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智者的悟道之旅

本書收錄了十二世紀至近代六名獲得虹光身成就的西藏女性行者傳記，書中記載她們在西藏父系社會中，為了修行佛法所遇到的磨難與風霜，在克服了種種考驗後，終於獲得成就，並且得到廣大群眾景仰的事蹟。

除此之外，作者亦在書中詳細敘述自己為了追求心靈成長，甫成年便從美國前往尼泊爾，在第十六世大寶法王的剃度下出家；而後還俗，乃至結婚生子，並且在面臨婚姻困頓、喪女、不利女性修行的西方國家中，如何堅持不輟，行持佛法。

由於藏傳佛教女性修行者的故事相當稀有，所以，對於任何想要探索女性成道、藏傳佛教修行成就議題的人而言，本書彌足珍貴，是不可多得的寶藏。

六位西藏女性行者分別是：

一、阿育康卓．多傑帕準
阿育康卓．多傑帕準出生於西元一八三九年冬天的空行母日，卒於一九五四年，得年一百一十五歲。她不到七歲就對禪修很感興趣，十六歲便從蔣揚欽哲旺波那裡領受許多法教，並開始進行白度母的閉關。一生絕大部分的時間皆投注於佛法的修持，並於圓寂前預知自己離世的日子。圓寂時出現許多瑞相，比如，隆冬封凍的大地瞬間解凍，萬物開始萌芽綻放。

二、瑪吉拉準
瑪吉拉準出生於西元一○五五年，卒於一一四五年，是西藏最著名、最受愛戴的女性密宗行者之一。據說她是八世紀將佛教帶入西藏的蓮花生大士之明妃（益喜措嘉）的轉世化身。她出生時出現了許多瑞相，比如，剛出生就站在虹光中，並擺出金剛瑜伽母的舞姿，同時，香氣煙霧自生，虹光、花雨、妙音從天而降。自幼天資過人，十歲時讀經的速度遠勝當時最厲害的學者。成年後，其證量不僅廣受藏人景仰，更獲得印度班智達的推崇，她的法教因而進一步由西藏傳至印度。

三、朗薩雯波
朗薩雯波與瑪吉拉準是同時期的人。她是當時著名的還魂人：因業力被人毆打致死後，由於生前善行深厚，加以本身是空行母的化現，遂在因緣具足下復生，而後正式修習佛法，並證得神通。

四、覺姆曼嫫
覺姆曼嫫出生於西元一二四八年，卒於一二八三年，藏人認為她是蓮花生大士的明妃（益喜措嘉）的語化身，在三十六歲時證得虹光身。

五、瑪吉昂覺
瑪吉昂覺是十二世紀的修行人。她的父系家族曾出現過百代的菩薩聖哲，自幼便對佛法有極大的信心，終其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淨化了所有的惡業，並獲得許多成就。

六、準千日瑪
準千日瑪是十四世紀中葉的修行人；十四歲時決定要擺脫世俗的生活，不再追求物質的滿足並開始修行。她父親見時機已到，便讓她明白，她其實不是個普通的女孩，而是受金剛亥母加持的空行母，之後更指點她如何修行。她在家鄉閉關一年後便開始四處遊歷、閉關、傳法，並將信徒的供養全用於佛法事業。

當女性為了家庭、懷孕、情感所苦時，是否曾想過女性身分對於修行是一種阻礙？作者透過自己的經驗與六位成就的女性智者傳記帶來的體悟，認知到女性身分並非是義務責任；反之，女性有著獨特屬於治癒、傾聽的能力，有著不同的覺知，這份明晰、微妙的修行能量，正是所謂的「空行母本質」。就像對一個母親來說，孩子就是她的修練，這是一條多麼強大而又被低估的道路。這種捨棄「珍視自我」的態度，是一切佛法修行的關鍵。

慈誠．艾莉昂（Tsultrim Allione）為當代西方社會著名的女性佛法導師，也是西方第一批藏傳佛教女尼當中的一位。她在安提阿大學取得佛法暨婦女研究碩士學位，致力於修行三十多年，並在世界各地傳授佛法，努力開發有助於西方人士理解佛法的教學方式，更創辦「度母壇城」閉關中心（Tara Mandala Retreat Center），並擔任負責人。
普賢法譯小組
因共讀《普賢上師言教》的英譯版而開啟「普賢讀書會」的聚合因緣，並於一○一年六月二日正式設立為「中華民國普賢法譯學會」，簡稱「普賢法譯小組」。以培訓佛法翻譯人才為宗旨，發表出版成果與辦理培訓講座為目的。

翻譯
蔡宜葳，譯作包括《藏傳佛法最受歡迎的聖者──瘋聖竹巴袞列傳奇生平與道歌》、《證悟的流浪者──巴楚仁波切之生平與言教》等。

校對
黃寶金，從事英語教育數年。曾參與校對《聖者溫潤法語：轉化自心的竅訣》。

審閱
楊書婷，致力培育佛法英文翻譯人才，譯作包括《椎擊三要：噶千仁波切大圓滿頓悟法》、《照亮解脫道之炬：前行法之次第導引》、《直顯心之奧秘：大圓滿無二性的殊勝口訣》等。

