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葉妮•葛朗台 高老頭（簡體書）

作者:(法)巴爾扎克 譯者:張靜
巴爾扎克(1799-1850)，19世紀法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歐洲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和杰出代表。他創作的《人間喜劇》被稱為法國社會的“百科全書”，全書共九十一部小說，通過獨具個性的幻想與寫作，刻畫了兩千四百多個人物形象，揭露了人性中的種種丑陋，充分展示了19世紀上半葉法國社會生活的全貌。

巴爾扎克是歐洲批判現實主義的代表作家，在世界文學史上占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歐也妮·葛朗臺高老頭》收錄巴爾扎克最著名的兩部作品。
《歐葉妮·葛朗臺》是《人間喜劇》中最優秀的作品之一，小說以葛朗臺一家、侄兒查理以及歐也妮的追求者這三條線索連接而成，開始時，作品將三條線索巧妙結合，當小說敘述到家庭糾紛之后立即達到高潮，而后戛然而止，給人留下無窮的回味。《高老頭》是巴爾扎克最優秀的作品之一。高老頭是巴爾扎克塑造的一系列富有典型意義的人物形象之一。

巴爾扎克是歐洲批判現實主義的代表作家，在世界文學史上占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一七九九年五月二十日，他出生在法國中部圖爾城的一個中產家庭。一八一四年，巴爾扎克遷居巴黎，一八一六年，開始在法律學校學習，在學校學習期間，他不顧父母的反對意見，毅然參加巴黎大學的文學講座，并最終獲得了學士學位，此后他堅決地走上了文學創作道路。文學創作之初，他寫了一部詩體悲劇，但結果并不盡如人意，而后，他與別人合作創作出版了幾十部通俗小說，后來他又經商，從事出版古典作品的工作，以及開辦印刷廠等，但都以失敗告終，使得他欠下了累累債務，以致終身受累。而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這些不順心的經歷也使他深刻地認識現實、體驗現實，為后來的創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一八二九年，小說《朱安黨人》的寫作，標志著巴爾扎克在文學創作上走向成熟。在此后的二十年里，他以杰出的文學才華、驚人的生命意志進行了大量的創作，總共寫出九十余部小說，組成了《人間喜劇》的宏偉篇章。一八五○年八月十八日，巴爾扎克因長年累月的過度藶累，不幸離開人世。
《人間喜劇》可謂鴻篇巨制，被稱作“社會百科全書”，包括九十多部小說、兩千四百多個人物，生動地再現了十九世紀上半葉的法國社會。《人間喜劇》由《風俗研究》、《哲學研究》、《分析研究》組成。其中《風俗研究》是《人間喜劇》的主要部分，分為以下六個生活場景：一，《私人生活場景》，由三十二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高老頭》等；二，《外省生活場景》，由十七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歐葉妮·葛朗臺》等；三，《巴黎生活場景》，由二十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交際_花盛衰記》等；四，《政治生活場景》，由八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一件恐怖時代軼事》等；五，《鄉村生活場景》，由五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幽谷百合》等；六，《軍旅生活場景》，由三十二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朱安黨人》等。