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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沒朋友:交友狂的「友誼斷捨離」之路,原來不需要那麼多的朋友,反而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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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沒朋友:交友狂的「友誼斷捨離」之路,原來不需要那麼多的朋友,反而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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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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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朋友太少,會降低預期壽命和生活品質;
朋友太多,也會降低預期壽命和生活品質。
剛剛好的友誼圈,才是讓你真心快樂的舒適圈。
 
#朋友腦 #社交焦慮 #FOMO 有這些症頭的你,必看!
 
 
友誼是在家庭、愛情之外,讓我們感到被愛最重要的方式。
我們會害怕沒朋友,但朋友如果多到無法負荷、甚至傷害自己呢?
這是一個如何找到真正友誼的故事。
伊莉莎白是個沒有朋友會死的交友狂。她的自我價值來自朋友的數量和肯定,她的孤單寂寞也需要朋友的圍繞來排解。直到因為塞滿難以負荷的社交活動,卻又無法擺脫「害怕沒朋友」的擔憂,整個生活搖搖欲墜。
藉由十四個友誼的故事,伊莉莎白和我們分享了她在這段友誼斷捨離之路上的體會:
◎如何交到知心好友?
◎曾經整天黏TT的朋友卻漸行漸遠,要怎麼放下這段友誼而沒有愧疚感?
◎平時對你很好,當你有所成就時卻酸言酸語的朋友,還要交嗎?
◎當朋友遇到重大挫折時,如何才能表達你的情誼,而且是他所需要的呢?
◎當朋友和你的生活有了重大的階段性變化,「交互伸展」的練習有助於重新協調你們彼此之間的往來,讓友誼更長久。
◎你們在社群上互動熱絡密切,直到某一天無預警被退追,你才知道對方並不把自己當朋友,你們只是「擬社會互動」。
根據研究指出,社交網絡太大或太小的人都會出現更高的憂鬱症狀。如果有四到五個親近關係且每周參加社交活動的人,憂鬱症會最小化。超過這個數字,益處就會減少或者完全消失,甚至是變得有害。
所以也許我們更應該把重心放在如何經營一個適切的友誼圈,花時間增進彼此的關係,讓你可以做自己,也能得到朋友真心的喜愛與支持。

▶▶▶前交友狂的真心體悟▶▶▶
⊙我每次都先推測對方想要什麼樣的朋友,然後去調整我的個性。那時沒有任何最好的朋友能完全接受最真實的我,這導致要到很久以後我才真正了解自己。
⊙常說網路上的友誼不能取代現實生活中的互動,我倒不這麼認為。真正的友誼是關於成長和接納,這種成長有一部分是理解手邊有工具可培養不同親疏程度的關係,而不是被困在單一且傳統的「友誼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心態中。
⊙我努力想成為對方最好的朋友,但當事人可能有完全不同的體驗。既然不管怎麼做都會有被討厭的風險,放心做原本的自己不是比一味迎合對方更開心嗎?
⊙當下我察覺到,也許瑪姬並不希望我對所有事情都說「是」,只是在測試我能成為怎麼樣的朋友,而我之前讓她留下完全錯誤的印象。
⊙「友誼合約」聽起來很荒謬是因為讓人覺得太受限。我認為很多人都將友誼視為一種隨心所欲的消遣和樂趣,但其實大家都能受惠於清楚的規範,並消除雙方對友誼的許多不解之處。
⊙同理心並不總是關於感受或猜測別人正在經歷的事情,而是能夠勇敢地為未知和無法解決的問題留出空間。因為真正的朋友知道,沉默的理解空間往往比填補我們欠缺的言語更重要。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伊莉莎白‧德依(Elizabeth Day)
為作家、記者和Podcast主持人。其非虛構著作《慶祝失敗》為《星期日泰晤士報》Top 5暢銷書,並著有多部獲獎暢銷小說:《剪刀石頭布》(Scissors, Paper, Stone)、《家火》(Home Fires)、《樂園城市》(Paradise City)、《派對》(The Party)。
