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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師套書:開啟青少年視野與胸襟的禮物書,洪蘭、劉克襄推薦(共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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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師套書:開啟青少年視野與胸襟的禮物書,洪蘭、劉克襄推薦(共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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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洪蘭:
「這系列書把孩子的胸襟打開,開闊到天人合一。
有這種視野的孩子不把挫折當煎熬而沮喪,才有可能看到生機。」


【追蹤師】系列
真實版《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與《少年小樹之歌》《巫士唐望的世界》並稱印第安心靈三部曲

在這個時代裡,我們該如何看待【追蹤師】?
你可以當作奇幻小說,雖然它是真人實事;
也不妨當勵志散文,因為它富含智慧,常流露自然的純真;
喜歡動物、熱愛自然的人,在此能目睹天堂好景;
修行者、追求自我成長的人,可以讀出篤定微笑的力量。

當83歲的印地安祖父「潛近狼」(Stalking Wolf),遇到了8歲的湯姆,潛近狼就知道這個男孩是他的傳人,在他人生最後歲月中,必須將一生的知識與技能,以及阿帕契族千年文化的精髓,全部傳授給湯姆,由湯姆繼續將這古老的生命智慧發揚光大,廣為傳授,並運用在現代社會中。

【全系列共兩冊】
《追蹤師:松林少年的追尋》
15 則 Tom Brown 真實而傳奇的故事,面對 15 個人生課題──迷惘、恐懼、愛情、死亡、悲傷、傾聽、家人、未來……無不傳遞著 阿帕契族古老且流傳已久的人生哲理,為我們開啟一條通往靈性自然世界的美麗路徑。

《追蹤師:草原狼導師》
本書是湯姆跟我們分享他和他鍾愛的大地導師──也是他口中的「祖父」潛近狼歷經20年的生活學習、63年的美洲流浪記──的13則生命故事。

【推薦】
洪蘭(陽明大學教授)、劉克襄(作家)、顏妙桂(師大公領系副教授)、江玫儀(博客來圖書部產品經理)、莊晏青(前金石堂網路書店文學線負責人)、WC、貓玲玲、coffeetree、龍邪等部落客

●洪蘭(陽明大學教授)
──台灣現在給小學生看的書已經很多了,書店中各種繪本童話、改編的世界名著、中國歷史小說,充滿了書架,但是給國中以上學生看的書卻不多。國中生在各方面是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階段──已經不是小孩,卻還不算大人,智慧已開,但又不是全懂事,是所謂尷尬的年齡。偏偏在智慧發展的歷程上,青春期時,荷爾蒙第二次大量分泌出來,它又是大腦重組、神經最後一次修剪的階段,是最能受啟發的時期。因此如何找到可以開啟孩子的視野,激勵他上進,又教他做人的道理的書,就成為我最近的功課了。
最近運氣很好,連續看到好幾本好書。有一個湯姆布朗(Tom Brown)寫的「追蹤師」的系列。這系列講的是一個生在十九世紀末阿帕契印第安老人──潛近狼,如何在紐澤西州的森林中教會一個白人小孩來繼承他的衣缽的故事。湯姆布朗就是這個白人小孩,他後來成為美國最有名的追踪師。
……這系列教的正是我們中國修身的哲學,也是孫子兵法「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的道理……印第安人說一個不會靜靜坐著的孩子無法變成成熟的大人。我想所有的老師都有這個同感:一個無法安靜下來的孩子是無法學習的。
……
這系列書把孩子的胸襟打開,開闊到天人合一。有這種胸襟的孩子不會去自殺,有這種視野的孩子也不會因挫折而沮喪,只有不把挫折當煎熬,才有可能看到生機,人才能世世代代活下去。

●劉克襄(作家)
──不論哪種環境,自然都潛藏著不可思議的靈性和神性。當人成長至一個階段,那種意義就會具體地到來,轉化為生命裡最珍貴的事物。少年追隨長者,自狩獵過程的摸索,也清楚地感受到這種奇妙的,值得以一生去追尋的價值。

●呂政達(作家)
──繼《少年小樹之歌》《巫士唐望》之後,《松林少年的追尋》的加入,使得印第安心靈三部曲不再失落青少年──人生重要的黃金歲月與印第安智慧相互觀照的見證,而得以齊全。
不同於少年時期的經驗與學習,《松林少年的追尋》恰如其分地表現出青年時期的困惑與抽象化思索、「相信感覺更勝於邏輯」的特質,這個年紀開始迷惘、開始發現死亡與不公,也開始為恐懼、迷惑和懷疑所困惱,湯姆布朗面對小浣熊死去的憤怒,也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社會的青少年身上……是非常有價值的成長啟示錄。

●林耀國(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
──閱讀本書,是非常容易令人上癮的。大地是道場,是生活的修行地,自然是老師,是生命的啟蒙者。我深信,透過雙眼所看見的,透過愛與關懷,就能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同時擁有理解這個本質的遠見,緊抓住這個遠見,讓它成為指引你的腳步以及你心靈的鼓聲。
●莊晏青(前金石堂網路書店文學線負責人)
──閱讀《追蹤師》有種迷人的魅力,帶種奇幻的真人實境,像是跟著草原狼在森林間穿梭,每個字句都潛藏著被遺忘的驚奇美景,從小至大、平淡或絢爛的智慧都讓人深深欽佩,讓這本文學書跨越眾多領域,最平鋪的語言卻敲打著生命的另一種鼓聲,並點醒平日已忙碌到焦頭爛額的人們。

 

作者簡介

作者:Tom Brown 湯姆‧布朗
Tom雖是白人,從八歲開始便跟著一位具有「靈視」能力的印第安傳奇祖父潛近狼(Stalking Wolf)學習追蹤術。如今,Tom已是美國家喻戶曉的追蹤師,名氣更勝李昌鈺,他非凡的追蹤技巧曾拯救過許多人的性命,包括他自己;並以其真實的成長故事《追蹤師》系列,成為暢銷作家。
身為印第安傳人,他在1978年創辦了全美最大的追蹤師學校(Tracker School),同時為許多執法單位及緊急救難小組提供指導,也曾在好萊塢影片中擔綱技術指導,將古老的智慧與技能,運用於現代社會中,教導足跡更擴及日本、德國。「追蹤師學校」網址http://www.trackerschool.com/

《松林少年的追尋》譯者:達娃
曾任荒野保護協會副秘書長及國際事務部主任,長期擔任口譯及筆譯,譯有《手斧男孩》、《發燒地球200年》、《失控的進步》(以上皆為野人出版)、《無量之網》等二十餘冊書。在譯完《追蹤師的足跡》後即赴美前往「追蹤師學校」上課,成為靈境追尋保護者。2012年與同樣師承追蹤師學校的夫婿於台灣創辦了「七世代自然生活學校」透過原始生活技能及靈境追尋,協助人們與大地重新建立連結。

《草原狼導師》譯者:謝維玲
美國俄亥俄州Findlay 大學幼教碩士,有教學及編輯經驗,並長期從事翻譯工作,作品包括:《塑膠》、《樂活誌》(皆合譯)、《上帝和佛陀的禮物》、《運動改造大腦》、《大腦改造身材、打造健康》、《注意!你可能患了注意力缺失症》、《哈佛最受歡迎的快樂工作學》、《陪孩子靜心十分鐘》(以上均為野人出版)、《瑜伽解剖書》(大家出版)等。

名人/編輯推薦

【系列推薦】
洪蘭(陽明大學教授)、劉克襄(作家)、顏妙桂(師大公領系副教授)、江玫儀(博客來圖書部產品經理)、莊晏青(前金石堂網路書店文學線負責人)、WC、貓玲玲、coffeetree、龍邪等部落客

[推薦]
以追蹤師為師「打開孩子胸襟」
──洪蘭(陽明大學教授)


台灣現在給小學生看的書已經很多了,書店中各種繪本童話、改編的世界名著、中國歷史小說,充滿了書架,但是給國中以上學生看的書卻不多。國中生在各方面是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階段──已經不是小孩,卻還不算大人,智慧已開,但又不是全懂事,是所謂尷尬的年齡。偏偏在智慧發展的歷程上,青春期時,荷爾蒙第二次大量分泌出來,它又是大腦重組、神經最後一次修剪的階段,是最能受啟發的時期。因此如何找到可以開啟孩子的視野,激勵他上進,又教他做人的道理的書,就成為我最近的功課了。
最近運氣很好,連續看到好幾本好書。有一個湯姆布朗(Tom Brown)寫的「追蹤師」的系列。這系列講的是一個生在十九世紀末阿帕契印第安老人──潛近狼,如何在紐澤西州的森林中教會一個白人小孩來繼承他的衣缽的故事。湯姆布朗就是這個白人小孩,他後來成為美國最有名的追蹤師。潛近狼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來無影、去無蹤」,又能夠在別人都看不見任何痕跡的地面找出動物走過的足跡,他潛行的功夫好到連最機警的動物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這系列從布朗在童年如何遇見潛近狼,如何在他的教導下,走上了一條與所有白人都不一樣的路,透過潛近狼的遭遇,讓我們看到二十世紀的變動,尤其人們捨棄心靈去追求肉慾的愚蠢。
印第安人教孩子打獵時,先教他在野地靜靜的坐著,要坐到他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時,就會聞到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空氣中的味道;看到空無一物中,微小的大自然變化;聽到萬籟俱寂中,風的流動。印第安人說一個不會靜靜坐著的孩子無法變成成熟的大人。我想所有的老師都有這個同感:一個無法安靜下來的孩子是無法學習的。
現在青少年心很浮燥靜不下來,我很希望我們學校的體育課能教太極拳和武術,古人說「靜而後動」是有道理的,少林寺的和尚就是用習武來靜心、修身。很多人以為武術是動,怎麼修練「靜」呢?其實在達到靜之前,先要專注,動就是訓練專注,所謂「眼觀鼻、鼻觀心」,心無二意。假如我沒有在霧社親愛國小的孩子身上看到練鼓、練武對孩子造成的改變,我想我也不會有這種領悟。我親眼看到整天在山裡跑的孩子因練武而安靜下來,因為打鼓的節奏必須分秒不差,它需要孩子的全神貫注。
這個被湯姆布朗尊稱為「祖父」(英文書名GRANDFATHER,中文書名為《草原狼導師》),教的正是我們中國修身的哲學,也是孫子兵法「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的道理。我看到祖父訓練孩子在酷日之下,沒有水壺行軍,孩子唇乾舌焦,喉嚨乾到說不出話來,而祖父氣定神閒,好像他完全不會口渴似的,走了一天,終於看到小河時,孩子迫不急待跳下去,大口喝水,祖父仍然從容不迫地緩緩趨近水邊,莊嚴的、珍惜的捧起水來,仔細的品嚐水滋潤乾枯喉嚨的感覺,好像把乾渴當成恩典。
祖父告訴他,他年輕時曾經在死亡谷中差一點渴死,後來看到一隻蜥蜴,在沙漠中悠然自得,才了解,你必須把沙漠看成家,是你歸屬的地方而不是煎熬你的地方,你才會遵循沙漠的法則,生存下去。
通常生存條件不好時,外來者會死亡而本地人會生存下去,因為認為自己在家的人,不會有任何煎熬的感覺,會自然融入環境去接受它。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身心處在深層和平狀態,你就能感受到它的生機。沙漠並不是荒涼的,有無數小動物在那裡生活,當生命不再是煎熬時,沙漠和人就成為一體,祖父終於了解乾渴並不代表苦痛與死亡,它是沙漠的真象,是一份需要用心去辨識的生命禮物,它激出人的求生意志。
書中有非常多啟發孩子的警語,如祖父的祖父,雷電草原狼(Thunder wolf),告訴他「獨處和孤獨是完全兩回事,想要在獨處時感到平靜而不孤單,就必須明瞭你是跟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當你能夠和自己和平相處,能夠愛自己,你就永遠不會感到孤單。」這句話我們一定要讓所有的青少年知道,一個人只要懂得愛自己,就能愛別人,只要能愛自己,孤單就不會存在,人必須先找回對自己的愛,才能體會出獨處的純粹。現在很多年輕人的愛其實是依賴,害怕孤獨,要找個人靠著;為了怕被別人拋棄,所以委曲自己,迎合別人,一旦「將心比明月,明月照溝渠」時,就自怨自艾,最後落得憂鬱症。書中藉著祖父困在阿拉斯加雪地中的經驗,告訴我們如何將孤單轉化為獨處的能力,祖父在遇到暴風雪差點死亡,最後在爬回營地的過程中,他開始對自己身體的律動感到禮讚,在那裡,他找到對自己的愛,他停止對自己每一個念頭、每個行為的批評,轉而接納自己、重視自己,就在那一時刻,他了解了他祖父跟他講的話的意義,他不再感到孤單。
這系列書對青少年是個很好的啟發,人要喜歡跟自己在一起才不會因為害怕孤獨而屈就別人。印第安人是相信靈的,在靈的世界中,沒有人是獨處的,印第安人透過靈與天地萬物相連。我們雖然不相信靈,卻希望孩子透過閱讀而了解宇宙的無窮與生命的意義,我們來自塵土,必歸塵土,在物化之後,我們會如科學家所說的,構成身體的氫原子、碳原子,在空氣中與祖先的原子相接觸,所謂「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從大處看,生命是生生不息,無止境的。
這系列書把孩子的胸襟打開,開闊到天人合一。有這種胸襟的孩子不會去自殺,有這種視野的孩子也不會因挫折而沮喪,只有不把挫折當煎熬,才有可能看到生機,人才能世世代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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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值得追尋一生的事 ──劉克襄(作家)


