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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叉的城堡(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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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叉的城堡(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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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我的故事,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包含在這些紙牌的交錯擺放之中,只是我無法將它從眾多的故事中分辨出來。我以一個不知其為何物的人的眼光觀察那些牌,根據一種圖像符號學進行解釋敘述,當偶然排列的紙牌能夠讓我找到它們內涵的故事時,我就動手寫出這故事。'';卡爾維諾如是說。鋪開一套七十八張的塔羅紙牌,卡爾維諾帶我們去看受懲罰的負心人、出賣靈魂的煉金術士、被罰入地獄的新娘、盜墓賊、因愛而發瘋的奧爾蘭多,還有在月亮上的阿斯托爾福。在命運交叉的城堡和飯館里,我們是不是也試著講講自己的故事?《卡爾維諾經典:命運交叉的城堡》(Ilcastellodeidestiniincrociati)發表于一九七三年,是在當時盛行于法國文壇的符號學影響下產生的作品。作者不再像以往那樣以投身于現實生活的方式從事創作,而使自己淪為一種能把口頭的素材轉化為故事形式的裝置,一種能把言語轉化為故事的工具。

作者簡介

卡爾維諾是意大利當代最具有世界影響的作家。于1985年獲得諾貝爾文學提名,卻因于當年猝然去世而與該獎失之交臂。但其人其作早已在意大利文學界乃至世界文學界產生巨大影響。
卡爾維諾從事文學創作40年,一直嘗試著用各種手法表現當代人的生活和心靈。他的作品融現實主義、超現實主義與後現代主義于一身,以豐富的手法、奇特的角度構造超乎想像的、富有濃厚童話意味的故事,深為當代作家推崇,并給他們帶來深刻影響。《我們的祖先》三部曲、《命運交叉的城堡》、《帕洛馬爾》等達到驚人的藝術高度和思想深度。《意大利童話》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意大利民間口頭故事的原貌,藝術價值和學術價值兼具,是再現意大利';民族記憶';之深厚積淀的不可多得的作品。《美國講稿》是卡爾維諾對自己近40年小說創作實踐的豐富經驗進行的系統回顧和理論上的總結與闡發。他的作品以特有的方式反映了時代,更超越了時代。
關于生平,卡爾維諾寫道:';我仍然屬于和克羅齊一樣的人,認為一個作者,只有作品有價值。因此我不提供傳記資料。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東西。但我從來不會告訴你真實。';
1923年10月15日生于古巴,1985年9月19日在濱海別墅猝然離世,而與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失之交臂。
父母都是熱帶植物學家,';我的家庭中只有科學研究是受尊重的。我是敗類,是家里唯一從事文學的人。';
少年時光里寫滿書本、漫畫、電影。他夢想成為戲劇家,高中畢業後卻進入大學農藝系,隨後從文學院畢業。
1947年出版第一部小說《通向蜘蛛巢的小徑》,從此致力于開發小說敘述藝術的無限可能。
曾隱居巴黎15年,與列維—施特勞斯、羅蘭·巴特、格諾等人交往密切。
1985年夏天準備哈佛講學時患病。主刀醫生表示自己未曾見過任何大腦構造像卡爾維諾的那般復雜精致。