現為《星期日郵報》旗下女性雜誌《You》的專欄作家,文章亦常見於英美各大報章雜誌,如《每日電訊報》、《泰晤士報》、《衛報》、《觀察家報》、《Vogue》、《ELLE》等。2004年,榮獲英國新聞獎之「年度最佳新人獎」;2019年以Podcast節目「和伊莉莎白一起慶祝失敗」,榮獲英國Podcast獎之「年度最佳新秀獎」。

譯者簡介

童唯綺
台灣大學國際企業系、東英格蘭大學企業管理研究所及台灣大學日本語文學研究所畢。多年英日語相關翻譯社接案,譯者為斜槓人生中得以發揮的一項。座右銘為「過無悔和理想的人生」。
譯作有《公關界帝王羅蘭的自信英文課》、《清子》、《金錢心態》、《睡不著時可以看的經濟學》等。

名人/編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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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s聽思/正面能量創作者
Vidamore/心理健康倡議品牌
呂宜芳/諮商心理師、《婚姻教我們的事》作者
柚子甜/心靈作家
茱蒂/Instagram療癒系創作者
蘇益賢/臨床心理師
──感同身受推薦(依姓氏筆劃排序)

前言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有一個人很鄙視寒暄這種行為,如果是在派對場合裡,他永遠不會去打聽別人的職業或是聊天氣,更不會去問賓客抵達會場花了多少時間以及他們走什麼路線過來的,或是他們是否避開了某某公路的車潮。取而代之,他的開場白總是:「除了工作和家庭,你的熱情是什麼?」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趣聞時,不禁佩服這個人的創意,但如果是我,我會一時之間想不出該如何回答「我的熱情是什麼」。
十幾歲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把愛好寫在履歷上的重要性,以彰顯自己是一個全方位的人,所以我一直努力地東拼西湊力求完整。我去上騷莎舞課但實在好討厭它,最後聽從學校職涯顧問的建議,還是把它丟進履歷表。小時候,父親曾帶我去玩繩索垂降,這也成為履歷中的一項;我還會吹小號,所以也把這項列入;我也寫下「電影」,因為我的確喜歡去電影院而且最愛點中杯鹹甜口味的爆米花。結果,任何潛在的雇主都認為我是個能夠勝任的應試者,因為我既是騷莎舞者,也會吹小號,更是個會去看電影的繩降愛好者,但我無法斷言自己對其中哪一個活動感到充滿熱情(除了爆米花以外)。此外,感到熱情的事物不同於愛好吧。前者是一種概念,一種感覺或是某個特定人物;後者通常是指某種活動,甚至是需要防滑冰爪輔助的那種,不是嗎?
大約兩年前,答案突然在我腦海中閃現。與全球不計其數的人們同步,我們歷經了一場大型的流行病,我從原本擁有活躍的社交生活變成完全零社交生活,我好想念朋友,那強烈的程度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我想念他們的臉、他們的擁抱和他們特有的香水味,想念我們七嘴八舌的閒聊。
我發現了我的熱情所在:就是友情。我的朋友們見證了我人生中種種的意外轉折,在我歷經分手、懷孕問題、結婚、離婚、流產、工作異動、搬家等等時刻都給予我支持,對我很好,並且給我良好的建議。事情進展順利的時候,他們會和我一起慶祝,我們一起笑過哭過,共同走過風風雨雨,成功時一起歡欣雀躍。
我無法用任何語言來精準地描述朋友們對我的意義,因為大多數關於「愛」的詞藻都用於浪漫關係。我當然並不是「愛上」他們,而是有著幽微的差異──我是對他們充滿熱情。
就像很多讓人有熱情的事物一樣,友情也讓我深感著迷。回想起來,我發覺自己非常喜歡這種有連結的感覺,所以開始依賴它,一直不斷地在尋找新友情。我只要剛認識一個人就會立刻想和對方透過一些小小管道牽起緣分。一旦我們開始進入對話,我知道自己仔細傾聽,就能找出我們之間的共同點,像是共同的幽默感或對特定書籍、歌曲或電視節目的共同愛好。我會從交流的那一刻起,內心有種美好的感受油然而生,有如打了一劑友情猛藥。在那一刻,我會覺得自己有價值,被人喜歡和受到接納,我想要更多這樣的感覺,也逐漸變成需要更多,後來我的自我價值全奠基於此:我一定是個不錯的人,因為我有這麼多朋友!
