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王子

自然書寫大師 C.W. 尼可，
改編凱爾特歷史與神話而成的壯麗故事。
憎恨必定帶來戰爭、毀滅必定創造和平，
但鉅變的背後又得付出多少代價？

遠征敵國消失音訊的國王，遭內亂而流放邊境的王子，美好和平的世界仍距離很遠很遠……

流放守則
1.禁止與其他人類說話。
2.禁止用人類的語言說話、唱歌。
3.禁止擁有鐵、銅、青銅、金、銀。
4.禁止擁有劍、弓箭、戰爭用的長槍。
5.禁止吃麵包。
6.禁止喝蜂蜜酒、葡萄酒、啤酒。
7.禁止穿著人類編的、縫的、織的衣物。
8.禁止騎馬。
9.禁止乘坐有輪子的車子。
10.禁止睡在房子裡。

遭放逐的凱爾特王子，被迫擺脫人類生活的枷鎖，被禁止使用人類的工具和語言。他必須用赤裸的身體，回歸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在這個失去依靠的原始叢林裡，他必須重新定義自己；重新學習和大自然生存之道，勇敢地踏上追尋真理之路。

C. W. 尼可（Clive Williams Nicol）
作家、京都大學教授、獲頒英國爵士爵位。1940年生於英國南威爾斯。17歲時離家赴加拿大，其後在加拿大環保局就職，進行過十幾次的北極圈遠征探險之旅。曾經任職於加拿大漁業調查局擔任環保技士、沖繩海洋博物館加拿大館副館長，亦曾協助建置衣索比亞塞米恩國家公園的復育工程，對地球的環境與森林的復育工作盡心盡力。1980年起，致力於日本的環境保護工作，並自資購入已遭破壞的森林，嘗試復育當地生態。1995年取得日本公民資格，於2002年5月成立「AFAN森林基金會」。現定居在日本長野縣黑姬山山麓。

尼可先生在日本深受民眾的愛戴，目前已有上百種著作問世，其創作風格獨特、風趣，範圍遍及小說、散文、兒童繪本等等。主要著作有《酒窖裡的貓勇士》、《北極烏鴉的故事》、《戰爭的寓言》、《森林的四季散步》、《森林裡的特別教室》、《狸貓的報恩》、《樹》等。其作品也多與日本文藝圈人士合作，包括：動畫大師宮崎駿（書名：《樹》）、攝影大師森山徹（書名：《酒窖裡的貓勇士》）等。其中《戰爭的寓言》的動畫短片，更榮獲第45屆亞太影展最佳動畫片的殊榮。

譯者
林冠汾
台中人。日本駒澤大學經營學科畢業，曾任職日商祕書、專業文件翻譯、補習班講師，現專事翻譯工作。譯有《搶占熟齡市場：最有購買力的新興族群引爆10大商機》、《企畫是什麼：4堂課做出打動人心的企畫書》。

本書結語

我剛搬到黑姬時，曾和友人也是詩人的谷川雁先生一起翻譯一本集結了日本民間故事，書名為《古書記》的故事書。

有一天，我遇上了一則非常不可思議的故事。

「雁兄，這真的是一本很老的書嗎？奇怪了，這裡面有我祖國的傳說耶！」

那則故事是這樣寫的：
〈從前有一個地方，住著一位心地非常善良的青年。有一天，青年救了一隻海裡的生物。這隻生物為了報答青年，於是把青年帶到海底的皇宮裡去。這座皇宮的國王是一條龍，龍王每天都熱情地款待青年。但過了不久後，青年開始懷念起陸地上的世界，便回到陸地上去。青年一回到陸地上，轉眼間就變老了。〉

這是凱爾特國自古流傳下來的「龍宮傳說」。

嘿！是不是覺得這則故事很耳熟呢？

是不是覺得凱爾特國比較親近了呢？

這本《野蠻王子》是以凱爾特國為舞台的故事。

我從小聽了很多凱爾特神話長大，這些神話和學校裡教的歷史截然不同。

因此，孩童時代裡的我，神話、傳說還有學校學的歷史就像祖母為我烹煮的燉兔肉料理一樣，在我的腦袋裡變得混淆不清。

根據歷史教科書的記述，在羅馬帝國征服歐洲和北非以前，長達千年之久，凱爾特文化對廣大區域帶來不輸給羅馬的影響力。凱爾特國的傭兵曾遠渡北非的迦太基、希臘的特洛伊、古埃及、衣索比亞打仗。

日漸強大的羅馬帝國不斷地進行侵略，最後終於和凱爾特國起了正面衝突。兩國之間展開一場為期漫長、極盡殘酷的戰爭。最後，羅馬終於把維京人（八世紀到十一世紀不斷在歐洲海岸恣意掠奪的北歐人）的國家和愛爾蘭國除外的地區全都納入羅馬帝國的版圖。

