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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金枝 卷二: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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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金枝 卷二:棋局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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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莫名參與到鬼才邱俞招收弟子的試驗之中,賀林晚雖感無奈,卻也如願透過李毓獲得了尋人情報與前身之物。
可這也不得不讓賀林晚履行她所答應李毓的約定──她知道他要弄清的是什麼,但這副身軀已非同一人,又怎可能會有她前身所有的月牙胎記?
查證後的李毓神色莫測,竟又拋出誘餌,透露不久前的梅園來了一名李恆所庇護的男孩,那模樣,神似她心心念念正在尋找的幼弟杰哥兒!
這是李毓引她入甕的計謀,還是發自肺腑的善意?
賀林晚猶豫難決,卻不想錯過任何可能。已錯失過一次機會的她,戰戰兢兢,終於踏出了屬於她的那一步棋……

「楊阿醜!」李毓走到離賀林晚一步遠的地方,看著她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找到妳了。」
「……世子的話我不明白。」
李毓好整以暇,「不明白沒關係,我不明白的地方也很多,但是我不在意。」

◆◆◆

再次交鋒,這一次,又是誰會露出馬腳?
被李恆秘密帶到梅園的小木頭,能夠與賀林晚成功相認嗎?
這盤棋,下得曲折;誰,又該往哪個方向行去?
無人能知──

【人物介紹】
賀林晚
前身為名滿京城的才女楊唯真,楊家遭禍後,與表哥和弟弟逃難的過程中重病而去,重生成為武昌伯府的大姑娘。
知書達禮,又有著一身好功夫,在家中成為親弟小虎子又愛又恨的對象,在外也逐漸攏絡了一票崇拜者。

李毓
晉王世子,個性喜怒無常,對李恆恩威並施,卻也是真心疼愛,很是得李恆敬重。
俊美至極,風流紈褲的形象深植人心。養著一頭剽悍凶猛的銀狼。

李恆
皇上親封的康郡王,亦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雖霸道調皮,卻非真的壞到骨子裡。
唯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哥李毓,嗯,現在還多了個賀林晚。

薛行衣
字子敘,與楊唯真青梅竹馬,訂有婚約。然楊唯真逝後又成為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沉默寡言,冷靜行事,其清冷形象很受眾女子好評。

李崢
五皇子,為聖上最寵愛的安德妃所出。年少有禮,人緣極佳,很是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亦得皇上所疼愛,為目前呼聲最高的太子人選之一。

作者簡介

《作者》
面北眉南
性格悶騷,考據癖,輕微強迫症,拖延癌晚期患者,看似高冷,實則逗逼。如果有一天你在路上遇見她,想要跟她打聲招呼,她卻對你視而不見,只是口中念念有詞地與你擦肩而過……
那麼請別怪她,她一定正處於被編輯催稿的絕境中!
代表作:《名門閨殺》、《嫡謀》、《將門金枝》。

《繪者》
雨沫上青
大家好,我是雨沫上青,一個努力前進的小畫手^_^
喜歡看劇追文搞CP,愛好睡覺摸魚打遊戲。
美食是第一生產力,沉迷各種好吃好喝,最愛豆芽和蛤蜊~
這次有幸擔當《將門金枝》的封面繪圖,希望你們會喜歡~(手比比心)
也希望自己能不斷成長進步,拿出更好的作品,讓更多的人肯定!

目次

【目錄】
第一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第二章 若問因果前世事
第三章 花謝花開終有時
第四章 重重宮門處處深
第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六章 卻道似是故人來
第七章 兵不血刃而擒也
第八章 騰騰戰鼓連雲起
第九章 君子一諾重千金
第十章 舊地重遊人何處
第十一章 送君千里終一別

書摘/試閱

 