在三十歲後半段,我開始感覺有些友誼無法維持下去,我發現自己沒辦法以想要的方式維繫我所有的友誼,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每個朋友,而且還能維持正常的生活。這代表我變成一個不那麼好的朋友,因為有太多事分散掉我的注意力了,我努力不讓任何人失望,也確實做到了。我答應了各式各樣的邀約、聚餐、購物之旅、婚禮、生日和產前派對,由於擔心如果不這樣做,朋友可能會對我感到失望,所以我面對邀約照單全收。當時我認為最重要的是,為了維持友情就要一直答應別人的要求。如果無法做到,朋友們會認為我很不討喜,把我被逐出社交圈。如果我沒有朋友,就必須誠實面對自己,可能還要面臨這不討喜的存在性寂寞,這令人感到害怕。
結果我發現自己不僅僅是熱衷於友誼,而是對它上癮了。我有生理上和情感上的依賴性,有一種追求它的衝動,即使這麼做的代價可能會損害自己的內心平靜。 簡而言之,我罹患了交友成癮症。
正在閱讀這段文字的你可能想:「無妨吧!朋友太多似乎不是個問題。」你也可能假裝表示同情,或貓哭耗子假慈悲一下,而且我同意你說的有部分是對的:交際圈很廣泛是件很棒的事情,尤其當生活中的另一個選擇是「強制隔離」的時候。
有些人患有嚴重的社交焦慮症,有溝通方面的困難或患有心理疾病,這讓他們連離開家門都很掙扎,更別說是結交朋友了。由諮詢服務機構於二○一七年發佈的一份報告指出,13%的人根本沒有朋友。缺乏社交對健康的危害相當於每天抽十五根煙,對平均壽命的危害是肥胖引起的兩倍。
不過,不只是沒有朋友會降低你生活的品質和壽命的年限,擁有太多朋友也會產生負面影響。研究青少年友誼的研究人員發現,社交網絡太大或太小的人都出現更高的憂鬱症狀。來自歐洲各地五十歲或五十歲以上的人也表現出類似的模式:如果有四到五個親近關係且每周參加社交活動的人,憂鬱症會最小化。超過這個數字,益處就會減少或者完全消失,又或是變得有害。若擁有七個或以上的親近關係的人,更會出現顯著的劇烈下降,維持這些友誼的需求與憂鬱症狀的高漲彼此關聯。
雖然我們普遍認為擁有很多朋友的人也一定是值得結交的人,但事實恰好相反:人其實更喜歡與社交圈相對較小的人交朋友,可說是直覺認為如果某人朋友過多,對方以任何有意義或可靠的方式回報朋友的能力將嚴重削弱。
一直以來,我忙於建立和維持與朋友的關係,實際上破壞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為了迎合那些我並不是真的很了解的泛泛之交,我犧牲了那些少數真正的知己,成為對他們來說很爛的朋友。
說起來,問題並不是我有太多朋友,而是我誤解了友誼的基本概念,友誼應該是穩定、互惠和相互傾聽的。在此也澄清一下,我對友誼的定義為:朋友是你自願想要一起共度時光的人,你與他沒有家庭關係,也沒有性關係或浪漫關係。在我看來,真正的友誼建立在相互尊重、支持、真摯的感情和友好的基礎上,除非你有辦法打破目前的時空定律,否則不可能讓每個人都進入你的生活圈裡。
即使了解自己可能對友情過於投入,並不代表就懂得如何治癒自己。我也不知道如何修正方向,也無從得知哪裡可以找到資源了解「友誼」這個詞彙的意義,我真的不清楚什麼叫做友情/友誼,這個詞太過含混不清,讓任何描述幾乎變得毫無意義。然而,對我來說,它同時包含了所有最有意義的事,也超越了單純的語言表達。
因此在試圖理解這個世界時,我做了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和朋友們交談。這是一場自我探索之旅,我希望這本書透過提出一些有趣的問題,以及涵蓋值得深思的議題,引起更多討論。
一位十九世紀的哈薩克詩人兼哲學家阿拜.庫南巴耶夫(Abai Qunanbaiuly)曾說過如何辨識真朋友:「虛假的朋友有如影子:當陽光灑落在你身上時,你無法擺脫他,當烏雲密佈之時,怎麼也找不到他。」
不同年齡層的人對待友誼的方式會有所不同。Z世代(出生於一九九六年至二○○六年之間)和千禧世代(出生於一九七九年至一九九五年之間)更常進行網路交友,有33%的人透過線上與朋友互動感到被愛,而在一九四四年至一九六四年之間出生的人中,只有18%的人有同樣的感覺。
沒有任何一部關於友誼的作品能夠準確表達這種多方面的重要性,這意味著本書的內容十分倚重我的個人經驗。我的觀點是由我的生活所形成的,從廣義上來說,我的生活是非常幸運的,也因此我無法平等客觀地傳遞不同的生活經歷,所以我邀請適合的對象分享經驗,為本書增添不同的觀點。
我們都應該述說我們的故事,每個人的故事就本質而言來說都是獨特的。總而言之,這是一本個人的書,有個人的反思、見解和研究。這一路走來,我有幸採訪了很多人,他們分享了很多有智慧和有趣的事情,其中包括五位我最親愛的朋友,他們每個人都代表了對我不同也是不可或缺的友情的意義。這本書中你會認識到瓊安、薩特南、夏梅、克萊米和艾瑪。書中也會看到其他人的第一手經驗分享,讓你窺見友情對於其他人的意義─從患有神經多樣性的伊拉克女子、半身麻痺的電影製作人,到身患絕症的八十歲老人。他們都擁有非凡的友情故事可以分享,就像閱讀這本書的你也一樣,說不定這些文字會啟發你分享自己的故事。
我希望這本書是包羅萬象的、包容的、寬容的和真摯的;希望這本書能夠陪伴你左右,帶給你快樂。希望在這些篇章中,也能發現像你一樣的人物,幫助你了解自己的熱情所在。
如果不是呢?那也沒關係。據我所知,我們不必成為朋友。

目次

前言
01 疫情:封城教會了我什麼是友情
02 交朋友:我們為什麼這樣做?
