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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星辰不落淚(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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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星辰不落淚(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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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富家女面對家庭的破碎、偶像的破滅、背叛與傷害,她自己從塵埃裡站起來,很堅強很勵志。鼓舞女生在面對生活的殘酷、愛情的背叛、友情的欺騙時要自強自立,是一本積極向上的成長勵志小說。
◆各色精英男子在女主的成長過程中各有目的,既有錯綜複雜的算計,也有簡單純粹的感情,形成鮮明的對比與思想衝擊,小說故事情節精彩,引人入勝。
◆小說已高價售出影視版權,電影即將開拍。

◆悲傷過後,破繭成蝶。愛會原諒,所有傷害。那些流過的眼淚,會讓你變得更堅強。我們就這樣,一邊流淚一邊長大。
◆每個人的暗戀中,總有一抹白月光。每個人的夢想中,總有一個白馬王子。當現實打破夢想的幻境,縱使因幻滅流淚,仍要堅強地走下去,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父親案發潛逃,母親“畏罪自殺”,林星辰一夜之間從富家女淪為階下囚,任何人都可以踐踏她,唾駡她。
歷盡欺淩折磨的她被溫如熙保釋出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她自小暗戀的的完美男子,竟然有著可怕的陰謀。她去農場自力更生,曾利用和背叛過她的高展翔卻如影隨形地跟來。他親手將她推入地獄,又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而那個和她兩小無猜的竹馬少年溫如煦,又掩藏著怎樣的秘密?甚至為了救她失去生命。
家庭的破碎、偶像的破滅、背叛與傷害……無所依靠的她,只得自己從塵埃裡站起來。不管夜有多黑,天有多遠,她都會堅強地活下去。“我從不對流星許願。要想實現願望,只有靠自己的努力。”

作者簡介

許雁(甯馨兒),畢業于山東財經大學,濟南市作協會員。生於天山腳下的辣妹子一枚,熱愛碼字熱愛遊戲熱愛旅遊的糾結星人。

已出版小說:《嫁值連城》、《金日有約》、《囧囧仙妻》、《王子碰碰球》、《江山如此多嬌•落雁篇》、《食色》等。

目次

第一幕 下崗
公主也不是鐵飯碗,失去了財富的光環,落魄的鳳凰當真是連山雞都不如。

第二幕 墜落
人的記憶總是自上而下的,只要曾體會過一次居高臨下,就不會忘記所俯瞰到的風景。

第三幕 寄生
寄人籬下最痛苦的,不在於忍氣吞聲,而在於曾經以為,這屋舍本可以屬於自己的。

第四幕 新生
每一個新生,都伴隨著滅亡。在腐朽灰燼上要重新綻放的花朵,首先要將種子都埋入塵埃中去。

第五幕 自立
繁華落盡,要想自己站起來,就得先紮下深深的根,無所依靠的時候,便得自己站起來了。

第六幕 釘子
紮在地裡的釘子頂多讓人疼一時,紮在心裡的釘子,卻能讓人疼一世。

第七幕 合作
有的人合作,是取長補短;有的人合作,是鉤心鬥角;而有的人合作,是合起來作死。

第八幕 孽債
好多時候人都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更多的時候,常見的叫:不是冤家不聚頭。

第九幕 爾虞
爾虞我詐:我無爾詐,爾無我虞。總想算計別人的人,往往也逃不出別人的算計。

第十幕 抽絲
抽絲剝繭的時候,最怕到手的不是繭,而是一顆洋蔥,剝一層,流一次淚,到最後,還是一無所有。

第十一幕 驚雷
人算不如天算的時候,總有人覺得是晴天霹靂,可事實上,也只不過是因為脫離控制,因為,你想少了。

第十二幕 兇手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讓人質對綁匪產生感情,那愛極生恨,恨極生愛的公式是不是也成立呢?