不論哪種環境,自然都潛藏著不可思議的靈性和神性。當人成長至一個階段,那種意義就會具體地到來,轉化為生命裡最珍貴的事物。少年追隨長者,自狩獵過程的摸索,也清楚地感受到這種奇妙的,值得以一生去追尋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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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做自己的追蹤師 ──呂政達(作家)


 
一九八○年代,還在讀大學時,校園流傳著一本《新世界之旅》。影印本,卻像是祕笈般在同學間傳閱,喔,對不起,那時候我們也沒有什麼智慧財產權的觀念。
記得傳到我這裡時,已不知轉了第幾手,只見紙張由於過度翻閱而斑駁,油墨粗糙污黑,卻增加了這本書的神祕感,反而更想清楚知道,書裡印第安巫士唐望教誨給作者卡羅斯‧卡斯塔尼達「抹去個人歷史」、「成為一個獵人」、「把自己開放給力量」、「停頓世界」等等神祕觀念。
那個年代,之於台灣,是想要學習得到力量、掠奪和爭取的年代,這麼多人熱中讀這本書,主要是想學習獲得力量之環,但世界可以停頓嗎?巫士與作者的對話,只讓面對另一個開發史起點的台灣讀者,夾在兩個世界的中點,一個是現代文明、理性、經濟的世界,另一頭,展現無限寬廣的自然荒野。
那本書,就是一九七三年出版的《伊斯特蘭之旅:唐望的課程》,其實,卡羅斯‧卡斯塔尼達和唐望的奇幻旅程,早在一九六○年代即已展開,遠在環保運動、性靈覺醒甚至世人懂得荒野保育的重要以前,也直接呼應六○年代的迷幻文化。
隨後,跟隨台灣翻譯風氣與世界接軌,這類書籍接踵而至,卡羅斯‧卡斯塔尼達九本唐望的故事書,在台灣都已出齊,新世紀叢書、台灣本土自然書籍風起雲湧,蔚然成林,自然保育成為所有人都知道的「政治正確」,正如《聖境預言書》作者詹姆士‧雷菲德曾把一九八○年代稱為「重返美國大西部」的年代,台灣讀者也跟著闖進書籍與文字的大峽谷,熟知每個關於自然、心靈與神話覺醒的觀念。然而,資訊豐富的同時,這一代讀者已不再經歷新奇,也逐漸失落被故事感動的能力。
於是,要重拾從閱讀直通心靈的感動,已不能僅僅靠理念的傳達與說教。邀請你讀讀這本湯姆‧布朗寫於一九八○年代初期的《松林少年的追尋》,暫且忘記理念與行動,讀一個真實的故事,僅從湯姆‧布朗與自然接觸、追蹤萬物蹤跡的記事體裡,嘗試拾回簡單的感動。
這本書,其實是湯姆‧布朗的第二本著作,第一本《足跡》一九七八年出版後,湯姆‧布朗和他教授求生和追蹤技術的學校造成轟動,這本書於是有那麼點前傳的意味,以散文的記事體,講述十八歲到結婚的幾個片段。多年後,野人文化從這本書開始,連著出版三本《追蹤師》系列,則有撫平歲月脈絡、循著人生發展的心意。這一代的台灣讀者便可幸運地,追蹤著湯姆‧布朗的成長腳步,一步步接近自然之心。湯姆‧布朗就像他書中提到的小浣熊,為我們留下明顯的跡印。不必再像我當年讀巫士唐望的故事,只能跳著看,等待了整整二十年後,才能拼湊起故事的全貌。 這一代的讀者還可試著將不同年代、不同作者的作品,連成一個完整的人生歷程。如一九七七年出版,佛瑞斯特‧卡特寫的《少年小樹之歌》是少年接觸印第安心靈之歌,《松林少年的追尋》是青少年階段,而唐望系列則處處呼應著一個青年的疑問與開解。這三本著作的靈魂導師皆是印第安人,分別是少年小樹的查拉幾族爺爺奶奶,湯姆‧布朗與阿帕契印第安族的潛近狼,與屬於亞基族的唐望。其中《松林少年的追尋》中文版的問世最晚,但有了它的加入,卻使得印第安心靈三部曲得以齊全,不再失落青少年——人生重要的黃金歲月與印第安智慧相互觀照的見證。
不同於少年時期的經驗與學習,《松林少年的追尋》恰如其分地表現出青年時期的困惑與抽象化思索、「相信感覺更勝於邏輯」的特質,這個年紀開始迷惘、開始發現死亡與不公,也開始為恐懼、迷惑和懷疑所困惱,湯姆‧布朗面對小浣熊死去的憤怒,也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社會的青少年身上,因此,這不僅是一名青少年接近萬物之靈、與自然移動的紀錄,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成長啟示錄。湯姆‧布朗在自然的懷抱裡尋求到認同,讀著這本書的,與他同年紀的讀者,又將如何追蹤、展開自我的發現之旅呢?
讀一本書,當然不能解決所有的困惑與問題,但我們或許需坦承承認,相較於失落荒野的都市人,湯姆‧布朗的青少年經歷,就比多數人的一生還要豐富了。印第安祖父是他的導師,荒野是他投注一生的寄託,靜聽、感覺與敏銳觀察,就可從萬古恆存的舊世界裡發現「新世界」。少年的湯姆‧布朗說,來吧,做自己的追蹤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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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在十九吋的天空之外
──莊晏青(前金石堂網路書店文學線負責人)

因為工作上的緣故,一天面對電腦超過十個小時已是家常便飯,儘管網路上有最即時的全球新聞、琳瑯滿目的書展、或讓人讀到忘我的新書電子稿,但所見不脫一個長寬十九吋的LED螢幕,所謂的「視界」也僅限於一百公分都不到的距離。
只是在網路書店工作幾年之後,許多同事都和我一樣,下班後的娛樂活動不再是打球或騎單車,而是某某中醫老師的演講授課,或是某某出版社的清腸胃體驗營。我們賣的書都叫人體會自然,我們賣書的人卻不免文明病上身,愧兮憾兮,卻也可能是你我都熟悉的遭遇,直到拜讀了追蹤師,才有一種當頭棒喝的福至心靈。
閱讀《追蹤師》有種迷人的魅力,帶種奇幻的真人實境,像是跟著草原狼在森林間穿梭,每個字句都潛藏著被遺忘的驚奇美景,從小至大、平淡或絢爛的智慧都讓人深深欽佩,讓這本文學書跨越眾多領域,最平鋪的語言卻敲打著生命的另一種鼓聲,並點醒平日已忙碌到焦頭爛額的人們:例如「運用觀察來學習自然」很適合用在親子教養,因為「透過觀察來學習的一切,和書本上所能得到的是一樣的,甚至更實在、更多。」和近年最流行的實地教養法相互呼應;而『螞蟻是我的床伴,風是我的音樂,松針是我的被毯』的意象總讓人感到興味盎然,讓人充分體會生活的藝術面,也與蔣勳老師所說的《天地有大美》有異曲同工之妙。關於書中所提「人們搭建遮蔽所,然後阻擋陽光、風和雨,將自己與大地分離,並且拒絕移動。所以人們總是生著病。」這句話,則點醒許多賴在冷氣房裡的朋友,是時候出外踏青呼吸新鮮空氣了。
像是透過一個天地靈媒的預言,書中的文字用「追蹤師」的心靈節奏提醒我們這群假自然的文化工作狂「風吹草動」、「陰晴圓缺」、「物換星移」不只是個成語,而是我們都忽略觀察的自然生態,在眼前的液晶螢幕之外,仍有一個活生生的世界正不息運轉,是再怎麼逼真的3D動畫都無法模擬的震撼。(寫到這我才忽然想起:自己已多久不再注意,昨晚的月是上弦還是下弦?)
當都市叢林把天空掩蓋,廣告則是鋪天蓋地的叫你買買買,或許在追蹤師的眼裡,這些習慣花錢把自己包裹的美輪美奐的人類,只不過像是一張會走動的包裝紙,物慾滿足了心靈卻單薄的貧乏。只有我們跳脫名牌名車的窠臼,才能真正了解自我的價值,拔掉電器用品的插頭,我們才能跟天地接上線;畢竟冷氣房中沒有韻律,群山曠野中卻永遠暗藏自由與靈性。
在我還是學生的時代,有一次跟隨鳥會的學長去中部的山區露營,學長說如果幸運的話或許可以見到國寶藍腹鷴。幾位同行的人真的在隔天早上見其芳蹤,但剩下的幾位(包含我)卻只能徒留遺憾。學長說沒見到也好,這樣下次才會想要再來,一語將失落轉為未來的盼望。如今看完《追蹤師》後我也想,不管是有形的生態還是無形的回憶,無論失去什麼,在大自然中我們永遠是獲得的。不管再忙碌、再疲憊、如何的不知方向,適度工作後再關掉眼前的十九吋的天空,門外永遠有個更大的穹蒼在等待。
闔上《追蹤師》的最後一頁,暫時與草原狼的文字探索,拾起書中溫暖的諄諄期盼,我與全球眾多的讀者,邀請您一同探索心靈的蹤跡,因為唯有打開心靈的「視界」,我們才能看得更多、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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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一體,我們原本的面貌
──WC(知名部落客)

