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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磨:中國魔幻三十年(198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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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推磨:中國魔幻三十年(198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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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在金錢至上利益驅動的社會裡,知識階層不僅是權力的婢女,也是娛樂的ㄚ頭!

陳芳明 顏擇雅 感動推薦

蘇曉康是充滿機智的知識分子,在恰當時候他會自我嘲弄。在心情高漲時,他對當權者的譏刺,簡直是刀刀見骨。我難以忘懷那個台北盆地的夏夜,因為對話結束之後,他又要飛回美國東岸。這不是一個離亂的時代,卻因為當年他涉入了六四事件,而被迫自我放逐到遙遠的北美洲。他與我所經歷的心路歷程截然不同,我能夠回到台灣,是因為整個海島已經徹底開放。蘇曉康來自中國,他見證了大國崛起的千迴百折。他的國家已經變得有錢,他的命運反而遭到流放。我是一九四七年出生,是典型的二二八事件世代。在成長過程中歷經許多恫嚇,在成長路途上遇到太多白色恐怖時期的政治犯。那是無法迴避的命運大門,必須穿越它才能克服它。我所閱讀他的兩本著作,讓我曾經是熟悉的成長經驗,再次又被召喚回來。如今捧讀這部《鬼推磨》時,益加覺得荒涼。--陳芳明

中國這三十年才真真「劫盡變窮」,乃是穿越了一個「全球化」、攀附了一個「經濟奇蹟」、搭上了大江山川、賠上了千性萬命。

中國已經到了世事不堪聞問的地步,西洋也在衰退,世道黯然之下,梳理這三十年,得一部《鬼推磨》,或為一個大哉問!

--蘇曉康

三十年前,一曲《河殤》,蘇曉康輓歌中華文明衰墜,鞭笞中國民族主義,引發全球文化大討論

去國二十四載,流亡劫難,他仍思索中國現代沉淪,復以黃河災難,再作《屠龍年代》,清算毛澤東,解構皇權主義

及至「六四」三十年,《河殤》系列來到第三部曲,需洞穿「中國奇蹟」的密碼、巨劫奇變的底蘊、西方綏靖的曖昧,以至全球化的迷幻,又怎能不涉及中美較量、台港博弈、未來窺測!

這一筆,亦從《河殤》備極禮讚西洋,走向質疑、剖析被中共忽悠了三十年而大夢初醒的西洋

魔幻三十年亂象精闢解析:

人倫防線崩解

士大夫階層碎亡
大屠殺後經濟崛起的荒謬

升級版集權政治的奇觀

驚心動魄的腐敗

藍金黃綠的滲台手段

「小粉紅」軍團的前世今生

「文明滅絕史」上演中

中國的這個極權制度,穿越三道生死關隘——「六四」屠殺合法性危機、市場經濟、互聯網社會,不但毫髮無損,反而被淬煉得前所未有的強大與邪惡,以致近現代以來西方學界積累的「專制集權」知識,皆無力解釋這個「東方不敗」:它如何可以一場饑餓接一場文革,然後要救「亡黨」,卻再來一場大屠殺,便迎來二十年經濟起飛、貧富崩裂、階級對立和道德滑坡,有誰寫過這三十年的狂瀾、污濁、驚悸、血淚?又有誰梳理過思潮風俗、世態百媚、幽史穢聞、精靈魍魎?更有誰追問過它的肇始?

已經亡掉的中國,還在「劫盡變窮」,卻直接銜接到「歲月靜好」,在一個油膩膩的「盛世」裡,連「思想也變成內褲」,加上不准「妄議」,巨嬰們把順口溜玩到了「後現代」水準,還人人具備了「馬桶精神,按一下,什麼都乾淨了」;孩子們也「變不成狼了」,因為「喝水不達標吃食品有毒,蓋學校危房,校車沒錢,教育沒錢,醫保沒錢,社保沒錢,環保沒錢」………中國「亡天下」之後,再添「魔幻」歲月,莫非「鬼推磨」耶?

*有的人從未在極權制度下生活過一天,卻天然具有反人道的極權意識。

*中國這三十年的「奇蹟」,其實不在「經濟起飛」、也不在「極權升級」,而是另外一件事情:腐敗的奇蹟。

作者簡介

蘇曉康

一九四九年生於西子湖畔,少年長於京城景山腳下,青年流落中原;遂以〈洪荒啟示錄〉開篇,引領「問題性報告文學」浪潮,嘗試一度被稱做「蘇曉康體」的寫作文本,即「全景式」、「集合式」、「立體式」的「記者型報告文學」,且多為「硬碰硬」的重大題材,每每產生爆炸效應,為「新啟蒙運動」推波助瀾;繼而,領銜製作《河殤》,詰問華夏歷史,悲歎文明衰微,引起億萬人刻骨銘心的一次共振,創造一個新的電視片種,也攪起一場全球華人的「文化大討論」。一九八九年流亡海外凡三十年,未止思索,筆耕不綴。著有《離魂歷劫自序》、《寂寞的德拉瓦灣》、《屠龍年代》等。