第十三幕 信任
很多時候,信則有,不信則無,唯心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切因心而起,由心而生。

第十四幕 霧霾
霧霾最可怕的,不是讓人看不清的霧,而是那無孔不入,悄然潛入,讓你無法呼吸的霾。

第十五幕 真假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真的高手,是連自己都信以為真,無中生有。

第十六幕 青梅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 ,兩小無嫌猜。可若是長大了呢?竹馬成了白馬,青梅卻九制九轉,成了溜溜梅。

第十七幕 算計
人和電腦最大的差別在於,運算速度再快CPU再強的電腦,也算不清人百轉千回的心思。

第十八幕 恩仇
這世上,有恩報恩的少,睚眥必報的多,想要人記你在心,付出再多都比不上負他一次。

第十九幕 執念
人若心無執念,就失去追求的目標,可若是過於執著,便會成為心結、心障,乃至心絞痛。

第二十幕 暴露
當黃雀以為螳螂捕蟬,自己在後的時候,卻沒注意到,還有彈弓對著自己。

第二十一幕 癖好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癖好,只不過,有的高雅,有的低俗,而有的,則是致命傷。

第二十二幕 激戰
敢用自己性命去賭一把的人,只因為這是最後的籌碼,除此之外,再無退路,唯有進一步,才有機會海闊天空。

第二十三幕 後會
當一艘船沉入海底,當一個人成了謎,你不知道,他們為何離去,那聲再見,竟是他最後一句。

尾聲
在每個繁星拋棄銀河的夜裡,我會告別,告別我自己,因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和相聚之間的距離。在每個銀河墜入山谷的夢裡,我會醒來,也忘記夢境,因為你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逝去的就已經失去。

 

書摘/試閱

“原來真的是香奈兒啊!嘖嘖,看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啊!”
“住手!別碰我!”
林星辰拍開那只粗糙的大手,後退了幾步,背心貼在了牆上,但只碰了一下,就又忍不住向前半步,離開了那冰冷黏糊的牆壁。華貴美麗的禮服,低胸露背的設計,原本是派對上最搶眼的鮮花,如今在這陰暗冰冷的拘留室裡,卻無法保護那嬌生慣養的柔嫩肌膚,無法隔離那些骯髒與污穢。
“呦,還不讓人碰呢!真嬌貴,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啊?”
“進了這裡,大家都一樣,別以為穿得好點你就是個人了。想當初,老娘做批發的時候,什麼香奈兒寶姿都成箱成箱的進。就你這衣服,嘿嘿……”
“嘶!”
林星辰沒想到會有人從身後忽然抓住自己的肩帶,只是猛然一撕,那昂貴華麗的布料就被撕裂開來。她驚惶地護住胸前,看著兩個粗壯的女人獰笑著朝自己走來。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那麼小氣幹什麼?姐姐我也只是想摸摸正牌布料的感覺,沒想到妹子你的皮膚還真滑溜呢!”
“你放手!”林星辰被兩個女人逼著一直退到了角落裡,看著她們猥褻的笑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四隻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亂摸亂掐,她躲無可躲,一邊護著自己一邊拍打,“滾開,你們滾開!再不走開我叫員警了啊!”
