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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后宮‧如懿傳(捌)【全新影視修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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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如懿傳(捌)【全新影視修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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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年度清宮大劇《如懿傳》全新影視修訂版
清宮小說大腕作家流瀲紫歷時五年全新演繹,
點閱率指數型狂飆,
看過原創小說的人也說過癮──
「電視劇的如懿跟原書的如懿不一樣了!」

這是讓沒看過原創小說的你會震撼的版本。
這是讓看過原創小說、電視劇的你會恍然大悟、回味無窮的版本!


「《后宮·如懿傳》是講乾隆第二任皇后的故事,我無法改變她的結局,只想更豐富她的人生。」
――流瀲紫

與原創小說截然不同的角色再現,重新刻畫如懿的情深無儔、倔強自尊。一生渴盼的真心相許,最終仍不過是鏡花水月,青櫻與弘曆琴瑟和鳴的願景終究未能圓滿。在繁花落盡之後,如懿放下了無限酸楚與孤涼,終為自己選擇一回,揮別后宮的愛恨與悲歡。

後宮傾軋,生死相拚,
但她不為生存、權勢或榮華,
她只圖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可以不要一輩子身不由己罷了。


蘭因絮果,斷髮如斷情,與其說是魏嬿婉算計她走到這一步,不如說是她終於自己選擇了一回。在這華麗的宮殿裡,不論哪個女子,固然貌美如花,爭奇鬥豔,固然心狠手辣,如地獄的阿修羅,可心底,總有那麼一絲難以言說的溫柔,富察氏、晞月、玉妍,即使魏嬿婉都是。但嬿婉害死了永琪、璟兕,連凌雲徹都因她而受盡折磨而死。如懿為了海蘭、為了永璂的將來,她決定最後一搏……


★關於全新影視修訂版《后宮·如懿傳》──
這是一部「有生命」的小說。2013年原創小說第一冊出版,至2015年完結篇後,流瀲紫著手改編電視劇本,歷時五年重新詮釋、完整了《后宮‧如懿傳》,書中的如懿、海蘭、琅嬅、金玉妍、蘇綠筠……這些深宮的女子們的個性、命運、內心的悲喜都更立體、更深刻;乾隆、凌雲徹經過淬煉後,更有生命力,新版《后宮‧如懿傳》中的所有人物輪廓、劇情走向、對話獨白,更加走心,讓人不禁反覆品味,各種幽思沁入心脾。

★全套八冊擴大編寫,愛情、婚姻、女性的自我追尋更深刻
一字一句重新修訂,細膩雕琢,更貼近影劇,角色刻劃更為真實,連環計謀更加精巧,劇情走向更出乎意料。
說盡女人在愛情中如何摸索自我、尋找最舒適的位置,在皇權至上的殘酷環境下,寫出現代女性的自主思維,細細描繪如懿雖願為一心一意的愛情而忍受宮闈的禁錮,仍一生堅守自尊,最終為自己決定命運、選擇了自由,更賦予如懿一個堅強而獨立的靈魂。
從小說中可以讀到每一個如同你我的血肉之軀在深宮中上演日常的小幸福、不得已與莫可奈何,我們正經歷的生活,在書中如實地上演。

★電視劇刪減12集的內容,小說一次解明
官方三度審查、刪減將近12集內容才得以播出。一刀未剪的劇情,最真實的后宮,都在小說中完整呈現。

如懿的最初:
「蘭因絮果」究竟真意是什麼?為何如懿最後會將一生總結成這四個字?新版如懿背負姑母烏拉那拉‧宜修的家族期待,與愛新覺羅‧弘曆青梅竹馬,這兩重身分隨著如懿進入紫禁城,影響著她的選擇、帶領她一步一步走向幻滅。

情節轉折補充:
弘曆如何成為乾隆?一個曾經深情的夫君,為什麼在婚姻裡會變成薄情寡恩的君王?凌雲徹對如懿的情感是什麼樣的存在?如懿最後究竟是如何死亡?為什麼如懿的兒子沒有當上皇帝?海蘭究竟是怎麼幫如懿平反的?劇集沒有演出的故事細節、原創小說版未解開的疑惑,宮鬥算計背後的真相、愛恨情仇的內心糾葛,所有未交待的前因後果都有深入解答。


