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中的狂躁消退：看大師如何安定人心和出離生死困境

[心靈瑜伽] 斯瓦米韋達大師,最近著作:一夲改變你生死觀念的故事書, 這大故事的格局宏偉，故事裡面還有故事，其中每一個主角的形象都十分鮮明，讀來引人入勝。今天，有人認為《摩訶波羅多》是神話，有人認為是歷史。斯瓦米韋達則是用哲學的觀點來解讀。

如果仔細思考他提出來的觀點，我們對時間、空間的概念就會大不相同，也就不會執著於歷史上究竟有沒有發生過這回事，以及發生的確切時間，也不會斤斤計較哪個版本才是「真」的。

交織在這些故事之中的，有最深奧的哲理。
當你參透這些道理，就能夠放下自我，
對喜樂與痛苦一視同仁，那些所謂的煩惱也就不值一提了。
這是一本內容奇特、寓意深遠的書。

本書的前半部儼然印度史詩《摩訶波羅多》的縮影，講述了古印度波羅多王朝宗室間的一場浩劫之戰。眾人所熟知的印度心靈聖典《薄伽梵歌》，就是出自這部巨著。

整個故事的格局十分宏大，其中每一個主角都有著鮮明的形象，情節相當引人入勝。尤為可貴的是，斯瓦米韋達•帕若堤不僅是瑜伽大師，而且還是個講故事的高手。他從哲學的角度對故事進行了極為詳細的闡釋，當我們讀完這本書，對時間、空間的觀感或許會大不同，對於「生」與「死」，也會有新的認識。

•印度戰神、恒河女神之子毗濕摩的生平事蹟•

「如果你們非戰不可，那就把自我放下吧。」
毗濕摩是智慧型英雄的典型，而且是《摩訶波羅多》中最為光輝崇高的形象。他通曉人生中的各門學問，明白正史、口述、傳聞、倫理道德之學，通曉瑜伽和數論，對於哲學家、僧人、武士、官吏、商人、農人、工人等各行各業的人士皆十分熟悉。

毗濕摩本名提婆若塔，是恒河女神與國王商塔努所生的孩子。商塔努後來愛上了漁家女貞信，然後貞信嫁給商塔努的條件就是要自己生的兒子繼承王位，提婆若塔為了成全父親，立下“清淨梵誓”，發誓放棄王位繼承權，終身不娶。他因此得名“毗濕摩”，意為“可畏者”。國王商塔努賜予毗濕摩可以自由選擇死亡時間的權力，同時他也擁有無限的戰鬥力和智慧。

百多年後，國王商塔努的後代分為兩族——盤達瓦族和俱若瓦族。兩族之間為爭奪王位而發生大戰。毗濕摩雖然同情盤達瓦族，但因為長期受俱若瓦族供養，所以不得不擔任俱若瓦族的統帥。兩族之間大戰十天之後，盤達瓦族的主將阿周那躲在希坎底（希坎底前生是一位公主，與毗濕摩結有仇怨，後轉世為男子，一心要殺死毗濕摩，毗濕摩卻依然認為希坎底是女人而發誓不與他交戰）身後用箭射倒了毗濕摩。

由於毗濕摩全身是箭，他就等於躺在了用箭支起的箭床上，他的頭倒懸著卻拒絕人們用柔軟的枕頭墊起他的頭，而是阿周那用三支箭為他支起了一個枕頭，他很自豪地看著阿周那說：“刹帝利就應該恪守正法睡在箭床上。”隨後，毗濕摩宣佈要等到太陽北行之時再死去，臨死之前，他口述二萬頌寶貴箴言，為後人留下無盡智慧財富。

•毗濕摩留給我們的智慧•

★超越人人都害怕的臨身死亡之真相
「死亡不過是你的奴僕」
「這些典籍都在反覆地告訴我們，所謂『死亡』是一種迷思，是虛妄的。」
毗濕摩雖被譽為印度的戰神，卻主張“非戰”。他真正做到了“視死如歸”，爲了挽救飽受戰亂之苦的無數生靈，而願意捨弃自己的生命和己方軍隊的勝利。