《哲學研究》由二十七部小說組成，代表作為《驢皮記》等。《分析研究》由五部小說組成，如《婚姻生理學》等。由這些作品建構而成的《人間喜劇》，是世界文學史上最恢弘的篇章。
《歐葉妮·葛朗臺》是《人間喜劇》中最優秀的作品之一，小說以葛朗臺一家、侄兒查理以及歐葉妮的追求者這三條線索連接而成，開始時，作品將三條線索巧妙結合，當小說敘述到家庭糾紛之后立即達到高潮，而后戛然而止，給人留下無窮的回味。小說構思簡潔，卻能夠產生動人心弦的效果。作品通過對葛朗臺夫婦、葛朗臺父女以及伯父與侄兒等家庭矛盾的刻畫，深刻揭示了資產階級家庭中的金錢關系；作家通過具體而又典型的細節描寫對人物進行描摹，極為成功地塑造了葛朗臺這一典型形象——貪得無厭、狡猾奸詐、小氣吝嗇，金錢是他的唯一上帝，獨自觀賞金子是他的最大樂趣，臨死前他給女兒留下的遺言竟然是記得到那邊去交賬。他家財萬貫，卻吝嗇無比，就算是每一頓飯每人吃多少面包、每天應該點多少支蠟燭，他都要親自分發，以防他人多吃多用。漸漸地，他的整個人都被他膨脹的吝嗇吞噬。總之，葛朗臺的形象被刻畫得惟妙惟肖，可謂世界文學史上最著名的典型形象之一。
《高老頭》發表于一八三四年，是巴爾扎克最優秀的作品之一。高老頭是巴爾扎克塑造的一系列富有典型意義的人物形象之一，它是封建宗法思想被資產階級金錢至上的道德原則所戰勝的歷史悲劇的一個縮影。
小說以一八一九年底到一八二。年初的巴黎為背景，主要寫兩個平行而又交叉的故事：退休面條商高老頭被兩個女兒冷落，悲慘地死在伏蓋公寓的閣樓上；青年拉斯蒂涅在巴黎社會的腐蝕下不斷發生改變，但仍然保持著正義與道德。同時還穿插了鮑賽昂夫人和佛托拉的故事。通過寒酸的公寓和豪華的貴族沙龍這兩個不斷交替的主要舞臺，作家描繪了一幅幅巴黎社會物欲橫流、極端丑惡的圖畫，暴露了在金錢勢力支配下資產階級的道德淪喪和人與人之間的冷酷無情，揭示了在資產階級的進攻下貴族階級的必然滅亡，真實地反映了波旁王朝復辟時期的特征。
《高老頭》在藝術上很嚴謹，作者設置了典型環境，讓典型人物活動于其中，使人與人的金錢關系與環境相契合。書中安排了四條情節線索，以拉斯蒂涅的墮落為主線，其他幾條起輔助作用，縱橫交錯而又脈絡分明。典型人物的刻畫是巴爾扎克的最大特色，不論是外貌描寫還是心理刻畫，都使人物更鮮明生動；人物語言的個性化也是作者一大功力，貴族沙龍中的語言與逃犯的語言絕不一樣。
本書中我們可以看出巴爾扎克寫作的功底是多么的深厚。在作品中集中表現出了巴爾扎克現實主義創作藝術的主要特色。精細而富有特征的典型環境、人物性格的典型化、精致的結構以及對比手法的廣泛運用都使巴爾扎克的藝術魅力得到極大的展現。

歐也妮·葛朗臺
高老頭

在外省的一些城市里，從外表看來，有些房屋仿佛是最陰暗的修道院、最荒蕪的曠野或最凄涼的遺址，會給人一種陰郁感。或許這些房屋同時還具備修道院的死寂沉悶、曠野的枯燥無味與遺址的衰敗氣息。屋里的生活氛圍是那么平靜，如果不是一旦屋外響起陌生人的腳步聲，窗口便會探出一張僧侶般紋絲不動的面孔，朝來人射來陰森冷漠的目光，異鄉之人會以為這是一座了無人煙的空宅。
索木爾一條凹凸不平的街道盡頭，矗立著這樣一所被凄涼籠罩著的住宅。這條街直通城市高處的古堡，但現在已經漸漸靜寂，很少有人往來了，它夏熱冬冷，有些地方還很陰暗，但卻有惹人注目之處：石子路面總是那么清潔而又干燥，還會發出清脆的響聲，街面狹窄而又曲折，街旁的住宅古老而又幽靜。這些房屋已有三百年的歷史了，坐落于城墻腳下，屬于老城的一部分。
