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學風雲史：下卷（IV）（簡體書）

本書是一部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的所史，既濃縮了近五六十年中國經濟學的成長史和中國經濟思想的發展史，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中國近幾十年社會政治經濟的變遷。
全書一共四冊，分為上卷“事件變遷”兩冊和下卷“人物思想”兩冊。
下卷“人物思想”以人物為中心展開，集中記述和描寫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主要學者一生的學術活動和言論行為。既評價他們學術思想的發展變化，也再現他們的行為方式和處事風格，全面展示這些個體的是非功過，旨在通過對每一個人物的回望、書寫和解讀，昭示後人和來者，也從另一個角度展示經濟研究所生動具體的全貌。

本書為下卷第四冊，描述的人物有九位：張聞天、巫寶三、嚴中平、朱紹文、楊堅白、孫尚清、烏家培、趙人偉和張卓元。

經濟學家。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研究生院教授。
主要著作有《公有制宏觀經濟理論大綱》（副主筆），《中國貿易保護代價的測算》（英文，合作），《制度、主體、行為----傳統社會主義經濟學反思》，《張曙光文選》（五卷），《博弈：地權的細分、實施和保護》（主筆，中、英文），《中國制度變遷的案例研究》（主編，七集），《中國宏觀經濟分析報告》（主筆，七集）

 

引言
歷史既要記事，又要寫人，而且以寫人為主。在上卷“事件變遷” 中，我們以記事為主，圍繞著一個一個事件的發生和發展，描述了一些相關人物的言行和活動。在那裡，事件是完整的，而人物是片斷的和不完整的，涉及到什麼人的什麼事就寫什麼人和什麼事，至於該人的其他活動則不予考察。這雖然能夠獨立成書，但卻是有缺憾的。而下卷的設計正是要彌補這一缺憾，描述一個人的完整一生，從另一個角度展示經濟研究所生動具體的全貌。
所以，下卷“人物思想”以人物為中心展開，集中記述和描寫經濟所主要學者一生的學術活動和言論行為。在這裡，對每一個人的記述和討論都是完整的，既評價他們學術思想的發展變化，也再現他們的行為方式和處事風格；既說明他們的優長和成功，也記述他們的弱點和失誤，全面展示一個個個體的是非功過，旨在通過對每一個人物的回望、書寫和解讀，昭示後人和來者，學習和享受人生。
這樣的安排和書寫會出現一個問題，上下卷在某些方面會有一些重複。考慮到這一點，我們在具體處理時，內容上將會有所側重，繁簡上也會有所區別。
在具體討論某個人的學術思想和言論行為以前，我們想先討論一下學者行為的一般特徵，作為後面分析的參照和標準。因為，在目前的情況下，大陸學術界還沒有形成一套嚴格的學術規範和評價制度，學者、包括一些著名學者的行為往往是失範的，不少人往往有意無意違背學術規範。
在現代社會中，學者是一個用大腦工作的筆耕者社群。只有政治上清明、生活上優裕、思想上自由、人格上獨立，學者才有可能做出真正的創造，進而造成學術文化和理論思想的繁榮昌盛。這是東西方的歷史都反復證明了的真理。因為，政治上清明必然是一種多元主義的憲政、共和體制，這與思想自由和學術自由的科學精神是一致的。當然，政治上清明和生活上優裕，並非個人所裕而能夠把握和實現，需要一種進步的政治變革和有效的市場機制，但思想自由和人格獨立卻是個人可以選擇和決定的。因而在政治混濁和生活艱苦的情況下，如果能夠做到真正的思想自由和人格獨立，個別人仍然可以鶴立雞群，做出真正的文化學術創造，攀上理論思想的高峰。不過，這樣做的代價是極其巨大的，個別人的閃光並不能打破冬夜的黑暗，也無法擎起學術思想的理論大廈。
用大腦工作的筆耕者社群除了學者以外，還有領導人的秘書和幕僚以及雇用助手進行寫作的團隊。作為一名學者，既與領導人的秘書和幕僚不同，也同一些雇用助手進行寫作的團隊有別。然而，很多人往往分不清或者有意混淆他們的區別，在其中來回游走，做出一些為學者所不取的行為。秘書和幕僚為領導人寫報告和提供思想是職務行為，不是學者的獨立研究行為，他們必須先吃透領導人的思想和要求，然後按照領導人的思想和要求去寫去做，不能自作主張，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動。當然，真正具有獨立人格的幕僚可以用腳投票，採取聽則留、不聽則去的行為。在雇請助手寫作的團隊內部，雇主和雇員的關係是隸屬關係或雇傭關係，不是學者之間的獨立和自由關係，雇主的要求和分付就是命令，必須完成，一般不能討價還價，挑肥揀瘦，更不能指東向西，南轅北轍。這是首先要搞清楚的一個問題。
作為一個學者，由於具體工作內容和行為方式的不同，可以扮演幾種不同的角色，或者可以從事幾種不同的研究活動：一是作為學術論文的作者；二是作為學術著作的主編，三是作為研究團隊中的首席專家或者主持人和研究人員。三種活動的具體內容不同，對學者行為的具體要求也不完全一樣，但都應當秉持一種獨立思考、親力親為、堅持真理、文責自負的精神。否則，就會突破一個學者做人為學的底線，喪失一個獨立學者的學品學風。
具體而言，作為學術論文的作者，文章的主題和思想應當是自己思考的結晶，也要由自己動手來撰寫。即使合作撰寫的文章，第一作者負有更大的責任，即使是自己提出主題和思想，由合作者動手起草，然後由第一作者定稿，或者討論後提出意見由他人定稿；或者事前一起討論，分頭動手撰寫或者由其中一人執筆，然後討論，由第一作者定稿； 即使由其他人修改定稿的，第一作者最後也應審閱和把關。為他人著作所寫的評論和序文，一定要自己動手，先看所評或所序之書，再評論或作序，不能由他人起草和代筆。
作為學術著作的主編，有兩種情況：一是主編提出主題和框架設計，約請有關學者分頭撰寫，主編審定，並親自撰寫前言或序文。二是從現有論文中選編，主編要親自閱讀文章並進行篩選，並動手撰寫前言或者序文，不能由他人代勞。
在研究團隊中，首席專家或項目主持人的職責是，一是提出課題設計和研究框架，負責立項；二是挑選課題研究人員，並按照他們的研究領域和專長，分配適當的研究任務；三是在研究過程中要給其他研究人員以必要的指導，以便保證研究成果在體例、邏輯和思想上的一致； 四是對其他研究人員完成的研究成果進行審閱、修改、綜合和通稿，並根據成果完成情況，對相關人員給予必要的報酬和激勵；五是負責課題評審鑒定時的報告和答辯。參與課題的研究人員要負責完成自己的研究工作，在研究工作中，如與首席專家或者專案主持人發生觀點分歧，可以充分展開討論，無法達成一致或發生衝突時，也可以主動退出研究。
此外，在現行體制下，學者與學術研究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往往一身二任，但應當加以區別，分別評價。作為學術研究的組織者和領導者， 其本職工作是提出研究課題，組織或者挑選研究人員完成，組織研究成果的評審鑒定。同時還要大力支持其他學者的自主研究。其與學者的最大區別是，不參與具體研究活動，不對研究成果的品質和水平負責。

