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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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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靈異怪談 X 歷史祕辛 X 原住民傳說
熔爐式恐怖小說
任由恨意在心中滋長蔓延,「那個聲音」就會找上你……


又來了!
那個聲音好像在荒野中點起爆竹一樣,發出霹剝霹剝雜音。
再仔細聽。
是風聲?是有人在唱歌?不對,是女人在說話!

原來聲音會找到接收的人。
只要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裂縫,聲音就會趁虛而入。
怒罵聲,埋怨聲,尖叫聲,哭聲……

亡靈乘著聲音之舟,繁殖冤屈,心中恨意囂張的惡靈,
祂們像一座失控的廣播電台,尋找各種「靈異體質」,
發出遠古的囈語,黏附在人的夢境,在不堪一擊的心靈,在痛苦的眼淚……

綿延百年時空,被聲音控制,被聲音詛咒,
完全沒有線索可以解開惡之聲哪裡來?
一場死之盛宴,已經連結陰陽兩界,群魔亂舞殺機四起……

作者簡介

張渝歌

1989年生於台中,國立陽明大學醫學院醫學系畢業。曾任診所醫師,現為專職作家及電影編劇。曾以《只剩一抹光的城市》(2014)獲選台灣文學館文學好書及文化部電視節目劇本創作獎,並擔任金車文學講堂講師、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校園講座講師、台北國際書展駐站作家。第一本出版作品為《詭辯》(2015)。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 

推理評論人 冬陽
新銳導演 陳奕甫
香港著名監製 許月珍
作家 陳栢青
製片人 許佳真
偵探書屋店長 譚端
版權經紀人 譚光磊
毛骨悚然推薦 (按照姓氏筆畫順序排列)


專文推薦

 「彷彿看了一部讓人背脊發涼的日本怪談電影,這簡直就是台灣版《七夜怪談》加上《哭聲》。本書節奏流暢、文字簡練、細節和考據無比紮實,既是上乘的大眾小說,也將近年來蓬勃興盛的台灣妖怪書寫推展到全新層次。我已經開始期待電影版了!」──版權經紀人 譚光磊