身中數箭之後，毗濕摩依然能夠自行選擇真正死亡的時間。他遍體鱗傷地躺在箭床上，在一天之內講述了二萬頌的教諭。受到毗濕摩啓發的瑜伽修行者都能夠以平常心面對看似神秘的死亡現象。他們對死亡通常不迎不拒，認為它是虛妄的，是想像出來的幻覺，是我們內心恐懼感的產物，並非實際存在、足以令人害怕的東西。能徹底看穿這種虛妄不實的人，就是已經開悟的人，是覺者。

斯瓦米韋達說：若是不先學會拋棄自己那虛偽的自我意識（也就是對外在的身體過於執著），是不可能做到這種功夫的。

★示現出最無我執的神性

當毗濕摩的生命即將結束，人人都難過地聚在他身旁。他為敵方將領阿周那祝福，然後對參戰的雙方又做了一次訓誡。他的教導一言以蔽之，是在告訴我們：面對人生中的戰爭，我們在下“戰場”之前，必須先明確自己的「法」，而且要能不帶狂熱的心念去作戰，要能把喜樂和苦痛一視同仁。只有調整好心態，對勝利或者失敗都沒有了執著心，既不偏好也不厭惡它們，我們才能許可自己去作戰。

「見者不言，言者不見。」
毗濕摩曾說過一個故事：有位瑜伽師立誓要保護一切眾生，也立誓決不說謊。一天他坐在路邊休息時，有個屠夫跑過來，問他有沒有看到一頭逃脫的牛往哪個方向去了。

他回答說：「見者不言，言者不見。」意思是，我的眼睛不能說，我的嘴巴不能看。

這就是我們遭遇類似令人兩難的道德困境時，應該遵守的準則。我們對於人生的見解越細緻，碰到的道德困境就會越多，可是隨手可得的解決之道也會越多。這是因為，我們每走一步，都要檢查這是對還是錯，而且必定會面臨這樣的抉擇。因此我們的心必須是聖潔而清淨的，才不會成為一種障礙，才不會阻止我們從自己的內在去尋找解答。

★ 超越時間與空間的束縛

「在整個宇宙的序列之中，我的地位、我的位置何在？此刻我所在的時間為何？」

《摩訶波羅多》也是一部關於時間的哲學觀著作。根據吠陀的傳統，在每天祈禱之前，或者是在開始某個神聖的齋戒期之前，或者是祭師主持婚禮之類的儀式時，都要先為自己在時空中定位，向眾人宣示自己所在的方位和時間。

不同種類的生命，由於各自的心識和覺性的層次不同，關於時間的體驗和觀點也就不同。時間既是心所創造的，又是心所體驗的。發生在神界的種種事蹟，我們即便永遠無法得見，但一定會有相應的事件，會發生在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因為天界和凡夫世界是互通的，兩個世界之間有微妙的溝通橋樑存在，二者終須互相呼應。

斯瓦米韋達•帕若堤（Swami Veda Bharati）

享譽世界的瑜伽導師、印度傳奇人物斯瓦米拉瑪的入室弟子，同時是印度瑞詩凱詩斯瓦米拉瑪靜修中心的主席和精神導師，在全球教授瑜珈、指導人們的精神生活達六十餘年。斯瓦米韋達•帕若堤熟稔17種語言，對論述瑜珈修習的眾多著作有著最全面的評論，同時他還是一位卓越的詩人、學者。己出版暢銷書「心靈瑜伽」和其他多夲著作,於中國大陸亦享有盛名。

編輯推薦

• 對於喜歡看故事的讀者，本書的前半部是印度史詩《摩訶波羅多》的縮影，講的是古印度波羅多王朝宗室之間的一場浩劫之戰。很多人熟知的印度心靈聖典《薄迦梵歌》，就是出自《摩訶波羅多》這部巨著。譯者自己沒讀過《摩訶波羅多》的全文，是看了本書才明白《薄迦梵歌》裡面說的戰爭因何而起，才理解神明克里虛納要在戰爭中為王子阿周那駕車的原委，也才知道了戰事的結局。

