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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色的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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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色的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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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如《深夜小狗神祕習題》以溫暖童真眼光凝望殘酷罪案
●售出九國版權,倫敦書展全場矚目!
●Goodreads破千則★★★★★滿分評價
●英國亞馬遜網路書店★★★★好評
●「理查與茱蒂讀書俱樂部」選書

我看見的世界,從來就和別人不一樣──
聲音有千百萬種不同的繽紛色彩,
人的臉孔卻是無法辨識的空白。
即使大家都不懂,我還是想讓他們相信:
我看到了真相、我看到了那場謀殺案的顏色……


┤故事簡介├

賈斯柏是個跟單親爸爸相依為命的十三歲少年,他執著於數字和規律、無法忍受周遭環境的突然變動,也完全沒有辨識人類臉孔的能力。他還擁有一種叫作「聯覺」的天賦,讓他聽見聲音的同時也會看到屬於該種聲音的色彩,因此展現出優異的觀察力與美術才華,卻同時使他難以承受任何帶有「醜陋顏色」的雜音。不善與人溝通的他,在學校沒有朋友,爸爸對他的特殊狀況也束手無策。

有一天,街上搬來了一位年輕女子碧翠絲。她在深夜播放吵雜的音樂,還用飼料引來大批野鳥,讓鄰居頭痛不已。但賈斯柏很喜歡她,因為她讓鸚鵡在院子裡築巢下蛋,因為她不介意他熱切地談論他的鳥類觀察日記,也因為她的聲音在他聽來,是和他過世的媽媽相近的天藍色。碧翠絲開始偶爾擔任賈斯柏的臨時保母、成為他唯一的朋友,賈斯柏的爸爸也樂見他終於願意與外人交流。

但是,三個月後,碧翠絲失蹤了。
然後,有人在附近的野林發現她的大行李箱,裡面藏著她的屍體。

當警察來到社區裡盤問,賈斯柏竟然對他們描述起爸爸在碧翠絲家裡拿著沾血的衣服和刀子丟棄的畫面。爸爸百口莫辯地反駁、警方質疑他的證詞、社工擔心他在家裡的安危,卻沒有人真正理解他形容的那些聲音、那些顏色──甚至連他自己也愈來愈不確定,認不出任何人臉孔的自己,當時到底看見了誰?他努力將記憶中混亂複雜的色彩轉譯成他人能夠理解的語言,還原碧翠絲消失的那一夜所發生的一切,但那個利用他的弱點逃過指認、仍然隱匿在他身邊的凶手,會不擇手段地阻止他……


┤佳評讚譽├

「一部優美而富原創性的小說,同時展現了趣味、悲劇性與勇氣。」──莎拉‧平柏羅(《說了謊以後》作者)

「喜愛《深夜小狗神祕習題》和《蘿西計畫》的讀者,也會在哈里斯這本出色的小說中得到無窮樂趣。」──《出版人週刊》

「與眾不同的敘事者、引人入勝的劇情,讓讀者一路猜想臆測,直到最終結局。」──《書單》

「如同一幅富麗的織錦畫......獨特且迷人。」──《觀察家報》

作者簡介

莎拉‧J‧哈里斯Sarah J. Harris
自由作家兼教育類記者,文章散見於英國多份全國性報紙,亦曾以其他筆名撰寫少兒小說。她在擔任記者期間開始研究聯覺與面部辨識能力缺乏症,進而寫出《天藍色的謀殺案》。她現與丈夫及兩名子女定居倫敦。

江莉芬

因為體會到跨語言轉換無窮的樂趣,於是將熱愛的文學翻譯作為終生職志,當個熱血的翻譯人。譯有《我不是我自己》、《食慾風暴》、《飛向新生》、《孤注一擲》、《水的重量》等書。