03 瓊安:忘年之交
04 人間蒸發:當朋友失蹤時
05 薩特南:男性朋友,性別是否重要以及《當哈利碰上莎莉》難題
06 合約:在《比佛利嬌妻》的幫助下撰寫你的友誼履歷
07 夏梅:坦白直率又討人喜愛的朋友
08 假朋友:當朋友不想給你最好的祝福
09 生育能力:沒有小孩,但你所有的朋友都有
10 克萊米:友誼能禁得起生活大轉變的考驗嗎?
11 點兩下按讚:網路時代交友
12 艾瑪:最好的朋友
13 友誼告終
14 關於友誼,我學到了什麼
致謝

書摘/試閱

CH4 人間蒸發:當朋友失蹤時(節錄)

從洛杉磯回到倫敦大約一年後,有天晚上我從地鐵走回家,發現有位曾經的好閨密在街上看到我卻視而不見。當時我在等紅綠燈,想著待會要去買什麼來吃,看見貝卡從馬路的另一邊朝我的方向走來。她穿著招牌的皮夾克、白色小背心、破洞牛仔褲和馬汀大夫靴。她把瀏海染成亮粉色,這讓我一陣難過,因為不知道她為什麼想變換髮色,這是我們會談論的事情,但那是以前了。
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面,我不確定為什麼,但貝卡開始無視我的簡訊和電子郵件。起初,每次我建議見面喝咖啡聊聊時,她會用一些不置可否的話語回覆我,傳給她的生日快樂簡訊也只收到很簡短的回覆,這很奇怪,一點也不像她,不像過去的我們。我想也許她需要空間,貝卡總是有種神祕、遙不可及的特質,這也代表她要是願意把注意力花在你身上,你會覺得自己很特別。一旦她收回關注,就彷彿換了個季節,你一身單薄地任由凜冽秋風吹襲。我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貝卡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我不想拚命纏著她,惹她厭煩,然後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貝卡完全停止回覆訊息。
那天在街上看到她讓我異常緊張,隨著我們逐漸走近,我告訴自己,貝卡是我最親愛的朋友之一,沒有必要焦慮,我們會打個招呼,過去幾個月以來那股一直在惡化的陌生感就會消失,我們擁抱和聊天之後,我就會感覺好多了。我十之八九是想太多,擅自揣測沒有的事,這一直都是我的壞習慣嘛!
