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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1.當代英語文學圈不可不讀的女性作家,被譽為年輕世代的魯西迪
2.英國青年一代作家代表,歐巴馬也是書迷
3.全新實驗敘事手法,描繪出倫敦的多元樣貌

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獎決選
美國紐約時報Top 10
貝禮詩女性小說獎決選
《紐約時報》、《時代雜誌》、《洛杉磯時報》、《華爾街日報》、《華盛頓郵報》、全美公共廣播電台、Amazon、《芝加哥論壇報》、《衛報》、《環球郵報》、《書頁雜誌》評為最佳小說

在倫敦西北,將人貼上各種標籤是司空見慣。

史密斯能力精湛,她將所有吉光片羽凝結在名為倫敦的琥珀中。
――《出版者週刊》

黎亞沒有聲音。做為黑人同事中的唯一白人,她任憑嘲弄;面對想要孩子的丈夫,她說不出反對意見。她無力離開倫敦西北,直到這顆安全泡泡被一名詐欺犯刺破,真實世界就此破門而入。
娜塔莉沒有自己。白人朋友是她來去自如的通行證,有色人種是她身上剝不下的標籤。因此她需要新定義――成功人士、美麗人妻、稱職母親。她卻因此在成年世界裡溺斃,無處求救。
奈森正在下墜。高中時代的他是足球隊明星,置物櫃塞滿女孩的愛慕信,前途一片光明――直到受傷、用藥、遭退學,最終流落街頭。他認為人生沒有希望,因為出生後唯一方向就是死亡。
菲立克斯正在往上。他在窮困的西北區長大,空有一身才華,卻只能在低階工作與藥物菸酒中打轉。當他決定遠離,人生便開始不同;當他再次回去,機緣與巧合便攫住他,讓他永遠無法離開。
四人的命運在倫敦西北巧合交會,各自演繹手上那份交雜悲喜與荒謬的劇本;再無知無覺的分開,遺忘彼此的存在。

在獲獎無數的《白牙》、《論美》之後,莎娣.史密斯採取全新實驗式手法進行敘事。她曾在訪談中提及對固定形式的易厭,本書她轉換敘事風格,呈現四個截然不同、出身西北的小人物:混亂且優柔寡斷的黎亞、壓抑而追求秩序的娜塔莉、往下墮落、悲觀導向的奈森,以及正從谷底攀爬而上的菲立克斯。在《西北》,方向和時間流向的定義也被顛覆。當你以為正在往上,其實正在落下;以為走往光明面,卻逐漸進入黑暗。她將西北地區設為錨點,安排角色離開、滯留、重返或游移其中,時而嘗試突破,前往一個更好或更糟的地方。她以隱晦且冷靜的聲音訴說現代社會平和表面下的躁動、憤怒與惶然不安。在她筆下,所謂倫敦,形象躍然紙上。

§莎娣.史密斯作品集§
《白牙》White Teeth
《簽名買賣人》The Autograph Man
《論美》On Beauty
《搖擺時代》Swing Time
《西北》NW

名家推薦
臺北大學應用外語系 王景智教授 專文導讀
收錄譯者葉佳怡 譯後記
小說家 王聰威、中國文化大學新聞系副教授 江淑琳、作家 李欣倫、作家 陳思宏、小說家 陳又津、作家、畫家 馬尼尼為、作家 許菁芳、作家 盛浩偉、作家 黃崇凱、陽明交通大學外文系終身講座教授/國家講座主持人 馮品佳――推薦

媒體讚譽
莎娣.史密斯以不同的書寫技巧呈現幾位主角的個性,是很有趣的再現方式。主角的遭遇,再次揭露倫敦這個多元城市內在隱含的各種壓力、偏見與社會流動。――中國文化大學新聞系副教授 江淑琳

在充滿多元文化的倫敦中描繪出階級及認同,是一部強而有力的作品。
――《娛樂週刊》

此作是一堂關於自由風格書寫的大師課。史密斯揉雜了各種角色的聲音和小短文、詩歌和即時訊息、臥房風格的不同偏好和謀殺事件,而且還透過機巧、不動聲色的慧黠筆法,讓整體結構不至於崩毀成毫無一致性的爛泥。史密斯的寫作技巧是如何讓角色變得值得一讀的範本。
――《新聞日報》

