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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蘭燭寐(全二冊)(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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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燭寐(全二冊)(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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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桃花源代表著仙俠和浪漫,這個故事從絢爛多情的桃花源說起。
蘭氏先祖因搭救一隻溺水的仙鶴,而被上古之神風阡贈予靈石、靈根,並長居桃花仙源。

生於戰國末年的凡人術士之女蘭寐,因上古之神風阡的垂憐收留而獲得五百年長生,而她長生的盡頭,卻是弑神自戕的結局。

千年之後,命運重來。
以燭為身,以蘭為魂,靈幽之火再被點燃。死去的蘭寐複生為“燭”,冰封的記憶再次被喚起,世間亦因此而重掀巨浪,更牽連出一段長達千年相愛相殺、三生三世的纏綿愛情。

作者簡介

 歸采薇,生於山東,留學法國,建築工程碩士在讀。慢性子好脾氣的金牛座女生,喜愛一切藝術和美好的事物,更喜愛用文字雕琢自己心中的幻想。
被評為繼滄月後,武俠言情新人氣王!
已出版作品《滿世繁花不如你》

名人/編輯推薦

1、一部可以媲美《花千骨》的奇幻仙俠之旅,百萬讀者落淚推薦!
2、一部極具古典語言美的傑作。
那仙螺仍在半空中悠悠旋轉,奏出絲竹之聲。月下鶴羽如葉,耳畔清笛如水,仙樂如夢,我漸漸回神。
孟月飛雪,陟彼遠岡,桑梨漫野,盈我頃筐……
我隨著樂曲歌唱著,舞蹈著,夜空開始悠悠旋轉,月光在旋轉中模糊了我的視線。
彼女之嗟,彼子之狂,東風其郁,歲華其傷……
3、情牽三世、相愛相殺的愛情故事,師徒虐戀、人與神的癡纏,催淚斷腸,卻欲罷不能。
情根深種的上古之神、高冷沉默,卻處處護她周全,重重誤會、相疑之後,蘭寐才終於懂了風阡的心。讀來令人肝腸寸斷,淚流不止。
風阡救下蘭寐,十年中不離不棄以靈幽燭淚為她療傷……
 
蘭寐神魂俱滅,檀宮的廢墟燃起千年大火。風阡用靈幽燭收集蘭寐的魂魄,重新塑成嬰兒形狀,自己卻被冰凍在檀宮的廢墟中千年……

目次

楔子
一、風起燭搖明宮裡
【燭】
【禁宮】
二、秦時月如昔
【蘭寐】
【鶴祭】
【秦亂】
三、回盼千年說舊事
【危情】
【傳說】
四、荒山聞鶴啼
【刺秦】
【夢魘】
【蘭殤】
【鶴靈】
五、桃花北
【千年】
【身世】
六、檀花西
【長生】
【桃源】
七、夢中故人迷
【幻夢】
【再夢】
八、流年易逝情難老
【檀宮】
【天帝】
【巫禮】
【靈燭】
九、霜重九天衣
【妖狐】
【迷蝶】
十、歸期未有夢已絕
【塵心】
【舊歌】
【魔影】
【夢斷】
十一、華木映瑤階
【橫禍】
【塵憶】
【歸華】
十二、忘憂更憶癡心苦
【流年】
【忘憂】
【陌客】
十三、天涯歎離別
【非人】
【緣滅】
【苗靈】
【魔侵】
十四、三月雪
【幽容】
【國主】
【水陌】
十五、寒月蝶
【魔靈】
【神狐】
【卦終】
【血噬】
十六、鴛盟終難偕
【初雪】
【花盛】
【雪終】
十七、情怨至死方回首
【重逢】
【故人】
【永訣】
【蠱惑】
【弑神】
十八、千載渡心劫
【罪贖】
【心結】
【真相】
【恩仇】
【心劫】
番外

