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邊的古鎮(1):白帝城(簡體書)
商品簡介
本書為該系列的第一本。作者把“白帝城”看作即將或已經“沉入江底的所有城鎮”的統稱,作者沿著魚嘴,扇沱、涪陵、珍溪、奉節、巫山、高陽、萬洲、故陵、李渡等地采風,記錄了三峽兩岸的民風民俗、歷史傳說、山水風光以及移民的現實情景,並以輕靈的筆觸,飽蘸深情和依戀,將古鎮風貌如畫卷般一一在讀者面前舒展。作者深入底層直接造訪,朝聖白帝城,尋根尋家尋夢,尋找失落的民族歷史。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文中,“棒打李,李沉底,李沉鯉浮;風吹蜂,蜂落地,風起蜂飛”等頗具地方風味的文字,讀來滿口生香。小學教師、盲眼藝人、老銀匠、旅店老板、山城“棒棒”、危房居民、土家族婦女、還有小孩子——每個人在作者的筆下,也都成了一種文化遺產,一種長江古老文化的延續,極具人文感染力。
序
也正因為在現實中,承載著這一切的故園沉入江底,讓我更加確信“慎終追遠”的責任與意義,更加確信:“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我們心中的故園昨在今在永在——
現實中被拆了,就沉人江底;在江水里融化,就駐進心田;在心中銘記,必能通過血液傳于后世。只要我輩追念先輩,珍視故園,未來的孩子們就不至于忘本;相信歷盡滄桑、劫難,一個純潔、智慧的民族,終將回歸自身血脈中的高山流水;相信心有靈犀,“通靈寶玉”就不至于在我們這一代丟失毀損。
我曾在大地上漂泊流浪,在世界各地求索尋覓。十多年前,當我偶然走進維蘇威火山下的龐貝古城,親眼見證了火山灰下復出的家園,從那一刻起,我頓悟覺醒,結束了十年的流浪旅途,只身返回長江三峽。十多年來,我再沒有去別處,只一心一意,在長江三峽旅行,乘著各種車船,住著各種危房、棚棚,在淹沒區各地采風。來來回回走著,上水下水、順境逆境,信念只有一個:世人盡可以拆毀房屋,淹沒土地,但我們心中的故園,火不能燒,水不能淹——即便九宮十八廟都拆完了,但香火不斷;仰賴天恩祖德,我們的生命本身將成為活的廟宇,新的故園。
至此,我的文字只是縷縷心香,供奉于水底故園,相信那里不僅是祖先的墓園,也將是未來孩童的花園。但愿他們能從中采擷上好的種子,在未來的新田播種耕耘。
果真如此,我的船將重新出發,從魚嘴到木洞,從萬州到新田,從白水溪到白帝城,順流直下,尋找夢中孤兒,水底家園。
時光顛倒,波浪重疊;重重疊疊的已不是江水,卻是心血淚水,幻夢一場:“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王以培
2012年5月17日
目次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寒露
寒露,清寒的露珠凝聚在草尖、樹梢,樹葉半枯,微黃的邊緣開始卷曲,綠心蜷縮。寒露,寒煙掠過原野,夜露在荷葉上輕輕呼吸,吸進暖氣,呼出涼風。寒露,中秋剛過,剛過完佳節的人們又要分別,你又在秋天上路。
一上路城市就變了:浦東的高樓變成微小的火柴盒;上海上海,只是燈下的一片落葉,許多人在上面行走;走在這樣的人群里,你的腳步輕盈;雖然是秋天,天降寒露,但落葉飄零,一閃而過。你看著平日熟悉的人群,忽然感覺離他們好遠。——比起遠方的家,樓群中沒有一扇窗口能吸引我;比起長江,上海只是一個彩色的浪頭,到了秋天便悄悄褪色。我輕輕溜走,什么也不敢說。寒露已流露出秋天的寒意,我卻不敢流露我心中的蕭瑟。
住在黃浦江邊,日日只聽見輪船的汽笛,看見隱約的江流。波浪還和往日一樣拍打船頭,你卻縮在一扇窗口,回憶從前的旅途。車流人流從窗前流過,流過心底的依舊是滾滾江流。
一上路心境也變了,當候車室里的兩個小乞丐抱著你的腿哭著唱著,你就小心翼翼地給他們一點錢,生怕傷著他們——而若是平時呢?一上路,心就變得柔軟。柔軟的心,適合漫長艱辛的旅途。
71次列車傍晚開出,從上海到重慶。面壁十年,早已破壁覺醒,而醒了千次,你還坐在窗口,面對著那扇瞬息萬變的黑玻璃。現在玻璃窗上映出的人,手撐著腦袋,兩鬢斑白,他正在心里默念著:既然秋天已來到心上,就讓我們收獲哀愁。
春種夏長,秋斂冬藏,這個秋天你收獲什么?千里迢迢去江邊的廢墟,收獲幻影舊夢?無論如何,它們分明長在那里,經得起寒露秋霜、冬雪春風。面對這樣的果實,秋收的麥客啊,一個人要像一支隊伍,沒有鼓樂伴奏,卻風塵仆仆……
