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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德勒的馬羅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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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德勒的馬羅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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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海鴿文化成立四分之一世紀‧紀念 探偵事務所
◎ 美國推理作家協會(MWA)票選:150年來,最出色推理小說家第1名!
◎《時代週刊》100部最佳英文小說
◎《世界報》20世紀100部最佳圖書
「雷蒙‧錢德勒是我的崇拜對象,我讀了十幾遍《漫長的告別》。」
――日本作家 村上春樹
■ 美國推理作家協會(MWA)票選:150年來,最出色推理小說家第1名!
錢德勒一生創作7部長篇、大約20部短篇,他將「硬漢派」風格發揚光大,提高偵探小說的文學品質,影響非常深遠。在西方文壇,他被稱為「犯罪小說的桂冠詩人」,是迄今為止唯一一位被寫入經典文學史的偵探小說家。他塑造的偵探菲力普‧馬羅被評為最有魅力的男人,「有黃金般色澤心靈的騎士」,在1940年代,好萊塢男演員以能扮演馬羅為榮。
■ 文學大師最崇拜的推理大師,懸疑推理迷必看十部經典之一!
錢德勒被尊為「文學大師崇拜的大師」,湯瑪斯‧艾略特、卡繆、尤金‧歐尼爾、錢鍾書等作家學者對其推崇備至。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曾經說,此生理想,是可以寫出托爾斯泰和錢德勒合二為一的小說。村上春樹尤其喜歡錢德勒的長篇小說《漫長的告別》:「毋庸置疑,《漫長的告別》是一部完美的傑作,極其出類拔萃。如果允許我用誇張的表述,那幾乎達到夢幻的境界。」
■ 錢德勒的小說,是推理書迷的至高品味!
1953年,《漫長的告別》出版,榮獲「愛倫坡獎」最佳長篇偵探小說稱號。他的七部長篇小說,六部被改編為好萊塢經典電影,作品中的主角菲力普‧馬羅,成為私家偵探的代名詞。他不僅是一流的推理小說作家,也是一位載入史冊的文學大師,更是一位有洞察力的評論家,其論文《謀殺巧藝》已經成為標準的參考資料。

作者簡介

雷蒙‧錢德勒(Raymond Thornton Chandler,1888年7月23日~1959年3月26日),美國推理小說作家,對現代推理小說有深遠的影響,尤其是他的寫作風格和看法,在過去數十年為許多推理小說作家所採用。錢德勒作品中的主角――菲力普‧馬羅,成為傳統冷硬派私家偵探的同義詞,與達許‧漢密特的山姆‧史貝德並駕齊驅。
在他的筆下,偵探小說不再是為嚴肅文學所輕蔑的消遣讀物,而是成為一門真正的藝術。詹姆斯‧龐德的創造者伊恩‧佛萊明曾經讚嘆:他寫出「今日文壇中最為精妙的人物對白」。


譯者:
葉盈如,大學英文系畢業,熱愛閱讀,尤其喜愛推理小說與懸疑小說,現為專職譯者,翻譯作品見於推理、文學、勵志等領域。

目次

前言
找麻煩是我的職業
長眠不醒
漫長的告別

書摘/試閱

找麻煩是我的職業
1
