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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請在嗶聲后留言》是一本能讓所有面無表情的人都為之動容的短篇作品集。
真實的故事猶如暖箭穿心,雖不冷,卻讓你心疼。
書中記錄了20個關于徐良和他身邊朋友們刻骨銘心的故事,不文藝不湯不矯情。而是一場又一場活出自我的盡興情感。
或執于你夢,或坦然放手。
給所有心懷最初的人們最真誠的愛意。

作者簡介

一個拿著筆,穿梭于每一場刻骨銘心的人。

名人/編輯推薦

一個拿著筆,穿梭于每一場刻骨銘心的人。

目次

還未風干的油畫 / 0 0 1 /

那年我 18 歲,那年我才 18 歲。
那年我不是 22 歲,而是 18 歲。
那年的我再有 4 年才能是 22 歲。
那年的蘇琪 24 歲。
24 歲減 18 歲是 6 歲。
24 歲減 18 歲是不是 6 歲?


見過銀河的人 / 0 2 2 /

他穿著黑亮的皮鞋走進體育館,坐在 D 區的 3 排 23 號上。
妮妮的臉龐寫著燈光的顏色,五彩斑斕。
他坐在臺下,她站在臺上。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過來,椰子一首一首地哭過去。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過去,椰子一首一首地哭過來。
兩萬人的體育場空空如也,這場演唱會只有一張票,只有
一個聽眾,他坐在 D 區的 3 排 23 號,這個唯一的座位上。


師父 / 0 4 2 /

陽光撥開烏云,風會在那里等你。
地鐵帶走人群,下一站會在那里等你。
破碎帶走完整,新的形狀會在那里等你。
再深的海底也有空氣,氣泡懸浮,從晦暗到燦爛,從細碎到淋漓,飄
向力所能及的高度,看到獨樹一幟的風景。
風景里,有個人會按一按汽車喇叭,原來他在這里。


到達一如既往 / 0 5 4 /

如果郵遞員的單車與她擦肩而過,風會代替我的指
尖,輕輕拂過她細軟的頭發,捧起她久違的笑臉,
告訴她那句簡單的話。
“我喜歡你,無論歲月拿你怎樣。我想陪著你,走
過花甲、踏過珠黃,到達一如既往。”


不開花的銀杏樹 / 0 7 2 /

老太累了,睡在小房間里,悠悠的風吹動著紗窗輕輕顫動,
她睡得很香甜,嘴角寫著一絲安然。
不遠處的火爐上正熬著老黃酒,里面浸泡著一個陳年舊夢。
那些年,你在機廠,我在家。
我等你回來,鍋里煮著你最愛吃的山楂。


“我想你了。” / 0 8 4 /

我拿出一張信紙,嘩啦啦地寫著。
不知不覺寫滿了一張,看看,然后把它撕掉了。
筆尖再次落到紙上,只寫出了四個字:
“我想你了。”


風雨里的陽光 / 0 9 8 /

我見過用太陽來看幾點的,沒見過看周幾的。
她說我是在看“101”啦,上面有一盞燈,對應彩虹的顏色,
黃色就是周三。
她身上存在著我見過卻又沒見過的單純。有些人,活著就
是一件藝術品。
還剩三天,還剩兩天,還剩一天,她馬上就能和男朋友團圓,
沒有絲毫的質疑。
我開始擔心故事的結局。


驢肉火燒 / 1 0 8 /

如果胸懷寬廣,就可以不管一瞬間有多短,不管
一萬年有多長。
如果抱有希望,就可以不管時光縱橫,歲月跌宕。
他開車的右臂上還留有那個圓規刺下的傷疤,跟著
他長大,一寸一寸地生根發芽。


那山那水那女人 / 1 2 0 /

他們白發蒼蒼卻面泛桃紅,腿腳蹣跚卻走過西東。
下館子、買衣裳、擁抱在公園長凳上,散步在鄉村田野間,留影在花
團錦簇前,一張一張地彌補著那年兩個人欠缺的時光,一場一場回放
著愛情該有的模樣。
那句等我來接你,誰知一等就是四十年。
老梅花換上新衣裳,還化了一點淡妝,老文卓為她系起花白的頭發。
真好看,這么多年,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 中學 × 年級那些藏在角落里
偷偷開放的花 / 1 3 0 /

萌萌說:“下面,我要隆重地宣布,這個寫情書的敗類,就是我。”
“我舍不得。”大牛說。
“唉,跟她們一般見識干嗎?”洛洛說。
小琛走過來握了他的手:“是你贏了,哥們兒,幫我好好照顧她。”
展飛擠出一個笑,說:“你看,頭發再短,也還是個女人。”
布凡說:“我喜歡看她笑。”
“誰準你走了!”沈小雪說,“你要負責!”


