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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易第一卷:福禍易算,人心難卜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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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易第一卷:福禍易算,人心難卜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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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為了命懸一線的慧姨,余舒決定賭一把──
到賭坊去籌措醫藥費!
豈知在渡過難關後,一直好心陪同她的景塵卻冷淡地與她道別。
『與命犯計都星之人牽扯,必會惹禍上身。』
這究竟是多麼凶險的命格,
竟讓景塵唯恐禍害她而不惜與她斷絕來往?

而因為這場災禍而牽扯出的慧姨的過往,
讓余舒頭一回,對易學生出濃濃的渴望,
渴望能斷生死,判福禍,趨吉避凶。

可開始努力學習六爻斷法的余舒,隨手一擲的爻象卻是──
「我問財路,祢顯個狗屁的姻緣啊!」

本書特色 

《新唐遺玉》作者三月果歷時三年完成的長篇大作!
奇門遁甲這類學問在此時代竟有如此大用?
且看小女子余舒如何運用精算師頭腦配合易學,谷底翻身、出人頭地!
上輩子,她昧著良心賺錢;
這一世,她要活得乾淨自在!

作者簡介

暱稱果子,性別女,年齡不詳,身高不明,體重不定,說話沒有打字快,患有嚴重拖延症。家有一隻愛貓,現為鏟屎官一名。歡迎關注本人新浪微博——三月果熟了。

書摘/試閱

第一章

「慧姨、慧姨妳走慢點,當心看路啊。」
余舒被趙慧拽著,推推搡搡擠出了人群,只得一手牢牢抓著有些驚慌失措的余修,免得走散,身後頭好像還有幾個人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說著什麼「狗屎命」之類的話,愈發讓趙慧抓緊了她的手腕,腳步快了幾分,幾乎是橫衝直撞地離開了人群。
余舒心裡頭其實也有點兒鬱悶,換誰被批個「狗屎命」恐怕都高興不起來,雖說那生辰八字嚴格說起來,是前身那個短命鬼的,而不算是她的,但誰知道她換了個殼子,是不是也會受這「狗屎命」的影響。
路邊的行人漸少了,趙慧就這麼一路拉著她離開了三清會的地盤,才在路邊停下來,轉過頭,露出一張強顏歡笑的臉,捏著余舒的手,語無倫次地安慰道:「沒事,那人算得不準,妳怎麼會是個短命的,前頭那麼大難都過去了,慧姨看妳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哪像他說的什麼,簡直、簡直是胡說八道。」
看她慌得臉色有點發白,余舒反而沒了心思瞎想,點點頭,握牢了她的手,肯定道:「嗯,就是,妳瞧那先生都多大年紀了,頭髮鬍子都白了,眼神肯定不好,紙上的字看不看得清楚都難說,定是給我看錯了。」
趙慧見她臉上並無難過,心裡這才好受一點,懊悔道:「真是,早知道就去排劉家的隊,圖個什麼快啊我,不行,我們再去排一次,這次就到劉家去,說不定待會兒孔家也會來。」
余舒忙拉住她,求饒道:「快別去了,慧姨,好不容易擠出來,再往那裡頭走一回,我才是要小命沒了!」
余舒再三勸說,趙慧才放棄了再紮進人堆裡的想法,余修在一旁悶悶不樂的,三個人心頭吊著個「狗屎命」,都沒了再遊玩的心思。
「那你們姐弟倆在這兒等,我回去找你們曹大哥,咱們今天不逛了,看他同咱們一道回去不。」
「慧姨妳在這兒,我過去找他。」余舒不想讓趙慧再跑一趟,怕她心不在焉地再出了差錯,就給余修使了個眼色,不等她答應,便回身朝道觀的方向跑了。
「小余、小余──唉,這孩子,跑那麼快,我話都沒交代。」趙慧跺跺腳,扭頭衝余修道:「小修,那先生剛才給你姐姐批命的話,不能對外人亂說知道嗎?」
余修乖乖點頭,他明白事理,曉得真被人知道他姐是那勞什子「狗屎命」,不是好事。
趙慧想了想,又叮囑道:「也不許對你曹大哥講,知道嗎?」
余修一樣點點頭,並不問為什麼,在他眼裡頭,除了他姐,其他人都是「外人」,曹大哥也一樣。