我其實是很慶幸認識這套「追蹤師」系列。「追蹤師」tracker可不是陰陽師這種師,但神奇度也差不多了。
身為「追蹤師」的湯姆,常常穿著丁字褲打赤腳在森林裡,總被以為是吸毒嬉皮。他在應徵得動物系的正職後,忍不住把充滿懷疑的教授帶到戶外,眼光掃瞄地面後說:
「一小時前有隻松鼠就坐在這個點上,後來牠朝橡樹跑去,因為有個女孩向她走來。女孩背的背包使她走路時身體向前傾。連同背包,她的重量約103磅。我們剛剛走出來的那道門旁邊,住了一窩金花鼠,牠們在草地上撿食,在雨水排水口喝水。」
突然我懂了,追蹤師就好比大自然界的CSI!
作者是一位白人。湯姆自幼便愛在森林遊蕩,爸媽覺得這是小男生可以做的事。有天,他在河邊遇見了一名原住民阿帕契族的孩子瑞克,正在撿拾「會說話的石頭」(化石)。兩人一拍即合。瑞克帶著湯姆去見自己的祖父,這位在二十幾歲就被名為「祖父」的祖父,自然名叫做「潛近狼」,因為他善於「潛近」動物,甚至是最機靈的狼。並且是被族人確認擁有大使命的人選。
湯姆和瑞克的十年童年,就在潛近狼的訓練中。學會辨識足跡、潛近對象、與大樹說話、度過飢寒熱渴和野狗侵襲,在十公尺範圍內可以玩上四小時,躺在溪邊就能充滿驚喜的度過一下午,懂得離開營地後如何回復原狀。他們翻爛了圖書館裡所有的自然圖鑑,以及對白人、工業造成的傷害感到憤怒。
關於追蹤,湯姆是這樣形容的:
「我從潛近狼身上學到一項足以囊括我所遭遇之一切事物的技能。我學會了追蹤,我追蹤的不是動物或人類,而是干擾,是遭到撥弄的事物,是細微難分的痕跡,是流下印記的魅影,是上下倒置的石頭,是殘留在枝條上的一段毛髮。」
儘管他們忘憂的在森林裡流連忘返,祖父仍了解他們的命運,他交代了湯姆的使命:「教導」。小湯姆並不很明瞭。
當祖父與瑞克必須回到保留區,湯姆孤單的面對自己、自然與社會的茫然感,並且更加精進、通過祖父之前或在夢境中所交付的考驗。直到有一天,他走入警局說:我可以幫你們找到這個人。
警方從一開始不屑到破案時的尊重。而湯姆與他耗盡體力所找到的失蹤者相擁而泣,他知道:「在足跡的末端,我找到了自己。」現在的他已經常常幫助警方協尋在山林裡的失蹤人口,他從足跡就可以感受到這個人的個性。
接下來,他成立了追蹤師學校。他果真走向了祖父──潛近狼的預言。

《追蹤師:草原狼導師》是湯姆紀錄下祖父所說有關自己的故事,如何從傑出的少年更成為部落的傳奇。這集是與阿帕契的古老智慧(不再是「傳說」了)最接近的故事。尤其是對於「分別」的討論,人與非人,你與我。
石頭或樹的話語。獨處與孤獨。即便是炎熱與乾渴,都是生命實相的一部分,如何從恐懼抗拒到接納運用,祖父的體驗過程極為美麗。
此外還有人類的偏見,種族、膚色、信仰......我們真的那麼二元嗎?
不可迴避的歷史,是白人的入侵。小湯姆擔心祖父因此會討厭身為白人的自己,祖父則對他說了一個故事。他自己也曾經把所有傷害都歸咎於白人,每每他進入村落農莊,圈養牲畜、耕作以及污染就足夠嚇壞他,更遑論有天他到達了大都市芝加哥的邊緣。
但是在那裡,他和一位遊民成了朋友,對方介紹城市給他,祖父則傳授生存方式與大自然的哲學。後來竟然在城市外形成一個公社部落,愈來愈不需要依賴垃圾堆,公社規模擴大了三倍。祖父終於明白:「決定一個人是否為大地之子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膚色。」因此,他也深愛著他們,有如自己的兄弟姐妹。
加上祖父曾幫助了一位神父和其村民免於渴死,這個機緣讓這兩種信仰交會,令人大感興趣。祖父學習了基督的智慧(他只覺得後人讓基督變複雜了。基督的教誨一樣也在荒地、花園、高山中呢),也傳授了他們如何看護大地、和諧共處。這般的流通與獲得,非常非常的動人回味。

《追蹤師:松林少年的追尋》是長大後的湯姆必須身處現代社會的迷惘,他只能不斷的在森林裡放長假。
他曾經找到過被誘拐者的屍體,曾經看著蹤影在懸岩邊停止而無法斷言是否身亡。故事裡的各種人類侵略元素不僅於此。例如湯姆發現一場在森林裡進行的邪靈儀式,潛近救出那隻將被活宰的狗並不難,但是要讓一隻驚慌的狗跟你一起安靜躲過瘋子的追尋才夠看!因此──湯姆與牠對話。這是祖父的課程中的一部份,連石頭都能對話了,跟狗有什麼不行呢。
找到了自己,湯姆也找到靈魂伴侶,他們的蜜月在荒原裡度過,也是她鼓勵湯姆應該跟更多人分享自己、傳授技術。終於,「追蹤師學校」成立了,1978年第一堂課是2名學員,1980年則有3000人受訓。本書的中文譯者更是譯完第一本就去報名了!

優美的文字,不凡的遭遇,這一篇篇散文比起所有同主題書籍更特別的是,不僅在說明「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是透露了「天人合一」的how to。因為即使是比較有天賦的祖父和湯姆,都是從學習中了解了這個「全體」,所以我們也可以。而且他們的經歷與現代生活息息相關,讀來毫無距離感。
我讀完每一篇,感覺就被「洗滌」了一次。有點像蛻皮,但是不那麼痛苦、不那麼需要奮力,你並不是就變另一個人了,但是一次又一次,更清明更輕爽。「洗滌」,應該就是回復到原來的面貌了。
而我們原本的面貌,就是一體。我們稱救世主為The one或許並不是指那一個人,而是指當我們回復為一體的時候。從此,世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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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ffeetree
一步一腳印,一腳印一線索,一線索一生命,一生命一世界,一世界一宇宙;我在微觀處窺見宏觀。
我在這一本書中看見真相,看見事物的本質,看見原始的律動,看見偉大的意識,看見一種領悟慢慢潛進腦海中,讓我的心神開始蕩漾。
追蹤師與摯友瑞克的情感,真是令人極為欽慕,那樣相合的想法、行為與態度,非常罕見,可以說是朋友間情誼的最高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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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邪
一開始,我純粹把這本書當作翻譯小說一般來看,就如同牧羊少年奇幻之旅,我也只把他當一本較輕鬆的小說來看。
但看到第二部<旅程>時,我彷彿跟著湯姆走進了荒原中,走進了松林中,感覺到自然的寧靜,感覺到自然的生命,感覺到一切是如此輕鬆自在。
依稀之間,好像也看到了湯姆眼中不可思議的白人,把自己困在非自然的鋼筋水泥之中,更看到了同樣被困住的自己,我將身體困在都會叢林中,日復一日的做著無聊乏味空洞的工作,日復一日宛如機械的生活著,每日睜開眼便是工作、吃飯、睡著,每日每日的想著,我很不快樂,覺得自己所做的事無聊至極,努力賺著錢,等存夠了錢就出去玩,玩完回來沒錢了,又繼續工作,這才發現,原來我的不快樂,是因為將自己困在都會叢林中,不斷地想著,要努力賺錢,等退休後就要搬去鄉下住,但是我在跟著湯姆的旅程中,卻驚覺這樣只是日復一日,讓我越來越遠離夢想,我下定決心,不再等到退休,明年我就要搬去鄉下,到鄉下去工作,讓自己回到純樸的鄉間,回到我熱愛的單純生活,因此,不得不推薦這本書給大家知道,我想,看了之後,每個人都能產生不同的想法或看法,去朝著自己的目標,重新邁進。