名人/編輯推薦

在大陸,王小波、蘇童、阿城、止庵是他的忠實粉絲
在臺灣,朱天文,唐諾是卡爾維諾不余遺力的傳播者
在香港,梁文道說他一直在準備談卡爾維諾,可是一直沒準備好
*全新';卡爾維諾經典';系列,譯林獨家版權出版,彌補多年市場空缺
*權威版本,全面修訂2006年單行本譯本,并增補卡爾維諾各作品自序、後記、注釋等重要資料
*知名設計師全新裝幀,精裝雙封設計,書脊燙金,封面采用原創線條圖,賦予每部作品文學個性
';卡爾維諾經典';系列包含
·通向蜘蛛巢的小徑:卡爾維諾處女作,頑童皮恩的眼睛來描述的戰爭、性、英雄主義、歷史......;
·分成兩半的子爵:卡爾維諾代表作,《我們的祖先》之一,王小波盛譽的完美作品
·煙云 /阿根廷螞蟻
·意大利童話 (上、中、下):因為卡爾維諾,《意大利童話》站在與《格林童話》同樣的高度。
·樹上的男爵:卡爾維諾代表作,《我們的祖先》之一,王小波盛譽的完美作品
·短篇小說集 (上、下)
·不存在的騎士:卡爾維諾代表作,《我們的祖先》之一,王小波盛譽的完美作品
·宇宙奇趣全集:卡爾維諾最天馬行空的作品,賦予文學以科學的詩意,比哲學著作更有深度,比科幻作品更有趣
·瘋狂的奧蘭多
·看不見的城市:卡爾維諾代表作,獻給城市的最後一首愛情詩
·命運交叉的城堡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帕洛馬爾:朱天文《巫言》靈感之源
·美國講稿:卡爾維諾的文學宣言,又名《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我一直喜歡卡爾維諾,看了這本書,就更加喜歡他了。(王小波)';
·為什么讀經典:進入經典世界最好的入門書。莫言、李敬澤推薦!