我們站在馬路的兩邊,我很清楚地看到她轉過頭來打量我,她歪了歪頭,閃過一絲認出我的神情,但她沒有朝我微笑。我發現自己已經反射性地舉起手準備打招呼,此時感到一陣尷尬,趕緊把手臂放下,而貝卡只是繼續往前走。我很震驚,甚至笑了出來。她的視若無睹是如此赤裸裸地蓄意為之,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那些我們曾經共享的友誼回憶,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鋪天蓋地的恥辱感,我感到備受羞辱,我的內在邏輯判斷我一定犯了可怕的錯誤,才會讓她變成這樣。
我從來沒有從貝卡那裡得到答案,因為在街上對我視若無睹是她澈底人間蒸發的起點,我從此不會再直接聽到她的消息,不會再接到電話、電子郵件、訊息或一起去喝咖啡,不再會晚上一起出去喝酒狂歡,不再有天南地北的促膝長談,也不會再有貝卡八歲的女兒主動給我穿搭建議。
有天我穿著黃色針織毛衣跟她見面,她的女兒告訴我:「伊莉莎白,那件上衣好醜。」貝卡在一旁笑了,雖然我想無視這孩子的評論──誰會接受一個八歲、穿著Hello Kitty 連身衣的孩子的穿衣指導?但我後來就不再穿那件套頭衫了。
最後我把那件毛衣捐給義賣商店,同時也終於承認我和貝卡的友誼已經結束了,就像那件套頭衫一樣,我再也不會感受到它令人安慰的溫暖。更糟糕的是,我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理由是什麼,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有時一段友誼結束了,你得到的唯一解釋就只有一片沉默。
⊙⊙⊙
我第一次見到貝卡是在飛輪課上。有天貝卡一走進教室,我就立刻注意到她,她與我非常不同。我喜歡躲在後面,這樣就沒人看到我練到猙獰的鬼臉,貝卡卻在前排預約了一台腳踏車,就位在教練的視線裡。她穿著豹紋緊身褲和金色運動胸罩,頭髮紮成一束,還有著又尖又長的紫色美甲,我看著她調整座椅的高度,輕而易舉地將一條腿舉到車把上,開始做熱身的伸展運動,以舞者般的姿態輕鬆彎身碰觸腳趾。這間飛輪運動俱樂部位於倫敦市中心的牛津廣場,經常在這裡看到有點名氣的人,貝卡身上有些東西──她的招搖、對別人的看法漠不關心──讓我覺得她一定是個名人。在課堂上,她毫不費力地跟上教練的步調,能夠完成所有高難度又精心設計的動作。
下課後,我鬆開夾在腳踏車上的物品,衝向淋浴間,希望能避開排隊,但是到了更衣室已經有三個人排在前面,每個人都用毛巾裹得緊緊的,雙頰紅通通。排我前面的女人轉身對我微笑,就是她,穿著豹紋緊身褲的女子,她對著我微笑的時候,整張臉甜甜地皺了起來,一瞬間看起來比在運動教室裡平易近人。
「我喜歡你的刺青。」我含糊不清地找了個話題,但這番話也不是違心之論。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刺青,她的前臂上有一朵約克玫瑰花,是以灰色墨水刺繪而成。
「喔,謝謝,我迷上了理查三世,這是超級小眾的喜好。」
誰能抗拒一位穿著金色運動胸罩,並用作古已久的國王徽章當刺青的人呢?我當然不能。
在接下來的幾周裡,我在課堂上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貝卡。我們會相互微笑,聊聊天氣,運動完後去喝冰沙。上完課去喝冰沙成為我們每周的例行公事,我開始對上課感到期待和興奮,不僅是因為帶來身體上的好處,也因為與貝卡聊天讓我很開心。貝卡與我生活中的其他人都沒有交集,所以她對我沒有先入為主的既定印象或期待。如果我告訴她自己有婚姻問題,她會提供冷靜、客觀的觀點。她告訴我,我值得擁有幸福,如果現在沒有感到幸福,可以做出改變。她強調「這不是你的錯」、「婚姻需要兩個人才能成功」,她告訴我不能自己完成兩人份的工作;婚姻必須是對話,而不是自言自語。
我們從一起喝冰沙變成了共享雞尾酒,再從暢飲雞尾酒變成在餐廳包廂享用晚餐,貝卡很快就進入了我最親密的朋友圈。信賴是雙向的,她也告訴我,她對自己的感情關係感到沮喪和無聊,也因為跟年輕同事曖昧而感到內疚。她一方面擔心如果和女友分手,會對女兒產生負面影響,另一方面又擔心如果不分手,女兒會在爭吵不休、充滿怨懟的家庭中長大。她說我是她唯二坦白過這件事的人,我感到非常驕傲,因為她認可我夠特別,能夠讓她傾吐祕密。
