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在時空裡：壯遊山海、行腳人間，資深記者作家的人生短箋

★澳洲聯邦文學獎★世界華文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

得主張至璋
晚年傾盡畢生心血的最新力作

林巾力、封德屏、隱地傾情推薦

極盡曠達與壯美
一本反芻人生滋味的雋永之書

｜印象｜一代華人移民的美國印象

如那些移居美國幾十年的華人一般，張至璋也眷念著故鄉的水土。他細膩的寫下美國大地上華人的每一道舉手投足與呼吸，無論是他鄉遇故知的感動，還是中西文化的碰撞與思考： 

「人們坐上黛博拉的木椅，腳下的春天是櫻海，秋天是楓紅。」
「總有一兩個晚上大夥泛舟遊湖，到對岸市鎮聽場音樂，看場電影。你知道，月夜下湖面的波浪，是銀色的。」
「或許百年後的現在，這件事已不重要，該敬重的是他們付出的愛無與倫比。」

｜繾綣｜一封封歐遊情書

羅丹說，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令人留戀的維也納咖啡滋味、史特勞斯筆下氤氳的藍色多瑙河、古堡中的鏽蝕鎧甲與塵封記憶……歐陸的山河大地、與萍水相逢人們的一顰一笑，都溶進筆墨與鏡頭，成了一封封的歐遊情書。

 「睜眼看是翠堤春曉黑白影片， 閉上眼是蜿蜒的藍色水流。直到你親臨河上，才驚醒，藍色多瑙河原來是墨綠色。」
「從玫瑰園下望老城，巴洛克式迷人斜頂住宅，屋瓦清一色磚紅，俯視全城很美。巷弄細窄，橫豎斜，陽光投影不一。」
「我奔波於大城小鎮，在河畔，湖邊，山林，雪地倘佯，腦中總映出來『愛因斯坦的夢境』，覺得腳下的石板路，愛因斯坦曾經踏過。」

｜輕狂｜細數輕狂，謳歌不盡的似水年華

 第一堂國文課應該要教什麼、冒險蹺課騎腳踏車、早年外島服役的珍貴經驗……這些屬於上一代人的記憶，都在字裡行間徐徐甦醒。

 「我想念老東犬，哪怕只啃片魚乾，喝碗我從南竿辦貨運來的馬祖老酒，也心滿意足了。」
「如今搭輕軌能直達漁人碼頭。臺北的腳踏車道國際馳名，起點就在淡水，但是我想，怎麼沒有人興起念頭，重啟淡水三輪車呢？」

｜凍結｜凍結時光片段，對林海音家族的深情回眸

 爾雅創辦人隱地先生曾說：「林先生家的客廳，是半個臺灣文壇。」余光中、琦君、齊邦媛、瘂弦……這些人都是林家的文友，讀者能追憶莊因的筆墨風流、窺見何凡撰稿的清寂側影，攜手再次「穿越林間聽見海音」，重溫令人感動的文學印象。

 「『我眼中的岳母可不同，溫柔美麗，處事明快。』其實我們都沒說錯，他是獨子，我是半子，他是懷著當年『白門再見』的少年輕狂看父母，我是隨著岳母的《隔著竹簾兒看見她》，如沐春風。』」
「每次回臺，我就把一疊紙平放在一個大硬殼平底箱底，不使有折痕。他三個月換一張， 每年用四五張。何凡寫了三十九年的【玻璃墊上】，竟然不少是澳洲硬紙板上的產物。」
「莊因寫〈赤壁賦〉不是要和誰比書法，是喜歡內容，亂世中尋求寧靜的歸宿。」

▌本書特色

本書共分四章，包括近八十篇雜文、文評及時論等文章，圖文並茂，曾發表於《中華日報》、《聯合報》、《自由時報》、《中央日報》、美國《世界日報》與澳洲報紙、《讀者文摘》中文與國際版，以及《文訊》、《光華》等雜誌，為張至璋歷年的精粹文集。

▌佳句摘錄

◎我大概會隨時序增長，永遠迷惑於時間和空間，在裡面游離。
◎馬堡離萊茵河面一百六十公尺高，堡內也陡峭，人走人路，馬走馬道，馬車走石子路。當日天色陰暗，奶油巧克力蛋糕狀的馬堡上空，一片烏雲，萊茵河水孳孳，寂靜無聲。
◎小汙點無損於薩爾斯堡的真善美，瑪莉亞和馮崔普的愛情不需要鎖，他們早已破鎖遠飛。
◎眼前這維也納廣場上是如此地快樂與祥和，百年來，千百塊的方磚上面，舞出千百個圓圈，有誰看見磚縫裡的鮮血嗎