代序
魔幻三十年

鐵蹄子,踏爛百姓肉皮子,
炕頭捲去破席子,磨道牽去毛驢子。

--東北民歌〈白吃飽〉

一九八九年五月裡,曾有異人指點我:天有異象,血光之災就在眼前。我似信非信,沒有當真,依舊我行我素。不料,六月初果然京師屠戮,血染長街。此一巨變,不但我從此去國他鄉,餘生漂泊,更兼世態跌宕,歷史翻轉,也是一路不回頭了。由此雖世道仍迷茫不可知,我猶信冥冥中會有神祕預兆示人。
近三十年孤寂偷生,窺覷世態於河漢微淺之際,臨摹感懷於星雲無語之時,每每瞠目造化之乖張,驚歎世道之冥迷,卻綿延十幾年,盤桓紙筆與鍵盤之間,幾度存廢,欲罷不能,幸得數十萬言,滿紙荒唐,不知所云,仍不失為零珠碎玉,所思所想,若編纂成冊,未知不是一本奇書?
我們經歷的,是魔幻的三十年,魔幻又無非三件大事:一、大屠殺與經濟起飛;二、民族主義與中國霸權;三、國際綏靖與歐美衰退。回眸所來之徑,可曾有人預知期間迷思:

一、中國崛起的訣竅
二、西方民主制包裹的利己內核
三、中共體制「馬基維利」化的脈絡

現代西方雖有十八世紀的突破,卻依舊仰慕中國之文明悠久;華夏自古「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原是沒有某種想像的維度;中外近現代史上,不敢說幾無人傑窺見東方的大災難,有之亦人微言輕,卻有一個大音似希的預言,竟然來自世界屋脊之上。
那裡有位頂級喇嘛,那時他還年輕,曾慧眼獨識所謂「五○年紅光異象」。他說,當時天空有一陣接一陣的轟隆聲相繼而起,一道怪異的紅光,從爆破聲源方向的天空射出。整個西藏,東到四百英里遠的昌都,西南方三百英里外的薩迦,幾乎全藏的人們,都看到這個異象。多年後他詮釋道:那次不只是一場地震,而是一個預兆,這種異象,超乎科學,屬於某些真正神祕的領域。
預兆什麼?原來站在世界屋脊的這位雲端高僧,俯瞰東亞,乃至整個歐亞大陸板塊,窺見其大部分地域將陷入殺人如麻的世紀之禍,只是這雲端的神祕預言,令青藏高原之下的所有家國族群統統惘然不知,如南麓印度支那半島,古稱安南交趾一帶,六○年代墜入人間地獄,戰爭之後留下一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一百萬孤兒、二百萬寡婦、五十萬殘疾人。高棉為禍最烈,竟有一個現代魔王波布(波爾布特),幾年之內殺掉三百萬人,境內骷髏遍野;赤柬統治時期,四分之一的國民,死於木棒爆頭之類的酷刑,大量逃出來的高棉人,都患有衰弱憂鬱症、創傷壓力症、睡癱、家暴、過敏恐慌、失語、凡事冷漠龜縮,自殘、心理病延禍三代人。
這個世界屋脊,終於也被「鐵鳥」鐵蹄蹂躪、信眾不惜自焚抗爭;毗鄰的西域回疆更難逃厄運,竟被軍管以「集中營」統治;整個東亞,綿延到中南半島,中國、朝鮮、越南的現代史,皆達至文明解體之境,暴虐史無前例。喜馬拉雅北麓的膏粱之地,億萬漢人膜拜「紅太陽」並聽其「關門殺人」四千萬,又任憑「設計師」屠城掠奪豪取,再容忍三代後嗣糜爛華夏葬送山河,以至於生靈賤如草芥,存亡已成兒戲,沉淪失去底線。一個徹頭徹尾的魔幻之境,全民噤聲竟無人追問:世道天良何至於此?
明末顧炎武作《日知錄》,分辨「天下」「國家」為二者:「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所以六○年「大饑荒」那會兒,中國就「亡天下」了,當年連劉少奇都對毛澤東直言:「人相食,你我是要上史書的!」中國三十年「民族主義」高歌猛進,八○後以降還知道這點歷史的已是鳳毛麟角。
顧炎武之「亡天下」,還有更深一層,他是在講人倫防線、文明底線的大問題,他說朝代興亡更替,是無所謂的小事,但是假如一個民族突破了人倫防線,它就死了。中國的文革,是一場「多數人的暴政」,最後出現了霍布斯所說的「人與人的關係」倒退到「狼與狼的關係」的蠻荒境地;到這種境地,還能限制暴行的,只剩下每個人自己心裡的人倫防線。我們今天才驚訝地發現,那時的大多數中國人心裡根本沒有這條防線。這就是文革後巴金老人萬分痛苦的一件事,他問自己:孩子們怎麼一夜之間都變成了狼?
人倫防線是一個文明最原始的成果,也是它最後的底線。這條防線在中國文明中是由儒家經歷幾千年逐漸建構起來的,卻在近百年裡被輕而易舉摧毀了。摧毀的明證就是文革;「吃人」更赤裸裸地發生在廣西文革中。我們無法確定,究竟是中國傳統的人倫防線,不能抵禦如此殘酷的政治環境,還是它早已不存在?可以確定的是,中國人除了這條傳統的人倫防線,再沒有其他東西,如西方文明中人與基督的溝通。
