江戶,全都依靠民間力量才完成了都市更新計畫。
西本願寺也是經由這種方式,建造了許多廟堂、佛塔、寺院,世人則把這些建築群稱為「築地御坊」。天保三年(一八三二年)出版的《江戶名所圖會》裡,我們可以看到高聳入雲的大殿,還有中門外的許多分寺,群眾在分寺之間往來穿梭,熱鬧非凡。
關東大地震(一九二三年)之前,西本願寺大致就是像上面描述的那樣。直到後來開始實施帝都復興計畫,西本願寺的外觀才發生了變化。
昭和二年(一九二七年)七月,政府決定在築地.木挽町周圍實施區畫整理計畫。第一階段計畫內容是拓寬道路。本願寺的西側和南側道路的路寬比從前加寬了一倍,也就是現在的馬路寬。北邊的墓地遷到東京的郊外,南邊的五十八個分寺因在地震時燒毀,政府決定把這塊土地變成商業區。
哎,這可是一項大工程啊。北邊的墓地遷到杉並後,在當地建立和田堀廟所,並於昭和五年完工。南邊大部分的分寺都遷到當時還是鄉下的世田谷和杉並。那些地區幾乎全部都是農地和稻田。如此一來,西本願寺原有的佔地一下子就縮小了一半。但也因為都更後的境內佔地形狀變成了正四方形,現在這座像個「一」字的長方形大殿,才能建在朝南的位置。當時的魚河岸(魚市場)從日本橋一直延伸到築地南端,從築地通往魚河岸的那條路就叫做「市場通」,也就是現在的「新大橋通」。新建的築地本願寺大門,就開在這條市場通的路上。
現在站在大殿正面的階梯上端向正前方的大門望去,我突然發現一項事實:現在的大門外面雖然高樓林立,但卻看不到一座分寺。從前這座朝南的大門前方,曾有五十八間分寺彼此綿密相連呢。按照傳統想法,大寺院必定要跟眾多分寺連成一體,而現在的築地本願寺卻已排除了這種概念。這也算是一項革命性突破吧。因為本願寺原本就負有向眾生敞開大門的職責啊。
現在的大殿已變成朝西的坐向,…不知是否為了面向西方淨土?。但如果從大殿門口畫一條直線一直向前延伸,穿過馬路對面的築地小學,再繼續順著高樓之間的的道路筆直前進,越過歌舞伎座、王子製紙總社大樓、銀座三越百貨、有樂町馬里昂(Mullion),躍過皇宮的城河之後,應該就能抵達二重橋。所以說,本願寺扮演的角色是守護皇城的重鎮…。
 
走進築地本願寺的大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座高達一丈多(一丈﹦三.三公尺)的石燈籠。遊客一旦踏進門內的廣場,就算進入寺廟的境內了。院內這兩座燈籠完全看不出什麼古印度風味,應該都是關東大地震之前製造的。牆邊的樹木之間,隱約可見幾座貌似墓碑的石碑。或許是當年號稱「築地御坊」的時代留下來的古董吧。
今天我們先從北邊開始參觀吧。綠蔭下,幾座大小不一的墓碑並立一旁,其中的大多數都是文化財,碑旁還豎著東京都教育委員會製作的案內板,其他的墓碑則沒有說明。就在這群墓碑中,我發現了土生玄碩之墓、間新六供養塔、森孫右衛門供養塔,然後跳過兩座石碑,接下來 ,是酒井抱一之墓。喔,原來這幾座墳墓都沒遷到「和田堀廟所」去啊。
土生玄碩是江戶後期的眼科醫生。他在「西博德事件」(德國醫生西博德私自攜帶日本地圖出國引發的事件)發生時受到牽連,並被逮捕下獄,但他後來又因為醫術精湛而聲名遠播。或許是他的名氣夠大,所以墓碑做的非常宏偉,觀賞時必須抬起腦袋才能看得清楚。
土生玄碩的墓碑旁邊是間新六的供養塔。間新六是忠臣藏四十七義士之一。元祿年間,播州藩主淺野家的江戶上屋敷就在今天鐵砲洲聖路加醫院舊本館的那個位置。四十七名義士幫他們的主公報仇之後,總算完成了心願。眾人繞過主公的舊府邸之後,一齊前往泉岳寺。隊伍經過泉岳寺的旁邊時,間新六把布施的善款和書信綁在長槍上拋進寺門。他在書信裡向寺院的住持拜託,希望自己去世之後能有人為他供奉香火。間新六在起義之後暫時交給毛利家看管。後來,幕府決定讓四十七義士全部切腹自殺。江戶時代的武士切腹,通常並不需要自己動手,而是由旁邊的介錯人代勞,但間新六在進行儀式時,突然拔出小刀,真的切腹身亡了。當時他才二十四歲。一般庶民似乎都很喜愛這位特立獨行的青年,他的墳墓後來建在泉岳寺。本願寺這裡則有人為他建立了小型供養塔。
森孫右衛門是當年帶領民眾修築佃島的領袖人物之一。他的供養塔是由後世子孫所建。石碑上面還有幕府特准設置的石傘,可見幕府並不認為他是普通的町人。佃島居民在本願寺境內的墓地佔地約有六百多坪,據說寺內的法師向信眾講經說道時,佃島居民就負責去向聽眾收取香火錢。
