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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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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

定  價:NT$ 33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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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寧願無法無天、屢犯天條,
甘願打斷肋骨和血吞,摔斷腳骨顛倒勇,
也不能枉費正值青春無敵、熱血豪邁的十八年華!

別人對我的評語是:「為什麼白癡可以考第一名?」
轉學第一天強仔送花籃恭賀,
讓我從此被導師、教官和校長視為眼中釘,
打壓、抹黑,無所不用其極。
 
幫忙被體罰到吐血住院的張幹把護士美眉、
揭發高層惡行被退學、無照騎車環島摔斷腿、
還有那段跟校花YoYo僅止於禮的初戀……

義氣、純愛、憤青、威權,
那個年代的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一部史上最寫實、辛辣的校園小說,與人氣作家黃國華,一起體驗笑中帶淚、苦中作樂的七○年代高中生活。

內容特色

以五、六年級生的高中時期為故事背景,用詼諧的筆法,道出當時教育制度與升學壓力的無奈,描繪當年校園裡熱血瘋狂的行徑。
一個充滿歡笑、感傷、荒誕、批判的年代,一部攪動內心酸甜苦辣絕妙滋味的青春小說。

作者簡介

黃國華 

台大經濟系畢,在金融交易圈打滾十餘年,交易過票券、外匯、債券、股票等金融工具,從小交易員、研究員、操盤手、交易主管乃至於交易室副總;離開職場後繼續在金融市場打滾近十年。2006年的巧合與機緣下,建立自己聊天暢談用的部落格──「總幹事投資筆記─耕讀生活」(現為黃國華耕讀筆記),用著既辛辣又專業的「總式」口吻,在一篇篇新聞簡評中,點出金融業對於散戶的詐欺騙術,用一篇篇專業而一針見血的金融總體分析,在網路界一炮而紅。

在部落格聚集人氣後,遂引發他過去成為「文藝青年」的年少輕狂的夢,讓他在40歲成為一個逐夢人,立志每天撰寫一篇文章,並且完成包括《有日光的地方》《財務自由的講堂》《財務自由的世界》《潘朵拉商人》《不只是旅行》《我願意為你解盤?!》《鈔票的重量》等18本創作。另於2011年與知名漫畫家朱鴻琦聯手合作《台北金融物語:內線國度No1、No2、No3》三冊漫畫。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是他第一本校園小說,希望用回憶一起與讀者進行一場自我療癒,重溫心中小小角落間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盧宏烈 

府城關廟區人士。又化名以「老外」名號輾轉流連於各大出版社。
現為專職動畫師,卻因無法割捨對於繪本創作之病態般喜好,個人插畫創作未曾間斷。
目前生涯規劃朝向副業凌駕主業發展,以成為一專業繪本創作者為目標。

名人/編輯推薦

鄉民齊聲推薦

該死的好看,絕對勾起你的回憶,酸、甜、苦、辣、鹹應有盡有,充滿十足的趣味性,這就是咱們的青春啊~
——tactician

每個人的青春過往不盡相同,但若能在一個剎那間,將人帶往年少時光的回憶,那就是高三12班,她是一把時光鑰匙,開啟你塵封許久的記憶之櫃。
——bill75120

如果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是屬於六年級後段的故事,這本《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就是屬於六年級前段的版本了。多了更多的威權、更多的階級標籤,自然也多了更多需要被打破的籓籬。每個人都可以在本書中找到屬於自己過去的部分,將自己reset到年少時的時間;它引起的共鳴,將超乎你的想像!!
——tmot2006

學生的出發點很真,老師出面相挺的心也很真;一起閉關苦讀的友情很真,玻璃心一般青澀的愛情也很真。那是一個最壓抑的年代,也是最真情流露的年代。
——v200tw

戒嚴的威權時代,14%的升學窄門,既要對抗體制的壓抑,又要在體制內力爭上游,作者為自己而寫,也寫出整個世代的共同體驗。讀者讀作者的故事,也讀自己的青春,說不清的苦悶抑鬱,壓不住的奔放活力,原來,我們就是這樣長大的。
——csb0913

我做過什麼,我悔過什麼;
我記得什麼,我忘記什麼;
我擁有什麼,我失去什麼;
我信任什麼,我背叛什麼;
我嘗試什麼,我放棄什麼。
「以前的過往,現在的生活,未來的規劃」是我看完這本書後,最想問自己的三件事。
——t1859momo