紅遍全球清宮劇經典《后宮‧甄嬛傳》續篇《后宮‧如懿傳》
卡司陣容、製作規模更上層樓!
★耗時兩年拍攝製作,極盡精緻奢華,最絕美的視覺體驗。
★唯一一部兩岸三地、亞太地區和全美洲同步首播的華語古裝劇。
★周迅、霍建華、張鈞甯、陳沖、董潔、李純……等實力派演員領銜主演


【各界推薦】
你問我為什麼要接這部戲,我只能說,我會用一部極致的清宮劇去回答你。
──周迅

《如懿傳》裡的女人比《甄嬛傳》更「狠」!
──《新京報》

《后宮.如懿傳》完全可以被當成一部正劇來看待,作者對後宮內權謀爭鬥的描寫、對封建皇權下扭曲人性的刻畫,乃至每一個宮廷細節的考究入微,令人歎為觀止。
──當代歷史作家曹升

作者簡介

流瀲紫
以《后宮:甄嬛傳》崛起於網絡。
秉持「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的懶人態度,懶寫文,懶思考,犯懶成性。沉溺詩詞、武俠、言情,尤愛野史。胸無大志,熱愛阿堵物與美好皮相,迷惑於愛情。
流瀲紫,一種脣膏的名字,貌似美麗的顏色,可是喜歡倒著念。喜歡別人稱自己「阿紫」,卻不願像金庸筆下痛苦於情的阿紫。刁鑽,犀利,溫柔,忍讓,古怪,情願簡單而快樂。無意做天使與魔鬼,潛心修煉成阿修羅。
平生所願: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最簡單的願望,恐怕也是很難很難的……

目次

第一六一章 末路
第一六二章 雲去雲無蹤
第一六三章 多事秋
第一六四章 佛音驚纏心
第一六五章 舊地
第一六六章 花事豔
第一六七章 離心
第一六八章 兩相別
第一六九章 春弭
第一七○章 琪薨
第一七一章 鎖重門
第一七二章 蘭因絮果
第一七三章 無處話淒涼
第一七四章 櫻落
第一七五章 決絕
第一七六章 孤身
第一七七章 莫須有
第一七八章 空名
第一七九章 幽夢
第一八○章 落鎖
尾聲
番外一 杭州
番外二 金蓮吐豔鏡光開
番外三 凌霄
番外四 人在蓬萊第幾宮
番外五 誰記年少青衫薄
番外六 萬壽長夜歲歲涼
番外七 許願
後記