這里的其實在那里 / 1 5 2 /

我不知道另一艘船是否還停在港口,可是眼前的一艘已
經遠行。
我應該把薄薄的書簽夾回書里,不去看哪一頁。
等待他隨手翻起,或許能看見,或許看不見,或許看見過。
它在那里。
那里有三年前的大駿,大駿的懷里有三年前的琪琪。


Jack / 1 6 6 /

他們一起去了那間明亮的病房,亮得就像天堂一樣。
女人伸出一只顫抖的手擦掉男人臉上的淚水,擠出一個微笑。
再抱抱我吧。


暖寶寶 / 1 7 8 /

她曾對閨蜜說,她看過《古惑仔》,見過白馬王子什么
樣子,哪天要是真能讓她遇見一個,她就不當男人了,
當個女人,給他做飯、給他寫作業、等他打完籃球給他
買礦泉水,就當個普通女人,當個全心全意愛他的普通
女人,不用再打架了,那個男人會心疼她,那個男人會
保護她一輩子。


弄潮兒 / 1 9 0 /

其實喝芬達的晚上,我看見她偷偷地哭了。
其實我知道她很乖,從來就不會打架。
其實最心疼晴子的人是赤木剛憲。
其實長發的她,真的很好看。
所以陌生的大叔,就讓我抱抱,不要欺負她了好不好?
那些往事,她忘了拿,我沒帶走,誰撿到沒有?


雞 / 2 0 4 /

你說過有一個地方,那里充斥著記憶里的
溫婉,
陽光灑下,每一根羽毛都朝著風離開的方
向伸展,
有玉米、有谷垛、有你暖和的臂彎,伙伴
們從來也不曾走散。


初戀 / 2 1 6 /

風會記得云,落葉會記得瀝青,籃球會記得操場,書包會記得桌椅。
時光會記得那兩個背著書包的孩子,陪伴在彼此左右,抿抿嘴唇,咬
咬牙關,還是沒能牽起對方的手。


游戲人 / 2 2 4 /

“松子和我 15 歲就認識了,她是個爺們兒,發型是板寸,
只是湊巧長長了,只是湊巧漂亮了,我們倆說好拜把子的,
她現在這么娘,把子是拜不了了,那就拜堂好了。”


北京愛情故事 / 2 3 4 /

北京的愛情往往不夠浪漫,多是心酸。
當你拒絕別人送你回家,一個人站在寒風霧霾之下,細數著自己堅強
的借口時,找遍腦海,只是被深紅色的尾燈遠遠甩在身后,沒有人在
乎,沒有人記得,一枝海棠插在冰天雪地之中,熱乎乎地冒著傻氣。


第三者 / 2 4 2 /

幸福是一條單行道,不需要改道與停留,只管邁出最傻氣的
步子就好。
信號燈遲早會變成綠色,擁堵遲早會變得暢通,
如果是早晚高峰,那就再等等。


動物園 / 2 5 2 /

我問她,為什么拒絕呢,當埃及艷后不好?
我在等,她說。
一定是在等我,我想。
我在等一條狗,她說。

書摘/試閱

見過銀河的人

他穿著黑亮的皮鞋走進體育館,坐在 D 區的 3 排 23 號上。
妮妮的臉龐寫著燈光的顏色,五彩斑斕。
他坐在臺下,她站在臺上。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過來,椰子一首一首地哭過去。
妮妮一首一首地唱過去,椰子一首一首地哭過來。
兩萬人的體育場空空如也,這場演唱會只有一張票,只有一個聽眾,他坐在 D 區的
3 排 23 號,這個唯一的座位上。

我的生日是2月8日,四年里有三年在春節,所以生日宴朋友們都會盡數趕到。
椰子很閑,一般來說是最早到的。
他濕答答地進門,收起一枝鐵骨出墻的雨傘。
“你看你這過個生日,天打雷劈的。”
椰子之所以叫椰子是因為個子矮,又是南方人。我們在大學里相識,那時候學校里只有公共浴室,噴頭下面有個挺大個兒的踏板,踩下去才會出水。椰子矮,體重太輕,層層水霧里只有他一個人在蹦著洗,閃閃惹人愛,我們很快成了朋友。
大駿濕著頭發推開房門。
“你看你這過個生日,五雷轟頂的。”
他把老婆讓進門,老婆身后跟著閨蜜團。
牛奶嚼著貓糧被拎到半空中旋轉跳躍不停歇,被迫著發出最后的吼聲。
“你看它多高興啊!”閨蜜團說。