曹子辛最後是護送趙慧他們一起回了家,午飯在趙慧家裡頭吃,趙慧在廚房燒飯,余舒幫著打下手,余修和曹子辛坐在桌上大眼瞪小眼。
「小修,我們走散那會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曹子辛覺得奇怪,先前從奇雲觀出來,他們被人群衝散之前,這一個兩個還都笑呵呵的,等再碰了頭,氣氛就怪怪的,回來的路上,余舒嘴裡說個不停,一直在逗趙慧笑,要擱在平時,那幾個笑話,趙慧早就樂得前仰後合,今天卻連一聲笑都沒有,只是急匆匆地回了家做飯。
余修慢慢搖頭,「沒有。」慧姨說了,不能和曹大哥講。
曹子辛:「真的?」
余修眼睛看向一邊:「真的。」
曹子辛一看就知道這小孩兒在說謊,眼睛都不敢正瞧他,心裡頭愈發擔心是出了什麼事,吃飯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等飯後,主人收拾完碗筷,他起身告辭,藉機叫住余舒:「阿舒,妳上次不是說想要兩根細鋒的毛筆嗎,我昨天找了兩根出來,妳隨我去拿吧。」
「好。」余舒點頭,對趙慧道:「慧姨,我去去就回來。」
「嗯。」趙慧卻是從頭到尾沒有額外叮囑余舒,在她看來,余舒自己肯定是不會把那「狗屎命」的事和別人講。
余舒跟著曹子辛到對門,進了院子,曹子辛卻沒急著進屋,而是站在屋門口,回身看著她,問道:「出了什麼事,我瞧慧姨臉色不好,像是在生誰氣,是不是妳惹她不高興了?」
余舒無辜道:「我逗她開心都來不及,哪會惹她不高興。」
「那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三清會上的一位先生。」余舒摸摸鼻子,哭笑不得道:「說我命不好,慧姨才不高興的。」
曹子辛知道三清會上的先生多是有真本事,趙慧更不可能去找濫竽充數的來問,便問道:「那位先生,叫什麼?」
「幡上寫著洪川易館,先生姓洪,年紀一大把,鬍子花白。」
曹子辛眼皮一跳,心裡對上了號,便追問道:「怎麼說的?」
余舒看看他關切的臉色,心思一動,翻著眼皮想了想,漫不經心地晃著腦袋學道:「短命非業謂大空,平生災難事重重,凶禍頻臨陷逆境,終世困苦事不成──那先生說,我是個狗屎命。」
說到最後,余舒還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曹子辛,眨眨眼睛,等他變臉。
曹子辛只是愣了片刻,便飛快將錯愕收斂起來,皺著眉思索了片刻,才肅聲對余舒道:「命理之說,只能信個五六,這世上真能斷生死,判福禍的易師,不過一手之數,我說句不中聽的,就這義陽城裡,還沒有。妳若真是全然信了它,自暴自棄,才是傻瓜,阿舒,曹大哥認識妳這麼些日子,覺得妳是個聰明上進,又有主見的姑娘,妳該不會因為這三言兩語,就妄自菲薄,對嗎?」
曹子辛生得一副標準的雅人長相,濃眉,長眼,鼻挺,若不說他是個做生意的,任誰看都像是個做學問的文人,還是很有才學的那種,這種長相,說起道理來,很能叫人信服,要是他再板起臉,不笑,嚴肅一些,那在信服之外,還能讓人有些額外的踏實感。
余舒心裡頭那一點鬱悶莫名其妙就沒有了,眉毛彎彎地看著曹子辛,趣聲道:「我要是信它,早就躲起來生悶氣了,哪還能站在這裡提那檔子事。」
曹子辛仔細看她,確是沒事的樣子,遂放了心,溫聲道:「我進去給妳取毛筆,妳在這裡等著。」
「好。」
曹子辛到院子裡的小書房裡找了找,不一會兒便拿了兩枝毛筆出來,給了余舒。
余舒道了謝,曹子辛送她出門,看她進了對門,才輕輕將門掩上,手摸進袖子裡,嗦嗦掏出一只小紙包,打開了,卻是一只綠椏點翠的桐木梳,小小的剛好能簪在髮頂上,要是趙慧看到,一定能認出來,正是早上在三清會逛街時,余舒試戴過的,最合適的一把簪梳。
手指在梳齒上撥了一道,劃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曹子辛苦笑一聲,握著這把銅梳,邁步去了書房,在書櫃下面找到一只木匣,將它輕放了進去,扣上。