書摘/試閱

第一六三章 多事秋


沒有凌雲徹的日子,也一樣飛馳而去,不做絲毫停滯。日子靜寂得與死亡沒有半分區別。如懿一直試圖去懷想,曾經沒有凌雲徹的日子,她是如何度過的。
那是許久許久以前了,久得就像一個古遠的夢,讓人辨不清它是否真實地存在過。潛邸的歲月裡,她還年輕,和每一個青春少艾的女子並無不同,鮮紅的脣,大大的眼睛,皮膚潔白得像新磨出的米漿,幼膩動人。她身邊的男子,有和田美玉般的面容,寒夜星辰般的眼睛,和蓬勃清朗的五陵少年的貴質風雅。
當然,他偶爾也有鬱鬱,譬如朝政上的不得意,譬如諸瑛的棄世,那種陰鬱是欲雨的天氣,讓人想擁住他,心疼他,與他甘苦與共。
她一直是這樣以為的,這個男子,是她的未來,她的終身,她的生死相依。卻原來,甘美時他一直都在,淒苦時渾不見蹤影。
所有的艱難苦辛,只有凌雲徹在身後,默然相隨。
那是她的半生,半生的姻緣裡,她一直在皇帝身邊,卻未曾注目,身後,只有凌雲徹,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
他的情意,如懿早知道,卻無法有一點點回應。哪怕她明明,已把他的好,刻於骨,銘於心。
孤寂的日子裡,她開始害怕下雨。
晴日裡的紫禁城並不那麼陰森,甚至還有幾分富麗輝煌的格局。可是一落雨,那是另一個世界。浩浩茫茫的雨水像是永遠在沖刷著牆頭如血的顏色。而細雨紛紛時,整個紫禁城都像一個哀哀的鬼魂,在雨水裡戚戚地煢煢而立。
真的,年輕時無知無覺,什麼都不怕。如今年華漸漸衰折了,反倒生出怕來。
她沒有權勢煊赫的母族,沒有貼心的女兒,兒子也唯獨只剩了一個,已然送去了海蘭那裡。夫君,早已是形同虛設。其實她何嘗真正擁有過。曾經有的,不過是他的一點兒情意,這兒一點兒,那兒一點兒,從來沒周全過。因著這樣,皇后的名分也不過成了虛空,她倒成了孑然一身,孤零零一個。
有時想想,真是虛妄。一段執著數十年的情感,一朝跌宕斷裂,竟是因著另一段情感。是他,親自引著自己到熱鬧繁華錦繡簇擁裡來,卻也是他,親手丟開了她,遺她在孤清裡。
到頭來,伴隨手邊的,唯有那一卷墨梅,不會隨時氣變化,盛開依然。

雖然嬿婉受封貴妃,可如今皇帝心煩時,越來越喜歡去的卻是寶月樓。大約香見那樣耿直的性子,是有點點像最初的如懿。哪怕沒有床笫之歡,哪怕香見幾乎不理他,皇帝亦喜歡對著她,那是寧靜的。滿宮裡無人敢再提凌雲徹,只有香見會問他:「凌雲徹死了那麼久,你還沒有解開心結嗎?」
皇帝簡直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煩意亂,氣不打一處來:「朕有什麼心結?又不是朕讓凌雲徹死的。是皇后下的手,皇后要自證清白。」
皇帝的氣惱在香見看來格外滑稽與可笑,她總是忍不住戳破真相:「那是皇上拿著皇后娘娘的手逼死了凌雲徹。」
皇帝瞪著她:「容嬪,妳進宮那麼久,還聽不懂朕的話!」
香見見皇帝這般氣惱,連沙棗花茶都不願喝一口了,越發覺得好笑。皇帝這麼煩躁,拿話衝自己出氣,倒是第一回。皇帝才喝斥完,自己也有些悔了,柔和了口氣道:「香見,朕不是要責備妳的意思。」
香見眉目清冷,那種美麗是讓人醒神的:「說到底,皇上還是在意皇后。您越在意皇后,越是無所適從,皇后也是動輒得咎。您這個樣子,是定要和皇后越走越遠了。」
「回不到從前了嗎?」皇帝怔怔的,有些痴惘,「從前皇后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懿還叫青櫻,總是會對著朕笑。她站在櫻花樹下嫣然含笑的樣子,朕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少女的模樣是他一生難忘。
香見毫不留情:「從前皇上也一定不是如今這個樣子。若那時的皇后知道您後來是這麼一個多疑彆扭、剛愎自用的人,她一定恨不得一脖子吊死在櫻花樹下。」
皇帝立時怔住了。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連如懿也是。可他的心底,居然生了一絲害怕。如果香見說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會失去如懿。
他微微打了個寒噤,嘴上卻是喝斥:「妳真是越來越沒規矩。朕到哪裡都沒個安生。」
香見擺弄著衣襟上的沙棗花,脣際略含冷意:「是啊,這話也就臣妾會說了。皇上不樂意聽,一碗毒藥賜死臣妾罷了。」她停一停,譏諷地望著皇帝,「皇上知道去了令貴妃那兒一定安生,可您為什麼不願意去?因為您也知道,敷衍諂媚的話,這個時候您不想聽。」
皇帝默然無言,或許寶月樓是他最後能聽到真話的地方了吧。如懿已經懶怠和他說,旁人是不敢說。而香見,因著不畏死,永遠有什麼說什麼。
他不能再失去香見了,失去一個聽見真話的地方,哪怕這個人對他毫無眷戀之意。