後記 

這個故事,其實來自於朋友的親身經驗。
二○一五年七月,她在家裡的和室午睡,恍惚間聽到有人在說話。那聲音像廣播,聽起來似是電視節目從樓下傳來,但內容不太對勁。那聲音如同報導新聞一般,以冷靜的口吻說道:「有人長期在後巷虐殺小動物。」同時仔細地描述虐殺的過程和手法。
隨後,一陣腳步聲踏上木質地板,叩咚叩咚的跫音逐漸靠近。她渾身無法動彈,只能從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雜訊般的黑影湊了過來。恐懼之下卻又無法逃跑,她只好閉上雙眼,沒想到那黑影卻壓住她的胸膛—據她形容,「那隻鬼」帶著調皮的惡意,想讓她無法呼吸。
當她恢復意識後,立刻衝下樓,坐在門外等家人回來。當時我正在臉書連載〈牆女〉,她立刻跟我說起此事,言下之意是,她讀了〈牆女〉之後,導致她胡思亂想,磁場變陰,所以才招來不乾淨的東西。我半信半疑,只能安慰她別想太多,好好準備考試。
說實話,我不完全相信她的說法。因為醫師國考即將到來,難免會聯想到「睡眠癱瘓症」(sleep paralysis)。這病症俗稱「鬼壓床」,多半與生活壓力有關,除了「假醒」之外,有時還會出現聽幻覺和視幻覺。後來考試結束,果然也沒再聽她提過那個聲音。但我完全想錯了。
畢業並取得醫師執照後,她到台北工作,很少回家,和家裡保持電話聯絡。本來她已漸漸淡忘此事,沒想到在某次閒談中,重聽的奶奶說她最近耳鳴變嚴重了,半夜會聽到有人在看電視,嗡嗡嗡的,就像很多人同時說話,吵得她睡不著,只好起床吃安眠藥。她很緊張,便重述當時聽到聲音的情況。離奇的是,家裡面信奉道教的長輩在餐廳貼上符咒,那聲音就消失了。其後,她希望我把這個經歷寫成小說,我本來就對這其中的蹊蹺很感興趣,便欣然答應。
不過,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好的切入點,深怕把這故事寫砸了,只好暫時擱下。這期間,我寫了一本暫時無法發表的超長篇間諜小說;脫下白袍,從醫生轉變成專職創作者;還認識了不同文化背景的新朋友……終於,整整一年後,靈感找上了我。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激發我靈感的不是書、也不是電影,而是一種獨特的菜色。
這種菜色有個逗趣的名字:「娘惹」,是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的料理,口味偏重,以薑花、薄荷、香茅、叻沙葉等馬來西亞香料製成濃稠的醬汁,搭配豬肉等華人傳統的食材,融合了中國菜系與馬來菜系的特色。
其實「娘惹」一詞,便來自於馬來語的「峇峇娘惹」(Baba Nyonya),指的是十五至十七世紀之間,開始定居在馬六甲和印尼等地的中國移民後裔,男性稱為峇峇,女性就稱為娘惹。這些移民受到當地馬來文化的影響,發明了色香味俱全的娘惹菜。娘惹菜的歷史背景,讓我不禁以新的角度,回頭凝視自己。
我們所生活的這座島嶼,長久以來受到不同政權管轄、殖民、建設,而不同政權就意味著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意識形態在這座島嶼上生根、發芽、茁壯,同時也提醒了我們,這個社會是由不同族系構成的。
比如我,是番薯(本省人)和芋頭(外省人)的後代;比如貢獻這個故事的她,則是本省人和原住民的後代。我們身上流著不同族系的血液,嘴裡說著不同族系的母語,文化背景也如同娘惹菜一般,顯得傳統而多樣。
遺憾的是,新的政權往往對原本的社會和族群造成難以抹滅的傷害,這些傷害漸漸變成潛伏的傷口,總會在癒合的過程中隱隱作痛。此外,正如同峇峇娘惹所面對的,帶有舊社會鮮明意識形態的人們,似乎擔心這些「混種孩子」會數典忘祖,習慣用過去的硬性政治立場將其切分,乃至於我們的社會至今依然無法擺脫那些來自於舊時代的幽靈。
這種大熔爐式的觀點,或許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全球化的未來也不可能一蹴可幾,但關鍵在於,如果能有更多人接受我們的世界是由不同種族、不同語言、不同文化所構成,戰爭的必然性彷彿小了一些;而透過小說,我能做的事情彷彿多了一些。
寫完之後,我把這故事傳給她看。起初她不敢讀,但讀完之後,她卻意外地感到滿足,也許是在故事中得到一點點關於「那個聲音」的解答吧,但我總希望,這個故事裡還有其他的東西,能夠為讀者帶來生活的勇氣。