阿帕契古老智慧的傳承
 
湯姆‧布朗二世是美國最著名的野外生活專家,也是最受矚目的追蹤師、野外求生教練,並著有十六本關於他的傳承及野外求生技巧的書,全球銷售超過百萬冊。他於一九七八年創建了追蹤師學校(Tracker School),一所專注於教授追蹤、自然與野 外求生技能的學校。
這位土生土長於美國紐澤西州的白人少年,自從八歲那年,在自家後院松林荒原的河岸邊,遇見了來自美國西南部印第安阿帕契族立邦部落(Lipan Apache)的長者潛近狼(Stalking Wolf)後,便開始接受阿帕契族古老生活智慧的教導。
潛近狼所屬的阿帕契族,在一八五○年代到一九○○年代間,為了捍衛現今為於德州、亞利桑納州及新墨西哥州境內生活的土地,不願受當時白人政府的安排,遣送至沙漠山區荒涼的保留區,而與白人軍隊發生激烈戰爭。這場日後被稱為阿帕契戰爭,使得與白人軍隊對戰二十五年的印第安戰士領袖傑洛尼莫(Geronimo),成為美國家喻戶曉的阿帕契戰士英雄。
誕生於一八七○年代的潛近狼,生逢這個動盪的年代,父母皆喪生於戰爭中。潛近狼的祖父草原狼及部落的長老,為了保護並延續族人的生命、傳統與智慧,遂帶著一小群族人及小孩,躲避軍隊的搜尋,在荒涼的山區定居生活。潛近狼在草原狼及部落長老的教育下成長,最後成為部落的靈醫與斥侯。而身為斥侯的使命,是在無形無影中保護族人的生命。二十歲時,潛近狼在祖靈對他顯現的靈境(vision)中受到指示,他將離開族人,展開六十年的孤獨生活,在大地間遊蕩、尋找老師、學習各地原生住民的古老生活方式。在六十餘年的流浪生涯中,潛近狼跟隨著造物者的呼喚與指引,足跡遍佈北美,更延伸到南美洲。六十三年後,他在紐澤西州的河岸上,遇見了靈境預言中那個撿拾「會說話的石頭」的白人小孩,知道自己生命的終年,將用來把所他在旅程上獲得的古老生命智慧,以及阿帕契族千年文化的精髓傳授給這個孩子,由他繼續將古老的生命智慧傳授到現代社會中。湯姆‧布朗二世便是那個在河岸邊撿拾化石的白人小孩。
潛近狼是阿帕契族的靈醫(shaman),也是部落的斥侯(scout),而湯姆則尊稱他為祖父(Grandfather)。祖父給予湯姆的是美國中西部印第安部落的草原狼式教導(coyote teaching)。草原狼在美國西南印第安文化中,具有狡猾欺騙的意象,牠生活於「中間」,在「是」的同時,也是「非」;牠突破疆界的規範、打破規則、違反習慣,換言之,牠引發干擾與混亂,但又從中賦予創造的可能性。運用這樣的意象,一位草原狼導師從不直接回覆答案,他用問題來回答問題,激發學生深入課題之中,尋找出與課題相關的或隱藏其中的更多課題。草原狼導師會藉由引發「不舒適感」,藉由製造干擾與混亂來激發學生去質疑自己所相信的,並渴望自己去探索答案。因此我們會在湯姆的書中看到這樣的對話:
湯姆:怎麼搭建避難所?
祖父:去問松鼠。
湯姆:怎麼鑽弓取火?
祖父:摩擦你的兩隻手。
湯姆:怎樣精進追蹤狐狸的技術?
祖父:追蹤老鼠。
一位草原狼導師讓學習變得刺激,讓學生渴望知道。一位由草原狼教育而成的學子,最後將可不再倚靠老師的指導,仍能永恆不斷地學習,因為他自己也將變成一匹草原狼。而草原狼導師給予的課題,永遠比表面所見更為深入,甚至深達生命的所有領域。
這樣的印第安祖父之於湯姆,就猶如著名小說《少年小樹之歌》(原書名為「少年小樹的教育」)中,小樹所擁有那對能與天地對話、與萬物共存,能為小樹指引出生命教誨的爺爺和奶奶,且更甚於此。
對祖父潛近狼與湯姆而言,「求生」自身就是一門哲學。經多年在脫離社會支援,而與土地結合、共同生活的過程中,祖父引導湯姆去體驗的,是一種在擁有「求生」能力後將可領悟到的「天人合一」。湯姆打了一個比方,指出現代人的求生與祖父的求生的差異:「我看見現代人進入荒野時,讓我想到太空人登陸月球的景象。當現代人進入荒野時,他背負了一行囊的必需品,那些必需品就是要與社會連接的救生索。月球上的太空人和森林裡的現代人,都極度仰賴這條生命線,缺了它,人必死無疑。此外,他還要披上厚重的衣物、鞋、防寒防水的外套,更不能缺帳篷;這一切都是為了要『保護』他不受壯麗燦爛的自然元素與力量的侵襲。但求生並不只是一種保險策略。精鍊的求生技術能使你放鬆地進入大地之中,學習與她的律動節奏一起移動,融入一切萬物的平衡與和諧之中。」
因此在祖父潛近狼教導下的湯姆,在追尋「與大地合而為一」的過程中,不僅感受到並且能夠融入於「在萬物中移動的靈」。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以在「靈境追尋」(Vision Quest)中、在「神聖的寂靜」(Scare Silence)中達成,在此境界中,人便可與靈的世界溝通。
「靈的世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也不是用語言和我們溝通。它透過夢境、靈境、歌聲、象徵與感覺對我們說話。儘管你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做的,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接觸靈的世界。放下用頭腦思考的需要,你就能領悟到性靈的純淨。切記,人是二元的,同時生活在肉體與性靈之中……不論你是否理解,你和這些靈的世界長期來一直保持著聯繫,那個肉體之外的世界,一直嘗試著對你訴說,你認得祂們的聲音,但你不知道祂們在何時、又是如何對你說了話,」潛近狼說。
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導師又令人聯想到《巫士唐望的教誨》。作者卡斯塔尼達,為了收集人類學資料而於墨西哥遇見了印第安老巫士唐望,從此展開長達十年的巫術學徒生涯,唐望的精神教導使卡斯塔尼達進入了心靈祕境的探索之旅。在印第安巫士的藥草與修練模式的指引下,巫士得以看見人類與自然的界線,看見生命能量的基本型態,並透過巫術,將生命能量轉化為巫士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巨大力量,而這就是巫士所擁有的神祕精神力。這是一門玄之又玄的修練之道。
潛近狼之於湯姆,即如唐望之於卡斯塔尼達。在印第安傳統的靈境追尋中,人可與靈的世界溝通,當你的內心達到神聖的寂靜,你便能化為無形,進入如薄紗迷霧般的靈的世界。然而,潛近狼不同於巫士唐望之處,乃在於潛近狼對生命存有純粹的狂喜,他帶著對「在萬物中移動的靈」的體會,成為那靈的自身,行走於現實世界之中。潛近狼說,「要在現代社會過性靈生活,是一個人所能選擇最困難的道路。這是一條痛苦的、孤獨的、背信的道路,但這也是要使我們的靈境化為現實的唯一途徑。因此生命中真正的追尋,是在身為人的界線下,生活在大地的哲學中。我們不需要教堂、廟宇來追尋寧靜,因為我們擁有荒野自然的殿堂;我們不需要精神領袖,因為我們的心和創造者就是我們唯一的領袖。我們為數稀少,也幾乎沒有人能說我們的語言,瞭解我們的生活。因此,我們單獨走在這條道路上,因為每個靈境、每個追尋,對每個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但我們必須走在社會之中,否則我們的靈境將會死去,一個無法實現其靈境的人,便是一個活死人。」
在潛近狼的教導下,湯姆成為一位斥侯、追蹤師和靈醫。潛近狼步入他的山之旅、生命的終途後,湯姆便傳承了潛近狼的藥靈袋,成為藥靈追蹤師(Medicine Tracker)。
「追蹤時,我們拿起的是一條線索。線索的遠端有個生命在移動、生存,並且與我們眼底的足跡相連。那動物的一舉一動仍存在於足跡之中,存在於最細微的外在與內在的細節裡。我們一旦開始追蹤,就會逐漸變成我們所追蹤的那隻動物本身。我們的知覺便從那動物身上開始向外擴展,我們於是成為那動物接觸、互動與玩耍的大地。我們將感受到周遭萬物的流動與影響,我們的知覺將從自己的意識擴展到那動物的心智中,最後到達宇宙之內。於是追蹤與知覺永遠無法分離;少了一個,另一個只能是半個故事、不完整的圖片,因此是不完整的領悟與理解。讓我們能與偉大的意識連結、將我們擴展到無限之境的,便是那動物的足跡。」
卡斯塔尼達是巫士唐望修行之道的最後傳人。當卡斯塔尼達完成他的戰士之旅後,這扇通往心靈祕境之門便已關閉。而湯姆則繼續生活並實現其靈境,並將之帶入現實世界。潛近狼離去後,湯姆在美國荒野中赤手空拳流浪了十年,精進祖父傳授的技術與教導。當湯姆回到「文明」之後,卻因為找不到志同道合者而感到失落與迷惑。直到當地一位認識湯姆的警長請他幫忙追蹤一位失蹤的智障青年,湯姆找到了他,也在尋找他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的願景。接下來的幾年,湯姆與法律執行單位合作,協助搜尋了許多失蹤人口,包括遭綁架的兒童、迷失的獵人與健行者及逃犯,其「追蹤師」的名號遂不脛而走。
祖父潛近狼曾預言湯姆將會「教導」,把古老的生命智慧,以及邁向和「在萬物中移動的靈」同在的精神道路,傳遞給現代人。湯姆最後於一九七八年,在一切因緣的起點,也就是他所鍾愛的松林荒原成立了追蹤師學校,一所傳授追蹤、自然與野外求生的學校。在這片屬於好藥靈(good medicine)的荒野中,湯姆將祖父潛近狼於生命旅途所學,及他所傳承的阿帕契印第安文化,傳授給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士。
但一如湯姆寫給準學員的信中所說,這是一所不同於一般教授野外求生技能的學校,因為「你必須準備好以不同視野來觀看你的生活與周遭事物……我相信假使你希望能與大地『合而為一』,所需的就不只是良好的求生技能,也需要在更完整的生命哲學與技能的結合下努力發展。因此,我的每堂課都包含了三個主要課題:追蹤、自然觀察與知覺……假使你要尋找的是一所專注於在挑戰性的求生與自我否定的學校,世界上有許多重視「向極限推進」的求生學校,我建議你加入那些學校。反之,你若是希望與大地更為親近,想追尋能使你與天地造物生活在和諧平衡中的技術與哲學,那麼請來加入我們。」
在草原狼導師的引導之下,希望閱讀本書的讀者也能開始對自己所堅信的信念提出疑問,並在問題之中,尋找到聯繫萬物的生命脈絡,亦即「在萬物中移動的靈」。
 

【關於追蹤師】
「天人合一」的追尋
 
什麼是追蹤師?追蹤師並非一項職業。
在美國原住民文化中,追蹤師是部落裡狩獵與戰爭時的重要人物。一位追蹤師能夠從動物與人的足跡,以及行跡四周的環境變化,判斷追蹤目標的行蹤、狀態、去向,最終得以尋得目標物本身。
追蹤與覺知其實是一體的兩面,不可分離,一位追蹤師必然善於觀察自然,對於萬物彼此間的生存網絡、生命模式,對於自然萬物的靈魂與精神,對時節、動靜、氣候、對應存在的與缺席的事物,都有敏銳的觀察與覺知能力,並對生存與生命的哲學有深刻的體驗,因此我們可以說,追蹤是探索自然奧祕的入門基礎。所以在現代社會中成為追蹤師,意味著個人對靈性生活的追求,這是一種想要更親近大地、想與萬物和諧平衡生活的追尋。追蹤師能透過其技能,包括潛行(stalking,在森林中無聲無影無形移動的能力)及偽裝(camouflage,使個人完全融入周遭環境的方法),在追蹤過程中,學習與認識動物的活動、生活模式與習性,認識動物與其獵物及掠食者間的關係,使自己得以融入自然世界之中,亦即湯姆所謂的,透過動物的角度來觀察該動物的生活,主動「參與」與體驗自然生命的流動。
一位好的追蹤師,能在極為困難的環境中,根據足跡及行蹤等各種蛛絲馬跡來尋找足跡的主人,因此美國警界也開始借重湯姆‧布朗這樣的追蹤師,來協助追蹤與尋找在荒野自然中走失的人,或脫逃的嫌犯等。這是追蹤師的現代功能之一。

追蹤師學校
湯姆‧布朗二世於一九七八年所創辦的追蹤師學校,主旨在於將湯姆傳承自美國阿帕契印第安族的生活智慧,繼續延續到現代社會。基於阿帕契族的草原狼式教導方式(請見導讀),這並非一所具有「結構式」體制的體能與技能訓練中心,而是教導人們與自然共生共處的學校。因為湯姆相信,一個人若渴望與能與自然天人合一,除了必須擁有良好的求生技能外,更應對生命哲學有所體認。因此追蹤師學校課程中,都包含了追蹤、自然觀察與覺知能力的訓練。在這裡,野外求生能力是基本功課,而人與自然「天人合一」是最終目標。
為了更深入觀察自然,與自然共生共處,野外求生是必備的基本能力,因此經過追蹤師學校洗禮,參與的學員將具備在自然荒野中生存的基本能力。他將學會搭建或尋找遮蔽場所的能力,能善用天然資源來升火、集水、保暖、取食、製作工具,使自己生命的基本需求得以在沒有現代工具支援下,仍能維持。唯有具備在自然中生存的基本能力,人的心才能安然自在,不害怕與自然相處。學員將學得追蹤的基本技術,包括足跡的辨認與分析、壓力釋放的強度、跡象追蹤、動物排遺辨識、如何跟蹤足跡等。最後在基礎課程中,學員將學習並認識美國原住民的生活方式與生命哲學,因為這些求生技巧是建構在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生命哲學之上,學員也將從其生命哲學中體驗到求生藝術的精粹。
認識自然的旅程是一項個人的選擇。因此追蹤師學校在基礎標準課程之外,給予的是一個自然的架構,也就是祖父潛近狼傳授給湯姆的七個學習教導方向。這些課程(進階課程除外)大都沒有一定順序,沒有學習的時程,也沒有結業證書,並非選修完所有斥候課程,但未能花時間去精進斥候之道,就可以稱自己為斥候,追蹤師亦然。這些課程提供學員達到自我期許的目標,幫助想要親近大地、與萬物和諧平衡生活的人,達成追尋目標。譬如一個想要成為療癒者的學員,將首先學會如何與自然世界融合,透過自然之眼認識與明白自己的角色,藉此破除使自己與自然分離的障礙,使自己成為地球療癒萬物的工具,他對大地與自然界所有他稱呼為兄弟姊妹的萬物的愛,將成為一股強烈動力,他不再只是人類的療癒者,也是植物、動物與大地的療癒者。
 

 