二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久病的忻妃湄若棄世而去。如懿與海蘭守在靈床前,看著年幼的八公主穿著雪白的孝服哭得驚天動地,心下悽愴,相顧無言。那一夜,除了風聲,萬籟俱寂。她想起剛入宮時的湄若,那樣愛笑,如山花爛漫。最後離世的一刻,枯瘦一把,不盈一握。
不過十年,紫禁城中又添了一把紅顏枯骨。她臨去時沒有一言,只是盯著幼小的八公主久久不肯閉上雙眼。
還是如懿先明白過來,道:「妳放心,本宮與愉妃會照顧好璟嫿。」
湄若艱難地點頭,一縷芳魂終肯消散。
而彼時,皇帝又新納了福常在、柏常在、武常在與寧常在,四人都是正當嘉年的少女,各擅其美,如四季開不敗的花朵。總是花落花開,舊人去,新人來,從未寂寞過。
比起後宮,前朝的氣象更為明朗。二十八年五月初五,九州清晏因雷暴失火,因是深夜,殿中唯有皇帝與和親王下棋做伴,弘晝驟見火起,嚇得奪路而逃。幸得住在側殿的永琪發覺得早,立刻背起皇帝逃出生天。
自此,儲位之事,便有分曉。
皇帝與如懿雖然不復親密,但對著來日儲位之事,倒也稍加言語。皇帝死裡逃生,頗為感慨:「危難之中見人心,朕唯一的兄弟弘晝,遇難只會奪路而逃,絲毫不顧及朕。倒是永琪這個孩子,真是有勇有孝,不負你與愉妃多年教導。朕冷眼看了多年,永琪在諸子中人品貴重,漢文、滿文、蒙古語,馬步騎射及天文演算法等事,無不熟習,堪負大任。」
如懿見多年調教的愛子深得皇帝看重,亦是激動不已。她極力平復情緒,端正身姿恭請:「臣妾明白,自從永璋離世,永珹出嗣,永琪就是長子。皇上顧全情義,一直在長子與嫡子間舉棋不定。今日臣妾以中宮之名請皇上定奪,永琪,的的確確是難得的好孩子。」
如懿這般言說,便是以中宮身分割捨了自己的孩兒,舉薦永琪。皇帝頗為感觸,深深頷首,待得如懿離去,夜來臥枕,思來想去,又有些不妥。彼時毓瑚侍奉在側,皇帝倒也直言:「皇后這般為永琪打算,倒叫朕想起當年茂倩告發之事。茂倩曾說皇后在永璿的馬鞍上做手腳,暗害永璿,陷害永琪,為自己親生的永璂保住太子之位。可朕看皇后對永琪很是維護,難道都是惺惺作態?還是看朕心意已定,順水推舟?」
毓瑚婉言道:「皇后不是作態之人。茂倩告發的事兒多了,東一句西一句,也得皇上信才好。」
凌雲徹已死,又是如懿下令處死,許多事皇帝要計較也計較不得了。但皇嗣之事,他卻不能不斟酌思量,事事小心。何況這回失火之事,愈叫皇帝覺得夫妻情薄,手足情義也不可依靠。
毓瑚侍奉他多年,自然無一事不往好處勸和,便是太后,頤養宮中,見他和如懿一直冷冷淡淡,也借著永琪由貝勒加封郡王之事再來說和,總言皇帝太過多心了。許多事,皇帝已經不願再念及,哪怕很多時候,其實凌雲徹這個人,這個名字,還是會無孔不入地鑽進他日復一日的生活裡,攪動最灰色的記憶。
太后緩緩道:「哀家只問一句,就算旁人對皇后有意,難道你也那麼肯定皇后對他也有情?還是皇帝你本就問心有愧,覺著自己對皇后不夠情深義重、滿懷信任,所以一看見另有人對皇后奮不顧身,你便惱羞成怒了?」