羅馬帝國滅亡後，遷居到愛爾蘭的凱爾特族面前出現了更多更恐怖的敵人。這些敵人包括有撒克遜人、盎格魯人、諾曼第人……等等。

就在這個時期，凱爾特國誕生了亞瑟王的傳說。強悍的亞瑟雖然是一位勇敢的國王，不過卻也有著許多人類的缺點。

隨著時間的經過，這個古老的傳說被盎格魯‧撒克遜人和諾曼第人大幅地扭曲改寫。

不過，傳說中還是保有一些凱爾特族的內容。比方說，亞瑟王的老師是一位魔法師，或是亞瑟王與從海的另一端襲擊而來的敵人對抗，不惜性命地捍衛國家等內容。

不同於這些傳說內容，像是具有特殊力量的長劍，或是皇家騎士尋找基督在最後的晚餐裡使用過的聖杯之類的故事都是過了好久以後，不是凱爾特人的說書人或詩人所創造出來的傳說。

流傳下來的凱爾特神話中，最古老的神話包括有新石器時代裡擁有卓越文化的亞特蘭提斯島在一夕間沉沒消失的故事，以及幾位存活下來的聖人搭船抵達英國及愛爾蘭的故事。這些聖人被稱呼為太陽神父，並且受到人們的尊敬。

在這之後，凱爾特族來到這些島嶼上，德魯伊傳承了太陽神父的教誨，並成為人們尊敬的對象。

在凱爾特語當中，Drus是英語的Oak，也就是會結有橡果的落葉樹。以日本來說，最接近Drus的種類應該就是日本橡樹。因此，德魯伊（Druid）就代表著橡樹之賢者的意思。

透過國王、教會及政府，德魯伊教誨人民必須懂得愛護森林、河川及海洋等大自然。在羅馬帝國和基督教征服凱爾特國時，德魯伊也因此受到嚴重的打壓。

不過，儘管受到打壓，凱爾特族獨特的語言、詩歌以及傳說至今仍在世上頻繁流傳著。

其中有關一位赤裸的青年勇敢尋找「真實之路」的故事以各式各樣的形式一直被流傳著。真實之路必須從大自然中學習，只要能夠抓住單純又美麗的真實，就能夠擁有比超自然武器更驚人的力量。

我想不用我多說，大家應該都知道我也是說書人之一。沒錯，我就是凱爾特系黑姬紅鬼的說書人。哈！哈！哈！

二○○二年春天於黑姬　Ｃ．Ｗ．尼可

出版序
前言
1康拉王的艦隊
2大烏鴉之子「歐布」
3歸來的船艦
4囚犯王子
5野放生活
6夢
7海豹之歌
8狩獵
9參見康拉王
10寶貴的朋友
11眾神的守護
12對抗邪惡的力量
13勝利
14流浪
15赤裸的王子
結語

1. 康拉王的艦隊

康拉王下令建造了三十三艘船艦。
建造一艘船艦需要用到五百棵橡樹、八十棵紅榆樹、一百棵大松樹以及五棵千年冷杉。為了建造船艦，從全國的森林裡，砍伐了數量龐大的樹木。
這些樹木，每一棵都是樹齡二百年以上的老樹。
在造船廠裡，厚實的青銅裝甲被架在船隻的龍骨上，同樣用青銅與橡樹建造而成的船首，安上了如頜針魚的尖嘴般的衝角撞杆。這是用來攻擊敵艦的武器。
三角形風帆被染成紫色，國王的船艦有著黑白相間的魚鷹紋飾。
當風帆無法起作用時，就會用到四十根長長的船槳。每艘船艦乘坐了一百名海軍隊員以及三十名水手，再加上艦長、士官與軍醫等成員，總共有一百三十八人。整支艦隊的人數加起來總共有四千五百人以上，被選中的男子都是凱爾特族中，最優秀也最勇敢的壯丁。
長達百年之久，薩斯納克族的海盜不停地在凱爾特國的海岸恣意搶奪。他們攻擊小港口、漁村及鄉鎮，殺害男子和老人，綁架年輕女子和幼童，奪取金錢、寶物、家畜及穀物，並且燒毀建築物。
如此殘酷凶猛的薩斯納克族在北海的島嶼裡，擁有多處隱密的藏身地。這些藏身地多位置於峽灣的極深處。
當春天降臨北方，白晝隨之拉長時，薩斯納克族的海盜便會隨著流冰，乘著龍之船展開襲擊，在夏天接近尾聲時回到自己的港口。男子們打從長鬍子開始，除了海上的工作、探險及戰爭之外，什麼都不做。秋天裡，他們偶爾會外出獵打熊、山豬或大角鹿，除此之外，幾乎都不從事任何工作。
薩斯納克族好打架、愛喝酒、食量大又喜歡吹牛。他們是勇敢的民族，但絕非溫柔的民族。像是種田耕地、飼養家畜、採集冬天使用的泥炭等苦力工作，都是命令奴隸們來做，捕魚工作則是由老人及出征前的年輕人負責，因此薩斯納克族每個人從小就非常習慣坐船。
他們擁有豐碩的海洋資源，能夠捕獲大量的鮭魚、鯡魚、鱈魚、圓花鰹魚、海鰈，也能夠抓到螃蟹還有蝦子。在海灣和峽灣的海水就快結冰前，當成群的鯨魚遊入峽灣時，男子們會參加圍捕活動，展開一場熱鬧非凡的祭典。
薩斯納克族的最大基地是一個叫作嵐達的港口漁村。與嵐河相接的嵐達港口寬且深，一到秋天能夠捕獲大量的鮭魚。深山裡的木材會被以各種方法搬運到這裡來。漁村與嵐達灣被高聳的群山圍繞著，形成容易防守的地勢。這裡的人口包括將近兩萬人的薩斯納克人以及四千人的奴隸。外來者在這裡並不被信任，只有數十人左右。奴隸當中有一半以上是凱爾特人。
嵐達港口兩側有兩座石造的堡壘，其入口處被稱為龍口。堡壘上有著投石機，在發生戰爭時能夠連續投射三百顆巨石。另外，堡壘上還有以旋轉盤及滑車彎曲而成、外觀詭異的巨大弓箭。這個巨大弓箭能夠射出約四百根又長又粗的火矢。對於前來襲擊的敵艦來說，無疑是個恐怖武器。
凱爾特國的康拉王在眾神面前發下誓言。他誓言要摧毀薩斯納克族海盜的基地──嵐達，終結龍之船的攻擊行為，並讓奴隸們恢復自由。為了讓薩斯納克族永遠無法在凱爾特國的島嶼上恣意橫行，康拉王與眾神約定就算所有船艦與同胞全都葬身大海，也要全力奮戰到最後一刻。康拉王展現勇敢無懼的決心，但他所面臨的挑戰卻是百般艱辛。
在攻擊嵐達之前，必須先攻陷共十三處散布在各島嶼的薩斯納克族基地。如果不先這麼做，凱爾特國將遭到反擊而陷入危險的處境。