有一日,淺雲突然跑來稟報,說白小狗不見了,可能是跑了。
楊唯真聞言便帶著淺雲出去找,結果就看到牆角邊的雪地上有一連串的小腳印。她們順著腳印一路找過去,發現白小狗是從圍牆當中的一個小洞鑽出去了,這道圍牆外面正好是梅林。
淺雲擔憂道:「白小狗的傷還沒好全,這麼跑出去,不餓死也會凍死的。」
楊唯真想了想,「從腳印的深淺上看,應該還沒走遠,我們去找找看吧。」
她們從梅園出來,往梅林走去。
白小狗逃跑時不知道掩蓋爪印,所以楊唯真順著爪印一路找進梅林裡。梅林這時正是花期,楊唯真帶著淺雲一路深入,瞧著四處都是紅梅映雪,美不勝收,心情也好了不少。
「姑娘,還是回去吧?奴婢讓婆子來尋,外頭這麼冷,您著涼了怎麼辦?您的臉不能受凍的。」淺雲很擔憂的看著楊唯真。別家的姑娘臉上這樣躲都來不及,偏偏她家姑娘連面紗都不願意戴。
楊唯真突然腳步一頓,朝淺雲擺了擺手,示意她噤聲。
楊唯真側耳仔細聽了聽,低聲問淺雲,「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淺雲看了看這片寂靜的梅林,「什麼聲音?」
楊唯真想了想,「好像……有人在哭?」
淺雲忍不住一抖,害怕的朝楊唯真靠近了些,「姑、姑娘……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陰氣重,咱們可別犯了哪位神仙,怪……怪嚇人的。」淺雲雖說的是怕犯了哪位神仙,不過看她的表情卻知道,她其實是怕遇上什麼鬼魅妖精。
楊唯真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地上的腳印,「白小狗應該就在前面,看這腳印時深時淺,怕是傷口裂了,得快些找到牠才行。」說著,繼續往前走去。
淺雲阻止不及,只能提心吊膽的跟上去。
而楊唯真越往前走,越是能肯定自己聽到的確實是哭聲。
淺雲這時候也聽到了,嚇得瑟瑟發抖。
楊唯真正想偏著頭仔細聽聽,風中卻是突然傳來微弱的「嗷嗚」聲,她眼睛一亮,確定是白小狗的聲音,便提起裙襬,往聲音發出的方向快步走去。
淺雲見楊唯真非但不離開,還往發出怪聲的方向走,嚇得魂飛魄散,可她自幼就跟在楊唯真身邊,所以儘管害怕得腿都軟了,卻還是咬著牙跟上去。
隨著楊唯真走近,那哭聲也越發明顯,同時,還有白小狗那外強中乾的叫聲。
突然,楊唯真透過梅枝看到前面不遠處似乎有人,此人正靠在一株梅樹上,背朝著她的方向,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片紅色的衣角,而白小狗的聲音也是從那傳過來的。
楊唯真朝淺雲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然後放輕腳步向那人靠近,隨即發現背靠著梅樹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剛剛那哭聲果然是他發出來的。
楊唯真離得近了,就聽到他一邊哭一邊道:「……滾開……別靠近我……」
回答他的是白小狗那故作凶惡的叫聲。
楊唯真鬆了一口氣,想到可能是白小狗將別人給嚇到了,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這人膽子可真小!
她將腳步聲放重了些,那男孩似是聽到了聲音,警覺的道:「誰?」
楊唯真怕不出聲這人會哭得更厲害,便連忙道:「我是來找我的小狗的,沒有惡意,你別怕。」說著,她快步繞過梅樹走過去,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穿紅色錦衣的男孩,這男孩生得十分精緻,一雙眼睛就如同能滴出水來的黑葡萄一般,只是此刻,他這雙美麗的眼睛正紅腫著,可能因在風中站了許久,他的鼻子和臉頰也是紅紅的,瞧著十分可憐。
出現在男孩面前的時候,楊唯真以為他會被自己的臉嚇哭,不過他只是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楊唯真看了他一眼,便轉頭去看白小狗。
白小狗站在男孩三步遠的地方,齜牙咧嘴做出要朝他撲過去的動作,見楊唯真來了,轉頭就想跑,卻被楊唯真一把揪住尾巴。