我從冰箱搬出兩箱酒,酒分很多種,醉相也是。
椰子四瓶青島下肚,摟著馬桶說了半夜的情話。我們試圖解救他,也解放我們的腎。
結果他大哭:“別拿你們的臟手碰我媳婦。”
大駿兩手掐腎:“椰子你要是個男人,就跟那女的表白!”
椰子有個暗戀的女神,showhand了所有勇氣要了號碼,忘了留下點兒用來打。
磨磨嘰嘰地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兄弟們急得嗓子起泡。
椰子仰脖干了半瓶,蒙了,啪啪拿出手機按下號碼。
牛奶一聲“喵”,被閨蜜團從空中放生,一股腦地湊過來按下免提。
“喂?”女神一聲嬌喘,酒精含量超標160。
“……”椰子太緊張,打了個嗝兒。
“……”女神沒怯場,回了個嗝兒。
氣氛一時登對。
“當我媳婦吧。”椰子說。
“好呀。”女神說。
電話隨即掛斷,椰子隨即睡倒。
椰子在我家住了一宿。

第二天起床說好多了,擠了一牙刷洗面奶刷得樂呵。
椰子單身多年,如今一嗝兒搞定夢中人,作為哥們兒真是替他高興得咬牙切齒。
牙沒咬完,椰子一臉煞白地盯著手機,奓毛而起。
媽蛋!
他撥錯了一位數,昨晚私訂終身的女神根本是個陌生人。
那昨晚是誰?你那馬桶媳婦?
這時椰子電話響了,昨晚的號碼發來了短信。
“下午3點,朗園酒吧見。”

椰子穿了一身西裝,單刀赴會。
酒吧的裝修比較現代,酒客們看著椰子,感覺不知何時他就能從袖子里變出一只鴿子。
人緊張有兩個反應,一是喝水,二是排水。
這兩個反應剛好是一個循環,椰子輾轉在這個循環里,直到酒吧的門被一個女生推開。
女生膀大腰圓,200斤起跳,站在椰子面前就像棵椰子樹。

“昨晚,我真喝醉了……”椰子聲淚俱下。
椰子樹白了他一眼,扔下一份水單走了。椰子點了一杯美滋滋的美式。
隨著一陣咯噔咯噔,一個短發美少女在他對面坐下,看了一眼椰子。
“昨晚,我真的喝醉了……”美少女說。
此時椰子樹端著一杯美式出現。
“你不是……那誰嗎?”椰子樹說。
美少女滿面通紅,不敢抬頭。
“妮妮?”椰子打破僵局。
美少女一下怔住,臉上瞬時變換了幾種表情,抓起包轉身跑路,宛如包是偷來的一樣。

妮妮是個新人歌手。
這是她第一次被認出來,百感交集奪門而出。
第一次被認出來總是很難忘,我也不例外。
那一刻在睡夢中輾轉反側,在記憶的回路中折射反射。
那個忠實的女歌迷激動地握著我的手,眼里常含淚水。
你……就是《犯賤》的那個徐良吧?
我……就是《犯賤》的那個徐良啊。

妮妮從此經常出現在我們的朋友圈里。
椰子跟我說妮妮喜歡他,因為她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椰子,還讓他表演節目。
“椰子椰子,快學我說話。”妮妮笑彎了眼睛。
椰子咧著嘴看著妮妮:“好呀。”
“永遠不在遠洋天地游泳。”
“癢癢不在癢癢天地癢癢。”
南方的椰子看著北方的妮妮笑開了花,咬咬嘴唇不忍把它摘下。
妮妮去過很多地方演出。
她踏過下雪的二十里鋪子,品嘗了夜的付家莊。
擁抱了熱情的沙河口,埋葬了記憶的門頭溝。
旅行的意義就是演出,演出的意義就是賺錢,賺錢的意義就是能發下一張專輯。
三線歌手游走在三線城市,這不是什么哎喲喂的事。
每一個歌手都必須有化妝師、經紀人、助理、保鏢,缺一不可。
對妮妮來說這些人都有,只不過都是她自己。
一米五七的女孩拎著一米五七的琴,邊長相等。