書摘/試閱

碧.拉克罕的謀殺案是天藍色的結晶體,有著閃閃發亮的邊角和鋸齒狀的銀色冰柱。
爸還來不及阻止我,我就這麼告訴我們在警局裡遇到的第一位警官了。我想認罪,把這件事做個了結。可是他可能聽不懂我說的話,或者他忘了把這件事轉達給正在問話的同事知道。
過去這五分二十二秒,這個男人問的問題,全都和我的鄰居碧.拉克罕在星期五晚上所發生的事無關。
他說他是警員,可是我不太相信。他沒穿制服,而是穿了一件白襯衫和灰長褲。我們坐在有汙漬的深紅沙發上,周圍是淡黃色的牆。我左邊的牆上有一面鏡子,右邊天花板的角落架設了一台攝影機。
這裡不是他們審問犯人的地方,至少不是成年的罪犯。架子上有些玩具,還有一本《極速誌》年鑑和一本破舊不堪的《哈利波特》第一集,看起來好像曾經有某個小孩想吃掉它。如果這是為了讓我放鬆,那麼這個做法實在成效不彰。我確定那只剩一隻手的小丑正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賈斯柏,你認為自己在學校是快樂的嗎?」
「你有十一年級的男生朋友嗎?」
「你對於那些去碧.拉克罕家裡上音樂課的男孩們有多少了解?」
「拉克罕小姐是否託你送過紙條或禮物給任何男生,例如盧卡斯.德魯瑞?」
「你知道保險套的用處嗎?」
最後一個問題很好笑。我想告訴警員,保險套的包裝看起來很像亮晶晶的糖果,可是我最近得知它的正確用處了。
就是「性行為」:像泡泡糖般粉紅色的字,帶有一點性感的淡紫色調。
話說回來,那和碧跟我有什麼關係?
問話開始之前,這男人告訴我們,他叫李察.張伯倫。
和那位演員同名同姓,他說。
我不認識叫李察.張伯倫的演員,也許他有演爸最愛看的美國罪案影集──《犯罪心理》或《C S I犯罪現場》。我不知道那位演員的聲音是什麼顏色,不過眼前這位李察.張伯倫的聲音是像鐵鏽的鉻橘色。
我努力不去看他的顏色,因為他的顏色和爸的土黃色混在一起太不賞心悅目,讓我的眼睛很不舒服。
今早爸接到一通電話,問他可否帶我去警局回答一些關於碧.拉克罕的問題,因為她音樂課的其中一位男學生的爸爸,對她做出一些嚴重的指控。他的同事也打算把她找來問話,聽聽她本人怎麼說。
我不會有麻煩的,爸這麼強調,可是我知道他很擔心。
他想到一個點子,就是我們可以把我的筆記本和畫都帶去,可以告訴警察我習慣站在房間的窗前,用望遠鏡觀察在碧.拉克罕家的橡樹上築巢的長尾鸚鵡。也告訴他們我是怎麼把看見的一切記錄下來的。
讓警察知道我們樂意合作很重要,賈斯柏,讓他們知道我們什麼都沒隱瞞。
我不想冒險,所以把十七張關鍵的畫和八箱筆記本全都堆在門口,所有筆記本都按照正確的順序排列,儲放的箱子也依日期貼上標籤。
一想到它們全都被關在一個密閉黑暗的空間就令我難受,而那空間正是爸的後車箱。要是撞車,車子起火燃燒怎麼辦?那我的紀錄就全都毀了。於是我主動提議,不如我們把箱子分成兩堆,用兩輛計程車載去警局,就像皇室成員出遠門時不能搭乘同一架飛機一樣。
爸不同意,喃喃地說:「如果這些箱子被火燒光,或許是件好事。」
我對爸尖叫,發出周圍有尖銳白刺的藍綠色閃爍煙霧,直到爸發誓他絕對不會破壞我的筆記本和畫為止。可是傷害已經造成,我無法把他的威脅和那些色彩拋在腦後,它們混和著出現在我眼底,試圖毀滅我。我無法直視爸,也無法去想他能做出哪些可怕的事。
他已經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我回到房間角落的祕密基地裡,用手指磨擦媽媽的針織外套鈕釦才終於冷靜下來。二十九分鐘後,我從祕密基地爬出來,爸沒等我就逕自把那些箱子搬上車了。他把其中一些我標了號碼的箱子換成閣樓上更舊的那些,原本的箱子裡有我記錄這條街上來往人群的資料。
你犯了大錯,我告訴他。這些是好多年以前的筆記本了,我在筆記本裡列的是星際大戰的角色和商品。