沒多久貝卡開始扮演「貼心大姐姐」的角色,細心呵護著我。她提議我們一起去買衣服,並認為我的健身裝備不夠時尚,我不久之後也穿著豹紋緊身褲和金色運動胸罩出現在飛輪課上。這些事情我都全盤照做,不只是基於信任,也是因為我想要和她更親近,所以自願配合。無論貝卡說什麼,都有額外的分量。
有一次我在電話中不斷提到貝卡的名字,艾瑪說:「你和這個人變得非常親密。」我笑了,以為艾瑪是在開玩笑假裝吃醋。「別擔心,」我回答道:「你是無可取代的。」
艾瑪的觀察是正確的,很短暫的時間內我就和貝卡變得非常親近。以前我從未在朋友身上感受過如此的熱情旋風,有點類似墜入愛河,我們很有默契,心有靈犀,與貝卡成為朋友似乎不只是一個選擇,而是必然。
如今回想,我覺得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如此。那時我的婚姻快要完蛋了,很需要和人敞開心胸談談正在發生的事情,貝卡是絕佳的對象,因為她很樂意接受我本來的樣子。不論是我在關係中犯的錯、為了保護自己而說的謊,又或者一開始就不該跟這個人在一起──這些貝卡都很明白,因為她自己也有同樣的遭遇。我們的情感生活都很不順利,兩個人像浮木一樣相互依存。
六個月後,她迅速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一年後我終於鼓起勇氣離開先生,當時還是貝卡幫我收拾行李,也是貝卡告訴我她相信我,即使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是貝卡幫助我度過重返單身生活最初的脆弱時刻,現在回想起來,我意識到貝卡是我的「反彈式關係」(譯註:rebound relationship,失戀後迅速找新歡療傷的關係)。我們之間雖然沒有任何愛情成分,但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感到興奮,也很依賴她對我的接納,跟熱戀期的感受差不多。當初我對她的崇拜之情其實已經變質為更危險的情緒,我完全把她當成偶像,希望她教我如何變得更自信、更有型、更堅定、更睿智。反過來說,她似乎也想成為我的人生導師,把自己的心理治療師、美髮師和按摩師都介紹給我,堅持要我打電話聯絡,因為他們幫助了她,所以也會幫我放鬆,讓我在離婚後的一團迷霧中以超乎想像的方式變得更好。
後來她也會提議一起做些別的事情,或者其他讓我生活更美好的體驗,她帶我去穿耳洞,不只穿在跟她一樣的地方,還送我帶鉚釘的耳環──就像她自己戴的一樣。穿耳洞有點痛,但我好愛它,雖然每次洗頭或把套頭衫脫起來的時候,我的臉都會痛得抽搐一下,我會立刻想起這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友誼,我跟貝卡又更靠近了──我覺得她也需要那種親密感。
結束婚姻後,貝卡建議我在她住處一帶租個公寓,我幾乎沒有考慮就馬上答應了。她說:「你需要有朋友在你身邊,你必須住在我步行距離內可以到達的地方。這是非常溫馨的社區。」
我找到一間有凸窗、光線充足的單人公寓,我在那裡過得非常開心,貝卡說得沒錯,那是整座城市很棒的一個區域,但之前說的喝咖啡和過夜邀約從未實現。我們之間的地理距離越近,見面或交談的次數就越少,就好像我雖然被允許接近她,但要知道分寸。我越是跟貝卡分享自己的一切,她就愈加對自己的事情閉口不談。
在此之前我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友誼其實很不平衡。也許分享太多我自己的事情,會佔據貝卡需要的個人空間,我這才意識到雖然向她吐露這麼多,但貝卡從未同等地坦誠。她給人的印象是會誠實表達情緒,但我開始注意到有些話題是越界的,她幾乎不想談論女兒,彷彿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母親,我們幾乎沒有談論過「母職」這個佔據她人生的角色。還有,除非她主動提起,否則我永遠不會就她的感情關係提出建議,她雖然沒有明確告知,但我感覺到這是個地雷區,她很常跟我抱怨伴侶,但也明確表示我是不可能完全理解她們的互動。身為朋友,我想要在她感情不順時在旁陪伴,但同時覺得尊重她的界線很重要,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我無法真正理解真實的她。