「你要跑到哪去?」楊唯真揪住牠的尾巴搖了搖,在白小狗屈辱的叫聲中檢查牠後腿上的傷口,發現傷口並沒有裂開才鬆了一口氣,將僵住身子的白小狗抱起來。
抬頭看著男孩正看著自己,楊唯真以為他害怕,隨口安慰道:「別怕,小狗很乖的,牠不咬人,不信你摸摸看?」
男孩看了看楊唯真懷裡乖順許多的小狗,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嘴硬道:「誰怕牠了!」
楊唯真看著男孩還掛在腮邊的淚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故意問道:「哦,那你哭什麼呀?」
長大後的楊唯真絕不會當著一個方才哭過的人面前說這麼戳人心窩的話,不過,這時候的楊唯真剛剛遠離習慣的環境,這幾日又憋悶得慌,所以遇到一個陌生的同齡人,性情中惡劣的那一部分便漸漸探頭了。
男孩愣了愣,揚起下巴看著楊唯真道:「誰說我哭了,風太大了,我眼睛裡進了沙子!」臉卻是紅了起來。
楊唯真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孩一番,發現他頭髮有些亂,衣襬像被什麼割破了,下巴和手背上還有擦傷,有些好奇的問:「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男孩撇過頭,不理會楊唯真。
楊唯真看了他一眼,抱著白小狗轉身就走。
「等等!」楊唯真頭也不回的走了十幾步遠之後,男孩忍不住喊道。
楊唯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故意當作沒有聽到,也沒有停下步子,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上來。
「等等,我有話問妳,妳是住在這附近嗎?」
楊唯真還是沒有搭理。
男孩有些惱了,三、兩步繞到楊唯真面前,抬著下巴道:「我跟妳說話呢!」
楊唯真瞥他一眼,卻是轉頭對淺雲道:「娘說讓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的,連個名字都沒有的人我才不要搭理,誰知道會不會是壞蛋啊!我們走快些,將他甩開了。這梅林天黑了就什麼也看不到,附近又沒有人家,說不定還有狼!」
男孩見楊唯真說完就真的加快腳步,立即道:「我叫李……李餘,餘杭的餘。」
楊唯真停住了步子轉身,眨著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李餘,「魚塘的魚兒?是什麼魚兒?」看了一眼李餘穿著的紅錦衣,她似懂非懂的點頭,「哦,紅色的錦鯉,鯉魚嗎?」
李餘氣得臉色都白了,可面對一個不識字的小姑娘,他也沒辦法解釋此「餘」非彼「魚」。
李餘怕這小丫頭丟下他自己走了,他找不到路回去,便忍著氣道:「我與家人走散了,誤入梅林。妳家在哪裡?能否幫我遣個人回去報信,讓人來接我?」
見楊唯真不說話,李餘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答謝妳的。」
楊唯真眨了眨眼,有些好奇,「你要怎麼答謝我?」
李餘道:「妳想要什麼?只要妳能說出來,我就能給妳。」他說這句的時候下意識的挺直腰桿,突然覺得剛剛心裡的憋悶感散去不少。
楊唯真還真的仔細想了想,不確定的問:「我要什麼都可以?真的嗎?」
李餘抬著精緻的小下巴,「本世……本是我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楊唯真朝著李餘燦爛一笑,雖然她的臉因為紅腫而看不出樣貌來,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太好了,我正想要兩顆長生不老仙丹,送給我祖父和祖母當壽禮。」
李餘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長生不老藥,換別的!」
楊唯真鄙夷的看了李餘一眼,「剛剛還說要什麼都可以,鯉魚是個大騙子!哼!」
李餘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暗暗咬了咬牙,憋屈的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拿得出來的,妳要什麼都可以。」