vi 致謝
viii 自序

上卷：事件變遷

上卷（I）
2 引言
4 001 • 緒論：中國經濟學研究的百年變遷
25 002 • 從中央研究院社會所到中國科學院經濟所
55 003 • 向科學進軍的爭鬥和反右派鬥爭的破壞
87 004 • 無錫、保定農村調查和商品生產、價值規律討論
121 005 • 公共食堂和《食堂報告》
159 006 • 《經濟論》的創作與傳統經濟學的短暫繁榮
189 007 • 經濟所“四清”的批判和改革後對孫冶方的肯定
224 008 • 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和經濟研究第二春
290 009 • 對外交流第一波和向東歐取經
332 010 • 20年翻兩番和經濟發展戰略研究
366 011 • 計畫與市場爭論的第一回合和經濟改革的全面啟動
401 012 • 反精神污染與經濟學界幾大事件

上卷（II）
440 013 • 莫干山會議和巴山輪會議
485 014 • 青年人的集體研究和老專家的豐碩成果
530 015 • 改革方案設計和價格闖關受挫
592 016 • “六四”事件前後的經濟所和經濟學界
630 017 • 第二回合的理論爭論和改革開放的繼續與偏移
678 018 • 對外交流第二波和合作研究
717 019 • 現代經濟學回歸和宏觀經濟分析
747 020 • 國家能力之爭和財稅匯率改革
776 021 • 資本市場發展和股市大論戰
818 022 • 研究機構多元化和經濟所的衰落
865 023 • 兩岸經濟學者交流及其經濟研究比較