目次

第一章 聲音 5
第二章 裂縫 37
第三章 連殖 99
第四章 新高山 133
第五章 美奈子 195
第六章 脫出 263
後記 320

書摘/試閱

好像有什麼在咬我的腳趾……
是蟑螂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頭腦被酒精麻痺了,身體的感覺也變得遲鈍。吳士盛只能發出咿咿咿的囈語,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回想起前幾天多管閒事的鄰居跑來按門鈴,干涉他倒垃圾的頻率。當時吳士盛根本懶得回應就甩上大門,連罵髒話的力氣都不想花。仔細想過,這根本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這整條巷子都是蟑螂的巢穴,如果有人願意跳下水溝看看,一定能看見如同機車瀑布一樣的景色。
嚴格說來,這裡怎麼算是一條巷子?雖然路牌寫著「一四○巷」,但實際上就是土坡下的鐵皮屋聚落,旁邊還停著怪手和貨車,不曉得在挖什麼東西。說不定,自己住的這座鐵皮屋哪天被政府視為違章建築,被那架怪手拆掉,就可以一併把蟑螂的巢穴挖乾淨。
想著想著,吳士盛不禁有種快感,好像光是這麼想,生活就變得很舒服。恍惚間,貼在水泥地上的耳朵似乎聽見砰砰砰的敲擊聲。
怪手來了,要把這團狗屎挖乾淨了……
但他立刻發現自己搞錯了,敲擊聲停止,另外一邊的耳朵旁吹起咻咻的風,一定是那個帶屎的衰婆來了。
我知道妳在看我,那又怎麼樣?
有力氣幫別人收盤子,沒力氣幫我收罐子嗎?幹……
地上散落著昨晚吳士盛喝光的台啤鋁罐,他是不容易醉的人,有時候花光身上零錢買的酒也不夠,但碰巧昨天跑車的業績還不錯,本來他還想賭一把,看能不能賺一點回來,幸好他喝酒的慾望大過賭博的慾望,終於能小醉一場,不用看到衰婆那張乾癟的黃臉。
一聲幾乎撞破耳膜的巨響,吳士盛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張開惺忪的睡眼,對著鏽蝕大半的鐵門咆哮三字經,把肺裡面的空氣全都罵出來,讓所有人聽到最好。
他躺回地板,從破裂的塑膠擋雨板和落漆的柵窗望出去,太陽已經很高了。雖然很暗,但是看見陽光就有種安心感。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坐起身,左手撐在黏膩的啤酒乾涸後的汙漬上,視線停留在很遠的一點,右手伸進後方的乾枯盆栽裡,掏出一包黃色的長壽,咬了一支出來,再把菸包塞回去,掏出打火機點菸。
看著菸頭燒紅後冒出的灰色煙霧,再把嘴裡的煙吐進去,讓兩團煙混合在一起,這是他抽菸的樂趣。煙霧也會進入肺部、進入血液裡,讓身體醒過來,肩頸和下腰的疼痛暫時消失,隱隱發麻的手指也會靈活起來。
吳士盛打開鐵門,涼爽的山風混雜了燒塑膠的氣味,吹了進來。他用力吸了幾口菸,走出門外,突如其來的陽光讓眼睛一陣刺痛,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揉了幾下,沒想到眼睛的疼痛感卻更加劇烈。他把手拿起來一看,上面不只有啤酒的汙漬,還有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色油膏狀的灰塵塊。他趕緊跑到停在一旁的車上,拿出一個已經因為水垢而從藍色變成黃色的礦泉水瓶,用昨天喝剩的水沖眼睛。
這輛TOYOTA ALTIS Z是他唯一珍視的東西,他的菸,他的酒,他的錢,都是這個戰友帶給他的。為了避免客人嫌髒不想坐,他也要求自己,一定要每天清潔,至少外觀上,一定要是亮晶晶的黃色。他也把一些換洗衣物放在車上,不想回家的時候就直接在「建國賓館」
洗澡睡覺,所以車上也有個小枕頭和涼被。
眼睛的痛舒緩了之後,他坐回鐵門前的水泥斜坡上,用第一根菸點上第二根菸,繼續吞雲吐霧。他瞇起眼睛,看著澄藍色的天空發呆。

