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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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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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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小小書房十年紀念書出版企劃書之三:《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

*沒有創作者,在黑暗中我們將如何前進?

小說家、劇場工作者、紀錄片導演、詩人、音樂家、藝術家,沒有他們的伏案鑿光,就沒有深刻作品,以及提醒我們時刻應當返身思索的生活日常。

十年紀念的第三本書《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是一本第一手訪談實錄,收錄王墨林、胡台麗、零雨、黃庭輔、鍾永豐、駱以軍、黃錦樹、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吳明益、林生祥、高俊宏、Yannick Dauby、蔡宛璇等十三位創作者的創作歷程與生涯專訪,透過訪視與深入的對話,了解這些創作者們,面對創作所專注的主題、議題,各自戮力地書寫與傳播的歷程,抑或轉化。企望藉此,讓讀者們能更深入地理解他們,那一顆顆獨特的心靈。

*誰需要這本書?

●對文字、音樂、影像、藝術充滿熱情的新手創作者。
讓你知道一位創作者的誕生過程,以及他們一路走來的自我砥礪。

●如果你已經是個創作者,相信你也正持續摸索創作方向、思索自身創作的意義,並且獨自面對各種困境與挑戰。別擔心,這本書讓你知道,你不孤單!

1. 閱讀、嘗試、探索、積累,你想知道他們是如何一路成長的嗎?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年,他們的初衷與爆發、他們的妥協與低谷,是什麼力量讓他們如此執著、堅持下來?
2. 吃飽很重要!創作者們如何活下來,並且兼顧創作與生活? 面對創作環境的轉變,他們的對策?

●給編輯、發行人、藝術行政、和所有與創作者共同前進的相關工作者:你該如何理解,甚至幫助你的「合作對象」?

●也給單純的愛讀者:「這個作品,是這樣完成的啊!?」

1. 在相對小眾的、卻又競爭激烈的藝文市場中,究竟藝文創作者,在現今的時代,該如何自我定位,在激烈的競爭中繼續「做自己」?
2. 如果你是讀者,當然,你正捧著這本書,你想知道你喜愛的作品怎麼誕生的嗎?讓創作者親自來告訴你這個艱辛的歷程!


作者簡介

採訪、撰文團隊簡歷

李偉麟
經常聽人說故事,把故事轉化為一股力量、一種可能、一段旅程的文字工作者。

陳安弦
國立臺灣大學人類學研究所碩士。曾任水牛出版社編輯;現任小寫出版企劃編輯。

沈眠
一九七六年十月降生,與夢媧和三頭兒子貓帝、魔兒、神跩及一人類女兒禪共同生活的寫字狂,信仰書寫,明白寫字是必須堅定搏鬥、連綿不斷的長期作業,正在接近不再追求設計天衣無縫、願意讓破綻出現的自然境界。獲數十種文學獎,二〇一四年出版《詩集》短篇小說合集,二〇一七年線上發表《武俠小說》詩集。

蕭淑如
臺南,白河人。國立臺南藝術大學,動畫藝術與影像美學研究所,影像美學組碩士。

虹風(沙貓)
小小書房店主。國立政治大學俄語系、莫斯科大學俄語系文學組碩士。
曾任《誠品好讀》編輯、誠品網路書店行銷企劃主編、臺北市國際書展基金會國際專員,於永和社區大學任文學閱讀講師。
二〇〇六年創立獨立書店「小小書房」。曾獲中央日報文學獎新詩佳作獎,著有《完全變態》、《百秒.當下.台北城》,譯作塔可夫斯基《Instant Light》。

游任道
國立臺灣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
曾任理繼文化藝術有限公司、臺大地質系國科會專案計畫《臺灣玉:聽見山脈心跳的寶石》紀錄片專案執行製作、《逢甲人月刊》編輯。
現任小小書房華文讀書會主持人、小寫出版企劃主編。

鄧觀傑
馬來西亞人,大學畢業於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現為國立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生。曾獲小說獎數種,夢想兩棲於學術與小說。

嚴毅昇
臺語環境長大的混血阿美族青年,嗜讀詩與認識族群。筆名狼尾草,詩作散見臺灣各家詩刊。現為國立彰化師範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碩士生、絆詩社顧問及網宣、大學詩社聯合詩刊《星升首測》宣傳部長。