前言
《命運交叉的城堡》於一九七三年十月由埃伊納烏迪出版社出版。卡爾維諾在構成這本書的兩篇文字之後寫了一篇後記,詳細講述了這本書的構思和產生(以及出版)。在奧斯卡叢書的這個版本里,七三年的後記被用作了作者的前言。
構成本書的兩篇文字中,第一篇《命運交叉的城堡》於一九六九年首次發表在《貝爾加莫和紐約的子爵塔羅牌》上,出版者是帕爾馬的佛朗科?馬利亞?里奇。本版採用的與文字相配的圖畫就是為了喚起對里奇原版所印紙牌的色彩和尺寸的回憶。這是大約十五世紀中葉時波尼法喬?本波為米蘭公爵家繪製的一副牌,現在一部分收藏在貝爾加莫的卡拉拉學院裡,另一部分則在紐約的摩根圖書館裡。本波所繪的一些牌已經流失,其中有兩張在我的故事裡非常重要,即魔鬼和高塔。因而我在書中提及它們時未能在書頁旁放置相應的畫面。
第二篇《命運交叉的飯館》是用同樣的方法,運用如今已經在國際上十分流行的塔羅牌(這種牌—特別是在超現實主義以後—在文學領域大為走運)構思的:B.-P.格里莫出版社的《馬賽的古老塔羅牌》(以一種被保羅?馬爾多訂正的“修訂版”方式)複製了一副於一七六一年由馬賽的紙牌製作師傅尼古拉?康維爾印製的塔羅牌。同原牌相比,這副牌在復制時雖然尺寸略有縮小,卻並沒有喪失原作的魅力,只是色彩稍遜一些。這副馬賽牌與今天仍在意大利的很多地方當作遊戲紙牌使用著的塔羅牌相比並無多少區別,只是意大利牌都是半身形象相對印成的,而這副牌的形象則是完整的,加之其粗糙和神秘的風格,特別適合於我根據各種可以作出不同解釋的形象而進行講述。
法國和意大利對占命牌的稱呼各有不同,法國人說的LaMaison-Dieu(教堂)被我們稱為LaTorre(高塔),法國人的LeJugement(審判)被我們稱為Angelo(天使),法國人的L誥moureux(情人)被我們稱為L誂more(愛情)或Gliamanti(愛人),單數的L誆toile(星)變成了複數的LeStelle(星辰)。我按照故事情節需要分別採用了最合適的名稱。(Lebateleur和IlBagatto在法、意兩種語言中都是來源不詳的名稱,其唯一肯定的意思就是,在兩種語言中它都是第一張占命牌。)
這種把塔羅牌當作組合敘事機器的構思,我是受到保羅?法布里的啟發,他在一九六八年七月烏比諾的一個關於敘述結構的國際研討會上做了《紙牌占卜術的敘事與紋章圖案的語言》的報告。在MI列科姆切娃和BA烏孜潘斯基的《作為符號系統的紙牌占卜術》和BF葉戈洛夫的《最簡單的符號系統與交叉的類型學》(其意大利文譯文見於由雷莫?法卡尼和翁貝爾托?埃科整理,一九六九年由米蘭的蓬皮亞尼出版的《符號體系和蘇聯的結構主義》一書)中,第一次對算命紙牌的敘事功能進行了分析。但是我不能說我的工作是利用了這些研究的方式。我從他們的研究中所獲取的主要是每張牌的意味取決於它在它前後的牌的行列中所佔的位置這一觀念,從這一觀念出發,我獨立地按照自己文章的需要進行了工作。
至於解釋紙牌占卜術和塔羅牌象徵寓意的大量書目,儘管我早已閱讀知曉,但我相信它並沒有對我的工作產生多大影響。我以一個不知其為何物的人的眼光觀察那些牌,從中得出某些啟發和聯繫,根據一種圖像符號學進行解釋敘述。
我先從馬賽牌開始,試著把它們當作一張張分解圖按照故事情節順序排列組合。當偶然排列的紙牌能夠讓我找到它們內涵的故事時,我就動手寫出這故事;我逐漸積累了不少材料;可以說,《命運交叉的飯館》裡的大部分故事就是這個階段裡寫成的;但我一直不能把紙牌按照包容多重敘事的順序排列起來,只好不斷改變遊戲規則、總體結構和敘述方案。
出版商佛朗科?馬利亞?里奇邀請我為那本關於子爵塔羅牌的書寫一篇東西時,我正欲作罷。剛開始,我打算用已經寫成的那些故事,可是很快就意識到十五世紀微型彩畫的世界與馬賽牌大眾化印刷品的世界大不相同。不僅有些佔命牌的圖像不同(力量是男人,馬車上是女人,星辰人物不是裸體而是著衣裝的),因此必鬚根本改變敘述的相關情節,而且圖像是以一個不同的社會背景為前提繪製的,因此另有其表現語言和情感。我自己拿來做參照的文學作品是《瘋狂的奧爾蘭多》,因為波尼法喬?本波的塔羅牌畫比路多維科?阿里奧斯託的詩要早差不多一個世紀,這些畫可以反映阿里奧斯託的想像所形成的那個可見世界。於是,我立即用子爵塔羅牌擺成按《瘋狂的奧爾蘭多》的方式啟發的故事線索;組成我的“魔法四方形”故事的交叉中心並不算難。只要能讓其他故事相互交叉起來,我就能創造出不是用字母,而是用紙牌形象組成的填格遊戲,而每一行無論橫豎都既能順讀又能反讀。我在一個星期之內就完成了《命運交叉的城堡》(而不是飯館),與該書其他內容一起印製成精裝本出版。
