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從印度東亞到非洲（簡體書）

法國著名藝術評論家艾黎·福爾的《世界藝術史》享譽世界。
艾黎·福爾以畢生精力描繪了這部宏大的人類藝術發展圖景，時間跨度從史前時期、古風時期、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直至近現代；涉及東西方不同流派的繪畫、雕刻、建築、裝飾、園林、音樂。作者在書中對人類藝術精神與文明發展趨勢進行了精辟論述，揭示各類藝術形態何以成型。一覽人類3000年審美文化的發展路徑，跟隨作者重走藝術心靈及文明的成長之路。這是令這部《世界藝術史》獨具特色的原因之一。
亞洲與非洲的藝術在作者所處的時代，於西方人而言顯得遙遠而神秘，諸多以西方文化為中心的藝術史作品也極少談及，因此，盡管不可避免地帶有時代局限性，但艾黎·福爾在本卷中的討論依然難能可貴。地理、宗教、民族特性與藝術的成形密不可分，印度有輪回，中國的象形文字藏著關鍵秘密，日本人在花園裡沉思，非洲的木雕中保留著古老祖先的精神狀態……這些民族藝術綻放著各自的光輝，蘊含著民族獨特的智能，是構築人類文明的重要部分。也正是這種多元，使得世界藝術如此富有魅力。

艾黎·福爾（1873—1937），法國藝術史家、藝術評論家。熱愛藝術的福爾自學成才，形成個人的藝術品位。他很早開始便對塞尚其人其作表現出濃厚興趣。1902年，他發表自己的第一篇藝術評論文章。之後，他開設一系列藝術史講座，授課內容構成其自1909年開始出版的巨著《藝術史》的文本材料。1910年，《保羅·塞尚（Ⅰ）》發表。1911年，《保羅·塞尚（Ⅱ）》發表。1920年，《再談塞尚》發表。1923年，文集《心靈的解放者：保羅·塞尚》出版。

本書為“世界藝術史”第三卷。作者在本卷中將目光轉向了古老的亞洲，介紹了印度藝術、中國藝術、日本藝術以及熱帶地區的藝術。這些地區的民族藝術綻放出各自的光輝，它們各自蘊含著民族獨特的智能，是構築人類文明的重要部分。東方藝術對於西方世界來說總是遙遠神秘，且在大多數以西方文化為中心的藝術史作品中是較少涉及的，而本書作者卻以非凡的領悟力講述它們一一他真正抓住了不同地區藝術各自的精髓。這些西方以外的文明與藝術，看似特別，但正如作者所言：“人類的文化實際上有著相同的深層意蘊，無論它的表現形式如何把我們劃分為不同時代，區分為不同的地區與種族。”地理、宗教、民族特性與藝術的成形密不可分，印度有輪回，中國的象形文字藏著關鍵秘密，日本人在花園裡沉思，熱帶地區保留著古老祖先流傳下來的精神狀態……是這種多元，使得世界藝術如此富有魅力。

