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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和刀子(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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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和刀子(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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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十二歲的時候我有了第一把刀子,十八歲的時候我有了另一把刀子。”《刀子和刀子》從一個少女的所見所感出發,講述了一段青春往事。十八歲的何鳳留板寸,講義氣,喜歡刀子,桀驁不馴。在泡桐樹中學高二·一班念書的何鳳,身邊圍繞著男生領袖陶陶、班長朱朱、富家子阿利、才女伊娃。小圈子之外是班級和學校的叢林——副校長、教務主任、班主任、各科老師相互明爭暗斗。開學不久,高二·一班轉來兩個新生——蠻橫的包京生和土氣的金貴,這讓原本就矛盾重重的大小叢林岌岌可危。一天,包京生和語文老師發生了激烈衝突,何鳳和其余幾人不由自主地裹挾其中。與此同時,何鳳的爸爸從部隊轉業回到家,她的媽媽則離開家,跟隨爸爸的戰友去跑邊貿。在這個注定充滿汗水、淚水和血水的夏天,表面剛烈、內心深情的少女將會經歷怎樣一番痛苦與蛻變?

作者簡介

何大草,本名何平,出生於成都少城,在原成都市第二十四中學念完初中、高中,畢業於四川大學歷史系,現執教於四川師範大學中文系。出版有長篇小說《春山》《拳》《所有的鄉愁》等,曾獲十月文學獎、百花文學獎,並三次獲得四川文學獎。近年涉足繪畫,已在報刊公開發表畫作一百余幅,2016年在成都輕安舉辦個人畫展“紅色與逍遙”。

名人/編輯推薦

1.《刀子和刀子》淋漓盡致地描繪了青春歲月裡的迷惘與騷動、叛逆與傷痛,展現了少男少女所遭遇的身體疼痛與靈魂煎熬,直面人性,直擊人心,被讀者譽為中國版《麥田裡的守望者》。

2.小說塑造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孤膽少女何鳳——外表桀驁不馴,內心柔情似水,既不願依附權力,也不忍傷害弱小,終因無法同流合污而孑然一身浪跡天涯。

3.除了刻畫青春與人性,小說對教育體制、社會環境乃至權力本身也進行了嘲諷與反思,是難得一見的成長小說。

4.根據《刀子和刀子》改編的電影《十三棵泡桐》,獲得第19屆東京國際電影節“評委會特別獎”。

5.小說以情緒十足的獨白貫穿始終,夾雜鮮活的口語與方言,會充分喚醒讀者的青春經驗;裝幀設計凌厲大氣,凸顯青春的酷烈與叛逆,令人耳目一新。


目次

1麥麥德的孩子

2陸戰靴,陶陶

3包京生來了

4深淺

5瘸子的作文

6朱朱說,男人真可怕

7疲倦秀

8有刀子,就要敢捅出去

9哪一幢樓是鼓樓?

10放開我的耳朵

11在紅泡沫酒吧

12讓我踩吧,刀子

13金貴也來了

14金左手

15交換

16空空如也

17懲罰

18隔著一盆茉莉

19抽吧,石頭

20錯過了該哭的好日子

21一個一個來

22別弄疼了我的左乳

23他把他劫持了

24電視或是街頭的槍聲

25蘭花揉成了泥丸

26魚刺卡了朱朱的咽喉

27英語節,秘密的花

28燒烤攤的狂歡

29小街正午

30靴子和拳頭

31那時候的未來就是現在

代後記

野蠻生長:何大草問答錄

附錄



書摘/試閱

1.麥麥德的孩子


如果我告訴你,雖然我是女孩子,可我的吉祥物是一把刀子,你不會嚇壞吧?哦,我已經從你的眼裡看到了驚訝和不安。是啊,女孩子的吉祥物應該掛在脖子上,一串珍珠、一顆玉墜、一只十字架,或者是一張小男人的小照片……可我不是的。我的刀子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是那種真正的刀子,冷冰冰的、沉甸甸的,出鞘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風聲,有金屬的酸味,就像是淡淡的花香。換一句話說,我喜歡刀子,如同一個花癡迷戀著花朵。事實上,在我的故事裡,很多時候也總是有花的,只不過當花枯萎的時候,刀子還在花叢裡閃爍著安靜的光芒。泡桐樹老了,南河幹枯了,瓦罐寺坍塌了,可我還是我,刀子還他媽的是刀子啊。