【作者序】
我知道有個地方
 
我知道有個地方,在那裡萬物和諧共存、共享一切,沒有嫉妒、沒有竊盜、沒有戕害。土地屬於所有人,但也不屬於任何人。在那裡生命是神聖的,住民崇尚人類的生活,也親近土地,瞭解自己在自然中的位置,因此既不曾迷失也不需要尋找自我。
在那裡,人類可以毫無恐懼地自在入睡,當他醒來迎接每一天時,心中充滿了讚美而非詛咒。偶爾,他會四處遊蕩,但並非漫無目的。他時而狩獵、捕魚、耕作、種菜,時而只是坐著、看著、聽著。
在那裡萬物都有其價值。最微小的昆蟲和最巨大的熊同等重要。每種生物都有其生命的目的,都受到尊重。溪流裡奔流著清泉,湖泊中悠游著小魚,清靜的小徑上滿布的只有動物的足跡。參天樹木不曾遭到砍伐,蔓藤恣意生長,成為成千上萬種生物的家,保護著牠們。
鳥兒、清風和奔流的泉水是唯一的樂聲,此外只有自人類心中不由自主發出的歌聲。眼睛、雙手、嘴巴和身體是唯一的溝通工具。在這個地方,人們必須面對面方能對談。這裡不見虛情假意、沒有欺瞞、沒有嫉妒的存在。這裡只有手足之情,只有真相。
這裡存在著痛苦與死亡,因為這是生命的一部份。在這裡痛苦是自然的,它不是來自人類,而是源自生命的自然歷程。痛苦不會使人衰弱,而能教人學習,不會帶來憂鬱,而是帶來解放。而死亡是個自然而然的終點,也是個神奇的起點。
上帝存在於這個地方,因為如果這裡沒有自然之靈,生命便無法和諧存在。這股力量同時從外在創造生命,並從內在連結所有生命。自然之靈創造了這片美好天地,並使所有生物都能在此充實地生活。
我知道這是個人類可以一絲不掛而不會感到羞恥的地方,一個可以赤身裸體,而不會因豔陽高照而感到炙熱、或因寒風吹襲而感到寒冷的地方。在這裡人可以感受到平靜,可以感受到與萬物的天人合一。在這裡,人既不會感到憎恨也沒有嫉妒,因為一切都可為他所用,而他也為萬物所有。在這裡,他能感受到自己是整體的一部份,因此沒有焦慮。
我知道有個地方,在那裡季節溫和地變化著……在難以言喻的堂皇富麗中變化著。在那裡夏天自清泉裡一波波的熱浪中升起,那清泉是如此地澄澈沉潛、充滿刺激與生命力。在這裡,夏天宛如一條蜿蜒且綿延不盡的河流,所有的生命都受到它乾爽溫度的感染與愛撫。在這裡,秋天總是悄然報到,只有從它的色彩和取代了露珠的秋霜中才能察覺它的到來。這裡的冬天是純白的、起著淡淡波紋的、讓人昏昏欲睡的……在純白的雪毯之下隱藏著通往永恆之鑰。
這個地方存在著變化。季節變化、樹木長高;人誕生了、老了,最後,嘴角上帶著微笑、心中充滿平靜地死去。
這個地方在哪裡?它真的存在嗎?是的。它在我心中,它也可以存在於你的心中。這是一種意念、一種知覺、一種感激、一種瞭解、一種對生命的承諾。這是明白我所描述的一切都是關於我們每天的生活,而我們卻錯過了的一種領悟。我們對日出的美麗視而不見、對風吹的音樂聽而不聞、對粗糙的樹皮和柔軟的草葉毫無知覺。我們談論著薪水和戰爭,卻不曾歡唱生命之歌。我們品嚐著污染的苦澀,而錯過了忍冬的甜美。我們吸著公車的廢氣,卻不曾聞過蘋果或苜蓿花香。
我們困陷在一個以鋼鐵、塑膠、柏油和水泥構建的世界中。我們從土地上抽離,與土地漸行漸遠。我們擔憂、焦急、苦幹、勞役、累積。我們把生命看做是一座跑步機、一座製造工廠、一家低級酒館、一個車庫。我們把它定義為早期美洲的或新古典的、或新興的或現代的或遠古的。但我們從不曾把它當作是自然的。對許多人而言,生命是製造出來的、是要行銷的;生命是可以買賣的東西,我們付出的代價越高,越覺得舒服。
在我的世界裡,沒有人工的事物、沒有所謂的枯燥乏味。在我的世界裡,我與塵土越親近,我就越有活力。我既不擔憂、不勞苦也不奴役自己。一切順其自然,而我從中學習。我只累積自己拿得動的東西,我將生命視為一場盛大的饗宴,我則是受邀的來賓之一,和我的鹿、熊、浣熊、蠑螈、老鷹和飛蠅等眾兄弟一起參與這場盛宴。我的世界裡沒有時間的存在,只有季節、只有年輕與年老的變化。我的世界是自然的,是由自然界四處可見的形塑之手設計而成。它既非美式亦非中式。它的差異之處在於高低、在於乾濕、在於冷熱,無論處於哪種狀況,我都甘之如飴。在我的世界裡,生命是一項可以接受與回饋的禮物。生命是要受到慶祝的、要學習的,生命是一份禮物。我們無法買賣生命,因為生命不屬於我們。生命屬於自然之靈,生命是要讓我們享受的……對這個地方最適切的形容詞是:喜悅——這是我從我的世界所得到的感受。而我真誠地相信你也能在自己的世界裡感受到相同的喜悅,因為你我的世界是同一個世界,只是我們觀看的角度不同。
我曾經問我的阿帕契老友兼老師潛近狼,為何他在冬天不會冷,在夏天不會熱。他答道,「我兩者都會,但我不在意。」
我問道,「為什麼?」
他凝視了我好一段時間,我覺得他似乎是在判斷我是否已做好接受答案的準備。接著他說,「因為季節是真實的。」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試圖瞭解這些字詞中的意義,用我唯一知道的方法,那就是經歷它們,盡全力使自己能真實地存在,並且對這世界上一切真實的事物心存感激。
我們是一切真實與自然的萬物的一部份,所以它們也是我們的一部份。我們無須抗拒它們,而應該讓真實的事物從體內流過,它們並不會侵擾我們,只會讓我們更加富裕。這個道理太簡單,以致於大部分的人都忽略了它。忽略這一點,我們便忽視了生命的意義。我要說的是,要想成為世界的一部份,你必須以不同的眼光看世界……如此而已。以你的感覺傾聽,以你的心觀看。閱讀大地,傾聽風對你喃喃道出的話語。從它的氣味中收集訊息,觸摸它的變化。品嚐它,視它為真實而美好的。地球是一片花園,生命是一場饗宴,此刻,我們應該要瞭解這一切屬於所有生命,為所有生物與人類所共享。


T. B., Jr. 湯姆‧布朗二世

 

書摘/試閱

● 摘文1

《松林少年的追尋》 第一章 與獾共舞

迷惘——
若缺少了奮鬥,生命就失去了意義;
無路可退時,就與世界正面相迎吧!


 
 「爸,你也曾經探索過新疆域,並且征服了它。你就像個拓荒者。你從蘇格蘭來到這個國家,一片陌生的土地、不同的文化、全然的冒險活動。你有你的新疆域、你的探險。我只想請求你讓我也擁有我的。你以你的方式挑戰世界,踏入了未知的領域,而且成功了。你怎麼能不給我同樣的機會呢?」
 爸充滿同情與理解,但仍不願讓步地說:「兒子……我之所以會冒險,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而是希望我的子女能過得比我更好。我希望你能因我的奮鬥而受益。」
 「我懂,我懂。但是若缺少了奮鬥,生命就失去了意義。我瞭解你所說的一切,我也在你的奮鬥下獲益。我擁有美好的家庭,衣食無缺。但我無法遵循著你和媽媽為我規劃的人生前進。那樣的人生與我並不相容。我希望你能瞭解這點。你的瞭解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無法在人類的建築中、在書本上、在人群中感到安然自在。」
 「湯姆,你媽很難過。我很擔心她。她希望能看到你有所作為,我也是。」
 「你要我怎麼做呢?」
 這時我父親會做一件他難得做的事。他會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種近乎抱歉的溫柔語調對我說。」
 「你何不去找份工作,或去念社區大學?我會負擔第一學期的學費。」
 我沒有回答。只是坐下,傾聽風吹的聲音。

我得知大學裡有個令我感到興趣的工作。那不是一份長期工作,是在動物系工作,而且需要科學學士學位。而我向來喜歡挑戰。我親身去應徵,準備面對各式各樣的拒絕手段。
 工作內容是協助一位教授在懷俄明州進行田野調查工作。他要對貛進行十天的研究。對我而言,這是件蠢事,因為我們無法在十天內對某種動物有所瞭解。我們必須和動物生活,經歷所有的季節,觀察牠的變化與習性。要瞭解貛,你必須幾乎變成貛,在你認識牠之前,必須先跟牠玩耍。
 艾斯教授看到我的申請表時,他或許有些訝異,不過他隱藏得很好。他倒讓我覺得他流露的是敬佩之意。
 「上面只寫了你的姓名和住址。」
 「沒錯,先生。」
 「我連你的年紀都不知道。」
 「十八歲,先生。」
 「你的教育背景呢?你不知道做這份工作需要學位?你連推薦人都沒有。」
 「我知道,先生,但你若願意給我機會,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那就開始吧,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反正,系主任應該是閒閒沒事的。」
 當時的我儘管大膽,卻仍然太年輕。我感覺他的語氣中帶著嘲諷,但我弄不清自己是該走人還是該開始。
 「開始啊,」他看著我的申請表,「嗯……湯姆。」
 「你要徵人的職務,我知道我可以勝任。這不需要大學學歷,需要的是對自然的知識和尋找動物的能力。這兩者我都有。」
 「喔,你是怎麼學會這些的呢?」
 「我從八歲開始,每星期花超過六十小時,在森林中學習與觀察。」
 「這很了不起。不過,我我不懂你怎麼有時間,或者你的學習方法有多好。」
 「教我的是阿帕契印第安人。」
 「這可就有趣了,一個阿帕契印第安人出現在紐澤西州。你在呼攏我嗎?」
 「聽著,你得給我一個機會。你要研究貛,你想要多少貛,我都能幫你找到。」
 「喔?」他繼續逗弄我,準備讓整個事件走向不可避免的結局。他心裡早有定論。他會證明我是個傻瓜,告訴我別再玩遊戲了,因為世界上還有許多嚴肅的課題,等他適當地教訓過我後,就會把我送回家,要我停止幻想,乖乖地過生活。他正在扮演當初父親驅使我來應徵這份工作時所扮演的角色。不過,我可不打算讓他贏。「你打算怎麼做呢?」
 「請到外面,我做給你看。」
 「你要在紐澤西州的大學校園裡找貛?」
 「不,貛棲息在俄亥俄州東部,是西部物種。學名Taxidea taxus,鼬科的一員。」
 這讓他對我另眼看待,不過他仍未讓步。「好吧,湯姆,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叫我放棄研究生不用,而聘用你。」
 我們走到科學大樓外的校園中,那棟樓的四周長有橡樹、杜鵑和長春藤。我開始掃視地面,向他讀出我所看到的一切。
 「這裡有隻松鼠。一小時前有隻松鼠就坐在這個點上,後來牠朝橡樹跑去,因為有個女孩向牠走來。女孩背的背包使她走路時身體向前傾。連同背包,她的重量約一○三磅。我們剛剛走出來的那道門旁邊,住了一窩金花鼠。牠們在草地上撿食,在雨水排水口喝水。」
 「你怎麼知道這些?」
 「一切都寫在地面上。你要做的只是閱讀而已。」
 「多說一些。」他開始變得溫和。離開辦公室進入熟悉的環境後,我也更有自信了。
 「你知道昨晚有隻紅狐狸經過這裡嗎?」
 「證明給我看,湯姆。」
 我指著橡樹底部的足跡。他仔細地看過後說,「這為什麼不是狗的足跡?畢竟校園裡到處都有狗,他們經常在樹下走動。」
 「關於兩者相似之處你說得沒錯,但這個足跡有些不同。狐狸走路時,後腳的腳印會印在前一個腳印的正前方,走路的樣子像貓,而狗的四個腳印則是分離的。」我開始以平緩的步伐走向停車場,那四周是小樹和草原。我回頭看到教授仍彎著腰仔細看著那些足跡。「快來吧,」我大喊。
 「你要去哪裡?」
 「去找狐狸。」
 這時他既興奮又滿懷質疑。「你要怎麼做?」
 我指著一組印在他雙腳間的足跡,指引他看著足跡從樹下延伸到停車場。
 「我們跟著牠的足跡走。」
 「但是到了停車場後就找不到了,不是嗎?」
 「我想不會。狐狸應該會沿著停車場的邊緣走,就像利用樹籬一樣利用樹叢作掩護。而且,柏油地上又沒有獵物。你看,牠向右轉,朝那些針葉樹叢走去了。」
 我們跟著狐狸的足跡前進,邊走邊看著那些相距約十一英吋的小腳印,一邊談論著四周的植物與動物。狐狸快跑時,腳印大約間隔十一英吋;趾印並不清晰,足跡看起來像小小的墨漬。追蹤狐狸是很有趣的事,我們非常地投入。我們找到牠出其不意地抓到一隻老鼠的地方,也找到牠吞食獵物的所在。正午之前,我就看到了狐狸今天休息的藏身處。「牠正在那裡睡覺,在那根倒木下方。」
 「為什麼不是在洞穴裡?」
 「假使現在是春天,而且有小狐狸要保護,牠就會待在洞穴裡。不過現在是秋天,牠們通常會簡單找個遮蔽所,作為當天的休息處。」
 「你真的認為那隻狐狸在那根倒木下方?」
 「牠的足跡延續到那裡。想摸摸牠嗎?」
 「你在開玩笑吧!摸一隻野生動物?不可能!!」
 我們盡可能安靜地朝倒木走去,就在我們快要靠近時,教授採斷了一根樹枝,狐狸在我們的眼前跳了起來,朝反方向逃走。「剛剛牠真的在那裡,對不對?」教授難以置信地說。
 「艾斯博士,我能找到動物。你要進行的是研究貛的田野調查。事實上,你需要的是能幫你背負設備的腳伕,但我能辦到那些擁有學位的人所辦不到的事。我能追蹤動物。」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熱衷於說服此人雇用我。這是我唯一能說服自己接受的工作,而此刻我正努力地爭取著。一定是因為這裡股有競爭的氣氛。