★★★華語文學界傾情推薦★★★

林巾力｜臺灣文學館館長
封德屏｜文訊雜誌社社長兼總編輯
隱　地｜爾雅出版社發行人、社長

★★★華語文學界傾情推薦★★★

林巾力｜臺灣文學館館長
封德屏｜文訊雜誌社社長兼總編輯
隱　地｜爾雅出版社發行人、社長

自序：新書在手

讀者手捧新書，會臆想書名含意，很少揣測當初怎樣訂定的。「迷離在時空裡」是最早的書名，後來遊走八十個篇名，難下決定，最後還是回到起跑點。

人一生時光垂直進行，成家立業橫面發展，但不論橫豎都在時空裡運作。本書編輯擷取書中句子，放在封面，「他們把時光凍結了，卻讓時間流逝，讓自己永遠感覺新鮮。」書中循線而下，進入中心，「時間，生命和永恆都凍結了，人人是標本蝴蝶，沒有時間就無從享受絢爛。」編輯初看本書後評論：「寓哲思與深情於簡單的日常風景，餘味不盡，令人回味無窮。」雖是溢美之詞，但是「餘味，回味，趣味」，的確是初始下筆的方向。

近年，國人趨附「國際觀」，憧憬「地球村」。臺灣固然地窄人稠，但是放眼天下，心情總歸達觀進取，於是筆者外遊觀物，心懷「非僅求備於物」，希冀「取足於身」。

那篇〈愛因斯坦的夢〉認為時光流逝非但不消極，反而積極，因為「帶來新的規律和秩序」。有篇引用索忍尼辛的話：「這些老人安詳地離開人間，就像要搬到新居去。」有篇引用余光中談苦瓜：「詠生命曾經是瓜而苦，被永恆引渡，成果而甘。」美國街頭一個遊民說：「每天早上醒來，我感恩，還活著。」遊民問題令美國社會頭痛，但是少見「自我了斷」的遊民，他們沒有窩，仍然熱愛生命。反倒是富有，有成就的人，有時在安樂窩裡選擇這種無奈而背棄時光的傷感方式。

〈天堂的舞者寫在911 紀念日〉， 摘錄當時青年愛聽的一首歌曲Dancing in Heaven：

眸中星夜閃爍，
我在天堂歌舞，
慢，慢，快，快，慢，
巴薩諾娃，巴薩諾娃，
黑暗滋生意，
宇宙在歌頌，
天體在吶喊。

最後三句，生命若能滋長於黑暗，世界哪來恐攻？如果人們歌頌宇宙，地球環境不像今日。如果群體吶喊天體，和平自由一定戰勝暴力極權。從而911 受難者，本書談到的人，都是智者。

澳洲忠烈祠頂上聰明地開個小洞， 算準每年11 月11 日11時，太陽運行，穿越小洞，向室內灑下一縷陽光，落在地面的一個字上：Love。整句話是經文：「他們付出的愛無與倫比。」這樣設計是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澳洲參戰陣亡士兵。1918 年那天那時辰，德國向盟軍簽字投降。很難想像，經歷極少戰爭的澳洲人，多麼痛恨戰爭，可是當前世界，多的是想發動戰爭的人。

去年底，史丹福大學執教退休的連襟，莊因去世，生前寫給人的橫直幅，「隨緣何須著袈裟」。有年探望作家琦君女士，她坐在輪椅上迎接，「我八十八，滿地爬。」這樣的歡迎詞促人膝軟。我有本翻譯的書中，美國哲學家藍達斯(Ram Dass) 說：「撥開雲霧，總見陽光。」（詳見第三章〈新文明的催生與濫觴〉）。

從而，《迷離在時空裡》新書在手，希望無窮，何需臆想。

2023 年炎夏　加州聖荷西

註1：本書照片對照文字，除三張借用別人拍攝，姓名均予註名外，其餘均為作者張至璋拍攝。

註2：本書文章分別刊載於美國《世界日報》及《周刊》，臺灣《中央日報》，《聯合報》，《自由時報》，《中華日報》，《文訊》雜誌，《讀者文摘》中文及英文版，《光華雜誌》與網路《民報》。

愛因斯坦的夢

影響人類近代文明最偉大的有兩個人，世紀的牛頓，世紀的愛因斯坦。這篇故事不是要談科學，卻要從他們身上開始。

英國人牛頓的慣性定律，開啟了人們認識物體的質和量之間的關係，運用在生活上有了舟車之便。年諾貝爾物理獎得主，猶太人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啟發了對時間和空間交互作用的神祕性。當人們坐進火車廂，發現月台上的人全在向後倒退，剎那間驚醒，原來是自己向前行進。當太空人重返地球，發現他的手錶比所有人慢了四秒，才知道太空運行的速度改變了時間。從「動者恆動，靜者恆靜」，到初始瞭解宇宙的空間和時間，牛頓和愛因斯坦兩人之間年的距離，非常短暫，在浩瀚的天穹時空裡，不過滄海一粟，二人帶來的影響卻如此巨大。