那是個青春稜角還未被消磨殆盡的年代,也是個挫折的年代。抗爭的結果,絕大多數都如螳臂當車,被大人的規則給輕易輾碎;青春如困在牢籠的獸,衝撞易傷。真情推薦這本超乎常人經歷的青春記事!
——realsiway

讓人反思自己當時失落了什麼;在爾後的時間洪流中,是否還能找回什麼……,一本讓你對人生有更多想法的佳作。
——garfelid

自序
獻給所有曾經擁有夢想和青春的朋友

大家的昨天都已經消失,明天還是個未知,我承繼了什麼昨天?又期待著什麼明天?多年以後,當我面對現實生活中無以為繼的人際關係打擊時,總會想起和死黨們一起鬼混的那些遙遠且彷彿聽不到下課鈴聲的下午第一節課,和高雄夏日暖洋洋的風……,生命中的某些時刻,像是事情才剛剛發生一樣。

每個人總有那麼一段鬼混的歲月,只是我的比較長一點。

以前我認識了一些人,也經歷了一些事,從前的我總是以為,那些年輕歲月的死黨與伴侶會永遠形影不離,但是,生命總會發生我們無法預知的事情,幾十年過後,我再也沒有遇到過像他們一樣的朋友,我想以後也不會有的。

目次

1、你莊敬,我自強
2、天涯淪落人
3、高中叢林生存法則
4、省中江湖暴力團
5、扁鑽的逆襲
6、三七仔的光風霽月
7、每個少男都有的環島夢
8、安樂仔的鰻魚
9、我的左腳
10、女人國十二班
11、無奈何無奈何,我倆走進了婦產科
12、YoYo的祕密
13、古惑仔入黨誓師大會
14、燒肉飯的滋味
15、阿溪縱走溼背秀
16、低調轉型的生存戰略
17、終極典獄長
18、那些年一起上身的碟仙
19、乘載夢想的彗星
20、成長的條件
21、十四趴錄取率,裡外兩個世界
22、告別青春,告別愛情

書摘/試閱

※天涯淪落人

許多人可能連聽都沒聽說過「學店」中學,這種學店從北到南都有,像我這種經常被退學與被迫轉學的人當中,總是流傳著輾轉在這類學店的江湖傳說。這種學店有個特色,一是有錢就可以註冊,二是隨時可以入學,也隨時可以轉學。當年在高雄市有所著名的學店,然而她今天已經轉型成還不錯的高中,所以姑且別將她的名字曝光。

轉進那間學店的第一天,我就發現這所學校專門收留被南部七縣市各高中(甚至五專)退學或被迫轉學的學生,簡單地說,會淪落到這間學校念書,人人都有一本數不完的辛酸史,臉上似乎都烙印出滄桑的刻痕:有在街頭被砍斷手筋腳筋的,有雙手刺滿了「浪子淚」之類沒頭沒腦的文字刺青的,也有十六、七歲就生下小孩且父不詳的大姊,還有被升學壓力壓到喘不過氣而崩潰的「阿達」,當然最多的就像我這種只是來混個學籍不中斷,然後準備轉學考的過客。

妙的是,這種龍蛇雜處的班級,既然大家都是過客或天涯淪落人,似乎也就各過各的,沒有霸凌也沒有功課歧視,而我只想在這間學店待兩個月,然後參加轉學考考回雄中(當時我還自我感覺良好,以為自己可以順利插班進去)。很快地,我就和班上幾位準備要參加轉學考的同學混熟了。

第一個叫做「竹雞仔」,其實他不是流氓,而是他長得瘦里巴基的,才有這個稱呼。他被南一中退學,理由與原因不明,他和我是這群難友中功課最強的兩位。
第二個叫做「安樂仔」,他是因為舉家從北部搬來南部,所以不得不轉學。他的興趣是幫家裡養鰻,可是卻被家裡逼得上高中、考大學。
第三個叫做「張幹」,鳳山市代會代表的兒子,一副公子哥兒模樣,他大我三歲,卻周遊列校讀了三次高一,高雄地區講得出來名號的爛高中與專科,都被他「臨幸」過了。