“叫啊!”
一個女人一把抓住林星辰的頭髮,扯著她仰起臉來,目露凶光:“在這裡,就算我們搞死你,你也叫不來人的!”
看到她眼中的殺氣,林星辰頓時毛骨悚然,她忍住頭上的劇痛,放聲大叫起來:“快來人啊!救命!有人要殺人了!救命啊!”
“啪!”
林星辰臉上一痛,被一個耳光抽得整個臉都偏了過去,頭上亦是一痛,顯然被拽掉了不少頭髮,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是一個耳光抽過來,連著幾下,打得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面頰已痛得麻木,嘴裡滿是腥甜的血氣。
“叫啊,怎麼不叫了?”
那女人拽著她的頭髮將她拖倒在地,另一個女人則騎在她身上,肥胖的身體一起一落,壓得她幾乎吐血,還不停地用手抽打著她,驅趕她向前爬行。
“起來啊,駕!小賤蹄子,快爬!”
“救……救命……”
林星辰哪裡受過這樣的折辱欺淩,她只覺得眼前發黑,掙扎著朝拘留室的欄杆那邊爬去:“來人啊……救命……”
那女人拍拍林星辰的臉,正好另一個女人又一屁股坐下去,重重地壓在她的腰腹之間,壓得她吐了出來,那女人沒閃開,身上被濺了一些汙物,頓時皺起了眉頭,抓住林星辰頭髮的手一推,直接將她的頭重重撞在地上,一邊撞一邊罵道:“真TM髒啊,吐髒了我的衣服你賠啊?”
“救……救命……”林星辰已經痛得神志不清,再無力掙扎、反抗,連求救聲都漸漸微弱下去。
見她的反應弱了,胖女人從她身上站起來,嘿嘿一笑,一把將她身上原本已經撕裂的禮服徹底扯掉,撕成一片破布,丟給那個女人:“拿這個擦擦,可是名牌貨呢!”
那女人擦了擦身上,不屑地說道:“什麼名牌,當抹布都不好使!”說話間,沖著胖女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拿著那長長的布條擰了擰,擰成一條長繩,掛在了拘留室上面的欄杆上,打了個結,做成了個繩圈。
“真可惜啊,年紀輕輕想不開……”胖女人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林星辰,將她的頭塞進繩圈裡,勒住了脖子。
另一個女人冷笑一聲,說道:“有什麼好可惜的,這些有錢人家的敗家女,狗仗人勢,各個壞事做盡。現在進來了,就算是畏罪自殺,下了地獄也得進油鍋!”她猛地一拉繩圈,將林星辰吊了起來。
“咳咳……救……救命!”
林星辰呼吸一窒,腦子清醒了一點,拼命地抓住脖子上的繩圈,掙扎起來,可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這兩個力大如牛的女人,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生命一點點流逝。此時她的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面,一瞬間都變成了惡魔的血盆大口,獰笑著張大了,等著她進去……
“你們在幹什麼?放手!”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一道雪亮的燈光照過來,那兩個女人也不由得一驚,鬆開手後退了一步。
“沒……沒幹什麼!”
高展翔一進門就看到林星辰吊在拘留室欄杆上,後面還有兩個女人,頓時一驚,一邊喊著一邊飛奔過去:“還不快放下她?”
那兩個女人手忙腳亂地放下林星辰,嘴裡還胡亂解釋著:“不關我們的事,是她……是她自己上吊……”
“是啊是啊,是她自己畏罪自殺的……”
高展翔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沖著身後的鄧紫杉喝道:“叫救護車!”