太后這話是一針見血,便是皇帝想陪笑也敷衍不過去。太后哪裡容得他分說,又道:「哀家知道,從永璟早殤,你和皇后之間的心結就牢牢結下了。可是皇帝,心結未解,又生嫌隙,你與皇后的情分經得起多少回挫磨呀?」
太后說的是實情,皇帝亦是無言以對。太后也深知這個兒子的心性,極難勸動,只得道:「這些年你和皇后嘔氣,都是彼此放不下的緣故。皇帝,罷手吧,為了個外人傷了彼此情分,實在不上算。」
皇帝與太后母子甚少這般推心置腹,如今說開了,母子情分也融洽不少。皇帝當下亦不回絕,只是拿著儲位之事,與太后細細商議起來。
永琪獲封郡王之事傳到後宮時,嬿婉正抱著十五阿哥永琰玩耍。她的孩子們裡,十四和十六阿哥早殤,七公主在穎妃身邊養大,從不認她。九公主便是抱回來,也總是心心念念著壽康宮的太妃們,總說要回壽康宮去,雖然養得久了漸漸好些,但總不夠親近。唯有永琰,是她一手帶大,愛逾性命,母子間又親近,可倚為終身依靠。
可如今永琪驟然獲封郡王,雖說是循序而進,可她心底到底不安。永琪年長,又得皇帝寵愛,極為幹練,來日若成了太子,繼位大寶,那如懿不是名正言順的母后皇太后⋯⋯自己便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太妃了。每每想到此節,她便夜不能寐,心悸不安。春嬋知道她的煩心事,便在殿內焚了大把的百合香寧神驅邪。嬿婉支著額頭,赤金點翡翠護甲露著銳利的鋒芒,在午後的暖陽下頗為刺目。
春嬋掀開鎦金夔紋祥獸爐的金紐蓋子,灑了大把百合香,殿中彌漫濃郁香氣,彷彿這樣,就能把無限心事沉沉壓下去。嬿婉背著人,才敢低語:「皇上那兒是對五阿哥動了立儲之心了。這不,又給五阿哥封了榮郡王。可本宮的孩子還那麼小,怎麼爭這太子之位?」
春嬋也是懼意頗深:「五阿哥是中宮養子,您可得警醒著些。進忠說昨夜聽皇上和毓瑚說起當年茂倩告發八阿哥墜馬,五阿哥受誣陷之事,似乎動了疑心,怕皇上對皇后又有轉圜,請您還得多留意。」
皇后位在中宮,哪裡這麼好對付,皇帝又多疑動搖。永㻇生下來,也是被抱去壽康宮,足見自己在皇帝心中實在還算不得什麼。嬿婉苦思許久,聽得春嬋絮絮說著從永琪府中打聽得的事兒,不過是芸角說起永琪的附骨疽漸漸發作得厲害了,每回請太醫入府,多半被她退阻了,太醫常常連永琪的面也見不到,便是見著了,有她在側,也不得仔細請脈,敷衍著開了藥方便走了。
嬿婉忽而一笑,明媚萬端:「是啊。得了附骨疽不能勞累,更不能受寒。芸角會好好留意的。」話是這般說,可她也擔心芸角的病症,「對了,芸角那兒得用藥吊著她的性命,別大事未成,她先死了。」
春嬋忙點頭:「知道。包太醫的藥一直給著,只是包太醫從未見過芸角,也未搭脈細診,不過是按她從前的脈案取藥,所以要治也難。奴婢是擔心,芸角的病是家裡傳下的,她沒多少時日可為您所用了。」
嬿婉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用護甲挑了一絲織錦桌布上勾出的絲頭,拿起剪子一刀剪去,淡淡道:「那就更得快了。」