列車將經過貴陽、遵義,那正是從前長征的道路。十年前,你只和殷越沿途賣唱,引吭高歌;十年后的今天,你卻要獨自率領一支幻影的隊伍。影子并不虛幻,就像流逝的時光并不虛空,總有寂靜破土而出,沉船浮出水面,游進后世的美夢……
寒露,數不清的露珠灑遍漆黑的曠野,遠行的朝圣者把它們當作水晶念珠,一顆一顆,在心里撥弄……
列車進入夜間旅行,40小時的行程剛過了兩小時。一陣喧囂之后,車廂已安靜下來,你感到自己正坐在一個廟里,山在眼前移動。
剛剛過去兩小時就有點舍不得,這樣的旅途分明是一段全新的生活:秋天的森林從內向外,從外向內;從原野進入車廂,又將落葉撒在人群中。我是森林,森林卻不是我;我在林間,亦在荒漠……
凌晨醒來,掀開窗簾,星辰燕子似的排成“人”字,而這個字人類至今尚未認清。你仰面朝天,仔細辨認著星空的言語,它們正默默講述著時間、命運。這時只有祈禱;列車是移動的暗室,你暗自禱告:這個秋天,愿世人收獲靈性的果實。
星辰聚在窗口,如寒冷的露滴。你想起這樣的勞動者:他們在地里耕耘,在天上收獲;當果實繁星似的掛滿枝頭,他們卻已長眠深谷。
列車行進在秋天的原野,干枯的荷葉是秋天的花朵,荷花的墳墓,一片蒼涼。
凌晨躺在床上,思念著遠方的知交,他們紛紛向后退去;或是你進入山洞,向西穿山越嶺。月亮在泥土里播種;你的心在暗夜發光。
當暗紅的晨光從山頂流落,給田野、山區和千家萬戶帶來光明和希望,幾個孩子背著書包從山坡上走下來,山上的野草半綠半黃……
從湘西進入貴州,平原上出現連綿的山岡。列車鉆進一個個山洞,再一出來,天已經黑了。
玉屏像一道玉色屏障,將秋夜隔在了西南。幾個賣盒飯的姑娘站在月站上,手推車上擱著桶裝米飯,還有辣豆腐、扎爾根……
前方就是凱里,十多年前一個夏天的凌晨,你和殷越經過這里。你忽然感覺到自己正追逐著過去的時間;而過去不在身后,卻在前面;正如凱里就在前面,那不是幻覺。
凱里凱里,紅軍經過的地方,再回來,只剩你一個人。當你趕上昔日的時間,卷曲的荷葉里,就有荷花盛開。
秋收的隊伍應早早起床,凌晨的星空,高遠清爽;星辰滴入暗河,仍高掛天上。霜露打濕了遵義的野草,再一睜眼,一座座山間工房掠過車前。燈光靜如蜜橘,是橙紅色的,燈下的勞動者已早早起床,你默默加入到他們的行列。
列車停靠在貴州的一個小站,暗紅的路燈照亮一棵梧桐樹,樹下躺著父女二人,父親蓋著紅色的羽絨服,女兒蓋著紫色棉被。秋天的凌晨,小站月臺上,寒露已浸入他們的身心……
早早起床,讓寒露也浸濕你的良心。心如落葉,柔軟輕盈。落葉有時也相當沉重,當它們沾滿寒冷的露滴。
當心靈沾滿星辰,幻覺進入流浪者的夢境,你就在那棵梧桐樹下守夜,直到天明,太陽驅散一夜的寒氣。
用心守夜,守著西南之夜,江南之夜。為什么我的長江直到秋天的凌晨才溫暖四方,滋潤祖國大地?因為星辰拼出心的圖案,造就了血液潮汐?
或是舊夢隱含著新生活;廢墟掩埋了通靈寶玉?我在流逝的歲月里探尋,才發現舊城瓦礫下,燃燒著未來的星辰火炬。
這一發現有助于拯救過去。其實過去的并沒有過去,而所謂歷史,只是反復重現的幻影,世代迷惑人類的心靈。既然如此,不如在星夜垂釣落雪,讓它們在白晝化成光明。
而落雪此時正是寒露星辰,點綴著窗外的碧樹野草,遠山近水。山石嶙峋,一道道溝壑漸漸明亮,而更亮的還是山坡上山羊與綿羊的脊背。
車廂里的一個孩子醒了,他問媽媽過橋的聲音與過山洞的聲音有什么不同?媽媽迷迷糊糊,沒有聽清。我想告訴孩子:過橋的聲音是亮的,過山洞的聲音是黑的。但在山洞里可以做夢,想很多事情;而過橋時,只需隨意看風景。
眼前的橋上是一座紫色山巖,山頂布滿野云,橋下的溝壑間生長著枯黃、挺拔的高粱、玉米……
過了蒙渡、三源壩就進入重慶。黎明停在一個山村,鐵路邊有人賣水果、早點。河邊的房屋東倒西歪,然后是一片干旱的河灘……
窗口出現熟悉的夾竹桃,紅的、粉的,白的,在綠葉間隨風輕搖,在陽光里閃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春光絲絲縷縷,而秋天的陽光是大片大片的,好像透明的云層隨落葉翻飛……
我又看見秋天的江水——還沒下火車,江水已出現在鐵橋之下,綠蔭之間,是磚紅色的;這個秋天,她對我另有話說。
來到重慶,住在朝天門旅社。拉開窗簾,滿窗江水。暗紅的江面似遠古的屋頂,屋頂下的生靈,生生不息。
臨江眺望,清心沐浴,我感覺淋著紅紅的江水。赤潮虎虎有聲,心底熊咆龍吟。為了迎接江上秋色,我換上了一件干凈的白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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