“媽媽!媽媽!救我!”
林星辰掙扎著伸出手來,絕望地向那片黑暗哭喊著,看不到媽媽在哪裡,背後那冰涼粗糙的手卡著她的脖子,卡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只能艱難地哭喊著,雙手胡亂揮舞著。忽然手上一痛,像是被針刺了進去,又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恍惚之中,聽到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脖子上的手仿佛消失了,只留下那種可怕的感覺烙在腦海中。
“救……救我……”
“她醒了,通知李醫生!”
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沒多久,有人翻開了她的眼皮,刺眼的光芒照射過來,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呻吟起來。等那人放手之後,她用力閉了閉眼,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空氣中混雜著消毒水和一些刺鼻的味道,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圍在床邊,神情冷漠地看著她。
“通知高警官,他的犯人醒了,休息半天之後可以錄口供。”
犯人?林星辰一驚,剛睜眼時的迷茫和混沌被這兩個字一針刺破,她張惶地看看四周,剛要抬手,卻發先自己的一雙手,一隻紮著針管,另一隻,卻被冰冷的手銬銬在床頭,冷冷地提示著她如今的身份。
那些令人窒息的記憶紛迭而至——奢華的舞會上,縱情地遊戲。只是刹那之間,她從雲端跌落,落進那漆黑骯髒的牢獄,被人欺淩侮辱,碾落成塵……
醫生看到她的舉動,鄙夷地說道:“你身上的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不了的。頭上的傷口也縫合好了,一周後拆線就沒事了,不用裝成那樣。”
一聽到縫針,林星辰下意識地用戴著手銬的手湊過去摸了下自己的頭,只摸到一圈厚厚的紗布,不由得失聲低呼起來:“我的頭髮……”
“剃了!”醫生正在寫著查房記錄,不耐煩地抬頭白了她一眼,“不剃怎麼縫針?”
林星辰從未見過有人這麼凶地對自己說話,不由得大怒,剛想指著他罵人,一抬手,冰涼的手銬扯著手腕生疼,她一怔,頹然地閉上了雙眼,再無言語。
她再也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公主,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舞會女王,從跌落地獄的那一刻開始,任何人都可以來踐踏她、唾駡她,而她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低頭要有勇氣,抬頭要有底氣,她再也沒有昔日昂首俯瞰眾人的資本了。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從嘈雜到安靜,似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有人走了進來,腳步堅定沉穩,在她的床邊停下,清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我知道你醒著,我是來給你做筆錄的。”
林星辰認出了這個聲音,就是他,欺騙了她,設下圈套將自己從天堂扯入地獄,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一起。她憤然地睜開雙眼,怒視著他,恨不得將眼神化為利箭,在他身上射出十七八個血窟窿來。
“別瞪我,瞪我也沒用。”
高展翔在她床邊坐下,掏出筆錄本來,公式化地說道:“關於你父母的事,你知道多少說多少。”
“我知道的,難道你不知道?”林星辰憤恨地瞪著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十七八個窟窿來,“高警官處心積慮接近我討好我追求我,巴著我做了林氏的總助,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是職責所在。”高展翔低頭看著筆錄本,“你知道多少說多少,其實……你父親在出事之前就已經潛逃,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
“你胡說!你騙我!”
林星辰尖叫起來,像頭小獸猛地彈起朝他撲去,卻被手銬拉回床上,針頭扭曲著刺破血管,手背上迅速鼓起一個大包。她才不信,將她視為掌中之寶、眼中星辰的父親,會在大難臨頭之際棄她不顧,任她淪落到這個地步。
高展翔伸手拔掉針頭,按下呼叫鈴,平靜地說道:“我有沒有騙你,你自己清楚。你利用我轉移你父親的注意力,我利用你完成任務,甭跟我說你曾經喜歡過我,我們之間,根本不曾有過任何感情,你比我更清楚。”
他的眼神和口氣,都一樣的堅定,不容置疑。林星辰看著他的雙眼,忽然明白,他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再怎麼否認,再怎麼逃避,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彼時的她,倉皇地想要抓住一根浮木來逃避一段失敗的感情,而他,卻抓住了這個機會贏得了父親的信任,成為她名義上的男友。
什麼背叛,什麼欺騙,根本都是彼此心懷鬼胎的暗算。
只是他比她更有心,所以如今成為階下囚的才會是她。