沈明謙
一九八二年生,臺灣彰化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出於偶然成為黑貓的屬民,卻始終難以猜透帝心。寫過詩,寫過論文,仰慕認真生活、致力做好工作的人。

許雁婷
聲音及文字工作者。聲音創作上,關注聲音蘊涵的文化脈絡,探索聲音與生活、環境、族群文化的關係,以及聲音之於周遭世界另種角度的體認。常以田野錄音為主要素材,從事聲音紀錄片、音景創作,及聲音展演等。另亦常以聲音設計與舞蹈領域合作。文字工作方面,經常撰寫表演藝術採訪報導及人物專訪,常與臺中歌劇院《大劇報》及兩廳院《PAR表演藝術》雜誌等合作。

【編輯室手記】文/虹風(小小書房店主,小寫出版總編輯)
倘若讀書會、課程不計入的話,每一個月,在小小的咖啡區,平均會有二~三場書友會、活動,一年累計大約三十場次上下。這些活動多是文學、人文社科、藝術相關領域的座談,或者音樂演出。會有初初發表作品的新人,也會有經營很久的創作者,來小小發表新作。一年一年過去,小小十週年時,突然興起一個念頭,想要知道這十年來,他們又經歷了哪些路,或者,他們曾經走過哪些路,才能一步一步,將自己與他們的作品,呈現在讀者眼前。

《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是從二〇〇六年小小成立,到二〇一六年這十年間,在小小舉辦過座談、分享或者演出的創作者中,挑選不同領域、創作資歷超過十年的創作者,就其創作環境、背景養成、創作方法、作品、創作歷程,以及對臺灣創作環境的看法⋯⋯等等,加以訪談而成。一本書能夠容納的篇幅雖然有限,而未能選入的創作者肯定也會相當多,但我們期望能夠在文學、小說、詩歌、劇場、紀錄片、藝術、音樂等廣泛的藝文領域裡,讓這些資歷深厚的創作者暢談他們所處的時代、閱讀以及創作經驗,為下一個十年、甚至十年以後的創作者,提供珍貴的參照。

只要是曾經在小小舉辦過座談的創作者,我幾乎都記得他們第一次來到的情景,或者,與他們初識的記憶。書店搬過兩次家,用1.0-3.0作為區隔,1.0時期就出現過的有:小說家駱以軍、吳明益,彼時,前者已是知名的作家,後者才剛開始建立他的讀者群;之後,他們又分別因為新作、或者座談邀約來到2.0、3.0,在十年的時光裡累積了龐大的粉絲群。

音樂人林生祥、生祥樂隊的筆手╱詩人鍾永豐,則是在我開書店前便已經認識,小小成立不久之後,生祥也剛好發行《種樹》專輯,來小小舉辦說唱會。我還記得,1.0時期的咖啡區非常非常小,生祥的樂迷將這小空間擠得滿滿的,不到一公尺的近距離、純淨的不插電演出,回想起來還是非常超現實;而永豐與音樂人╱客家詩人羅思容來小小分享客語詩歌,更是打開、敲破我對於臺灣本土詩歌的懵懂、無知。

由於2.0的時期較長,在這段時間來到小小的,有小說家黃錦樹、人類學家╱紀錄片導演胡台麗、紀錄片導演黃庭輔、劇場導演王墨林、環境聲音藝術家Yannick Dauby與詩人宛璇、藝術家高俊宏、詩人零雨、原住民作家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

零雨老師是臺灣當代詩人之中,我非常敬仰的,她在1.0時期便常私下來小小買書,或以讀者身分參加詩歌座談,非常低調。二〇一四年,我們出版了詩人宛璇的詩集《陌生的持有》,零雨老師非常喜歡,隔年,便將她的新詩集交付我們出版,即為《田園/下午五點四十九分》,於我們而言,是莫大的殊榮。甚至,絕少在公眾面前現身的她,為了給予我們支持與鼓勵,很難得地答應舉辦詩友會,詩迷莫不驚嘆歡喜;而Liglav A-wu老師還租居永和時,便是小小的書友,一次相認讓我大驚失色,在我青年時期,她的《誰來穿我織的美麗衣裳》、《紅嘴巴的VuVu》、《穆莉淡-部落手札》便是我所珍藏的、也是很重要的、進入原住民女性世界的啟蒙書。