「什麼?你要回鄉去掃墓?」
余舒早上一出門,就見到等在門外的曹子辛,聽他說要回鄉去掃墓。
「嗯。」曹子辛站在門口的臺階下,平視著這比他矮上一頭還要多的小姑娘。
余舒問道:「什麼時候回來啊?怎麼昨天沒聽你說起過?」
曹子辛道:「需得十天半個月吧,清明便沒回去,昨晚有長輩托夢,我心不安,還是去看看。妳幫我轉告慧姨一聲吧,沒能向她辭行。」
「沒事,我幫你轉告,你路上可要小心啊。」
曹子辛點頭,看著她眼裡的關心,忍不住又多叮嚀兩句:「你們夜裡睡覺前多檢查幾遍門窗,出門鎖好門,天黑了少待在外頭,趕緊回家知道嗎?」
余舒聽他交待小孩兒一樣地叮囑自己,就笑道:「知道了,你現在就走麼,要不我送送你?」
曹子辛搖頭:「我還要回去收拾下東西,租了馬車,妳不是要到商會去,快走吧,莫遲到了。」
「嗯。」余舒轉身關上門,落了鎖,一扭頭正撞見他目不轉睛的目光,摸摸臉,以為是刷牙的鹽粒子沾臉上了,「怎麼啦?」
曹子辛收回目光:「沒事,快走吧。」
「哦。」余舒跳下臺階,往前快走了幾步,又回頭,衝他擺擺手,咧開嘴露齒一笑:「曹大哥再見。」
曹子辛輕笑,點點頭,看她小跑著走遠了,在巷子口不見,才收起了笑容,一轉身,進了院子。