爸說不用擔心,警察可能還是會對我作品的多元內容很有興趣,這些筆記本可以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我不喜歡爸的解釋。更糟的是,我再仔細看後車箱,發現他把四號箱子放在六號箱子上面了。
「四號箱子是橘紅色,而且它很狡猾!」我說。「它不能在和善的灰粉紅色六號箱子上面。它們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你怎麼到現在還不知道?」
我想再說一句:「為什麼你看不到我看見的東西?」
但這麼做沒意義,一向都是如此。爸對很多事都視而不見,尤其是關於我的事。從小就只有媽媽才能理解我眼中的色彩。可是現在媽媽不在了,而爸根本不想知道這些。
他讓我進屋裡,這樣我才能坐在廚房的旋轉椅上不停轉圈,不用再跑去我房間裡的專屬角落。我們快遲到了,可是我們兩人都心知肚明,我無法再承受更多沮喪。我覺得自己像演員,穿著屬於我(賈斯柏.維沙特)的鞋子四處行走,自從那天晚上碧.拉克罕……
我無法去那裡,還不行。
我必須把腦海中長而蜿蜒的彩帶整理一番,它們已糾纏不清,重要的部分遭到破壞或纏繞混雜。我不知道該如何調整才能讓它們回復原狀。
遲到這件事讓我又更慌了。爸說沒關係,不用擔心,可是每次我們的電費催繳通知寄來時他也這麼說。我已經不確定能不能相信他的判斷了。
等我再確認一次箱子已經在後車箱放妥後,我們確認自己繫好了安全帶,因為沒繫安全帶的人被拋出車外的機率比有繫的人高出三十倍。
我們抵達時比預定時間遲了十五分鐘又四十三秒。接待警員說沒關係,要我們坐下來,很快就會有警員來和我們會面。
我想和長尾鸚鵡一樣在候訊室裡飛來飛去,可是到頭來卻只是雙手緊緊抱胸,假裝自己是個正常的十三歲男孩。我盯著我的錶,數著時間。
五分鐘又十四秒。
門嗶一聲後打開,帶點灰色的淺藍綠色圓圈,接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走出來和爸握手,看也沒看我一眼。
「您好,警官,」爸說。「是你負責偵辦碧和這些男孩的案子嗎?」
那男人把爸帶到一旁小聲說話,聲音變成非常細小的灰白色線條。他沒對我說話,也沒看我。
我偷聽到爸告訴那位警員,他懷疑我能否幫上忙,因為我不會辨認別人的臉孔,他懷疑這和我有嚴重的學習障礙有關。他會找時間去評估看看。
警員還想繼續這場偵訊嗎?這可能是浪費大家的時間。
「賈斯柏也會看到所有聲音的顏色和形狀,可是那對別人來說沒什麼作用,」爸補充說道。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這對我來說有用,因為看到每個人說話的顏色可以幫助我辨認他們。再說,這樣不只很有用,還是一件很棒的事,這點爸永遠不會懂。
我的人生充斥著只有我能看見的、萬花筒般的繽紛色彩。
當我望向房間窗外,蒼頭燕雀在樹梢會為我演奏粉紅色如糖霜老鼠的鳥囀,怒氣沖沖的黑鸝則發出淺藍綠色的線條,逗得我發笑。
每個星期六早晨,我躺在床上,爸都在廚房聽收音機,用電子綠、深紫羅蘭和未熟的覆盆子色轟炸我。
我很慶幸自己不是一般的青少年,因為我可以看到色彩斑斕的世界。我無法辨識面孔,可是我能看見聲音的顏色,那樣真的棒多了。
我迫不及待想告訴這位警察,他和爸都只能看見數百種顏色,我能看見的色彩卻是數也數不清。
可是世界上也有很多不堪入目的顏色,不該讓任何一個人看見。打從星期五晚上,不管我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把這些醜陋的色彩從腦中移除。
我想反抗爸,告訴這位警員,每天晚上當我閉上眼睛,那些色彩都會變得更加鮮明、更加殘酷。
因為我不斷看見謀殺的顏色。