書摘/試閱

 二、秦時月如昔

【蘭寐】

“你名叫蘭寐,蘭芷之蘭,寤寐之寐。”
哥哥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庭院裡的梨花樹下為我梳發。滿樹梨花如雪,隨著微風飄飄灑灑落下來,我本懶洋洋地伏在他的膝上,結果被他這句話連同發根傳來的輕微痛感刺到,不禁打了個激靈。
我長到十一歲,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是這樣寫的。
我抬起頭,瞪大眼睛望著他,“可是哥哥,你以前不是說,只因我出生時是你的小妹妹,所以叫‘蘭妹’嗎?”
哥哥笑了,“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春陽從梨樹的縫隙裡灑下來,映在哥哥清秀俊雅的臉上。他的笑容那般溫柔,一如這明媚而和煦的春光。
我怔住,噎了半天。
那是自然。哥哥說什麼,我就會信什麼啊。

蘭寐,我叫蘭寐。
我趴在哥哥膝上,鼓著嘴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這個複雜而陌生的名字。
彼時我蘭家庭院裡的春光尚安好恬靜,一片寧和,而不遠的城外卻已是戰亂頻仍,烽火連天。
我生於大周王朝的末年,那是一個兵荒馬亂、萬人爭雄的時代,後世稱之為戰國。自我記事起,諸侯之間便交戰不休,所幸父親統治著一方獨立于各諸侯國的“蘭邑”,使我們得以避亂世而獨居。蘭邑方圓數十裡,這塊封地可有著大大的來頭。早在數百年前,周武王便賜予我蘭氏祖先這塊封地,作為我們的祖先曾助他殺死紂王身邊九尾妖狐的獎賞。
在我小的時候,哥哥曾握著傳了百年的竹簡,向我講述那一段我們家族作為術士世家的輝煌過去。
“我們的先祖在殷商時期曾於蜀地救起一隻溺水的白鶴,誰知那白鶴竟是仙人化靈,感其恩德,便賜予先祖靈根法術,令他成為名震四方的術士。幾百年後,妖狐妲己迷惑紂王,當時我蘭氏一族的族長挺身而出,襄助武王與姜太公同那妲己大戰百日,血塵蔽天,方以烈火訣殺死妖狐,武王得以平復中原。自此我蘭氏族人揚名天下,成為大周第一術士之族……”
哥哥講得慷慨生動,兒時的我在一旁聽得熱血沸騰,興奮地跟哥哥鬧道:“哥哥哥哥,等我長大了,也想去打妖狐!”
哥哥合上竹簡,對我笑道:“那麼寐兒,你可要好好練習法術才是。”
哥哥蘭甯比我年長五歲,因母親早逝,父親又事務繁忙,從小一直是哥哥伴我讀書玩耍,陪我長大。哥哥為人謙和文雅,眉目溫潤,是我見過的生得最好看的男孩子,連蘭邑滿城雪白的梨花都及不上他的清朗如玉。
而同哥哥一起去梨花樹下練習法術,也是我兒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可惜我資質平平,學起法術來很是艱難,進境甚是緩慢,有時候懊惱起來就鑽去哥哥懷裡撒嬌,嚷嚷練功好累,練功好煩。
“寐兒不要練法術了,要去後院林子裡看鳥兒!”
哥哥低頭看我,“怎麼,你不想練成法術去打妖狐了?”
“不要!我要看鳥兒……”
“好好,不練不練了。”哥哥無奈。他從來不逼迫我,我練功三分鐘熱度,他也隨著我去。於是我歡喜地拉起哥哥的手跑去後林,看那歸來的燕雀跳躍呢喃,一派濃濃春光。
那時候,我愛跳舞,也愛唱歌,哥哥便吹笛為我伴奏。我最愛唱的是一曲《梨花殤》,那是一支在我們蘭邑流傳已久的曲子:
孟月飛雪,陟彼遠岡,桑梨漫野,盈我頃筐。
彼女之嗟,彼子之狂,東風其郁,歲華其傷……
哥哥的笛聲悠揚,那是這世上最好聽的曲調,我在曲聲裡旋轉著舞蹈,那是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如此寧靜而歡樂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又一年梨花飄得滿城似雪,我在蘭邑的四月度過了十三歲的生辰。
生辰這日,哥哥給我用梨花枝編了個花環戴在發上,我開心地在梨樹下轉來轉去。
“哥哥,我好看嗎?”我笑著問哥哥。
“那是當然,寐兒長大了,是蘭邑城裡最好看的姑娘。”哥哥撫摸著我的頭髮,笑道,“等下個月祭典,族中長老兄姐們見了你,也定會誇你出落得美麗極了。”
“啊……”
哥哥一說我這才想起,這一年的五月初一,乃是我蘭氏家族五年一度的祭神盛典。
所謂祭神,便是祭那鶴靈之神。傳說數百年前就是在這一日,我族祖先得到了白鶴之神賜予的靈根,我蘭氏一族才有了今日的繁榮。蘭氏一族自殷商繁衍至今,已有上百餘口。但身為族長的女兒,我並不怎麼認識那些叔伯姑嬸、族兄族姐,除了平日例行的家族聚會,也只有在這家族祭祀之時才偶爾見他們一面。
我同他們不熟悉,所以對這祭典並無太大興趣,我想到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我擔心地抬頭,“哥哥,祭典結束以後,父親會不會又來查我功課?”
父親平日事務繁忙,並不常見我,而他每一次見我,都會擺一擺父親的譜,要我給他展示一下法術進境。上一次見他還是二月的時候,我費盡渾身解數給他展示了一套笨拙的五行法術,父親皺眉,訓了我一通,勒令我好好練功,下次再查。而我這幾個月幾乎毫無進境,簡直不知該如何再見父親。
哥哥微怔,隨即搖了搖頭,“父親忙得很,未必能想起此事,尤其是最近,他似在憂慮什麼事情,連我都不常見他……寐兒不必擔憂,最近你五行金術不是有所進境?你給他看那個,總能糊弄過去。”
我心中忐忑。就憑我那稀鬆本事,能發功從樹上轟下一隻螞蟻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不過事已至此,只好聽天由命。我歎了口氣,將頭上的梨花揪下幾朵,嘟起嘴吹散了那雪白的花瓣。