• 這大故事的格局宏偉，故事裡面還有故事，其中每一個主角的形象都十分鮮明，讀來引人入勝。今天，有人認為《摩訶波羅多》是神話，有人認為是歷史。斯瓦米韋達則是用哲學的觀點來解讀。如果仔細思考他提出來的觀點，我們對時間、空間的概念就會大不相同，也就不會執著於歷史上究竟有沒有發生過這回事，以及發生的確切時間，也不會斤斤計較哪個版本才是「真」的。

• 小孩子看電影時都要問大人，這是好人還是壞人？本書故事裡的英雄毗濕摩卻擔任了「非正義」一方的統帥，幾乎把「正義」的一方殲滅。但他把自己的罩門所在心甘情願地告訴了敵人，這使得他遭到萬箭穿心的下場，最後還要忍受劇痛、為眾人傳法施教。那麼， 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為什麼他能完全做到我們所謂的「視死如歸」？

• 死亡是人類一切的恐懼和焦慮之母，很多人對這個問題是避而不談的。讀完斯瓦米韋達的《毗濕摩》一書，我對於「視死如歸」這成語的意義有了新的認識。什麼是死亡？是誰死了，是「什麼」死了？死後要歸向何方？在這本書裡都有提及。本書的附篇中，作者所描述的死亡，居然成了我們形影不離的「恩愛伴侶」。此外，書中也提到大修行人視死亡為奴婢，乃至於根本不認為有死亡這回事。除了要面對自己死亡的恐懼，我們還要承受親人死亡的傷痛。對於哀悼亡故親人的人，書末的幾個短篇「新娘的嫁紗」「帆船」「交融」或許能提供慰藉和化解之道。

• 總之，這是一本奇特的書，所包含的主題非常豐富，寓意也十分深遠，就等著讀者自己去探索了。

本書主要人物名錄
波羅多王朝世系簡表
譯者序

第一篇 史詩《摩訶波羅多》中的毗濕摩
前 言
介紹《摩訶波羅多》
史诗摘要
是史詩，更是哲理之書
毗濕摩所佔的篇幅最長
成書的經過
每一個版本都是正確的
《摩訶波羅多》的重要人物
神也不能止戰
毗濕摩的身世
驚心動魄的戰爭
毗濕摩倒下了
參拜毗濕摩
毗濕摩傳法
臨終景象
毗濕摩•王者讃詞
附篇 吠陀儀式中的禱詞

第二篇 什麽是死亡？
回歸寂靜
刪除死亡
劇院
恩愛的伴侶
恩賜的百合花瓣
新娘的嫁紗
心靈之星
帆船
交融
振翅向光明

第一篇 史詩《摩訶波羅多》中的毗濕摩
毗濕摩的身世

介紹毗濕摩的故事之前，我們先要了解，在印度傳統的思維中，天地之間，天上和人間，是沒有明顯分界線的。其他世界的生靈可以在我們這個世界出生，反之亦然。他們也可以坐著天界的馬車（天乘）來探訪，甚至會要求這個世界的君王出兵協助他們打仗。各種史詩和本生經中，都有這些故事。當然，某些天界的生活絕對比我們這個凡夫世間更舒服；那裡不會有飢渴，沒有衰老，那裡的生靈是種能量體。

親愛的讀者，你不需要相信這個故事。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試著去了解它背後的象徵意義。你大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加以解讀；但這故事正是基於之前提到的那種思維：相信天界和我們凡夫世界是互通的，兩個世界之間有微妙的溝通橋樑存在。在那些充滿能量靈體的天界所發生的事件，也會發生在這個世界。儘管不同世界裡時間的模式有所不同，但是一如我們在其他場合提過的——二者終究是相對應的。