中土的滅頂之災,早在上個世紀初就有沉痛預兆,即王國維沉昆明湖之殉難,此文化中人勘破大難臨頭,而億萬眾生尚沉睡不醒。陳寅恪詮釋道:「凡一種文化,值其衰落之時,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現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則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迨既達極深之度,殆非出於自殺無以求一己之心安而義盡也……蓋今日之赤縣神州值數千年未有之巨劫奇變,劫盡變窮,則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與之共命而同盡,此觀堂先生所以不得不死,遂為天下後世所極哀而深惜者也。」
陳寅恪悲唱「巨劫奇變」,尚在五○年代,又幾十年逝去,中國才真真「劫盡變窮」,乃是穿越了一個「全球化」、攀附了一個「經濟奇蹟」、搭上了大江山川、賠上了千性萬命。尤其後三十年,中國的這個極權制度,穿越三道生死關隘─「六四」屠殺合法性危機、市場經濟、互聯網社會,不但毫髮無損,反而被淬煉得前所未有的強大與邪惡,以致近現代以來西方學界積累的「專制集權」知識,皆無力解釋這個「東方不敗」:它如何可以一場飢餓接一場文革,然後要救「亡黨」,卻再來一場大屠殺,便迎來二十年經濟起飛、貧富崩裂、階級對立和道德滑坡,有誰寫過這三十年的狂瀾、污濁、驚悸、血淚?又有誰梳理過思潮風俗、世態百媚、幽史穢聞、精靈魍魎?更有誰追問過它的肇始?
這已經亡掉的中國,還在「劫盡變窮」,卻直接銜接到「歲月靜好」,在一個油膩膩的「盛世」裡,連「思想也變成內褲」,加上不准「妄議」,巨嬰們把順口溜玩到了「後現代」水準,還人人具備了「馬桶精神,按一下,什麼都乾淨了」;孩子們也「變不成狼了」,因為「喝水不達標吃食品有毒,蓋學校危房,校車沒錢,教育沒錢,醫保沒錢,社保沒錢,環保沒錢」……… 中國「亡天下」之後,再添「魔幻」歲月,莫非「鬼推磨」耶?
這場劫難的機制,又跟中華民族的近代恥辱,來了個徹底顛倒:舊式堅船利炮的西洋,數點著人權紀錄來簽訂單;往昔「反帝仇外」的黨中央,每一屆「核心」都是第一站去華盛頓報到;士大夫兩千年的浩然之氣,已愀然滅絕,神州好似被一個「外來政權」統治,一半靠的是知識界自動繳械;歐美貪婪中國廉價勞力,不惜讓渡諸多價值和信守,乃至昏昏然扶持了一個「韜光養晦」的極權對手,悔之晚矣。
還有北鄰的蘇俄。當年毛澤東要從農民嘴裡摳下糧食來,去跟史達林交換一個「工業化」,不惜中國餓死幾千萬。共產黨和社會主義,都是那邊「一聲炮響」輸送過來的,而今卻顛倒了,二○○六年普丁作「國情咨文」稱俄羅斯面臨人口減少的危機,一是大量移民,二是嬰兒出生死亡率高,兩者似乎都是某種信號:俄羅斯大地經過七十年暴政,已成一不適宜人類居住地,只剩下豐富的石油,挖來賣給東南穿金戴銀的小兄弟。

在世紀末的今天,中國的精神貧困更遠在物質貧困之上,這已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一九九四年以研究歐洲中古文化史著名的俄國史學家古烈維奇(Aaron I. Gurevich)在談到蘇聯解體後俄國的一般思想狀態時指出:官方意識形態長期壓抑下俄國民間文化的多層積澱,在極權體制崩潰之後,突然爆發了出來。無論是政客、史學家、學人對此都毫無心理準備。與此同時,數十年來宰制了史學思維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完全失去了信用,留下來的則是一片「哲學空白」(philosophical void)。而填補這一大片空白的便是神祕主義、「怪力亂神」(occultism),以至侵略性的沙文主義等等現成的東西。
幾年前我初讀此文便印象很深,今天我更感到中國精神的貧困還遠在俄國之上,因為俄國在極權時代仍存在著東正教的根荄,更重要的是文學的反抗傳統始終不絕如縷,有一些作家和詩人即使在史達林統治下也不肯在思想上作一絲一毫的妥協。我們只要一讀伯林(Isaiah Berlin)的那篇訪談錄便可見其大概。今天中國一般人民的精神飢渴所達到的深度和廣度,真可謂史無前例。