康拉王指派他的妹婿剛達在他出征的期間擔任總督職位，並把他十四歲的兒子達爾辛交託給剛達總督。達爾辛的母后在三年前因為騎馬時被蜜蜂螫到，一時驚慌失措不慎摔落而死。
達爾辛王子拚命請求他的父王。
「父王，請求您讓我加入艦隊吧！」
康拉王並沒有答應兒子的請求。不管達爾辛再怎麼苦苦哀求，他畢竟是康拉王唯一的兒子。他背負著成為凱爾特國國王的未來使命。再說，十四歲的年紀是不被允許出征打仗的。出發前，康拉王向剛達總督託付說：「剛達，萬一我在這次的戰役中遭遇不測……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養育我的兒子到他年滿二十歲。」
剛達回答：「王兄，請您不要說如此不吉利的話。我會每天向眾神祈求，期待您平安歸國。請您放心地將達爾辛託付給我，我會視他如己出，盡心保護並養育他。他是我可愛的姪子啊！」
康拉王會心一笑。
「別寵壞他啊。他可是一個任性調皮的孩子。」
剛達笑著回答說：「我會平等地嚴格對待，請您不用擔心。」

康拉王率領大艦隊出征後的第一年，達爾辛王子在剛達總督的嚴格管教下，度過平靜無波的一年。
一年之後，剛達總督的態度突然有所轉變。
康拉王率軍出征後，凱爾特國的海岸不再有薩斯納克族的海盜出沒。隨著與南方國家的貿易往來而變得活絡，不好的謠言也相繼傳開。
據說北海的戰況慘烈，凱爾特軍陷入苦戰之中，甚至還傳出康拉王身負重傷的謠言。與國王的聯繫已中斷好一陣子了，更不見有任何船艦歸來。謠言從城堡裡傳出，無聲地在全國散布開來，最後傳到了達爾辛的耳中。
仔細一想，等來等去也盼不到父親寫信來，身邊的人老是把我當小孩般看待，總會岔開關於父親的話題。儘管擔憂不已，達爾辛畢竟是國王之子，堂堂一國之皇太子，他不能讓別人看出心中的痛苦，也不能向他人傾吐煩惱。
有一天傍晚，達爾辛踏出城堡來到大海一望無際的懸崖邊坐了下來。從這裡可以看見一年前父親率領艦隊，浩浩蕩蕩出征的港口。想起父親的出征，就彷彿是昨天才發生的事，卻又好像是經過許久的往事。
懸崖下的海浪不斷掀起白色飛沫，彷彿要吞噬在空中翱翔的海鷗和海烏鴉般，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西邊的天際就像被撕裂的絲綢，灑落紅色、桃色、金色、 銀色以及灰色的閃耀光芒。
愛犬魯巴陪伴在達爾辛身旁，「魯巴」代表著狼的意思，已過世的母親在達爾辛八歲時將魯巴送給他。
凱爾特族自小便擁有屬於自己的小狗，並親自負責訓練。這是為了從小就培養對於其他生命的責任心，同時也是磨練自我的方法。飼犬忠實又守規矩的飼主會受人尊敬，飼犬顯得慵懶且不得信任的飼主則會遭到輕視。人們認為小狗的表現就是狗主人的照鏡。
對於沒有任何兄弟姐妹的達爾辛而言，魯巴是無人能取代的。無論是母親過世的時候，或是父親出征打仗的時候，魯巴總是陪伴在達爾辛左右。
「魯巴，父王平安無事對吧？他一定會回來對吧？」
魯巴沒有回答，牠用舌頭舔了舔達爾辛的臉頰。
「別這樣！我早上才洗好臉耶！」
然而，達爾辛的臉頰卻帶著鹹鹹的味道，魯巴又再一次舔了舔達爾辛的臉頰。
「喂！你幹什麼！我又沒有哭。」
達爾辛用力地抱住魯巴。
表兄阿尼古從城堡窗口注視著達爾辛和魯巴，臉上浮起一絲笑容說：「可憐的傢伙！你就快當不成王子了。」

