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詩選(全二冊)（簡體書）

穆宏燕

一九六六年五月生，四川人。

一九八二年至一九九〇年就讀於北京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波斯語言文學專業，獲碩士學位。

曾長期擔任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東方文學研究室主任，現為北京外國語大學亞非學院教授、北京大學東方文學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國家社科基金重大專案首席專家、中國外國文學學會理事、中國非通用語學會理事。

長期從事波斯（伊朗）文學藝術與宗教文化研究。出版研究專著《鳳凰再生——伊朗現代新詩研究》（獲中國社科院第六屆優秀科研成果專著類二等獎）《波斯古典詩學研究》《波斯劄記》。發表學術論文百餘篇，其中《在卡夫山上追尋自我——奧爾罕·帕慕克的〈黑書〉解讀》獲中國社會科學院第八屆優秀科研成果論文類二等獎。

出版譯著《歐瑪爾·海亞姆四行詩百首》《伊朗現代新詩精選》《靈魂外科手術——伊朗現代小說精選》《愷撒詩選》《伊朗當代短歌行》《薩巫頌》《瞎貓頭鷹》《瑪斯納維全集》（第一、二、六卷）。

其中，《瞎貓頭鷹》入選《中華讀書報》二〇一七年度百佳圖書中“文學類二十五種最佳圖書”，譯者也被《北京青年報》評為“二〇一七青閱讀最佳譯者”。

《瑪斯納維全集》（共六卷）隸屬“波斯經典文庫”（共十八卷）。江澤民主席在二〇〇二年訪問伊朗期間，將其作為文化國禮贈送給伊朗政府，江澤民主席和伊朗總統哈泰咪先生共同在該叢書上簽名留念，現收藏在中伊兩國的國家圖書館，作為中伊兩國傳統友誼和文化交流的象徵。該叢書榮獲二〇〇三年伊朗第十屆世界圖書獎大獎，由伊朗總統哈泰咪先生親自頒獎；榮獲二〇〇三年中國第六屆優秀外國文學圖書獎一等獎、二〇〇三年中國第六屆國家圖書獎榮譽獎；同年十二月，全體七名譯者榮獲伊朗文化部頒發的中伊文化交流突出貢獻獎。