十二歲的時候我有了第一把刀子,十八歲的時候我有了另一把刀子。

兩把刀子都是生日的禮物。

十二歲的刀子是土耳其的彎刀,十八歲的刀子是德國的獵刀。至少陶陶送我獵刀的時候,他說是真正的德國貨。

那天窗外落著雨水,窗戶上沾著雨珠,雨珠就像電影裡俗得發膩的眼淚。陶陶牛高馬大,蒲扇一樣的雙手捧著刀子,刀子用紅綢緞裹著,裹了一層又一層,在十八支蠟燭的照耀下,就像他的雙手捧著一攤鮮血。我把那家伙接過來,掂了掂,就曉得是一把好刀。紅綢緞一層一層地解開,刀子跟個嬰兒似的躺在裡邊,又嫩又亮,亮得透明,也亮得扎眼,弧線那麼優雅、柔和,卻千真萬確是一把好刀。刀子看起來甚至就像可憐的小寵物,而其實正是刀刀可以見紅的獵刀。刀身有一尺長吧,還鑿著細如發絲的凹槽,我把它握在手裡,就像握著一束陽光。刀把上纏著一圈一圈的銅線,金黃色的銅線,看起來是那麼地溫暖,只有我的手才曉得,它其實是那麼地冰涼。在刀把和刀身之間,橫著彎曲的擋板,擋板上刻著一只狼頭,白森森的,卻睜了眼睛在睡覺。我親了親狼頭,用刀把大蛋糕切成了一十八牙。刀子是真他媽的鋒利呢,它剖開蛋糕就像剖開一汪清水,蛋糕的剖面非常地光滑,光滑得好似小美人的臉蛋。

我一手拖了刀子,一手圈了陶陶的頸子,在他的耳輪上“吧”地親了一大口。陶陶很高,為了受我一親,他得俯下身子,這就叫你們說的那個屈尊吧?我說,謝謝陶陶。

陶陶屈尊地笑了一笑,他笑起來也就是把嘴角歪了一歪。他說,風子,風子你喜歡就好。陶陶是我的同班同學,是我喜歡的男孩兒。我看他,他看我,兩情相悅,彼此順眼,都不是問題孩子。什麼是問題?有問題的人看沒問題的人,不也全成了他媽的有問題?

噢,那一天是過去多久了?想起來,那一天的雨水淋在頭上,好像還沒有風幹。

是的,我是願意和你談談我的故事,談談我的兩把刀子,可你千萬別拿那種眼光看著我,就像《東方時空》的主持人看著一個問題女孩兒,萬分關懷也是萬分痛心的樣子,刨根問底要弄出點兒什麼啟迪青少年。別這樣,拜托你,你真的別這樣,啊?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隨便談一談。就像在茶樓裡喝茶,或者在南河的堤壩上溜達,很隨便當然也是很正常地談一談。噢,是的,談一談,因為我很怕“談心”這個詞,誰只要說要跟我談談心,我立刻就要暈死過去的。很久以來,我都難得開口說什麼話了。尊口免開,這個詞,我沒用錯吧?哦,錯了,那就錯了吧。反正我的意思是說,我很久不說話了,我的嘴巴都要發臭了,看來的確是應該跟誰談一談了。就像把下水道的蓋子揭開,敞一敞吧。跟誰談呢,最好就是你這樣的人吧,跟我素昧平生,不曉得我的過去和我的今後,只曉得我就是我說出的那一堆東西。那一堆東西裡邊有誠實也有謊言,當誠實多於謊言的時候,它就像一個肉餡很小的包子,雖然不上口,卻經得住餓。可當謊言掩蓋住誠實的時候,它就像一杯澆了冰激凌的非洲黑咖啡,在舔去了甜蜜之後,苦得你發慌。你別笑,我哪懂得什麼哲學,哲學不是我這種人能談的,也不是一個女孩子該談的,對不對?我只是打了一個比方,用這種方式先談談自己,也許就說明我還是很正常的吧。