上引史學家余英時所言,他在上個世紀就曾「發生一個很深的感慨」,轉而不啻又成他的預言,哲學空白、神祕主義、怪力亂神、侵略性沙文主義,這些「精神貧困」,都在中國一一降臨了。
一個突然崛起的經濟大國,又獲得升級版集權方式,乃是二十世紀都未曾出現過的奇觀,然而這恰是中國之亡。余英時的第二層意思,又比較中俄知識分子,中國「士大夫」亡得更徹底。這個階層在古代輕易不向暴君低頭,哪怕千刀萬剮,而四九後最著名的大知識分子們,群體性向現代極權臣服,並以其知識的權威協助極權,彷彿整個中國文明死去,坊間過去有「京城四大不要臉」之謂,後來又釀成「盛世」裡文人名流「賽著不要臉」之競爭,令這半個多世紀,極權得以施行人文大殺,何嘗不是一部中國讀書人的恥辱史?
一年前資中筠與友人書稱:「京津滬三大城市,可謂烈火烹油之勢,錦繡繁華之鄉」,令她絕望!若論這個民族至今大夢不醒,還在明末清末,並不真實,民間無社會,底層求生活,令吃瓜大眾尚無政治含義;經濟起飛雖創造了一個富裕的中產階級,眼下卻只有外逃衝動;知識階層被徹底邊緣化,在金錢至上利益驅動的社會裡,不僅是權力的婢女,也是娛樂的丫頭,其政治上的含義甚至是負面的;黨內「改革成分」缺氧化、臨終化、僵化,比知識階層更加遁形;政治上的真實是,人大代表們居然是百分之百擁護專制。中國已經到了世事不堪聞問的地步,西洋也在衰退,世道黯然之下,梳理這三十年,得一部《鬼推磨》,或為一個大哉問,以饗讀者。

 二○一九年八月一日

目次

魔幻三十年(代序)

一、虎狼

老佛爺
袁世凱復活
人與坦克
南方保守黨
「笨蛋,是經濟!」
狡黠一笑

二、師夷

趙紫陽
韜光養晦
海派
鬼貓
崛起
「民族危亡」
楊小凱斥林毅夫
驚心動魄的腐敗

三、江山

雪恥
盛典模式
亡國亡天下
修復機制
「小粉紅」軍團
殺氣騰騰
社會黑化
文明滅絕史
內亞的亂序
山河賠進去了

四、血肉

農婦
螻蟻
遺產:文革群眾
巨嬰
山寨
瓜眾金句
異人
文人
東亞病夫

五、風水

戰略機遇期
「帝國」飢渴症
美式奇理斯瑪
中式魅力退化
政治發育控制
絕對不碰「六四」
「雲極權」
全球化
《河殤》延伸:關於東西方的想像

六、後嗣

亂世與思潮
「少東家王朝」
港台疆藏縱論
兩億廉價勞動力的文明意義
文明搖籃成墳墓
基督教憑什麼?
華府王熙鳳
西方領先逆轉
川習「哥倆好」

書摘/試閱

第一章
虎狼

南非。一隻非洲雌豹捕到羚羊,卻躲在樹上不敢輕易下來,一群獅子在地面上徘徊,而兩頭幼豹正在山洞裡嗷嗷待哺。
近旁,兩個動物保護者架著攝影機,拍攝這個殘忍的場面。
大約二○○○年春天,偶然在電視上看到《非洲獵豹》(Running Wild)這部電影,拍得扣人心弦,後來獅子們終於攀上樹去,咬傷獵豹奪走羚羊,雌豹傷重而死,遺下的幼豹尚無荒野生存能力,時刻受到大蟒、貓頭鷹、豺狼的威脅,被動物保護者收留,卻無法人工飼養牠們,唯有訓練牠們學會野生本領,返回大自然才能存活下去。幼豹一雄一雌,雄的就有些莽撞,膽子太大,為獵物掉進河裡被鱷魚吞食,只有那隻雌豹終於存活下來,返回原野。當初我看這部電影,卻不知道兩個動物保護者中那個女角克莉斯蒂,是由影星布魯克.雪德絲(Brooke Shields,波姬.小絲)扮演的。
英國人征服非洲,既對黑人殖民也搞動物保護。人類最早的動物保護者大概都是非洲的英國殖民地居民,他們雇用黑人幹活、伺候,自己卻去研究動物,一種很奇怪的邏輯。西歐文明除了猶太「啟示」、希臘「理性」、文藝復興、工業革命之外,還有探險、貿易等傳統,是其他文明相形見絀的,對大自然,包括動物、物種、環境等的研究、保護,也比其他文明覺醒得早,好像除了印地安人對大自然還有直覺之外,其他悠久文明都失去了這種向度。不過美洲印地安人似乎一直處在前文明期,跟大自然的關係還是一種巫術,而其他文明也都曾有過巫術,「軸心文明」的說法認為,那些古老文明正好是摒棄巫術才產生了「突破」,因此也就失去了對大自然的直覺?但西方人與大自然的關係已經上升為科學,不再是巫術,所以說科學也可以是一種終極關懷,是有道理的。
對大自然的覺醒,可以包含很多命題,在物種領域裡,人類作為靈長動物的覺醒,第一條就是去挽救瀕臨滅絕的物種,這幾乎是一種「上帝」的角色了,《聖經》諾亞方舟故事裡已包含這種命題;除人類之外的物種都沒有思維、語言而注定無法思考,人類是唯一可能扮演這種角色的,這裡不會有「物種平等」、「人類霸權」的歧義發生。但是在人類領域裡,問題就複雜起來,就「殖民」與「動物保護」這一對平行關係來說,動物不會質疑人類的「霸權」,任人擺布,事情反而簡單,牠們之於動物保護者的關係,只能是被捕獲、飼養、訓練、放生等一套程序,其中還必須被研究,才可能達到最終被挽救於瀕臨滅種的目的。那麼人類呢?殖民的一套程序可能包括征服、貿易、教育、文化輸出、政府訓練等等,是絕對的「西化」,如同必須先馴服動物的野性一樣,去除其文化中的巫術,其實西方殖民者一直在做這件事情,又以英國殖民者做得最成功,凡英國殖民地在獨立後(放生)都有制度化的良性後果,而法國殖民地後來都一塌糊塗,無非反映了英國人思路裡「野生保護」的技術比其他歐洲人都成功,這裡印度與新加坡的差別,無非是大象與羚羊的差別,跟動物保護者無關。
這裡已經談到政治這勞什子。人類從動物進化過來,經歷多次「覺醒」,其中極重要的一環,是明白了「政治」這件事,據說是從分配多餘食物開始的,而有了多餘食物才產生「政客」這種悠閒者,可是後來西方出現「政治學」才挑明,「政客」才是貪婪權力、操弄眾生、把玩歷史的主兒,其實早在明末清初,有個中國人就把這貓兒膩說透了,顧炎武《日知錄》分辨「天下」「 國家」為二者,直言「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難為他四百年前就有此前衛思想,比後現代理論還要透徹,於是我們知道,原來「政客」乃猛禽,一如《非洲獵豹》中的群獅孤豹。