本書在行文結構的編排 方面差強人意，這是顯而易 見的，不管怎樣，我還是極 力保持它的原貌，更沒有重 新撰寫第一卷，僅僅在前言 部分增加了些內容。由於充 滿異國情調的藝術，即便在 現代的表現形式裡，都好像 是基督教或伊斯蘭教中世紀 藝術的姐妹，因此它們在反 映歷史一致性的同時，非常 容易被混淆。從這個角度來 看，對我的一些指責並非毫 無道理。必要前提是，我們 聽從歷史學家的教誨，認定 中世紀是在公元1453年結 束的。彼時百年戰爭偃旗息 鼓，拜占庭帝國也退出了歷 史舞臺。如此劃分歷史的方 法雖有些牽強附會，但畢竟 簡單快捷，所以無可厚非。 這就好比懶漢口口聲聲要辛 苦勞作，酒鬼發誓不再酗酒 ，暴徒懺悔要改邪歸正，逆 來順受之輩信誓旦旦要成為 勇敢之人，紙醉金迷的頹廢 之人下定決心要超然物外， 上述這些人都宣稱下星期一 吃完早餐後便洗心革面，“ 星期一”這一特選日期豈不 是變得意義非凡？事實上， “中世紀”一詞是政治社會體 制、宗教願望和哲學派別的 綜合，它披著神秘的面紗， 使得人類的各種精神狀態— —不管在東方還是西方，都 被發掘出或近或遠的親緣關 系。這觀點從我們使用至今 的某些歷史概念中便可知曉 。簡而言之，當我們與日俱 增的好奇心衝破了想要統一 世界之幻覺的禁錮，繼而對 個體實踐活動推波助瀾，人 們依據客觀世界來探索內部 世界的玄機和外部世界的奧 秘時，中世紀精神便立馬搖 身一變，融入人類未來變革 的浪潮中。 從古至今，我們無時無 刻不在努力思考，就是為了 擺脫饑餓和滿足性欲，尤其 是後者，它屬於人類精神層 面的高級追求。遠古社會時 期，原始人類的共同信仰有 引導、蠱惑、征服、同化、 籠絡人心的作用，它以宗教 為綜合表現形式，摧毀一切 異教極端勢力，造型藝術和 詩歌藝術卻直截了當地將其 完整詮釋，並大肆吟誦著社 會和玄學的贊歌。只有信仰 的力量衰弱，試圖引領新方 向、開拓新思路的個體力量 才能逐漸彰顯。這種驚天動 地的革新，在14世紀甚至早 在13世紀，已在歐洲國家， 如義大利，逐漸萌芽生長， 思想單調的局面自此土崩瓦 解。而在500年後的今天， 也可能是昨天，在波利尼西 亞或非洲的原始部族，人們 的生活沒有受到這股革新潮 流的影響。依據大眾對中世 紀文化的定義，他們貌似尚 未進入或從未進入“中世紀” 的準備階段。更令人嘆為觀 止的是，一切擁有燦爛悠久 文明的國度，比如伊斯蘭國 家、中國，特別是印度，他 們的社會、政治、宗教、道 德形態，對祖輩流傳下來的 傳統的傳承，對自己獨有個 性的保留，與100多年前甚 至15—20個世紀之前相比， 幾乎大同小異，很少受到歐 洲文化的影響。神權、封建 、哲學思想一統天下，個體 的作用被淹沒在群體中，如 石沉大海，若深海隱藏的珍 珠，再怎麼閃閃發光都無人 問津。人類的意志與求知欲 被封閉在循規蹈矩的框架內 ，它們的藝術表現，僅僅是 在表面上，貌似接近西方中 世紀時期那模糊的時代風格 。 也許你在猜想，問題是 不是只涉及印度？從另外一 個角度思量，可以使我拋開 疑云、顧慮，比如，作為與 “西方大教堂”同時期的精神 產物的18世紀的印度建築風 格，我可以毫不夸張地將這 個時期的造型外在表現，比 作“非洲清真寺”。如果我們 對中國和日本的情況稍加了 解，就不會妄下結論了。直 到19世紀中葉，在西方文化 勢力和道德觀念大舉入侵的 情況下，中國和日本兩個東 方國家都未曾隨波逐流地改 變自己，依然堅守著500- 1000年以前的哲學和政治 傳統、道德標準，內部的發 展也遵循古訓。包括美洲在 內的西方國家，中世紀藝術 的度量標準與世界其他地區 的原始藝術界並不吻合，尤 其在日本，比如藝術創作的 “無名規則”不符合日本國情 ，中國也是如此，我們能清 楚地知道一些中國和日本藝 術家們的姓名。從公元7世 紀至8世紀開始，表現日出 之島的多數作品幾乎都出自 那些聲名顯赫的大藝術家。 而在西方，“無名規則”可以 說是“中世紀藝術”最明顯的 標簽。和信仰天主教及伊斯 蘭教的西方國家一樣，古代 亞洲國家也有“中世紀時期” ，比如古埃及從興建直至拉 美西斯時期；希臘的愛琴海 時期、多利安時期，直到歷 史上希臘各城邦的興盛時期 。在蒙古國，統一的宗教政 治秩序並不能扼殺多民族中 多元文化的張揚個性，這與 生活在恒河、塞納河、萊茵 河、泰晤士河和阿諾河西岸 的印歐人種中的情況一致。 這是一種更高級別的統治智 慧，使得統治階層既可放鬆 個體集團對個性的壓抑，也 可以抑制極端勢力的狂熱， 各種文化和平共存。在比西 方中世紀更早的年代，7世 紀時，日本人超乎尋常地早 早就實現了從一元到多元的 過渡，完成了從中世紀觀念 向現代精神的轉變。而在遙 遠的西方，這樣的轉變直到 最令人矚目的文藝復興和宗 教改革時期才開始。 …… 這種更替交迭的變化節 奏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隨 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逐漸顯 現出來的。與此同時，時代 對東方、非洲和美洲藝術中 最奇特