真的,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一個問題女孩兒。你也別拿什麼問題來難為我,更不要讓我接受什麼心理測試了,發問卷填表格,諸如多大年齡,什麼血型,哪個星座,有何特長,暗戀哪個偶像,是否失去過貞操,等等等等,那完全一個傻瓜的感覺。當然,我曉得我們現在就是一個傻瓜的世界,對不對,到處是傻瓜相機、傻瓜飛機、傻瓜明星,還有傻瓜的男孩兒和女孩兒。就連奔四的男男女女都自稱“男孩兒”“女孩兒”,嗲得讓人發膩。滿世界都是傻瓜,可傻瓜堆裡也就一個家伙是偉大的,那就是阿甘,也就是所謂的弗雷斯特·岡普。這是我們親愛的英語老師宋小豆告訴我們的,她說,是弗雷斯特·岡普,而不是阿甘。她還是我們的班主任,經常中英文夾雜著罵我們是地道的傻瓜,卻出不了一個真正的岡普。她隨手在黑板上寫了一行英文,我現在還記得那些洋碼兒,因為那是她對我們的夢想。Forrest Gump,她冷冰冰地說,是岡普,岡普現在都成了天才的別名了,不要怪我罵你們是傻瓜,我是做夢都希望高二·一班出一個岡普。

哦,可我真的不想成為岡普,或者那個更為知名的阿甘。我也不喜歡跑步,打乒乓,或者捕魚撈蝦。他的絕活兒是跑步,可是他跑那麼快有屁用呢?他愛的女人還不是趕在他前頭死掉了。我就算是傻瓜吧,我也想做個正常的傻瓜。正常的傻瓜就是傻瓜,跟天才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的,我就是一個正常的傻瓜,就讀於一所最稀松平常的中學,每天以無所事事打發漫長的時光。好在我的運氣不錯,期末只有兩三門功課需要補考。這就是說我還算規矩,沒有傻到逃學曠課,背了書包學三毛大街小巷去流浪。我說的三毛是頭上只有三根毛的小叫花子,不是你們喜歡的那個長頭髮女人。她的書我沒有讀過,寫字的書我讀起來都累得慌。我過去只喜歡漫畫、連環畫、卡通片,現在甚至連這些東西都放到一邊去了。在這方面,我沒有什麼毛病,到了什麼年齡就該用什麼年齡的方式來說話,對不對?前年我在貴州遇見一個東北女孩兒,她滿口半生不熟的貴州話,我說你搞什麼名堂,是東北人就說東北話嘛!這一回她是說了東北話,就是趙本山那種哭兮兮的東北話,她說,咋的呢,走啥山上唱啥歌兒呢!我一下子笑起來,笑得半死,我想起課本上毛主席的話,叫作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我就說,真他媽有意思,你簡直就是打東北腔的毛主席啊!她笑起來,用貴州話說,啥子格毛主席嘞,我是正常的女娃娃嘞。

哦,你聽,我們都是正常的女孩子啊。但有些家伙偏偏說我不正常,就因為,我喜歡的東西是刀子。

哦,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的吉祥物是刀子。僅僅是刀子。可在一個所謂正常的世界裡,女孩子是不配喜歡刀子的,你說對不對?可我也真是沒有辦法了。像我這樣的傻瓜,是啃著連環畫長大的。我最怕別人跟我啰唆什麼琴童、畫童,還有貝多芬、莫扎特、畢加索,我們哪配提他們呢?提了都是糟蹋聖人啊。我讀的第一本連環畫是阿拉伯的故事集,勇士麥麥德為了向人證明他的勇氣和誠實,就把一把刀子插在了自己的腳背上。那只光禿禿的赤腳塞滿了滿滿一頁的畫面,連刀把都衝到畫框外邊去了,血順著刀刃往上冒,把寒冷的刀子都燙彎了。我覺得那刀也像穿破了我的血管,把我的全身都燒燙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喜歡上刀子了。