 張幹和其他大官子弟不一樣,他沒有那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驕縱氣息,只是個愛玩耍不愛念書的玩咖,只要有好玩有趣的事情,他絕對是第一個報到。
第四個叫做「強仔」,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記得他從何而來,我們這群人當中就屬於他最有「叫小」(台語:氣魄)。他是真正混過的,之所以會到這間學店,只是為了逃避兵役。沒人記得他的真實年紀,但重要的是,他真正的工作是色情理容店的三七仔,和他熟識的那段期間,確實讓我見識到真正的人生。
強仔向來不喜歡聊他自己,更不談家人,我總覺得他的日子過得並不快樂,他給人的印象是屬於在任何地方都快樂不起來的那種人。事實上,他除了我以外,從來不跟任何人深交。

在那間學店中學的兩個月,應該是我年少在校園的歲月中最快樂的兩個月了。學校不在乎你有沒有去上課,不在乎你考試成績高低,三教九流各種背景的學生都有,反而沒有那種私立貴族中學裡裡外外所流露的「假掰」驕縱氣息。但好日子過沒多久,轉學考即將來臨,我們這群人不得不重拾課本,投入轉學考的世界。

我說過,考試、念書與學習對我從來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如果你問我,這世界上什麼事情最簡單?我會直接回答:考試!因為考試最公平,考試不會因為你長得一臉大便臉就給你不及格,考試不會因為你是黨政高官兒子就給你什麼優惠(當然你可以先去讀軍校,然後再叫台大為你量身訂做一個軍校轉台大轉學特考),考試是這世界上唯一「努力就有效果」的事情。
 我們一群五個人去報名轉學考,由於時間緊迫,只好由我和竹雞仔一人負責念一半科目,其他人則是負責「眼科」。

竹雞仔問我:「你要負責念哪一科?」
我淡淡地回答:「不管哪一科,化學這一科由我負責。」
因為我從小到大都保持一個至今不墜的信念:「從什麼地方跌倒,就從什麼地方爬起來。」

高中聯合轉學考不比聯考,其考場的監考相當寬鬆,而且報考人數也不多,我們一群人很幸運地都在同一間教室考試,可是麻煩來了,我和竹雞仔的座位恰好是隔壁,而其他人卻散落在教室的四周,這下安樂仔和張幹緊張了,畢竟他們的應考策略就只有一招:抄我和竹雞仔的考卷。

 就在快要考試的前半個鐘頭,強仔出現了,他告訴大家:「一切都搞定了!」
「為什麼?」
「因為幾個坐在竹雞仔後面的考生願意換座位。」
「為什麼他們願意換位置?」
「因為他們講道理。」

大家心知肚明,強仔勢必又用了最原始與最有效的方法--用拳頭去「拜託」那幾個考生。於是,大家興高采烈地考完轉學考,十天後放榜,除了強仔之外,我們其他四個人通通考上了省中。
為什麼強仔沒有考取?
他講的理由是:「沒那個屁股別亂吃瀉藥!」

言下之意是他自認就不是念書的料,何必去擠明星中學的名額呢?況且他念高中只是為了取得學籍來延後徵兵,以維繫他的「事業」。
只是大家萬萬沒想到,一群靠著「互相照應」而混進省中的狐群狗黨,半年不到就馬上應驗了強仔那句話:「沒那個屁股別亂吃瀉藥!」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那場轉學考,我的化學成績拿到滿分,所以,在我的高中第一個年頭,敗也化學,成也化學。

考上了當然要註冊報到,我們這一群人很幸運地又被編入同一班,高一下開學第一天,我睡眼惺忪地走進教室,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色嚇到。
我看到教室講台旁擺了一個花籃,上頭寫著:
「恭賀○○○新生報到,學業猛進鵬程萬里……愛仕蘭理容娛樂集團副總經理阿強同賀」,正在狐疑到底我的眼睛有沒有看錯之際,只聽到門口有人問著:「請問這是不是高一八班的教室?」兩位工人模樣的人探頭探腦地問著。
我點了點頭之後,又陸續看了三個花籃也被抬進教室,分別是:

「恭賀竹雞仔新生報到,學業猛進鵬程萬里……愛仕蘭理容娛樂集團副總經理阿強同賀」
「恭賀張幹新生報到,學業猛進鵬程萬里……愛仕蘭理容娛樂集團副總經理阿強同賀」
「恭賀安樂仔新生報到,學業猛進鵬程萬里……愛仕蘭理容娛樂集團副總經理阿強同賀」