來到小小的每一個創作者,也可以說都是我的啟蒙者:胡台麗老師所引介的人類學民族誌、紀錄片;王墨林的身體氣象館、身體論;黃庭輔的實驗紀錄片;Yannick Dauby曾經蒐集、記錄臺灣多個社區的聲音計畫案;高俊宏的東亞藝術占領行動,以及他現在所進行的大豹社、日本隘勇線調查⋯⋯我想,對曾經參與過的讀者而言,也一定有像我一樣,因而更理解這豐富而廣大的世界多一點點的。

但我們這樣想:因為他們各自所屬不同領域,應該還會有非常多的讀者,還不認識他們。因而,我們期望這本書,能夠為臺灣的創作者群像,留下一些軌跡之外,也能夠讓關注不同領域的讀者、新一世代的創作者,得到更多前行的勇氣與陪伴。

 

目次

編輯室手記

專訪王墨林
王墨林大事記

專訪胡台麗
胡台麗大事記

專訪零雨
零雨大事記

專訪黃庭輔
黃庭輔大事記

專訪鍾永豐
鍾永豐大事記

專訪駱以軍
駱以軍大事記

專訪黃錦樹
黃錦樹大事記

專訪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
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大事記

專訪吳明益
吳明益大事記

專訪林生祥
林生祥大事記

專訪高俊宏
高俊宏大事記

專訪Yannick Dauby、蔡宛璇
Yannick Dauby大事記
蔡宛璇大事記

書摘/試閱

 【專訪王墨林】
採訪、整理、撰文:李偉麟

前言

跟王墨林第一次說上話,是去年(二〇一七)八月,一場以他為對談主角的活動結束後。我上前表達,想代表小小書房約他做一次採訪,很幸運地獲得了他的首肯。他首先對於小小書房在二〇〇九年,邀請他分享《臺灣身體論》的新書內容,表達了謝意,語氣非常溫暖,雖然我並不是書店主人,但眼前這位藝文界的前輩竟然如此親切,毫無身段,讓我印象深刻。

那次講座的主題是「冷戰時空下的歷史脈絡——背叛」,王墨林提到許多政治、思想、社會氛圍的時代變遷與脈絡,其間並交織著不少人名、書名、藝術作品,以及深入淺出的觀點。這些內容對我來說,大部分是很陌生的,但我卻對它們產生一種想要深入了解的強烈動機,除了讓我有一些方向,去掌握他所作的戲背後的緣由,讓我在採訪的方向上更有把握,我個人也有一種強烈的「開竅」的感覺,他引發我想要去理解,自己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處境中?而這個處境為什麼會是現在的樣貌?

這場講座,我認真地做了多達十頁的筆記,並且速寫了幾個對我來說很難忘記的形象與物件。首先是全程戴著一頂紅色棒球帽的王墨林,還有一本攤開的、上頭布滿筆跡的筆記本,因為在另一位主講者說話的時候,王墨林總是低頭專心地寫東西(後來我才知道,他有四十本左右這樣的筆記本,因為文字是他思考的方式);另外是幾本大大小小疊起的日文書籍,因為當天所播放的簡報檔裡,有不少取材自這些日文書(也是後來才知道,不但日本對他有很大的影響,而且他有數千本的藏書)。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個採訪任務,對我來說,會產生「工作」以外的意義;因為王墨林在訪談中所說的一些話,衍生了許多無形的後座力,竟打通了我人生中的某些環節。

比方說,談到二〇一三年澳門藝術節委託他創作的劇作:探討「家」是什麼的《長夜漫漫路迢迢》,王墨林說到創作動機時,其中有「沒有愛的能力」這六個字。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這六個字常在我心頭縈繞,直到有一次洗澡時,我好像被雷打到,突然想通了,長年以來我和自己的關係、我和家人的關係、我和世界的關係,之所以會「卡卡的」,正是因為欠缺愛的能力啊!我繼而問自己,「愛,是什麼?」,而「愛」是一門多麼大的學問,我需要從頭開始認識它。那一刻,我有一種被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在將近五十歲的人生階段,我何其有幸,遇見了一條通往理解自己的道路。