這些年代久遠的房屋，雖是木質結構但依然堅固穩當，它們形態各異，極具魅力，索木爾的這個區域因此引起了考古學家和藝術家的極大興趣。如果你從這些房屋前走過，不可能不欣賞到它那粗大的木梁，木梁兩端雕刻著各種奇異之形，它們加蓋在大部分房屋的底層，一如漆黑的浮雕。
房屋的有些橫梁之上覆蓋著石板，搖搖欲墜的墻壁之上也刻畫著藍色的圖形，房頂因年久失修而向下彎曲，椽子因日曬雨淋而腐爛彎曲。另外，有些窗檻已然黝黑，窗檻上的精巧雕刻已然模糊，仿佛只要辛勞的女工往上擺放一盆石竹或玫瑰，它們便無法承受。再走遠些，可以看到嵌有巨釘的大門，我們的祖先突發奇想地在上面刻下了奇怪的文字，但其中的含義對于我們來說已經成為一個謎，永遠也無法知曉了。有時，一位新教徒在這兒表示自己的信仰，有時，一位天主教徒在這兒詛咒亨利四世，也有某個布爾喬亞在這兒刻上鐘形徽號，以此來炫耀他曾擔任地方長官。而這一切都在訴說著法蘭西的歷史。這間房屋粗糙而又破落，但依稀還可以看到當年的工匠在墻壁上大顯其技的影子；而危房旁矗立著的是紳士的宅院，在半圓形的門框上鑲刻著貴族徽章，一七八九年以來的歷次革命都在徽章之上留下了記號，人們依然可以看見徽章受到摧殘的印記。
在這條街上，底層的店面既不是小鋪子也不是大商店，對中世紀的風物感興趣的人會在這里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是那般的簡樸素淡。這些店堂，低矮而又深暗，沒有門面、櫥窗，沒有玻璃隔板，也沒有任何的裝潢。厚實的大門之上粗糙地釘上了一層鐵皮，分為上下兩截，上半截向里開啟，下半截裝有彈簧門鈴，進進出出的人總是不斷地將它開啟合上。門旁，不高的墻上嵌有堅固的百葉板，白天卸下，晚上裝上，還要用鐵條落鎖。空氣和陽光只能通過大門的上半截或拱門與屋頂之間的縫隙進入這潮濕的巖穴式房屋。墻壁之下，是擺設商品之所，那里沒有半點招徠顧客的玩意兒。買賣的性質相異，陳列的商品也就大不相同：有些鋪位陳列著的是幾桶鹽和鱈魚，有些是幾捆帆布和繩索，我們還可以看到吊在樓板椽木上的黃銅索、沿墻而掛的箍圈以及放在貨架上的布匹。
你如果走進去，便可以看到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她衣著整潔，頭戴白色圍巾、雙臂紅潤，立馬放下手中的編織活，喚來她的父親或母親。店主將會按照您的意愿，做成一筆或兩個銅子或兩萬法郎的買賣，但店主的態度千差萬別，有的冷淡、有的殷勤、有的傲慢，這由店主的性格而定。 你也會看到一位做木桶生意的商人，坐在門口開懷地和鄰居聊天，還隨意繞著兩只大拇指。從表面上看，他只有一些基本的酒瓶架和兩三捆板條，但實際上，他在碼頭上擁有存貨充足的場地，可為昂熱的箍桶匠供料。他能夠預料如果葡萄收成好，他能賣掉多少木桶板，估計誤差最多一塊板上下。艷陽天能賜予他財富，陰雨天也能使他虧本。僅一個上午，酒桶價可能從十一法郎跌至六法郎。和都蘭地區一樣，這地方的商業行情受到天氣的極大影響。種葡萄者、有田產者、木材商、箍桶匠、客棧老板、船夫都熱切地盼望陽光。夜晚睡覺時，他們生怕第二天聽說夜里結了冰。他們怕雨、怕風、怕干旱，希望按他們的意愿，呼風喚雨，主宰冷暖。在天公與凡人的利益之間，爭端是沒完沒了的。人們的面孔因晴雨變幻而變化無常，一會兒滿臉憂愁，一會兒眉開眼笑。