老佛爺
紫禁城乾清門西側路北,有個養心殿,著名的「垂簾聽政」遺址。東西兩宮太后坐在皇帝(同治、光緒)後面聽政,中間設置數重紗屏隔開。據說現在還是按當年原樣布置。清朝祖制不准婦人干政,以簾子垂下隔開,表示聽政的太后不在朝廷上,照現在的說法,是「不好意思」。
這個政治遺址被原樣保留下來,或許是某種無意的疏忽,因為現代中國的統治者會不經意地模仿這個樣板,卻未意識到「歷史的恥辱」,雖然也是「不好意思」的。八○年代末期那一幕「垂簾聽政」,在趙紫陽口述實錄《改革歷程》中,有甚為清晰的敘述,他用了「常委之上的婆婆」一詞,非常傳神—至少在年齡和性別上,「婆婆」都跟「太后」近似。
「現代養心殿」,就是鄧府。它在哪裡,早已是不公開的祕密,恨不得全北京老百姓都知道鄧大人住在地安門一帶,是米糧庫胡同的一座「大宅門」,至於幾號,說法紛雜,就不去管它了。這條胡同曾很熱鬧,按民國年間門牌算,一號住過陳垣、傅斯年,三號住過梁思成、林徽音,四號住過胡適,六號是于斌,中國天主教大主教,再往下是一座蒙古王府……說鄧府應是四號的最多,即胡適曾住過的宅子,抗戰時被花卉寫意大師陳半丁買去,園子占地五畝,故以「五畝之園」名之,解放初期陳半丁怕太招人賣掉了,若真是此宅,怎就沒留下點「文氣」,好抵消些許暴戾?
「垂簾聽政」的決策,便出自鄧府。趙紫陽回憶錄《改革歷程》交代了全部細節:一九八七年七月七日,胡耀邦辭職後的臨時守攤「五人小組」(趙薄楊萬胡),在鄧小平家裡開會討論十三大人事問題。鄧小平、陳雲、李先念三個元老不進政治局常委,今後還參不參加決策?鄧與楊、薄二人先密商,要設「常委之上的婆婆」,然後由薄一波在這次會議上建議趙紫陽:到十三屆一中全會,內部宣布今後重大問題仍要向鄧請示、由鄧拍板。此即「垂簾聽政」的由來,原來是在鄧府、由元老們自己決定的,趙紫陽只有聽命之份,這位共產黨的總書記,就像晚清乾清門西邊軍機處裡值班的一個章京。他下台後在這本書裡和盤托出細節:「鄧掌舵」是什麼含義?常委不僅要向鄧請教、向他通報,他還可以在家裡召集會議,重大問題可以由他來拍板—這哪裡還叫「垂簾聽政」?分明是「太上皇」了。而且,非常關鍵的一點:這是一個內部規定,不能公開的,一旦公開就會出大事,這到後來被證明了。
此即八九大衝突前夕的中共政治結構。時至今日,一個費解的問題是,一九八七年中共十三大已經實行中央委員百分之五差額選舉,令「左王」鄧力群在中央委員和政治局委員中皆被「差」掉,黨內外一派歡呼,民間定義這是一種「許說、許走、不許選」的開明專制,一個改良的勢頭,已經在鄧小平手裡出現,「垂簾聽政」的模式,也會在這個勢頭下漸漸消解,這是可以預測的,可是這個勢頭忽然消失了,難道它是被後來的政局動盪耽誤掉了?
趙紫陽也說明,其實年初廢黜胡耀邦,也是在鄧府辦的。一月四日他突然接到通知,「要我到鄧家裡開會……等到齊後,鄧就拿出一封信讓大家傳閱」,即胡耀邦的辭職信。關於胡耀邦失寵於鄧小平的種種,趙根據自己的分析,已交代在先,但何時、怎樣、誰人出面逼使胡耀邦遞交辭職信,連趙紫陽這個總理也一概不知,全是暗箱作業—從一九八一年起,鄧對胡就越來越不滿意,廢立之心已起,不過早晚而已。趙紫陽寫道:「耀邦不再任總書記,是一九八六年夏季在北戴河時鄧和老人圈子裡已定下來的事。鄧一九八六年在北戴河與老人們怎麼談的,同什麼人談的,我不知道,到今天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時鄧曾對楊尚昆說,「他犯了一個大錯誤,就是看錯了耀邦這個人」。
幾個老人密商一番,就決定了胡耀邦的命運,可以說,「八九學運」已在此時埋下伏筆。趙紫陽描述,廢胡的那天,陳雲在鄧府會議上「說話較多,比較活躍,非常鄭重其事地宣布,今天這個會議的決定是合法的,合乎手續的……鄧就沒有考慮,不大在意,也不在乎這樣的事。」寥寥幾筆,兩個「婆婆」的形象躍然紙上,各有特色—陳雲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冰冷、虛偽,卻露出「不好意思」的尾巴來;鄧則是剛愎霸道,赤裸裸的實用主義,什麼黨章國法的,沒當回事過,這輩子他只怕毛澤東。