令人難以想像的是，愛因斯坦最初在年醞釀相對論時，僅是瑞士專利局一名歲的小職員。如今歲的麻省理工學院教授艾倫萊特曼Alan Lightman，驚訝如此年輕的青年竟能在世紀初葉的環境，發表舉世震驚的三大論文，電磁學，量子論，統計物理？又是什麼神奇力量驅動他思考出相對論中時間與空間的相互作用？百年來科學家仍在探討相對論的神祕，不解愛因斯坦窩居瑞士，觀察河水，如何能有如此巨大發現？萊特曼教物理，但喜歡文學，年前他找出了一絲端倪，當年愛因斯坦天天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夢，當潛意識從夢裡破繭而出，造成舉世震驚的相對論，夢境很可能就是驅動他偉大動力的來源。於是萊特曼設身處地，為愛因斯坦創造個印證相對論的夢。萊特曼以他的物理和文學素養來詳夢，來詳他創造的愛因斯坦的夢。這些日常生活的夢，在萊特曼的文學筆下，饒富自然天理，合於愛因斯坦追求的相對論。因為是夢，無所謂合不合凡俗常理，然而，神秘的篇章就此開展。

一個夢裡，有個青年猶豫不決，該不該在遠行前去會一名交往的任性女郎。第一個夢世界裡他毅然離去，後來另交女友，過著平靜的日子。第二個夢世界裡，他去看她了，一陣纏綿後留下來，甘願與她共度未來傷心後悔的日子。第三個世界裡，他無法克服不去看她，談了一小時後藉辭逃脫，奔赴遠處，懷著一生的掛念。夢中，三種不同心意交錯時間與空間，相對造成不同的結局。

另一個夢裡，浪花衝向沙灘，撫平凌亂腳印。一群歡樂的人離開餐館，杯盤桌椅很快收拾整潔。微風吹過，塵土送到邊緣，馬路一掃乾淨。所以，「過往的」時間雖然散漫和凌亂，時光的流逝卻能帶來「未來的」規律和秩序，而且更加艷麗明亮。

有兩對老夫婦，每年總要聚會一次，在同一餐館，談論同樣話題，甚至點選一成不變的菜餚。他們談子女的家庭，孫兒上什麼學校，他們也回憶去年，前年在這兒的聚會。老地方舊事情，卻樂此不疲。他們把時光凍結了，卻讓時間流逝，讓自己永遠感覺新鮮。

有個夢裡，人們喪失了記憶，大家隨身帶著記事本，隨時不斷記載所有資訊，男人要靠記事本找到回家的路，要靠記事本知道等在家門口的女人和兒童與他有什麼關係，晚飯時大家靠記事本才能談天，夫妻上床永遠像初夜。在那沒有記憶世界裡，存在的只是當下，人人不斷靠自己的生命簿來尋找自己。這個夢告訴我們，歷史價值和經驗法則有多珍貴，如果不知道把握現在，不尊重經驗如同行屍走肉。換句話，時間對於空間的價值的重要，不言而喻。當前的手機和筆電，與男人的記事本有何差別？

一個夢裡，時間有中心點，中心點裡的時間凝固不動，雨點停在空中，鐘擺停在半途，狗張著嘴，吠聲凍結了。有個人接近這中心，心跳減速，體溫降低，思想遲滯。他進入中心，心跳體溫和思想都停止不動。中心裡的人緊摟著子女，擁抱永不鬆手，子女笑顏永駐，兩代的愛永遠凝固。但中心附近的時間沒有凝固，只是慢些，笑顏總會終止，兩代的愛總會結束。這人回到外面世界，時間早已過去多年，情人朋友親人過世，笑顏，擁抱和愛都沒有蹤影了。生命會結束固然悲傷，但是還曾有過燦爛，有過尊嚴。然而一旦進入中心，時間，生命和永恆都凍結了，人人是標本蝴蝶，沒有時間就無從享受絢爛。

萊特曼這本《愛因斯坦的夢》Einstein’s Dreams是年在美國初版，非常暢銷，三年後，台灣的「純文學出版社」年結束之前引進中文版，童元方女士翻譯。陳之藩在序中認為，「萊特曼是以藝術解說科學中最難捉摸的概念，時間。」萊特曼寫給純文學社長林海音女士一封信，很讚美中譯本。如今純文學早已結束，林海音、陳之藩都已過世，他們走完自己的時間，返歸歷史空間。

我初讀這本書時雖然覺得有趣，卻處於半懂半不懂的情況。去年又翻開來讀，然後飛到瑞士，天天奔波大城小鎮，在河畔，湖邊，山林間倘佯之餘，腦中常常映出來《愛因斯坦的夢》，總覺得腳下石板路，愛因斯坦曾經踏過，於是手隨心轉，頻按相機快門存檔。然而現在寫這篇文章，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若與萊特曼的文章「相對而論」，即使在他生花妙筆下，思想性仍然太重。我忽然體會，相對論之於凡人，一輩子都會陌生，我大概會隨時序增長，永遠迷惑於時間和空間，在裡面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