郭湘瑩沿著捷運淡水線下方的石板道往南騎,今天的天氣明明不錯,卻被那個廢人搞得烏煙瘴氣,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百貨公司的開張時間是十一點,平常郭湘瑩要上早班的時候,七點就必須報到,所以最晚六點半一定要出門。打卡之後,領取清潔用具,在開張之前,她必須要打掃完七樓和八樓的賣場和廁所,賣場的範圍包括六樓到七樓、七樓到八樓的八座手扶梯,還有總共十六個垃圾桶的分類和回收。除此之外,客人看不見的員工辦公室和員工廁所也都是工作的內容之一,所以如果動作太慢,就會來不及做完,影響到中午的工作。中午會有很多人到八樓的美食街用餐,必須要以迅速確實的動作完成清潔工作,否則制服上都別著名牌,一旦遭到客訴,不只要繳罰款,甚至可能被派遣公司開除。
如果不用加班,四點下班之後,郭湘瑩就會騎腳踏車趕到榮總附近的自助餐店打菜,一直忙到九點才回家。但今天她輪到晚班,難得可以睡晚一點,也不用趕去自助餐店,舒舒服服地待在百貨公司裡,吹一整天的冷氣。
郭湘瑩坐員工電梯到七樓報到,從大賣場的塑膠袋裡掏出制服換上。這時,負責監督清潔工作的郭主管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郭湘瑩凌亂的頭髮,皺起眉頭。郭湘瑩只知道主管也姓郭,其他的一概不知,不敢也不想多問。但,可能是擁有相同問題的人,氣味也會相通一樣,她隱約可以感覺出來,郭主管常常跟他的妻子吵架。今天早上應該也吵過,等一下他或許又會對她出氣。
「妳的衣服是怎麼回事?這一條黃黃的是什麼?」
郭主管指著郭湘瑩襯衫領子上的黃色汙漬,她這才發現衣架的鐵鏽沾到衣服上了。
「對不起,我馬上去洗掉。」
郭湘瑩立刻低下頭看著他的皮鞋,連聲道歉。她可以感覺到郭主管正在瞪她。
「妳這樣子,客人看到妳就沒食慾了。多注意一下自己的清潔!」
「對不起!我會改進!」
「哼。」
可能是覺得自己講的話有點太過分,郭主管不再多說,直接走進廁所。郭湘瑩鬆了一口氣,趕緊拿清潔車上的抹布,沾上酒精,用力把鏽斑擦掉。過沒多久,郭主管又從廁所走出來,對著她說:
「明天阿美請假,妳可以吧?」
阿美是臨時雇員,郭湘瑩每個月三天的休假日,就由阿美過來幫忙。如果阿美請假,就代表郭湘瑩明天要從七點開始,連續上十五個小時的班,一直到晚上十點。因為明天晚上跟自助餐店說好了會去幫忙,所以郭湘瑩怯弱地輕聲問:
「阿美又請假?」
郭主管一臉不耐煩:「到底可不可以?不可以我找別人。」
「那個……因為已經跟自助餐店的人說好了,所以……」
「自助餐店?我都不知道妳還偷偷兼差……妳是正職的欸!你們公司一個月不是給妳一萬九千七嗎?還有工作獎金欸!這樣還不夠喔?」
底薪加上工作獎金,一個月可以拿到兩萬一千元,但是還要扣掉勞健保、福利金、團保、還有客訴罰款,最後才是實拿的薪資。
「這個……請不要跟公司講……」
郭主管「哈」了一聲,手扠著腰,歪斜著身體看郭湘瑩。
「看不出來欸……女人為了花錢,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郭主管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走進辦公室。
郭湘瑩看著郭主管的背影,突然覺得身體一陣燥熱,很像上禮拜得尿道炎的感覺。她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一聲很長的「嗶—」從左耳貫通到右耳,然後出現「霹剝霹剝」的爆裂性雜音。
她把清潔車推出活動門檔,壓抑著想尖叫的衝動,一直推到美食街的最底端,靠著收納托盤的鐵車架,拚命喘氣。
(嗶啪—哼—嗯—年—)
(清明……出外人,何年心憂燥……)
(心燥煩了……就思隨隨隨隨到……)
一個溫柔的台語歌聲縈繞在耳邊,但唱歌的人腔調有點怪,不像是現代的歌手。郭湘瑩用力搖搖頭,歌聲頓時消失了,變成百貨公司的廣播歌曲。她把耳朵用雙手摀起來,那個歌聲又出現了,雖然很小聲,但是很清楚。她挺直身軀,環視整個美食街,明明沒有人在唱歌,為什麼會有歌聲?
郭湘瑩正在疑惑的同時,遠遠地看見郭主管走出來。她立刻衝出去收拾餐盤。
沒想到她才跨出第一步,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向左偏移,右腳本能地向前跨一大步,但右腳的力氣不足,她只能看著視野朝後方飛去,所有人都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前方有個端著正沸騰的豆腐鍋的女客人。下個瞬間,紅色滾燙的湯汁往前方灑出,女客人一聲慘叫。
郭湘瑩跌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見女客人瘋狂抓著臉,接著,有其他客人把她拖到附近的洗手台沖洗。水一碰到起泡潰爛的臉皮,女客人就發出慘叫,郭湘瑩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揍了一拳,比真的被吳士盛揍的時候還要痛。
她覺得耳鳴更加劇烈了,歌聲慢慢變成說話聲,有個女人一直跟她說話,偶爾還夾雜她聽不懂的語言。突然一陣劇痛從耳根一直蔓延到太陽穴,她眼前開始發黑,好像跳電一樣,什麼都看不到了。