總序／1

前言／1

巴哈爾

達馬萬德峰／2

阿布·高塞姆·拉胡蒂

踐約／6

回到祖國／8

鮮花般的生命／9

團結一致／10

夏姆斯·卡斯瑪儀

無題／13

光榮的軌跡／14

自然養成／15

哈比布·薩赫爾

氣息寒冷的夜／17

不停的消亡／18

賈法爾·哈梅內伊

給祖國／20

冬／21

米爾紮德·埃希吉

月夜／24

尼瑪·尤希吉

夜啊／26

阿夫桑內／29

鳳凰／51

渡鴉／53

憂傷之鳥／55

塑像鳥／57

圃鵐先生／58

入夜時分／61

瑪娜麗／63

夜存在／65

穆罕默德·莫伽達姆

燒毀一半的十二月／67

古爾欽·吉朗尼

冥思的帷幕／69

帕爾維茲·納特爾·罕拉裏

月亮升起來／72

夜的故事／73

曼努切赫爾·希邦尼

攻克柏林之際／75

女僕／76

陰影／79

阿赫瑪德·夏姆魯

小詩／82

遙遠的岸／85

給尼瑪／87

悼莫爾塔紮／89

納熱裏之死／90

紐帶／92

海鳥／94

旅行／98

霧／100

魚／101

西亞魯德的日落／103

雨／105

初始／106

第五支歌（二）／108

約定／109

焦渴之都／111

結合（在無邊無際的靜謐面前）／113

橋那邊的路／114

夜色（三）／117

一首在無能為力時的抒情詩／119

從籠中／120

泥土哀歌·敘詩／121

哀歌／123

晨酒／125

印象／127

給走進陰影的光明男人的歌／128

獲拯救者／130

夜色（假如夜徒然地美麗）／131

夜色（對於我）／132

波斯圖穆斯（三）／134

內在的寒冷／136

夜色（廢棄的）／138

夜色（乃最美麗的景色）／140

蘇赫拉布·塞佩赫裏

病人／142

生活／144

枕邊之燭／145

黎明／147

面向落日／148

沉默的山谷／151

稀罕／153

苦澀的夢／155

漂泊者的地獄／156

神話之鳥／157

帷幕／162

琉璃花／163

回報／165

金嗓音的鳥兒／167

鹿／170

支離破碎／173

鈴聲回蕩／174

沙蘇撒／175

另一片土地／179

使我們安寧的蔭蔽，是我們自己／180

拜位／182

所有的形象啊／183

善哉／184

或許／185

津渡／186

生存之詞的運動／187

朋友／188

在花園／190

大海的那邊／192

友人影子的顫動／194

美妙的孤獨之夜／195

觀看章／196

永遠／198

直到清晨濕漉漉的脈搏／199

激情啊，古老啊／201

很近的遠方／203

沙礫的美妙時刻／205

現在顏色遭貶謫／207

水之後／208

這裏曾有鳥兒／209

這裏永遠是梯亞赫／211

穆罕默德·阿裏·伊斯蘭米·諾度山

分手書／214

最後一夜／215

天生的焦渴／217

胡尚格·埃布特哈吉

晨曦／220

茉莉花／221

海市蜃樓／223

故事／225

珊瑚／226

大地／227

伊斯瑪儀·沙赫魯迪

他們何曾死去／230

仔細瞧／232

永遠的火焰／234

胡尚格·伊朗尼

蔚藍色／236

De Profondis／237

卡珊多拉／239

失落之島／242

復活／244

沉默的叛逆／245

艱難之穀／246

那永恆的火焰／248

逃／251

憂傷之咆哮／252

此刻我想著你，想著你們／254

下冊目錄

瑟亞烏什·卡斯拉伊

築路工／2

醉／3

硬幣／5

清算／6

鑰匙／8

家養的／9

帳單／10

希臘詩／12

納德爾·納德爾普爾

從黑夜內部／15

家書／18

最後的誘惑／20

雕刻家／21

目光／22

月亮花／23

塞魯斯·帕爾哈姆

秘密之海／26

諾斯拉特·拉赫曼尼

薩姬／29

沉默的城市／30

往事／31

嫁妝／32

沒有歌詠的大海／33

厭惡／34

黑石頭／36

戴著枷鎖鐵鏈的流放／38

曼努切赫爾·內斯坦尼

勸告／41

老傢伙／42

費裏東·莫希裏

稀罕／45

福露格·法羅赫紮德

影子的世界／47