這些天界的居民也會侵凌仙人、智者，也許會違抗他們的統治，也許會受詛咒而被謫放誕生到凡夫的世界。（當然，受詛咒的人也有被赦免的時候。）這些生靈極不尋常，他們可能是宇宙的統治者，是各種自然之力的精靈。其中有一群名為「婆蘇」（Vasu），一共有八個，他們同進同出，掌管宇宙許多生靈居住的空間，我們也可以說他們是當值的神明；他們管轄的範圍包括了空間本身、地球、太陽、北斗、等等。但這八個婆蘇侵犯了某一位大仙，被大仙下了咒，要淪落到人間生為凡夫。

被下了咒的人是可以放低身段去求情的，他們可以請求赦免，或是盡可能減輕責罰。於是這八個婆蘇就向智者「阿帕瓦」（Apava）祈請寬恕，阿帕瓦說：「好吧，你們當中有七個可以不用在凡間待很久，但是你們那帶頭的，那個要你們去犯下這個侵犯罪行的，他就要在凡間待很久。我不能收回成命，但是，他將會以智慧超卓而聲名鵲起，他會精通一切學問，成為充滿德行之人（Dharmatman），他將不會被世俗生活所束縛，守身如玉，成為大師。」

一想到將要受到肉身羈束的可怖之狀，如同坐牢一般，又沒有辦法避免，婆蘇們就去找恒河女神（Ganga），她在人間是以河流現身。「母親莫大於您！世界皆稱頌您是恒河女神。我們將要生於凡間，您可以當我們的母親嗎？」恒河女神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他們進一步祈求：「待我們一生下來，可否請您的水流接納我們，讓我們的肉身溺水，我們的靈就會得到解放，如此既能夠應了下在我們身上的咒，又能夠盡快回到我們原本的世界。」仁慈的恒河女神也答應了。他們還哀求：「我們不想生在凡人的子宮中。我們想要一位能夠隨意化身成為凡人的天人。」

於是恒河女神就開始找一位凡人來做配偶，要與他結合來把這八個孩子生出來。她自己是天人，美到無以形容，她的美難以理解，是無解之謎。她看中了「波羅底波」（Pratipa），這是人間的一位帝王，曾經坐在恒河的岸邊，年復一年持咒修行。她直接問他能不能做她的配偶。可是他沒有答應。簡單地說，他寧願她成為自己未來的媳婦——如果他命中有子息的話。

歲月飛逝，波羅底波有了一個兒子，名為「商塔努」，其後繼承了王位，成為「哈斯底那普若」的國王（距今天瑞詩凱詩城的下游約125英里處）。商塔努國王在森林中漫遊之際，遇到了恒河女神，一見傾心。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就連身上的配飾都像是從天上取來的。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激動地頭髮都豎了起來，立即上前向恒河女神求婚。她當然答應了，因為她早就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她雖然等了很久，但還是說：「我嫁給你是有條件的。我做什麼你都不能過問，永遠不能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要阻止我。只要你一過問，我就立刻消失，永遠不再回來。」商塔努國王全身都洋溢著愛慕之情，馬上答應了這些條件。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世時，化身的恒河女神隨即把嬰兒投入她的河流之身——恒河中。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恒河之母把七個孩子都投入恒河。

第八個孩子出世時，商塔努再也忍不住了。「夫人，你究竟着了什麼魔？爲什麽自己的骨肉一生下來就要送他去死？在我眼中，你是如此可愛、如此有愛心的人，可是在這件事上，你真讓人費解！」
「啊，你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你違反了我們婚約的條件。好吧，我把原委告訴你，然後這就走。」於是她說出了那八個婆蘇天神的故事，說她是化身成凡人好接應他們來到人間，然後幫他們立即解脫肉身，好回復天界的身形。但是，這第八個注定要長久留駐世間。隨後，她帶著第八個孩子消失了。

多年之後，商塔努仍然無法填補心靈的寂寞。一天，他走在恒河的岸邊，注意到河水的流量比平日少了很多，極不尋常。他覺得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河水好像不能通暢地流淌？」
他往上游走了一段，發現有一個英俊的年青人站在岸邊，正在將弓箭射入河中，他射箭的本事如此了得，讓箭形成了堤壩，河水因而斷流。當然，箭傷不了恒河之水，這不過是母子倆在玩遊戲罷了。