背上一個背包,手里一個箱子,化妝品、演出服、生活用品,加起來大概50斤,這是夢想的重量。
音樂行業并不樂觀,幾乎沒有人愿意為聽音樂而消費,卻理所當然地想象熒幕上的歌手腰纏萬貫。
妮妮握著筆,幾個通宵寫下來的幾段旋律,幾十個通宵熬成了一張專輯,她辛苦寫下的詞曲根本無法供給她的生活。
于是她提起琴箱,背上夢想的重量。土豆節,紅薯節,黃花菜節,她的身影穿梭于各大鄉鎮,鄉親們都已經熟悉了她彎彎的笑眼。妮妮經常要坐夜班的臥鋪火車過去,數著上鋪大叔打呼嚕的聲音,顛簸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
她坐大巴到快捷酒店,給自己化妝,然后去等彩排,等更有名的歌手們排完自己再排,經常要等到夜里。然而妮妮還是笑彎了眼睛,因為太多人羨慕妮妮,多少人寫的作品只能唱給酒吧的酒客,多少人游蕩在大排檔說原創點一首五十塊錢,多少人一生的夢想就是發一張唱片。
妮妮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夜空中星火明亮。
小孩子用肉乎乎的手指著最亮的幾顆,詢問它們的名字,其余的分不清哪顆是哪顆。
妮妮想著想著,難過了。
不過她的身邊多了一顆椰子。

椰子說:“愛他娘的哪顆是哪顆!反正你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顆。”
椰子說:“我拿!”于是50斤重量變成了迎風搖曳的雙手。
椰子說:“我打!”于是她再也不用打電話訂車票、訂酒店、問場地在哪。
椰子說:“我在!”于是等待的時間充滿了歡樂,咧著嘴笑到世界的邊緣。
椰子說:“我去!”于是挨了兩耳光。“還學會罵人了是吧?”妮妮說。
兩個人也有吵架的時候,椰子從未抱怨過一句。
我問椰子:“你對妮妮這么好,如果她一個冷眼會不會有種風吹屁股涼的感覺?”
椰子說:“哎喲喂。我們必須持續地、積極地、深入開展熱臉貼冷屁股活動,這樣妮妮同志的屁股才會被焐熱。”
“我問的是你的屁股。”我說。
“我有馬桶媳婦。”他說。
一次我們三個在我家召開圓桌會議。
妮妮被邀請參加一次酒會,椰子同去。
“這可是酒會啊!參加酒會的都是什么人啊?”

“老板啊,演員啊,歌手啊!”
“哦對,我也是歌手。”妮妮說。“徐良,你去過酒會嗎?”妮妮問。
“我去過四惠。”我說。
“酒會上是不是很多有錢人在賭?”椰子問。
“反正四惠一直都堵。”我說。
聽完我的意見,妮妮和椰子戰戰兢兢地參加了酒會,循環在喝水與排水的過程中。
“壞了,表演嘉賓大巴老師堵在四惠了!”主持人不安地說。
現場的西裝和禮服們竊竊私議,晃晃手中的紅酒。
現場一時閑悶,樂手們拿著樂器一遍一遍地調音,調到服務員都覺得這個音已經夠準了。
“我,我來試試吧!”這是妮妮自大學畢業后第一次舉手。
妮妮抱起吉他,試試音:“嗯,果然很準!”
幾十只耳朵還沒有準備好,一組嫻熟的泛音列鋪展開來,鼓手進鼓,貝斯手進貝斯。
妮妮的聲音清澈而明亮,細膩而有力,直挺挺地插入每個聽眾的細胞壁,一陣神經顫抖從耳根滑到下巴,性感的禮服們趕緊遮掩著自己皮膚上不情愿的雞皮疙瘩。

椰子看著妮妮,像走在冷風中止不住渾身抖抖抖抖。
因為此刻,最心愛的人就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如此濃烈地綻放。