(此作)大膽挪用了名作家喬伊斯的創作形式,但幸好不像她致敬的偶像一樣難以進入……就跟莎娣.史密斯之前備受稱譽的作品《白牙》一樣,《西北》是一部都會史詩鉅作。
――作家喬伊斯.卡羅爾.歐茨 (Joyce Carol Oates)

《西北》展現出精細調控過的拆解技巧;史密斯擁有豐富的敘事天賦,這次更是拿出各種壓箱寶,就為了探索更深邃的真相,即便真相令人痛苦,她仍敢於冒險。此作實屬罕見,是一部激進、熱情又真實的小說。
――作家安妮.恩萊特(Anne Enright),《紐約時報書評》

無法停止讚嘆……如比傑出……史密斯狀似隨興的才華總能帶來驚喜,她針對養育孩子及工作所丟出的洞見,你我其實都早已隱約感覺到,但從未有人能如此清楚地說明出來。
――書評編輯羅恩.查爾斯(Ron Charles),《華盛頓郵報》

《西北》提供了對各種邊界的細緻探索,其中有些邊界充滿孔隙,有些難以穿越,這些邊界存在於都會中心所有緊密住在一起的人群之間,在他們之中,將有餘裕之人和無餘裕之人隔開的鴻溝逐漸擴張,創造出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跌入的危險裂隙。
――全美公共廣播電台

長久以來,關於三十出頭的女性人生,這是我讀過最有趣的作品之一。史密斯才華洋溢的視角,以及筆下各種不尋常的聽覺元素,應該足以讓其他讀者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彭博社

經由《西北》,史密斯交出一部生氣勃勃的作品:這是一本足以反映當下眾多議題的及時作品,其中包括金錢、道德、階級,以及我們究竟是不是能夠掌握自身命運的『唯一作者』。
――《書頁雜誌》

作者簡介

莎娣‧史密斯 Zadie Smith
1975年出生於北倫敦,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牙買加人。她就讀劍橋大學英文系,1997年畢業。
她備受讚譽的第一本小說《白牙》(White Teeth)是一幅現代倫敦多元文化的生動寫照,闡述三個不同族裔家庭的故事。該書獲得諸多獎項,包括《衛報》首作獎,惠布瑞特首作獎和不列顛國協作家新作獎等;同時也奪得艾瑪獎的最佳小說和最佳女新人獎,進入《週日郵報》青年作家獎和百利女性小說獎以及作家協會小說首作獎的決選名單。這本書讓她從藉藉無名之士一躍而為眾所矚目的文壇新星,不少評論家將之譽為年輕世代的魯西迪(Salman Rushdie)或者古雷西(Hanif Kureishi)。
莎娣‧史密斯的第二本小說《簽名買賣人》(The Autograph Man)是一個關於失落、執迷和聲名本質的故事。在書中,她以戲謔的方式檢視聲名的虛浮與不可靠。同時,她也透過鮮活的言詞,將好萊塢電影元素融入書中人物的日常對話,顯示出與她同一世代的人,在生活中,如何受到好萊塢的影響。該書贏得2003年《猶太季刊》文學獎,同年亦被英國權威文學雜誌Granta選為二十位年輕世代最佳作家之一。
2005年,她的第三本作品《論美》(On Beauty)入圍英國曼布克文學獎決選,並在2006年獲得百利女性小說獎。莎娣‧史密斯,絕對是這個世紀值得期待的重要作家。

【導讀】
我們與陌生人的距離
――國立台北大學 應用外語系教授 王景智

如何估算我們與陌生人的距離?莎娣‧史密斯(1975-)塑造的倫敦人提供了一個丈量的標準。在魯西迪(Salman Rushdie; 1947-)和古雷西(Hanif Kureishi; 1954-)之後,史密斯以她北倫敦人細膩的觀察力、笑中帶淚的幽默以及冷靜客觀的批判,瀟灑走出前人的陰影,在白人土地上勾勒少數族裔的彩色人生。