這年輕人有股奇特的魅力，令商塔努為之著迷。正當他感到迷惑茫然之際，年輕人消失了。等商塔努回過神來，他開始猜想，心中有個聲音在說：「這是我的兒子！」於是他向恒河祈求：「請讓我見兒子一面。」

恒河女神化現的人身牽著他們兒子的手走上前來，說：「這就是你的兒子。他受了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訓練。最高明的仙人們把知識傳授給了他。他跟著聖人瓦西希塔（Vasishtha）學過《吠陀》，跟著聖人舒庫若（Shukra）和布利哈斯波底（Brihaspati）學過其他的學問。布利哈斯波底是諸天神的上師，是堪稱學問始祖的大仙安吉若斯（Angiras）的兒子。他的飛刃和兵器武藝是跟著波羅舒羅摩（Parashurama）學來的，波羅舒羅摩的父親就是加馬達格尼（Jamadagni），人稱為火爆性格之人（也是密教的創始人之一）。這就是你文武雙全、天資聰穎的兒子，你帶他回去吧。」
商塔努終於找回了兒子，把他帶回宮中。他的名字是「提婆若塔」（Devarata），意思是「天誓者」。

時光輾轉，商塔努還是覺得心中有股沉重的孤寂感。一天，他行經「亞姆那」（Yamuna）河邊，見到一名美麗的女子，她叫「薩提亞瓦底」（Satyavati，亦意譯為「貞信」），以前得到過加持，身上會散發出莫名的香氣。他上前問她：「你是誰？是誰的女兒？」原來她是亞姆那河上一位漁家的女兒。商塔努就去見她的父親，請求婚配。

她的父親高興極了。「噢，商塔努國王，真再也沒有比你更高貴、更令人滿意、更合適的女婿了！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娶她為妻。我聽到你來求婚，真是太高興了。可是有個條件，要是你能答應，她就歸你了。條件是，在你身故後，一定要由她的兒子來繼承王位，而不是由你前妻的兒子繼位。」

唉，商塔努國王怎麼能出賣他的長子，這麼優秀的提婆若塔呢？他當然不能答應。於是回到宮中，悶悶不樂，茶不思飯不想，就此日漸消瘦，面色蒼白。兒子開始擔心父親，就問：「父王，您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我要幫您醫，我能做什麼事幫您分憂解勞嗎？無論什麼事我都願意。」

「噢，沒事，孩子，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人生苦短。你這麼優秀，我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子，有時候我不免擔心，不免會胡思亂想。愿老天保佑你，可是萬一你不幸有個三常兩短的……有時候我甚至在盤算是否應該續弦，好再有個孩子和你做伴，但是，這又好像不大合適。可我就還是會擔心，因為你屬於帝王武士種姓（Kshatriya），帝王武士種姓的人又常會為了保衛他們的百姓而戰死沙場。」

提婆若塔是何其聰明的人，他當然聽得出父親這番話背後另有深意。於是他去見父親最親信的老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大臣就把商塔努愛上漁家女，又因為不得不分手而傷心的事全說出來。

年輕的提婆若塔聽後，背著父親去了亞姆那河，找到了薩提亞瓦底的父親。「唉，我跟你父王說過，若我女兒能嫁給他，對於我是求之不得的喜事。可是，提婆若塔，我不能不提的條件是，將來有一天坐在王位上的，一定要是她的兒子，而不是你。」

「啊，就這一個條件而已？那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放棄繼位的權利，絕不登基。將來她的兒子就是王儲。」

女子的父親樂極而呼：「這才是真王子能說的話，真是貴人哪！這麼大的福氣降臨於我，真是老天保佑！可是，王子，這樣一來，我心中又有一個小小的疑問。也許你可以化解，也許你化解不開。」
「為什麼不可以？請不要拘束，直說無妨。」王子追問。