在強仔的世界中,轉學新生報到和理容院的小姐跳槽沒兩樣,更何況能夠轉進省中,更是代表紅牌中的紅牌。紅牌跳槽總得要有個澎湃的場面,就算輸人也不能輸陣,沒有辦法到現場捧個人場,起碼花圈花籃一定要送到。
當天下課,強仔在門口等我們,他笑著說:「本來打算送匾額的。」
進省中的第一天,我便感覺到學校已經開始盯上我們一群人,等在我面前的省中生涯,似乎被這幾個花籃打趴了。現在許多家長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別讓小孩輸在起跑點!」看起來我們不只是輸在起跑點,而是根本「死在起跑點」。
 衰運多數是自找的,但我的衰運往往是從天而降,第一天轉到省中就被強仔的「好意」捅出馬蜂窩。第一節課正好是班導師的時間,說起這位班導師,應該是我此生看過最威最猛的老師,若他還稱不上威猛,全台灣大概也找不出更兇惡的老師了。

這位導師姓賴,姑且叫他賴導,他是教體育的,體育老師不稀奇,體育老師當導師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是教國術和空手道的,這才讓人望之生畏。更古怪的是,他總是天天穿件練家子款式的功夫唐裝,沒事還會在班導師時間的課堂上拉筋練功,全身關節練到響聲不停。
當他走進教室看到花籃時,他愣了一下,此時,大家幾乎可以看到有股真氣在他那套寬鬆的功夫連身套裝上下亂竄,宛如武俠小說高手過招之前的運氣吐納,接著,他二話不說從手提袋中拿出兩塊磚頭,只見他雙手往上提、吸飽一股真氣之後,右掌端起手刀狀,邊吆喝邊向磚頭斜劈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上下兩塊磚頭硬生生地被劈成了兩半。

窗外也站著兩位教官,眼睛盯著我們四個人,從賴導的手刀和教官的噴火眼神,我知道,今後的日子只會比以前更不好過。
賴導點了我們四個人的名字,冷冷地下令:「把這四個花籃搬到垃圾場去丟。」

白道易躲,黑道難防,尤其是學校原有的各方勢力以及所謂的「帶頭仔」,別以為前兩志願的公立明星高中就沒有所謂的校園幫派,我從小到大,除了幼稚園和大學,幾乎每間學校都有所謂的帶頭老大,但耐人尋味的是,這些所謂的「帶頭仔」總是會順順利利地畢業,別說記過退學,連教官都很少找他們麻煩。原因很簡單,因為老師也需要依賴某些惡勢力來教訓他們眼中所謂的「壞學生」,歷史上的「以夷制夷」和台灣以前的吹台青政策1、地方派系……,正是這種道理。

省中當時的帶頭仔姓康,綽號叫做「康丁」,開學之前我就循線先行打聽清楚,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我們幾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還不錯的學校可以念,當然不願意重蹈覆轍,只要能夠避免去招惹的人,自然得盡量避免。只是,當一個人的流年正在走所謂大衰運時,連倒個垃圾都會倒出江湖的腥風血雨。

康丁大概是和教官串通好了,他和他底下的一群「細漢仔」(台語:小弟)早就在垃圾場旁等候我們光臨了,低調的我們默默地抬著有如自己命運輓聯的花籃、丟進垃圾場內,連眼神都盡量避開他們挑釁的嘴臉。
沒想到,康丁他們竟然趁大家不注意時,點起一把火,當場把花圈給燒了,趁我們四個人傻眼愣住的當下,他們一溜煙地立刻從旁邊的圍牆跳了出去,看呆的我們還沒弄清楚狀況,只聽見已察覺到不妙的張幹大叫一聲:「快跑!」
可惜我們幾個才第一天報到,對學校的地形地物完全不熟,還沒弄清楚東西南北,幾個教官加上訓導處主任立刻衝進垃圾場,當場「逮捕」我們四人,理由是--玩火。被帶到訓導處的途中,我遠遠看著站在教室門口的賴導,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那微笑宛如貓抓到老鼠後慢慢把玩的血腥神韻。
 
※高中叢林生存法則
然而,若用超級無敵霹靂樂觀主義的角度去想這件事情,新生報到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學校記一支警告,還動員教官、學校地頭蛇全體出動,如果當年有所謂校園龍虎榜之類的紀錄,我們肯定可以留名在省中的青史當中。