這批老人在十三大以後退出中央常委,純粹是演戲給國際上看的,但要演好這齣戲,就非得學西太后,煞費苦心設計出這個「常委的婆婆」模式。這裡還有一點蹊蹺。鄧的本意,是「今後常委只能有一個婆婆,不能有幾個婆婆」,自然這個婆婆非他莫屬,陳雲、李先念是不能「當婆婆」的,但是「婆婆」的名分問題,在十三大前始終懸而未決。陳李二人並非當年性情溫和的「東太后」慈安,不認可鄧自封「唯一婆婆」,而想跟他搞一屆「同治」朝。所以鄧小平刻意想複製一個「老佛爺」,並非易事。
廢胡之後,中國政局隱然動盪,趙紫陽雖代胡入主中南海勤政殿,但決策中樞已悄悄挪往故宮以北、景山背後的米糧庫胡同。八九期間的重大決策,皆出自鄧府,但在何時、何種情形下鄧府「偶露崢嶸」,卻沒有一定之規,隨意性很大,有幾種樣式:常委請示、鄧主動召集、楊尚昆引見等。
天安門事起不久趙紫陽即出訪—《趙紫陽傳》作者盧躍剛認為「六四」前夕訪朝(朝鮮)是趙紫陽一生最大的錯誤,李鵬趁空虛,請楊尚昆求見鄧小平聽常委彙報,誘出鄧小平的一席講話,而鑄成「四二六社論」,給學運定性為「反黨反社會主義動亂」,一招「見血封喉」,無轉圜餘地—從此學生與鄧小平,就尖銳地對峙在這個定性上,雙方都不退一步,縱使趙紫陽使出渾身解數也無用。其間,他也曾幾度請求楊尚昆,經由鄧的祕書和子女,試圖勸說鄧小平收回成命,皆被擋駕—這道「垂簾」難死了他。
四月二十五日這天,鄧小平接見楊尚昆、李鵬,是在玉泉山的軍委祕密駐地,他的一席話,後來流傳了兩個版本,一個版本中有鄧小平的「三不怕」(不怕流血,不怕罵娘,不怕制裁);另一個版本中,鄧小平的原話是:「專政要用起來,流點血不要緊。」李鵬吩咐溫家寶在傳達前把它過濾掉了。
還有更奇的,「現代養心殿」裡的老佛爺居然失蹤了,前後十四天(四月二十八日─五月十一日)。一九八九年北京屠城,有無數待解之謎,這是最大、最核心的一個謎,人們卻鮮少論及,這是比當年廣場上揭穿他乃是「西太后垂簾聽政」更具爆炸性的一件事情,也是決定了後三十年中國圈地、崛起、稱霸,因而也影響了國際趨勢,乃是世紀之交人類走向的一個最原初的因素。鄧小平因此上了歷史座標,卻偉人祠或恥辱柱孰者,則須待後人論定。
鄧小平四月二十五日會見李鵬、楊尚昆,定性「動亂」之後,一直到五月十一日會見伊朗總統哈梅內伊,中間全部空白。
四月三十日趙紫陽訪朝歸來,立刻求見鄧小平。整整兩個星期,趙多次求見都被拒絕,也就是說,趙紫陽從調停廣場絕食那時候起,就沒有見過鄧小平。鄧的祕書王瑞林告訴趙,鄧最近身體很不好。直到五月十三日,趙才得以見鄧。
鄧小平幹什麼去了?
鄧小平完成了一個操作,為此而神隱,用了十四天。
鄧小平四月二十五日在「現代養心殿」定性「動亂」,等於他自己往油桶扔了一根火柴,學生的悲憤是「天空在顫抖,彷彿空氣在燃燒」,他們對他的回應就是「四二七」大遊行,隊伍打著「擁護中國共產黨」的橫幅,不帶憤怒地一道一道衝破警察防線,向全社會釋放的信息就是「人民勝利」,這個回合鄧小平徹底輸了,於是他起了殺心,他不是說了嗎?「專政要用起來,流點血不要緊。」
鄧小平決定採取軍事手段,平息學潮,然後改組最高政治權力。他親自去部署野戰軍的進軍京師計畫。據吳仁華(北京大學古典文獻專業出身)考證,這是非常複雜的一個部署,「調動多個軍區的部隊入京,以達到相互監督制衡的作用,使得各個進京部隊之間互存戒心,難以串連,避免發生兵變事件…… 對解放軍戒嚴部隊調度的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了精心的考慮,做了一種『雙備份』、『雙保險』的周密安排。」也有研究發現,對付手無寸鐵的北京市民和學生,動用北京衛戍區的兩個警衛師和武警北京市總隊的兵力足矣,鄧小平卻從全國七大軍區,調動了三十五萬大軍執行「戒嚴」任務,所為何來?無疑也是為了防止「政變」或「兵變」。
這分明是要打一場正規戰役,作為總指揮的鄧小平怎可不運籌帷幄一番?十四天或許太緊促了吧?
為了完成這個操作,他延誤了會見伊朗哈梅內伊。
為此他堅決拒見趙紫陽,而後者正嘔心瀝血為他平息學潮。