…………

7. 海豹之歌

在出發去尋找島嶼前，達爾辛決定把先前做好的保存食物、魚乾及肉乾藏在安全的地方。達爾辛把一半的食物留在洞窟裡，他先用蕨草和歐石南把食物包好後，再把山松樹的小樹枝蓋在上面，最後壓上重重的大石頭。一旁的咕嚕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達爾辛的舉動。
當達爾辛藏好食物後，咕嚕隨即抬起後腿朝著大石頭撒尿為自己留下記號。達爾辛瞧見咕嚕的舉動後，笑著學咕嚕做了一樣的動作，並心想這樣至少不會有其他狼隻來偷食物。達爾辛把剩下一半的食物藏在海岸邊，並做好旅行的準備。
達爾辛啟程後，歐布飛在前頭一副像是老早知道要去旅行的模樣，黑閃電也跟隨在旁。咕嚕一邊追著兔子和鷸鳥跑，一邊高興地和達爾辛玩耍著。
寡婦海岸的四周幾乎都是陡峭的懸崖，以及受到大浪沖蝕變得凹凸不平的岩石，散佈海岸附近的小島數量多得讓人數不盡。這裡的潮水流動速度快且複雜，據說是全國漲潮和退潮之間的高度差距最大的海岸。達爾辛從懸崖上看見海上形成好幾個漩渦，不由地全身打顫。聽說漩渦底下躲著一隻擁有八隻手臂的怪物，漁夫或跑船的人如果一不小心掉進漩渦，海鬼會立刻把人抓到海底，讓怪物一口吞下。
海鷗、鵜鶘、海雀及隼鷹乘著海風優遊自在地玩耍，四周縈繞著海鳥們的高亢叫聲、笑聲、吵罵聲好不熱鬧，一股暖流流過離岸較遠的海面。
這天岸邊難得吹起輕柔溫暖的海風，聳立在懸崖上的樹木被海風吹得彎曲，彎曲的樹枝猶如伸長的手臂和手指般指向陸地方向。樹葉一片接一片地從樹上掉落，並隨風飄向東邊。藍莓樹的葉子幾乎全都轉為紅色或黃色，樹上結的藍莓果實變得黑亮香甜。
因為身上的行李太多，使得達爾辛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抓兔子或鳥，於是他一邊走路，一邊思考了許多事情。
在達格中士還年輕的時候，他曾經搭乘對岸巴斯可族的船出海去抓鯨魚，達格中士描述如何與巨大鯨魚搏鬥的經過讓達爾辛印象深刻。不過，如今浮現在達爾辛腦海中的不是搏鬥經過，而是當時聽說的一個神奇工具。
凱爾特族雖然會使用魚叉捕抓游入沿岸地區的鯨魚，不過卻沒有乘著大船出海捕鯨的習慣。根據達格中士的描述，巴斯可族無論是在海上捕魚或在陸上狩獵，都會使用一種非常輕盈、形狀像長槍又像長箭矢的工具，據說使用這個工具能夠從令人難以置信的距離抓到獵物。
因為男孩們都不相信世上會有達格中士口中的神奇工具，於是達格中士親手做了一個給大家看。那是一個像魚叉又像箭矢的工具，達格中士稱之為標槍。標槍的粗細約為成人的大拇指般大小，長度為一般箭矢的一點五倍，標槍上面與箭矢同樣有著三根羽毛。
用來投擲標槍的工具稱為標槍投擲棒，它的長度比男子的手臂還要短一些，寬度約為食指的長度。投擲棒的中央有一條溝槽，棒子末端夾著如鹿角切片後的圓形鈕釦狀物體。
達格中士告訴男孩們，這個鈕釦狀物體是用來防止標槍滑出的卡栓。標槍投擲棒的操作方法是把標槍放進溝槽，以右手握住投擲棒前端和標槍，投擲時卡栓會推動標槍使標槍射出，但此時必須確實緊握投擲棒。藉由利用投擲棒投擲標槍，可使手腕長度延長為兩倍長，投出標槍的力道和速度也能夠增加兩倍，投擲棒的利用原理就跟用木頭做成的投石器一樣。
達爾辛邊走著邊回想有關標槍的事。如果能夠做出標槍和投擲棒，只要勤加練習或許就能夠獵捕到鹿或山豬等大型獵物，這樣就不用擔心熬不過冬季了。想到這裡，達爾辛不由地興奮了起來。當然了，如果用紫杉木來製作弓箭會簡單許多，不過達爾辛被禁止使用弓箭。雖然標槍的命中率和射程距離都比不上弓箭，但比起用手投擲長槍還更有威力。
達爾辛還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布莉姬阿姨教他山上或森林裡的植物的使用方法。那些植物當中還包括有毒的植物。流放的規定中並沒有禁止使用有毒的東西，只要在標槍前端塗上烏頭毒草的根汁、毛地黃或莨菪的毒汁，即使沒能射中獵物的重要部位，也能夠打倒獵物。
歐布飛往前方進行偵察，到了傍晚便回到達爾辛的身邊。達爾辛生起火堆把魚乾、肉乾撕碎放入鸚鵡螺裡，再加入菇類、樹果、帶有鹹味的海藻及野生蒜頭一起熬湯，並把魚乾分給歐布和咕嚕吃。這天的氣候宜人，露宿野外讓達爾辛不覺得辛苦。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沉重的行李讓達爾辛逐漸感到疲憊。海風變得冰冷，天空還下起雨來。灰黑色的雲層彷彿成群憤怒的公牛，從西邊的海上朝著陸地方向奔來，山邊還傳來陣陣雷聲。儘管氣候如此惡劣，歐布仍然不顧地往前方飛去。全身濕淋淋的達爾辛頓時失去了耐性，對著歐布和天氣發起脾氣來。
