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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創造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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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創造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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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大自然的氣候,創造了人類歷史。

人類的起源、演化,與氣候脫離不了關係。
氣候週期性變化不僅影響了人類遷徙,
也開啟了許多民族和地方的征服旅程,
人類命運驟變。

從小冰川期的大饑荒開始,
中世紀溫暖期的貪婪征服,
人類的繁衍、滅絕、融合,
到新世界與其他地區的全球變遷,
說明了氣候確實能創造歷史。

《氣候創造歷史》一書格局宏大,
說理清晰,鞭辟入裡,
多有作者深入觀察與研究後的肺腑之言,
是了解氣候如何創造人類歷史的重要著作。

人類從何處來?
被稱為「民族」的個別繁衍族群的起源是什麼?
人類如何學習說話?人類如何從「露西」演化成現代的智人?
一切要從氣候說起。

《氣候創造歷史》認為,氣候變遷目前已是21世紀社會最關注的問題。許多國家政府認同全球暖化為人類造成的假說為確定事實,並採取各種措施,尋求可取代化石燃料的能源。事實上,這種想法源於錯誤的科學理論,由環保行動人士擁護,再藉由「氣候變遷跨政府委員會」散播,最後被「核能遊說團體」和其他機會主義者當做牟利的工具,包括義大利的黑手黨在內。

2009年哥本哈根會議曾想指定分派碳排放量降低額度,中國代表團成員認為這是「帝國主義的陰謀」,意圖阻撓開發中國家的工業進步。美國國家科學院前主席弗瑞德瑞克‧謝伊茲(Frederick Seitz)發起「俄勒岡請願行動」,有2500多名科學家連署,對美國政府提出警告,說明這個假說的科學基礎有待商榷。時間更近一點,倫敦皇家學會也曾經指出,該會在科學上不負責執行氣候變遷的長期預測。

《氣候創造歷史》作者許靖華院士多年來研究地球歷史上的氣候變遷。他曾任國際地質學聯盟的國際地質與生物地球計畫委員會主持人,以及歐洲科學基金會召開的第一屆氣候變遷科學研討會召集人。在此次研討會中,ICPP總科學家提出科學數據,藉由1975年之前的數據,證明IPCC針對人類造成氣候變遷所提出的電腦研究預測並不正確。

許靖華院士與裴瑞(Charles Perry)通過《氣候創造歷史》,提出不同的看法,認為目前的全球暖化多半是太陽輻射增加的結果,此理論首先發表於Proceedings of the U.S.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但遭到傳播媒體忽視。後來應Orell Fuessli的邀請出版了《氣候創造歷史》的德文譯本Klima und Geschichte,但歷經一百多次努力,本書的英文原稿仍然未能在英語國家發行。

但由於21世紀最初10年的氣象紀錄印證了許博士的全球冷化預測,本書的英文原稿也即將於美國發行。《氣候創造歷史》的中文譯本問世,許靖華院士完全沒有更動原文,但附加一篇後記,說明近十年來的科學進展已驗證他的科學結論。另外也增加一篇附錄,說明作者本身透過綠色改革工業文藝復興,來拯救歐元的計畫。

作者簡介

許靖華博士(Prof. Dr. Kenneth J. Hsu)

出生於中國,就讀於南京大學,1953年於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校區(UCLA)取得博士學位。畢業後任職於Shell Development Co.(1953-63年),又在美國任教一段時間(1963-67年),其後應聘轉往瑞士蘇黎世瑞士聯邦技術學院(ETH)擔任實驗地質學主任。

許博士為地球科學革命的先鋒。他在加州海岸山脈的工作為太平洋板塊潛沒至北美洲下方提供十分重要的證據,並構成板塊構造理論的基礎。他發現了地中海以往曾是沙漠,使地質學的基本哲學大幅改觀,認為留存在地球歷史中的標記是災難性的巨變,而非緩慢而漸進的改變。他提出彗星撞擊導致地球生物大規模滅絕的證據,促使學界重新審視達爾文的物競天擇學說。

大隕石從天而降,擊中地球時,所有生物均身受其害,即使是favored race,在掙扎求生中也難以倖存。許博士退休後應用其科學知識,解決社會的能源、水與環境問題。他創立Lazarus Oil Ltd.(英國)、「風水」水技術公司(列支敦斯登)、許靖華IHC科技公司(北京)以及Tarim資源回收公司(英國),並提出及獲得多項採礦、石油與水技術之相關專利。

許博士為當今最知名的地質學家,曾獲得歐洲及北美地區地球科學界的最高榮譽Wollaston獎章和Penrose獎章。另外他還獲得南京大學的科學榮譽博士學位,並獲選為中央研究院、美國國家科學院、第三世界科學院等研究機構院士,並擔任中央研究院、倫敦大學學院以及多所大學院校的榮譽教授。

許博士對變遷中的地球氣候擁有深刻的瞭解,並與裴瑞(Charles Perry)一同著作,將週期性的太陽變化與氣候變遷聯結起來,進而影響人類的文明史。許博士曾獲瑞士出版社Orelli Fueslli邀請,於1999年出版本書的德文譯本。由於21世紀最初10年的氣象紀錄印證了許博士的全球冷化預測,因此本書的英文原稿也即將於美國發行。

譯者簡介
甘錫安

曾任Discovery頻道、旅遊生活頻道與資訊雜誌特約編譯,現仍定期為「科學人」翻譯。書籍譯作包括《愛因斯坦1905》、《樂觀是一種選擇》等。興趣廣泛,刻正積極拓展翻譯領域,希望未來能成為「多功能譯人」。

1996年夏初,我在結束長假返回蘇黎世時,我的秘書拿給我一疊信件,其中有一位英國學生寄來的幾封長信,信中問了許多問題:
「生態滅絕」是否真的可能發生?
我們是否正目睹一場規模大到難以想像的生物界大浩劫?