【鶴祭】

在梨花快要落盡的時候,五月初一這天便到來了。我一早醒來,窗外濃濃的晨曦已滲入屋內,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寐姑娘,甯少爺昨日吩咐過,讓您辰時趕快去祭壇呢!”一旁的侍女催促著我。
我想起即將要見到父親,不由得心中惶恐,只好匆匆起身,在侍女的幫助下盛裝打扮,辰時準時趕到了鶴靈祭壇。
祭壇設在蘭邑的正中,四周尚有未凋零的梨花漫漫,於枝頭悄然綻放。
我上一次來到這裡,還是五年以前。五年時光過去,祭壇似乎並未發生任何變化。巨大的青銅祭壇之上,有一尊高達丈餘的白鶴雕像。這尊鶴像鑄造了已有幾百年,呈引頸長唳之狀,至今仍傲然矗立著。
我到場的時候,父親已然立在主祭司的位置之上。哥哥也在他身邊,看見我到來微微點頭,示意我站在他旁邊。
僅僅幾月不見,父親卻像是蒼老了許多,白髮染鬢,看上去眉頭不展,心事重重。他看見我,只是稍稍頷首,便不再理會。我心中微微驚訝,低頭走過去,老老實實地貼著哥哥站著。
待得族人到齊,百餘名男女老少皆身著盛裝,莊嚴肅穆地立在祭壇之下,磬鼓聲響,祭典便正式開始了。
“吉日良辰,華衣沐芳,神兮既降,日月齊光……”
父親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口中念念有詞。他張開雙臂,祭出一塊白色玉石,那玉石在他的咒訣之下漸漸蘇醒,緩緩在半空中升起,直至祭壇的中央。玉石旋轉著,有淡藍色的光芒從中放出,玉身如同透明,上面的花紋分毫畢現。
玉石之上雕著一隻昂首長唳的白鶴,一旁還雕了一根白鶴的落羽,栩栩如生。
我認得那玉石,便是我蘭氏一族的傳家之寶——鶴羽靈石。殷商之時,這塊靈石同靈根一同被鶴神賜予我族先祖,相當於我族同鶴靈之神的信物,傳說借之施法,可以召喚鶴神親臨護佑。然而這塊靈石靈力無窮,若施法人貿然使用,反而會被其巨大的靈力反噬。即使是身為族長的父親,也只敢在這祭典之時小心翼翼地將它取出,畢恭畢敬地唱起祝詞,讚頌著鶴神的恩德,祈禱著鶴神庇佑。
“鶴靈之神,請護佑我族,渡此難關……”
父親口中喃喃,閉上眼睛,一副虔誠之色。
我聽到了“難關”二字,一愣抬頭。
難關?什麼難關?
我轉頭看了看哥哥,哥哥亦是微微訝異,一頭霧水。
而族中各位長老均是神情肅穆,同父親一起虔誠地唱起祝歌。我不明所以,只好跟著一起唱。
我一邊唱著祝詞,一邊瞥眼看向那靈石。祭壇之上,鶴羽靈石依舊閃耀著藍色光芒,映得那一尊白鶴雕像波光粼粼,似乎展翅欲飛。
就在這時,我恍然看見那白鶴之上的虛空中,似是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雙瞳如同幽藍的火焰,正自那半空之中向我看來。