夜魔／50

少女和春天／52

戰鬥之歌／53

坦白／55

迷戀憂傷／57

夢幻／58

寂寞之憂傷／61

空洞／63

行路人／65

鳥只是一隻鳥而已／66

上弦的洋娃娃／67

穆罕默德·若赫裏

燒焦的土地／71

衰老的魚鷹／73

阿赫旺·薩勒斯

像一隻焦渴的水罐／76

死水／77

日出／79

二弦琴之歌／83

信息／86

西敏·貝赫巴哈尼

流浪的吉卜賽人／88

曼努切赫爾·阿塔士

灰燼／90

匕首、吻、誓言／91

亞德安拉·魯亞依

在空蕩蕩的路上／96

海裏的（三）／97

海裏的（四）／98

憂鬱（組詩選）／99

伊斯瑪儀·努裏·艾拉

伴著鮮花的一年／102

結合／103

阿赫瑪德·禮薩·阿赫瑪迪

紙鳥／105

假如種子死去／109

信差們／110

我年齡的繼續／114

星期三早晨的廣場／116

戀愛日子中的死亡／117

賽義德·阿裏·薩勒赫依

旅行／120

比讓·賈拉裏

詩五章／122

沙菲依·卡德坎尼

老葉／126

鳳凰／128

從葉片的語言／131

序詩／132

在晝夜的那邊／134

必須／136

受傷者／137

回答／138

米·阿紮德

石頭之歌／140

希林的憂傷／142

風之回廊／143

沉默的歌／144

你是映照我幸運的明鏡／145

夜的疑惑／146

薩伊德·蘇爾丹普爾

阿高賈裏／148

在與世隔絕中我如何歌唱／150

此刻，在困難旁，我歌唱／152

伊斯瑪儀·胡依

在偉大的太陽中／156

抒情詩（五）／159

內瑪特·米爾紮紮德

接見／162

阿裏·穆薩維·伽爾瑪魯迪

聖光升起／164

托赫勒·薩法爾紮德

寬宏大量的圓桌／167

電梯生活／168

分道揚鑣／169

千年之旅／170

胡斯陸·古爾蘇爾赫依

飄散／174

團結的頌歌／175

探視／177

穆罕默德·胡古格依

在赤道上／179

穆罕默德·阿裏·塞龐魯

紐約第五大道／182

意中人／184

夢想／185

長久的沉默／186

征服／187

藝術家／188

條件反射／189

逝去的漁夫們的月臺／190

失蹤的辛巴德／192

古拉姆侯賽因·薩勒米

戀曲十一首／207

《一千零一夜》中的一個故事／215

優素福·阿裏·米爾沙卡克

港口／218

鄉愁／220

事故／223

鄉村／224

信號（一）／225

信號（二）／226

信號（三）／227

信號（四）／228

什麼東西已留下／229

過客／231

哈米德·禮薩·謝卡爾薩里

短歌六首／233

埃姆朗·薩羅希

看望／236

饑餓之宴／237

許願／238

紙飛機／240

如果／241

在雪的塵埃中／242

大地之鎖／244

這片海域／245

夜明珠／246

隱秘之島／247

那一刻／248

一千零一面鏡子／249

指環上的寶石／250

七重天／251

如果你與我們一起旅行／252

愛的荒島／253

丟失／254

放鬆／255

大門關閉／256

黑暗的洞穴／257

禁門／258

註定／259

會晤／260

這裏／261

醒著／262

譯後記／263

總跋／265

巴哈爾（一八八六年至一九五一年）

伊朗現代文學史上的元老，出身于詩歌世家，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獲得了“詩王”的稱號。

立憲運動爆發後，巴哈爾積極投身於鬥爭中，是文化界的領袖人物。他於一九〇九年創辦了影響巨大的文學刊物《新春》，該刊被封後，又創辦了另一份文學刊物《早春》。

在守舊派頑固而刻板地維護古典格律詩的情況下，置身于立憲運動中的巴哈爾已清楚地認識到古典格律詩若不進行變革，就必然被時代所淘汰。然而，深厚的古典文學造詣使巴哈爾在革新派中傾向於保守，他認為古典格律詩在形式上是完美的，只需在這完美的形式中裝入新時代的內容。巴哈爾突破了古典格律詩一千多年以來一成不變的內容，用古典格律詩形式創作了大量具有新時代內容的詩歌，其中《達馬萬德峰》是此類詩歌的代表。