楊唯真興致缺缺,「那你能拿得出什麼?」
李餘想了想,「銀子可以嗎?」
楊唯真看著李餘,笑咪咪的,「拿出一個來我先看看。」
李餘摸了摸身上,卻發現連裝小銀錁子的荷包都不知哪兒去了,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楊唯真戲謔的看著李餘臉色發紅的樣子,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兩錢重的銀錁子,放到李餘手裡,憐憫的說:「算了,還是我給你吧,你可別再哭了。」
李餘將銀子塞回去,惱怒道:「我說了我沒哭!」
楊唯真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好吧,你沒哭。其實怕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幾個小妹妹都怕狗。」
小……妹妹?李餘深吸幾口氣,試圖向楊唯真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才不是因為怕狗哭的!」
果然還是哭了。楊唯真在心裡給自己暗暗豎起大拇指,面上卻是好奇的問:「那你是為了什麼哭的?」
李餘立即發現自己中了圈套,抿了抿唇,撇過頭,不說話了。
楊唯真在心裡暗笑。
這時他們已經走出梅林,能看到梅園的圍牆了。
李餘道:「妳住在這裡?東郊……梅林?啊,我想起來這是哪了,這裡是楊家的別莊,妳是楊家的姑娘嗎?」他看了看楊唯真的臉,說真的,挺醜的。他聽說楊家的姑娘都長相出色,沒聽說過有這麼醜的啊。
楊唯真隨口瞎掰道:「我是楊家的遠親,借住在這裡,過陣子就走了。」
李餘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來投奔楊家的遠親。
「你家在哪裡?」楊唯真問李餘,「我讓人幫你捎口信回去。」
李餘想了想,道:「還是我借筆墨手寫一封信吧,妳讓人幫我把信送到城南南月牙兒胡同給一個叫高誠的人。」
楊唯真看了李餘一眼,「跟我來吧。」說著便帶他進了梅園,不過只讓他在後罩房裡等著,再讓淺雲去拿筆墨來。
楊唯真將白小狗放在炕床上,找出之前放在這裡的傷藥,將白小狗後腿上的紗布拆了,發現傷口還是有些惡化,她一巴掌拍到狗頭上,「讓你亂跑!等著以後變成一隻瘸腿的小狗吧!」
白小狗朝著楊唯真齜牙,卻不敢動了。
李餘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這真是一隻狗?」
楊唯真一邊給白小狗上藥,一邊肯定的道:「當然。」
見楊唯真說得肯定,李餘原本的懷疑便壓了下去,好奇的問:「牠叫什麼名字?」
楊唯真見李餘雖然問著小狗,卻離他們遠遠的站著,眼珠子一轉,微笑著開口道:「鯉魚兒你過來,幫我抱著牠。」
李餘臉色一僵,不動,「做、做什麼?」
楊唯真正色道:「我要給牠包紮,可是牠會亂動,你抱著牠,我方便一些。」
李餘還是不動,小臉酷酷的,「等妳的丫鬟來了再包紮,我不會抱。」
楊唯真懷疑的看了李餘一會兒,露出恍然大悟狀,「哦──原來你還是怕狗。」
李餘一噎,立即反駁道:「誰說我怕了!」
楊唯真斜睨著李餘,「那你過來幫我抱著唄!不抱,你就是怕!」
李餘看著楊唯真臉上明顯不信任的表情,咬了咬牙,慢吞吞的走上前。
楊唯真將白小狗塞到李餘的懷裡,李餘立刻就全身僵硬,偏偏這時欺軟怕硬的白小狗張嘴一口咬在李餘的手腕上。
李餘大驚,差點將白小狗給扔出去。「牠、牠、牠咬人!」
楊唯真一把按住白小狗,不讓牠摔了,鄙夷的看了李餘一眼,「牠牙都沒長,怎麼咬人?」
李餘臉色發白,聲音打顫,「可、可是,牠用舌頭舔我……」
楊唯真一個沒忍住,噗哧笑出了聲。
李餘忍無可忍的怒道:「妳還笑!快把牠拿走!」
楊唯真看著李餘狼狽的樣子,終於發了善心,捏著白小狗的脖子從李餘的懷裡提溜出來。「行了行了,小奶狗你也怕,真是沒用。」
李餘等白小狗一離開,立即拿了一塊用來給白小狗包紮的乾淨的布,使勁擦手,等把手上的皮都差點擦掉一塊之後,他才又一臉酷酷的辯解道:「我不是怕,我是嫌髒。」
楊唯真沒有理會他,自己幫白小狗包紮好了,將手裡的傷藥遞給李餘。
李餘警惕的看著楊唯真,「做什麼?我、我不會!」