「呀啊～！啦啊～！」
就在達爾辛大叫完後，突然有一道有如蛇的舌頭般的閃電劃破天際。
咚隆！
震耳的雷聲緊接著傳來。達爾辛受到雷聲的驚嚇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猶如一條沉睡中的巨龍形狀的島嶼呈現在他眼前。閃電彷彿在撫摸龍的背脊一般，接二連三地落在島上，從漫長的沉睡中甦醒過來的巨龍仰天怒吼著：
轟！咚隆！轟隆轟隆轟隆！
達爾辛受不了震耳欲聾的聲響，於是用雙手把耳朵遮住，歐布立刻飛了回來並停在達爾辛肩上。一旁的咕嚕像隻幼犬般發出「咿～」的叫聲躲在達爾辛背後，黑閃電也緊跟在達爾辛身旁害怕地嘶叫著。達爾辛高高舉起手中的魚矛在心中吶喊著：我發現島嶼了！雷聲替我找到了！
「嘿呀～！」
達爾辛對著天空喊叫。
這天晚上達爾辛、咕嚕、黑閃電和歐布躲在懸崖上的大石塊後方，藉著彼此的體溫取暖直到天明。天一亮，風雨也跟著停了，萬里晴空上看不見一片雲彩，廣闊平坦的沙灘在懸崖下攤開。巨龍形狀的島嶼和海岸之間隔著五百步距離的淺海，平靜無波的海面彷彿一面鏡子閃閃發光。從懸崖上可清楚看見海底的模樣，退潮的時刻就快到了。
達爾辛收拾起行李，從懸崖上順著野生動物習慣經過的小徑走到海灘。歐布老早就飛到島上了，牠的叫聲吵醒停留在島嶼的懸崖上休息的海鳥們，海鳥們不停地吵鬧著。咕嚕緊跟在達爾辛後面走到沙灘，黑閃電卻還留在懸崖上注視著同伴們，等會兒想必牠會自己尋找安全的路走下來。
現在正好是潮水靜止不動的時刻，達爾辛把行李頂在頭上走入淺海中。雖然海水最深的地方只到達爾辛胸前的高度，但腳邊不斷有強力的水流絆住他的腳步。咕嚕在一旁拚命地游泳和達爾辛一起越過淺海。
島上也有小小的沙灘，沙灘另一端的岩石堆上有岩海苔、海帶芽等各式各樣的海藻，以及花笠螺、龜足（貝類的一種，俗稱佛手）、牡蠣、貽貝等食物。小小的沙灘上隨處可見正在吐水的蛤蜊，往沙堆裡挖還能挖出海瓜子來。
潮水積成的小水灘裡住著海膽、小魚以及色彩豐富的海葵，形成一座海灘上的美麗花園。各種海鳥紛紛以各自的叫聲來迎接達爾辛，往上一看有兩隻海鷹在空中畫著大圓圈優遊翱翔。
達爾辛一個接一個地抓起牡蠣，並用鹿角做成的工具把外殼打開，然後一口吞下牡蠣。歐布飛下來達爾辛身旁，啄食剛打開外殼的新鮮牡蠣，咕嚕則循著岩石與岩石之間野生動物習慣經過的小徑，忙碌地來回跑著。
不知不覺中，海水已逐漸漲高到無法再抓取牡蠣的高度。仔細一看，島嶼和對岸之間的海域變得十分寬廣，強勁的潮流在海面上形成好幾個漩渦。一天裡能夠從對岸來到島上的時間只有兩次，而且都是非常短暫的時間。如果想要橫越海洋，潮水靜止不動的退潮時間最安全，其餘時間即使搭船都很危險。
達爾辛揹起行李跟在咕嚕後面，爬上龍之島又長又高的綠色背脊。
越仔細觀察這座島嶼，越感覺島嶼像一隻橫躺在海上的巨龍。這條巨龍的龍頭朝向西南方，細長的尾巴則朝向東北方的陸地。龍頭和背脊的部位有著山丘，四周的海岸幾乎都被懸崖包圍。當海水退潮時，幾處的海岸會露出小沙灘或碎石灘。懸崖上方的斜坡被植物所覆蓋。
南邊的斜坡上長了許多矮小結實的橡樹，這個季節裡有很多橡果掉落在地面。由於南邊的海風比較和緩，所以除了橡樹之外，還可以看到山梨樹及結有酸澀果實的山蘋果樹。生長在這裡的蕨叢高達人類胸前的高度，另外還有綻開黃色花朵的金雀花叢。
反方向的西邊及北邊面臨波濤洶湧的海域，那裡的懸崖特別陡峭，懸崖下有層層如巨型階梯般的平坦石塊。雖然海水退潮時可以走下懸崖在這個石階上步行，但是當高漲的海浪直撲而來時，石階會是極度危險的地方。這個石階被漁夫們稱為「惡魔的階梯」。這裡的懸崖斜坡上並沒有樹木生長，看得到的植物只有歐石南和矮小的綠草而已。
坡度平緩的綠色山丘在島上延伸著，山丘上時而會露出像恐龍背脊般的石塊。達爾辛和咕嚕走在山丘上，山丘上的綠草非常矮小，達爾辛從未見過的咖啡色小兔子一看見他們便豎起尾巴逃跑了。看著好幾隻小兔子到處活蹦亂跳，咕嚕猶豫著不知道該追哪隻兔子才好。
在一千多年前，一艘南方來的船隻在這座島嶼附近不幸沉沒。船上載著十隻用來當作食物的穴兔，沉船後放在甲板上的兔籠浮在海面上，非常幸運地漂流到這座島嶼的岸邊。由於島上沒有兔子的天敵存在，因此兔子的數量也就越增越多。不過，天氣好的時候，金鷲或大老鷹會從隔岸的山上飛來獵捕兔子。