酒會結束,兩人心滿意足地回家。
妮妮很開心,很多演出商都跑來要妮妮的電話。
“以后說不定能去市里演出呢!不用再參加土豆節,紅薯節。說不定可以去豬頭肉節,牛黃喉節什么的。”
椰子去超市買了幾罐啤酒。
妮妮咕咚咕咚一罐,椰子咕咚咕咚幾罐,在天橋下慶功暢飲。
“一邊兒去,我現在要開演唱會啦!”妮妮醉醺醺地說。
椰子趕忙去把空酒罐們擺好當觀眾,自己坐在正中央,聽著妮妮醉唱著不著調的歌。
“妮妮你唱得真好聽!哪天真的開演唱會了,要把離你最近的位子留給我啊。”椰子說。
“只能給你打折。”
“那要等我攢錢啊。”椰子說。
“演唱會能等你啊?”
“對了,我可以問徐良借錢!”椰子沒良心地說。
妮妮笑彎了眼睛,腦袋靠在椰子肩上。
“那用離你最近的位子來換。”

酒會次日,兩人出現在我家。
“徐良,謝謝你,四惠果然堵!別說那天表演的大巴老師了,SUV老師,甚至電動車老 師沒有一個能過得來的,才有了這次機會。”
椰子滿臉幸福,叫他們來癢癢天地癢癢!
妮妮的電話響了,一個電話活生生敲定20場演出。
椰子和妮妮興奮地擁抱、吼叫、跳篝火舞。
于是椰子帶著她,如愿去了豬頭肉節、牛黃喉節。
逐漸地也去了音樂節和服裝節,逐漸地他們可以坐飛機,可以住酒店,來回有GL8接送。逐漸地妮妮踏進頭等艙,空姐問她是否需要起飛糖時,她說謝謝,我不會。逐漸地大街小巷都響起了她的音樂,西單走三遍,一整張專輯可以聽完。逐漸地妮妮身邊有了助理、經紀人、化妝師和保鏢。椰子不再需要幫她背起夢想的重量,于是他坐到了臺下,搖旗吶喊。
逐漸地妮妮時常參加酒會,穿上一件修身的禮服,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西裝革履的雄孔雀圍成一圈,一邊開屏,一邊拋出金色的橄欖枝。逐漸地公司通知椰子不要再隨團隊一起出行。
后來,妮妮開了大型歌會,這相當于演唱會的預演,五千人的場地座無虛席。
內場被媒體占領,椰子一個人坐在外場的角落里。
他盡力地舉起大大的燈牌,發出盡力的光,星星之火卻沒有把草原點亮。

“妮妮,我愛你。”椰子小聲說道。
“妮妮!我愛你!”椰子大聲喊道。
“妮妮!我們都愛你!”五千人一起喊道。
椰子嘴唇開合,音率飄過遠方,映在人群中像被按住了靜音一樣。
他手中握著門票,坐在永遠不會有追光的椅子上,偷偷地,用愛意鉆起火花。
他曾仰望星河,找到了最亮的一顆。
他想,如果是夜晚,火花能讓她看到我,但那一夜卻是漫天花火。

歌會順利閉幕,妮妮笑彎了眼睛多喝了幾瓶,睡倒在椰子肩頭。
椰子扶著妮妮躺平,墊上個枕頭,像處理易碎品。
“徐良,你知不知道妮妮這一路吃了多少苦?”椰子看著睡去的妮妮。
“有一次演出,她出場前,主持人問臺下你們最想聽到誰唱歌啊?臺下齊刷刷地喊著別人的名字,妮妮含笑出場,臺下就扔紙團,扔礦泉水瓶。妮妮說笑的時候要彎起眼睛,這樣就不用難過不會哭,可是在車上她還是哭了,我假裝睡著不敢回過頭去。”椰子說。
“我們在棚里錄音,錄音師故意錄得很慢,從上午10點一直讓我們等到下午4點,出不了門。”
“妮妮餓得肚子一直叫,錄的時候還一直被罵,說有雜音。”椰子說。
“還有一次散場,在門口碰到一大群別人的粉絲,一起撲過來。妮妮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眼淚都快要從眼眶里擠出來。”椰子哽咽著說。
“現在好了,隨行八個工作人員,四個保鏢清一色的黑西裝!開道!妮妮走在最中間,氣派!我看誰還敢欺負妮妮!我看誰還敢欺負妮妮!”椰子說了兩次。
印象中椰子第一次說這么多話,他喝了半瓶酒,慢悠悠地說:“幾點了,我是不是該走了。”
“才9點,再待會兒吧。”我說。
“再待下去,就該耽誤她了。”
“耽誤誰了?”我說。
椰子站起來。
“徐良,我現在經常去酒會了,那些有錢人不都是壞人,有好人,對我也很客氣,還主動給我盛菜。”椰子說。
“坐下。”我說。
“我現在仍然會買票,和妮妮坐在同一架飛機上。她和經紀人坐在頭等艙,保鏢和化妝老師坐在經濟艙,我不知道該坐哪兒。”椰子說。
“坐下。”我說。
“如果那個給我盛菜的好人開著車子接她回家,我就連票都不用買了,妮妮說幫我把椰子也送回家。可我如果上車了,我不知道該坐哪兒。”椰子說。
“坐下!”我說。
“那個給我盛菜的好人鋼琴彈得可棒了,妮妮喜歡聽。他跟她一起排練,一起演出,演出的時候讓我去聽,可我去了的話,我不知道該坐哪兒。”椰子說。
“你給我坐下!”我說。
“徐良,我要走了。”椰子說。
“走個屁!坐下!”我說。
“樓下的車子要停進來,保安叫我挪電瓶車了。”
椰子晃了晃手里亮起的物業來電。
“你走吧。”
窗外傳來椰子電瓶車的聲音,悠長地埋藏進北京的夜城。
地鐵從他左手邊嘩嘩地駛過,震耳欲聾。