書一出版就得到一些志趣相投的批評家兼作家的認同,被一些研究者以科學的嚴謹在一些國際性的學術雜誌上進行分析,如馬里奧?科爾蒂(在海牙出版的一本雜誌《符號學》上)和熱拉爾?熱諾(在一九七二年八九月號的《批評》雜誌第303至304頁上),美國小說家約翰?巴思在他在布法羅大學的講座中談到了它。他們的態度鼓勵了我像我的其他作品一樣把它按照慣用方式發表,使之獨立於藝術書籍的彩色繪畫書刊。
但首先我想完成“飯館”,好讓它與“城堡”一起發表,因為大眾化的塔羅牌不僅可以印成黑白色的,而且很富有敘事魅力,而我在“城堡”裡卻未能充分開發這種魅力。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也像排列子爵牌那樣,把馬賽牌組成交叉故事的“容器”。可這個工程我沒能成功:我想從我原先已經構思的一些故事出發,對那些牌我已經賦予了一定意義,故事也寫了很多,然而卻不能把它們擺進一個統一的框架結構裡,我越是琢磨,每個故事就越變得複雜,就要牽扯上更多的牌,而那些牌已經用於其他故事,實在難捨難棄。我終日坐在那裡,把我的牌擺了拆、拆了擺,絞盡腦汁想出新的遊戲規則,勾劃出上百種框架,方陣、斜方形、星形,可總是把最重要的牌留在外邊,而不要緊的牌都能組合進去,框架變得非常複雜(有時變成三維立方體或多面體),搞得我自己都繞不清楚了。
為了走出這個死胡同,我丟開框架,重寫那些已經成型的故事,而不去考慮是否能在其他故事的網絡裡找到位置,可是我覺得只有依照一定的嚴格的規則所進行的遊戲才有意思,那就是每個故事都必須與另外的故事交叉,否則就分文不值。另外,當我開始動筆時,不是排列好的每行牌都能寫出好的故事,有些牌無法引發我的靈感,有些牌只能去掉才能保證文章的效果,有些牌卻能經得起反复推敲,一下子就顯露出文字語言的連貫力量,一旦寫成就再無要更改之處。就這樣,我又按照新寫成的篇幅在重新組牌,需要考慮重建和拆除的工作量仍然在增加。
除了圖畫文字和寓言編寫工程上的困難,還有風格安排上的困難。我意識到,與“城堡”在一起,只有當兩部故事的語言再現出文藝復興時期的精緻微型彩繪與馬賽的粗糙塔羅牌在形像上的風格差異時,“飯館”才能具有意義。於是我盡量減少文字語言材料,直到它降到一種夢遊者的嘟嘟囔囔的水平。可當我試圖按這種編碼再寫時,那些作為文學參照的紙頁卻抵觸起來,阻止我寫作。
一次又一次,經過長短不同的間隔,我這幾年在這個迷宮裡捕獵,而迷宮很快就吞噬了我。難道我正在發瘋嗎?難道是這些神奇形象的有害影響不讓人不受懲罰就隨意擺弄它們?還是這種組合工程釋放出的龐大數目已令我頭暈目眩?我決定放棄,把一切都丟下,去忙別的事情:在一件我已經探索過其內涵但它只是作為理論假設才有意義的工程上,再花費時間,這是荒唐的。
又過了好幾個月,興許是整整一年,我再也沒有想它,可是在一個突然的瞬間我想到可以再用另外一種方法,更簡單、更迅速、肯定能成功的方法。於是,我又開始組織框架,修改,填充,又開始陷入活動沙堆之中,把自己套進怪癖頑念裡不得自拔。有時我深更半夜醒來,跑去記下一個定型的修改方案,而它又引發沒完沒了的修改。還有的夜裡我帶著找到完美表達方式的寬慰心情躺下,可早上剛一起來就把這個方案撕碎。
現在終於問世的《命運交叉的飯館》就是這些艱苦創作的產物。作為“飯館”的總體方案的由七十八張紙牌組成的方陣沒有按照“城堡”組合的規則:“講述人”既不順著一條直線也不按照一定規程講述;有的牌在所有故事裡都重複出現,甚至在一個故事裡也不止一次出現。可以說寫成的文章是逐漸積累的材料的檔案館,經過對圖像解釋、性格情緒、觀念意向、風格體現分類而成的檔案館。我決定發表《命運交叉的飯館》純粹是為了解放自己。只要不出版,我還得手裡拿著書稿不斷修改、重寫。只有這本書印成發表,我才算終於能解脫出來,但願如此。
我還想說,有一段時間,在我的意向中,這本書應包括不止兩篇,而是三篇。我要找與這兩副牌相當不同的第三副塔羅牌嗎?到了一定時候,我對這種曠日持久的陷入逼迫自己按照一定思路進行創作的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圖像索引之中感到厭倦。我覺得需要尋求一種鮮明的對照,用現代視覺材料做類似的工程。但是什麼能充當現代塔羅牌代表這種集體的無意識呢?我想到連環畫,不是喜劇而是悲劇的、驚險嚇人的:歹徒,受驚的女人,宇宙飛船,迷人的女郎,空戰,發瘋的科學家。我想過跟“城堡”和“飯館”一起再寫一個《命運交叉的汽車旅店》:一些人在逃離一場神秘的災難後來到一家半毀壞的汽車旅店裡,那裡只有一份燒得剩下一張的報紙:連環畫版。倖存者們嚇得失去了言語能力,就指著畫面講述自己的故事,當然不按照原版的順序,而是從一格跳到另一格,或按豎線,或按斜線。我沒有按照我的思路繼續進行下去,就只停留在這點上了。我對這種實驗的理論和表述已經興趣索然,從任何角度看,都到了轉向其他事情的時候了。
一九七三年十月