「好，我心中的疑問是這樣的：雖然你願意放棄王位，讓我的外孫成為儲君，可是，提婆若塔，你會有兒子，難保有一天你的後代不會從我外孫手中奪回王位。我要保證，在哈斯底那普若國中，我的血脈能永遠保有王位。」

對提婆若塔而言，這也不是問題。他說：「我現在就對天地立誓，我將終身不娶。願大地上一切君王見證。我將永無子女。我立的是清淨梵誓（Brahmacharya），終身斷淫。」

漁夫高興極了，連忙喚來他的女兒。雖然她比提婆若塔還年輕，但提婆若塔仍然恭敬地稱呼：「母親，來，我們一起回您的新家吧。」

他護送這位比他還年輕的繼母回王宮。他的父親，與其說是深受感動，倒不如說是喜出望外，立即對提婆若塔說：「你已經能降伏血肉之軀，提婆若塔，你將會是彌瑞遆用駕亞（Mrityunjaya，降伏死亡者）。除非你允許，死亡將不會造訪你。」

由於提婆若塔能發此大願，立下令人生畏的弘誓（Bhishma-pratijna），因此被稱為「毗濕摩」，意思是「可畏者」。弘誓不只是給予口頭的承諾而已，它是心靈從宇宙層面上做出真實的表態，是要由日、月、風神、火神、天、地、水、白晝和夜晚、清晨和深夜、個人的心和意念作為見證的。

立下如此弘誓而且從未違背誓言的人，會有神力，可以摧折任何人的意志力，讓人食言——無論對方是多麼堅強的人。此外，能立誓遵守梵行戒的人，就能成為自己血肉之軀的主人，除非是自己願意死去，否則他的肉身將永遠不死，誰也奈何不了他。

有了這兩種靈力，沒有人能在戰場上打敗毗濕摩。

後來，大家都尊稱毗濕摩為「阿公」（Pitamaha），因為他成了所有派系的共同伯公。商塔努國王去世之後，他以不偏不頗的立場，盡力護持和輔佐皇后薩提亞瓦底執政。他安排她的兒子們繼承了王位，讓他們和門當戶對的公主完婚，也管教他們的行為舉止，並做好種種準備，確保在皇后薩提亞瓦底的兒子去世后，能由她的孫子繼承王位。但是後來……

毗濕摩傳法

所有的仙人和有神通者，天界神人和人間的能人，以及盤達瓦諸子，見到恒河之母的兒子此刻有如白日淪落在地，心中都悲傷不已。聖者那若達隨即向眾人說：「現在是去見毗濕摩的時候了，因為他已夕陽將盡，就要捨棄肉身。我們去請他同意，求他把法傳給我等。把心中的疑問都提出來吧。」

於是，眾人皆向毗濕摩躺著的地方靠攏。余遆師提若又向克里虛納央求：「請，請您走在我前面，請您提問。」

於是婆蘇天，宇宙內在的神明，走近毗濕摩問道：「你昨晚還好嗎？你智性所在的布提是否清明？所有領域的學問是否都在心中閃現？你的心沒有沉陷，沒有不安吧？」

毗濕摩答道：「托您的加持，所有的煎熬、昏沉、焦慮、病痛引起的沉陷感，都已遠離我的身體。一切過去、現在、未來——噢，因您的至尊之光哪，我此刻都能一覽無遺，有如掌中所握的一枚果子。受您恩賜之故，一切吠陀聖典、吠檀多哲理所教導的法，都展現在我面前。遠古聖人所教習的一切法，亦即德行之道以及其學問，此刻都在我心中。托您的恩賜，受您繫念於我的禪定（Anu-dhyana）所加持，賦予我活力，讓我變得像是個年輕人。是的，我現在能夠弘揚真理。可是，克里虛納，為什麼您不親自來教導餘遆師提若？要我來做的目的何在呢？」