我給妮妮拿了一條毯子,學著椰子小心翼翼地給她披上。
夢總是模模糊糊不知何時開始,等到睜開眼睛,卻是真真切切的結束。
妮妮第二天一早被工作電話叫走,睡眼惺忪,幸福得無從選擇。椰子不知道分手如何開口,因為他從未牽起過她的手。
椰子說,她就像是流星,擁抱著無限的璀璨,詮釋著愛與遐想,為雙手合十的人們實現愿望,她飛過世界的每個角落,不需要為誰停止。
椰子說,他見過銀河,所以會有那個BlingBling的人代替他,陪在妮妮的身邊,幫他在冬天攬住她幼細的肩,幫他在夏天輕吻她愛笑的眼。

兩個人的身影再也沒有一起出現過,椰子還是會常來我家,與我侃侃山喝喝酒,抱著馬桶吐成狗。
看他背影狼狽,我不由得滿眼淚水。
那些年,他把鄉鄉鎮鎮跑遍,扛著一個三米的燈牌。那個燈牌大得夸張,寫著“妮妮我永遠永遠永遠支持你”。他放不進箱子,就用肩膀扛著,用腦袋頂著,從北京到云南,從云南到內蒙。
那些年,預算只夠坐火車,他從未舍得給自己買過一張硬臥,二十三個小時,他坐著硬座,窗外山連著山,他困得點頭如搗蒜,只為了能多陪她去幾個地方。
那些年,每次演完都會有酒局,小歌手無權拒絕。妮妮不勝酒力,他說盡好話替她喝,老板們哪里肯放過,他迎著笑臉一杯接一杯,多了就去吐,吐了接著喝。
那些年,退場是殘忍的,因為有很多歌迷會聚在門口撲向他們的偶像。妮妮哪里有歌迷,于是被擠來擠去,沒有人把她當歌手,吉他被撞得咚咚響。而他每次都會把三米長的燈牌點亮,像是一個游泳健將撥開滔滔人群,雙手環抱著她心靈最容易受傷的地方,用盡生命的力量高喊:“妮妮我愛你,妮妮你是最棒的,妮妮為我簽名可以嗎?”
我擦掉眼角的淚,抱起吉他卻什么也寫不出來。

那個在公共浴室都要蹦著洗澡的矮小男人,showhand了所有勇氣,把她送上南瓜馬車,然后關掉車門說:“雖然我們流淚告別,但是希望能笑著再見。”
椰子的手機從此停電,再也沒有開過。

要找到他,只能像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一樣去他們家樓下喊他的名字。
窗口飄出一句精神奕奕的“干啥”,把我招呼進他的小屋請我吃11塊錢的蓋飯。
“看到你這么摳我就放心了。”我說。
兩臺電腦,一款游戲,攜手作戰到天亮。
“妮妮沒來。”
“我知道。”
“我很好。”
“我知道。”
“謝謝!”
“媽的,我知道。”
一個月之后,椰子收到一份快遞。
快遞里拆出了天橋下的夢,妮妮終于要開第一場演唱會。
D區3排23號,一張普通的外場票已經讓椰子感激涕零。

那一天的體育場想必座無虛席,那一天的燈火想必炫若星河,那一天的椰子想必會哭最后一場。
椰子穿了一身西裝,衣袖里依然像隨時會蹦出鴿子一樣。
他手中握著兩人曾經用彩色鉛筆涂鴉的美夢,“你在臺上,我在臺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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