母親為牙買加移民,父親為英國白人,這對老夫少妻帶著混血女兒落腳倫敦西北郊區,也因此倫敦西北的地景與族裔群像在莎娣‧史密斯筆下都成了――套句《白牙》牙買加移民後裔愛瑞的台詞――「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陌生人的無所不在,讓生命的不堪無所遁形,他們的突擊總迫使我們得直視難解的生命課題,也因此讓我們理解到原來和陌生人的距離又遠又近。史密斯的《西北》故事就是由陌生人莎爾的造訪揭開序幕。在一個乍暖還寒的四月天莎爾突然現身主角黎亞家門口急促地按著門鈴,鈴響前一刻黎亞才在驗孕棒上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藍色加號,雖然事後證明莎爾不過只是拿母親生病住院急需用錢當幌子來誆騙黎亞,但陌生人莎爾訛詐錢財的伎倆卻讓黎亞驚覺,她竟如此抗拒成為母親。一如莎爾,《簽名買賣人》艾力克斯─李‧坦登是站在年老色衰好萊塢女星姬蒂‧亞歷山大紐約住所門口按電鈴的陌生人。艾力克斯亦出身北倫敦,他的膚色比牙買加愛瑞淺,但卻比愛爾蘭黎亞深,因為他是華裔猶太人,在孕育他成長的土地上,總有些尷尬時刻讓他覺得格格不入。即使如此,買賣簽名的這項工作一直驅策他追尋滿足欲求的方法,其中包括自行偽造,以假亂真。然而就在他得到夢寐以求的姬蒂‧亞歷山大真跡並因此聲名大噪、一夕致富後,艾力克斯發現,那張一鎊紙鈔上父親的簽名才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蒐藏,因為那不是一個陌生人的簽名。

《西北》的莎爾和《簽名買賣人》艾力克斯都是不請自來的陌生人,《論美》的傑羅姆‧貝爾西卻是享受東道主悅納異己的陌生人。傑羅姆從美國布朗大學去英國當交換生,不僅擔任父親事業勁敵蒙提‧吉普斯的私人研究助理,還接受蒙提的邀請搬進他在北倫敦基爾本(Kilburn)的住所,蒙提刻意拉近與傑羅姆之間距離的結果,就是舉家遷往波士頓與傑羅姆的父親霍華‧貝爾西正面交鋒。至於《搖擺時代》裡無名的敘事者,是至親好友身邊最熟悉的陌生人。七歲時在基爾本,流著牙買加母親和白人父親血液的小女孩牽著母親的手走進踢踏舞教室,認識了同為棕色皮膚的崔西;三十三歲時,在倫敦西北區的聖約翰伍德(St. John’s Wood),她收到崔西寫給她的電郵:「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妳的真面目了。」不論是摯友崔西或親密工作夥伴艾咪,其實「我們根本不了解彼此」。她靠著空中大學函授課程取得學位的女性主義母親也同樣覺得,那個抑鬱深沉且「缺乏抱負」的女兒很陌生,而敘事者酣醉攬鏡自照時也發現,鏡中女子是一個回視她的陌生人。

史密斯對種族主義的批判與基本教義派的嘲諷也像一面鏡子,除了反射前輩族裔作家古雷西和魯西迪的身份認同政治,也與他們的族裔書寫相互輝映。《白牙》裡的一對雙胞胎兄弟馬吉德和米列特,父母皆為從破落倫敦東區搬到生活條件相對單純的倫敦西北區的孟加拉移民。父親山曼德二戰時為英國政府效命卻擔心兒子如果繼續待在倫敦會數典忘祖,甚至背棄阿拉真主,決定將兒子送回故鄉接受「道德調整」。無奈二戰遭斷臂的老兵服務生小費有限,薪水微薄,即使抵押了房產也只夠支付一人的返鄉旅費,進退兩難之際,印度總理甘地遺孀因「藍星任務」遭錫克教徒報復,在新德里自家花園遇刺身亡,這個發生在印度的暴動事件讓遠在倫敦的山曼德決定送早兩分鐘出生的馬吉德回孟加拉,因為他「腦筋好、脾氣穩、學語言也快」,更重要的是,一九八四年的英國「只會讓我們撕裂」。八年後,離開英國的馬吉德「比英國人還英國」,留下的米列特則成為比穆斯林還穆斯林的KEVIN (Keepers of the Eternal and Victorious Islamic Nation) 激進組織成員。史密斯以小人物視角介入國家歷史的書寫方式與魯西迪改寫印度分裂與獨立建國史的幾部小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都以再現歷史盲點的手法來凸顯官方敘事的排他性與唯我獨尊。

