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妻子

『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她好喜歡老虎，以至於自己也變成了一隻老虎。』

2011年英國女性文學獎得獎小說

石破天驚處女作，年銷量迅速突破十萬本，囊括最多年度好書榜NO.1
包括《紐約時報》年度十大好書、美國國家圖書獎決選等
竟出自一名26歲的新人作家。

一個死不了的男人，一隻如人如神的老虎。
縈繞著一個神祕美麗卻一身傷痕的異域女子……未知的美麗是種傷。

民間故事的魔幻力量
傳言與記憶的催眠術。
從鄉野奇譚中綻放的魔幻之花。
野性、優美，扣人心弦，宛如天使之筆。

作家連明偉　專文推薦
作家駱以軍、高翊峰、李維菁　真摯推薦

年輕醫師娜塔莉亞橫跨巴爾幹半島國境，趁戰事停歇前往鄰國，為當地幼童施打疫苗卻遭村民百般阻撓，陷入困境。不久，驚聞外公過世的噩耗，娜塔莉亞記憶中的外公，生前胸口總是隨身攜帶一本吉卜林的《森林王子》，還曾說過自己親眼見過一個「死不了的男人」的故事。

外公小時候居住的村莊非常隱蔽，德軍必須翻山越嶺才能抵達，與世隔絕。某年冬天下起暴風雪，村民夜不安枕，相傳一隻老虎現身村莊，日夜徘徊在燻肉鋪外，直到某日屠夫失蹤，鄰里間開始謠傳是屠夫的異國妻子與老虎關係不尋常，甚至將那年冬天的各種災禍都怪在她頭上，眼看所有人在恐慌中漸漸失去理智，只有外公不相信眾人編造的謠言，沒想到謠言竟將他的命運與老虎和女孩緊緊繫在一起……

身為外公的唯一至親，娜塔莉亞前往那座村莊，埋藏在種種傳言背後的祕密將被揭開……

「害怕和痛苦是立即的，但當它們消失時，我們腦中只剩下朦朦朧朧的概念，而不是真正的記憶。」

《老虎的妻子》是美國當代小說家蒂亞．歐布萊特一鳴驚人的首部長篇代表作。全書從女主角初見動物園的老虎開場，一步步帶領讀者深入未知之境，無可自拔。外公身前口中不可思議的經歷，竟與另一個謎樣的女子有關。全書融合史實、故事與民間傳說，交織著迷信、暴行與悲憫，作家駱以軍曾評價它美得讓人暈眩。

小說題材大膽新穎，出版即受到書評媒體一致推崇承襲了馬奎斯的魔幻寫實風格。作者身世並不尋常，出生於貝爾格勒，七歲時前南斯拉夫爆發內戰，在母親與外公外婆的保護下，輾轉來到美國。她從八歲起就開始寫小說，一直是天資聰穎的學生，受訪時表示自己喜歡馬奎斯和布爾加科夫等人的作品，出道前已備受文壇青睞。這本小說出版前一年，最疼愛她的外公離世，於是她將這個情感綿密的家族神話故事獻給他。

一段穿越生死謎團的旅程，不僅探討了民間傳說的本質，也講述了人們如何透過拼湊故事來梳理生命的困境與孤寂。煥發無窮想像力和女性魅力的最成功的出道作之一。

作者簡介

蒂亞‧歐布萊特（Téa Obreht）

1985年於前南斯拉夫首都貝爾格勒出生，十二歲以後移居美國。2011年出版首部長篇小說《老虎的妻子》，榮獲女性小說獎（原稱柑橘文學獎），並入圍美國國家圖書獎決選。她的文章散見於《紐約客》、《大西洋月刊》、《哈潑雜誌》，及《衛報》，並且被選入《美國最佳短篇小說》。她曾獲《紐約客》評選四十歲以下美國小說家最好的二十人之一。2019年出版長篇小說《夢土》。

