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染：病態之二

《煉妖師》暢銷小說作家 柚臻 X 鬼才畫家 毅峰
聯手合作 驚悚長篇「病態三部曲」第二調

當血腥來襲，你躲得過這腐爛身心的傳染嗎？
「乖乖的，不要逃跑。這樣很好。」
進來了，就不要再出去，外面很危險的……

「不能叫護士，她會殺死我們，她把大家都殺了，也會殺死我！」

本來是一段愉快的旅行
豈料山中投宿不順，誤入貌似廢墟的療養院
自此五人命運走上乖離之途
美貌親切的護士，難道是擾亂心神的鬼魅？
看似厲鬼的病人，其實是最親近的朋友？

朋友猜忌、情侶反目
療養院不但成為最煎熬的修羅場
還是猛鬼伺機等待復仇的煉獄……

起因，難道真是那糜爛骨肉的病毒傳染？

柚臻

2010年由美女作家晉升成人妻作家，感覺身價下跌不少，
希望能從銷量取償，就看老公旺不旺妻了……
出版作品：《荒村古宅》、《鬼敲門》、《食骨庵》等，共計十餘部作品，目標突破百部！

「病態」真的很病態，我都不知道該同情誰！──振鑫

楔子
第一章　療養院
第二章　封鎖
第三章　似曾相識
第四章　暫停
第五章　病患
第六章　三樓
第七章　贖罪
附錄　遺書

第一章　療養院

Ⅰ

繞過一重重彎道，不斷延伸的道路像條巨蟒纏掛在山巒上。
遠眺而去的黃色路燈在靜夜裡有如黃色蜈蚣，一節節身子，發出昏黃妖異的光芒。
駕駛座的儀表板透出藍色冷光，如同此時車上的沉重氣氛，不知是不是因為空調開得太強，導致氛圍冷淡無法熱絡，車上明明塞滿五個人，卻沒人說話。
一成不變的夜景勾不起大家興趣，如同死寂黑暗的畫作般貼在車窗上。

時間不算太晚，電子時鐘顯示現在是八點二十分。
本來車上的氣氛不錯，五人有說有笑在討論明天的行程，誰知阿翔與倩倩這對情侶卻因為訂房問題起了衝突，兩人不顧其他同學在場狠狠大吵了一架，才會造成現在尷尬的情況。

車上五人是高中同學，在高中時候是死黨，所以就算大學各分東西，有的下南部讀書、有的在北部念大學，其中還有一人沒升學已經在社會上打滾了，彼此仍會連絡，為了怕感情變淡，更是每年都會一起出去住宿旅行。
今年比較特別，忠哥向家裡借到車子，所以他們可以開車環島旅行。

第一站是宜蘭。
他們開開心心在蘇澳吃海鮮當晚餐，然後再驅車準備前往山頂民宿過夜。沒想到打電話給民宿確定房間時，老闆卻說沒有預留房間給他們。
負責訂房的是阿翔，倩倩大概是覺得很對不起大家，不顧阿翔的面子當場念了他一頓：「你看現在怎麼辦，只是訂房而已，為什麼這種小事也辦不好？」
其他同學不知道他們早在出發之前就有磨擦了，訂房的事又成了引爆倩倩不滿的另條導火線。

「我昨天跟老闆說好了，是他不守信用。」阿翔為自己辯駁，口氣同樣火爆。
「現在是旺季，今天又是假日，早就跟你說要提前匯款給老闆當訂金，你就不聽吧。」倩倩得理不饒人的繼續說道。
其他同學一陣困窘，紛紛勸道：「算了啦，再找別間好了。」「對呀，汽車旅館那麼多，不怕沒地方睡。」「難得出來玩，別生氣了。」
阿翔哼了一聲，撇過臉去：「又不是我愛跟她吵，是她在找我麻煩。」

「你說什麼？」倩倩氣得大叫。
開車的忠哥向阿翔說道：「少說一句。」
阿翔雙手抱胸擺出臭臉。
倩倩委屈的說道：「明明就是他的錯。」
「妳也別說了。」小慧連忙制止她。小慧是倩倩的姐妹淘，兩人情感一向很好。
沒想到小慧這句話反而讓倩倩哭了出來，倩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控訴：「我要和他分手，嗚嗚……」