孟加拉是否很快就會變成水上國家?
沙烏地阿拉伯是否會在2000年之前完全無水可用?
我們是否會接受IPCC的預測,認為全球暖化將帶來造成嚴重洪水、乾旱和暴風雨?

我們是不是快沒有時間了?
蓋亞是否能拯救我們?

當時我不在瑞士,沒辦法回信。這位年輕人顯然相當心急,甚至在最後一封信裡提到願意付費取得服務。我覺得這個傢伙八成是瘋了,還是他想成立某種奇怪的宗教?因為好奇,我回了他一封信,表示可以受聘當他的顧問。後來我就接到電話:

「許先生,請問您的顧問費用怎麼算?」
「通常是一天1000美元。」
「我願意付這個費用,但我還在唸書,可以給我個折扣嗎?」
「你想知道些什麼?你是在某個宗教教派工作的狂熱份子嗎?」

「喔不是的,我把希望都寄託在蓋亞上,而且我看過您在《地質雜誌》上寫的文章。」
他說的是我針對詹姆斯‧洛夫洛克的構想所提出的解釋:地球女神蓋亞一直在照料我們這個行星,讓它適合居住。當然,地球一直都會適合居住,但不一定適合智人居住。

經過冗長的討論之後,這位亟欲求知的年輕人博得我的同情,我很想為他做些什麼,後來我問:
「你為什麼問了這37個問題?你打算怎麼用我的答案?」
「因為我很害怕。我只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快沒有時間了。或許現在我們得做點什麼,或許現在我必須做點什麼!」

「這樣的話,年輕人,你確實有理由擔心,但也不需要杞人憂天。我能理解你有很好的理由想當個環保行動人士。我很樂意幫忙,我可以回答你的37個問題,你也不用付錢給我,我是個教授,現在已經退休了,而且我不會跟學生收錢。我只是不確定什麼時候找得到時間。除此之外,恐怕我必須寫一本書才能充分解答。」
「您為什麼不寫一本書?」

「沒錯,只要我找得出時間,有何不可?」
「但是您必須找出時間。您必須讓我們知道人類是否面臨滅絕。」
「不是的,人類並沒有面臨滅絕。世界末日或許哪天會到來,但在你我有生之年應該不會到來。」
「溫室災難不是生態滅絕嗎?我上星期剛剛聽過一段演講。那位教授說,燃燒化石燃料會使地球變得無法居住。他認為人類會在未來幾十年內滅絕,除非我們下定決心徹底改變。」

「他講得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們只是剛脫離小冰河期,目前的全球暖化現象是自然趨勢。而且最重要的是,全球性地球暖化對我們是好事。」
「我好像更糊塗了,請把您的書寫好吧!」

1995年12月,一位訪客從英國前來造訪,而且顯得相當急切。他說服了我,讓我認為我應該投身公眾服務,也就是寫一本書以及參與生態運動。我跟他說我沒有時間,而且我也不想當行動派人士。我很清楚意識型態的危險之處。進化論在德國助長了邪惡的意識型態蔓延,引發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共產主義則造就了共產極權統治。

他認為我可以寫暢銷書賺大錢。這一點聽起來很有吸引力,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要寫作暢銷書,作者必須犧牲一些東西:他必須迎合大眾,但我並不擅於此道。不行,我不想寫「普及型書籍」。現在我的目標是針對想一窺人類智慧傳承的一般大眾,寫一本淺顯易讀的專門論著。我對人類的歷史很有興趣,而且一直想學歷史或考古學,但我還是因為孝順而遵照父親指示,選擇了比較有用的東西:地質學。但直到從大學教職退休之後,我才發現,我的專業經驗就是為了破解人類過去的謎團。

我們都想了解我們的過去。我們從何處來?我們稱為「民族」的個別繁衍族群的起源是什麼?我們如何學習說話?人類如何從「露西」演化成現代的智人?我一直很好奇,而在畢生投身研究氣候學之後,我才找到答案:氣候創造歷史。

我們是第一批人類的後代,他們可能居住在非洲某地。幾百萬年後,直立人族群散播到「舊世界」所有的大陸。基因突變在非洲造成了第一批智人,並於十萬年前遷徙到中東地區。他們可能是史上第一種會講話的動物,而且將語言教給世界各地的原有居民,也在世界各地和不同族群的直立人混血繁衍後代。他們跟尼安德塔人混血的後代是克羅馬儂人,後來又演化成歐洲北部的第一批印歐人。

在世界其他地方,混血族群是歐洲的非印歐人族群,例如巴斯克人、伊特魯斯坎人、高加索人等。印度的前阿萊亞斯族群、中國的「山頂洞」北京人、東南亞、大洋洲、澳洲地區的原住民、亞洲北部的部族後來成為使用烏拉爾-阿爾泰語系、漢藏語系、以及美洲-印第安語系各種語言的民族。

我撰寫此書原本的目的是引用歷史,主張近年來的全球暖化不是人類造成,詳讀歷史就能發現它的循環形態。史前史與歷史上的人口遷徙,其起因也都是氣候的週期性變化。全球冷化時期,邊緣可耕作地區的民族(例如印歐人、日耳曼人、亞洲北部人、阿薩納齊族群等)都必須到其他地區尋找更肥沃的土地。而在全球暖化時期,人口過剩和貪婪反而成為征服和殖民的動機,包括巴比倫人、埃及人、腓尼基人、羅馬人和中國的漢族,接下來是維京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蒙古人,最後則是19世紀和20世紀的歐洲帝國主義。