余舒中午留在商會裡同裴敬一起吃了飯,不是乾餅就茶水,而是三菜一湯的好料。
半個月下來,裴敬一天更比一天中意余舒,要不是余舒聲稱她以前有過師傅,他真想要認她做個徒弟,親自把手地把自己會的都教給她,看她能學到什麼程度。
今天裴敬讓余舒翻了一些泰亨商會裡的舊帳,讓她揪假款子,余舒半個下午就做完,一筆筆挑出來,拿給裴敬看後,得他批准,提早回家。
余舒手裡頭還握有一把銀角,想給趙慧買雙鞋子,作為那天衣服和書包的回禮,就向裴敬打聽了,在靠近萬象街的小巷子裡找到一家裁縫鋪,挑挑揀揀,買了一雙蘭花底子的繡鞋,揣包裡,興沖沖地往長門鋪街去找趙慧,打算也像那天一樣,晚上回家給她個驚喜。
今天下午長門鋪街上的人,似乎格外的擠,尤其是小食攤這一條街段,人群好像都湧往一個方向,余舒正覺得納悶,就聽見過路往前頭趕的人閒話道:「快去看,聽說前頭路口打死了人,出了人命呢!」
出人命了?
余舒看著人潮湧動的方向,就離趙慧的餛飩攤不遠。擔心地快走了幾步,推開人群往前頭擠,惹了幾句罵,等她擠到最前面,一從人堆裡鑽出來,就看見趙慧的餛飩攤被人砸得稀巴爛,爐子都被推倒了,滿地的碎碗片裡一攤血。
她腦袋一懵,飛快地尋找著趙慧的身影,卻只見兩男一女站在出事的地方罵罵咧咧:「呸!這喪門星竟然還有臉待在義陽城裡,難怪我們家風水不旺,今年賠了幾樁大買賣,都是被她攪的!」
「大哥就是被這賤貨剋死,方才她還敢拿刀子捅我,真是嫌命長了,活該撞得她一頭血,死了才乾淨!」
「晦氣、晦氣,走,咱們回去。」
三人臭著臉罵痛快了,一環顧四周圍觀者,那兩個男的揮著手道:「都圍著做什麼,讓開、讓開!」
趙慧常在這街上擺攤做生意,為人又和善,常有賒帳來她這裡吃餛飩的,見這光景,就有人出聲阻攔:「你們不能走,人都被你們打成那樣子,還在醫館裡生死不知,得等官府來才行。」
此話一出,就有幾人應聲,那兩男一女相互對了眼色,倉皇一閃而過,回頭更凶:「等什麼等,你們是瞎了眼沒看見她先拿刀子捅我們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在爐子上,與我們何干,她不死我們還要回去告官呢,哼,都讓開!」
三人推推搡搡地擠走了,余舒方才從地上那一灘血裡回了神,陰沉著臉看著那三人背影,沒有攆上去,而是就近抓著那個剛才替趙慧說話的路人,急聲問道:「這位大叔,你方才說人被送哪去了?哪家醫館?」
「咦,這不是在趙大姐攤上幫忙的孩子麼,剛跑哪兒去了,快去吧,妳趙姨被人抬到街後頭的醫館了,妳趕緊去瞧瞧吧!」
余舒不及說聲謝謝,撥開了人就往後頭街上跑,腦子裡晃過地上那一灘血,心裡就一突一突的,腳下飛一樣地撞著人往前跑,一看到路邊醫館的招牌,就衝了進去,被臺階絆了一翻,朝前跌了兩步,撞在一個夥計身上。
「欸、欸,哪來的冒失鬼!」
余舒喘著氣道:「我、我姨方才被人送來了,在哪兒?」
那小夥計臉色一恍,「方才送來那大娘是妳姨啊,快、快隨我來,正找不著人拿主意呢。」
夥計反手揪了余舒胳膊,把她拽到後堂,一撥簾子,衝這屋裡喊道:「賀叔,那大娘家裡來人了。」
後堂裡站著三四個人,一齊扭頭看過來,余舒的目光卻只落到竹榻上,滿頭滿臉都是血,連樣子都看不清楚的趙慧身上,心裡一咯顫,慌忙上前去。
說來也巧,這正在給趙慧拿白紗包頭的郎中,就是余舒上一回挨打被紀家攆出來,被曹子辛請出診看病的那一位,名喚賀芳芝。
「慧姨、慧姨?」余舒瞧趙慧閉著個眼睛,勉強有一口氣在的樣子,連聲音都不敢大,輕輕喚了她。
「別喊了,人昏過去了。」賀郎中手上動作不停,麻利地做了個簡單的急救,先將趙慧頭上的血捂住,才分神去同余舒說話:「妳是她家裡親人?」
余舒點點頭,視線一移動,又看見趙慧擱在腹前的手背上也是血,袖口紅紅的,一看就是被碎片蹭的。
「除了妳,她家裡頭還有別的人嗎?」
「沒了。」余舒沒聽趙慧講起過,若不是剛才在街上看見,她一直都以為趙慧是外地來到義陽城做小買賣的。
賀芳芝歎一口氣,道:「她磕著後腦,腦顱裡積了血腫,又大失了血氣,心肺有傷,有癆症之相,單是止血,人醒了怕是熬不過去多少天。」
余舒心裡頭一涼,腦子亂了,慌聲道:「賀郎中,您是說我慧姨治不好嗎,怎麼會呢,您行行好,救救她,肯定還有主意是吧!」
余舒心裡有幾分不真切,早上趙慧出門時候,還是好好的,還說晚上包幾個素餃子給她吃,這半天的工夫,人就成這樣,就活不了了?
賀芳芝沉吟了片刻,看她一眼,頗有憐憫,接過藥童手裡針具,托了趙慧的手,去挑她手背上的碎片,為難道:「要治,便要走針,我行醫二十六年,這例症也曾救過兩回,不敢保痊癒,七成把握總是有的,我知你們不是富人家,醫者父母心,這診金我能不收妳的,然藥資,卻是個大數字,鹿茸地精得不斷續的吃,你們……怕是負擔不起。」
余舒腦子裡嗡嗡的,好似回到多年以前,滿是消毒水味道的醫院病房外頭,爸媽抱頭痛哭,醫生就是這麼告訴她──妳弟弟的腿,現在的醫學技術不可痊治,若是不想截肢,保有雙腿,需要大筆的療養費,依你們的家庭情況,應該負擔不起。
嗓子眼一緊,余舒縮聲道:「得、得要多少錢?」
賀芳芝看這孩子面無血色,只當她是年紀小承不了這重擔,雖是同情,卻也無力再多幫襯她:「春放時,補藥價格總比往日貴上一兩成,我這館裡藥材也不齊全,得到別處去給妳收,籠統算下來大概是少不了……五百兩。」
五百兩!
一旁好心送了趙慧到醫館來的人,紛紛倒吸涼氣,見余舒年紀小小,心裡頭生了可憐,忍不住就有人勸道:「孩子,妳、妳還是把人領回去吧,好好照應,說不得能多活上幾天。」
賀芳芝看看那幾人,搖搖頭,對余舒道:「妳看是要治,還是妳現在就把人領回去,好好供養她最後一段時日。」
「治,當然是要治的!」余舒紅著眼睛,幾乎是喊出來,心裡在快速地盤算著,要到哪裡去弄錢。
賀芳芝也見過病患家屬這樣子,心知她不過是一時不捨,到最後終歸是力不能及,他雖有醫心,卻無醫力,店裡倒是有幾味藥材,可先讓這婦人支撐兩天,可他上頭也是有東家的,哪能任由他白費這好心。
余舒看到賀芳芝不吭聲,約莫能猜到他此刻心情,她不願與人為難,然此刻迫於無奈,把心一狠,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哀聲道:「賀郎中,求求您救救我慧姨,錢我能酬來,您給我三天、不,兩天,您行行好,先救救我慧姨,我一定把錢湊齊了拿來,賀郎中,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行行好!」
說著就去給賀芳芝磕頭,邊上人瞧著可憐,都扭過頭不忍去看。
「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賀芳芝急忙去拉余舒,苦聲道:「妳這孩子,不是故意與我為難麼,五百兩銀子,妳當是一張紙麼,妳能上哪弄來。」
余舒剛才一時無主,見他口氣軟下來,又冷靜了一些,跪著道:「能的,我能籌來,不瞞您說,我是在泰亨商會做事給人算帳的,一個月就有五兩銀拿,我認識泰亨商會的裴總管,我去向他借,錢的事我一定能湊上!」
等她轉了正,一個月五兩,一年就是六十兩,別說八九年,只要裴敬願意拿錢給她應急,她給他白使喚上二十年都成!
賀芳芝驚訝地看著余舒,他自是聽說過泰亨商會的名頭,正在辨別她話裡真假,就見余舒手忙腳亂地從隨身的袋子裡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他:「您瞧、您瞧,這是泰亨商會的舊帳冊,是裴總管讓我拿回家看的,我沒騙您。」
賀芳芝半信半疑地接過去看了,確是正正經經的帳冊,有章有號,而且還有批註,他心裡又信了幾分,看看榻上氣若游絲的趙慧,再瞧瞧跪在面前滿眼通紅的余舒,心裡重重一歎,把帳冊給她,站起身向外走去:「我先給她施針,這藥材我館裡有的,就先給妳墊上,給妳三日籌錢來,能籌多少是多少,若不能及,妳、妳也不要強求。」
余舒一喜,又跪著衝他叩了叩:「謝謝、謝謝賀郎中!」