我驀然睜大了眼睛。
那男子身著一襲白衣,長髮如墨,藍瞳如火,面貌在幻光之中看不清晰,卻莫名能感受到驚心動魄的美。靈石的藍光將他那一身白衣映成淺淺的月白。他高高在上,低首俯視著祭壇,目光緩緩掃過上百名虔誠的族人。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那雙藍色的眸子同我對視片刻,竟微微一笑。
“啊——”我嚇得一聲大叫。
我的尖叫打斷了眾人的祝歌,大家停了下來,紛紛向我看來。
哥哥急忙拉住我,“寐兒,怎麼了?”
我顫抖著指著那白衣男子,“那裡……那裡……”
哥哥循著我的目光看去,卻是不明所以,“那裡怎麼了?”
我語無倫次地急道:“那裡……有個人!”
哥哥皺眉,“什麼?那裡什麼也沒有啊!”
我驚惶地看看他,又看看那赫然立在半空的藍瞳男子。而那藍瞳男子又是微微一笑,竟然慢慢隱去了身形,消失在空中。
我瞠目結舌,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突如其來的異常導致祭典一片混亂,祝歌已被打斷,祭壇下的族人都在竊竊私語,而我腦中一片混亂,嗡嗡直響,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反應。
“寐兒……寐兒!”哥哥焦急地呼喚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父親也來到我的面前,皺眉看著我,對我突然打斷祭典頗為不滿。
我回過神來,結巴道:“哥哥……父親……”
“族長莫急,寐姑娘這樣必然是事出有因,不要責怪於她,不如問個明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父親身後傳來。
我轉頭看向父親身後的白須老人,是族中的長老封伯。封伯是現今蘭氏一族年歲最大的長老,見多識廣,亦深得父親敬重。父親聽了封伯的話,神情緩和了些許,點了點頭。
封伯便向我溫言問道:“寐姑娘,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我定了定神,說道:“我……我方才在那祭壇鶴像之上,看見了一個人……”
“人?”父親皺眉,“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男子,長髮白衣,目如藍火……”

我斷斷續續地描述著那藍瞳男子的模樣,仍然心有餘悸。我難以全然描繪出那個男子的樣貌——那絕不是人間的樣貌。可是那或許只有仙人才會擁有的美並沒有讓我崇敬讚歎,反而令我感到莫名的畏懼和驚惶。
父親聽著我的描述,臉色卻漸漸變得錯愕,急忙看向封伯。
“長老,”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寐兒說的莫不是……”
封伯亦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愕然,“我的老天,白衣藍瞳,這……這可正是傳說中的鶴神相貌!”
這話一說出,不僅是我、父親還有哥哥,所有族人聞言均聳然轟動。
“寐姑娘,你可是看到了鶴神真身?”封伯聲音顫抖。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哥哥。哥哥一臉震驚地呆立著,而父親神色刹那間變化莫測,沉默不言。
“那……鶴神他現在是否還在?”封伯又問我。
“不,他只出現了那一瞬,現在已經消失了……”我低聲回答。
封伯的神情漸漸由驚愕轉為平靜,最終一聲長歎,喃喃道:“三百年來,我族繁衍數百人,只有寐姑娘一人在祭典之上看到了鶴神真身,而且竟是在這個時候……”
父親臉色鐵青,依然不語。
“族長,這或許真的是鶴神授意……”封伯望著他道。
過了許久,父親方開了口,“封長老,請您代我安撫族人,繼續祭典。寐兒,你跟我來。”