起碼,張幹真的是這樣想的,看他一整天笑得合不攏嘴的。張幹這傢伙一臉就好像金庸小說中的吸血鬼韋一笑模樣,他長得又瘦又高,臉色蒼白萎靡,像是吸食了過多的白粉,偏偏嘴唇又因為無時無刻嚼著檳榔而滿嘴紅石灰口水,整張臉說多變態就是多變態。只可惜他生在當年的台灣南部,若是現在才念高中的話,肯定會大受歡迎,說不定還會被網羅去演個「吸血鬼之城」的吸血鬼電影。

他生長在一個極度優秀的家庭,老爸是地方民代,外公聽說是不知道哪個縣市的警察局長,舅舅是某鄉的鄉長;四個姐姐中,大姊是議會祕書,二姐是高雄醫學系實習醫生,另外兩個好像也是政大與台大的法商學院的學生,再加上兩個尚未出嫁的姑姑,張幹根本從小就生長在女人堆中,聽說他國中的時候,舉手投足就是一副娘娘腔模樣。然而,三十幾年前的南部父系社會中,講究的是男子漢的氣魄,男人來往間重視的是「換帖情誼」,越是粗魯、越是滿口髒話、越是不修邊幅,就越能在男人世界中生存。

可憐的張幹,國中三年由於被稱為「娘砲」而吃盡了霸凌的苦頭,等他上了高中,終於發覺現實社會與他家裡的母姐氛圍有極大的落差之後,他覺醒了,除了強迫自己矯正從小到大的許多纖細動作外,為了「男子漢」的同儕與社會要求,他開始滿口髒話。不騙人,他從一字罵到十字罵,從問候別人母親、祖先到研究生殖器官的各式髒話,句句經典而且還融會貫通,單單他的口頭禪髒話,就可以出一本台罵國罵精選集了。

張幹其實根本不是個考試讀書的料,但他老爸卻硬要他念普通高中,然後念個台大法律系或政治系,以後回鄉承接政治家族的香火。當他糊裡糊塗考轉學考、被大家「罩」進省中時,他老爸高興地擺了好幾桌請客,還當著我的面向他的家族與一些地方「頭人」
說:「張幹交到好的朋友。」

短短不到一年,一樣是議員,我從別人「交友不慎」的元凶,變成他人奮發向上的「貴人」,幹壞事成為貴人,好心幫忙卻被記兩支大過,政治圈和教育圈的黑暗與是非不分,只要沾到一點點邊就可以清楚地感受。
幹民意代表什麼沒有,就是有錢,我們幾個人受邀被張幹的爸爸請客,那是我們此生第一次吃牛排,只見服務生問安樂仔:
「牛排要幾分熟?」
安樂仔看看手錶回答說:「六點四十分好了,因為我趕著八點回家看《天龍八部》大結局。」

竹雞仔笑著指責:「你真正是俗啊,吃西餐不必告訴服務生回家要幹嘛啦!」
那牛排的滋味美妙極了,或許是因為透著幾個死黨的換帖氣味吧。只是後來安樂仔不太高興地抱怨:
「我明明叫他們六點四十分就要上菜,害我那晚回家看不到《天龍八部》的大結局!」

我們四個難兄難弟第一天入學,就被導師、教官和康丁等三大勢力給鎖定,然而,更糟糕的還在後頭。開學第四天的一個午後,失蹤了一個多小時的安樂仔滿臉疲憊,蹣跚地走回教室,立刻對我們其他三人使了一個眼神,這眼神只有我們幾個曉得,那就是「到廁所去抽菸」的暗號。
當年高中生抽根菸並不稀奇,即使是好學生族群內,吸菸者也是大有人在,如果一個高中男生不曾在廁所集體偷偷抽菸,那還真的錯過了青春年少最熱血沸騰的光陰呢!