初版導言（1912年）
新版前言（1923年）
第一章 印度 LES INDES
01 印度之魂
02 達羅毗荼藝術
03 印度雕塑
04 恒河藝術
05 佛教的發展
第二章 中國 LA CHINE
01 中國之魂
02 繪畫
03 扭曲象徵
04 雕塑
05 球形物
第三章 日本 LE JAPON
01 日本藝術之源
02 古代與原始時期
03 古典主義與風格裝飾
04 印象主義綱要
05 尾形光琳及其藝術作品
06 版畫
第四章 熱帶地區 LES TROPIQUES
01 黑人
02 波利尼西亞人
03 墨西哥人
譯名表
TRANSLATION TABLE

在地中海東部地區各民族開創自己的歷史的同時，印度也已經逐漸步入一種高級生活。但是，吠陀文頌歌比希臘史詩還要早一兩千年，吠陀文化記錄了混沌的遠古時代。沒有任何關於古代巨式建築的詩篇，僅有的是一些至今人們都不能確定其歷史年代的巨型標志性建築物，向後人透露著印度之魂的神秘。在西方步入中世紀的開端，印度文明比其他古代文明更加接近西方的中世紀文明。
伊朗的一些部落民族順流而下，遷徙至遠在天邊的大平原地區，他們領略了沿途的異域風光，樹木、湖川和天空都帶著無盡的新鮮感。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非常留戀一望無垠的荒原，這構成了絕對形而上學的根源；另外一些伊朗部族則流散到植被稀疏、人煙稀少、面積稍小的區域，在精神領域，新移民的意志得到培養，構造和諧世界的平衡力量得以弘揚。沿著恒河河谷行進的伊朗人，內心深處保持著高原部族特有的冷靜和淡定，他們被迷醉的感覺牽引，逐漸步入一個熱情靈動的世界。
人們絕對不會同時面對自然環境的慷慨仁慈與冷酷無情。生離死別赤裸裸地顯現，人們只能被迫接受。為了避開萎靡不振，追尋朝氣蓬勃，人們北上或南下，尋找那由永不枯竭的沃土養育著的營養充分的植物、各式根莖、果實和種子。移民們在這裡采摘、品嘗生命之果。生活也充滿了危險，去森林中的河邊取建築用水的人很可能被藏匿於河中的鱷魚拖下水，被蜷伏在矮林中的老虎襲擊，被躲在草叢中的眼鏡蛇偷襲，強壯的大象隨時會把大樹拔起放倒，到處都潛伏著死亡的威脅。森林裡的樹葉生長茂密，纏繞著樹幹和樹枝。迷蒙的夜色中，人們勉強辨別出動物的生命活力和植被的興衰枯榮，生機與滅亡混雜在這夜色的騷亂中，川流不息，萬物都始於這不安分中，興起於這聖果和毒花枝上，遊離於天地的雜亂無章中。
大自然雖暗藏殺機，但也有溫文爾雅的第二副面孔，讓人放下了精神武器和手中武器，躍過壯觀、兇險的森林，也抵制了各種誘惑，達到精神的理想境界。這種遙不可及的境界也許不存在，如同那難以企及的地球上最高的冰川，或者屹立在北方藍光下的喜馬拉雅山山巔一樣虛無縹緲。古印度人無力地被動接受死亡和生命的變數，囊括古印度全部科學、宗教和哲學智能的感性認識占據上風，通過本能發跡的泛神論強勢地攻陷了他們的靈魂。
無論如何，亞歷山大大帝的到來使印度河流域的印度半島發生了徹頭徹尾的社會革命。佛祖釋迦牟尼早已察覺到，泛神論令他陶醉，不可自拔，對世間萬物的愛戀，早已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了他的內心。他愛世人，愛野獸，愛著一草一木、萬物生靈，愛大地石頭，愛一切有呼吸、鮮活跳躍著的生命。從天際的烏云到腳下的小草，他愛著人世間所有感性形象的生物。萬物為一個緊密聯繫的整體，一切遊離分散、遊蕩在外的社會形態都應該被溫柔地整合。饑餓、殺戮、困苦可能伴隨愛一同到來。釋迦牟尼淡然地向一只正在追逐鴿子的鷹貢獻出自己的肉體。
任何民族在歷史發展進程中至少要有一次，聆聽能用愛撫平傷痕的人的諄諄教誨，任何處於宿命論和感覺論背景下的民族都一樣。人不一定可以攀登到喜馬拉雅山的山巔，也不一定可以擊敗老虎，但即便是發源於喜馬拉雅山的聖河，也衝不散人們對生活的熱情。婆羅門社會有森嚴的等級制度，天地靈氣中那從上至下無法撼動的嚴謹性，最終還是被“愛的反抗力”摧毀，變得支離破碎。在亞歷山大大帝遠征之後的半個世紀，阿育王（Asoka Maurya，約前304—前232）順應大勢，修建了84000座廟宇來紀念這位從未提及神的人。
P2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