回到我的採訪任務,我將目標設定為:提供讀者一條通往理解王墨林的路。原因有以下三點:
一來,王墨林是本書唯一年過七十的受訪者,他所累積的劇場作品數量非常多。在黃雅慧小姐於二〇一四年所完成的碩士論文:《「戒嚴」身體論: 王墨林與80年代小劇場運動》當中,所附錄的王墨林生平活動年表及劇作、文字等作品,就足足有二十八頁,比這次訪談稿的篇幅還要來得多。因此,這次訪談稿的篇幅,勢必無法詳述每一個作品的創作理念與方法,我給自己的目標是,至少必須把他多年來創作思路的脈絡,整理出一個清晰的面貌,如此一來,可以找到一條路,去理解他的作品。

二者,王墨林作戲的方式,自成一家,他在小劇場超過三十年,卻沒有成立過自己的劇團,也不屬於任何劇團,然而他的每一個策劃成果或作品,都為臺灣小劇場帶來創新的形式與思維,如國內第一個行動劇《驅逐蘭嶼的惡靈》、引進國內第一個全裸演出的劇場作品《骨迷宮》、第一個用臺灣原住民族語言演出並且在北京上演的古希臘悲劇的《TSOU.伊底帕斯》等,在此無法一一列舉。我希望這篇訪談稿,能夠讓讀者對以下這個線索產生感覺:他為什麼可以如此自由?

第三,除了劇場,王墨林也寫小說。小說對他的重要性,不只是他的另一種創作形式,而且也是他在劇場創作時重要的靈感來源。這篇訪談稿是歷經三次見面,整理而成的,每一次他都強調,小說是他很重要的創作形式之一;尤其第二次的訪談,王墨林主動遞給我一疊影印資料,其中許多是他年輕時投稿雜誌的小說。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因為,王墨林在那次的講座,以及與我的訪談中,都提到想要清掉自己過去所寫的東西,他認為過去出版的書都不成熟,無法代表現在的他。但是,他卻非常珍視這些年輕時的小說創作。因此,接下來的訪談稿,我們就由「小說」這個路徑,進入王墨林的創作世界。 

【專訪黃庭輔】
採訪、整理、撰文:蕭淑如

前言

幾年前某個春天午後的三或四點,我看了一部短片《03:04》,螢幕上如是演繹:寂寥的鄉間村景,破落老宅內幾個顯得百無聊賴的軍人進食摸魚、沒人搭理的野狗吠叫、人們作醮,鞭炮炸開紙花飄散,接踵而來的跳接畫面,沒有故事線也無旁白,還有讓人以為電視機壞了的噪音音樂持續瘖啞嘎響,面對明明可以各別指出是什麼的行為和物件,經過這番蒙太奇剪接,電視機前的我懵然了。因為不理解,十六分鐘顯得莫名漫長,暗忖是哪個標新立異的年輕人,莫名生猛的紀錄影像,激發微怒,那是第一次和黃庭輔的作品交手。

影片花絮收錄黃庭輔大約五分鐘的訪談,不長很短,出乎意料是個掛著大鏡框的中年大叔現身。相較高深莫測的實驗影像,他談起作品用詞淺顯,寓意深遠,咀嚼起來很有意思。他說:「也許大家無法承受那種無聊的、沉重的力量,他們會認為有所不滿足,難道金門真的是這樣子嗎?或是說,難道臺灣每一個小村落,不是這樣子嗎?」接著又說,「這就是一個人的通性嘛,當你被限制在某一個地方,無聊的生活,你還能夠幹嘛?幸福就是在最大的限制裡面找尋自己的快樂,不管快不快樂,至少我們都在等待另外一種快樂。」經過導演這番良善動機的表態,我重新再看《03:04》,那些落寞的鄉野風景與祭儀安魂的片段,喚起了我成長於鄉下受困感的熟悉記憶。對創造如此前衛影像感的導演,進一步再搜尋,原來他的正職工作是電影資料館(現為財團法人國家電影中心)的文書人員,突兀的反差感,無法理解的奇異影像,引發我對此人的好奇。