達馬萬德峰1

啊，你這被縛的白色魔怪，

世界的穹隆，啊達馬萬德。

你頭戴銀盔，

你腰系鐵帶。

為了躲避世人的窺視，

你美麗的容顏掩映于雲彩。

為了免遭野獸的蹂躪，

為了擺脫惡魔的割宰。

你同蒼穹之獅立約，

你同吉祥之星結寨。

當大地被命運折磨得，

冰冷、沉默、倒懸、暗黛，

憤怒地向命運打出了一拳，

那只拳頭就是你啊，你，達馬萬德。

你是時代巨大的拳頭，

你的隆起經過了百年千載。

啊，大地之拳，向命運出擊吧，

使雷伊2 震駭。

不，不，你不是時代的拳頭，

山啊，這比喻難表我的情懷。

你是大地憂傷的心，

因疼痛紅腫了起來。

你因紅腫疼痛一動不動，

給你敷上的藥膏是白雪皚皚。

迸發吧，時代的心臟，

莫讓烈火在你的心中掩埋。

開口講話吧，不要沉默，

放聲大笑吧，不要悲哀。

不要再把烈焰憋在心底，

聽聽我這痛苦人的勸白：

假如你把烈焰在心中埋葬，

我發誓，它必將把你的心靈燒壞。

詭計多端的命運用枷鎖，

把你的口緊緊地封蓋。

一旦我掙脫鎖鏈，

我就要把你嘴上的枷鎖打開。

我心中的烈火將迸出一道閃電，

燒掉你嘴上的重重障礙。

我將做這一切，

但願能使你喜愛。

自由地高喊一聲吧，

像魔怪從監獄中跳起來，

從尼沙普爾到納哈萬德1 ，

你的喊聲將使整個大地動盪搖擺；

從厄爾布林士山到阿爾萬德峰，

你心中射出的閃電將照亮全部山脈。

白髮蒼蒼的母親啊，

聽聽你痛苦的兒子的勸白：

撩開你頭上白色的面紗，

登上碧藍的寶座台；

像巨龍一樣地飛舞翻騰，

像雄獅一樣地憤怒澎湃。

創造一組絕倫的世界格局，

配製一劑無比的治世藥材：

用烈火、瓦斯、硫磺，

用沸水、岩漿、煙靄，

用真主懲罰的烈焰，

用被壓迫者呻吟的憤慨。

向雷伊上空送去一朵雲，

降下恐懼和神秘的雨來；

打破地獄之門，

使邪教徒受到制裁。

就像暴風把死亡之火，

降落在麥迪那阿德族1 的住宅；

就像維蘇威死神的火山，

把龐貝城置於腳下踩。

除掉這邪惡的根基，

斬斷這孽種的紐帶。

推翻這大廈吧，

把這壓迫的大廈翻過來。

嚴懲那些卑鄙無恥之徒，

使聰慧的人們揚眉暢快。

阿布·高塞姆·拉胡蒂（一八八四年至一九五七年）

伊朗立憲運動中武裝起義的領導者之一。一九 〇八年十月策劃並參加了大不裏士的武裝起義。立憲運動失敗後，拉胡蒂被判死刑，受到通緝，他逃亡到了巴格達。一九一五年回國，一九一七年又流亡到土耳其，在伊斯坦布爾創辦了文學雜誌《波斯》。一九二一年又秘密回國，策劃大不裏士憲兵舉行武裝起義。起義失敗後，於一九二二年初逃亡到蘇聯，再也沒有回過祖國，在蘇聯創作了大量的波斯語詩歌。一九五七年在蘇聯去世。