我們之所以越來越親近,可能是由於各自的感情生活遇到瓶頸,我們的緊密連結是建立在不快樂之上。雖然貝卡鼓勵我做出必要的改變,但她從來沒有將同樣的標準應用到自己的生活中。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沒有告訴我一切,也許事情並沒有她講的那麼糟糕,她只是需要把負面情緒發洩到我身上而已。很難分辨事實到底如何,因為在這段四年的友誼中,我只見過她的伴侶幾次,貝卡會這麼解釋:「她都不想出門,寧願在家裡看電視。」
這也包括跟著貝卡一起「同仇敵愾」。像是同事升遷比她快的時候,她希望我能站在她這邊,她宣稱那個同事是靠睡老闆才上位的。我沒有懷疑她的看法,畢竟她是我最親愛的朋友之一,哪裡需要對我說謊或扭曲事實,而且我也因為採訪而認識牽涉其中的人員,說這種謊對貝卡沒好處。另有一次,我不小心提到在某個音樂界的頒獎典禮上遇到一位貝卡不喜歡的人。「我希望你沒有和她說話。」貝卡放下她的咖啡,冷冷地盯著我。
「你知道她就是那種……」貝卡會開始講述一段複雜的過往,抱怨這個女人多年以前是怎麼貶低她的。即使我和這名女子只有過愉快的互動,但身為貝卡的朋友,我有責任了解這個人對她做出的背叛,並把握所有機會無視這個人的存在。對貝卡來說,這就是忠誠,甚至擴展到她會因為我按讚別人有趣的推文而感到不滿,只因為此人曾寫過貝卡一場公演的負面評論。
但事實上,你很難掌握貝卡對於感到不受尊重或背叛的標準,這些故事的發展都很類似:對方和貝卡曾是朋友,然後因為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害她必須結束這段友誼。我當時應該要看出端倪的,經驗告訴我,如果有人反覆提及過去結束的友誼,理由都是別人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事情真相一定沒有這麼單純。這就相當於交往對象不斷把所有的前任都歸類為「瘋子」,一段時間後你就會開始思考:這些前任不可能都這麼可怕吧?這些關係的共同點不是你嗎?
我也明白所有的怨恨都源自於不安全感,加上我愛貝卡,所以沒有多想。我越是想成為貝卡的完美朋友──與她同仇敵慨、全盤接受她說的話、傾聽她的生活細節、和她打相同的耳洞、搬到她家附近──她越是開始疏遠我。
同一時間我的生活開始出現轉機,離婚造成的情緒重創已撫平,離婚協議在律師的協助下逐漸達成共識,我也成為一名自由記者,並開始賺取優渥的稿酬。我有自己的住處、朋友,對自己的獨立感也在慢慢恢復,還認識了一位比我年輕的對象,我們開始交往,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我和貝卡偶爾會匆匆見個面,她越來越少關心我發生什麼事,而我問起她的生活,聽到的回答都是乏味的陳腔濫調。一般人很難從那些「很好」和「不錯啊」找出蛛絲馬跡,但我太了解貝卡的情緒變化了,所以認為最好的辦法是給她空間。我不像以前那麼頻繁傳簡訊給她,雖然我相信這樣是體貼的行為,但也有一部分是想保護自己,貝卡那種沒來由的冷淡態度讓我很受傷。
我不會一直追問一個不想回答的人,這就像是去招惹一隻沉睡的熊,我擔心如果持續這樣做,會被巨大的利爪狠狠甩飛,我不想冒險承受那種拒絕。我以為只要先忽略她這種奇怪的反應,也許情緒過去之後她會回來找我,這樣我也可以安慰自己一切都很OK。
現在我可以清楚知道貝卡那時很痛苦,我的生活正朝著與她不同的方向發展,也許她因此覺得被遺棄、悲傷或失落,或者任何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情緒,尤其我就是觸發那些情緒的人。
貝卡再也沒有回來找我。時間又過了好幾個月,我發現自己對她的生活一無所知,除了偶爾在社群媒體上看到的動態,她會貼出自己穿著健身服喝著燕麥奶拿鐵的照片,再加上一句感恩小語或勵志金句。過去那個總是說著諷刺的俏皮話、有著健康奇異感的貝卡,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以前很討厭Instagram,批評這是個既空洞又過度張揚自我的地方,但現在卻試著在Instagram上把自己塑造成網紅。
貝卡已經很久沒有按讚我的任何貼文了,我發現她取消追蹤我。這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取消追蹤」而不只是無視某人的貼文,絕對是有意識做出的決定。貝卡表明不想再跟我當朋友了,這是令人難以接受的結局,淚水刺痛我的雙眼,我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該得到這樣的懲罰?