我不認為歷史上的氣候變遷完全是溫室效應所造成,而且發現它與太陽有關。在自省的時刻,在宗教和人性中潛藏的善尋求慰藉。我們是智人,應該懂得控制我們的聰明才智。

跨越地質學、古氣候學、考古學、人類學、語言學、遺傳學和天文學各個領域時,我必須仰賴各領域的專家驗證我的理解。我專精的領域一直是地質學和古氣候學,因此得力於其他專家甚多,尤其是讀過本書全部或部份手稿的彼得‧詹姆士(考古學)、羅伯‧艾克哈特(體質人類學)、威廉‧王和維克多‧梅爾(語言學)、林‧馬格利斯和阿弗瑞德‧屈維斯(遺傳學)以及查爾斯‧裴瑞(天文學)等。

我希望撰寫一本淺顯易讀的專門著作,但各章之間互相獨立。如果只對這個議題的某些部份有興趣,而不打算全面了解,或許可以只讀某幾章,略過其他章節。研究歷史的人或許不需要知道蓋亞和太陽,而自然科學家或許不會對人類遷徙的可怕詳情感到興趣。探討氣候學的科學、政治與宗教的最後一章,是適合所有人閱讀的散文。這是我的座右銘:生命是對上帝的服事,死亡則是獎賞。

目次

關於本書:將繪畫風格融入寫作
前言
第一章 小冰川期的大饑荒
大鬼湖中的沙塵/明朝的覆亡/小冰川期/中國既有大旱又遇嚴寒/饑荒、農民叛亂和小冰川期
第二章 別怪匈奴,禍首是氣候
三國演義/他們為什麼不回去?/找個有陽光的地方/來到「十分之一之地」的拓荒者/遷徙時代
第三章 中世紀溫暖期的貪婪征服
阿拉伯沙漠的綠化/中亞的綠化/夏日最後的玫瑰/來到處女地的先鋒/北方來的蝗蟲群/飢餓與貪婪
第四章 亞利安人原來是北歐人
亞利安的家鄉/好政治,壞科學/壞政治,好科學/庫爾干迷思與謬誤的庫爾干至上意識型態/謬誤的庫爾干至上思想/印歐人、亞利安人是北歐人
第五章 從尼安德塔人到亞利安人
個別繁衍族群/滅絕還是融合?/到達新世界的移民/來到中國的入侵者/一個世界,多種民族,單一語言/擴散與基礎/尼安德塔人、克羅馬儂人和亞利安人
第六章 離開寒冷的北方
四千年前沒有阿爾卑斯山冰川/撒哈拉的大湖/青銅器時代文明的衰敗/湖上居民失去的家園/塔克拉馬干沙漠的木乃伊/北方人/全球冷化終結「氣候最適期」
第七章 氣候變化的循環
希臘黑暗時代氣候變遷的歷史證據/希臘黑暗時代氣候變遷的科學證據/甕棺墓地人、多里安人入侵與寒冷時期的海上民族/溫暖時期的希臘人、羅馬人和塞爾特人/希臘羅馬的征服時代/氣候與中國歷史的循環/氣候創造歷史
第八章 新世界與其他地區的全球變遷
被捨棄的阿納薩齊懸崖住所/失落的馬雅城市/印加帝國的合併/新世界、新型態/歐亞及美洲之外區域/源於氣候的歷史週期性
第九章 氣候創造歷史?
環境決定論/征服時代/詛咒/人類命運的驟變/氣候確實能創造歷史
第十章 蓋亞與它的溫室
我們的時代本來就是悲劇的時代/世界不會改變是一個錯誤的/達爾文的錯誤/地球是活的,還好有蓋亞/地球仍健在都是蓋亞的功勞/蓋亞的「怪異吸引子」/時間與機會
第十一章 太陽與氣候
太陽的關聯/太陽黑子極小期/共振與差頻/太陽神
第十二章 氣候學的意識型態、宗教與政治
溫室暖化還是溫室冷化?/核能電廠和氣候變遷/碎形幾何/恐怖情境/氣候、經濟與政治/地球之死/拯救世界的水三極體
後記
附錄 通過綠色改革工業文藝復興來拯救歐元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小冰河期的大饑荒
台灣某座湖中黑色泥土裡兩道白色的沙塵,促使我開始研究過去的氣候。上面一道的年代是16-17世紀,來自曾經是中國穀倉的黃土盆地。當時遠東地區寒冷乾旱,飢餓的農民朝北京蜂湧而至。當時在歐洲正值小冰河期,阿爾卑斯山冰河向前推進,歐洲北部夏季潮濕,冬季非常寒冷。各地農作物欠收,華倫斯坦的鐵騎蹂躪歐洲中部。這是一段極為艱苦的饑荒時期。

大鬼湖中的沙塵
我進大學時本來想念歷史,但因為父親要我學比較有用的科目而改變主意。因此我讀了自然科學,但一直對歷史很有興趣。成年之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出差,手邊一定會帶一兩本造訪過的國家的歷史書籍,另外我也經常讀歷史小說當作消遣。我對成為歷史學者已經不抱希望,但命運將改變這一切。我退休後來到台灣,在因緣際會之下,我竟然找到了專業和業餘興趣之間的關聯。