待到冬雪初落的時節,皇室子弟出獵頻繁,永琪除了忙於政事,閒來也常與子弟野獵於外,風霜不止。這一日,永琪從外頭進來,抖落滿身雪花,裡頭卻熱得汗溼重衣。他與福晉雖然尊重,但過夜多在芸角房中,這回興沖沖進來,更是因為獵得了一頭難得的紅狐,剝了皮子專給芸角做了圍脖與護手。芸角邊伺候他更衣,邊嗔道:「這紅狐皮子福晉們都沒有,偏給了妾身。王爺可偏心太過了。」永琪輕輕握一握她的手,也不多言,只是眼底有無限情深憐惜。芸角見他如此情重,心頭微微一顫,便取過帕子為他輕柔擦拭額頭汗珠,「大冷天去打獵,出了汗吹冷風,對身子無益。看您出了一頭汗,要不要洗洗再睡。」她越發低頭,溫柔到了極處,「妾身知道,王爺都是用冷水沐浴浸洗的。已經都備下了。」
永琪見她知自己心意,一切準備妥當,甚是滿意,便由著她為自己脫了衣衫擦洗服侍。芸角伺候極為周到,那冷水遇到他滾燙的身子,頗為解乏。芸角輕聲道:「王爺舒坦是好。只是太醫囑咐了,您體質虛寒,要沐浴須得備熱水。何況您從木蘭圍場回來,腿上的附骨疽又發作了幾次,那病症最不能受寒的。」
永琪最不耐煩聽這些醫家之言,只覺太醫誇大其辭,大不了也可讓江與彬來看看。
芸角知他信重如懿身邊之人,不覺嘆了口氣,勸道:「王爺有些事也得小心,江太醫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皇上擺明了器重您而不用十二阿哥這位嫡子。皇后娘娘身邊的人,您也避忌些。」
芸角素來溫婉柔情,甚少這般說話,永琪意外之餘,也有些不悅:「難不成妳以為皇額娘會借江與彬對我下手?荒謬!」
芸角連忙擰了一把帕子,又替永琪擦身:「那倒不是。只是避嫌些總是好的。畢竟身為皇子,您要討皇上的喜歡,與后妃們的心腹,還是離遠些好。」
這話若是旁人說,永琪多少也會有些遲疑。可偏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子這般懇切勸說,他更不好否決了。芸角見他默然,知道是聽進去了,忙又道:「再者,皇上正重用您,若是從太醫口中知道您身子欠安,怕被有心之人借此動搖您的地位。」
這話,便是真正入心了。皇子之間名為兄弟,可那種種爭權奪利的險惡之事,自永璜、永璋始,又至永珹,永琪真是看得多了。芸角這般叮嚀,也真是為他思量。永琪正要說什麼,但覺千言萬語,都不及她陪伴在身邊這般要緊,只是道:「芸角,只有妳事事為我考慮。」
芸角別過身,細細地揉搓著手中雪白的帕子,彷彿那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要緊事。永琪見她面色不好,連那脂粉都虛虛地浮在面上,像籠著一層薄薄的晚霞,紅得不大真切,便有些擔憂:「這些年總看妳有時候不大舒服。要妳看大夫妳也總不願意,別熬成了大症候。」
芸角勉力一笑:「婦人的病症,不值得王爺過問。額娘在時,也得過這個病。」
永琪最怕她提起家人:「妳才入府當差不久,胡家便生了火事,一門都沒逃出來。也是我不好,再叫人去查時,事情已經過了許久,只能厚葬妳家人。」
芸角靠在他肩頭,示意他莫再說下去:「妾身不想再聽這傷心事。家人不在,妾身只有王爺一個了,會善自珍重,好好伺候王爺。至於大夫⋯⋯妾身還不是怕大夫看出什麼病症,被人小題大做,趕妾身離開您。」
永琪再不忍多言,只是自己穿上衣裳,叮囑芸角先去歇息。芸角走到外間,實在有些支持不住。她強忍著身體深處蔓延而上的痛楚,掙扎著從香囊裡掏出藥丸,忙抓過茶盞囫圇用水吞下,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眼底滾出滾燙的眼淚,良久,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外頭的雪,綿綿無盡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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