六個月過去了,然後有天她出現在飛輪課的前排,我看到她走進來時,胃感到一陣痙攣。我不自覺地問她等一下要不要去喝冰沙,她點點頭。
「當然。」她說,但沒有太大的熱情。
我們的談話非常讓人不滿意,貝卡似乎想要避免任何形式的連結。她想讓我們的互動保持在水平面就好,有如我們的對話上了一層Instagram濾鏡,漂浮在我們之間尷尬的氛圍裡。不知何故,乏味尷尬的閒聊繼續進行,沒有任何進一步的交流。我們坐在那裡二十分鐘,之後隨便地擁抱一下就分道揚鑣。我抵達地鐵站時呼了口氣,沒有意識到我一直屏住呼吸。
⊙⊙⊙
那是我最後一次和貝卡說話,幾周後就發生她在馬路上完全無視我的事情。再隔了一段時間,我在當地一家咖啡館寫作時,感到後面有個人在盯著我看,我轉過頭來發現是貝卡。我們眼對眼,這次她沒有微笑或展現認出我來的樣子,而是視線直直地穿過我,然後轉身看向與她在一起的朋友。我打了個寒顫,第一次明白「切割」的真正意思,體驗到自己完全被分割出某人的意識範圍,我已經澈底從她的生活中被割除了。
我就這樣被最重要的朋友人間蒸發了,貝卡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如今能證明這段親密友誼的證據只剩下我的耳洞了。好幾次我會忍不住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就像國高中時期對大幾歲的學姐有憧憬那樣?還好舊的Instagram 照片中也留有證據,穿上她推薦我買的靴子也會證明這不是幻想,我也記得她那些精闢的妙語,有時會發現自己在跟別人聊天時會引用。每次發生這種情況,我都會感受到很深層的不適感,就好像「切割」真的在肉體上留下隱隱作痛的傷口。
漸漸地,傷口癒合了,現在想起貝卡只會有最輕微的刺痛感,但這確實花了我很長時間─這是一種緩慢的悲傷,我不曾經歷過。我有段時間一直在自欺欺人,認為這段友誼並不是永久終結,下意識認為就算沒聯絡,我們也會再次要好起來,然後「否認」無縫接軌地轉變成「憤怒」──我氣貝卡沒有講明我到底做錯什麼,也氣自己因為害怕所以從未主動問過。
我告訴艾瑪時,她說:「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她。她希望你一直被困在悲傷、動彈不得和感到自卑的狀態。現在你不是那樣了,所以她不喜歡。」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不確定這是事實,至少我認為貝卡不是很明確意識到這種感覺。我很確定她不是因為我很沮喪和需要指引,才特意和我交朋友,然後又在我開始可以站立起來的時候把我拋棄掉。與此同時,我確實開始相信,當一個人活在悲傷中,但由於害怕要去採取行動而難以面對這股悲傷時,往往會受到那些反映出自身封閉情感的對象所吸引。在此脈絡下,的確非常可能發生其中一方的人生繼續前進,讓另一方自覺仍原地踏步。我還是很想相信,如此親密的朋友之間的嫉妒會很輕微……但並不表示你完全不會有。
我不願意相信嫉妒是貝卡跟我斷絕往來的根本原因,因為這聽起來很自我膨脹,只是這說不定是我缺乏「負面共感」能力的關係。面對自己可能會有的言行,大多數人可以設身處地思考「別人為何如此做」,但是遇到自己不會有的行為反應,就很難去想像和理解了。我後來終於從一位共同朋友那裡獲得可能的解釋,坎迪絲也有過被貝卡突然冷落的經驗。她們曾經在爭取同一份職位,雀屏中選的是坎迪絲,從此就被貝卡斷絕往來。只要她們在辦公室走廊擦身而過,貝卡都刻意往別的方向看,和我的情況有驚人相似之處。
坎迪絲說:「我認為,她無法忍受看到朋友獲得她也想要的成就。」坎迪絲告訴我,貝卡從來沒有提到過我和她的友誼結束了。事實上,她是幾乎不再提到我,如果在談話中提到我的名字,她不會承認。只有一次,貝卡說到一個可能的原因。
「她說你讓她感到窒息。」
「什麼?!」
「她認為你一直在模仿她,做各種她做過的事情,像是穿同樣的耳洞之類的。」
我目瞪口呆,一直以來我以為這些共同經歷是我們很親密的證據,我以為她希望我接納她的建議來做,她看起來也很樂意分享,我從來不知道貝卡暗地裡很痛恨我照做。對她來說,我是透過這段友誼試圖複製和勝過她,而不是建立起連結──我感到一陣噁心。
我很感激坎迪絲,至少現在有了一個解釋,雖然我不盡然同意,但這說法還是有其道理在。諷刺的是,我一直擔心與貝卡不夠親近,但她卻覺得這股親密感令人窒息;又或者她的確想要親密感,但不是我提供的那種─她想要的是可以駕馭並保有支配權的親密感,對我來說,那根本不是真正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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