從索木爾這條古老大街的這頭到那頭，“黃金般的艷陽天”這幾個字對每一家都意味著一個可觀的收入。而且，每個人都會對他們的鄰居說“天上掉金子了”，因為他們都懂得美妙的陽光和適時的雨水會給他帶來多少收益。每逢天氣美好的季節，在星期六中午，你別想從生意人那里買到一個蘇的東西。他們都有自己的葡萄園、小園圃，每逢此時，都要到鄉下去忙活。在那里，購進，售出，贏利，一切都事先計算妥了，生意人還可以利用大半天時間休閑娛樂，他們說長道短，窺探他人的隱私。假如某個家庭主婦買了一只山鶉，她的丈夫一定會被鄰居詢問：山鶉是否煮得恰到火候？假使一個年輕姑娘把頭伸出窗外，她必然會被所有的游手好閑者瞧見。因此，人們的內心在光天化日下顯露無遺，就是那些陰暗寂靜的屋子，也隱藏不了什么秘密。一般人幾乎天天都是露天過日子：每對夫婦坐在門口，在這里吃中飯，用晚餐，在這里吵架拌嘴。街上的行人，他們都要評頭論足一番，無一幸免。因此從前陌生人來到這外省的小城鎮時，總免不了受到人家的取笑。那些有趣的故事、昂熱人“想象力豐富”的雅號都由此而來，因為編造市井笑話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而又樂意為之。
老城的古老宅院坐落在街的高處，原先本地的鄉紳都居住于此。前文所說的那所凄涼的住宅，也就是我們的故事發生地，便是其中之一。這些老宅院，是人心質樸、世道為善的時代的遺物，而如今，這種法蘭西古風已日漸消失殆盡。這條古樸的大街里，就算細枝末節也會喚起回憶，迎面而來的氣息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某種遐想之中。曲曲折折地走過這古色古香的大街，你會發現一個黑暗的凹進去的地方，葛朗臺先生府邸的大門就隱藏于其中。在外省的小城鎮，不是每個人的家都能稱之為府邸的；不了解葛朗臺先生的身世，就無法清楚地懂得“府邸”這種外省稱謂的含義。
在索木爾，葛朗臺先生可以說是一位極有名望之人，自然，他的名望來之有因，亦因之有果，這是那些沒有在外省長時間生活過的人無法深知的。在一七八九年，葛朗臺先生——有人稱他為葛朗臺老頭，不過這樣稱呼他的老年人已日漸減少——是一位相當富有的箍桶匠，不僅識字，而且能寫會算。當法蘭西共和國在索木爾拍賣教會產業之時，他恰好四十，剛剛娶了一位有錢的木板商的千金。葛朗臺帶著現款和陪嫁，總共二千金路易跑到區政府。從岳父那兒得到的四百路易被他送給拍賣監督者——一位長相兇惡的共和黨人，于是，該區最好的葡萄園、一座老修道院和幾塊分成田便合法地——即使不算正當地——被他占為己有。
由于索木爾的市民革命精神較為欠缺，葛朗臺老頭便被視為關心世事、潮流之人，是共和黨人，是有膽識的激進分子。但實際上他真正關心的只有他的葡萄園。他被任命為索木爾區行政委員，于是，他溫和的影響滲入了該區的政界和商界。政治方面，他包庇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的貴族，竭盡全力地采取各種措施，防止公家拍賣流亡鄉紳的家產。商業方面，他為共和軍提供一兩千桶白葡萄酒，以之換來的是女修道院質量上乘的牧場，這本是最后一批要拍賣的產業。在執政時期，葛朗臺當上了區長，當地之事處理得很好，而他的葡萄園收成更好。在帝國時期，他不再為官。拿破侖不喜歡共和黨人，他派了一個鄉紳兼地主的人——后來被封為帝國的男爵——擔任區長，將葛朗臺取而代之，因為他被視為戴過“紅帽子”的革命黨人。葛朗臺失去了行政官員的頭銜，但他絲毫不感到心疼與可惜。當他擔任區長之時，他曾為該城的利益，讓人修了幾條直通他家田產的優質公路。他的房地產在丈量登記時也占了大便宜，而且納稅甚少。自從園圃分了等級之后，由于一直以來的細心經營，他的葡萄園可以說是當地頂尖的葡萄園，“頂尖”二字主要是說這種葡萄園可以釀出上等的好酒。總之，他簡直可以為此獲得榮譽團的十字勛章。P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