黃庭輔從小出生金門,那時仍有單打雙不打。在宣傳彈未至的日子裡,棒球以及各類型的電影幻象,臺語片、廈語片、黃梅調電影、武俠片等等,大篇幅地充滿他的童年畫面。他曾經夢想當個畫家,卻沒能補習術科考試技巧,未能考取美術科,轉而就讀廣電科。雖然如此,倒也順應命運地從靜態圖象的畫布,轉向動態影像的電影一途。在國立藝專(現為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時期,他開始接觸大師的影像作品,也開啟獨立影像創作,團隊簡約,主創者通常就是黃庭輔與陳麗玉。

二〇〇〇年前後,當臺灣劇情片產製量跌落谷底,幾部感人、勵志的紀錄片為院線帶來新的票房生機,院線之外,周美玲導演發起的《流離島影》實驗紀錄片計畫,黃庭輔的《 03:04》名列其中,確立了先鋒實驗性格。之後,他接連驚艷國內外影壇的《指月記》、《黃屋手記》,如入無人之境的直視與窺看的大膽紀錄手法,再加上嶄新的實驗影像形式,樹立在臺灣紀錄片的一席之地。

黃庭輔向來不做美化謳歌人間溫情,也很少為觀眾解說接下來你將看到或正在發生什麼事情,放任觀眾在混沌中自由解讀或等待被解答的焦慮。在臺灣少有影像作品,像他如此認真的審視真實世界中人、物的行為狀態,不管是無聊、發呆、發睏、搔癢等等許多再平凡不過的行為舉止,放在莊嚴而巨大的白幕面前,其作用猶如美術館展示空間的遼闊白淨,難登大雅之堂的叛逆者,大舉化身成為使人肅穆審思的引題人——某個空間裡人的存在狀態的意義。

自一九八五年首次拍八釐米至今,黃庭輔生活規律,善用零散公餘時間創作,雖然獲獎無數,家中獎牌悉數被收起來了。客廳的整面書牆,相較於電影書,詩集、哲學、美學、歷史、文學等文類反而占了大多數,他曾說喜歡看書多於看電影,年輕時會想多看不同電影的表現形式,但發現電影的進步並沒那麼快,反而提升自己的感覺比較重要。因此在作品中,運用能夠觸動自己情感的日常片斷,來傳遞對被攝環境的情感與思維。
 

這次訪談,他坦言正值面臨年紀、體力與改變風格的考驗。不過基於人生總得找個有意義、有趣的事情消磨,他會繼續探究其創作母題——生而為人,面對無法逃離的時空限制,人類身體的處境如何等待,如何終結。 

【專訪駱以軍】
採訪、整理、撰文:游任道

前言

在接觸駱以軍的作品之前,我只是個從小讀武俠、科幻小說,看電視、看電影、聽音樂長大的一般少年。我真正的閱讀養成於上個世紀九〇年代的中後期,在我念大學之後。當時所謂的後現代、後設理論早已時興,並在學院的各個學術領域制度化。

因為學術訓練的關係,當時我閱讀小說,完全是從論述與文本分析的角度進入,目的在印證這些知識、理論在小說中的操作;小說書寫對我而言,只是理論知識在不同文類裡的實踐:一種反抗知識霸權的工具。我還記得第一次讀到駱以軍的作品,是當時甫得獎沒多久的〈手槍王〉、〈紅字團〉等早期的短篇小說,之後再讀他的長篇小說《月球姓氏》與《遣悲懷》。我深深為其所擅長的破碎敘事,以及拼貼敘事者的夢境與意識,不斷在故事中摺疊、召喚另一個故事,所形成的敘事迴圈所吸引;而小說中模糊現實與虛構界線的後設技法,還有嘗試在其中反思小說書寫的意義等等,都讓我在閱讀的過程中獲得一種知識驗證的喜悅。