楊唯真暗自翻了個白眼,「你不會?你自己的傷難道要我給你包紮?真是想得美,哼!」
李餘低頭看到手上的擦傷,這才明白,楊唯真是想要自己處理一下傷口,不過楊唯真那嫌棄的表情和語氣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便冷著一張小臉道:「狗用剩下的,本……我才不用!」
楊唯真便真的將藥收起來了,「那算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等會兒手腫起來了可別怨我。」
李餘又覺得手疼得很了,他咳了一聲,見楊唯真沒有理會,便只有開口道:「給我一瓶新的。」
楊唯真覺得莫名其妙,「什麼?」
李餘咬牙道:「傷藥,給我一瓶新的。」
楊唯真很抱歉的一笑,「沒有了,只有這一瓶,我這寄人籬下的也不好問人要這要那的不是?挺討人嫌的。」
「寄人籬下的,還問人要這要那的,挺討人嫌」的李餘憋了一口氣,坐到一邊去了。
這時淺雲拿著筆墨來了,李餘便接過筆墨埋頭寫字去了。
白小狗被包紮好了之後從炕上下來,走到李餘腳邊,咬他的靴子。李餘剛寫完信,低頭看到陰魂不散的白小狗,立即朝楊唯真喊:「把牠給我弄走!」
楊唯真笑嘻嘻的看著,「哦,我忘了說啦,牠叫白小狗,看樣子牠很喜歡你呢。」
李餘僵硬的道:「我用不著牠喜歡!趕緊的給我弄走,不然我不客氣了!」
白小狗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又去啃李餘的衣襬,還將身體吊了起來往李餘的身上爬,偏偏李餘的衣服本就有些破了,被白小狗這麼一扒拉,刺啦一聲,大腿那裡就破了一個大洞。
李餘的臉已經黑了,「拿、走!」
楊唯真這才走過去將白小狗抱了起來,不經意掃了一眼那封攤開在桌上等墨跡乾透的信,朝著李餘微微一笑,「遵命,世子爺。」
李餘愣了愣,「妳怎麼知道我的身分?」
楊唯真指了指那封信,輕描淡寫的道:「吶,你不是叫李毓嗎?剛剛你三番兩次差點脫口而出『本世子』,我要是還不知道你的身分,我得有多蠢?」
李毓臉色難看的指著楊唯真,「妳……妳識字?」
楊唯真眨了眨眼,莫名其妙,「我幹嘛不識字?」
李毓咬牙道:「識字會分不清楚餘杭的餘和鯉魚的魚?妳分明是捉弄於我!」
楊唯真無辜的道:「是啊,你才發現啊?」
在李毓徹底憤怒之前,楊唯真又輕飄飄的道:「可你也騙了我啊!你叫李餘嗎?許你騙人,不許我捉弄人?什麼道理嘛?」
李毓徹底無話可說,也不肯再跟楊唯真說話了,自己坐到一邊,冷著一張臉生悶氣。
楊唯真捉弄完李毓之後,還是很好心的讓淺雲將李毓的信交給門房,讓他送去。
淺雲剛拿著信離開,楊唯真就聽到了「咕嚕嚕」奇怪的聲音,轉頭朝李毓一看,發現他臉色通紅的坐在那裡,偏偏又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冷酷模樣。
李毓心中暗惱,以為又要被這個惡劣的女孩嘲笑,楊唯真這次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等淺雲回來之後吩咐她去要一碟點心過來,而後將點心放到李毓面前,「怎麼說來者是客,總要招待你一盤點心,不嫌棄的話就用一些吧。」
李毓看了楊唯真一眼,見她似乎沒有嘲笑的樣子,才點點頭,道了一聲謝,拿著點心吃起來,他是真的餓了,一連吃了五、六塊才停下。
「還用嗎?」楊唯真看著李毓道。
李毓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見楊唯真讓淺雲將點心撤下之後就開始逗懷裡的小狗玩,李毓看了她幾眼,可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看清楚楊唯真的五官,想了想,他猶豫的問:「妳的臉是生病了嗎?我認識幾個御醫,可以請來給妳看看。」他不想平白無故的接受別人的恩惠,想要回報一二。
楊唯真隨口道:「生來如此,沒得治了,別費心吧。」宮裡的御醫都被祖母、母親請來給她看過,除了讓她靜養,半點兒名堂也說不出來。
李毓卻當真了,想著容貌對女子的重要性,有些同情楊唯真,剛剛因楊唯真捉弄他的那點兒不愉快也很快消散。
他絞盡腦汁的安慰道:「其實……其實臉不好看也沒事,女子只要心地善良、溫婉貞靜……就可以了。」