目次

命運交叉的城堡
城堡
受懲罰的負心人的故事
出賣靈魂的煉金術士的故事
被罰入地獄的新娘的故事
盜墓賊的故事
因愛而發瘋的奧爾蘭多的故事
阿斯托爾福在月亮上的故事
其余的所有故事
命運交叉的飯館
飯館
猶豫不決者的故事
復仇的森林的故事
幸存的騎士的故事
吸血鬼王國的故事
兩個尋覓又丟失的故事
我也試講我自己的故事
荒唐與毀壞的三個故事

書摘/試閱

城堡

在一片密林之中,有一座城堡向所有途中趕上過夜的人提供住所,不論是騎士還是貴婦,是王室的儀仗還是步行的平民。

我走過一座破舊的吊橋,在一進昏暗的院落中跳下馬,默不作聲的馬倌們接過了我的馬。我喘不過氣來,兩條腿勉強撐住我的軀體:自從進入林中以來,我所經歷的種種考驗,奇遇、幽靈、決鬥,已令我無法讓自己的四肢和頭腦再聽指揮。

我踏上台階,走進一間高大寬敞的大廳:許多人—他們當然也是在我之前經由穿林的道路到達的過客—正圍著一張被一盞盞燭台照亮的餐桌用晚餐。

我環視四周,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或者應該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在因為疲倦不安而稍有動蕩的頭腦裡混雜不清。我覺得像置身於一個富麗的宮殿中,這絕非人們所能指望在這如此偏僻鄉野的城堡裡能遇到的:這不僅由於珍奇的陳設和精雕細刻的餐具,而且也由於籠罩在所有用餐者中的那種寧靜和安逸:他們全都相貌堂堂,衣冠楚楚。與此同時,我還感到一種偶然,一種雜亂,甚至是一種放肆,彷彿這不是一個豪華優雅的家宅,倒是一個下等小旅館,一些身分和來歷各不相同的陌生人湊到一起過夜,不得不男女混雜,每個人都感到擺脫了在原來所屬的環境中應遵守的規矩,就像忍受不甚舒適的生活方式一樣,也在不同的更加自由的習俗中放縱自己。事實上,這相互對立的兩種印像都可以反映出一個主題:或許是,這個城堡因為多年來一直被視為過路驛站,漸漸退化成小旅館,而城堡的男女主人雖然總是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待客風度,也被人看得淪為店主一類的人;或許是,一個餐廳,就像人們常見的在城堡旁邊供士兵和馬夫飲酒的,只是因為城堡被遺棄多年,而擴展到原先豪華的大廳裡,在那里安放了長凳和木桶,而這些環境的堂皇富麗,加之顯要旅客的來來往往,為其增添了一種出人意料的尊嚴,使男女店主想入非非,最後竟認為自己就是一座宮殿的君主。

說真的,這些想法在我而言只是一瞬間的感受,更為強烈的,是發現我自己竟然有驚無險平平安安地置身於一些高貴者之中的那份寬慰,是想要與人進行交談(那位似乎是城堡主的人,或是客店主人,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我便坐在桌旁唯一的一個空位上),與旅伴們交換一下所經歷的冒險中的種種感受的迫切心情。可是與在通常的飯館甚至宮廷中發生的都不一樣,這張餐桌上竟沒有人開口說話。一個客人若想請旁邊的人遞一下鹽或薑粉,就做一個動作示意;若讓僕人為他切一片山雞或斟半品脫葡萄酒,也朝他們做手勢。

我決心打破這種我認為是因旅途勞頓造成的語言麻木狀態。張開嘴想爆發出“好!”“為了我們的好時光!”“多好的風啊!”等令人嘩然的喊話;可是從我嘴裡沒能發出任何聲音。湯匙的叮噹和杯盤的碰撞聲足以使我確信自己尚未失聰變聾:那麼,是我變成了啞巴!同桌就餐的人向我證實了這一點,他們帶著寬厚的容忍表情,默默地動著嘴唇:顯然,穿越這個樹林讓我們每個人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說話的能力。