婆蘇天——宇宙內在的神明——克里虛納說：「是的，俱若瓦，你應知曉，我是一切榮耀的根，是宇宙的一切至善。所有眾生都應知曉，正反都出自於我。但是，就如同有人說：啊，月光是清涼的。說這話有什麼稀奇，誰聽了會覺得驚異？如果是由我來教導之故，所以眾人歌頌我的功德，這哪有什麼稀奇？我要流傳於世的是你的功德，因此我才賜你這許多智慧和靈思。只要這世界仍然運行，眾生就會頌揚你的名聲。我要褒揚的人是你。此刻，活下來的諸位國王圍繞著你；所有仙人、長者、智者、聖者都在等著求教於你。請你務必為他們傳法。」

「是的，我將從命。」毗濕摩說，「我將為他們施教。托您之賜，此刻我的言語、心念都顯得堅定。我再一次悟知，您是那永恆的真我，是一切眾生之靈。那就讓餘遆師提若上來向我提問吧。」於是毗濕摩用了九個頌句來讚揚餘遆師提若的德行，然後說：「讓這高貴之人，餘遆師提若，讓他來向我提問。」

婆蘇天——克里虛納說：「毗濕摩，他深感愧疚，不敢上來，不敢靠近你，怕你怪罪他讓所有的親戚和族人遭到毀滅，怕你會咒他罵他。他不敢靠上前來。」

「噢，」毗濕摩說道，「餘遆師提若，你只是在盡你武士階級的天職。」然後毗濕摩用十分優雅的語言，要餘遆師提若這法之子寬下心來：「不要害怕，我對你只有慈祥和恩愛。」他要餘遆師提若上來聞他的頭髮（在那文化中是等於親吻）。
然後，餘遆師提若開始提問，毗濕摩一一回答，但是在回答之前，他再一次在心中頂禮膜拜。原文說：

Bhisma uvacha
Namo dharmaya mahate namah Krshnaya Vedhase
Brahmanebhyo nams-krtya dharman vakshyami shashvatan
毗濕摩說，
頂禮皈依摩訶大法，
於宇宙之德前，吾頂禮。
頂禮克里虛納制法者。
吾頂禮神的子弟，
現在開始闡說永恆的德行。
——《平和篇Shanti Parvan 56.10》 

毗濕摩教了些什麼？我們希望，毗濕摩所說的兩萬頌，有朝一日能被如實地翻譯出來。這一天來臨以前，讀者只能心懸於此。或許，有讀者會發心去學梵文，來直接誦讀《摩訶波羅多》的原文。總之，他所說的是一篇概要，钜細無遺地涵蓋了我們日常生活中所有一言一行的義務和軌範。

我們實在難以想像，難以置信，在二軍對峙之際，克里虛納能夠為阿周那傳授七百頌，成就《薄迦梵歌》這部經。更難置信的是毗濕摩，遍體鱗傷地躺在箭床上——記載說他身上插滿了箭，連兩根指頭寬的空隙都找不到——居然在一天之內講述了二萬頌。他們是何等的老師，這些又是何等的弟子啊？

abhun muhurtam stimitam sarvam tad raja-mandalam
一眾聖人和國君皆聽得出神

毗濕摩靜了下來，而他們仍然處在出神的狀態，有如畫中的人物。

傳法結束了，聖人威亞薩從默思中回過神來，對著那恒河之子，那躺在箭床上的王者說：「得了您的教導，餘遆師提若的心緒定了下來，他明白了自己的職責為何。我等對您感戴不已。此時，請您允許他和他的弟弟們以及隨扈，隨同克里虛納回去。」

於是,毗濕摩就為餘遆師提若送上非常甜蜜的祝福，並連說幾遍：

「vyetu te manasa-jvarah

「願你心中的狂躁消逝，願你心中的狂躁消退。」」

聽畢毗濕摩這最後的幾句忠言，眾人一一告退。毗濕摩還要活在那肉身中達五十日之久。他就那樣躺著，陷入深沉的默思。每個人都知道毗濕摩要等到某個天象時至才會捨棄肉身，所以他們在其間可以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