…………

雖然達爾辛心想那邊看起來更危險，但又想著歐布每次帶路都不曾出過差錯。然而洶湧的巨浪不停地拍打著海角。達爾辛站在斷崖下，聽著猶如怪物吼叫聲一般令人生懼的海浪聲，找不到任何退路。大海咆哮的聲音越來越劇烈，這時如果跳入大海游泳，勢必會溺水。歐布仍然在上空不停地叫著。
就在達爾辛四處張望之際，他發現懸崖上有一條細長的裂縫，裂縫看起來似乎是可供瘦小的羊隻通過的小徑。達爾辛攀上懸崖，鑽進裂縫裡一看，他發現裂縫深處有一個從懸崖上方或從海上都無法看見的矮小洞口。
達爾辛走進洞窟後發現入口處附近有一灘淺水池，池水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爍著金色和銀色的光芒照亮整個洞窟。水池上方有冰柱垂下，水滴從冰柱滴咚、滴咚地滴落，美麗悅耳的聲音在洞窟裡響起。水滴聲協調地融入洞窟外的海浪旋律之中，彷彿在演奏著樂曲。達爾辛蹲下來喝了一口池水，滑入口中的池水沁心冰涼。
比起在山邊懸崖下的洞窟，這裡的洞窟天花板更高，深度更深。這個洞窟裡還會有微風吹來，那感覺就像動物睡著時呼出來的氣息一樣。洞窟裡有石塊堆成的舊火爐，更深一點的地方還有泥炭做成的睡床。很久以前一定有人住在這裡過，這是一個絕佳的藏身處。
筋疲力盡的達爾辛把狼皮鋪在地上，吃了魚乾又喝了大量的水後，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睡中的達爾辛在夢裡聽見悲傷的歌聲。死去的人們從海上回到這裡，正在唱著美麗但詭異的歌曲。歌聲越來越大，達爾辛因而醒了過來。在搆不著邊際的黑暗中，達爾辛的身體因為恐懼而變得僵硬，他的心臟噗通噗通地跳著。海浪聲聽起來像是在嘆氣的聲音，滴落的水聲在洞窟裡響起，洞窟外不知道是哪些人正在唱著悽涼又詭異的歌曲。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歌聲隨著海浪湧上來，又退下去。這是夢嗎？還是提爾泰族的幽靈呢？達爾辛小時候曾聽說在海中溺斃的人每年都會從海中回到陸地來尋找家人或戀人，難道這個傳說是真的？達爾辛當初聽到這個傳說時是在溫暖的火爐旁，被光線和人們的溫馨，以及母親溫柔的笑臉所包圍，但現在的達爾辛卻是孤單一人在黑暗洞窟裡，甚至連灰狼咕嚕都不在他的身邊。
達爾辛抓起魚矛及小刀，在黑暗中踮著腳尖緩緩走向洞口。
數不盡的星星在夜空裡閃爍，半圓形的銀月恰巧從海面升起，達爾辛聽見懸崖下確實有好幾個人在唱歌。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達爾辛害怕地往懸崖下方走去，微弱的光線中他看見有十三個人躺在岸邊，大聲地對著彼此唱歌。達爾辛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等到達爾辛逐漸習慣微弱的光線後，他看見十三個人的頭部和身體，可是卻看不見他們的腳。看著其中一個人從岩石上跳入海中，達爾辛不禁笑了出來。
（那不是人類也不是幽靈，那是海豹啊！原來是海豹們的大合唱啊！）
達爾辛不再感到恐懼，他高興地和海豹們大聲唱著同樣的歌曲。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唱著唱著，回聲從懸崖上傳來，還同時傳來咕嚕的叫聲。
東邊的天際開始染上些許桃紅色的色彩，天色逐漸亮了起來。