晚餐在寂靜中結束,連咀嚼聲和呷酒的嘖嘖聲都不再讓人感到親切。我們坐在那裡互相注視著,為無法交換各自要訴說的許多經歷而煩惱。這時,那個像城堡主的人在那張剛剛撤掉餐具的桌子上放了一副紙牌。那是七十八張一套的塔羅紙牌,比平常人玩的牌或吉普賽人算命用的牌都大,上面的圖案跟普通牌大致一樣,是用釉彩繪製的珍貴的微型畫:國王、女王、騎士和男僕都是身著王室慶典盛裝的年輕人;二十二張占命牌就像宮廷劇院裡的花毯;寶杯、金幣、寶劍和大棒都像飾有旋渦花飾和花邊的紋章題銘,光彩奪目。

我們把牌攤在桌面上,畫面朝上,大家都像要學著識別它們,讓它們在遊戲裡充當合適的角色,或者使它們在對命運的解讀中具有真正意義。儘管我們中間似乎無人願意開始這場牌局,也無人欲向紙牌探問未來,因為我們停滯在這尚未結束也不會結束的旅程當中,對一切未來似乎都是一片茫然。然而我們卻從這些牌裡看到了另外的東西,它使我們的目光再也離不開那些拼圖中的金閃閃的鑲嵌物。

同桌就餐的人中的一個把分散的牌攏到自己身邊,騰空一大塊桌面,可他既不把牌收成一把,也不洗牌,只拿出一張放到自己面前。我們所有人都注意到在他的面容與牌中人物的面容之間的相似,於是我們似乎都明白了:他是要用那張牌表示“我”,準備講述關於他的故事。

受懲罰的負心人的故事我們這位同桌就餐者通過以寶杯騎士的形象—這是一個紅臉金發的年輕人,正在炫耀一件繡有太陽圖案的閃光的披風,向前伸出的手里托著一件有如朝見初生基督的三王托著的那件禮物—向我們自我介紹,也許是想要讓我們知道他有著優裕的條件,奢侈和揮霍的喜好,以及—用自己騎馬的形象來表示—他的一種冒險精神,而我通過觀察戰馬的馬披上的精緻的刺繡,認為這冒險精神乃是出於炫耀的慾望而非出自真正的做騎士的志願。

這個漂亮的年輕人做了一個手勢,要我們大家注意,接著,依次在桌上擺上了三張牌,金幣國王,金幣十和大棒九,開始了他的無言的講述。他在擺這三張牌的第一張時那種悲哀的表情和放第二張牌時的歡快表情似是想使我們明白,他父親亡故,--金幣國王表現的是一個比別人略為更加年長,外貌莊重健壯的人物,—他得到了一筆豐厚的遺產,於是他就開始旅行。我們是從他在放大棒九時胳膊的動作中推導出他登程上路的結論的。那張牌上,在一片散佈著綠葉、林中小花的稀疏的植物上,一些伸長的樹枝相互糾纏,這讓我們想起了不久前剛剛穿過的那片樹林。(而且在一個目光更加敏銳地觀察紙牌的人看來,穿過其他那些斜傾的木頭的那條垂直的木棒恰恰讓人想起穿行於密林深處的小路。)

那麼,故事的開始可能是這樣的:騎士剛一知道自己具備了在最豪華的宮廷里大顯身手的資本,就匆匆帶上裝滿金幣的行囊起程,去走訪周圍最有名氣的城堡,或許他還抱有為自己尋得一位出身高貴的妻子的念頭,帶著這些夢想,他進入了樹林。