詞彙協力
林姿瑩，譯作包括《菩薩就是這樣成佛：達賴喇嘛給初發心修行人的第五個錦囊》、《中陰指引──修習四中陰法教的訣竅》與《當下了然智慧：無分別智禪修指南》等。

推薦序

大眾多數認為佛教金剛乘的修行，一直以來皆以男性為主；然而相反的是，從古至今，許多偉大的思想導師與修行者都是女性。在西藏，我們發現女性修行者往往比男性還要精進投入。我非常高興見到《女性智者的悟道之旅》得以出版，本書為此提供了有力的證明。慈誠．艾莉昂這部作品，不應單純被視為女性主義的抒發；這些故事對於西方世界瞭解藏傳佛教，具有極大的貢獻。
獻上我的祝福

金剛阿闍黎邱陽創巴仁波切

推薦序
中譯序
致謝詞

第一部
我的修行之路（上）
我的修行之路（下）

第二部
導讀
一、阿育康卓．多傑帕準
二、瑪吉拉準
三、朗薩雯波
四、覺姆曼嫫
五、瑪吉昂覺
六、準千日瑪

附錄
參考書目
譯音對照表

我的修行之路（上）

這本書的緣起可追溯至我的外祖母法蘭西絲．羅斯曼耶．杜溫。她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給了我一本禪宗詩集。我的外祖母在她的年代裡，可說是一位以其特有方式展現智慧的女性。身為史上第四位獲得拉德克利夫學院博士學位的女性，她的主要研究領域為哲學。威廉．詹姆斯和紀伯倫都是她的朋友，而紀伯倫非常欣賞她，還為她畫了一幅肖像。

她是一位自由的思想家，原本決心獻身於知識研究的領域，而不打算步入婚姻生活。她在衛斯理學院、曼荷蓮學院和史密斯學院教書，並廣受學生的喜愛，這些學生一直到她八十幾歲的時候，仍然會探望她。她在一次哲學研討會上，遇見我的外祖父阿瑟．史東．杜溫。他們兩人當時都還是博士生，直到相遇六年後，我的外祖母才在三十五歲那年做出艱難決定，放棄教學生涯而嫁給我的外祖父。這是因為在那個年代，女性必須在婚姻和事業間做出抉擇。我的外祖父也是一位哲學家，還是一位金融天才和行為古怪的人，以前他經常學公雞叫聲來接電話。他會在口袋裡養蛇，在浴缸裡養鱷魚，在自家後院裡養烏龜，也曾送我媽媽一隻熊作為寵物。

我的外祖父母生了三個女兒，分別是瑪麗、艾比蓋兒和露絲。我的母親是排行最小的女兒露絲，她遺傳了生母對思想的熱愛與獨立精神。我的母親在十九歲的時候，和一名女性朋友結伴徒步周遊俄羅斯南部，並在幾年後取得飛行員執照，之後成為一名勞資爭議的調解員。

後來，她放棄了多采多姿的調解員工作，嫁給我父親這位小鎮報紙的出版商，育有幾個孩子。然而，我的母親確實將她對知識探索與藝術美學的熱愛傳給了我的姊姊、弟弟和我自己。我認為走入婚姻的決定對她來說並不容易，因為我依稀記得她曾在我們凌亂的餐桌上，絕望地懇求大家要「高談闊論」，儘管當時我們都在笑她，但現在我才知道，這樣的懇求是她渴望心靈獲得滋養的一種表現。
我在十九歲的時候中斷了大學學業，展開未知的心靈探索，最終導致本書的誕生。或許正因為我的「傳承」裡有這些女性，當年的決定並不奇怪。

一九六七年六月，正值十九歲的我，跟著就讀科羅拉多大學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修姐妹維翠絲．希區考克，從舊金山飛往香港與她的父母會合，當時他們正和一群加爾各答的外交使團在一起。我們從香港搭船到孟買，到了孟買後再改搭小船上岸，他們將我們放在一個長長的寬大石階底下。當我步上這些石階時，我感覺自己終於到達一個可以找到真正智慧的地方。

雨季的時候，我們和維翠絲的父母一起住在加爾各答。她的父親是駐加爾各答外交館的總領事，母親梅欣則安排我們在德蕾莎修女創立的「未婚媽媽之家暨孤兒院」做志工。他們希望這類工作可以讓我們對「神秘東方」不再有所幻想，以便我們能走上一條更合宜的路，不過，他們後來又把我們送到加德滿都，和西藏難民一起工作。

一日，我們來到加德滿都一間房子的樓上探索，當我們走到外面的陽台時，我看見遠方一座小山丘上有個白色圓頂，圓頂上有個像童話故事般的金色尖塔，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人們說那是「猴廟」，因為那裡住著野生猴子；但它真實的名字是「索揚布」，意思是「自生本源」 。這座小山丘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寺廟和一座高大的藏式佛塔，它對尼泊爾人和藏人來說都相當神聖。當地人告訴我們，在夏天，黎明前會有從加德滿都走到索揚布的遊行，於是我們決定早起加入遊行的行列。