經過多年,等到我再次閱讀駱以軍,它已經是我與小說家的肉身接觸。

二〇〇八、〇九年,因為精神官能上的長期困擾,我已經完全無法進入各種文字的閱讀,包括電視、電影的字幕。當時為了讓自己可以出門,回到一種規律的狀態,同時抱著「只要讓我可以讀完一句簡單的句子就好」的心理,我跑去參加各種讀書會,還有寫作課程⋯⋯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真正地碰觸一個小說家的文字與精神的肉身。那時我參加的其中一門課程是《幼師文藝》雜誌辦的青年寫作班,駱以軍是當時小說課裡其中一位講師。他的經驗分享、他對創作的堅定與執著,以及相伴而來的各種病痛與孤寂,讓我穿過他的文字與身體,進入到我自己的肉身。

我記得小說課結業的時候,每個人都要交一篇短篇小說給主辦單位評選,我寫的短篇,被駱以軍老師選中,成為這個寫作班其中一篇優選作品。當小說家以「小說家」之名描述我的時候,給予我的鼓勵與期勉,讓我對可能的未來充滿想像。於是,我相信,我可以拋下我已無能面對並厭倦的知識框架,找到另一種閱讀的可能:透過「寫」,讓我重新愛上文字的世界;我相信,也許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小說寫作者。

這次在整理訪談稿件的過程,回憶起當年小說家對我的鼓勵,實在汗顏,我既沒有成為小說寫作者,也沒有那份為小說獻身的覺悟;我亦忘卻了小說家在創作的高燒熱情背後,是一次又一次反覆地嘗試,失敗與再奮起的歷程。屬於駱以軍小說技術的摸索與練習——不間斷地自我鍛鍊與超越的肉身實踐,提醒我自己:那條路,我還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路程要走。如果我下定決心。

對於一位寫作將近三十年,有著小說、散文、詩與劇本等近二十部著作的職業作家,要在短短的篇幅中詳細交代他所有的書寫歷程與主題,實屬困難。因此我將訪談整理的重點,放在小說家駱以軍的閱讀啓蒙、創作方法的養成,以及《妻夢狗》、《第三個舞者》、《月球姓氏》、《西夏旅館》與《女兒》等,這幾部我認為具代表性的作品的寫作過程,與對主題的思索。訪談中提及預計出版的小說《匡超人》與「字母會」的相關作品,後來皆已陸續出版,文中另以編註標示說明。

最後,我以小說家在訪談裡,因文脈之故,而未能收錄的一段談話作結:究竟小說書寫對於駱以軍而言是什麼?希望帶給同是創作者、或是讀者的您,重新思考對小說的認識。

「⋯⋯我們都困在現代性的極限裡,在社會發展不斷解離的狀態下,現代小說的書寫也是處在不斷地粒子化,朝向內向書寫的世代 轉換過程;從冒險、英雄式的大敘事、大的運動性視覺經驗,走到對『個我』的描述:這個獨一無二的『我』是什麼——我的經驗、感官的極限究竟是什麼?在大家的經驗都同質化之後,我們要如何從這些相似的冰雕小孩裡,找到『真的』?去找尋到底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怪物?[⋯]整個現代主義以來的小說實踐,講故事並不是它的重點,而是透過小說的反覆回望、勘探,回到那個一切將要發生轉變的現場,把那些已經在現代化、都市化過程,被商品、媒體與強權者話語所吞噬、汙染中毒的生命救贖出來。這其實是小說『追憶似水年華』式的形上學,在沒故事可說、話語中毒的狀況下,嘗試用小說對世界作出回應。我覺得它是小說給予個體,或是給予人類在觀看方式上,巨大的無限承諾;也是一種對抗冷酷異境、對抗大家一致化的搏跳過程。如同波赫士在〈第二次的死亡〉 中寫的高喬人(Gauchos)士兵的故事,透過小說給予生命另一種可能的版本。」 

【專訪林生祥】
採訪、整理、撰文:虹風

前言

雖然離我的家鄉僅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在未接觸反水庫的議題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一九九八年,美濃黃蝶祭第四年,我聽說有一個美麗的山谷,將要被淹沒作為水庫,便央著父親載我去那裡看看。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觀子音樂坑」。

彼時,臺灣的創作樂團風潮才剛開始沒幾年,在臺北的一些小pub裡,我也聽了不少在地樂團,卻從未曾想過,會在島嶼南方的一個小山谷,跟如此「華麗」的本地樂團相遇——那曾是帶有一種「南方」就是比大臺北差一截的心態——對我而言,眼前這個就像是不知道從哪裡橫空出世的樂團,在樂風與技巧上,完完全全超越那些我所知的、還在摸索的諸多臺北band。