與這些排列整齊的紙牌連在一起的,是一張肯定宣告一次厄運的牌:力量。在我們的這套塔羅牌裡,這張占命牌畫的是一個持械的暴怒者,凶狠的表情,在空中揮舞的棍棒,還有狂怒,這一切都使人對他的惡意毫不懷疑,他將一頭獅子一下子就打得躺在地上,彷彿是對付兔子一樣。經過很清楚了:在密林深處,騎士遭到一個歹徒的伏擊。這些最悲慘的預測被隨後而來的那張牌所證實:那是占卜命運的第十二張牌,被稱為倒吊者。人們注意到,牌上一個男人穿著緊身褲和短袖衫,被捆著一隻腳,頭朝下倒吊著。我們認出這位被吊的人正是我們這位金發青年:匪徒將他的錢財洗劫一空,把他頭朝下吊在一棵樹枝上就離去了。

我們這位同桌就餐者帶著一種感激的表情擺上一張牌:緩和,我們都為這張牌帶給我們的消息而鬆了一口氣。從牌上我們得知,被吊著的人聽到腳步聲在走近,他的顛倒過來的眼睛看到了一位少女,也許是樵夫或羊倌的女兒,裸露著小腿在草地上行走,她雙手提著兩罐水,顯然是剛從泉水邊歸來。毫不懷疑,倒吊者被這位樸實的林中少女救助並且恢復了正常狀態。這時我們看到寶杯A落下,牌上畫著一個噴泉的清水在流淌,周圍是長滿小花的苔蘚和撲打著羽翼的鳥兒。我們都彷彿置身於一眼正在噴湧的清泉邊,想像出那年輕人在泉水邊大口喝水解渴時連氣都透不過來的情景。

可是--我們中間肯定有人會料到--有些泉水會讓人越喝越渴而不是解渴。可以預見,騎士剛剛不再頭暈目眩之後,兩個年輕人之間就燃起一種情感,它超越了一方的感激和另一方所懷有的憐憫,並且這種情感藉著林中樹蔭的幫助,很快就找到了相互表達的方式,兩個人在草地上緊緊擁抱在一起。這樣,下一張牌是寶杯二就顯得不足為奇了,牌上裝飾著寫有“我的愛”的紙帶,並且開滿了毋忘我花:這一切便是一次愛情經歷的標誌。我們,特別是同席的女士們,都已經準備為一場溫馨的愛情故事結局而感到欣喜,這時候騎士卻擺上一張大棒七:在那穿插交錯的枝條間,似乎讓人看到他瘦弱的身影遠去。不能幻想事情還會發展到別的什麼結局:林中的愛情是短暫的,可憐的少女,這朵在草地上摘起又拋落的花,負心的騎士甚至都沒有回頭對她說一聲再見。

在這裡,顯然開始了故事的第二階段,或許中間有一段時間的間隔:事實上講故事的人已經開始緊靠著前一行牌,在它的左側將另幾張牌擺成新的一行,首先是女皇和寶杯八。這個突然的背景轉換使我們有一陣困惑不解,不過--我相信--答案很快就擺到了我們所有人的面前:騎士終於遇見了他所尋覓追求的東西,一位上層貴族豪門之女,她正如我們看到牌上畫的那樣,甚至頭戴著皇冠,手持著家族的族徽,面部毫無表情。正如我們中間更精明的人肯定注意到的,她比他歲數還更大一些,身穿鑲有鑽石的皇袍,好像在說:“娶我吧!娶我吧!”她這一要求立刻被欣然接受,那寶杯牌不就意味著一頓豐盛的婚宴嗎!兩排賓客向坐在那張鋪著繡花邊台佈的桌子盡頭的新婚夫婦舉杯慶祝。

隨後放上的那張牌,寶劍騎士,宣告出了意外,因為他身穿戰服出現在牌中:要么是一個騎馬而來的信使闖入宴會廳,帶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要么是新郎本人棄宴而出,披掛上戰服去林中趕赴神秘的約會;要么是兩件事兼而有之,新郎被告知發生了出乎預料的事情,便立即攬了武器跳上了馬鞍。(以前的歷險使他有了經驗,他若不全副武裝絕對不會邁出家門了。)

我們焦急地等待著下一張更加說明情況的牌,騎士擺上來的是一張太陽。畫牌的畫家將白日之星呈現在一個在一片多變而廣闊的風景的上方奔跑著,不,應該說是飛著的小孩的手中。解釋故事的這個情節實在不容易:它可能只想說“是一個晴朗的好天”,但這樣一來就意味著我們的講述者在浪費他的牌,給講些非實質性的多餘細節。也許最好還是強調形象的表面意義而不是它的寓義:一個半裸體的小男孩被人看見在舉行婚宴的城堡附近跑著,新郎正是為了追趕這個小頑童才離開了宴席。