高中男生在廁所抽菸,通常會在小便池旁按照「大小尾」或「年資」排排站,最資深最大尾的站在最裡面的小便斗旁,點菸儀式通常也是由他啟動。當最大尾的或是帶頭仔吸上第一口後,那根香菸就依序傳遞下去,每個人吸上一口後就交給站在下一個小便斗的菸友,而站在最外面小便斗的菸友,通常是最資淺的或是新轉學進來的插班生,當那根沾滿了各路英雄好漢唾液(甚至不明液體)的香菸,傳到最後面的小咖手上時,通常也只剩下滾燙的菸屁股了。
小咖除了抽不到菸以外,還得負責清理剩下的菸蒂,且既然站在最外面,就得同時負責把風的工作,一不小心當教官衝進來抓人時,被逮到的通常就是站在最外面的最資淺菸友。

俗語說:「站尾包衰」,就是這個道理,在熱血沸騰的高校男子漢社會,資歷與倫理往往是界定一切的依據,但是當有外來者強而有力拳頭的挑戰之下,倫理往往不堪一擊。
高中男生的叢林法則容後再說明,安樂仔的急促眼神,召喚著大夥冒著上課點名不到的風險前去老地方||廁所,一定有其用意。
「等一下!」
聰明的竹雞仔一一抬著我們四個人的四張桌椅,用最快的速度從教室後門扔到旁邊的防火巷內。

「這樣一來,巡堂點名的教官看不到空位,就不知道有人曠課了!」
不愧是當年憑實力考上南一中的高材生,竹雞仔這種翹課法果然創意十足且天衣無縫,開學第一個月,我們幾個用這招翹課可說是無往不利,明明就是天天翹課,卻能讓巡堂點名老師「視而不見」。
然而有天終於紙包不住火,我們的詭計被學校與導師識破了。之所以會被發現是因為,同班和隔壁班的其他同學看我們四個人用這招翹課法,成功地翹了課、過了一個多月的逍遙日子之後,陸陸續續也跟著效法起來,最誇張的程度是一班明明有五十個人,最後卻只剩下不到十張桌子,別說專門巡堂點名的老師,連瞎子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冷冷清清、淒淒涼涼。

 回到安樂仔的身上,原來安樂仔被叫到教務處。
 「教務處?」你看我我看你,大家一臉狐疑。
「又還沒有開始考試,怎麼會招惹到教務處呢?」
安樂仔站在廁所的最裡頭點了一根菸,狠狠地吸它一口後遞給了我,他東張西望,還彎下腰巡視一下大號廁所裡頭有沒有閒雜人等,確定清場無誤後,他小聲地說:
「學校已經注意到我們在轉學考時做的事情了。」

原來教務處有位閒閒沒事幹老師,想要統計一下新的插班生的轉學考成績,意外地發現我們四個人不單單總分相同,各科的分數也相同,連答對答錯的題目和順序都一模一樣,於是高度懷疑我們幾個人有集體作弊之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叫了我們幾個當中看起來最慈眉善目的安樂仔去質問,大概是怕萬一我們惱羞成怒,會當場對他不利吧。
「那你承認了嗎?」我也跟著緊張起來,因為作弊這種事情雖然可大可小,但是發生在這種轉學考試的話,事情恐怕很難善了。

「教務主任足足問了我半個小時,我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不愧有個念法律系的姐姐,還真的很有法律概念。」竹雞仔稱讚安樂仔,因為作弊應該以當場人贓俱獲為定罪原則,事後的任何懷疑、巧合或檢舉都不構成直接證據,這是我投身作弊這個勾當多年的職業心得。
張幹有感而發地讚嘆:
「就像我的老頭,連續幾次都被我老媽在旅館內抓姦逮個正著,可是我老爸打死不承認,我老媽也拿他沒皮條。」

不愧是張幹,一句話就凝聚了四個人的高度共識:「無論教務主任如何逼問,大家死不承認就是了,難道學校還會刑求不成?」
我立刻想起了不久前,在另一所學校被化學老師連甩幾個巴掌的傷痛過往,不禁嘟囔著:「很難講啊……」
雖然順利過了這一關,但是除了導師、訓導處與學校地頭蛇康丁之外,連教務處都盯上我們,短短不到一個月,我們已經被列為省鳳惡少四人幫,可說是處境越來越堪慮,別說無心聽課,連上個廁所或上個福利社,都感到草木皆兵,四面楚歌。白道易擋,黑道難防,無論如何必須先「安大」(台語:安撫、擺平、尋求和解)學校那些大哥們。此時,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來--強仔。