她這一哭讓大家都亂了方寸，偏偏阿翔還是不願低頭道歉，全當自己是局外人。
好不容易小慧把倩倩哄得不哭了，但車上的氣氛卻怎麼也回不到一開始的融洽。
忠哥不禁覺得煩躁，早知道阿翔和倩倩會吵成這樣，這一趟就不該出來。
他又把冷氣調低了一度，總覺得悶得難受。

「呼。」他吐了一口氣。
同樣坐在前座的小慧拉了拉衣領說道：「有點冷欸。」
「喔，抱歉。」忠哥伸手又把溫度調回去。
「你會熱嗎？」小慧問道。
「空氣有點不流通。」忠哥說道。
「要開窗嗎？」小慧問他。
「好。」忠哥將窗戶開了一道縫。

咧咧風聲響起，灌入車內的氣流拂亂眾人髮絲，也擾醒大胖的清夢。
大胖揉著惺忪眼，打了個哈欠問道：「到哪裡了？」
忠哥不禁調侃道：「大胖，你真的是下車吃飯、上車睡覺。」
「哪有哇，我下車還會尿尿，不是只有吃飯好嗎？」大胖立刻為自己澄清。

聞言，幾人總算笑了，打破沉寂許久的僵局。
大胖回歸正題問道：「我們到哪了，還要多久才會找到旅館？」
「幹嘛？」忠哥問他。
「我想尿尿啦。」大胖回答。

「早說咩，尿尿不用等找到旅館好嗎，你又不是女的，等一下我停路邊，你隨便找個地方尿就好了。」忠哥一邊說一邊放慢車速。
大胖搖頭拒絕，「不要。」
「你害羞喔？」阿翔也加入調侃他的行列。
小慧笑道：「放心啦，我和倩倩不會偷看你。」

「不是啦。」大胖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是等到旅館再尿好了，還憋得住。」
「你別尿在車上喔，這車是我爸的。」忠哥警告他。
「吼，你們幹嘛這樣。」大胖說道。
「你到底在矜持什麼？」忠哥又問他。

大胖一陣支支吾吾，半晌才解釋：「我、我怕鬼。」
「啊？」眾人錯愕的凝視他。
「你白痴喔？」阿翔直接罵道。
大胖說道：「大人不是都說不可以隨便在路邊尿尿，如果尿在不該尿的地方，可能會……被鬼跟。」

說到這裡，他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幾人露出受不了他的表情，忠哥率先說道：「隨便你吧，反正你這麼胖，膀胱應該也不小，大概再半小時我們就會到市區了，到時候再放你去加油站尿尿。」
「好。」大胖用力點頭。

他的體型雖然比一般人大，可是膽子卻跟老鼠一樣小，因此鬧過不少笑話，不過正是這樣的個性才和忠哥幾人打成一片。
忠哥轉動方向盤，剛要將車速加快，引擎忽地傳來一陣喀喀怪聲，油門也出現無力的現象。

眾人察覺到異狀不由得驚慌。
「怎麼了？」
「怎麼回事？」
「忠哥？」大胖本來就想撒尿了，現在一慌就更加憋不住。
車速漸慢，最後直接熄火在路邊。
忠哥轉動鑰匙又試了幾次，可是車子連咳嗽聲都沒有發出，絲毫不動的呈現拋錨狀態。

阿翔哀號一聲：「不會吧？」
忠哥雙眉緊鎖，隨口罵道：「哇靠。」
小慧對車子一竅不通，她緊張問道：「到底怎麼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忠哥身上，他沉默半晌才開口：「壞掉了。」

記得借車時老爸就提醒他這台車子的車齡超過十年了，不適合開遠程，當時他沒想那麼多，只是把油箱加滿就上路，心想不可能那麼倒楣吧，誰知今天從上路開始就不順心，先是阿翔和倩倩吵架，現在又遇上車子拋錨，不曉得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這念頭浮現腦海，忠哥連忙甩開不去細想，就怕噩運會從此纏身。
他面有愧色向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家的車子太爛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倩倩問道。
「我快尿出來了。」大胖的五官擰成一團。

「只能先打電話叫人來拖車。」忠哥煩的不只這個，他還得想想要怎麼跟老爸交代，以及修車費用不曉得要多少，總不能叫同學們幫忙分攤。
他拿出手機要打，這才發現此處收不到訊號。