賀芳芝到最後還是勉力為趙慧行了針,將醫館裡一株老參取出來,開了方子,讓藥童去熬了湯藥,趙慧沒有別的親人,余舒走不開,跟前跟後,直到賀芳芝開了口,她才花錢顧了一輛馬車,又請了兩個人幫忙,先把趙慧抬回了家裡,處理血汙,等明日賀芳芝登門。
回到趙慧家,余修就蹲在門口,見趙慧一身是血的被抬回來,嚇得傻在那裡,余舒沒空理他,讓人把趙慧輕手輕腳地挪到床上,回頭才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愣著作甚,去廚房生火燒水!」
「哦、哦!」
余修跌跌撞撞地去了,余舒先到對門去拍了拍,喊了幾聲「曹大哥」沒見應,心知他是已經離城返鄉,臉色黯了黯,其實在醫館裡,她第一個想到求助的不是裴敬,而是曹子辛。
她又到隔壁,好聲好氣地請了隔壁的胡大娘來家裡看顧趙慧,因趙慧平日為人好,胡大娘二話不說就放下炊具,來了家裡幫忙,余舒又嚴厲地叮囑了余修幾句話,給了他兩角銀子應急,回屋去換下髒衣裳,就在院子裡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趁著天還沒黑,匆匆跑去萬象街上求助。
哪知道,她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泰亨商會總館,拍開了門,卻被告知,裴敬一個時辰前,就坐馬車離開,去了鄰城查帳,因走得匆忙,並未留下隻字片語,也未說何時回來。
裴敬不在,泰亨商會裡想當然能沒人會支給她五百兩。
余舒一時走投無路,心思沉重,夜色裡,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城東河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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