拉胡蒂是伊朗新詩先驅，他于一九〇九年創作的《踐約》一詩是伊朗詩歌史上第一首新韻律詩，由此拉開了伊朗詩歌改革的序幕。

踐 約

敵人的軍隊倉皇敗北疲憊技窮，

他們被勇士們打得狼狽逃亡，

道路打開了，大量的糧食和給養，

從四面八方不斷地向大不裏士湧。

不再吃馬匹、樹葉、野草，

意志堅強的人民已把困境擺脫，

一位為自由而戰的婦女佇立在一座墳垛，

眼裏充滿淚水，裙裏裝著麵包。

她佇立著，眼凝視著墳塋，

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像一座鐵像，

然後從裙子裏把麵包輕輕地放在墳旁，

出於憤怒，她像獅子一樣轟鳴：

當你在戰壕裏浴血奮戰時，

可不要怪我沒有把諾言堅守，

孩子啊，向你發誓，我曾苦苦尋搜，

你的靈魂做證，沒有一絲麵包的氣息。

因饑餓和傷痛，你閉上了雙眼，

我向你發過誓，一旦麵包到手中，

立即給親愛的你送上墳塋，

起來吧，我給你麵包，並獻上我的生命。

別再擔憂，我們勝利了，親愛的孩子，

我給你帶來了麵包和勝利的消息，

你曾在我胸前吸吮母親的乳汁，

你因堅守理想而犧牲，這是你的犒勞。

回到祖國

我為衰老的鳥巢心痛不堪

我們只有那名稱還在

我悲痛欲絕，這是怎樣的時代

我對這樣的生活早已厭倦

我說過即使我沒有翅膀

不能向草原飛翔

但我有爪喙有頭腦有胸膛

我匍匐著也要爬向牧場

遠遠地草原出現在視野

我的膝和腰頓添勁道

我潮濕的雙眼看見一個鳥巢

當我到達，我的心肝被煎烤

我發現這不是鳥巢而是陷阱蓋

唉……

我被俘獲仍心甘情願

一九一五年四月

鮮花般的生命

夜鶯啊，當你的鮮花離去

既別哭號，也別發出哀音

要顯得從容，要頑強堅忍

別讓頭髮蓬亂似風信子

你是神秘蒼穹中的日照

是人中最傑出的英豪

是伊朗人的驕傲

你比所有人都更知曉

鮮花一生的生命只有兩日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

大不裏士

夏姆斯·卡斯瑪儀（一八八三年至一九六一年）

出生於亞茲德，婚後隨丈夫到俄國經商。一九 一八年隨丈夫回伊朗，定居大不裏士。由於在俄國時受革命思想的影響，卡斯瑪儀夫人回國後支持大不裏士的起義鬥爭，發表文章反對一九一九年的凡爾賽和約。在政治鬥爭中深入到婦女中朗誦自己的革命詩歌，其兒子在武裝鬥爭中犧牲，拉胡蒂為之作《鮮花般的生命》一詩。一九六一年，卡斯瑪儀夫人在默默無聞中去世。

無 題

我們在輪到自己的五天日子

看守過多少的耕田

幸運地採摘到果實一串串

前人用生命將它們種植

我們是過去的農夫一代

我們也將是未來的田壟

時而是採擷者，時而又慷慨贈送

時而昏暗，時而亮明

我們既是整體，又是散零

在自然界中存在即永恆

即使我們轉眼即逝，也是一種存在

光榮的軌跡

只要金銀還是人類的靠山

你就別對兄弟的諾言抱希望

只要還沒有平等的力量

漠然對東方民族是一種危險

他們的眼睛盯著我們腳下

在我們腦後悄悄將貪婪之劍拔

搶奪太陽和月亮是他們的目標

我們的聲音決不為哀求而發

我們的自尊永遠是我們依靠的堤壩

伊朗人對自己的民族充滿自豪

哈比布·薩赫爾（一九〇三年至一九八五年）

出生於大不裏士，一九八五年在八十二歲高齡時上吊自殺。薩赫爾是立憲運動時期的詩人，多用阿塞拜疆語進行創作，多寫舊體詩。其波斯語新詩於一九四八年結集出版，名《新詩集》。

氣息寒冷的夜

氣息寒冷的夜似魔術師

在叢林裏將千百首樂曲撥弄

月光澄淨遠看似天仙

濕潤淺淡的光芒灑落在流水中

鳥兒在月光照耀下驚慌失措

一隻只飛出葦叢中隱秘的窩

未聞聽過的夜，葦叢中舒心的旋律

在流水中將月光帷幕撕破

月亮從神秘的帷幕後已升上來很久

夜已消失大半，樂曲美妙神奇

然而沉重的身體黑暗的心不懂

月光之夜和與情人結合之夜的價值

月光籠罩，夜鶯們

逃出光華在陰暗處睡去

進入黑暗而遺忘的帷幕之後

好似記憶無痕全都忘記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