二○○四年八月中旬,八十歲的李光耀在新加坡發表談話,高度讚揚鄧小平用暴力處理天安門事件,並直接引用鄧小平當時的講話—「鄧曾說,『如果殺二十萬學生可以使中國保持一百年穩定,我就殺。」西方各大媒體都報導了這則新聞。
八九當年,中國大陸各級口頭傳達的鄧小平主張「殺二十萬人」的講話中,鄧小平是列舉印尼的例子,即蘇哈托在一九六四年屠殺二三十萬印尼人以保住政權,從六○年代維持到八○年代,恰好二十年。但是今天中共文獻裡所有關於鄧小平對「六四天安門運動」「採取果斷措施」的講話紀錄裡,都全部刪除了他關於「殺二十萬人」與「蘇哈托」有關的內容。李光耀卻把鄧小平晚年最見不得光的這段講話,言之鑿鑿地向國際社會合盤托出,還把「二十年」改為「一百年」,以此為鄧擺功。
對此《華爾街日報》發一社論,指出多年來上至官方高層下至鄧的家屬,都在有意迴避「六四」事件;就連「六四」主事者李鵬,也再三在各種公開、私下場合,撇清自己在「六四」血案中的責任。不料,此時卻冒出一個不識時務也不識好歹的新加坡強人李光耀,竭力把「六四」天安門血案當作鄧小平晚年最大功勞來大講特講。
六四屠殺多次被獨裁者當作「典範」。利比亞前領導人格達費(卡紮菲),在被暴民毆斃之前,就曾在電視演講,以北京武力鎮壓學運,派坦克殺入天安門,為他自己在利比亞的暴行辯護。
八○年代晚期,嘉樂頓珠,達賴喇嘛的二哥,有一次來拜訪普林斯頓的流亡群落,他是藏人的蘇秦,周遊列國,連橫合縱,接觸過羅斯福、尼赫魯、蔣介石、蔣經國、鄧小平、胡耀邦,也曾率領康巴人跟解放軍打游擊,大家圍著他聊天,聽他講他的傳奇故事,期間他講了一句話,震懾眾人,也叫我至今難忘,他說:「中共的領導人,其實都是一些中國內戰遺留下來的土匪兵痞,他們對付事情的手段,就是殺人。」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邪惡決策!」
羅宇說。他稱之為「玉泉山鎮壓決策」,參加決策的人有鄧小平、楊尚昆、楊白冰、王震、李鵬、陳希同。玉泉山在京郊頤和園西邊,早被列為軍事禁地,也俗稱「西山」,鄧林《我的父親鄧小平》中提到:「一九七七年葉帥安排鄧小平住進西山軍委一個住處的二十五號樓,這個樓原來是王洪文住過的,葉帥住十五號樓。」鄧在八九期間,不會住在地安門米糧庫胡同,一直躲在這裡。
羅宇是前解放軍總參謀長羅瑞卿的兒子,曾任職總參謀部裝備部航空處處長,「六四」鎮壓後憤而辭職出走。二○一六年夏他忽然給我來了一個郵件,並附上他起草的《六四風雲》電視劇本。原來他就住在賓州中部,離我的住處不遠,不久我請清華出身的六四學生領袖李恆清,開車一個多小時帶我去拜訪他,那是一個東岸典型的Sleeping Town,鎮上只有一條街、一個餐館,周圍都是農田,其間配以商貿中心、住宅社區,以及州際公路。羅宇拎了幾瓶啤酒來跟我聊,他談到,「玉泉山決策」,軍委第一副主席趙紫陽沒有簽字,因此是非法的,這個要害乃是日後推翻「鄧決策」及其三十年後果的法規依據。
「鄧小平完全是愚蠢,天安門學生沒剩多少了,北京的學生都回校園去了,只剩下外地學生還在廣場待著,要不了幾天就散了嘛,哪裡用得著再派坦克去鎮壓?簡直就是蠢透了。現在中南海裡的人都清楚,這個邪惡決策當年就是毫無必要,還讓這個黨背上了非常沉重的歷史包袱,他們都想卸掉它,可是找不到任何機會。」
我對他說,六四屠殺,並非鄧小平的一時糊塗,屠殺後果對中共而言,就是亡黨亡國,但是最大惡果,是這三十年家園毀滅、人心淪喪。你要想拍電視,就要徹底釋放其中的全部含義。