但孩子所持之物也不應被忽視:那個發光的人頭可能就是解開這個謎的關鍵。我們把目光轉向我們這位主人公自我介紹時所用的那張牌,想到他被歹徒襲擊時,他披著的那件披風上的太陽形繪畫和圖案,那件披風也許就被遺忘在發生那段短暫愛情的草地上,而現在它又像一隻風箏似的在鄉野裡隨風飄移,他就是為了收回它才衝出去追逐那個小男孩,或者是出於一種好奇,想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這一步,也就是披風、小男孩和林中少女之間的關係。

我們都希望靠下一張牌解釋清楚這些疑問,而當我們看到這是正義時,我們都確信在這張牌中藏著我們這個故事的最富於情節的一個章節。這張牌不像普通的塔羅牌只畫一個手持利劍和天平的女人,而是在遠景裡(即根據人們所看到的,在主要人物形象的上方的半月形窗上)還有一個騎馬的武士(也許是位女騎士?),身穿鎧甲,作進攻姿態。我們只得冒昧地猜想。比如,當追趕者正要追上玩風箏的小男孩時,他發現自己被另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攔住了。

他們相互能說些什麼呢?作為開場,可能是他先發問:“誰?”

陌生的騎士露出了面容,一張女人的臉!我們這位同桌的人認出來那正是他的林中救命恩人,只是現在更豐滿、更果斷、更沉著,嘴角略略顯露出一絲傷感的微笑。

“你來我這裡找什麼?”他肯定會問她。

“正義!”女騎士回答(天平正表示這種回答)。

不過,再想一想,二人的重逢也可以是這樣的:一個騎馬的女戰士從樹林裡出來,全力殺來(正如牌上遠景或半月形窗上那形象),對他喊道:“站住,你知道你在追趕的是誰嗎?”

“誰?”

“你的兒子!”女戰士邊說邊露出面容來?穴這便是前景中的形象?雪。

“我能做什麼呢?”我們的年輕人問,他感受到一陣猛烈而又遲到的內疚。

“面對上帝的審判(天平),你準備自衛吧!”說著,她揮動利劍(寶劍)。

“現在要對我們講述一場二人決鬥了。”我想。果然,在這時刻被擲下的牌正是鏗鏘作響的寶劍二。林中被砍成碎片的樹葉飛舞著,攀樹而生的藤條纏在劍身上。但講述者註視這張牌時的沮喪眼神使我們對決鬥的結局一清二楚:他的對手錶現出訓練有素的劍術,現在,該是他渾身流血躺倒在草地中。

他甦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什麼?(引起我們像等待啟示一樣地等待下一張牌的,乃是講述者的手勢,—說實話,這手勢有點誇張)。女教皇,神秘的頭戴皇冠的修女形象。他受到一位修女的救助?他盯著這張牌,眼睛裡充滿了恐懼。也許是一個女巫?他抬起乞求的雙手,那動作如同感到神聖的恐懼。也許她是一個隱秘的嗜血教的大祭司?

你知道嗎?你冒犯了那位少女的人身(除了這話,女教皇難道還會說別的話,才能令他如此惶恐失態?),就是冒犯了這片樹林所供奉的女神奇貝萊,現在你落到我們手裡了。”

他能回答什麼呢?無非是結結巴巴地央求:“發發慈悲,寬恕我吧!”

“現在樹林將佔有你,樹林就是喪失自我,是混合。你要和我們結合,就要失去你自己,除去你自己的一切特點,自我解體,改造成一個無差別的人,加入在林中吼叫著奔跑的梅納德的隊伍。”

“不!”這是我們看到的從他那已經變啞了的喉嚨裡發出的喊叫,但最後一張牌已經結束了故事,這是寶劍八:奇貝萊那些披散著長發的部下的鋒利的長劍向他刺來,使他萬分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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