我不知父親想要做什麼,糊裡糊塗地跟在他身後離開了祭壇。
父親一路向西方走去,穿過層層梨林,不到一盞茶工夫,我們便到了離住處不遠的一處空地,四周僅有稀疏的樹木花草,一片寂靜安謐。
我不由得一愣,這正是上一次父親考教我法術功課的地方,這回莫不也是……
果不其然,父親回過身來,開口便道:“寐兒,你的五行法術修煉得如何了?”
我噎了一會兒,硬著頭皮道:“我……我最近在修習金術……”
“練至第幾層?”
“第……第二層。”我怯怯說道。
父親皺了一下眉,“施展來讓我看看。”
我定了定神,環顧四周,看見身邊一棵小樹上有一隻小小的天牛在爬,便走了過去,深吸一口氣,回憶了一下術書上的內容和哥哥的講解,口中念了幾句訣,手指一揮,口中嗨了一聲,於是一道金光從我手中發出,直指那天牛而去。
然後……只聽得極輕的啪啪兩聲,那天牛晃了晃,竟似未受到任何攻擊,觸角動了動,似是在哂笑我,然後又慢慢爬走了。
我石化在當地。
父親蹙眉不語。
我馬上回頭對父親說:“父親,剛才那個請您當作沒看見!我……我再試試。”
“寐兒,來。”父親打斷了我,伸出手遞給我一樣東西,“試試這個。”
“哦……”我聞言轉身,走了過去。
然而待我看清父親掌中之物,驀地瞪大眼睛。
父親掌中一塊小小的白色玉石藍光瑩瑩,宛如潭水的粼粼波光,縈繞著上面的白鶴與鶴羽花紋。
竟然……竟然便是方才祭典上使用的傳族聖物,鶴羽靈石!
我大吃一驚,愕然地看著父親,“這……”
父親竟然沒有將鶴羽靈石留給封伯繼續主持祭典,而是帶到了這裡來,還要我……
“試試它?”
“可是……”
“拿著它,再試試看。”父親又道。
我猶豫了一會兒,戰戰兢兢地接過鶴羽靈石,小心地捧在手心,呆呆地看著它。玉石安靜地躺在我的手掌之中,瑩瑩藍光繞著鶴羽花紋,溫潤輕巧,似全然無害。
然而所謂“靈力不足會被靈石反噬”,那可怕的傳說我仍記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抬頭看了看父親。
父親對我點了點頭,放緩了聲音,溫言道:“有我在旁,你不必害怕。”
我心一橫,閉上眼睛,將靈石握在手中,開始默念方才沒有成功的金術口訣。
不到片刻,我便感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向我洶湧而來。我一個踉蹌,退後數步,睜開眼睛,只見手心的靈石如同蘇醒一般,開始泛出耀眼的藍色光芒。
“寐兒,你做得很好。繼續。”父親在旁鼓勵著我。
我咬著牙,拼命與那力量對峙著,而那股力量竟有增無減,將我包圍。靈石在我手心漸漸升起,我念出的金術口訣仿佛借這靈石生出千萬鋒利的無形刀刃,它們在我四周來回翻滾,幾乎生生將我刺穿,令我疼痛難忍。
“唔——”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寐兒,再堅持一下……”父親的聲音微微發抖。
我胸中難受至極,天旋地轉,突然狂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軟,向後倒去。
父親一驚,正要上前扶住我,然而在此之前,我已經跌入了另一個熟悉的懷抱。
“父親!”哥哥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顯得焦躁而慌張。
我渾身癱軟地倒在哥哥懷中,聽著哥哥沖父親喊道:“父親,您這是在做什麼?”
父親停下腳步,皺眉看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擔心寐兒,就跟了過來……父親,您究竟是在做什麼?寐兒她修行尚淺,若強行使用靈石,會要了她的命的!”
父親不語。
過了良久,我才終於緩了過來,在哥哥的攙扶下站起身,費勁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低聲道:“對不住,父親,我——”
“寐兒,不是你的錯。”哥哥立刻將靈石從我手中拿開,“我族繁衍數百年,從沒有一人能真正操縱鶴羽靈石之後全身而退,就算是殷商之末借靈石之力同九尾狐妲己作戰的族長蘭麒,最後也因靈力反噬傷重而亡……”
我懵然環顧四周,發現方圓三丈以內的花草樹木仿佛經歷了一場颶風,不少被連根拔起,東倒西歪,一片狼藉,而我面前三株大樹在我施展的金術攻擊之下,竟已全部攔腰折斷,倒在地上,雪白的梨花散落一地。
我不禁瞠目結舌。
以我這樣低微的修為,竟然也能借此靈石釋放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這鶴羽靈石果真絕非凡石,難怪數百年來被族人奉為傳族之聖物。
“寐兒,你確定你沒事?”哥哥問道。
我定了定神,道:“我沒事。”
哥哥轉而望向父親。
父親望著遠方,目光悠遠,似是出了神。
“父親……”哥哥欲言又止。
“即使寐兒能看到鶴神,也無法操縱鶴羽靈石嗎?”父親喃喃自語,搖了搖頭,仰起頭來,長長歎道,“罷了,就算是天要絕我蘭氏……”
哥哥矍然一驚,“父親,您這是何意?”
父親良久不語。
“父親,這幾個月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族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難關?”哥哥追問道。
父親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父親!我是您的長子,將來亦要繼承族長之位,倘若我族有難,我有何理由被蒙在鼓裡,不能得知真相?”哥哥一向溫和的聲音激動起來,微微發顫。
父親望瞭望他,又看了看我。
“父親,哥哥說得對。”遲鈍如我終於也反應過來,父親如此反常地命我試用靈石,必定與那“難關”有關。可是我不明白,蘭氏一族乃是傳世術士之族,自武王以來,數百年一直以結界固守封地,年年風調雨順,即使在這諸侯爭戰之時仍是無人招惹,與世無爭,還能遇見什麼難關?
我一直以為,這樣的蘭邑會永世安在,我也會永遠留在這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離開蘭邑,會離開這安寧的生長之地,去往未知的城外,去見那傳說中的亂世烽火。
——就像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那日竟會是我最後一次看到蘭邑漫漫飄落的如雪梨花。