「我要負責的,還是我那一小塊『邪惡決策』部分,」他說:「其他都是你的東西。」
他七十多歲了,腦子很清醒。
關於鎮壓學運的「邪惡決策」,在中共高層使用的話語裡,其實就是「戒嚴決策」,另有一個來源的說法,提供了新的版本,即二○○五年出版的《陳雲晚年歲月》,透露一九八九年五月十七日的一個「元老密會」。
原來,五月十六日晚的政治局常委緊急會議上,趙紫陽不同意多數常委關於「決不向學運退讓」的意見,堅持與廣場溝通。第二天即五月十七日,常委再次開議,決定對北京部分地區實行戒嚴,趙紫陽辭職。此書透露,李鵬隨後向中顧委在京委員會議做了通報,「鄧小平、陳雲、李先念、王震等老同志堅決支持多數常委會議的意見,擁護中央(戒嚴)的決定。」
《陳雲晚年歲月》公開的這個細節,具有重新詮釋「戒嚴決策」的含義,那就是五月十六日晚的政治局常委會,由於趙紫陽的反對和辭職,未能達成共識,決議無效,於是翌日晚上元老們跨過政治局常委會,做出戒嚴的決策,而這些元老中間,有的人已經「全退」,沒有任何官方的職位。這是徹頭徹尾的「垂簾聽政」的又一例,當然也是違法的。
二○一九年六月初,「六四」三十周年之際,新世紀出版社一本新書《最後的祕密》在香港面世,披露中共兩次高層會議的鎮壓決策、支持鄧小平、批判並罷黜趙紫陽的過程,一九八九年六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和六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四日的中共十三屆四中全會,一共二十七份機密文件,由一位黨內不具名的高級官員複製並保存至今。本書包括在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十七位中共元老支持鄧小平及擁護鎮壓決定。王震、彭真、徐向前、楊尚昆、聶榮臻、萬里、宋任窮、李瑞環等都嚴厲批評趙紫陽。
其中王震兩次發言指海外敵對勢力採用和平演變手法進行滲透,言辭最為激烈,將趙紫陽支持的改革派稱為「像林彪那樣的大小艦隊」、「控制一大批輿論工具,到處搞政治性沙龍、演講和集會,甚至鑽進黨和國家的核心部門,占居重要崗位」、「上下勾連,內外串通,長期以來進行思想的、輿論的、組織的準備和精心策劃……發動利用社會上的流氓政治團夥和地主官僚、封建軍閥反動階級殘餘及社會渣滓,企圖以動亂直至暴亂,達到推翻中國共產黨」;並逐個列出了他所認為的海外勢力如何影響學運:金錢收買、思想文化滲透、派遣特務、盜竊情報、製造謠言、挑起動亂、扶植內部敵對勢力等,「除了直接出兵,什麼都用上了」。
王震亦表示,如果「鎮壓反革命暴亂就此完結,我很不贊成」;他還提交了一份書面講話,是唯一有兩份發言稿的人,細數具體措施:「該殺的殺,該判刑的判刑,勞改、勞教一大批……戴了帽子的,勞改勞教的,一律吊銷城鎮戶口,送到偏遠地區,強制勞動。」
在黨內資歷高於鄧小平的元老陳雲未出席會議,以書面的形式提交兩句話:「一、趙紫陽同志辜負了黨對他的期望。二、我同意中央對趙紫陽同志的處理。」陳雲並未明確表示支持鄧小平使用軍隊鎮壓的決定。
據悉趙紫陽列席參加了政治局擴大會議,但沒有被安排發言,但他在會上要求講話,為自己解決危機的行動辯解,自此之後趙紫陽被軟禁直到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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