譯者簡介

施清真

政治大學新聞系學士，哥倫比亞大學大眾傳播碩士，西北大學人際傳播學博士。曾任教於淡江大學及輔仁大學，現居舊金山，專事翻譯寫作。譯作包括《困惑的心》、《樹冠上》、《烏有》、《拾貝人》、《羅馬四季》、《呼喚奇蹟的光》、《女孩們》、《我們一無所有》、《控制》、《生命如不朽繁星》、《蘇西的世界》、《索特爾家的狗》、《防守的藝術》、《英倫魔法師》、《成為一個男人》、《美國佬》等。

作家推薦

●娜塔莉前往孤兒院展開疫苗注射，戰火仍在迴旋，死亡恆常威脅，命運詭譎乖舛難以掌握，然而人仍擁有無可撼動的意志，能在暗暝失序中，擇選前行道路。負罪而活，不負於活，從文明造就的廢墟再次歸返，帶著民間傳說與自然野性的力量，重新投入微不足道卻又無比珍貴的積極行動。現代再度擁抱前現代，我們再次擁抱老虎，一如擁抱無窮無盡的故事。──連明偉，專文推薦（新版增收）
●這個故事美得讓人暈眩。波赫士最愛的老虎的神祕，流動，班斕金黃，像夢遊般穿過，輕輕撫擺所有創痛，其實是整個人類被現代性傷害而對峙靜止的「往昔」時光枯葉堆。聚落、失蹤的老人屍體、死不了的男人、老虎的妻子、崩解的歷史，這是福克納的《熊》之後，我讀過最棒的，以「動物神」為人類無言、卻啟動穿天入地，騙過時間刻度或死神眼皮，找尋失落之精神象徵的美麗小說。──駱以軍

●醫者的思維、醫者的價值，在戰線的邊緣，以瀕臨罪的姿態進行；死不了的男人，在咖啡渣的縫隙，行走於救贖的壕溝；動物園的老虎，在轟炸之後的出口，匍匐於更巨大的人間柵欄……《老虎的妻子》是一部企圖以戰爭翻轉所有的小說。醫者、死不了的男人、老虎，漸進地分線敘事，又漸漸從龐雜繁瑣的細節中，交集編織出無比迷人的故事。這般巧妙設計，完成如此精緻小說，令我顫動也羨慕。──高翊峰

●戰亂破毀、人潮逃難，瀕死的老虎從動物園中逃脫，孤單行經暴民之城、饑荒山野、冷寒之地，落腳在小村山頭上方的森林，當地人視這隻有黃色眼睛的西伯利亞虎為魔鬼。而這魔鬼與村莊的聾啞女孩之間有了愛。
作家歐布萊特在她的處女座展現了敘事魅力。背景設定在前南斯拉夫，敘事者的少女之眼與外公的視角神祕的連結，鄉野迷信與現實交織，無知與悲憫互融，雖是戰亂，凸顯的卻是儘管沒有戰爭，也在生活中日復一日發生的暴行。
書中幾個角色非常吸引人：有著夢之心的醫生外公、渴望藝術卻只能接續父業的同性戀屠夫、不死之人。我特別喜歡幾個描寫動物的驚人章節，除了老虎的遷徙，還有暗夜中，飢餓的大象離開馬戲團，一跛一跛地在空曠中走著。
於是，你分不清楚這些畫面，究竟是惡作劇的錯覺，是宗教的幻象，還是一個只有自己孤單奮力，才終能到達的神奇之境。──李維菁

國際好評

●蒂亞．歐布萊特是近年來最令人欣喜的文壇新星。──卡倫姆‧麥坎（Colum McCann），美國國家書卷獎得主

●《老虎的妻子》是一部文字優美、充滿想像力的傑作。蒂亞．歐布萊特是一位極具天賦的作家。──安．派契特，美國筆會／福克納獎得主　

●令人驚嘆……一部布局繁複、扣人心弦的小說。──《紐約時報》

●壯麗璀璨……蒂亞．歐布萊特的敘述手法是如此生動、如此神奇，呈現出如此迷人的韻味，令讀者深深著迷，欲罷不能。──《娛樂周刊》

●歐布萊特布局功力超凡，大多數年齡比她大兩倍的作家皆望塵莫及，她的敘事技巧更是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今年最令人滿意的小說。──《華爾街日報》