我記住了這個樂團的名字,然而,就在我成為這個樂團的粉絲不久之後,傳來他們解散的消息。

震驚也悵然,一個很棒的樂團就這樣沒了。不過,對於搖滾樂迷來說,樂團來來去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樂團沒了,水庫還是要反。由於當年我在女性權益團體工作之故,對於弱勢、環境議題都追得緊,反水庫運動的進度自然也不例外。

一九九九年五月底,反水庫預算要表決的關鍵時刻,一大清早,北上聚集在立法院門前的美濃鄉親氣氛緊繃。預算案全數通過,門外等候的人們悲憤、哭泣。那天,我記得下著雨,我記得,自己一直在雨中顫抖。

那時候,我們每個人手上都已經有一片交工的《我等就來唱山歌》,回家聽,在辦公室也聽。那時候,我還不認識生祥,但我已經知道,交工的前身,就是曾經令我震撼的觀子音樂坑,幾乎是原班人馬重新聚結,樂風卻完全轉變。我不識客語,不過,對於常年聆聽西方搖滾樂的人來說,無論是哪一種語言,從來都不是障礙;而以母語創作,臺灣也有其他的創作樂團開始嘗試,因此,交工樂隊對我而言,它的特別乃是來自於它的音樂元素——傳統樂器的加入。

嗩吶、八音鼓、鑼,這些都是出現於廟會祭典、婚喪喜慶時才會有的樂器,交工把它們融進音樂裡,嗩吶聲一出,那種寒毛全豎、耳膜被拉緊、被鑼聲敲得心口發疼、震顫的感受,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此外,還有鍾永豐無與倫比的詩詞。

但,交工也解散了。跟聽到觀子解散時的震撼不同的是,當時我已經因為跟生祥之間有共同的友人而認識,偶爾也會去找他聊聊。交工解散前,有回我去淡水瓦窯坑找他,那陣子,我知道他過得不是很好。沒多問什麼,就是喝喝酒,聊聊最近的生活、工作,他的神色不好,想來是為了樂團的事情而苦。那一夜,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剛從朋友那裡拿到一對很好的喇叭,才剛仔細地定位好,興致地要放Bob Dylan給我聽。

他聽到好聲音時,表情、眉頭舒緩開來的樣子,我一直收在心裡。

然後,《臨暗》,他開始找其他的樂手嘗試合作;接著,結束瓦窯坑時代,完全搬回美濃。

《種樹》、《野生》、《大地書房》、《我庄》的編制雖然都很簡單,但也是在這樣的素樸裡,生祥像是把自己打掉,再一層層地把自己的音樂圖像構築回來。我聽見他的聲音逐漸放軟、放鬆,有樹般的挺拔、堅韌,也有水似的蜿蜒、綿長,民謠吉他的純淨,像故鄉(曾有的)清澈藍天一樣。每張專輯都令人驚艷,也毫不意外地拿下各種獎項——作為朋友,我知道那是他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換來的,看著他將自己瘋狂地投入工作中,心裡總有擔憂;作為樂迷,我也如所有他的樂迷一樣,熱切地等著生祥樂隊的每一步,無論是演出,或是下一張作品。

《菊花夜行軍》十五週年紀念演唱會那一天,跟三千名樂迷一起,在臺下,我的眼淚一直沒法停下。我很清楚,這是一個嚴格到幾乎可以說嚴苛自我要求的音樂人,出道將近二十年的成果。這篇訪談,雖然無法細數他所有的努力,但我希望,能夠傳達他在這將近二十年的歷程裡所走過的音樂路——給所有認識他的樂迷、或還不認識他的聽眾。

那一晚,在臺上,他說,有一天我們可以去小巨蛋吧。

會的,很快,一定。 

【專訪Yannick Dauby、蔡宛璇】
採訪、整理、撰文:許雁婷

前言

認識宛璇和Yannick,是在他們回臺灣定居的隔年,二〇〇八年。我當時在獨立音樂廠牌大大樹音樂圖像工作,他們則應邀參與大大樹主辦的流浪之歌音樂節,為開幕節目「橄欖樹之葉——向Mahmoud Darwich 致敬」創作影像及聲音情境。那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工作的細膩與專注。