「快打呀。」阿翔催促他。
「沒訊號，你們誰的手機借我一下。」忠哥問道。
大家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結果大家的情況都一樣，手機訊號零格。
「我的也不行，你們呢？」小慧轉頭看向後座。
大胖、阿翔、倩倩全部搖頭。

「都沒有訊號嗎？」小慧不死心又問一次。
「嗯。」倩倩點頭。
「現在怎麼辦？」小慧看向忠哥。
「兩個辦法，在這裡等別台車子經過再向他們求救；第二個辦法，一起走路下山，大概走兩個鐘頭應該會到。」忠哥說道。

「對了，我們可以找電話亭呀。」倩倩自以為聰明的提議：「高速公路旁邊不是都有急用的電話亭嗎，我們可以找找看。」
「白痴欸。」阿翔口不擇言的說道：「這裡是山路不是高速公路，哪來的電話亭呀？」

「不然你說還有什麼辦法嘛！」倩倩回嗆阿翔。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小慧即刻插話說道：「喂，都這種時候了，你們別吵行不行。」

阿翔和倩倩閉上嘴巴，可是誰也不想理誰，各自將臉轉過去。
忠哥問他們的意見：「說吧，是要在這裡等還是要走路下山？」
阿翔和倩倩還在氣頭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大胖因為尿急沒辦法思考，因此也沒有發表看法。

小慧說道：「我們走路好了，往前走一陣子可能就會有訊號了。再說我們一路開到現在，遇到的車子不到五台，在這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就算等到了人家也不一定會停。」
忠哥覺得有道理，伸手打開車門：「那就走吧，把重要的行李拿一拿。」
幾人陸續下車。
忠哥將三角架放置在車尾，揹起行李之後又找出一根手電筒，然後才領著幾人往前走去。

夜風冰涼沁骨，晚上氣溫本來就低，何況他們在山腰處氣溫又比平地低了幾度。
往前走了約莫一百多公尺，大胖向忠哥問道：「你只有帶一根手電筒喔？」
「廢話，誰會在車上塞五支手電筒？這是我爸準備的，有時候車子臨時壞掉要修理，就可以用手電筒檢查細部。」忠哥解釋，以免被誤會他是故意不給大家手電筒。

大胖聽了興奮又說：「那你有手電筒可以快點把車子修一修呀。」
「大胖。」忠哥用一種無言的語氣說道：「是我爸會修，不是我。」
「喔，早說嘛。」大胖一臉失望。
小慧給了忠哥一個苦笑，示意他不要和大胖計較。
為了緩和大家情緒，小慧裝作開心的說道：「其實這樣也不錯呀，很有夜遊的感覺。」

「嗯。」幾人冷淡回應。
尤其是阿翔和倩倩現在心情極差，更是沒心情去想什麼夜遊的事。
大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忠哥注意到這點，關心地說道：「喂，去尿啦，你臉色都發白了。」
「沒關係，我、我還忍得住。」大胖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
「大胖！」小慧口氣嚴肅的說道：「現在、立刻給我去尿。」

大胖抖了一下，他著實也憋不住了，膀胱像是快要爆炸，骨盆也有些隱隱作痛，終於屈服說道：「好、好啦，那你們不要偷看我喔。」
「誰要看呀？快去尿。」小慧命令他。
大胖馬上往前方的草叢奔去，跑步姿勢一頓一頓的宛如一頭笨象。
大胖跑到一處草叢前，回頭看了看他們幾人，發現這地點可能會走光，又轉身往更遠的地方鑽去。

「他到底在幹嘛？」忠哥失笑說道。
「可能塑化劑喝太多，不想讓我們看見他的小雞雞吧。」阿翔好笑的接話。
一句無心之語又引來倩倩譏諷：「自以為幽默。」
阿翔剛要回嘴，小慧先一步說道：「你們夠了喔。」
忠哥看著前方彎道，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已經看不見大胖了，不禁有些擔心。
「大胖不見了。」忠哥說道。

阿翔看過去，果然沒有大胖的身影，「搞什麼，也跑太遠了吧。」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小慧問道。
「好。」忠哥忙不迭點頭。
幾人連忙加快腳步往前跑去，不一會兒繞過轉角便看見站在樹叢旁邊的大胖。
「喂，大胖！」阿翔叫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