現在是晚上七點五十九分,爸比往常還早來跟我說晚安。一定是因為電視上新一季的《犯罪心理》要開播了。
「今天發生好多事,不過現在都結束了,」他說。「我不希望你被警察影響心情。今晚我已經跟張伯倫警員談過,把事情解決了。碧現在是別人的問題,和我們無關了。」
我專注地看那些鸚鵡的照片。
「那她的屍體怎麼辦?」
爸深呼吸一口氣,那是土黃色的煙霧。「我們已經講過這件事好幾遍了,我已經把碧的事處理好,你可以不用再擔心她了。」
「可是……」
「聽好,我說她的事不會再煩我們了。我向你保證。」
沉默無聲。沒有顏色。
「賈斯柏?你在聽嗎?」
「嗯,我還在。」很不幸是如此。多希望我沒聽見。多希望我可以像隻鸚鵡一樣蜷縮在街邊那棵橡樹上的鳥巢深處,那一定很舒服。松鼠離開之後那裡原本是啄木鳥的家,可是後來被鸚鵡佔據了。大衛.吉爾伯特說牠們總是把其他會築巢的鳥趕走,例如五子雀。
「賈斯柏,看著我,專心看我的臉。專心聽我要說的話。」
我不想。
我抬起頭來看他,免得爸把我的書拿走,就像那袋鳥飼料一樣。我把他的五官在腦中勾勒出簡練的圖畫:灰藍色的眼睛、挺大的鼻子和薄嘴唇。但當我閉上眼睛,他的臉卻像我從來沒畫過一樣消失了。
「賈斯柏,睜開眼睛。」
我照做了,爸像變魔術一樣又出現。他的聲音也有幫助。土黃色。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警察不會找到碧的屍體,因為根本就沒有屍體。」
現在輪到我吸氣,吸進色彩與氣息。那顏色比之前更深、更像鋼青色。
他想把我們兩人和星期五晚上在碧的廚房裡發生的事劃清界線,也許他覺得鏽橘色在竊聽我的房間。他可能在整間屋子裡都裝了竊聽器。《法網遊龍》裡的警察都這麼做。
我想像我們家門前停了一輛深色廂型車,裡面坐著兩個男人正戴著耳機聽我和爸說話,希望我們會洩漏一些關於碧.拉克罕的事,證明我們的罪行。
我必須按照我們演練的劇本走。
沒有屍體。
我小聲複述這些字。
如果警察不去找也沒在找(鏽橘色證明了是如此),那他們就一定無法找到碧.拉克罕的屍體。他把我留下的麵包屑踐踏過去,就像在糖果屋故事裡那樣,壓根沒注意到那些碎屑會指引他到碧.拉克罕的家後門,一直延續到她家廚房,痕跡就到那裡為止。
我不知道那些麵包屑再度出現在哪裡。在我逃離現場後爸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等到她的屍體被找到,可能早已腐爛好幾個月了。
如果真的被找到的話。
根本就沒有屍體。
「好,爸。如果你確定的話。」
「我確定。離碧的家遠一點,不要再談到她的事了。我不想再聽你提到她的名字。我希望你忘掉她,忘了你們星期五晚上發生的事。談論那件事準沒好處。」
我點點頭。
爸懂的事一定比我多,因為他說他年紀比我大、比我聰明。但問題是,不管爸怎麼說,這麼做感覺起來就是不對。
我從床頭櫃的書底下抽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新的照片。所謂的新,不是某人才剛拍下一張媽的照片,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在我九歲時死了。我不被允許出席喪禮,因為爸說我會太難過。我以前沒看過這張照片,這不在其他相簿裡,也不在爸的床頭櫃裡。我是在爸書房的文件櫃後面找到的。
我盯著照片裡站成一排的六個人。「哪一個是媽媽?」
「什麼?」爸在看手錶。我拖到他看聯邦調查局重要辦案的時間。那些劇情都很複雜,他跟不上的。
「這張照片裡哪個人是媽?」我再問一次。
「給我看看。」
我把照片舉高,可是不讓他從我手中拿走。他可能會在照片上留下指紋,那會把這張照片毀了。
「天啊,我好幾年沒看到這張照片了。你在哪裡找到的?」
「呃……」我不想承認我又去亂翻他書房裡的文件櫃和抽屜。
除了鸚鵡和畫畫之外,我最喜歡的嗜好就是趁爸不在的時候翻遍爸的東西。
「它黏在相簿裡另一張照片的後面。」為了顧全大局,說點小謊也無妨。
爸的眉毛往中間皺起。「哇,這喚起我好多回憶。這是你外婆七十五歲的生日派對。」
很有趣,可是他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哪一個是媽?」
他嘆了一口氣,吐出淺土黃色的圓圈。「你真的不知道?」
「我累了,無法集中注意力。」我又說了很好用的謊話,它就像值得信賴的朋友,就像灰粉色的六號箱子。
「這個是她,」爸邊說邊指。「照片裡最右邊的。」
「她是穿藍色襯衫、手臂搭在那男孩肩膀上的女人。」我喃喃覆述,想讓自己記住她在照片裡的位置。
「那是你的肩膀。她是在摟著你。你們都在對鏡頭笑。」
我盯著眼前那群陌生人的臉。
「那是誰?」我指著另外一個站更前面的女人。她也穿著藍色上衣,這讓人很容易搞混。