護士匆匆地跑進來,看到她高高腫起的手背,氣惱地瞪了高展翔一眼,卻被他冷冽的神色鎮得沒敢抱怨,給針頭消毒後俐落地刺入林星辰另一隻手的手背。
“小心點,再鼓了可沒地兒紮了。”
被她這麼一打岔,林星辰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
這一天一夜間翻天覆地的變化,說到底,還是因為林父自身的罪孽。父親從一家國有化工廠的廠長成為資產上百億的集團總裁,短短二十年的時間,資本的積累中有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算她不問,心裡也清楚。自己平日裡驕縱任性,沉迷在吃喝玩樂之中,何曾想過,自己吃穿用度上的奢靡,是來自何處。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她心如死灰,父親察覺到變故早早逃離,卻連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留給她,她是該恨面前這個讓她一無所有的“陌生人”,還是該恨那個將自己留在地獄的親人?
她低頭看著輸液管,裡面純淨的液體一滴滴地流入自己的身體,冰冷刺骨,仿佛要取代這個身體裡原來的血液,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徹底脫胎換骨。
死不了,就得活下去。
“想清楚了嗎?”高展翔看著她眼神的變化,從起初的懷疑憤怒,到如今的悲痛迷茫,顯然已經有些動搖,便趁熱打鐵地追問,“你想想,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說過,以後打算在哪個國家生活,或者最喜歡什麼地方?還有,平時他跟什麼人來往比較多,有沒有留下什麼記錄?”
林星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你成天跟著他都不知道的,我怎麼知道?我若是知道,他還會這麼隨隨便便丟下我嗎?”她心中一寒,忽然想起什麼,撐起手臂,盯著他,一雙充滿血絲的眼中迸射出驚恐之色,“你為什麼要來問我?為什麼不去問媽媽?媽媽,我媽媽也走了嗎?”
高展翔頓了頓,看著她的雙眼,原本就如同小鹿般大而清澈的眼睛,因為這幾天昏迷而迅速瘦削的面孔,顯得更加大了。她緊張地望著他,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你母親……”他還是遲疑了一下,才說出那個噩耗,“逮捕的時候,畏罪自殺了。”
“什麼?自殺?”
林星辰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差點暈了過去,淚水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不會的,媽媽不會自殺的,媽媽怎麼會自殺?你騙我,你騙我!你這個騙子!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們全家!高展翔,你這個王八蛋!我恨死你了!”
高展翔看著她崩潰地號啕大哭,全然沒了平時光鮮亮麗的公主形象。被剃光了的頭和瘀青的面孔,讓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差點被人勒死的情形,他放下了筆,默默地看著她。等她哭到聲嘶力竭,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他才緩緩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相信她是自殺……”
林星辰猛地抬起頭來,紅著眼望向他:“那是誰殺了她?是誰?”
“我也不知道。”高展翔搖搖頭,“我不相信她自殺,是因為你。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去拘留室,第二天早上,只怕我也會得到你畏罪自殺的報告。”
“為什麼?”
林星辰打了冷戰,忽然清醒過來。那夜最恐怖的一幕,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那兩個女人的奸笑淩辱,最後套在脖子上的繩圈,顯然都是有人早已安排好的。原來最後那一刻,救了她的人,居然是他。她只覺得渾身發冷,喃喃地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她們……她們為什麼要殺我?這……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高展翔收起了筆錄本,深深地凝望著她,眸光漆黑如古井,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你父親的案子很複雜,牽涉到很多人。雖然他現在潛逃了,但對那些人來說,他就像個定時炸彈,斷絕了他所有的退路,他就可以永遠不回來。所以……”
“所以要殺了媽媽和我?”
林星辰打了個寒戰,黯然垂下眼:“爸爸既然能狠心丟下我們離開,又怎麼會管我們的死活?只是媽媽……”她閉上眼,痛苦地哽咽著,“你既然對林氏下手了,為什麼還要救我?如果我也死了,就可以跟媽媽在一起,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
“你以為死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高展翔看著她絕望的模樣,一改平日的驕傲,反倒像只垂死的天鵝,忽然憤怒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的錢是怎麼來的?他操縱股市、放高利貸、違法逼遷、包庇、買兇殺人……他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的家裡都有妻兒老小,他們死了,留下的人怎麼過?你爸爸逃了,那些跟他勾結的人還沒暴露,他們要殺人滅口,你一死了之,你爸爸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國外潛逃,那些人可以繼續為非作歹,你以為,你就有臉下去見你媽了?”
林星辰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被罵得啞口無言,睜開眼來看著他,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樣子。
正是他,將她推入地獄。可又是他,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又將她擺在了這樣一個艱難的位置上。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生冷鋒利,敲打在她的心上,卻又讓她無可辯駁,一點點,鑿開她心裡早已冰冷的外殼,直刺裡面的柔軟。
她沉默了許久許久,在他的凝視下,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止。
“我累了。”
“那你先休息。”高展翔放下筆錄,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氣,“回頭我再來給你做筆錄。”
林星辰點點頭,看著他收拾好東西出去,在門口又叮囑了護士一番,這才真正離開。病房裡又安靜下來,她轉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鐐銬,這幾天來猶如噩夢一般的遭遇,從頭上的傷口一直到心口都生疼起來,只好仰起臉,望著房頂的一片雪白,默默地讓苦澀的淚水倒流回去,合著心頭滴下的血,一起咽入腹中。
恍恍惚惚中,一直美麗而精明的媽媽似乎又出現在眼前,忽而是上次帶她一起逛街買衣服的畫面,忽而是出席酒會雍容大方的模樣,可轉瞬之間,都被殷紅的鮮血淹沒,只留下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
“媽媽……”
“爸爸……你真的就這麼走了嗎?真的不管我和媽媽了嗎?”
她自己都不知道,淚水倒流回去的時候,她的眼角,卻有兩行血淚,緩緩地順著眼角滑落,在蒼白的臉上,留下兩道刺目的猩紅……