14. 流浪

雨總算停了。達爾辛走在鄉間小路上，愉快地唱著即興想出來的詩歌。在小路的前方，一條壯麗的彩虹橫跨在另一端的森林。
達爾辛離開龍之島已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今晚就睡在那裡好了。」
達爾辛朝著飛在前頭的歐布說完後，又開始唱起歌來。

彩虹 彩虹 雨的弓箭，
弓箭飛到哪裡了？
歌鶇回答說 我胸前的花紋裡，
山梨樹回答說 我的果實顏色裡，
嘉魚從河裡回答說 你看 在我的肚子裡，
下一個是誰呢？
綠弓箭飛到哪裡了？
在這裡 在這裡 樹葉裡，
鳥巢的歌鶇蛋裡，
清晨天空的彩色框框裡，
噯 噯 噯，
雨中的太陽在微笑，
彩虹的另一邊藏著什麼呢？

長時間被禁止使用人類語言的達爾辛現在覺得作詩唱歌，和文字一起玩耍是最幸福的事。文字總是在他的腦海中舞動，就像隨風搖曳的赤楊葉、像在清澈河水裡游泳的鮭魚、像麻雀啄食老百姓撒在地上的麥粒一樣再自然不過了。
達爾辛拿在右手上的棍子被雨淋濕而呈現深褐色，寫在棍子表面上的文字猶如烏鴉羽毛般泛著黑光。達爾辛身穿類似襯衫的淡茶色衣服，鹿皮做成的投石繩是他的皮帶。他的腰上掛著黑曜石刀和小皮袋，皮袋裡裝了打火石、肉乾、山葡萄乾以及用羅勒葉包住的少許鹽巴。達爾辛肩上披著紫色斗篷，脖子上有一串金項鍊。從聖人拉格達手中拿到的母親留下來的豎琴被放在用山豬光滑皮革做成的袋子裡，並掛在達爾辛的右肩上。
除了這些行頭之外，達爾辛只持有三樣東西，分別是鹿皮、狼皮以及大鸚鵡螺。只要有兩種毛皮，無論在何處都可以躺著睡覺，而鸚鵡螺可當成鍋子或水壺來使用。有了這些東西，達爾辛根本不需要其他物品。
在咕嚕離開龍之島時，牠身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但是除了達爾辛之外，咕嚕從未對任何人類失去戒心。咕嚕明白自己無法和回到人類社會的達爾辛一起生活，於是回到西邊山上的狼群裡去。
黑閃電成了群落裡的老大，在優美寧靜的山谷裡和母馬一起生活。如今黑閃電已經無法離開群落生活。不過這並非令人悲傷的離別，因為黑閃電恢復了牠原本自由的面貌。何況達爾辛想要見牠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見面。達爾辛只要在腦海中強烈想著和牠們一起生活的地方，牠們也能夠感應到達爾辛的思念。凱爾特族的德魯伊稱這樣的現象為「傳心」，因為靈魂之間都是彼此相連的。
彩虹告訴達爾辛在森林裡有一棵樹齡達數百年之久的橡樹。那是一棵碩大壯觀的老樹，樹幹上有一個洞穴。
「歐布！今晚就在這裡落腳！」
達爾辛放下行李，四處巡視。
達爾辛發現這裡實在是個好地方，這附近長了許多甜美的野生黑草莓。為了不摘取到附近居民會摘取的果實，達爾辛用棍子前端的山豬牙扯下最高處的果實來吃。大樹四周長出許多菇類和野生胡蘿蔔，達爾辛用鸚鵡螺從附近取來河水，並生火準備晚餐。
在等待料理烹煮好的時間，達爾辛坐在毛皮上，開始彈奏起豎琴。在散落一片的黑草莓堆裡，傳出灰鶇美麗的聲音。達爾辛配合灰鶇的聲音，彈奏著豎琴。灰鶇被豎琴聲嚇了一跳，暫時停止了鳴叫。但過了不久後，灰鶇用更高亢的聲音拚命地叫著，彷彿就怕輸給了豎琴聲。此時，另一隻灰鶇從草苺堆的另一邊加入達爾辛們的行列。雨後的森林閃閃發著光，鳥兒們就像清晨醒來時一樣紛紛鳴叫起來。
黃黑色的蜜蜂嗡嗡作響的在草莓堆上飛舞，附近的小河發出如合聲般的潺潺流水聲。青蛙在小河中央的石塊上「呱哇呱哇、呱呱呱」的叫著。達爾辛用口哨、豎琴和自己的聲音模仿著大自然的聲音。