【秦亂】

“你們……跟我來。”
父親終於點了點頭,回過身,邁步向著北方走去。
哥哥立刻跟了上去。我亦跟在哥哥身後,同他們來到蘭邑的最北方。
這裡矗立著蘭邑的北城門,巨大的城牆高達十餘丈。我在城牆之下駐了足,仰頭望去,回想上一次來這裡玩耍,似乎還是七八歲的時候,而這城門常年緊閉不開,城牆之上已是荒草叢生,一片蕭索,這五六年來像是未有任何變化。
而哥哥卻顯然同我不是一個想法,他看到城門,突然立住腳步,道:“父親,此處的結界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聞言一愣,轉頭看他。
我一直知道,蘭邑之所以能在亂世中獨善其城,是要歸功於一位先祖在四面城牆上設下的結界。這結界不僅可以在城外將城牆隱去,還能夠抵禦兵馬攻擊,且每年都會有法力高強的族長和長老親來加固,堅不可摧,就算是尋常軍隊前來都難以攻破。
那麼哥哥說的,是什麼問題?
“甯兒,你看出什麼來了?”父親沒有回頭,只是問道。
“西北角的日光有些傾斜,那邊的牆也不像是原來的樣子……”哥哥喃喃道,忽然一驚,“父親,難道說,有人在城外攻打我們的結界?”
父親袍袖緩緩一揮,在城牆上一丈高處,似乎出現了一個透明的旋渦,成為一處窗界,讓我們得以看見城外的景象。
我矍然一驚,退後兩步,睜大眼睛,“那……那是什麼?”
我竟看見浩浩蕩蕩的軍隊包圍了蘭邑,兵馬極其眾多,一眼望不到邊際,至少有數千人,更有幾十輛龐大的攻城戰車聚集在城門之外。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名術士打扮的人立在那戰車之上,各色法術都向著這蘭邑的結界之上攻來,每攻擊一次,那看不見的結界都要顫抖幾分,連帶著城牆也會產生微微塌落。
我驚呆在地,說不出話來。
哥哥顫聲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你們可知現今的秦王,嬴政?”父親緩緩說道。
秦王嬴政?
千里之外的秦國,自百年前起已是諸侯強國,後來秦國歷代國君勵精圖治,更使得秦國成為與楚燕齊趙齊名的舉世大國。秦國的故事,就算是從未出過蘭邑的我也略知一二,然而“嬴政”這個名字,卻是我第一次聽說。
“數年之前,秦王嬴政突起,須臾間已滅數國,天下已然大亂,諸侯人人自危。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嬴政不去攻打燕趙,卻派將領王翦統率三千秦兵,前來攻打蘭邑。”
我呆呆地聽著。
“我們蘭邑雖有結界護城,但秦王網羅天下法術能人隨軍前來,我們的結界已被尋到破綻,之後受到了連續數月的攻擊。即使我同幾位長老每日都來加固結界,卻仍然抵不過他們攻城的陣勢。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父親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絕望,我心裡一陣刺骨的冰涼。
“可是……”哥哥不可置信地說道,“蘭邑不過是一方彈丸之地,且從不參與諸侯之爭,秦王何苦要跋涉千里,來攻打我們?”
“只因一個長生的傳說。”父親道,“秦王迷信長生之術,命人集世間靈芝仙草及奇禽異獸煉藥,而傳說中這長生之術的最後一步……是要生祭百名天生靈根的術士。”
“什麼?”
“縱觀天下術士,只有我蘭氏一族的法術並非後世修煉,而是神賜靈根,所以秦王相信,只需生祭百名蘭氏族人,便可煉成最後一味藥。”
“這……簡直太過瘋狂……”