1948年我從上海前往美國,那時候我從來沒有到過台灣。我們這些年輕學生不是共產黨員,就是共產主義的支持者。毛澤東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後,我們都想為人民服務,但我回不了中國。當時韓戰已經爆發,正值所謂的「麥卡錫時代」。我們這些敵對外國人可能會協助中國製造原子彈,不能允許我們離開美國。我們的確也不可能回去,因為美國總統頒佈行政命令,規定不准發給來自中國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出境許可。韓戰停戰之後,我才得以回到中國,但為時已晚,我已經在美國定居了。

我第一次回去的機會是1977年文化大革命之後,後來我每年夏天都回中國。我在台灣的朋友也很想跟我碰面,但我都拒絕了,因為我不想跟蔣介石的追隨者扯上關係。1989年天安門事件之後,我的想法開始改變,不想再為腐敗的政府服務。我加入一群志同道合的海外華人,將我們的愛國心投注在為台灣的華人服務。

我寫信給在台灣的朋友,說我要去台灣。他知道我在史前氣候學方面有相當經驗,安排我擔任台灣全球氣候變遷計畫的技術顧問。我於1994年7月來到台灣,準備前往台灣大學就任新工作。不過,我不需要負責教學或研究工作,我的職責只是跟研究人員討論,給他們一些想法。

我的女老闆是位史前植物學家。她研究沉積物成分中的花粉,探討台灣的氣候變遷。不過,研究成果的精確程度受到研究方法本身特性的限制。沉積岩分析可解析的最小時間單位只能達到十萬年或一萬年。因此,史前植物學家只能看到持續這麼長時間的重大變化。她知道我們以紋泥(也就是湖中每年的沉積層)當作氣候的編年史時,就向我們尋求協助。她一位學生研究的正是湖內沉積物,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意見給他。

他來找我,給我看了大鬼湖的鑽心樣本照片,跟我說:
「高雄一所大學的陳教授給了我們這些鑽心。他負責分析地質化學成分,我負責研究沉積物。」

我看了照片,鑽心看來沒什麼不尋常。這座湖位於海拔兩千公尺以上,沉積物主要是黑泥,成分是來自周圍森林的岩屑和植物碎片。不過真正吸引我注意的東西,是裡面有兩層薄薄的沉積物,看起來相當顯眼,因為這兩層沉積物不是黑色,而是接近雪白的白色。

我問道:「這是什麼?」
他說:「我不知道,陳教授叫它『兩道白帶』。」
「它為什麼是白色的?」
「不知道,劉教授研究過黑泥中的花粉。黑泥來自森林,但白帶裡面沒有花粉。」

「不是從森林裡來的,會是從哪來的?」
「不知道,陳教授說是從外地來的。」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這不是台灣本地的東西,而是從大陸來的。」

「它怎麼跑到這麼高的湖裡?走上來的嗎?」
「當然不是,它必須先越過台灣海峽。」
「它是游泳過來的嗎?」
「當然不可能,即使游泳過來的,也不可能從海邊走上來。」

「那麼它是飛過來的囉?」
這位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不知道,可能是這樣。」
「那它是怎麼飛的?」
「應該是風吹過來的。」
「什麼樣的沉積物會被吹過來?」
「是風吹沙嗎?」這位學生總算想到了。

「你有沒有聽過『黃土』這種東西?」
「聽過,黃土是中國北部黃土高原的沉積物。」
「這種白色沉積物可能是黃土。你應該進行一下分析,告訴我這兩道白帶的成分是不是黃土。你應該知道,黃土顆粒是均勻的石英與長石角形細粒,平均直徑大約是十微米。」

這位精力充沛的年輕人開始工作。他發現大鬼湖中的白色沉積物確實含有非常均勻的石英與長石角形細粒,平均直徑大約是十微米。但他再跟我見面時斬釘截鐵地說:
「這一定不是黃土!」
「為什麼?」
「陳教授說不是。」
「他為什麼這麼說?」

「他要我去看基礎教科書中關於黃土的礦物組成,黃土不只含有石英和長石,還有百分之三十的方解石。」
方解石這種礦物的化學成分是碳酸鈣,和水壺裡的水燒乾後留在壺底的鍋垢成分相同。黃土是被方解石黏結起來的風吹沙;方解石也是沉積物中的水分蒸發後,殘留在沙塵間細縫的殘餘物。吹進大鬼湖中的沙塵沒有黏結在一起,因為泥沙細粒空隙間的水沒有蒸發。既然沒有蒸發的殘餘物,也就不會有方解石黏結物。接著我向這位困惑的學生解釋,黃土高原上黏結起來的沙塵和大鬼湖中沒有黏結的沙塵,兩者之間有何不同。他還是半信半疑,陳教授是台灣科學界頗受尊崇的科學家,他說的怎麼可能有錯?

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在19世紀曾到過中國北方各地,遍地厚厚的黃土使他大感驚訝。由於方解石將沙塵黏結在一起,侵蝕作用得以在黃土地帶切削出陡峭的懸崖。當地人在懸崖下挖掘洞穴當作居所。舉例來說,毛主席革命時期就在延安住過所謂的窯洞。

那麼這種黃土是怎麼生成的?

我曾經目睹過黃土沉降。有一年春天我在北京暫住,日正當中時突然一片漆黑。強烈沙塵暴來襲,黃土沙塵在風暴中大量落下。

這些風吹沙是從哪裡來的?