●《老虎的妻子》充滿活靈活現的細節，感覺親密，臨場感十足，全書出於作者的想像，而不是臨場觀察，更是令人讚嘆。──《紐約時報》書評

●《老虎的妻子》並未完全陷入魔幻寫實的範疇，而這正是本書神奇之處……書中融合現代寫實和鄉野傳奇，更是令人愛不釋手。──《華盛頓郵報》

●全書闡釋情愛、鄉野傳奇與生死課題的省思，主題是如此豐富，意象是如此優美，今年的其他小說恐怕都差一截。──《時代雜誌》

●在歐布萊特的嫻熟妙筆之中，書中的傳奇故事雖然發生在遙遠的國度，但感覺似乎相當熟悉，好像我們年少之時讀過的奇幻故事、那種把我們嚇得一讀再讀的黑色童話。──《歐普拉雜誌》

●令人驚嘆的成就……文筆典雅、睿智、炫麗，令人想起托爾斯泰。──《美麗佳人》

●這部眾多面向、充滿魔力的小說探討死亡、救贖與回憶，書中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個點子都爆發出無窮的生命力。──《書單》

●歐布萊特以天使之筆寫作……栩栩如生的章節充滿恰如其分的細節，精彩述說都市情景、鄉野風貌、私密的夢想，以及眾人皆知的難題。──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

●歐布萊特是一位引人注目、極具說服力的作家，她呈現出一些似乎不存在世上的人物與情節，賦予他們生命，讓他們躍然紙上，更神奇的是，她運用生花妙筆，巧妙地將他們融合在一起，連最多疑的讀者都欣然採信。──《芝加哥太陽報》