歐布難得停在高高的枝頭上，安靜地聆聽著。這是因為牠在注意某個生物。這個生物是一個男孩，他躲在達爾辛後方的草叢裡，安靜地注視著達爾辛。男孩是為了尋找從家中跑到森林裡來吃橡果的小豬。
男孩剛看到達爾辛時，雖然感到有些害怕，但後來被達爾辛彈奏的豎琴聲所吸引，便悄悄地走近達爾辛。男孩一走近達爾辛，便發現兔媽媽帶著兔寶寶從高大的蕨草叢裡跑出來，並跑到達爾辛身邊。一對灰鶇夫妻也從草叢中輕快地飛了出來，並在附近開始鳴叫。男孩看見眼前的景象，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這一定是魔法！」
達爾辛突然停止彈奏音樂，把豎琴放在一旁站了起來。
「你好！來啊！不用害怕。」
歐布從樹上發出聲音說：「嘎啊！達爾辛、朋友！」
男孩嚇了一跳，倉皇失措地逃跑了。彷彿有妖魔鬼怪在後頭追趕似地，男孩一路死命地逃跑。一跑回家中，男孩隨即大叫說：「父親！我看見了！怎麼辦？」
「到底怎麼了？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
「那個人啊！那個人！」
母親也忍不住地問說：「誰？發生什麼事了？」
男孩一邊喘氣一邊急忙地說：「達爾辛！達爾辛王子！我看到達爾辛王子在森林裡唱著歌！」
夫妻兩人互看了一眼。有關王子的謠言早已傳遍整個凱爾特國。
王子能夠和動物或鳥兒談話、王子能夠像海豹一樣潛入海裡、王子曾和狼群一起獵鹿、王子能夠變身成動物、王子一個人和多數敵人對抗並且戰勝……。
「飛恩！快進來裡面靜下來慢慢說。你是乖小孩，不可以說謊話喔！」
父親叫來所有家人，讓兒子坐下來後，再一次問說：「你說在森林裡看到誰？」
「達爾辛王子。是真的！我看到他坐在大樹下，彈著豎琴唱歌。」
「你怎麼知道那是王子呢？」
「他的頭髮又黑又長，脖子上戴著漂亮的金項鍊，而且鳥兒和兔子都跑到附近和王子在一塊。還有……。」
「還有什麼？快說清楚！」
男孩小聲地說：「有一隻大烏鴉對著我說人類說的話。牠說達爾辛、朋友，是真的！」
叔叔開心地擊掌說：「這孩子不會說謊的。王子真的在森林裡，我們要告訴其他村民，然後一起去見王子。」
「現在時間已經太晚了，今晚就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明天一早再出門吧。」父親說。
「王子果然還平安活著，真是太好了！」母親眼中泛著淚光說。
「哼！那個剛達現在一定咬著他那像鳥巢一樣的鬍鬚在懊惱吧！真是令人爽快啊！」祖母笑著說。
對於代替康拉王治理國事的剛達父子，幾乎所有凱爾特國的國民都開始對他們那傲慢殘酷的作風感到不滿。然而康拉王至今仍未歸國，達爾辛王子遭到剛達父子追殺的謠言到處流傳，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確定。
隔天一大早，達爾辛正在勤練棍術。為了讓聖人拉格達傳授給他的功夫更加精進，達爾辛灑著汗水不斷地反覆練習。
自從離開龍之島後，達爾辛走過無數村落，人們對手持豎琴，一邊走路一邊唱歌的達爾辛都會降低警戒心，即使沒發現他是達爾辛王子，也會和達爾辛閒話家常或向他傾訴煩惱。經過這些日子後，達爾辛開始認真思考起凱爾特國目前所發生的問題、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問題，以及為了解決問題必須有什麼樣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