至於米列特從青少年足協「幾十年來僅見最好的前鋒」變成自家製造的穆斯林恐怖分子的變形記,則會讓人想起古雷西於一九九四發表的短篇故事〈我兒狂熱〉(My Son the Fanatic)。巴基斯坦裔的計程車司機對模範生兒子丕變的生活態度感到不解與擔憂,原以為兒子染上毒癮,但在看到兒子蓄鬍並一天朝聖地麥加祈禱五次,父親恍然大悟,兒子已加入穆斯林基本教義組織成了聖戰士。古雷西的巴基斯坦移民父親極力想將兒子拉回西方物質文明世界卻苦無對策,所以在兒子禱告時衝進房間飽以老拳,除了洩憤,更冀望能因此將兒子打醒,但漠然的兒子僅淡淡地回了一句:「現在誰才是〔失去理性〕的狂熱份子」? 相較之下,史密斯的孟加拉移民父親似乎對兒子的宗教狂熱多了些同理心,因為「他知道那種乾旱,他嘗過那種人在異地才會有的乾渴――令人害怕又揮之不去――一種持續一輩子的乾渴」。古雷西的故事似乎預示了那對父子日後將形同陌路,而恪守教規的伊斯蘭聖戰士恐怕也不會還俗了,但史密斯的馬吉德和米列特或許在數百小時的社區服務後,能學會不要把生命浪費在讓他們生活太複雜的事務上,並重新與和他們有相同身份特質的人產生連結,然後在英國這塊土地上打造一座屬於他們自己的「千禧花園」。

在呼應古雷西冷峻的批判之外,史密斯和魯西迪一樣,都慣以笑中帶淚的敘事手法直指偏執狂的荒謬行徑帶給個人及群體的傷害。收錄在魯西迪《東方,西方》短篇故事集裡的〈先知的頭髮〉,就是壓垮文明與理性的那根稻草。某日清晨開設錢莊賺取高利的父親正準備出門收帳,在停放私人小船的岸邊撈起了一個精緻的小玻璃瓶,裡面裝著一根頭髮,他立刻得知那是遭竊的先知的頭髮。擁有聖物的父親搖身一變成為虔誠的穆斯林,旋即在晚餐桌上如數家珍地列出家中每位成員違反教義的行為,並用刑鞭打一對回嘴的子女。憤怒的兒子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裝有先知穆罕默德頭髮的小瓶子,只要把它放回清真寺一切就可船過無痕,所以他潛入父親書房,順利找到聖物後隨手放進長褲口袋,孰不知褲袋竟破了個洞,這是母親在家務上從未發生過的疏忽,興許是她被丈夫主動吐實的婚外情以及連串的家暴事件給嚇得分心了,就在兒子準備跨步上船去物歸原主時,那裝著先知頭髮的瓶子竟從破洞掉出落入水裡,兒子毫無察覺地乘船離去,瓶子則被尾隨的父親發現從水中撈起;寶物再度落入父親手中,其代價就是家毀人亡。先知的頭髮最終由警方歸還清真寺繼續供信徒膜拜,然而錢莊主的家庭悲劇就像是腐壞的白牙,「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無獨有偶,史密斯作品中也有類似的笑中帶淚情節。在《白牙》的〈臼齒〉部分,愛瑞、馬吉德和米列特因參加收穫節社區活動去拜訪二戰白人老兵漢彌頓先生。他牙口不好,三個年輕人準備的蘋果、雞豆和炸薯片對他而言都太硬了,唯一能送入嘴裡的就只有椰子裡的椰漿。接著漢彌頓先生當起潔牙大使,提醒三人牙齒保健的重要,畢竟哺乳動物一生只有兩次換牙的機會,不過打仗時「把牙齒刷得雪白」絕非明智之舉。漢彌頓在「黑得跟雞寮一樣」的非洲剛果打仗時,辨識被德軍徵召入伍的那些「黑鬼」的唯一方式就是他們「雪白的牙齒」,只要看到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就「碰」地開槍,一個「可憐的狗雜種」就「開膛破肚」地躺在漢彌頓腳下,這就是槍火下的優勝劣敗。漢彌頓告訴三個年輕人的「白牙」故事乍聽之下荒誕可笑,但種族極端主義者的傲慢反彰顯了人人生而平等這個普世價值的重要,不論是史密斯故事裡「外黑內白的椰子人」、外黃內白的香蕉人、或是「跟撲克牌黑桃一樣黑」的人,但凡生為人,無論人種膚色牙齒都是白色。種族主義者漢彌頓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卻以此警告馬吉德不要吹噓自己父親是二戰英雄,因為說謊會爛牙,一旦細菌開始腐蝕牙齒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一旦極端主義開始侵蝕人類的普世價值並任由其孳長,我們就回不去了。