而後二〇〇八年底至二〇〇九年,我和Yannick共同執行「嘉義聲音計畫」,是由當時的嘉義縣政府文化處(現為嘉義縣文化觀光局)主導的地方文化館計畫 ,大大樹承辦。現在的我從事聲音創作,是緣自這個計畫。和Yannick合作過程中,他教了我錄音技術、聲音的相關知識,推薦許多聲音作品,在開始創作的路上,也給我許多鼓勵和支持。當時依嘉義縣政府原訂四年計畫,我們規劃在前兩年進行田野錄音,與建置聲音資料庫的相關調查之後,後兩年可以與其他單位合作建置資料庫,並思考與社區連結、建立聆聽社群,及其他進一步推廣應用的可能等等。可惜而後新處長上任,並未繼續這個計畫。但過程中印象深刻的是,Yannick很堅持我們必須透過各種方式建立聆聽社群,否則資料庫也只會成為一堆沒有人聆聽的死資料。當時他提及自己的經驗,從小在公共圖書館聆聽許多田野錄音作品,和各種類型的音樂,著實讓人欽羨。我想著,如果我們在成長過程中,能有這樣豐富的資源和聆聽經驗,那麼就有更多選擇機會——無論是作為聆賞者,選擇陪伴我們的聲音、音樂,學習如何聽各種聲音;或是成為一個創作者,選擇創作的典範與途徑。

我們的公共圖書館缺乏多類型的聲音資料,雖然仍然很希望未來有機會能夠發生,但在此之前,幸運的是,Yannick的聲音藝術養成背景及創作取徑,和臺灣多數聲音藝術創作者截然不同,他來臺灣之後,透過個人創作、與不同領域創作者的合作、講座、工作坊及在學校教學等,將他的經驗帶給更多人。

而初識宛璇的詩和畫,是在網路部落格——一如她受訪中提及,她認識很多詩人的過程。若要形容宛璇的作品,大概就像她的詩集《陌生的持有》使用的紙張那樣,清透。視線跟著她的文字和畫行去,感覺到明晰的洞察,又帶著懷疑,此中創造的空間,恐怕也是她作品最饒富趣味的地方。和Yannick合作嘉義聲音計畫期間,宛璇正在為詩人黃梁主編的《大陸先鋒詩叢》第二輯設計封面,這是對她影響頗深的一套詩集的後續出版,在她的推薦下,也讀了幾本,最喜歡她送我的蘇淺詩選《出發去烏里》 。儘管風格相異,我似乎從蘇淺的詩裡嗅到與宛璇相似的氣味,從濃烈中轉化的恬淡,自寧靜與黑暗裡透露的悠遠。

二〇一一年後,宛璇成為一個母親,在此之前,我們從未以母語——臺語交談。從他們的大女兒阿萌開始牙牙學語後,去到他們家裡,我和宛璇盡量以臺語對話,也用臺語和阿萌說話。宛璇也開始自學寫臺語文、用臺語文字記錄阿萌說的隻字片語,或整理成詩。二〇一七年,集結成她們母女共創的時光之書《我想欲踮海內面醒過來/子與母最初的詩》。同樣身為女性,我不是個母親,但自心底佩服她生育兒女後,將生活與創作織在一起的歷程,她說,不希望生養孩子好像只有付出,也希望藉此一起學習,成為自己前進的渠道。

多年以來,我如此眼見著宛璇和Yannick將藝術創作揉進生活,反之亦同。比如他們在藝術創作上常含有對生態環境的關懷,探究環境與人的關係,在生活中他們也盡可能落實環保,並帶著孩子一起寓居於自然,認識山與海,以及和我們一起生活在這片土地的動物。無論是生活方式,或是創作上的思考及工作方式,他們毋寧是給我很大的影響。我們總斷斷續續聊著些合作的想法,但在各自的經濟生活壓力下,加上我們或都有些散漫的性格,計畫就也老是不斷延宕。可總有一天會成的吧!我們都還在創作的路上,並且努力生活著。時間流過不全然只有逝去,還有生命經驗上更多的歷練、成熟,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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