它來自西北方的戈壁。
戈壁是蒙古南部的一片岩石荒漠,「戈壁」在蒙古語中就是「岩石荒漠」的意思。這片岩石荒漠從蒙古一路延伸到中國西北部的新疆省,荒漠裡的石塊是風稜石,表面有一層黑色的荒漠岩漆。

戈壁是一片不毛之地,連能在塔克拉馬干沙漠中存活的檉柳都沒辦法生長。沒有植物的主要原因是戈壁沒有土壤和泥土,也沒有沙和水。來自中亞地區高壓中心的西北風非常強勁,較細小的沉積細粒都被吹走,只留下碎石,形成放眼望去一片石塊的特殊景觀。

戈壁的南邊和東南邊,是甘肅省和寧夏省的沙漠。荒漠之所以成為荒漠,是因為氣候乾旱,而沙漠則是荒漠的一種,是一片平地上散布著沙丘,沙丘的沙則是風吹來的。中國西北部沙丘的沙來自戈壁。風速開始減慢時,所攜帶的沙粒隨之掉落。

大沙漠的南邊和東南邊是黃土高原。這裡的黃土沙塵也是風吹來的。中國北方的黃土來自戈壁和鄰近的沙漠。風速進一步減慢時,所攜帶的細沙粒隨之掉落。

許多沙塵隨著風速逐漸降低而掉落在中國北方。沙塵可能會被帶到更南邊的地方嗎?它有沒有可能到達台灣?

中國南部和台灣都沒有黃土層。黃土高原南邊是中國南部的紅土地帶。這種黏土大致上是當地的風化作用所形成,不過有些混雜在紅土中的細小沙塵顆粒可能來自戈壁。一般說來,西北風由戈壁吹來時攜帶的黏土大小顆粒,會被帶到同溫層噴射氣流中,送到太平洋、北美洲和北極圈。格陵蘭冰河的冰塊樣本中,就出現過來自中亞地區的風吹沙。來自戈壁的沙塵在中國南方則少到難以化驗出來。

來自戈壁的沙塵在台灣沉積物中同樣少到難以化驗出來。為了偵測沙塵,科學家在台灣海濱設置稱為「沉積物收集器」的特殊設備,用來收集浮質。浮質的成分包含風吹沙,以及濺起的海水和工業污染等,只有在春季西北風非常強時才會出現沙塵,沙塵則是來自中國西北方的戈壁地帶。

大鬼湖的兩道白帶中含有很多黃土顆粒,代表氣候狀況相當反常。顯然在那數十到數百年間,西北風強得異乎尋常,大量來自戈壁的沙塵被攜帶到遠遠超過中國北方,跨越台灣海峽,最後落在大鬼湖底。

當時西北風為什麼會那麼強?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明朝的覆亡
1994年10月,台灣的國家全球變遷計畫舉行年會,陳教授和我在會中見面。我恭喜他發現這兩道白帶,並問他是否測定過這兩道白帶的年代。

「有的,我們試過碳十四法,目前只有初步結果。」
他給我看了結果。圖形中有很多雜訊,但有兩個清楚的訊號。兩道白帶的沙塵分屬兩段時期,分別是西元420-520年和1350-1800年。

後面這個年代立刻引起我的注意。我在瑞士得知,歐洲的小冰河期開始於西元1300年,結束於19世紀某個時期。小冰河期的平均氣溫比現在低度以上。當時在中國和台灣是否也有小冰河期?是否有全球冷化現象?

我們在中國長大的人都知道,強烈西北風通常伴隨著寒冷的天氣。上面那道白帶中的沙塵是不是那個時候跨越台灣海峽?參考中國歷史很快就可得到答案。17世紀初,李自成率領造反的農民攻進北京,明朝就此告終。崇禎皇帝自縊身亡,李自成登上大位。不過他沒能享受到革命的成果。來自中國東北的滿州人趕走李自成,取得中國的統治權。清朝從此延續近三百年,直到孫逸仙於1912年革命成功為止。

導致李自成革命的政治情勢是歷史事實。當時中央與地方政府普遍腐敗,但在明朝接連幾位昏君統治下,政府已經腐敗了一百多年,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其實還算是例外。他格外聰明勤奮,同時盡全力維護國家的法律和秩序。因此,明朝覆亡的直接原因並不是政府腐敗,而是連續八年大旱。明史中有一條記載這麼寫著:

崇禎六年至十六年間,全國大旱,遍地饑荒。人民在飢餓下相食。

中原地區一向是穀物生產中心。中國北方氣候乾旱,正常雨量不到八百公釐,不足以發展稻米文化,因此小麥是北方的主要作物。連年乾旱可能使農作物產量降低到形成災害。最糟的狀況正如歷史上的記載,中原地區連續三年一滴雨都沒下。沒有降雨就沒有收成,連年沒有收成,饑荒也就隨之而來。跟巴黎市民為自由、平等、博愛起而革命不同的是,中國農民雖然同樣起而革命,但他們的理由是飢餓。

八年大旱中,大批飢餓的群眾聚集在一起。造反的農民猛攻一座座城池,打開公家穀倉。流匪四處流竄,搶奪劫掠。組織鬆散的農民暴動就如三國時代的黃巾之亂一樣,原本應該相當容易鎮壓。不過後來李自成出現,開始將農民組織起來。他帶領農民打進北京。但李自成的勝利不是最終的勝利,反而是結束。滿州人入關,李自成手下的軍隊酒足飯飽,沒有人願意犧牲生命保衛這個篡位者。他們只想回家,因此紛紛離去。李自成的大軍連決戰都沒開始便告瓦解。

明朝末年的農民造反不僅限於中國中部,其他地區也有所謂的「盜賊」。歷史學家認為,這些盜賊是使中國另一處穀倉——四川省人口減少的主要原因。這些盜賊同樣被弭平之後,滿州人發現這個省分已然空空如也,只剩下少數居民。氣候改善讓四川得以恢復耕作時,南方人口過剩的省分才開始有人移居進來。