安娜‧海爾賽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身形胖大,約有兩百四十鎊,穿著一身定製的黑色套裝,神采奕奕的眼睛像黑亮的鞋扣,臉頰細嫩微黃,如同一塊牛油。她坐在桌子後面,嘴裡叼著一根香菸。黑色的玻璃桌子像拿破崙的墳墓,細長的菸嘴,像一把收起來的雨傘。她說:「我需要一個男人。」
她彈彈手指,菸灰撣落在光可鑑人的桌面上。一陣風吹過,散落的菸灰朝著敞開的窗子盤旋飛去。
「這個男人必須非常俊美,因為與他相配的,是一位美貌高雅的女士。另外,他還要有健碩的、足以和挖土機相抗的完美身材。他必須是情場高手,能言善辯,口才起碼也要和佛瑞德‧艾倫不相上下。還有就是抗打擊能力強,就算被啤酒卡車撞了,也只當是被某位長腿美人用麵包棍戳了腦袋。」
「這個不難,」我說:「你要的應該是紐約洋基隊、羅伯特‧多特納、『遊艇俱樂部男孩』那樣的男人。」
「你說的對,」她說,「和以前一樣,賺點兒小錢,二十美元一天。說來,我多少年不做中間人了,這次算破例。我在偵探界一帆風順,穩穩當當地賺錢,從未惹上過什麼麻煩。」接著,安娜又說,「現在,讓我們看看你的魅力能否迷住格拉迪斯。」
她翻轉手腕,用菸嘴輕輕按了下,桌子上巨大黑色鍍鉻對講機的按鍵,說:「親愛的格拉迪斯,進來把菸灰缸倒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高挑的金髮美女——她身上的衣服比溫莎公爵夫人還要華麗——推開門,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她扭動腰肢穿過房間,將菸灰缸清理乾淨。出去前,她拍了拍自己白皙細嫩的臉頰,悄悄朝我拋了個媚眼。
等她關上門走出去,安娜說:「她一定臉紅了,嗯,只怕現在還紅著。」
「她的臉紅不紅,無關緊要,我晚上約了塔瑞爾‧查納克一起吃飯。」我說:「好了,說正題吧!把前因後果說清楚。」
「這件事會損害一個女孩的名譽。一個紅髮美人在一個賭鬼的唆使下,釣上了一個富翁的傻兒子。」
「我的任務是?」
「唉,自然不是什麼體面的事。」安娜嘆息道:「強尼,你要做的,是挖出這個女孩的隱私,看看她有沒有前科,如果有,把事情戳穿,讓她無地自容。如果沒有,這個可能性也很大,你就自己看著辦。說到這兒,你想起什麼沒有?」
「上個案子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賭徒,富翁?指的是誰?」
「馬蒂‧埃斯特爾」
我聽了名字,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想想,這一個月幾乎沒什麼生意,手裡的錢快用光了,只好又坐下來。
她說:「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雖然沒聽說過馬蒂敢明目張膽地殺人,但他確實不太好惹。」
「幹我們這行的,麻煩就是生意。」我說:「一天二十五,二百五十起,少了這個數,我不接。」
安娜抱怨道:「我自己也得賺一點啊!」
「你說的對。城裡有的是小工,找他們吧!看你精神這麼好,我也高興。行了,我先走一步,再見了,安娜。」
我站起來,轉身就走。我的命再不值錢,也值這個價。馬蒂‧埃斯特爾,住在西好萊塢的日落大街,是個非常麻煩的人,既有後臺,又有保鑣,他不輕易出手,但只要出手,必定見血。
「回來!」安娜譏笑道:「坐下,買賣買賣,有來有往才叫買賣。我一個破了產的老女人,弄了家高檔的偵探公司,也勉強能吃上飯。沒有錢,只有年紀,身體臃腫,一身病痛,現在一毛都不給我留啦?行,都拿走吧,盡情笑話我吧!」
我重新坐下來,問:「那個女孩是誰?」
「哈莉特‧亨特麗絲,哈哈,這個名字真是妙極了。她住在阿爾‧米拉諾,北希克莫街1900號的一棟高級公寓裡。她母親死了,父親三十一歲時因為破產從辦公室窗戶裡跳出去,自殺身亡。妹妹住在遙遠的康乃狄克州上寄宿學校。這些資訊或許對你有用。」