“我曾透過結界與此次率軍而來的秦將王翦對話,試圖同他談判,但我們對秦王而言猶如魚肉草芥,毫無談判之籌碼。”父親苦笑搖頭,“秦王鐵了心腸,即使那所謂長生藥方實為虛假,他仍堅持要生俘百名蘭氏族人,然後獻祭……”
“難道……就毫無其他辦法了嗎?”哥哥喃喃問道。
“若有人能夠操縱靈石,或許還有希望,然而……事到如今,或許只有祈禱鶴神庇佑了……”父親望天長歎。
哥哥沉默不語。
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看看父親,又看看哥哥,正欲說話,突然哢啦一聲,西北角的城牆傳來一聲巨響。
哥哥聞聲變色,立刻將我護在身後。
砰——又是一聲巨響,透過那旋渦法陣,我看見城外的術士正在集中圍攻西北角的城牆,仿佛已能感受到那結界坍塌的轟隆之聲。
我驚得抓住哥哥的衣袖,腦中嗡嗡直響,一片混亂。
“寐兒,別怕……”哥哥緊緊護住我。
那轟隆聲愈發清晰,不到片刻,西北角的城牆已然塌了一片,數千秦兵的衝殺之聲傳了過來,充滿了我的耳鼓。
一切來得竟然這樣迅速,危機就在眼前,那結界竟在此時被秦軍攻破了!
短暫的驚愕過後,父親當機立斷,“甯兒,我來擋住他們,你與寐兒快去祭壇,讓封長老帶著所有族人從南門出城!”
“不!父親!”哥哥忽然搖頭,“北門由我來抵擋,您去叫族人到這裡來!秦軍此時必然已經包圍了四面城牆,與其還要自行破壞南門結界耽誤時間,不如就此趁機從北門逃出!”
父親厲聲喝道:“胡鬧!以你的法術修為,豈能抵擋住三千秦兵?”
哥哥不答,他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鶴羽靈石,雙手捧起,低聲念起咒訣,靈石很快蘇醒,從他手中慢慢升起,懸浮在空中開始旋轉,散發出一波又一波的藍光。
父親一驚,“甯兒!”
“寐兒無法操縱靈石,就讓我這個做兄長的替她。”哥哥咬牙道,“父親,您快去!我能抵擋得住一時……”
又是一聲巨響,城門開始坍塌,攻城的戰車撞擊之聲一下一下,聲聲逼近,驚心動魄,眼看秦軍便要撞開城門,攻入城內。
已經再沒有猶豫的餘地,父親立刻回身,向祭壇的方向奔去。
而我留在哥哥身邊,眼睜睜地看著那城門被撞得塌陷傾斜,城外的秦兵開始攀爬城牆,穿過那狹窄的牆縫,向城內進發。
“哥哥……”我慌張地看向哥哥。
哥哥的袍袖仿佛被大風鼓起,而鶴羽靈石旋轉得愈來愈快,哥哥臉上已然出現了無數傷痕,他的眼睛、鼻孔和嘴角都開始流出鮮血。
“哥哥!”我不禁驚叫。
無數藍光從鶴羽靈石噴射而出,猶如無形的利刃,刺進哥哥身體的同時,也刺向了北方的敵人。此時城門已然被撞開,有數十名秦軍率先進城,而他們遇上靈石之力立刻便被刺中,碾殺在地。
這時一名將領模樣的秦人在後出現,大喝:“踏平蘭邑,生擒蘭氏族人!”
父親很快便帶著百余名族人來到北城門,族中有婦孺在哭泣,而族中的青壯男子立刻在父親的帶領下加入了戰鬥。
然而這遠遠不夠。城門的缺口愈來愈大,數不清的秦兵踏著前方戰死者的屍體湧入城內。雖然被哥哥施法抵擋,卻仍有許多秦兵躲過靈石法陣,向著我們一眾族人撲來。縱使族人們大多身懷奇術,卻依舊無法抵擋源源不斷全副武裝的秦兵。
那秦將王翦高聲喝道:“生擒之,勿殺!”
但一切失去控制,許多族人起了同歸於盡之心,與其被秦王捉去生祭,不如就此戰死沙場。沙場之上,數名族人上前與秦兵奮戰,而後被秦兵的長戟刺中,倒在地上,死相慘烈。
我眼望著這一切,腦中一片混亂。我同大多數族人一起躲在哥哥身後,靠他的靈石法陣保護起來。我失神地望著哥哥,看著他獨自咬牙強撐,看著他臉上的鮮血流得越來越多,心中極度害怕,幾乎要哭出聲來,然而就在這時——
我又看見了他。
在靈石法陣之上數丈遠的高處,我又看見了他。