明朝滅亡於小冰河期最冷的時期,中原地區已經成為沙塵盆地。部份沙塵被強烈西北風吹過台灣海峽之後落下,成為大鬼湖上層白帶中的沉積物。

小冰川期
冰川向前推進時,前端會將經過之處的所有東西推到移動的冰塊前方。冰川「退去」時,其實冰塊並沒有後退。冰流仍在繼續向前移動,但在較為溫暖的時期,前端融化的速度比冰向前推進的速度快。前端的冰塊融化後,留下的碎片堆形成一道由所謂「端磧石」(end moraine)構成的牆。科學家研究連續的端磧石後,即可斷定冰川已經「退去」。

冰川退去的證據可證明二十世紀中葉以來明顯的全球暖化現象。阿爾卑斯山上的端磧石位置顯示,不久之前,各地山中的冰川曾經相當深入山谷。冰磧石的年代測定也證明,十七世紀時歐洲中部氣候最冷的歷史證據相當正確。歐洲冰川前進幅度最大的時期,正好也是中國明朝末年最乾旱的一段時間。

李自成造反前後數百年,中國發生饑荒和農民造反。歐洲科學家也發現了小冰川期中冰川在阿爾卑斯山區重複前進的證據。其中最重要的資料來自瑞士的阿雷奇冰川(Grosser Aletchgletscher)、戈爾內冰川(Gornergletscher)、格林德瓦冰川(Grindelwaldgletscher)、隆河冰川(Rhonegletscher),以及法國白朗峰地區的冰川。舉例來說,隆河冰川在西元一三五○年前進的幅度超過其後數年。

另外還有相當明確的證據,證明瑞士與法國阿爾卑斯山區冰川在小冰川期最高峰(西元一六○○─一六五○年)的前進幅度。高加索地區中部的冰川在西元一六四○─一六八○年間擴大。中歐地區的冰川分別在西元一七七○─一七八○年和一八一五─一八二○年這幾年間再度前進,當時也是義大利阿爾卑斯山冰川面積最大的時期。小冰川期最後一次冰川大幅前進是西元一八五○年,距今相當接近。從那個時候到現在,阿爾卑斯山區東部冰川面積縮小了大約一八五平方公里(相當於原先冰川覆蓋面積的百分之四十)。

科學驗證了歷史。舉例來說,格林德瓦冰川的異常前進,就記載在當地方志中。現在還有人談論當年茂密的阿爾卑斯山草地被冰川覆蓋這件事,距離現在不算太久。

斯堪地那維亞地區的冰川在十五─十八世紀也向前推進。大片農地和無數農莊被冰川摧毀或損壞。當地受災最慘重的時期是西元一六八○─一七五○年,其他地方則晚至西元一八八○─一八九○年這十年間。

我的鄰居華特赫恩是位退休教師,他知道我對氣候變遷很有興趣,給了我一張他閱讀古代方志時抄下的中世紀歐洲氣候異常現象的年代與記錄。

一一八六年 一月果樹開花,二月結出核桃大的蘋果,五月小麥收成,八月葡萄收成。
一二三二年 七月和八月,雞蛋放在太陽下的沙中可以燜熟。
一二八八年 聖誕節時樹木開花,人可在溪中游泳。
一二八九年 草莓於一月十四日開花。
一三二二年 東海和亞得里亞海結冰。
一三四二年 非常潮濕、大洪水、人可划船越過科隆城牆。
一三八七年 又乾又熱,人可涉水渡過科隆附近的萊因河。
旱年,六月底到九月底沒有下雨,十月樹木第二次開花。
一五二九年 櫻桃樹於十二月十一日開花。
一五三○年 果樹於二月開花,穀物於三月開花。
一五三九年 紫羅蘭於一月六日開花。
一六○七/○八年 葡萄酒在桶中結冰,五月十五日可在但澤港中溜冰。六月十五日,法國有葡萄被霜凍傷。

一七三九/四○年 十月二十四日與六月十三日,荷蘭須德海結冰。

這些正史之外的記載基本上跟十二及十三世紀歐洲地區異常溫暖、十三世紀末又突然變冷的現象相當一致。科學證據也顯示小冰川期開始於西元一三○○年。十四世紀剛開始幾十年極為寒冷。不過並不是整整六個世紀氣溫都一直很低,而是起起落落。舉個例子,中歐古代地方志記載的天氣異常現象中,就提到十五世紀和十六世紀初氣候比較溫暖。菲斯特(Pfister)指出,主要的連續寒冷冬季開始於一五五○年代,接著就是小冰川期的最高峰。蘭姆也指出,英國在十六世紀初比較溫暖,十八世紀前半也是一段比較溫暖的時期。

歐洲的高山湖泊每年都會結冰,但低地湖泊極少結冰。舉例來說,蘇黎世湖大概每三十年左右才會結冰一次。距現在最近的一次結冰是一九六三年。那年特別冷,康斯坦斯湖也結冰了,這種狀況相當罕見。不過湖泊結冰在小冰川期的一開始幾世紀比較常見。舉例來說,這座湖在一五七三年嚴寒的冬天曾經完全結冰。一條長長的隊伍可走過結冰的湖面,帶著門徒聖約翰的彩繪像到湖對面的城市。