酒井抱一是江戶後期的琳派畫家。他出身於姬路城主酒井家的旁系,是一位具有多才多藝的代表性文人。因為他後來剃度成為西本願寺的弟子,所以他的墓碑是和尚才能使用的燈泡形石碑,頂端還有個尖角。
這些各有來歷、各具氣派的墓碑,都是東京的觀光資源,同時也證明,一般民眾直到昭和初期仍然對江戶記憶猶新。如果換成現在,大家肯定會認為,與其為間新六修建墳墓,還不如保存樋口一葉的墳墓吧。因為樋口的墳墓肯定是「下町文學散步」最吸引人的景點。
我繼續前進來到墓地的西北角,這裡有九条武子夫人歌碑、親鸞聖人銅像、陸上交通殉難者追悼碑。三個紀念碑都是大殿改建完工後才建立的昭和紀念品。
九条武子是大谷光瑞的親妹妹,也是號稱大正三美女之一的才女。她在關東大地震的時候受了傷,卻仍然不顧辛勞,整天為了救濟災民與重建本願寺而到處奔走。昭和三年二月,九条武子因敗血症去世,得年四十二歲。她留下的短歌散文集《無憂華》,在一年之內重印了一百六十刷,全部版稅都捐出做為社會公益費用。九条武子在和田堀廟所的墳墓是用天然石建造的,這裡的大歌碑則採用花崗岩。是由當初為她出版《無憂華》的「實業之日本社」於昭和九年建立。所以這塊石碑也可算是一本超級暢銷書的紀念碑吧。
「陸上交通殉難者追悼碑」的造型是在寬闊的基座中央豎立一根石柱,左右兩邊的牆壁上刻著立碑的宗旨和一首短歌。立碑的目的是為了悼念每天從早到晚不斷出現的交通事故犧牲者,同時也企圖向大眾提出警告,不要讓慘劇繼續重演。也就是說,希望「喚起大眾注意,消滅交通事故」。「追悼碑建設會」的名譽總裁是三笠宮崇仁親王。立碑日期為昭和四十四年(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二十日。因為那一年的交通事故死者人數超過了一萬人。碑上刻著一首短歌:「文明,是崇高?是悲慘?請聽,汽車引擎聲。」這首短歌寫得可能有點拙劣,作者或許是想對死者過萬這件事表現驚愕吧?
眼前這塊紀念碑應該跟兩國回向院那些海難供養碑有些關連吧。因為這裡供奉的是物資流通業者,也就是肩負社會動脈重任的遇難者。不,或許兩者還是有所不同。兩國的供養碑主要是供奉遇難的海員。而這裡的紀念碑供奉的對象,則是行人或乘客,就連車輛的司機,雖是加害者,同時也是遇難者。如今,汽車生產業正在變成現代基礎產業,現代的道路總長度也在不斷增長,這樣的現代生活結構必然帶來的後果,就是交通戰爭。在這場人類跟曖昧的交戰對象之間進行的戰爭裡,犧牲者正在不斷增加,而我眼前這群境內最大規模的紀念碑,則是生者用以表達愧疚的具體形象。猜想當初建立這座追悼碑的時候,製造界、運輸界、道路修建單位都曾捐獻過巨款吧。據說還曾邀請皇族擔任名譽總裁。這種做法其實就是俗語所說的「躲在龍袍袖中作怪」吧。對了,其實這座追悼碑的中央石柱兩邊各有一塊石牆,看起來還真像兩隻攤開的袖管呢。
這座紀念碑建成的第二年,也就是昭和四十五年(一九七○年),日本因交通意外死亡人數高達一萬六千七百六十五人,創下歷史最高紀錄。之後,這項統計一直保持在一萬人上下。所幸的是,近年來這個數字已經逐年減少。平成十七年(二○○五年),交通意外發生後二十四小時之內死亡的人數為六千八百七十一人;一個月之內死亡的人數為八千四百九十二人,一年之內死亡的人數為一萬三百十八人。從這些數字可以看出,醫療進步確實能夠延長傷者的壽命。譬如平成二十年,交通意外發生二十四小時以內死亡人數為五千一百五十五人,這項統計數字急遽下降的理由,應該是相關各單位都盡了全力搶救傷者吧。而交通意外的受傷人數也降至一萬人以下,約有九十四萬人。這個數字與其說令人欣慰,不如說令人驚訝吧。
而在「陸上交通殉難者追悼碑」的背後,剛好就是地鐵築地車站本願寺口的一號出口。平成七年(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日,沙林事件的那天早上,那些地鐵遇難者就是倒在這座石碑後面的道路上。真是可悲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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