第二幕 墜落
【只要曾體會過一次居高臨下,就不會忘記所俯瞰到的風景。】

林星辰的傷確實不算嚴重,而對於醫院來說,像她這樣身份“特殊”,還要占著單獨一間病房的,更是巴不得早走早好。於是在她清醒後的第三天,醫院就開了出院證明,讓公安局的過來領人。公安局還是將她關回了臨時拘留室。
只不過這一次高展翔考慮到上次的情況和她的傷勢,特地請示給她安排了個單間。
那房間也就五六個平方米,除了一張床、一個馬桶之外,就是四面牆、一扇門,連個透氣的窗戶都沒有。林星辰一進去就被裡面刺鼻的氣味嗆得皺起了眉,比起這裡,醫院那慘白的病房都可謂天堂了。
在這間“號子”裡待了一個星期,林星辰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除了每天定點有人來送飯之外,根本沒有人來搭理她。沒人來錄口供,沒人來探監,在這個光禿禿的監牢裡,連耗子都看不到一隻,那種近乎死寂的感覺,讓她差點以為自己是個死人。
一直到第十天,高展翔沒有出現,卻來了兩個陌生的員警,帶她出去。
“林星辰,現在有人保釋你,你可以走了。”
“保釋?我可以走了?”林星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被關得幾乎麻痹的神經受到這樣的刺激,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是誰保釋的我?”
進來時什麼都沒帶,後來衣服被撕破,身上這套還是臨出院之前,高展翔買來的地攤貨,連T恤帶長褲也不過五十塊錢。兜裡一毛錢都沒有,別說回家,連眼下的午飯都沒有著落。
林星辰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光是英雄漢,就是普通人,身無分文亦是寸步難行。偏偏她家遠在東郊,那臥龍山莊別墅區連公車都沒有直達的,三十公里的距離,要是這樣走回去,走到明天也走不到。
她思前想後了半天,終於決定借手機打電話求助,幸好有幾個死黨的手機號碼好記,她還記得住。只是跟路人借手機的時候,她借了幾次,都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過來,他們像是躲避麻風病人一樣閃得遠遠的。她厚著臉皮低聲下氣地哀求了好多次,終於有人肯借她打個電話。她急急撥通了好友的號碼,剛說了一句“我是林星辰”,那邊聽清楚她的聲音,就掛斷了電話。借手機給她的人哪裡肯等,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趕緊搶了手機回去,罵了句“神經病”就匆匆離開。
早上在拘留所裡喝的稀粥早已經消化光了,林星辰頂著日頭在街上徘徊了半天,餓得前胸貼後背,最後也只得回拘留所那邊,求著門衛給打個電話。連著被掛了幾次電話之後,林星辰心底的希望一點點破滅,直到打通了方棟的電話,對方沒有立刻掛斷,她居然激動得差點不會說話了。
“原來是林大小姐啊,找我什麼事?”方棟的聲音帶著幾分痞氣,她當初就是瞧不上他一身的流裡流氣,只知道泡妞、吃喝玩樂,才對他不屑一顧。
只是她平日裡全靠手機存儲電話號碼,往裡面輸入人名、號碼,一次就成,根本懶得去記那麻煩的十一位元數字。如今一出事,除了幾個死黨的號碼,唯一能記住的,就是這位最近追她追得最緊,一天二十四call的敗家子了。走投無路之下,她也只能病急亂投醫,看他肯不肯幫忙了。
“我……我的錢包丟了,回不去家,你可以幫忙送我回去嗎?”
糾結了半天,她還是扯了個謊,連自己接收到旁邊門衛投來的鄙夷的眼神,都有些臉紅起來。
“成啊,林大小姐吩咐,還能有什麼問題。”
方棟在電話那頭吹了聲口哨,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在哪兒?我去接你。”
林星辰松了口氣,報了個距離拘留所兩三個路口的超市地址,匆匆掛斷了電話,謝過門衛,一邊朝那個超市走去,一邊暗自慶倖。
走到超市門口,她四處看了看,想來方棟不會那麼快到,她還有時間梳理下心情,想想等會兒見面之後,怎麼跟他解釋自己現在的情形,或許,還可以先向他借點錢,等回家收拾了東西,再做打算。
正想著家裡還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林星辰無意間一抬頭,忽然看到對面櫥窗上的人影,那透明的櫥窗中,映著個醜陋的人影,肥大的T恤上頂著個光禿禿的腦袋,上面還纏著一圈圈紗布,乍一看,比恐怖片裡的木乃伊好不了多少。
林星辰這才恍然醒悟,之前那些人為什麼都以那麼古怪的眼神看著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原來失去了華衣美裳的襯托,就如同失去了羽毛的孔雀,連山雞都比不上。
“呦,原來林大小姐在這兒啊!換了個造型,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呢!”
一隻大手從背後搭在她肩膀上,櫥窗裡忽然多了個人影,笑嘻嘻地攬住她:“小的來晚了點,大小姐沒等得著急吧?”
林星辰雖然不喜歡他靠得如此親近,可如今有求於人,只得耐下性子,勉強笑了笑,說道:“不急,方棟,謝謝你。”
方棟聳聳肩,拉著她朝旁邊停著的黑色寶馬X6走去:“謝什麼謝,能替林大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這話若放在從前,林星辰只當是理所當然,壓根不會往心裡去,可這幾天死裡逃生,嘗盡人情冷漠,忽然見他依舊這麼熱情招呼,心裡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上車之後,方棟一踩油門,X6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就算在車流如織的大道上,他也絲毫不減速,忽左忽右地大走S形路線,每每與旁邊的車擦身而過,嚇得林星辰不僅系上了安全帶,還死死抓住車門上方的扶手。方棟卻看得哈哈大笑,故意開得加倍驚險,刺激得林星辰心都快跳出來了。