下卷：人物思想

下卷（III）
911 引言
914 024 • 顧准：逆境探索的思想家
997 025 • 孫冶方：中國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傑出代表
1046 026 • 董輔礽：有為學者的人生軌跡及其轉向
1095 027 • 劉國光：官學難以兼得
1149 028 • 吳敬璉：頗具爭議的著名學者
1198 029 • 吳承明：經濟史學理論家

下卷（IV）
1239 030 • 張聞天：從理論上證明自己
1291 031 • 巫寶三：中國古代經濟思想史家
1319 032 • 嚴中平：中國實證經濟史學的代表
1338 033 • 朱紹文：現代經濟學的傳播者
1361 034 • 楊堅白：自學成才和老而彌堅
1376 035 • 孫尚清：富有人情味的經濟學家
1399 036 • 烏家培：中國數量經濟研究的開拓者
1418 037 • 趙人偉：經濟理論範式轉型的先行者
1435 038 • 張卓元：學者、學官和編輯
1456 參考文獻
1483 插圖和照片目錄
1489 附錄一 領導和機構
1492 附錄二 幾個重要年份的人員構成
1498 附錄三 經濟所研究成果獲獎情況
1507 附錄四 經濟研究所大事記
1527 後記

後記
從2009年10月－2015年1月，筆者用五年多時間，終於完成了本項研究。現在可以向讀者彙報，也算卸下了一副重擔。
工作的流程是，開始的一年多，主要是訪談、調查、收集和閱讀資料，構思結構框架；接著的三年是邊寫作初稿，邊進行調查，核實一些重要事件和關鍵情節；最後一年是反復修改補充，去年末和今年初，又詳細校閱了兩遍。每一章都不是一次成稿，框架結構也有調整，一些重要觀點也與有關人士做過討論。
歷史貴在真實可信。這是對史家的起碼要求和基本要求，筆者盡力實踐。但在歷史資料浩瀚煙海和歷史檔案尚未解密的情況下，我們還不敢保證說自己完全做到了這一點，因此，有些地方只好寫出不同的說法，有些地方只好說等待檔案解密以後再看。因而，在後記中，首先想強調的一點是，歡迎批評，特別是提供新的史料，以便匡正其中的謬說。同時也想指出，歷史並不是只有一種，如果有人能夠寫出一部不同的經濟所所史，那將更有意義。
寫史不易，當代人寫當代史更難。除了歷史在進行中和史料的限制以外，當代史既有政治敏感性，還有人物敏感性，二者疊加，還不知道會演繹出什麼故事。筆者也多有躊躇，反復掂量。有鑑於此，我想在後記中，對此再說幾句。
在本書中，記述了很多重要人物的言行，其中既有肯定，也有不少批評。本人十分清楚，國人好面子，學者也沒有這樣的雅量，似乎一提別人的錯事、爛事就是跟人過不去，一批評也就變成了仇敵。難道不能聞過則喜，難道不能不打不成交，難道不能師友歸師友，爭論歸爭論？正因為如此，要真實地記述和再現歷史場景和歷史畫面，說“好話”沒有什麼困難，講“壞話”卻真不容易。為此，也只好撕下面皮，把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放在陽光下，免得發黴變質，同時，也不得不把下卷的一些章節拿給被寫者本人過目。在這裡，筆者真心實意地抱拳打躬，請求原諒和寬恕。凡有不恭之處，對不住了！
在記述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過程中，筆者做了一些評論。有些評論與所寫人物本人的自我評價和他人的看法不同，有些評論與當前的主流意識形態也不大合拍。但它是筆者的一孔之見，對錯都是學術問題，歡迎方家嚴肅的批評和真誠的討論。
歷史是重要的，也許就是國人的宗教，關鍵是真信還是假信；也是抹煞不了、割斷不了、掩蓋不了的，只能直面冷對。歷史是有生命的，是能夠延續和不斷發展的，關鍵是以史為鑒，使之成為當下生活的一部分，但鑒什麼，怎麼鑒，會出現不同意見，而能夠真正做到是不容易的。
筆者信手塗鴉，洋洋灑灑，竟有百萬言之巨。然而，缺點和錯誤在所難免。就以下卷的人物思想來看，由於資料限制和調查得不夠，陶孟和、徐雪寒、鐘鼎濤等經濟所的重要人物，就沒有單獨記述。如果有可能，我會設法補上。
本書是一部嚴肅的歷史著作，有些引文也許有點冗長，但其中不乏有趣的故事，讀起來並不枯燥。如對讀者有所助益，那將是對筆者的最大寬慰。

2015-01-16
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