「這些事是誰查出來的?」
「委託人得到了一些票據的影本。票據金額高達五萬,是他的養子簽給馬蒂的。那個傻小子不承認這件事,這很正常,孩子們都這樣。委託人於是找了一個名叫加斯特的傢伙調查這些影本,加斯特說自己是這方面的高手,足以勝任這項工作,可他和我一樣,太胖了,根本幹不了跟蹤跑腿的活,查完這些事就不幹了。」
「我想跟他聊聊,可以嗎?」
安娜連連點頭,說:「當然,沒什麼不可以的。」
「委託人叫什麼名字?」
「孩子,你肯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她又輕輕地按了按對講機的按鍵,說:「親愛的,請基特先生進來。」
我說:「格拉迪斯有愛人嗎?」
「別打格拉迪斯的主意,」安娜大聲喊道:「她是我的搖錢樹,每年光打離婚官司就能為我貢獻出一萬八千塊。聽著,強尼‧達爾馬斯,誰敢對她動手,我就把誰送進火葬場。」
我說:「她不會總是離婚吧?我可以追求她。」
開門聲傳來,我們立即終止對話。
這個人之前應該一直待在某人的私人辦公室裡,因為我進來的時候,沒在木板隔出來的接待室裡看到他。他陰沉的臉色證明他不太喜歡那兒。他快步走進來,關上門,從馬甲裡掏出一塊八角形鉑金懷錶看了看。他襯衫的領子上別著一朵粉色的玫瑰花,陰沉的臉上帶著精明狡詐之相。嘴唇微厚,眼睛下能看到輕微的眼袋。他拄著一根烏木拐杖,手柄上嵌的銀色柱頭,腳上套著鞋罩,看起來六十多,但如果我沒猜錯,實際年齡應該有七十多了。是個討厭的傢伙。
他沉聲說:「海爾賽小姐,我已經等了二十六分鐘,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我能賺那麼多錢,就是因為我珍惜時間。」
安娜慢吞吞地說:「很抱歉,我們也想幫你省些時間,只是基特先生,你不是想要見一下我選的偵探嗎?我總要花些時間把人請過來。」她顯然也不喜歡這位老先生。
基特嫌惡地看了我一眼說:「這位先生看起來並不合適,我覺得,怎麼也得是一位紳士才能……」
「基特先生?你是菸草路的基特先生嗎?」我打斷道。
他慢慢朝我走過來,微微舉起拐杖,凶狠的眼神像冰冷鋒利的爪子,如果可以,我怕是已經被他的眼神撕碎了。「你在侮辱我,我這樣的身份,怎麼……」
安娜開口道:「等一等。」
我說:「等什麼,這傢伙居然說我不是紳士,哦,我或許沒他有地位,可也沒有受到過這樣骯髒的指控。他憑什麼,他配嗎?好吧,除非他只是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基特先生挺直脊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又掏出懷錶又看了看,說:「二十八分鐘,好吧,年輕人,是我的錯,請恕我失禮。」
「這還差不多。」我說:「也請恕我失禮,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菸草路的基特先生。」
他一聽又要發火,但很快就克制住了。他有些摸不清我的意圖。
「趁著大家都在,我想問一句,」我說:「基特先生,那個叫亨特麗絲的姑娘,你願意給她一些錢作為補償嗎?」
「想都不要想,」他冷聲斥道:「我憑什麼給她錢?」
「算是約定俗成的慣例吧,如果她嫁給你兒子,也能分到不少,不是嗎?你兒子能繼承多少錢?」
「我已故的妻子給他成立了一個信託基金,他現在每個月可以領到一千美元。」他低下頭,沉聲說:「二十八歲之後,可以領到更多。」
「無論那個女孩有什麼目的,」我說:「至少在這段時間內,你不能指責她,馬蒂‧埃斯特爾呢?他有什麼條件?」
基特先生手背青筋直冒,幾乎把手裡的灰色手套攥成了一條滿是褶皺的梅乾菜:「一個欠了一大筆錢的賭徒。」
安娜貌似有些疲憊,她長嘆口氣,將菸灰撣在桌面上。