 隔天上午十一點左右電話響起。「湯姆‧布朗?」
 「我就是。」
 「我是麥克‧艾斯。」
 「是?」我等著聽到「很抱歉」。但是,他只是說,「你被雇用了。」
 


● 摘文2

《松林少年的追尋》 第二章 浣熊之死

死亡—-
「有時候你必須回去,才能知道路的盡頭之外,會發生什麼。 」
生命不會在路的盡頭結束,我想。生命會持續存在。死亡不是結局,只是插曲。


十五歲那年的早春,我遇到一隻浣熊孤兒。牠又小又無助,蜷縮在窩裡,因為瀕臨餓死之際,而無法抗拒我接近。
我之所以來到牠的窩前,其實是個有趣的故事。這有點像個小小的奇蹟,如果奇蹟有大小之分的話。

我在離家約兩哩外的森林裡漫步,享受鳥鳴,欣賞春天的新生。輕聲四處閒逛,沒有特定目標,單純為了活著而感到快樂。在從前,對十五歲的青少年來說,因為活著而感到快樂是一件平常的事。偶然間發現的一些足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從足印間極短的距離,我判斷是一群野狗追捕獵物的蹤跡。一隻全速開跑的狗,會像弓著背跳躍的鹿,以躍進方式前進。前腳先落地,強而有力的後腿隨即將後腳帶到前腳落地處的前方;後腳著地的同時,身體已經隆起,再度準備如彈簧般彈開。這些躍進的足跡,視體型而定,距離可達六到十二呎長。
我數了數,至少七隻狗。我好奇牠們是否成功捕捉到獵物。這裡是一片空曠地的邊緣,顫楊和松木在此變得稀疏,成了一片小草原。
只是跟著感覺走而沒有刻意做什麼決定,我開始追蹤野狗留下的足跡。
就在森林邊緣,進入焚毀區不到五步之處,出現一隻成熟浣熊的足印。仔細觀察可以看出,當牠發現自己遭到圍堵時,曾踢揚了落葉,快速轉身,沿著森林邊緣奔跑,朝一棵枝幹垂落在地面的樹衝去。若能及時衝到枝幹所在,就能逃到樹上,靜待野狗離去。我直接朝那棵樹跑去,搜尋著地面,以確認我的推論是否正確,以及狗的足跡是否朝這個方向前進。果然如此,但事實並未完全依照我的推測上演。
就在那根枝幹前方,地面一片混亂,染著血漬,土壤潮濕,落葉紛亂。野狗群捉到了浣熊,還將牠撕裂、吞噬。我跪倒在地,搥打著地面,淚流滿面。幾個小時前,這裡發生了一場血腥戰鬥與死亡。為什麼?為什麼這隻浣熊非得死得如此慘烈?我的內心充滿悲憤與沮喪。
當時我若在現場,或許能夠擊退狗群,拯救浣熊。阻止火焰前進的好藥靈到哪裡去了?它應該要保護浣熊不受野蠻狗群攻擊。究竟是什麼誘惑了這隻動物,讓牠離開森林的保護?牠為什麼那麼愚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星期一放學後,我去了潛近狼的家。 「哈囉,湯姆, 」看見我從步道上走來,他開口叫我。 「今天學到些什麼? 」
他總是用我所謂的真實問題進行溝通。他不知道閒聊有什麼意義,我從來沒聽過他用 「嗨,你好嗎? 」來打招呼,因為當我們這樣招呼他人時,其實並不期待得到真正的答案。
潛近狼從不把時間浪費在閒談上,他若不是在教,就是在學,從不空口應付,也絕不打發時間。
我帶著憤怒,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回答, 「什麼也沒有。 」
 「那是不可能的,湯姆。不論我們做什麼,都能學到東西! 」
那天,我實在無法忍受他的耐心對待。我用近乎尖叫的聲音回道: 「對你來說,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是嗎? 」
 「是的, 」他說。
我說: 「全部? 」
潛近狼的表情很嚴肅,但並不是擔心或著急。他以輕柔的聲調回答我,強迫我用心聽。
 「是的,萬物互相連結。我們是整體的一部分。每一部分都有其位置。一切萬物都在該來的時候來,該走的時候走。 」
我那時並不想聽他談論哲學,不想面對他的沈著。我很生氣,因為他欺騙我關於自然的美,以及其中的和平。我對著他大喊: 「你永遠都有答案!對你來說,一切都是單純的! 」
一隻主紅雀在顫楊的高枝上啼叫著。他停下來傾聽,微微地轉頭,以便諦聽牠完整的哨音。他又抬頭看了看天空,注意到積雲以驚人的速度移動著,然後說: 「不,一切並不單純。我們無法輕易瞭解所有事物。許多事只能被接受。 」
我拒絕接受這個看法:「祖父,你錯了。我永遠無法接受所有的事物。它們沒有道理。 」
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表情有了變化。他不再嚴肅,彷彿被他用內在的洞察力去除了。
說到對生命的體悟,他並非一般凡人,而且似乎比任何人都瞭解我。我覺得他知道我的困擾是什麼。
 「你看見了什麼令你傷痛的事情嗎? 」
我不知道這股悲傷來自何處,但淚水湧了上來,自眼角奪眶而出。淚水是真實的。在遭野狗殺死的浣熊灰燼中跪泣後,兩天以來,這些淚水已成為我的憤怒與挫折。 「星期六早上,我發現一隻浣熊遭到狗群撕裂殺害。一隻孤單的浣熊對抗一群瘋狂的野狗。為什麼?牠們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一種動物必須獵殺另一種動物?告訴我! 」我憤怒地喊著。 「祖父,這究竟有什麼意義? 」
他的回答我永遠忘不掉。這個回答,使我在年少時便對死亡有了體悟。
 「有時候你必須回去,才能知道在路的盡頭之外,會發生什麼。 」
我本不該蠢到說出接下來所說的話,可是我控制不住。 「胡說,祖父,那沒有意義。
這些都只是說法……只是說法而已。並沒有答案,對吧? 」我尖叫著自問自答。 「沒有答案! 」我轉身走下步道,熱淚盈眶。
風雨即將來臨的事實,加深了我的悲傷。潛近狼稍早那番使我勃然大怒的說法,此時又出現在腦海: 「你必須回去,才能知道,路的盡頭之外,會發生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我知道,若要在悲傷中尋得解脫,就必須回到原點。
我認為他是在告訴我,必須回到發現浣熊殘跡的所在,在那個地方,我將以某種形式與死亡妥協。對於祖父要表達的仍毫無體會的我,穿好衣服,溜出屋子,走進我的後院—松林荒原。我在天亮前回到焚毀區,雙腳交叉,盤坐在垂枝旁。松林荒原在四周逐漸甦醒的同時,我再度思索潛近狼的話: 「有時候你必須回去,才能知道在路的盡頭之外,會發生什麼。 」他這樣說,是告訴我去追蹤狗群嗎?看足跡會走到哪裡?不對,這會沒完沒了。
此地正是浣熊足跡的盡頭。這加深了我的悲傷。他到底在說什麼?
回去?我猜想或許這裡並非路的盡頭,因此決定要回溯浣熊的足跡。此時,牠的足跡充其量只是模糊的痕跡,很難追蹤。足跡直接進入森林,延伸到濃密灌木叢中的小圓丘上。
天色越來越暗,我知道我必須趕快行動,否則足跡將被雨水洗去。所幸,沒走太遠就找到了浣熊的窩。雨也開始下了。圓丘另一端的蘆葦叢下有個洞,洞口附近並沒有新的動物足跡,我猜它是空的。儘管如此,我還是小心趴在地上,往裡面瞧,仔細地聽,用力地看,看是否有任何活的動物在裡面。
我覺得似乎聽到一個微弱而高頻的聲音,很像幼貓的喵聲,但不確定。雨越下越大,風不停地吹。任何東西都可能在裡面,我想著,從兔子到蛇都有可能。但我強烈懷疑裡面不是這些動物,而是一、兩隻小浣熊。如果真是如此,倘若我把手伸進去,可能會被咬得很慘。
我伸手拿一根枝條,輕輕探入洞內。枝條沒有受到攻擊,但確實碰到了柔軟的東西。
裡面有某種動物,但由於毫無動靜,我想牠大概已經死了。
等了一會兒,內心掙扎著,不知該如何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最後決定咬著牙,把手伸進去。我伸手進去,抓到一把毛皮,拉了出來。手中是一隻小浣熊,死了。我非常震驚,覺得自己又要哭了,但又想起浣熊一胎不只生一隻幼仔。我把手一伸再伸,拉出來的卻都是死去的小浣熊。我再也受不了了,可是眼淚已經哭乾了。我把頭枕在手臂中,聽著大雨狂下的暴怒聲。
好空洞。然而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一個沒有字眼的聲音,迴盪著,尋找著釋放的出口。
我聽不到,但感覺得到它的存在。一個高頻率的抽噎聲,微弱的單音節,像小貓的喵聲。
我抬起頭,在風雨中努力聽。又聽到了。我強迫自己把手和手臂伸向那個除了死亡外,什麼也沒有的洞。我把手臂探進去,胡亂地抓到了一球毛皮,心想不可能還活著。可是這次卻是活的,牠非常虛弱,因為飢餓而瀕臨死亡,但仍在呼吸。
感謝上蒼。我一邊感恩,一邊把牠抱到胸膛中,為牠遮雨。 「你活著, 」我說。 「活著!活著! 」我對著風吶喊, 「牠活著! 」

