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加－舞影爛漫（發現之旅４１）

「我希望既聞名天下又沒沒無名。」

的確，竇加透過他畫中的舞者、賽馬騎士和仕女聲名遠播；而其他的肖像、歷史畫以及風景畫作品，卻在這些畫作光芒的掩蓋下，堆放在角落無人問津。這些著名的畫作為他賺得名譽，卻也毀了他的私生活。在60年的創作生涯中，我們看到他對繪畫技法無窮的好奇心，並且不斷追尋新的表達方法，就像一條旋律線永遠不絕。

巴黎有個地區號稱「新雅典」，因為有許多藝術家在這裡居住活動，形成了所謂的文藝共和國。此處在1980年成為巴黎第九區，也是個妓女出沒的地方──人稱她們是「洛荷特」，因為他們就是在洛荷特聖母院（l"eglise Notre-Dame-de-Lorette）的陰影下進行交易的。但是，這一帶也已經有一些社會地位較受尊重的人：幾位銀行家在此居住開業。銀行，是畫家的父親奧古斯特．竇．加（Auguste De Gas）所從事的行業。1834年7月19日他的長子，依萊爾．傑爾曼．艾德加（Hilaire Germain Edgar）在此出生。

不論是最隨興而作的草圖或是圓滿完成的作品，都看得出耳聾的竇加先生的人格；但是，這一年，他的展覽最吸引人之處不是他的畫作，而是一尊小蠟像「十四歲的小舞伶」。面對這座蠟像，觀眾目瞪口呆，好像覺得難受，粉粉逃開。

這尊小蠟像寫實的逼真程度給觀眾帶來明顯的不安；所有他們對於雕塑、對這沒有生氣的冷肅白色、對這數世紀以來不斷被模仿的陳腔濫調的意念都開始動搖起來。

就像某些聖母像化了妝，穿著袍子；就像布爾勾教堂的耶穌，使用真的頭髮、真的荊棘、真的布料。竇加先生的芭蕾舞者也是，穿著真的舞裙，結著真的絲帶，穿著真的舞衣，使用真的頭髮。著了色的頭，稍微向後仰，下巴向前傾，嘴巴微張，病弱的臉孔，灰褐色、疲倦、未老先衰。雙手撐在背後，手掌交疊。

……平板的胸口，禁錮在白色的舞衣裡，衣料是由蠟揉塑而成。雙腿的姿態，像是在準備戰鬥，因過度練習而緊張扭曲的雙腿之上，是小亭子般的輕紗裙。

僵硬的頸子，圍繞著金蔥般的鍛帶，頭髮落到肩上又翹起，髮髻上，裝飾著與頸上相同的絲帶，就像是真實的馬鬃。目光注視下，這位舞者就這樣似乎活生生的，隨時準備離開基台。

J.K.于斯曼（J.K.Huysmans），《現代藝術》（L"Art Moder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