莎娣‧史密斯筆下的移民大多來自前殖民地,宗教信仰也非常多元,這群異鄉客共同紮根在熟悉又陌生的西北倫敦努力追求想要的幸福,於此同時也嘗試更進一步認識那一直住在心裡的陌生人。閱讀莎娣‧史密斯的倫敦書寫不僅拉近讀者與作家的距離,在一個有意義的程度上,也讓我們重新思索人與人的距離。拿她筆下的陌生人故事做為丈量標準,我們與陌生人的距離大約是三十五公分――閱讀時的最佳護眼距離。

【譯者序】
譯後記――為生活中的「那什麼」找說法
葉佳怡(本書譯者,作家)

莎娣.史密斯一直是跨越各種界線的作家,她的作品總在嘗試跨越種族、階級、性別、國籍等各種界線,這次的作品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在《白牙》和《簽名買賣人》之後,她是從《論美》才開始比較聚焦於女性處境,而在《西北》中,她更是透過在西北區長大的兩位女性好友,把無論黑人或白人的女性處境探討從舞台邊緣移到了正中央。

莎娣.史密斯的「跨越」也包含寫作時會向過往作家致敬,比如她在寫《論美》時就模擬了英國名作家愛德華.摩根.福斯特(E. M. Forster)的寫作手法。此次彷彿為了強調對女性處境的重視,莎娣.史密斯請出了英國著名的女性書寫祖師奶奶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吳爾芙是知名的現代主義小說家,也開創了形式多變的陰性書寫手法。因此打從這個設定開始,就注定了《西北》無論對作家或讀者來說,在語言形式上勢必充滿了各種挑戰性。

不過若要談莎娣.史密斯的《西北》為何難翻譯,原因不只是破碎章節、截斷句式、花式排版,或各種長句或短句的交織使用而已,另外或許還可以從「thingyness」這個英文字談起。根據字典解釋,「thingy」是你一時想不起來某人、某事或某物,但又必須跟別人描述時會用上的詞。比如:「你能把『那什麼』(thingy)拿給我嗎?我們常用來拌麵的那種鹹辣醬汁?」如果用我粗糙的方式暫譯,「thingyness」可說是存在於世間萬事萬物中,你明明有所認識但又一時說出不清楚的「那什麼」。