最後方棟狠狠一踩刹車,忽然停下車來,看到林星辰狼狽的樣子,吹了聲口哨:“到了,下車吧。”
林星辰解開安全帶就跳下車,哇哇地吐了幾口酸水出來,虛弱地搖搖頭:“方棟,你開車太嚇人了,我以後再也不要坐你的車……這……這是什麼地方?”說話之間,她忽然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她家,而是一處華廈的停車場。旁邊六層高的大樓裝飾得奢華無比,單是外面通頂十二根兩人合圍的漢白玉羅馬立柱,就足以昭示出此地的與眾不同。
方棟已經鎖好了車,走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拉入懷中,調笑道:“認不出來了嗎?我家的歐羅巴康樂城,上次開業就說請你來,可惜林大小姐不肯賞臉啊!”
林星辰彆扭地想要保持距離,可方棟再怎麼混,力氣也大過她,何況眼下有求於人,她也不好翻臉,只得委婉地說道:“不好意思,方棟,我還是下次再去吧。今天走得太累了,我想先回家……”
“又不給面子了,是吧?”
方棟冷笑一聲,手指緊扣在她肩頭,霸道地摟著她朝裡面走去。
“誰不知道林大小姐今天是從局子裡出來啊,我這特地接了您回來,到這兒給您接風洗塵,這麼急著走,不把我方棟當朋友了是吧?”
“哪有……”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林星辰也沒法拒絕,只得任由他半拉半抱地帶著自己進去。進門的時候,對她那醜怪的造型,連門童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方棟卻滿不在乎地攬著她一路進去,直接坐電梯上了六樓。
下面幾層顯然是對外營業的娛樂城,而六樓的按鈕,是方棟另外打開個面板才出現的,顯然是他私人的地盤。這等隆重的招呼,林星辰不但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反倒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然,一出六樓的電梯門,方棟就放開了她,大笑著將她向前一推。
“林大小姐來啦,大家還不出來歡迎?”
“歡迎!歡迎!”
“砰!砰砰!”
裡面忽然湧出幾個人來,手裡拿著花筒彩帶,其中一人還抱著一大瓶香檳,齊齊地打開,連著彩帶噴花和香檳一起對著林星辰噴灑過去,大笑大叫著,噴得她滿頭滿臉都是泡沫,整個人幾乎都被香檳淋得濕透。
“怎樣?看到這麼多人來給你接風,高不高興?”方棟笑眯眯地湊了過來,細長的桃花眼裡滿是嘲謔的笑意,“今兒個的香檳,跟你上次用的是一批貨,我特地留著給你洗塵,夠意思吧!”
“我要回家。”林星辰深吸了口氣,努力克制心頭的怒火,拂開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盯著方棟,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我要回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不是遊戲,不是玩笑,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同他們遊戲的資本。
“急什麼?”
方棟嗤笑一聲,慢悠悠地朝她晃過去,那幾個紈絝子弟也跟著嬉笑著湊上前,將她團團圍住:“好容易能請得林大小姐來我這兒坐坐,哪能這麼快就讓你走了……嘖嘖,你們也真是,瞧把大小姐淋得都濕透了,要是染上感冒,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哥幾個幫個忙,送林大小姐進去泡泡溫泉吧!”
“不要!”林星辰剛驚呼了一聲,已經被幾人抓住手腳抬了起來,哄笑著朝裡面走去。
這娛樂中心原本就是桑拿娛樂一體的,六樓的專區一進去就有個偌大的溫泉泳池,旁邊一圈是各種休閒娛樂設施,這群人閑著沒事泡泡溫泉,撞球打牌按摩什麼的,玩起來能在這裡一混一整天。
因此,這裡除了他們也沒外人,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抬著林星辰,任她如何叫喊怒駡都無濟於事,一進去就將她扔進了當中的溫泉池中。
好在裡面的水不算深,林星辰撲騰了幾下,剛站起身來,卻冷不防有人跳了下來,沖到她身邊,扯著她頭上的繃帶笑道:“既然來了就好好泡泡,幹嗎包得還跟木乃伊似的,來,讓我服侍大小姐更衣如何?”
“走開!”林星辰又羞又怒,抹了把臉上的水,看清楚來人之後,忍不住罵道:“方棟你個白眼狼,就會落井下石欺負女人,算什麼男人?”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方棟已然動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打得她身子一歪,又摔進水裡。“臭女人,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啊?今天哥就是代那些被你欺負過的人討個公道,你不是喜歡耍著人玩嗎?今天也拿出點本事來,好好陪哥幾個玩玩,要是玩得開心,說不定還賞你口飯吃……”