……

活著帶她的家人來見我,一共五隻。牠們向我湧來,我被活生生的浣熊包圍。牠們啃我的耳朵,拉我、推我、嗅我。
我非常興奮。和牠們一起玩到日落。我很驚訝這些小動物完全不怕我。和牠們的母親一樣,牠們也認同我。我們是手足,所有的浣熊,所有的人類,我們是連結在一起的。 「在萬物間移動的靈 」扮演了連結者,去除了恐懼,允許這個特別的時刻發生。這一次,當我離開時,我回頭看了。
活著正在教她的孩子狩獵,就像我教她一樣。五個孩子。每一隻都取代她的一個兄弟姊妹,還有一隻取代了她的母親。自然之靈讓生命在死亡中再次重生,給予平衡。
 「有時候你必須回去,才能知道在路的盡頭之外,會發生什麼。 」生命不會在路的盡頭結束,我想;生命會持續存在。死亡不是結局,只是插曲。
活著的母親死去了,但她的生命透過活著和她的孩子而獲得重生。有一天,牠們也會死去,但死亡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我們必須知道整個故事,才能有所領悟。回溯整條路徑,去觀看那隻動物在身後留下了什麼,對自然界貢獻了什麼。於是我瞭解到,認為活著的母親的死亡毫無意義,就跟認為生命毫無意義是一樣的。母浣熊在何處、又如何死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著的時候,做過了什麼。
這次經驗使我脫胎換骨,因為我看見自己在活著的生命中扮演的也是個自然的角色。
我是荒原自然生命的一部分。我目睹死亡,也養育了生命,而且學到一堂很棒的課。靈確實在萬物之間移動,而我是整體的一部分。
這個故事以眼淚開場,以歡笑落幕;以死亡揭幕,以生命謝幕;以疑問為起點,以答案為終點。
我們若想知道在路的盡頭之外有些什麼,就必須回到原點。


● 摘文3

《草原狼導師》 第二章 另一種鼓聲

 幻想與真實──我跟祖父說,別人都覺得我有點詭異甚至是瘋了,常會把我當成笑柄,祖父對我笑了笑,說:「如果那裡一支箭頭都沒有,那就是你的幻覺,但你真的找到箭頭了,所以那個聲音是真的,最終的結果會告訴我們這件事是出於靈的真實指引還是出於幻覺。」


瑞克和我始終跟這個社會合不來,對我們來說,我們面對著兩個世界,一個是祖父所生活的靈與自然世界,一個是空虛貧瘠的現實社會,這兩個世界一致的地方極少,而這有時會讓我們陷入一種可怕的困境,迫使我們必須在遵循自然世界之道以及有違信念只求不與社會世界衝突這兩者之間做拉鋸。無論我們多麼努力,這樣的衝突似乎永遠都無法化解,我們從祖父身上學到的事,從自然與靈性法則裡學到的事,還有我們打從心底相信的事,都跟這個社會格格不入,而這個社會所教給我們的,同樣無法在純淨的自然世界裡派上用場,它只適用於人們所玩的遊戲。
沒多久瑞克跟我就開始過起兩面生活,我們很清楚自己需要玩點「遊戲」才能避免在學校或人群裡出問題。
有一回,當時我還很年少,才開始對靈的世界有點認識,那回我受到別人嚴重的嘲弄,因為我在學校操場後面的野地禁區發現一支箭頭,很多小朋友看我拿著箭頭從那裡走出來,奇怪我為何會到那裡去,我撿箭頭並沒有違反校規,但是當老師和小朋友提出質疑時,我告訴他們因為我聽到靈的指引,卻沒有察覺自己的話在他們聽來太奇怪,對我來說,聽從內在靈境的指引是很自然的事,我不能理解小朋友為何要大笑,老師為何把我直接送進校長室。
校長一點也不相信我說的話,甚至擔心我是不是有幻聽的毛病,他告訴我那只是我的幻覺,還說箭頭大概是我自己從家裡帶來的,這樣才能找藉口溜出校園,他處罰我課後留校三天,更慘的是,那些小朋友不停地嘲笑我,說我有幻想的朋友,而家人也不明就裡地指責我,說我對老師撒謊。這件事為我的人生帶來了重大轉變,因為從那天起,我就絕口不提關於靈的事,在這一天以前,我一直以為每個人都會運用「內在靈境」或能聽見靈在說話。
那個週末與祖父一塊兒在營地談話時,我告訴他學校操場所發生的事還有老師們的反應,我跟他說,我擔心自己成了一個有幻聽問題的怪胎,畢竟我的朋友都沒有這種現象,我也跟祖父說,別人都覺得我有點詭異甚至是瘋了,常會把我當成笑柄。
祖父對我笑了笑,說:「你不是找到箭頭了嗎?這樣說來是幻覺還是靈指引你的呢?如果那裡一支箭頭都沒有,那就是你的幻覺,但是你找到箭頭了,所以那個聲音是真的,最終的結果會告訴我們這件事是出於靈的真實指引還是出於幻覺。」
接著祖父告訴我,他也經歷過我們所遇到的事,只不過沒有那麼糟而已。

普遍來說,所有北美印第安人包括小孩都能接受靈的世界,畢竟那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祖父也發現,就算是生活在高度靈性社會裡的小孩也不見得好相處,所以剛開始的時候祖父也被視為異類,絕口不提任何關於靈性層面的事,即使對長老也是如此,他認為他所目睹到的靈境應該只是幻覺,而且有些發生在他身上的靈性事件遠比長老所經歷的還要奇妙,如果公開,恐怕會對長老不敬。
祖父說他第一次與靈性世界接觸是在很小的時候,最初他只聽到荒野裡傳出一陣悠微的鼓聲,但當他親自尋訪時卻發現根本沒有人在那裡,有好幾次他找到古老營地存在的證據,但就是不見打鼓的人。後來,祖父也開始在參加族中典禮時聽到另一種鼓聲,它的節奏跟現場的鼓聲完全一致,但他老是在應該只有單鼓出聲的片刻聽到另一種或好多種不同的鼓聲,他可以指出那些無形鼓的方位,甚至感受到鼓的振動或鼓棒揮動的嗖嗖聲。
……
有天祖父在單獨旅行時,被站在路旁的人影嚇了一大跳,那個人影十分透明,透明到他必須費力去看才能讓影像對焦,祖父驚恐地在那裡站了好久,後來那個幻靈走到祖父面前,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開口說:「跟跳舞梟人的妻子說他還活著,但傷得很重,必須馬上去救他,否則他將會死。」幻靈繼續跟祖父交代著梟人所在的地點,還有他必須立刻找人求援,接著幻靈就消失不見了。
祖父立刻往營地狂奔回去,他知道跳舞梟人的妻子一直掛念丈夫,因為單獨出外打獵的梟人比預計時間晚了一個星期還沒到家,她很擔心他是否已經死了。等營地出現在眼前,祖父很掙扎地提醒自己把腳步放慢,他一方面心繫幻靈所交代的事,一方面卻又不想再被族人當成傻瓜,他走進營地,決定不對任何人張揚,但當他看到梟人的妻子坐在家門前哭泣,還有幾個長老前來安慰時,他立刻奮不顧身地跑到她面前,將幻靈交代的事全都說了出來,此刻他再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也準備好面對大家的質疑。
令祖父吃驚的是,所有人都跑了開來,繞著營地四處召喚人手,然後往祖父指示的方向前進,祖父幾乎被丟在一旁,眾人在匆忙之中對他不理不睬,這讓祖父不禁懷疑,大家是不是誤會那個跟他說話的是真人而不是幻靈了?祖父內心充滿了矛盾,他擔心萬一大家沒有找到跳舞梟人,他就會成為徹徹底底的大傻瓜。於是他決定暫時消失一陣子,等天黑前搜救者都回來後再說。
祖父在天黑時回到營地,卻發現氣氛異常地熱鬧,有歌聲、笑聲,還舉行著特殊活動,整個營地瀰漫著濃厚的節慶氣氛,但就他所知,最近並沒有什麼大日子。當他走到營地外緣時,他看見正中央生起一堆巨大的營火,很多人圍成一圈開心地說笑,而跳舞梟人就躺在營火的另一端,頭靠在妻子腿上,臉上露出寧靜滿足的笑容,其他人則坐在他旁邊聊天,還不時熱情撫摸他,看得出這一切都是為了慶祝跳舞梟人平安歸來,祖父也發現他有隻腿被包紥住了。知道幻靈講的是真的之後,祖父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由於不想面對任何問題,他靜悄悄地溜回曾祖父的木屋裡睡了一晚。
隔天一早,祖父趁族人還沒起床就溜出營地,他想還是等歡樂的氣氛降溫以後再面對長老與其他人的問題比較好。在外面晃了大半天,祖父終於走回營地,路上他遇到幾個正在採食食用植物的少女,她們微笑地跟祖父打招呼,但沒有再說什麼,祖父回到營地後,感覺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沒有人逼問他事情經過,也沒有人提到跳舞梟人回來的事,當然更沒有人向他致謝或肯定他的功勞,連跳舞梟人的妻子也只給了他一個溫馨的微笑,什麼都沒說,好像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他沒有關係。
面對這樣的對待,祖父感到十分困惑,他開始猜想或許這一切只是夢。這個狀況持續了好幾天,最後祖父終於決定把它拋在腦後。