強仔全名到底是什麼?事隔幾十年,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依稀只記得他姓葉,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公司」!別誤會,別以為強仔年紀輕經就創業有成,而是他習慣稱呼晚上上班打工的地點為「公司」。他的公司位於後火車站九如一路,公司名稱叫做「愛仕蘭理容百匯」,「愛仕蘭」名字是怎麼取的,強仔也不記得了,但千萬別用台語念出「愛仕蘭」三個字,否則若產生色情的聯想,完全不關我的事。

強仔與他老闆經常對著上門臨檢的條子說:
「本店乃合法之健康休閒理容店,絕對沒有媒介色情,就算有,那也是小姐下班後與客人的私下行為……」
當然,講這種話的意義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用意只是要拖延一些時間,讓老闆後面的老闆有機會出面「圍事」或「關切」,而強仔後面的老闆的後面的老闆到底是誰,隨便問三歲小孩也知道,不是議員就是代表,不是代表就是議員,至於合夥的股東呢?連笨蛋都知道,不是警官就是法官。

「愛仕蘭」三個字的發音,和我後來考進經濟系所念的總體經濟學的IS-LM模型1,除了同音之外,好像也有異曲同工之妙,難怪總體經濟學成為我個人職場生涯的專業強項。
強仔當時在公司擔任「趴車小弟」,但他在我們面前為了面子,都自稱是副理。趴車小弟其實是那個行業的最底層,升上去才能幹「三七仔」副理,再升上去就是公關。大家可能分不清公關與三七仔有什麼不同,三七仔就是在路邊拉客的傢伙,現代用語是「業務行銷資源整合總監」,公關是負責找小姐、管理小姐與店內外圍事,等於是公司的「人力資源部副總」兼「風險控管部副總」。

當時後火車站的理容院除了「愛仕蘭」以外,可說是群雄並起,沒記錯的話,比較有名的還有「夢蘭」、「愛蘭」、「愛夢妮」等,反正那時候這一類的店名走法式香頌路線。再一次強調,請別用台語諧音去念這些店名。
表面上整條街相當競爭,其實這些店的幕後老闆都是同一掛的,由於這一掛人至今在台灣仍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只要寫出其中一、兩個名字,保證被告到趴在地上,還好我的故事裡頭也沒有打算探討當年理容院的股權分析。

我們幾個下課常常會到「公司」去找強仔,愛仕蘭雖然下午四點就開門營業,但真正生意上門起碼都是晚上八點過後,下午四、五點的店內通常只有強仔一人,每次都看到他在店門口燒紙錢拜拜,三天兩頭就準備些三牲四果,甚至鳴放鞭炮,我問了他好多次:
「為什麼要天天燒香拜拜這麼勤勞?」
每次他都淡淡地回答:「董仔交代,哪一天要是開門沒燒香拜拜,就會惹禍上身。」

話說我們一群人來到公司門口,七嘴八舌地將在學校的處境告訴強仔,強仔聽完之後,點了點頭說:「過幾天把康丁的地址告訴我,我會去他們家附近拜拜。」
強仔通常都會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大家早就習以為常,反正我們都知道他總是會想辦法幫我們去向學校的帶頭仔康丁拜碼頭。

「奇怪,今天晚上為什麼一個客人都沒有?」強仔邊燒紙錢邊嘀咕著。
「強仔,你不知道今天電視要播港劇《楚留香》的大結局嗎?」
 「難怪整條九如路沒有幾台車子,比幾年前美麗島事件那時候還要冷清。」
「夭壽死囝仔,別亂講話!要害大家被抓進去關嗎?」坐在大廳、眼睛盯著電視機的一位大姐,臉露驚恐地對著我們叫罵。
「強仔,你打算用什麼方法幫我們去拜託康丁?」我好奇地問他。
強仔拿起鞭炮,看看時間笑著說:「董仔交代晚上八點半要準時拜天公,多放一些鞭炮沒關係。」

幾天後,我們聽說康丁走在街上時,不小心被人家拜拜放的鞭炮炸傷耳朵,左耳聽力從此受損;又過了幾天,康丁和我們在廁所開誠布公地談判,從此把我們當自己人,言下之義就是學校內不會再有「抓耙仔」扯我們後腿、到處告密了。
雖然確定了自己在省中能夠「安靜度日」,不再會有地頭蛇的騷擾,但隨之而來的盛名與耳語,無形間也讓我與學校同學之間有了一座隱形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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