出版了《西北》後,莎娣.史密斯在英國《衛報》上寫了篇談論這部小說的文章,其中就提到啟發這本小說的兩個力量是「那什麼」和「語言」:「當我在寫這部小說時,我真心希望能透過語言創造出人。為了這個目的,你一定要同時合理地處理語言中難以駕馭的主觀性質,以及根據我的說法,任何人所確切擁有的『那什麼』。」她認為這是維吉妮亞.吳爾芙作為一名現代主義小說家的寫作方式,而在試圖大量描寫女性心境的這部小說中,這正是她想要借重的技巧之一。

所以莎娣.史密斯不只一如往常地靈活調度了句式及對話,為了豐富呈現兩位主要女性角色的內在心靈及外在環境,她還在這部作品中實驗了各種不同的表現形式,也就是「風格的演練」。在她看來,這種演練不只是打高空的文學技巧,因為人的日常生活就是風格的演練。畢竟生活的本質難以捉摸,「 我們真正得以持續掌握的只有這些外在的、確切的符號,包括我們說話、動作、穿著,以及對待彼此的方式。」

書中靈活運用了各種語言,包括了角色思考及對話的語言、作者描述角色時使用的小說語言,甚至是特殊的網路語言及聲音質地。由於透過特殊形式傳遞內容,翻譯時儘量維持語句的長度、順序和節奏成為首要考量,那樣的過程彷彿解開莎娣.史密斯的謎題之後,又要想辦法為讀者重新製作不至於太過困難的謎面。我不希望害讀者太快卡關,但又希望能維持作者想傳達的「那什麼」。

比如「這裡的床上橫躺著一個男人,全裸。電影《輕蔑》中的碧姬.芭杜也是這樣躺在床上,全裸。」此段是書中主角之一黎亞的內心獨白,她藉由這段類比談起她希望丈夫跟碧姬.芭杜一樣不想生孩子,因為她自己仍對生孩子懷抱著遲疑與恐懼。在這個段落中,她試圖拉開距離,抽離情感,單純客觀地描述自己和丈夫的關係,所以採取了疏離的全知語氣,而句子的簡短和刻意截斷也是被刻意創造出來的氛圍,因此努力將這類氛圍透過語言重現,但又不能阻礙讀者閱讀,成了翻譯時的重要課題之一。

另一個有趣但又讓譯者辛苦的元素,是莎娣.史密斯大量使用了流行歌曲的元素。其中一個重要代表是在故事初期出現的奇想樂團(The Kinks),另一個是故事後期出現的艾美.懷絲(Amy Winehouse)。奇想樂團是相當出名的英國搖滾樂團,艾美.懷絲則是傳奇低音爵士歌手。作者透過不同手段將歌詞和角色的日常生活編織在一起,以此象徵主流文化是如何默默地滲透了人的日常生活,甚至改造了他們對自我的認識。比如奇想樂團的歌詞就跟主角黎亞的思緒混雜在一起,作者在此幾乎沒有使用引號或特殊標示,另一位主角娜塔莉則是在跟丈夫對話時無意間引用了歌詞。人是環境互動後的產物,而莎娣.史密斯試圖將此氛圍植入語言中。

當然,女性處境不是這部作品唯一要討論的議題,種族與階級也是左右角色命運的重要因素。莎娣.史密斯在本書中描述的倫敦不是光鮮亮麗的倫敦,而是許多移民及貧窮者艱苦掙扎的倫敦。當女性角色面對著各種家庭困境及職場歧視的同時,幾位重要的男性角色的人生發展,更是突顯出金錢及文化資本可以如何限縮一個人行善的可能性,甚至讓生活中只剩下「如何為惡」的選擇。莎娣.史密斯在談起這本作品時引用了莎士比亞劇作《一報還一報》(Measure for Measure)的台詞:「有人因罪惡而崛起,有人因美德而倒下。」就這點而言,《西北》可說是透過了一整本小說,來回反覆地跨越了善惡之間的界線。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西北》是莎娣.史密斯於二○一二年出版的作品,而二○一六年出版的《搖擺時代》也有描繪類似的女性情誼,卻不像這部作品採取了各種繁複的文字形式。若讀者有意願的話,將兩者併讀勢必可以獲得全然不同的樂趣,也或許更能窺見莎娣.史密斯想要埋藏的「那什麼」,究竟在讀者的閱讀過程中,各自長出了什麼樣的形狀。