楊唯真看了李毓一眼,哼了一聲道:「別騙我了,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毓:「……」
楊唯真黯然的道:「你不必為我擔心,等我再長大些,就去庵堂裡當姑子去了,醜不醜的佛祖可不會嫌棄我。」
李毓愣了愣。
楊唯真衝李毓一笑,「對了,世子今日怎麼會獨自出現在梅林裡的?」
李毓原本是不想說的,可剛剛聽楊唯真說要去庵堂裡當姑子的話,對她很是同情憐憫,便直接回答道:「路遇劫匪,幾個侍衛攔著他們讓我騎馬逃走,後來我從馬上摔下來,馬不知所蹤,我不知怎麼的就跑到梅林來了。」
楊唯真微微蹙眉,「劫匪?京畿之地怎麼會有劫匪?」
李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一個救我的侍衛告訴我,那些人只是打扮成劫匪的樣子而已,並非真的劫匪……」
楊唯真明白了,看向李毓有些好奇道:「你得罪了什麼人?」
李毓想了想,搖頭,「我每日都在跟著先生唸書,也不曾與人交惡。」
楊唯真點了點頭,「你一個連小奶狗都怕的人能得罪什麼人。」
李毓正要反駁,楊唯真卻是接著道:「而且你出行,身邊至少也會跟隨七、八個護衛吧?可我看到你的時候,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可見那群人人數不少,武功也不錯,才能讓你的人拚死相攔。能派出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你這麼個小孩會惹出來的麻煩,那就是因為你的身分了?」
李毓聽著楊唯真有條有理的分析,不由得愣了愣。
楊唯真又問道:「你今日出門是幹嘛來的?」
李毓道:「父王讓我送信去舅舅家。」
楊唯真疑惑的道:「送信為何要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去?還要讓人保護,還不如派別人去呢。而且我記得今日京中有一場由邱先生主持的講學,你這麼喜歡唸書,怎麼沒有去?」
「手無縛雞之力」這個詞讓李毓心裡又是一陣憋悶,不過他已經決定回去之後跟高誠好好學武,便沒有跟楊唯真計較。「我父王好像不喜歡我去這種場合。」
楊唯真眨了眨眼,「邱先生主持的講學可是學子揚名的好機會,為人父母的無不望子成龍,晉王殿下倒是與眾不同。」
李毓不由得心下黯然,他是想去的,可他父王卻非要讓他送信去舅舅家。
楊唯真憐憫的看了李毓一眼,「你父王給你的信還在不?你信不信裡面一句重要的話也沒有?」
李毓臉色一僵,楊唯真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自然能聽明白,父王就是不想讓他去參加邱先生的講學,不想讓他揚名才將他打發走的。
楊唯真抱著白小狗在炕上坐下,一邊用手指去撓白小狗的下巴,一邊問閉口不言的李毓:「你讀書是為了什麼?」
李毓不解的看向楊唯真。
楊唯真摁住白小狗的掙扎繼續撓牠下巴,她聽奶娘說,小貓喜歡被人撓下巴,想必小狗也是一樣。
「有的人讀書是因為家中長輩望子成龍,有的人讀書是為了以後能得一個好的差事養家糊口,有的人讀書是為了金榜題名以後報效朝廷……你呢?你是哪一種?」
李毓被問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楊唯真朝李毓一笑,「你生來就是晉王世子,身分高貴,不需要讀書來光耀門楣,也不需要識幾個字來養家糊口,至於報效朝廷……身為宗室,是無須走科舉之路的,只要聖上喜歡你就成。」
李毓想了想之後卻是搖頭,固執的道:「妳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喜歡憑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是依靠祖輩萌蔭。」
白小狗掙扎好幾次都沒掙開楊唯真的魔爪,無奈之下就放棄了,趴在楊唯真懷裡裝死。
楊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頭,衝李毓狡黠一笑,「小鯉魚,你知道你錯在哪嗎?我祖父說了,在其位謀其政才是聰明人該幹的事,你錯就錯在生了一個紈褲子弟的命,卻長了一顆鳳子凰孫的心。」