在小冰川期中,歐洲北部和西北部經歷許多年寒冷又多風暴的日子。英國和法國當時在葡萄酒製造方面競爭得很激烈,但全球冷化結束了這場競爭。一四三一年,嚴寒天氣甚至還為法國葡萄園帶來一場浩劫。勃魯蓋爾(Pieter Brueghel)的著名作品中描繪有人在結冰的運河上玩遊戲,這是十七世紀初荷蘭冬天的嚴寒景象,但現在這些運河已很少結冰。

勃魯蓋爾並沒有過度誇大,有人發現當時的地方志中已有記錄,歐洲北部著名的水道經常結冰。舉例來說,一六八三─一六八四年冬天有許多個星期,查爾斯二世和廷臣就從倫敦的一邊走過結冰的泰晤士河到另一邊。小冰川期的歷史紀錄一直延續到十九世紀。十九世紀前半有幾十年相當冷,例如一八一二年拿破崙在俄國慘敗那個值得紀念的冬天。

小冰川期全球平均氣溫僅降低略微超過攝氏一度。例如一五五○年到一六五○年間,英格蘭中部的平均氣溫比現在低一.五度。這樣的溫度變化雖然看來似乎不起眼,卻對歐洲的社會結構造成巨大的影響。

歐洲和中國一樣,寒冷與飢餓經常一同出現。烏雲密布時更冷,潮濕的夏季幾乎也永遠那麼冷。由於經常下雨,農人沒辦法把草曬乾。潮濕的草逐漸腐爛,牲口在接續潮濕夏季之後而來的冬季沒有東西可吃。畜牧農民在小冰川期面臨極大的困境。

天氣寒冷潮濕,在歐洲就等於農作物欠收。在小冰川期最冷的時期,由於春天冰雪覆蓋時間過長,或是秋天霜雪來得太早,使得瑞士收成非常差。生長季節時間不夠長,收成當然就不會好。一六九○年代,嚴寒連續八年摧毀蘇格蘭北部的農作物。可以想見,歐洲冷化同時帶動食物價格上揚。舉例來說,英國的牲畜價格在西元一五五○年後寒冷潮濕的一世紀間上漲到六倍之多,穀物的價格在小冰川期最高峰則為七到八倍。

農業社會中,受收成影響的不只是財富,還有健康。饑荒時不是所有人都會餓死,但飢民對疾病的自然抵抗力會因而降低。氣候對社會的影響反映在人口統計數字上。西元一○○○─一三○○年間,歐洲人口持續成長。舉例而言,中歐城市人口在十三世紀中成長到兩倍或三倍。小冰川期開始後,十四世紀前半人口數量大幅減少。西元一三四七─一三五○年的大瘟疫據稱奪走歐洲四分之一人口的生命。

在這場傳染病浩劫之前,還有西元一三一五─一三一七年間因欠收而帶來的大饑荒。另外,一三四二─一三四七年則是這個千禧年間最潮濕最冷的夏季。大瘟疫後復原的速度相當緩慢,人口成長率也不算高。最後,小冰川期的最高峰到來,人口成長趨於停滯。事實上在十六和十七世紀,歐洲人口數量不升反降。

英國零工的日薪變化,也反映了氣候和人口的變化。十二和十三世紀收成好、農作物價格低,但由於當時人口成長迅速,勞力過剩,所以實際薪水也低。到了十四世紀,特別是黑死病大流行後,農作物價格上升。儘管人口減少,但實際薪水依然很低,原因是收成不佳,勞力需求不高。十五世紀和十六世紀初,農作物收成較佳,因此價格持平或下降。

不過人口成長的速度不夠快,勞動力短缺,因此薪水上漲。接著小冰川期狀況最壞的時期到來,人口略微減少,但農作物價格大幅上漲。工人雖然賺到高薪,但相對購買力不高,十七世紀前半,實際薪水降到最低點。一八○○年開始,實際薪水開始穩定上升。薪水上升的主要原因是儘管人口增加,但工業化社會的生產力提高。

歐洲濱海國家人民在小冰川期可到海外謀生。舉例而言,北美地區的殖民地大多就是建立於十七世紀:

卡羅萊納州:一六六三年、康乃迪克州:一六三五年、德拉瓦州:一六三八年、緬因州:一六二二年、馬利蘭州:一六三二年、麻薩諸塞州:一六二九年、新罕布夏州:一六二二年、紐約州:一六二三年、新斯科細亞:一六○四年、新澤西州:一六六四年、賓夕法尼亞州:一六八一年、羅得島:一六三六年、魯珀特蘭德:一六七○年、維吉尼亞州:一六○七年、新法蘭西:一六○八年、路易斯安那:一六八二年。

英國人移民表面上的原因是宗教動機,實際上的理由卻是經濟因素。在經濟蕭條時期,即使人口成長十分緩慢甚至減少,英國人口仍然過剩,失業相當普遍。有一份遞交給英國國會,支持殖民美洲的請願書中提到英國的能力與狀況:

證諸人口過多的現勢而言更屬必然,並為大眾普遍接受之想法。人口過剩將剝奪國民獲取充分營養與就業的權益。

過剩其實只是相對說法。促成移居的人口壓力來自食物供應短缺,而不是人口成長過快。
移居美洲的人主要是想獲得充其量只能算是不甚穩定的生活,移民公司則主要是想投下資金賺取利潤。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荷蘭和北歐各國,也紛紛在南北美洲、亞洲和澳洲建立殖民地。

號召民眾移居北美洲遇到很大的困難,因此出現了各種移民鼓勵辦法。舉例來說,倫敦市就投下大筆金錢,讓一些民眾遷居到維吉尼亞州。除了支付費用之外,還採取了其他非常手段。流浪漢被抓起來,送到殖民地擔任軍警單位實習人員,青少年罪犯和成人罪犯只要願意前往海外,就可獲得緩刑。