他在那半空之上悄然出現,眸光幽藍,白衣如雪。他高高在上,低頭俯視著一切。漫天的黃塵混雜著血腥之氣在呼嘯的大風中飛揚,而他的月白長衣竟未染絲毫塵埃,仿佛遺此濁世而煢然獨立。
短暫的震驚後,我很快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鶴神!”
他仿佛聽見了我的呼喊,微微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頓時燃起希望,立即跪倒在地,大聲喊道:“鶴靈之神明,求求您!求您救救我們族人,救救哥哥……”
然而他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回過頭去,緩緩掃視著正在浴血奮戰的族人和秦兵。
“鶴神,求您!您是蘭邑的守護之神,如今我族陷入滅頂之災,求求您救救他們……”
我大喊著,乞求著,聲音幾乎嘶啞,在這漫天的廝殺聲中很快被淹沒。
而那藍瞳男子一直充耳不聞,他只是立在那裡,淡然地看著地面上的這一切——幾乎變成血人的哥哥,被靈石的力量碾殺的秦兵,一個接一個死去的族人……
仿佛這塵世的戰爭和殺戮,人命和鮮血,對他而言全然不值一哂。而我聲嘶力竭的叫喊和哀求,竟也換不來他淡淡的一瞥。
我心下冰涼一片。
“鶴神,求您……”我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最後變成喃喃自語。
前方的族人一個又一個倒下,蘭邑搖搖欲墜。就在這危急時刻,哥哥突然大吼一聲,聲音聽上去極是痛苦。
哥哥手中的靈石倏然上升數丈,在半空中爆裂出盛大藍光,繼而化作一條巨大的光劍,瞬間向北方刺去。光劍到處,所有秦兵和戰車均被刺死或撞飛,東北方登時出現一條黃塵與屍體鋪就的血路,逆著日光,通往城外。
然而哥哥已被淹沒在這藍光的中心,不知生死。
我渾身一涼,“哥哥!”
“寐兒,快走!快!”我聽見父親的喊叫。
來不及顧得其他,所有族人趁機從這條血路逃出,一路向東北方逃去。
匆忙之間,我抬頭看了一眼那藍瞳男子,而他竟然也在回望著我。
漫天血塵之中,他似乎向我微微一笑,藍色的眸子灩灩如水,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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