李毓看著楊唯真許久無言,他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一個看上去比他還小的女孩子口裡說出來的。
「妳知道什麼?」李毓看著楊唯真,冷冷的道。
楊唯真看了李毓一眼,臉上依舊帶笑,「其實你心裡也是明白的吧?你只是不肯認命罷了。可你不肯認命的後果就是讓無辜的人為你送命,今日跟隨你出來的侍衛還有幾個活著?」
李毓臉色有些發白,看著楊唯真,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為何要對我說這些?」李毓問道。有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服氣、不甘心罷了。
他自幼聰慧,書讀得也好,邱俞曾誇過他是可造之材,卻沒一個人盼望他憑自己的本事得到他想要的,連今日才剛認識的小姑娘都認為他錯了。不過這小姑娘膽子也真大,居然會與他說這些。
楊唯真想了想,半真半假的道:「可能是……見你長得好看,我不想你死得太早了。」
李毓沒想到會從楊唯真口裡聽到這麼一個答案,不由得目瞪口呆,可楊唯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在意的繼續逗她的小狗了,看也沒看他一眼。
李毓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回想起這個小姑娘從兩人一見面起種種的惡劣行徑,頓時有種被調戲了的錯覺。
「妳!身為一個女子,妳太……太不自重了!」李毓紅著臉道。
楊唯真噗哧一笑,「世子你說什麼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好的事物,我不想讓他死不是人之常情嗎?就像我把白小狗救回來,為牠治傷,也是因為牠長得好看啊!不然我幹嘛救牠?你也是一樣的。」
白小狗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李毓看了看白小狗,有些不敢置信。「妳拿本世子跟一隻狗比?」
楊唯真摸了摸白小狗的「狗頭」,慢悠悠的道:「狗怎麼了?別瞧不起狗。在我這裡,你還不如牠好看呢。」
李毓聽完之後臉也不紅了,而是發了黑。難怪她肯給一隻狗細細包紮傷口,卻對他的傷勢視而不見,原來在她心裡,他的地位還不如一隻狗!可他能跟小姑娘爭辯說自己比一隻狗好看嗎?
最後李毓將頭一撇,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並發誓他再也不理這個刁鑽刻薄的小丫頭了。
楊唯真看了李毓一眼,心裡已經笑得在打跌了,可之後不管她再說什麼,李毓都不肯開口說一個字了,直到淺雲進來稟報說來接李毓的人已經到了。
李毓立即起身,不過在要出去的時候,他還是停下腳步,想了想,才彆彆扭扭的對楊唯真道:「今日多謝妳了。妳知道我是誰了,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派人給晉王府送信,或者送去南月牙兒胡同給高誠,讓他轉交給我也一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妳。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楊唯真看著一臉認真的李毓,笑咪咪的道:「我啊?我叫楊阿醜。」
李毓看了一眼楊唯真臉上的「胎記」,微微皺眉,「沒有別的名字了嗎?」哪有女孩叫這種粗俗的名字!滿腹才學的李毓聽了簡直不能忍。
楊唯真嘆了一口氣,「反正以後要去當姑子的,到時候就會有個出家的名字了,還費那麼大的勁兒想名字做什麼?」
李毓抿了抿唇,輕聲道:「以後若是我打聽到了名醫,就請來為妳治臉上的胎記。」
楊唯真還是笑,「嗯,好啊,那就多謝世子了。」
李毓看了楊唯真一眼,「我先走了。」
楊唯真朝李毓揮了揮手,李毓便離開了。
等李毓一走,楊唯真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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