「是的,」我說:「可是賭徒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失信於他。畢竟,如果贏的是你兒子,馬蒂也會誠心誠意地報答一二。」
高挑的瘦子冷聲說道:「誰管他?」
「當然,」我說:「可是,馬蒂拿著價值五萬的票據,現在你跟他說,那些票據只是一堆廢紙,他晚上還能睡著嗎?」
基特先生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用極為溫和的聲音暗示道:「你是說,會有人『舞刀弄槍』?」
「不好說,馬蒂有一些非常隱晦的生意,還有不少手下。他不能不考慮自己的名聲。只是他若發現自己被騙……他很瞭解別人。到了最後,出事的地方一定離馬蒂的住處非常遠,馬蒂不是浴室裡不能移動的地毯。他會出來到處走的。」
基特再次掏出懷錶看了一眼,他非常生氣,將懷錶「啪」地甩回馬甲裡,冷漠地說:「這是你的事。我有個朋友是地方檢察官,這件事如果你做不了,我可以……」
「當然,」我對他說:「可是,不管地方檢察官是不是像那塊懷錶一樣,就在你的馬甲裡,你都屈尊來了這條街道找我們幫忙,不是嗎?」
他戴上帽子和一隻手套,用拐杖敲了敲鞋幫,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
「我不看過程,只看結果。結果好壞決定了你能收到多少錢。」他沉聲說,「我言出必行,從無拖欠。雖然有些人覺得我很吝嗇,但你會發現我是慷慨的,非常慷慨。所以,我們應該可以互相體諒。」離開前,他似乎對我眨了下眼睛。
自動關門的氣墊緩緩將門閉合在一起,我對安娜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她說:「怎麼樣,是個可愛的傢伙吧!嗯,我還指著從他身上賺到一套雞尾酒酒具的錢呢!」
無論如何,我先從她那裡拿到了一筆二十美元的行動經費。
2
加斯特(基特之前僱用的那位私家偵探),全名約翰‧D‧加斯特,辦公室在伊瓦爾大街臨近日落大道的一棟建築裡。我需要跟他瞭解一些情況,所以先在電話亭裡給他打了個電話。聽筒那邊的聲音低沉厚重,但呼吸有些急促,像剛剛贏了一場吃大餅的比賽。
「請問,您是約翰‧D‧加斯特先生嗎?」
「是,你有什麼事?」
「我叫約翰‧達爾馬斯,一個私家偵探,剛剛接手一件案子,委託人是基特先生,聽說這個案子之前由您負責。」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向您瞭解一些情況,您下午有時間嗎?我得先吃個午飯。」
「好。」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看樣子不是個喜歡長聊的人。
吃完午飯,我開車去拜訪加斯特先生。他的辦公室在伊瓦爾大街東面一棟兩層的老式建築裡。前面的磚牆明顯剛剛粉刷過,看起來非常新。臨街有幾家商店和一家餐廳。走進一樓大廳,迎面是通往二層的直行樓梯。我在下面的登記簿上,看到這樣一條記錄:約翰‧D‧加斯特,212套房。
上到二樓,走廊寬闊平直,和門口街道平行。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站在我右手邊敞開的門裡,他額頭頂著一面圓形的鏡子,將門向後推開,一臉疑惑的神情。之後,他返回辦公室,隨手關上了門。
我沿著另一邊走廊,大概走了一半的距離,在遠離日落大道那側的門上看到這樣幾個字:約翰‧D‧加斯特。可疑事件調查員,私人事務偵探員。請進。
門沒有鎖,一推就開。接待室裡沒有窗戶,牆邊放著幾把安樂椅,幾本雜誌,一隻菸灰缸。房間裡的兩個落地燈和一個吸頂燈,全都亮著。另一側的門上寫著:約翰‧D‧加斯特。可疑事件調查員,私人事務偵探員。地上鋪著廉價的厚地毯。