下午一點初,吳士盛把方向盤打右,轉進建國北路高架橋下的「建國賓館」。建國計程車休息站因為鄰近市區,所以很多司機都會來這邊短暫休息,尤其是這種時候,常常要搶位置。他的運氣不錯,將近兩百個停車位都被占用了,角落還剩下一個。有很多司機都已經把椅子放倒,臉上蓋著濕毛巾,發出打雷般的鼾聲。
吳士盛也學他們,倒車進車位,敞開車門,不開冷氣以節省油錢。他從手套箱裡拿出路邊贈送的塑膠扇子,一邊喝著剛買來的冰涼台啤、一邊研究智慧型手機怎麼使用。他點開弟弟幫他安裝的「台北大車隊」,笨拙地點來點去,隨即放棄。他把手機小心翼翼地放進中控台的收納格,但是頭實在太痛,根本睡不著,只好靠在頭枕上假寐。
這支時髦的「愛瘋6s」是他賭博的戰利品。每到晚上,打算睡在這裡的司機們就會圍在一起打牌。大家把棋盤放在塑膠椅上當桌子,拿著破破爛爛的撲克牌玩各種賭博遊戲,有人拿錢、有人拿3C產品、還有人拿客人遺落在車上的東西當作籌碼,反正只要是有價值的東西,什麼都可以賭。他剛開始開小黃的頭三個月還不敢加入他們,但到了後來,定期的聚賭反而變成他生活中除了菸酒之外,唯一的樂趣。
這時,他發現隔壁的車子玻璃很髒,厚厚一層灰塵,應該是很久沒開了。他下車查看,原來是白牌車。把車子當作廢棄物丟在這裡,難道是被取締吊銷執照了?現在不是罰個錢就沒事了?吳士盛自己想想都覺得無聊,有閒工夫管別人不開車,自己不也常常因為宿醉不上工嗎?他隨手拉了一下門把,竟然沒鎖。
車裡面有很重的霉味,吳士盛隨意翻找,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最後在手套箱裡發現一個卡式錄音機。
好久沒看到這個了!吳士盛想起小時候,最喜歡和父親弟弟一起組裝收音機、土砲(CB無線電機)和手提音響之類的電子器材,因為家裡是車庫改建的,所以收訊不好,但又怕被懷疑是匪諜,只好躲在車庫後面,抱著跟自己體重差不多的R390玩一整天。讀國中的時候,他們還曾經一起製作過一台五燈式、也就是有五個真空管的中波調幅收音機。當時的真空管是管制品,想買的話,還要登記身分。之所以能夠取得,是因為父親和中華商場忠棟樓下的電子零件商家是軍中同袍。
吳士盛按下播放鍵,沙沙的聲音從無數小孔中流瀉出來。
 (唰—唰—みなこ?……嗶啪……我想說……嗶啪……)
吳士盛發現,男人的嗓音有很濃重的鼻音,而且聲音斷掉的地方,都有一個爆裂似的聲響,可能是男人在錄音時,一直用手摳弄按鈕造成的吧。他把錄音機放回手套箱。
最後,他只在駕駛座背後的椅袋裡發現一枚十元。他走去這裡唯一的投幣式販賣機,用這枚十元買了一盒紅茶,看看能不能緩解宿醉後的頭痛。反正睡不著,吳士盛乾脆走到外面散步。他叼著菸,往北邊的涼糕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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