……

噢,是的,我姓何,何鳳。但我不喜歡別人叫我何鳳,我一直都不喜歡別人這麼叫我。只有在填各種登記表的時候,我才把自己寫成是“何鳳”。不過,我從小學起,就常常故意把自己寫成了“何風”,這樣我就覺得自己沾了一點兒男人氣了,不那麼像女孩子了。我討厭見到毛毛蟲就驚聲尖叫的女孩子,也討厭男人瞅一眼就滿臉通紅的女孩子。而且,我的確是很喜歡風呢。風是看不見的東西,卻是那麼地有氣力,刮一個整夜,可以把街上的臟東西都刮得幹乾淨凈。我居住的這座城市位於西南的腹地,靠近青藏高原,至少青藏高原的風可以吹到我們的城市來。我們的城市不是一座乾淨的城市,在我的眼裡,那些可憐的街道真是太臟了,到處是紙屑、果皮、老年人的釅痰,還有民工拉的野屎。我們的城市倒是經常都在下雨的,西南的雨水是綿漬漬的、溫嘟嘟的,整夜整夜地下著。可我是多麼喜歡冬天的來臨啊,北方的風整夜整夜地吹。那些小刀子一樣的北風多麼有氣力,它們爬過了秦嶺,刮過了四條大河和五百裡的平原,一直刮吹進了我們的城市,把那些臟東西統統吹走了。第二天早上出門,空氣冷颼颼的,吹到我的臉上,又爽又脆,搭眼看去,到處都幹乾淨凈的,我心裡真有了說不出的安逸。

初二的下學期,我收到了第一封情書,我的名字被歪歪扭扭地寫成了“何鋒”。我一下子就難過了。我討厭把字寫得很臭的男孩兒,可我還是差點兒為“何鋒”這兩個破字掉了淚。何鋒是我哥哥的名字。何鋒在一歲或者是兩歲的時候被爸爸弄丟了。那年過“八一”,爸爸帶著何鋒去參加老戰友的聚會,他們都喝多了。他們仗著酒勁,說了多少豪言壯語,發了多少牢騷啊,他們把天都喝黑了。爸爸摸回家時才發現,何鋒沒有了。爸爸倒在地上,而媽媽的眼睛都直了。我不曉得在那個漫長的夏天裡,爸爸和媽媽是怎麼過來的。我還記得,好多年以後,有一個後半夜我起床上盥洗間,突然看見媽媽坐在廚房的黑暗裡,吸煙喝酒,路燈和煙頭把媽媽的眼睛映成了陰暗的綠色和紅色。酒是用枸杞和毒蛇浸泡過的,在屋子裡散發出蒙汗藥一樣的味道。我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媽媽”,我說,媽媽,你在想念爸爸吧?媽媽用沙啞的聲音笑了笑,媽媽的聲音就是從那個夜晚開始沙啞的,沙啞得如同從一堆泡沫的深處穿出來。媽媽說,想他幹什麼?我在想哥哥。媽媽跟我提到那個丟失的男孩兒時,從來都不說何鋒,也不說你哥哥,而只稱作哥哥。我說不出話來,我在心裡嘀咕,可憐的媽媽,她真是可憐的媽媽啊。

又過了很久,我才曉得媽媽在懷上我以後,就永遠地和爸爸分了床。我是在四月十一號出生的,那年的晚春溽熱得比三伏天氣還可怕,所有的嬰兒都沒有裹襁褓,又熱又濕,濕得水缸裡的魚都生了痱子了。媽媽說,那年四月的孩子都任性得不得了,誰都不服管教呢。

媽媽是說對了。初二的下學期,我也給男生寫了幾封信。我的落名用的都是“何鋒”。我跟別人說,我喜歡刀子,這是刀鋒的“鋒”啊。但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是頂著“何鋒”在活啊。何鋒不在了,這世界上才有了我。男生收到“何鋒”的信,都屁顛屁顛地來追我。我喜歡看他們屁顛屁顛的樣子。他們也是男孩子?真正好笑啊。

不過,從來沒有人叫過我何鋒。爸爸、媽媽叫我何鳳,老師也叫我何鳳,同學們卻都叫我風子,或者說,就是瘋子吧,誰曉得呢?反正沒有白紙黑字地寫出來。我都一攬子收下了,叫什麼我都回答,叫什麼都是在叫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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