我一推開外面那扇門,鈴聲便響了起來。關門之後,鈴聲立即消失。接待室非常安靜,一個人都沒有。加斯特的辦公室關著,我走到門邊,貼著隔板聽了聽——沒有說話聲,我敲了敲門,沒人回答。我試著擰了擰把手,門沒鎖。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北面的牆壁上有兩扇窗戶,窗簾拉得很嚴,隔絕了外界的窺視。窗臺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房間裡的東西很少,除了一張桌子、兩個檔案櫃,只有地毯和四面牆壁。左手邊有一扇玻璃門,上面寫著:加斯特,實驗室,私人。
我恐怕再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了。
房間很小。對放在桌邊那隻胖乎乎的手來說,貌似尤其如此。那隻手放在那裡,一動不動。手裡有一根短鉛筆,很粗,像是木工用的那種。手腕細嫩白皙,像一隻乾淨的碟子。露在外邊的襯衫袖子繫著袖扣,看起來有些髒。再往上的部分都被遠處的桌子擋住了,從我這裡,只能看到半隻手臂。他的個子不會很高,因為桌子最多也就六英尺長。為免其他人闖進來,我悄悄返回接待室,將門從裡面鎖好,又關了接待室裡的三盞燈,然後回到加斯特的私人辦公室,走到桌子後面。
加斯特確實很胖,非常胖。根本不像安娜‧海爾賽說的那樣,和她體重差不多。現在,我看到他的臉了,就像一個圓滾滾的籃球。他面色紅潤,看起來溫和可親。此刻,他跪坐在地上,巨大的腦袋頂著桌子內壁,左手按在地上,五根手指又短又粗。張大著壓在一張黃紙上。透過指縫,能看到紙片黃色的一角。不知道的人,驟然看到他這個姿態,還以為是他全力按壓地板的手掌在支撐身體。事實上,真正撐住他身體的,是那一身的脂肪。他以跪坐的姿勢將厚重的身體蜷曲著壓在粗壯的大腿上,穩如泰山地定在那裡。沒有厲害的阻擊後衛,誰也別想打倒他。雖然有些不合適,但在那個時候,我確實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天氣不夠暖和,我覺得後脖頸有些發涼,不由伸手摸了摸。
他一頭灰白色的頭髮,剪得很短,脖子上滿是手風琴一樣的褶子。大多數胖子的腳都很小,他也這樣。他腳上穿著一雙光亮的黑皮鞋。現在它們斜壓在地板上,整齊的靠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噁心。他身上的深色西裝髒得有些厲害。我走到他跟前,躬身摸他脖頸上的動脈,那裡層層疊疊全是脂肪,我什麼都沒摸到。他再也不需要動脈了。地毯上一灘深色的汙漬——就在他跪在地上的兩隻粗壯的膝蓋中間——正不斷擴大。
我跪在他身邊,抬起他圓滾滾的手掌,將那張黃紙片拿了出來。他的手指柔軟、黏膩,沒有一絲溫度。紙片是從記事本上撕下來的,沒有任何觀賞價值。唯一能增加其可看性的,就是留在上面的資訊。可惜上面只有一些鬼畫符,不是字母,更不是單字。中槍後,他撐著最後一口氣,想要留下一些線索,可他留下的,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符號,他自己卻沒意識到。
他嚥氣後,身體驟然下沉,一隻胖手將紙片死死地按在地板上,一隻手攥著那根又短又粗的鉛筆,伸出了桌外,整個身體壓進粗壯的大腿裡。他死了。約翰‧D‧加斯特,可疑事件調查員,私人偵探。私人,狗娘養的私人。在電話裡,他和我說了三次「是」。
現在,我見到他本人。
我用手帕將接待室的門把手擦乾淨,關了接待室的燈,為了方便從外邊上鎖,我沒管外面的門。我迅速離開走廊、大樓,離開了這個街區。我走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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