第一章 海岸
第二章 戰爭
第三章 挖掘工
第四章 老虎
第五章 孤兒院
第六章 大火
第七章 屠夫
第八章 心臟
第九章 熊人
第十章 交叉路口

致謝

在我最初的記憶中，外公的頭光禿禿，像顆石子一樣滑溜，而且帶著我去看老虎。他戴上帽子，披上他那件大鈕扣的雨衣，我穿上我那雙亮漆皮鞋和天鵝絨洋裝。時值秋季，我四歲大。外公牽著我的手，電車發出高昂的嘶嘶聲，晨間空氣濡濕，我們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走上山丘，前往碉堡公園，這個程序絕對錯不了。外公胸前的口袋裡始終擺著一本《森林王子》，書封金葉閃閃，陳舊的書頁已經泛黃。外公不准我把書拿在手裡，但他為我朗讀書中故事時，《森林王子》整個下午都攤開擱在他的膝上。雖然外公沒有掛著聽診器、或是穿著白袍，入口處售票亭的女士依然稱他為「醫師」。
入口處還有一個賣爆米花的小車、一個傘架、以及一個賣明信片和圖片的小亭子。我們走下階梯，行經聽力敏銳的貓頭鷹棲息的大鳥籠，穿過沿著整道城牆延伸的花園，城牆牆面上立著一個個獸欄。碉堡之中曾經住著一個回教蘇丹君王，如今面對街道的大砲窗口留有一道道溝渠，石縫之間的溝渠盈滿微溫的清水。獸欄的欄杆往外彎突，生鏽成了橘黃色。外公空著的一隻手裡拿著外婆幫我們準備的藍色袋子，袋中裝著過期六天、餵給河馬吃的甘藍菜頭，還有一些幫羊群、鹿群和野生公麋準備的紅蘿蔔和芹菜，那隻公麋可說是相當引人注目。外公還為了那隻在園區拉車的小馬，在口袋裡藏了一些方糖，我倒不是基於懷舊之情才記得這回事，而是出於尊崇。
老虎們住在碉堡的外圍壕溝。我們爬上碉堡階梯，行經水鳥和蒸氣淋淋的猴欄欄窗，走過正在畜養冬季獸毛的野狼。我們經過鬍兀鷹，走過成天睡覺的熊群，吸進潮濕的泥土味以及某種帶著死亡的氣息。外公把我抱起來、讓我站在欄杆上，這樣我才可以往下觀望，看看壕溝裡的老虎們。
外公從來沒有直稱老虎妻子的名字。他一隻手臂圈住我，我雙腳貼在欄杆上，外公或許說道：「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她好喜歡老虎，以至於自己也變成了一隻老虎。」我年紀還小，我對老虎的喜愛也直接來自於他，因此，我相信外公說的是我、為我述說一個我可以自行想像的童話故事—而我也自行想像了好多、好多年。
獸欄面向一個中庭，我們走下階梯，慢慢走過一個個獸欄。園裡還有一隻黑豹，點點白斑讓油亮亮的豹皮變得黯淡；另外還有一隻浮腫、昏昏欲睡的非洲獅。但是老虎們精神振奮，神采奕奕，怒氣勃勃。老虎們在狹窄的石頭堤道之間走來走去，鼓起紋理分明的肩膀，與彼此擦肩而過。老虎們帶點酸臭，聞起來溫暖潮濕，充滿各種氣息。那股味道整天跟著我，即使洗了澡、上床睡覺之後，味道依然偶爾冒出來，有時在學校，有時在朋友的生日派對，甚至多年之後在病理學實驗室、或是從蓋里納開車回家途中，我依然聞得到那股味道。
我也記得一場紛爭。一小群人擠在老虎獸欄周圍，其中包括一個手裡拿著鸚鵡形狀氣球的小男孩、一個披件紫色大衣的女人，以及一個留了鬍子的男人。男人穿著動物管理員的褐色制服，手裡拿著一支掃帚和一個長柄的畚箕，清掃獸欄和外圍欄杆之間的區域。他走來走去，掃除果汁紙盒、糖果包裝紙，以及人們試圖丟向老虎的爆米花殘渣。老虎們跟著他走來走去，身穿紫色大衣的女人笑笑說了什麼，男人回以一笑。她有一頭褐色的秀髮。手執畚箕的男人停下來，倚著掃帚的把手，在此同時，一隻大老虎衝了過來，老虎一邊靠著柵欄磨蹭，一邊低聲怒吼，畚箕男子一隻手伸過柵欄，輕撫老虎的側腹。片刻之間，安靜無事。隨之一陣大騷動。
老虎撲向他，女人尖叫，忽然之間，畚箕男人的肩膀卡在柵欄之間，他扭動身子，拚命把頭扭開，想要伸手抓住外圍欄杆，好讓自己抓住某個東西。老虎咬住畚箕男人的手臂，好像是一隻狗叼住一支大骨頭，直直擱在兩掌之間，準備開始從頂端啃咬。兩個帶著小孩站在一旁的男人跳過欄杆，拉住畚箕男子的腰部和狂亂揮舞的手臂，試圖將他拉開。第三個男人把雨傘插進柵欄之間，不停用雨傘頂進老虎的肋骨。老虎發出怒吼，然後前腳朝天、後腳著地站了起來，抱住畚箕男人的手臂，虎頭左右晃動，好像被人用繩索拉來拉去。老虎的雙耳垂了下來，發出好像蒸氣火車的噪音。畚箕男人的臉色發白，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然後，老虎忽然覺得不值得爭鬥，鬆開畚箕男人的手臂。三個男人摔到一邊，地上點點鮮血。老虎搖著尾巴，畚箕男人爬過外圍欄杆的下方，站了起來。紫衣女人已經不見蹤影。外公沒有掉頭離開。我四歲大，但他也沒有叫我走開。我看到事情的始末，日後，我了解他確實想要讓我看到一切。
畚箕男人朝著我們匆匆跑過來，一塊被扯爛的襯衫碎片飛過他的手臂。他滿臉通紅，怒氣騰騰衝向醫務室。當時我以為那是恐懼，但是日後我才了解那是難為情，也是羞愧。受到鼓噪的老虎們在獸欄裡走來走去，畚箕男人在碎石小徑上留下一道灰暗的足跡。他走過我們身旁時，外公說：「老天爺啊，你真是一個笨蛋，不是嗎？」男人喃喃說了幾句我曉得自己最好不要重複的話語，以示回應。
我足蹬亮漆皮鞋，感覺自以為是，況且外公握著我的手，因此，我反而細聲細氣地說：「外公，他是個大笨蛋，對不對？」
但是外公已經跟在畚箕男人的後面，一邊拉著我往前走，一邊大聲叫他停下腳步，好讓自己幫他療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