“你去死!”林星辰雖然倒在水裡,嗆了兩口水,可一聽到他這等污言穢語,也顧不得彼此實力的差距,連站都沒站起來,從水裡就朝著他撞了過去,可還沒碰到方棟的身子,就被他抓著衣領拎了起來,方棟嗤笑一聲:“想我死還沒那麼容易,老子今天就想玩痛打落水狗,你能怎樣?”說話間,一把又將她按回水裡,隔幾秒又拉上來,等她喘口氣又按下去,得方棟意地放聲大笑,“要是受不了,就乖乖低頭給哥舔乾淨腳指頭……啊……”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氣急敗壞地舉起手來,卻見林星辰死死地咬在他的手臂上,整個人都幾乎吊在上面。林星辰用力極狠,以致嘴角鮮血直流,被打得紅腫的面龐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毫不認輸地盯著方棟,眼神之倔強狠厲,連方棟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快拉開她!快!”
一群人沖過來七手八腳地想要拽開林星辰,偏偏她咬得死緊,那群人只得連她和方棟都拖上岸,連捏帶掐的,費了半天力氣才將兩人分開。方棟像是被咬傻了一般,任憑他們搗鼓,連動都沒動一下。
林星辰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那些人猶不解氣,還踹了幾腳,她痛得蜷成了蝦米,卻還是望著方棟冷笑。
方棟愣了半晌,好容易站起身走過來,兩個男人架著她起身,等著他親自動手。他卻定定地望著她,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要玩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林星辰冷笑著揚起頭,啐了一口,將方才咬下的滿口血肉朝著他吐了過去。肚子上又重重挨了兩下,林星辰痛得低呼了一聲,整個人幾乎都縮成了一團,可再抬起頭,眼神依舊兇狠地望向方棟。
“有本事你來啊!以前給我擦鞋舔腳的時候,連P都不敢放一個的孬種,也就有這點乘人之危的本事,就算你現在弄死我,照樣還是個沒種沒膽爛菊花的孬貨……”
架著她的男人將她扔在地上拳打腳踢,她依舊罵不絕口,方棟看著她,忽然上前一步,攔住了那兩人,伸出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揪了起來,盯著她的雙眼,忽然笑了起來:“好啊,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種……”
看著那張帶著猥褻陰狠笑容的面孔越來越近,林星辰終於開始害怕起來。就算是要找出真凶,就算是放長線釣大魚,挨打被吃豆腐也就算了,可如果方棟這廝來真的……她努力抬眼看了下四周,除了他的三個死黨之外,還有四個“服務生”,她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方棟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手臂上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傷口還在流血,襯得他的笑容格外猙獰。林星辰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色厲內荏地瞪著他:“放手!你再碰我,我會告你強暴……”
“強暴?哈哈哈哈!”
方棟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了起來,繼而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扭過她的頭:“自己照照鏡子,就你現在的樣子,值得讓人強暴?何況,以你林大小姐的名聲,說你強暴我還差不多……”
他笑得放肆而囂張,林星辰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怔怔地望著面前的鏡子。拘留所裡沒有鏡子,之前在超市的櫥窗裡也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如今在這裡,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鏡子裡,那個穿著廉價T恤、球鞋的女孩,頂著張紅腫的面孔,眼角唇邊還有青紫的瘀痕,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然而這都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那剛長出一點頭髮的腦袋上,幾道血紅猙獰的疤痕,沒了紗布的遮擋,猶如醜陋的蟲子趴在頭上,昭示著她曾經受過的屈辱。
這樣醜陋到可怕的軀殼,真的是那個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讓無數人羡慕的富豪千金林星辰嗎?
一夕墮落,褪盡華麗的羽毛後,原本驕傲的孔雀,此刻連只山雞都比不上。
見她木然不語,方棟有些不爽,狠狠地又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轉過臉來,正對著自己,冷笑道:“怎麼?不認識自己了嗎?那個成天對我呼來喚去的林大小姐到哪裡去了?說我癩蛤蟆吃不了你這塊天鵝肉,怎麼今兒個自己送上門來了?嘖嘖,可惜啊,拔了毛的天鵝肉,比癩蛤蟆還要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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