書摘/試閱

【內文試閱】
――我總是這麼相信。聽著:妳知道這些人和我真正的差別在哪裡嗎?他們不想前進,他們不想爭取比現在更好的生活。但我一直想進步,我總在思考下一步。家鄉的那些人,他們完全不懂我,我的想法對他們來說太先進了。所以只要他們想接近我,我都不允許――我不允許自己的人生跟他們一樣亂七八糟。絕不!我工作太努力,我太愛妳,這輩子都會是如此。你的行為會定義你這個人,事情就是這樣。我總在思考:現在這個我是我嗎?我在做什麼?這真的是我嗎?如果我渾渾噩噩度日,我就什麼都不是。從我踏入這個國家的第一天起,我就調整好心態,我想得很清楚:我要往上爬,一次至少推進一點。在法國時,你是非洲人,是阿爾及利亞人,但誰真想搞清楚呢?你一點機會也沒有,根本動彈不得!但在這裡你有機會。你當然還是得工作!你得非常努力工作,才能擺脫底層那種亂糟糟的人生!我的重點是:我不想讓任何混亂進入我的生活,但妳就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那女孩就是完美的例子,妳讓她走進我們家門――我真的完全搞不懂妳在想什麼――但我不允許這種亂七八糟的人事物入侵我的生活。我知道這個國家有很多機會,只是必須去把握,妳也做得到。別吃那個――蟲都蛀出洞了,就在這,看到了嗎?看看妳母親吧,我跟她實在算不上好交情,但拜託妳看看她做了什麼:她把妳從那邊的噩夢人生中拯救出來,她把妳帶到得體的地方,有間得體的公寓,還有好好繳貸款……當然,妳們是白人,情況不太一樣,過程想必比較輕鬆,妳們有我沒有的各種機會。比較紅的蘋果比較難吃。我們都只是努力在往下一步走、繼續走,就是走,一次一步。我們就是想辦法往上爬。布蘭特地區合作住宅,我不想要自家門前寫上這句話。我要是經過看到會覺得,唉唷――太羞辱人了吧。如果我們真能生個小男孩,我希望他能住在一個我們真正擁有的房子裡,讓他能抬頭挺胸地住在那裡。就是說嘛!這草地不是我的草地!這棵樹不是我的樹!我們把妳父親的骨灰撒在這棵樹下,但這甚至不是我們的樹。可憐的漢威爾先生,我想到就心碎,那可是妳父親呀!這就是為什麼我每晚都在用筆電,這就是我在努力做的事――網路上的市場只有純粹的商業行為,跟膚色無關、跟英文是否講得完美無關,跟有沒有拿到像樣的大學畢業證書或之類的狗屎證照無關。我能跟任何人一樣在網路上進行交易。那裡有錢可撈,妳知道嗎?市場現在有夠瘋狂,沒人會跟別人說這種事。我一直在想法蘭克晚餐時說的話:聰明人很快就能加入戰局。不去分一杯羹實在說不過去。我跟那些牙買加人不一樣――新搬來的女孩,名字是叫葛羅莉亞吧,隨便啦,就是樓上那位,她到現在還沒有窗簾。她有兩個小寶寶,沒有丈夫,靠福利金生活。我也結婚了,我的福利金呢?一旦有了小孩,我知道,我告訴自己:我會待在我愛的女人身邊,我好愛她,我會永遠跟她在一起。過來這裡。我的底線是這樣:我永遠無法接受不「拜」進「補」,我無法只靠別人的施捨度日,我對這種生活沒興趣。我是個非洲人。我有必須完成的宿命。我愛妳,我愛我們正要一起完成的目標!我總是在推進我的命運,我總在思考下一個要完成的目標、下一個計畫,想辦法讓我們爬得更高,所以我們,所以我們兩個人都可以往下一步――
――是「取」。
――什麼?
――不求進「取」。而且是「求」,不是「拜」,又不是在拜神。
――妳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這是真的:她在想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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