殖民者同樣遇到很大的困難。許多人到了北美洲後連第一個嚴寒的冬天都活不過。第一個降生在「失落的殖民地」北卡羅萊納州的白人小孩維吉尼亞戴爾出生於一五八七年,和第一個殖民地的其他人一同葬身於此。維吉尼亞州的殖民先鋒同樣受疾病和飢餓所苦。他們從一種不幸的生活跳進另一種不幸的生活,兩種生活的共同點是「挨餓」。如果這些移民知道自己是在小冰川期狀況最壞的時期在殖民地建立新家園的話,他們大概不會想離開原來的家。

歐洲中部的人沒有前往海外,但他們即將面臨更糟的命運。他們在三十年戰爭中遭到軍人劫掠,許多人餓死。德國人口在戰爭中減少了一半以上。這樣的趨勢在威斯特法里亞和約後有些反轉的趨勢,但歐洲人口快速增加和經濟大幅躍進則要等到工業革命後才真正開始。

一六四八年是歐洲歷史上的里程碑,威斯特法里亞和約於當年簽訂,三十年戰爭結束。

我從席勒的「華倫斯坦」讀到關於這場戰爭的故事。一開始是布拉格只做了一百天的「冬季國王」。接著是哈布斯堡皇帝的天主教軍隊來到,屠殺新教徒。接踵而來的是丹麥國王,他和萊因河地區的新教徒貴族統治者結盟,聯手打贏戰役,最後華倫斯坦出現,贏得這場戰爭。他的事業結束之後卻遭到罷免。接著是來自瑞典的新教徒常勝戰士古斯塔夫阿道夫,然後又是華倫斯坦執政,瑞典軍隊被阻擋在呂岑(Lutzen),這位「白雪國王」在戰鬥中喪生。

席勒的劇本在華倫斯坦遭到謀殺而死後結束,但三十年戰爭又持續了十五年。法國天主教國王也加入戰局,協助信奉新教的瑞典人,同時新教的克莉絲汀娜女王前往羅馬,改信天主教。席勒的劇本相當引人入勝,也相當複雜難解。

我到蘇黎世戲劇院觀賞布萊希特(Berthold Brecht)的勇氣媽媽(Mutter Courage)之後,才真正體會到三十年戰爭的重要程度。這齣戲的主題是和平主義者悲嘆戰爭的殘酷。戰爭中沒有勝利者,只有輸家,人民就是唯一的輸家。

真的沒有勝利者嗎?

有的,唯一的勝利者是華倫斯坦的軍隊。

中世紀時,歐洲的戰爭是由以此為業的傭兵所執行。國王和皇帝必須借錢招募軍隊。權力極大的神聖羅馬帝國與日耳曼諸國的皇帝查爾斯五世,也必須向奧格斯堡(Augsburg)的銀行家傅格借錢。三十年戰爭爆發後,這位奧國皇帝破產,不得不違約拖欠借款。

他為什麼沒錢?

他確實沒錢,因為徵收來的稅款不足支應。稅收不足則是因為連續數年欠收。

農民生活困苦,皇帝也不好過。沒有收成就沒有稅收,沒有錢就養不起軍隊。哈布斯堡皇帝於一六二四年戰敗。接著站上舞台的是華倫斯坦,他是軍人也是冒險家,從小貴族努力往上爬,最後成為弗里德蘭(Friedland)和梅克倫堡(Mecklenburg)地方的公爵。華倫斯坦成功是因為他有個很聰明的辦法:這位大元帥不需要自己準備錢,只要下令准許軍隊征服後劫掠就行了。

在正常狀況下,劫掠者部隊要壯大聲勢只能靠吸收流寇。小冰川期讓華倫斯坦取得機會。

所謂的「有產階級」是少數勉力生活的殷實農民,「無產階級」則是遍地飢餓的農民。到了必須為了生存而採取各種手段時,「無產階級」必須取得劫掠「有產階級」的許可。

糧食收成不佳,農民沒有全都坐以待斃。華倫斯坦沒有向皇室拿一分錢,由僅有二萬四千人的軍隊開始發展。他的戰功逐漸擴大,越來越多農民自願前來加入軍隊,為了取得搶劫和掠奪的許可。軍隊開到,搶走可憐農民的財物之後又走了。這位戰勝的將軍到達德國北部,新教徒怕得畏縮不前。當時已經沒有土地可以征服,也沒有新的領土可以劫掠。停戰之後,流竄的士兵沒有了獎勵,公爵沒辦法支付薪水給軍隊,皇帝也沒有錢。華倫斯坦的軍隊在他成功後隨即瓦解,跟當時在中國的李自成一樣。華倫斯坦被罷免很可能並非政治陰謀所導致,而是經濟上必然的結果。

飢餓的農民逃離餓死的命運,成為軍閥手下的士兵,實際上他們是為了謀生而打仗。十七世紀前半這段時期格外艱苦,但在此之前已有過艱苦時期,未來也還有苦日子要過。理查二世在位時發生了「農民暴動」,英國則爆發了玫瑰戰爭。英國和法國間發生了百年戰爭,中世紀卡斯提爾晚期和布列塔尼初期四處動盪不安。路德德國有農民造反,由貝利欣根(Gotz von Berlichingen)在背後支持。瑞士聯邦(Swiss Confederation)則有農民戰爭對抗貴族階級,各種戰爭不一而足。法國大革命尚未到來。小冰川期這六個世紀間,出現了許多飢餓的農民和以劫掠為業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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