又過了幾個禮拜,祖父幾乎忘了這整件事,而且回到以前一個人徒步長征的日子,雖然他與靈相遇變得愈來愈頻繁,但這些靈並未如先前告知跳舞梟人落難的幻靈一樣跟他做任何溝通。祖父有種被靈界利用的感覺,因為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夢的話,那麼這些遭遇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幫助。以前他聽說靈會指引人們,現在他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祖父也想到,會不會是自己犯了什麼無心之過觸怒了靈的世界,才讓祂們決定保持沉默?他想得愈多,就愈不能原諒自己,到最後他只好拋開這些思緒,不再去注意那些靈性體驗,每當有任何靈性體驗發生時他就想辦法逃開,或者把它從腦海裡驅逐,他再也不在乎,因為他感到非常挫折,祖父甚至不再出遠門,而是讓自己待在營地裡幹活或學習新舊技能,他用工作隱遁自己,用雙手把意識從腦海裡抹除,他選擇了逃避,不想再面對這整件事。
祖父注意到族人,尤其是長老們,開始對他的行為感到憂慮,他們紛紛勸他別再待在營裡幹活,要多像以前那樣到荒野裡遊走,有些人甚至當面懇求他離開,因為他看起來很不快樂,祖父也坦承自己忙得很不快樂,他很想一個人到荒野裡遊走探索,但他就是沒辦法再面臨任何靈性體驗。到了某天早上,一位長老走向他,告訴他每個追尋靈性的人都會碰到很多挫折,但他們必須學會戰勝挫折,並且不顧一切地尋求靈性智慧,說完,長老就逕自走開了。
這段話撼動了祖父,不光是因為它來得太突然,也是因為那正是祖父一直在尋找的答案。於是,祖父毫不猶豫地動身前往吟誦山脊,虔誠地進行多日來的第一次祈禱,他前所未有地融入在祈禱中,祈求造物者原諒他的不堅定,也祈求靈的世界助他一臂之力,他說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比得上他想要探尋這個世界的渴望,而且從現在開始,他要把自己的一生獻給這項追尋。
他一說出禱詞就再度聽見吟誦聲,而且比過去他所觀想過的還更清楚。張開眼睛,祖父意外發現最初在吟誦山脊現身的那個老人就站在面前,身旁還有個鼓手,一邊敲打著規律而緩慢的節奏,一邊對祖父微笑。老人停止了吟誦,很慈祥地將手放在祖父的肩膀上,這深具撫慰的觸碰,讓祖父內心充滿了一股莫名的悸動,老人指著他腳邊的地面說:「告訴長老們你已經準備好了,再把這個拿給會唱我的歌的那位長老。」然後,所有影像都在瞬間消失,只留下祖父一個人瞪著地面看。
祖父著實被這段靈境給震撼到了,然而放眼望去,地面上除了土石什麼也沒有,祖父跪下來,朝著吟誦老人指示的地方仔細搜尋,結果就在幾乎被土石掩沒之處,他找到一枚古老的野牛皮肖像,看起來像是項鍊的一部分,但皮繩已經腐蝕成灰,祖父知道他必須立刻回去見長老,就算任何訕笑他也不怕,因為他打從心底知道那個吟誦老人──現在他都這麼叫──交代的都是實話。
祖父意志堅定地大步走進營地,也引起了部分族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放下手邊工作把目光轉向祖父。祖父直接走向長老聚會的木屋,在門前停下腳步,隨即聽見曾祖父叫他進屋裡去,奇怪的是,祖父並沒有對他們早就知道他要來感到意外。祖父走進木屋,看到裡面已經有許多長老圍著小營火坐成一圈,煙霧和一束束透過屋頂煙孔射進來的陽光夾雜交錯,使屋內顯得神祕而肅穆,長老們個個注視著祖父,似乎對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充滿期待。
祖父走向數個月前跟他一起吟誦歌謠的那位長老,在顫抖許久之後,祖父終於鼓足勇氣說:「吟誦老人叫我轉告你,我已經準備好了,還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就在長老接過肖像專注檢視的同時,祖父突然感覺到一股寂靜,所有長老,包括曾祖父雷電草原狼在內,都在屏息等待長老的回應,但此刻最想知道結果的應該是祖父,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膝蓋正在顫抖。
突然間,長老開了口:「不出大家所料,這孩子再次說了實話,這枚肖像屬於我的曾祖父吟誦老人所有,他也會唱那首神聖的歌謠,看來我們是對的,這個孩子被靈的世界挑中了,我們必須立刻開始教導他,他通過了獻身的考驗,現在已經準備好了。」
接著長老轉向祖父說:「我們疏遠你好長一段時間,是因為我們發現你擁有非凡的天賦,我們想讓你獨立培養靈性,所有人都知道要給你空間,現在,該是你踏上更孤寂、更艱苦路程的時候了,而你也已經準備好要接受這一切。」聽完這些話後,祖父離開木屋,再度明白自己跟別人不同,也明白自己原來一直跟著另一種鼓聲走。

 

● 摘文4

《草原狼導師》 第五章 獨處

 寂寞──就在第四個星期的頭一天,我決定不再忍受下去,開始打包離營……祖父沒等我開口就說:「我猜想這時候你也差不多要離開了,因為我知道孤單一定會把你趕走。獨處和孤單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你一定要找出中間的差別……」
 

祖父經常告訴我,長時間獨處對我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對求生是如此,對靈的了解更是如此,獨處和苦行是靈性學習的一部分,如果缺少這部分,就無法了解全部的實相,但我實在很苦惱,因為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森林和靈的世界好像要把我趕走,似乎要利用我的孤立與孤單感把我除掉,這就像一場我必須通過的考驗,而我知道自己應該很容易辦到,但獨處和孤立已經轉變成一種深沉的孤單感,我開始痛恨自己,覺得自己很沒用,因為祖父的意識裡似乎沒有孤單這回事。
終於,就在第四個星期的頭一天,我決定不再忍受下去,開始打包離營,我只打算回家幾天,等自己不再感到孤單以後再回到這裡。當我把所有東西藏到祕密地窖裡然後抬起頭來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祖父就坐在營地邊緣看著我,本來我還欣喜若狂地想要朝他跑過去,但這股衝動很快就被罪惡感給壓了下來,祖父知道我至少應該像他建議的一樣在這裡待上四個星期,但現在我竟然要半途而廢提早離開,因此感到很愧疚。祖父一直看著我,雖然沒什麼笑容,但他的眼神並沒有指責或失望的意思,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揮手叫我過去坐。
我低頭走向祖父,有種自己很不爭氣也讓他丟了臉的感覺,祖父沒等我開口就說:「我猜想這時候你也差不多要離開了,因為我知道孤單一定會把你趕走。」祖父的話讓我大為震驚,他不但曉得我會離開森林的時間,還曉得我離開的原因,我告訴祖父我讓他丟臉了,但我就是無法繼續忍受獨處,我覺得孤單阻撓了一切,因為我會孤單所以覺得自己不配走上靈性之路。祖父說:「獨處和孤單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你一定要找出中間的差別,我們遲早都要面對這個問題,現在就是你面對的時候。」然後,他跟我講了一個關於他自己的獨處故事。

祖父說他在遭遇到孤單感的巨大障礙時,他已經流浪了多年,當然他也會想念族人,但他曾經回到部落幾次,再加上在旅途中碰到許多人,所以他真正獨處的日子並不算多,但後來他過了一段將近十年的獨處生活,他沒有遇見過任何人,也沒有跟人說過話,因為他流浪的地方是毫無人跡的加拿大荒野地帶,也就在那個時候,在他開始要進行長期苦行的時候,他跟孤單這個惡魔有了面對面的接觸。
祖父說,那種深沉的孤單與孤立感並不是一鼓作氣地攻擊人,而是一點一點地侵襲,剛開始他只覺得自己有很多問題得不到解答,雖然明知不可能,但他還是渴望回到長老身邊,請他們指點迷津,而且他只有在夜裡才明顯感受到這種孤單,但是才過不了多久時間,連白天也變成了一種煎熬。他不是需要接近人,因為他一直避免和族外的人接觸,他只是思念自己的家人和族人,但很快地,他變得渴望見到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帶著錯誤觀念來到荒野的人。這種跟人說話的強烈渴望,已經填滿了他每個清醒的時刻。
隨著時間和季節的流轉更替,他的孤單感不但沒有絲毫消退,反而愈來愈密集,幾乎沒有一刻間斷過,無論祖父做什麼,他都甩不掉這個可怕的渴望,有好幾次他故意搬移營地,以為只要換了一個景色就可以讓孤單遠離,但他並沒有成功,他也試圖投入需要更多心力與體力的技能練習,但依舊沒有因此而得到慰藉,到最後,他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孤單無時無刻不籠罩他,也無時無刻不讓身邊的一切蒙上陰影,不過他打從心底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這種強大的孤單,也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他決定在最絕望的時刻繼續撐下去。
在絕望中,祖父開始向大自然與靈的世界求助,但那些溝通都很微弱,甚至愈來愈模糊,強烈的孤單感已經籠罩了一切,就連與靈的對話和體悟也都被隔絕在外,祖父很清楚自己必須轉化這種孤單,否則將永遠被孤單這惡魔所折磨,如果他不能洞悉並戰勝孤單,那麼孤單就會戰勝他,他知道獨處是任何靈性之路的關鍵,必須把獨處和孤獨分開來看,但他不知道去哪裡找答案,他之所以能夠撐過來,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決心,但現在,連這份決心也開始在瓦解。

終於,在絕望的驅使下,祖父還是決定離開這裡,回到族人身邊,他選擇往南方走,不是從西南方循原路回去,他想這樣應該可以早一點離開森林,但他沒有料到的是,南方這條路會讓他愈陷愈深,直達險峻的高山地帶,甚至找不到活路出去。祖父在高山裡走了好幾天,才明白自己原來進入了更深的野地,附近的山頭已經被第一場雪給覆蓋住,他知道如果找不到隘口出去,整個冬天他都會困在這裡,現在他已經無法回頭,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找到通往出口的隘口。
日子一天天過去,祖父一再尋找卻沒有滿意的收穫,他所選擇的路徑都太高、太濕滑,沒辦法安全通過,而且冬季前的暴風雪已經開始侵襲山頭,有時還得吃力地在深達腰部的厚重積雪上行走。最後知道自己找不到可以通行的隘口之後,祖父走下山,在一個小谷地裡搭設臨時營地,等營地準備就緒,他立刻投入雪鞋的製作工作好讓他能穿越高山雪地,因為這是他在寒冬來臨前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
祖父卯起勁來花了許多天製作雪鞋,除了合適的材料愈來愈難找,他也必須把雪鞋織得比平常來得大、來得密,以應付較深的粉狀積雪,過了三天,雪鞋終於完成,一路上要吃的食物也都準備妥當了。隔天,天還沒亮,祖父就動身往山上走,他知道其中一道隘口或許還有通行的可能性,不但比較容易爬,岩地上的積雪也大多會被狂風掃走,雖然極可能會曝露在風雪中,但只要天氣允許,他就有機會成功。於是,祖父口中說著禱詞,心裡帶著希望,離開了營地往隘口前進。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祖父終於抵達隘口底部,並且決定在這裡紮營過夜,這個營地在他隔天出發時仍會留著,以防萬一他無法通過而被迫退回時,至少還有個退守和重新出發的地方,而且要是現在就企圖穿越隘口,晚上可能得在高山裸露的岩地上過夜,但那裡因為已經超出林線的高度,根本無法搭營或提供保護,就算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也會是一趟艱苦而變化莫測的上攀路程,極可能耗上一整天,況且,祖父完全不知道山的另一邊會是什麼,他只能預料山勢會往下走。
祖父朝隘口方向冰封的山頭凝望許久,看著朝陽照亮了最高處的山峰,這似乎將是美好的一天,於是,帶著逐漸恢復的信心,祖父離開營地朝隘口前進。剛開始路程還很順利,他一路沿著來回穿梭於低海拔山區的獸徑,輕鬆地來到陡坡底部,但過了一半路程之後,山徑變得陡峭起來,雪也愈來愈深,到最後他只好把雪鞋穿上才能再往高處走,因為從過去的經驗來判斷,如果積雪深度超過膝蓋,他的體力可能很快就會耗盡,他必須保留體力才能通過隘口。
祖父迅速綁上雪鞋,一刻也不停留地繼續往前走,但厚實的積雪和陡峭的地形,使他即使穿了雪鞋依然只能緩慢前進,有時候他得匍匐前進,有時候得靠手杖才能踏出步伐。到了正午,他穿過了林線頂端,開始面對積雪被狂風掃蕩一空的岩坡,他把雪鞋脫掉以加快行進速度,但當他發現裸露的岩地上結了一層冰之後,又馬上慢了下來,他用石塊製作出冰爪,以免滑下岩坡落入懸崖,但有好幾次他的石塊不是碎掉就是抓不牢,讓他在驚險中滑落了好幾公尺。
現在祖父必須全神貫注,一點都不能把注意力從冰坡上移開,每道冰爪都要插得紮實,每一步也要踩得穩當,因為只要一個動作做錯,一個重心移錯,就會摔下冰坡,掉進萬丈深淵。由於過於專注,他並沒有注意自己在這段上坡花了多久時間,照目前速度來看,要在入夜前抵達隘口頂端是不可能的,他將被迫在風雪中度過這晚,而且他並沒有注意到有個暴風雪正在接近,如果不加快速度,很可能就會在冰坡上遇個正著。他專注到了極點,除了自己、岩石和冰層,完全感覺不到其他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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