隔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們就起床了。睡眼惺忪的我們，跌跌撞撞地來到街上，加入一場十分怪異的遊行；各種年齡層的尼泊爾人聚集在一起，大聲喊唱，不斷用手裡的東西製造噪音，而那些東西從破舊的小號到錫罐都有。當地人說，這一切的噪音是為了把眾神叫醒，要祂們別忘記讓稻禾生長。我們一路走過這座城市佈滿碎石塵土的狹窄巷道，穿越一道橋，然後來到一座山腳下，開始攀登面前陡峭的山壁。

我們搖搖晃晃地爬上數百層的石階，對於圍繞在我們身邊的許多古老石佛、經幡與野生猴子幾乎渾然不覺。即使時間還早，天氣卻已開始變熱。當我們踉蹌地爬上最後一層的陡直台階時，整個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差一點就要跌坐在我所見過的最大金剛杵上。在這個金剛杵後方，是一座佛塔的廣大、圓形、白色穹頂，就像一件完全展開的立體裙子；其頂部有一雙巨大的佛眼，以睿智的目光眺望這座正要準備甦醒的寧靜山谷。我們在佛塔附近漫步，身旁盡是歌唱、敲打的尼泊爾人，以及嘴裡低聲哼念的藏人，他們一邊繞著佛塔，一邊轉動著排列在穹頂下方的轉經筒。

就在我們稍微喘口氣後，佛塔附近的西藏寺院出現了幾支六英呎長的大型喇叭，並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那是一種悠遠、低沉、渾厚、繚繞心頭的鳴響，既能把你帶到喜馬拉雅的最高峰之外，又能同時把你拉回母親的子宮裡。

我深受這個地方所觸動，於是在附近的金垛 山上租了一間小屋，並開始每日清晨即起，到索揚布山上繞行西藏寺院，而那時正值他們飲用第一杯藏茶的早課期間。位於佛塔附近的寺院，其中有一座特別吸引我，我以前常在那裡流連，坐在寺院後面一處偏僻的角落裡。

有一天，我一如往常一大早就到那裡，發現他們在那裡留下一小塊地毯讓我坐下來，還留下一杯早茶。從那天起，那塊小地毯就一直在那裡等著我，而我也和其中一位僧人嘉瓦變成朋友。他總是確保我有茶可以喝。這就好像那些僧人了解我和這個地方的緣分，以及從佛塔所領受到的那股無法抵擋的吸引力。當我坐在那裡時，我感覺自己的某部分彷彿填滿了，在那之前那部分一直是空的。一股幾乎切實存在的祝福的喜悅感開始悄悄襲上我的心頭。雖然那時候我對這樣的感受沒有知識上的參照點，但之後經過多年的正式禪修訓練，我才了解那就是所謂的「初心」 ，並且了解到對於來自偉大上師們所傳遞出來的「大樂之流」 ，這個直接的連結經驗蘊藏著我想要尋找的秘密。

修持體驗是無法強求或執取的，它就像風的耳語般微細。但我們可以透過淨化自己的發心與身體而訓練自己進行修持。我們的文化教導我們，外在總有個什麼東西要去獲得才能讓我們滿足，以至於使我們失去了與內在本具智慧的連結。正如印度佛教密宗聖者薩惹哈在他的一首道歌（抒發自身領悟的詩歌）中說道：

屋裡的燈儘管已點亮，
眼盲的人仍在黑暗中。
任運自然雖涵攝一切，近在咫尺，
對於迷亂者而言，
卻總是遙不可及。

除了對這片土地和幾個曾經拜訪過的聖地留下深刻印象外，我還遇到幾位令我印象深刻的重要人物。搬到金垛後，我認識一位曾跟藏人住在一起的日本背包客，澤村。他打算前往印度西北部見達賴喇嘛，並邀請我和他一同前往。於是我們在未購買火車票的情況下，於三等艙裡一路搭著便車橫越北印度，中途在各個西藏難民營或好客的印度人家中過夜。

當我們到了達賴喇嘛的總部所在地達蘭薩拉時，澤村住到饒登格西和貢薩祖古兩位喇嘛所在的寺院裡。我是女子，不得不到鎮上找地方住。那時我身上沒有什麼錢，只能住在一間用壓扁煤油桶的鐵皮搭建、貼著舊報紙的小屋裡。我沒有睡袋，當時已屆十一月，山上的夜晚很冷，我買了一條毯子和一塊相同大小的布，將它們縫起來，中間塞滿報紙。但是到了夜裡，風還是呼嘯著透過牆縫吹進來，加上我的老鼠室友喜歡在夜裡走動，所以我變成早上四點就起床，和虔誠的藏人一起繞轉達賴喇嘛的住所。這是他們在一天工作開始前必須先做的一件事。我感覺自己一生從未如此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