「那是你的外婆,她在你媽媽過世……」土黃色聲音愈來愈小聲。
我幫他說完句子。「一個月後死了。她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兒,太悲傷又太震驚,所以也過世了。」
爸用力吸一口氣。「對。」他的話像把鋸齒狀的箭,呼嘯穿過空氣。
我不理會他突如其來的攻擊。「她知道她無法取代媽,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當然無法取代你媽。人不是物品,不能說取代就取代。賈斯柏,生命不是這樣運作的,你懂的吧?」
他心裡一定知道他是個騙子,可是我現在不願去想這件事。
「媽說話是什麼顏色?」我問,想改變話題。
爸又看了一次手錶。他上來說晚安之前應該先用遙控器按暫停的。他已經錯過六分鐘二十九秒《犯罪心理》的劇情,連續殺人犯可能已經犯案了。
「你知道她是什麼顏色。就是你一直以來說的那個顏色。」
「鈷藍色。」我緊緊閉上眼睛,就像我在警局裡那樣。沒有用。我張開眼睛盯著我的畫。我把它們在窗台下擺成一排,就在我的雙筒望遠鏡下面。它們像在指責我一樣回瞪著我。
「媽媽的鈷藍色。那就是我想記得的。閃亮像緞帶的鈷藍色。」
「那就是她的顏色,」爸說。「藍色。」
「她是嗎?她真的就是鈷藍色嗎?」
爸聳聳肩。「我不知道。你媽說話時,我看到……」
「什麼?」我咬著嘴唇等待。「你看到什麼?」
「就只是你媽媽,沒有顏色。她在我看來很正常,就像她在所有人眼裡一樣。除了你之外,賈斯柏。」
他轉過身去,可是我不能讓媽的顏色消失。
「我小時候有說過媽是鈷藍色的嗎?」我繼續說下去。「我從來沒說過別種藍色嗎?例如天藍色?」
「現在不要談這個,時間不早了,你累了。我也累壞了。」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再談論我的顏色了。他希望我假裝所看到的世界和他一樣,單色又無聲。正常。
「這很重要。我必須知道我是對的。」我把纏住腳的羽絨被踢開。
「我在想什麼?她當然是鈷藍色啊。」爸的聲音輕得可以被夏日的微風吹走。「睡前不要煩惱這件事了。你需要睡眠,明天要上學,我也要上班。我不能再請假了。你必須停止再想碧的事,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學校上。雖然你的胃好像好一些了,可是做事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好嗎?」
他回過身,彎下腰來親我的額頭。「晚安,賈斯柏。」
爸跨四大步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和往常一樣不偏不倚地留下三吋門縫。
他又說了另一個謊。
這個晚上一定也不安寧,一點也不。
我一直等到聽見客廳傳來深紅色皮革扶手椅的嘎吱聲,才跳下床再開始畫媽的聲音。
她的鈷藍色聲音無法用現成的顏料畫出來,必須重新創造。我試過以加點白色、混點黑色來改變色調,可是不管我怎麼嘗試都不對。
如果這些繪畫作品誤導了我,那麼我的其他畫也是一連串的謊言嗎?我在衣櫥裡翻箱倒櫃,拿出自從碧.拉克罕搬來之後我畫的所有圖畫。總共有七十七張,我把它們分類成鸚鵡、其他小鳥的歌聲、碧的音樂課和日常的聲音。
我不擔心這些畫,它們的顏色傷不了我。
但聲音卻可以,我把它們分別擺成不同疊,再更仔細研究它們的顏色:碧.拉克罕、爸、盧卡斯.德魯瑞、鄰居們。
所有主要人物。
我畫下他們,來幫助自己記得他們的臉。
有些畫不願意按順序排好,它們交談的顏色混在一起,變成截然不同的色調。
就在這時我才終於恍然大悟。就是這個原因讓我開始產生疑問,這也是為什麼我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媽的顏色:我已經不知道哪些人說話的顏色是正確真實的,而哪些人又是在欺瞞我,是十足的騙子。
我必須重新開始,除非我釐清這一切,否則我永遠不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必須分出哪些是好的顏色,哪些是壞的。
我把一枝大畫筆弄濕,在調色盤上混合鎘黃色和茜草紅色。
我覺得自己變得更平靜、更強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要從頭開始畫出這起事件,從一月十七日、事情初始的那天開始。我的第一張畫叫作:血橙色攻擊亮藍與雪青色圓圈,油畫。
我會逼那些顏色說出真相。
一筆一畫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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