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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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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邊小卡,兩款書籤隨機投入一張



「官兵衛,這是只有你才能解決的詭異事件。」
在近乎滴水不漏的的閉鎖城池裡,意外的犯罪就這麼接連發生了……

【日本戰國史實的經典時刻】╳【巨大密室中的四起推理解謎】

米澤穗信作家出道20周年、揉合懸疑氛圍與歷史要素,
匯集「戰爭」、「推理」、「戲劇般的人性描繪」等精髓,
榮獲兩大賞殊榮、席捲四大推理排行榜的集大成之作。

★【強勢席捲日本各大獎項與排行榜冠軍】
第166屆直木賞 獲獎
第22屆本格推理大賞 獲獎
第12屆山田風太郎賞 獲獎
2022年『本屋大賞』入圍
史上首部攻占日本四大推理排行榜第一名王座的作品
․2022『這本推理小說好想讀!』TOP1
․2021『週刊文春推理BEST10』TOP1
․2022『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TOP1
․2022『本格推理BEST10』TOP1

★【擷取日本戰國史實的關鍵時刻】
改變荒木村重、黑田官兵衛兩大歷史名人往後人生走向的轉捩點

時間是撼動日本戰國大時代走向的「本能寺之變」爆發的四年前、天正六年的冬季。歸入織田信長麾下數年的荒木村重突然叛變,據守在自身勢力的核心──有岡城內。然而就在如此緊繃的時刻,有岡城內卻發生了數起離奇的詭異事件。為了安撫動盪不安的人心,村重想到了先前作為織田方調解者、現在被囚禁於城內地牢之中的智將‧黑田官兵衛,進而向其尋求協助。在戰事與推理持續推進的軌跡另一頭,荒木村重和黑田官兵衛,又各自在盤算著什麼呢?

★【從歷史片段所延伸而出的精妙發展】
封閉的城池、雪密室、背叛者、不可能的犯罪、無法理解的現象

巨大的「密室」、兩位「偵探」,以及四起詭譎的「事件」。
․其之壹:少年是「怎麼」被殺害的?
․其之貳:取走那顆頭顱的「是誰」?
․其之參:至寶「為何」會被帶走?
․其之肆:火繩槍的子彈是從「哪裡」被擊發的?

接著,最後的謎團,即將改變世界。
戰國史上屈指的不解之迷,在本書中掀開了它神祕的面紗。

★【日本名家推薦】
牢獄中的智將與謀將之間的對峙過程,剖析了武家的志氣。這就是推理的新境界。
──辻真先(推理作家)

根基紮實的合戰描寫和鑲嵌於其中的疑惑。盤根錯節的「為什麼」,在故事的最後關頭一口氣爆發開來。
──本鄉和人(歷史研究者)

★【台灣專家好評推薦】
『幕末‧維新史』系列作者―洪維揚
FB‧YT『月翔的戰國淺度旅行』―月翔
FB『日本旅遊~歷男、歷女跟著「大河劇」遊日本』―熱血威爾 ╳ 熱血P

【故事簡介】
「官兵衛,這是只有你才能解決的詭異事件。」
在近乎滴水不漏的的閉鎖城池裡,意外的犯罪就這麼接連發生了……

背叛織田信長的謀將‧荒木村重
被幽禁在地牢內的智將‧黑田官兵衛
在被戰事包圍、陷入四面楚歌困境的有岡城裡,
另一場迎擊奇案的「推理」與「心理」攻防戰,就此展開。

當謎團被解開的同時,歷史的變動與嶄新的世界面貌
也即將在眾人的眼前揭曉。

對神祕的事件採取抽絲剝繭般的拆解
對彼此的內心進行試探與剖析
對局勢的走向展開你來我往的較勁

一個難以揣測其心思的謀反城主
一個受困囹圄的戰國安樂椅偵探
兩個人的推理,讓歷史的巨輪開始轉動了。

作者簡介

米澤穗信
一九七八年出生於岐阜縣。二○○一年以《冰菓》獲得第五回角川學園小說大賞獎勵賞(青少年推理&恐怖小說部門)而出道。他兼具青春小說魅力與解謎趣味的作風受到矚目,在發表《春季限定草莓塔事件》等作品之後奠定人氣作家的地位。

得獎紀錄:
2011年《折斷的龍骨》獲得第六十四回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
2014年《滿願》獲得第二十七回山本周五郎賞。同時得到三項年度推理小說排行榜冠軍。
2015年《王與馬戲團》史上首位連續兩年獲得三項年度推理小說排行榜冠軍,入選本屋大賞。
2017年《真相的十公尺前》蟬聯「這本推理小說好想讀!」第一名。
2022年《黑牢城》獲得第十二回山田風太郎賞、第一六六回直木賞。同時得到當年度四大推理小說排行榜冠軍。

另有《再見,妖精》、《尋狗事務所》、《追想五斷章》、《書與鑰匙的季節》、《黑牢城》等作。

譯者簡介
黃詩婷

因喜愛日本傳統文化、文學、歷史與動漫畫而成為自由譯者,人生目標是以書籍譯者身分終老一生。

書摘/試閱

序章 因

前進乃極樂,後退即地獄──

英勇之聲自難波潟涉水而過。戰鬥、戰鬥,如此方能走上救贖之道!那聲響驅使著眾人不斷前行。應仁大亂 已過百年,本國再無任何港口海灣是不曾發生戰爭之處,大量氏族興起、又陸續滅亡。飢餓、疾病、戰爭,互為惡因及惡果,憂患世間滿是苦痛。要逃脫那苦難唯有前進,若是戰死則毫無疑問可往生極樂。前進乃極樂,後退即地獄,那聲響在耳邊反覆迴盪。
攝津國大坂不知何時聚集了眾多一向宗 門徒,建立起能讓他們專心禮佛的大伽藍,並將其命名為本願寺。亂世之中不免要築起護城河和土壘,還將武器軍糧等物盡搬了進去,如今也成為一座不像寺院也非城池的要塞。其後門主 飛檄,告知眾人若不參與這場討伐織田、護持佛法的戰役者將立即逐出佛門。自那以後,時光又飛逝了八年。
悠悠信口雌黃的京城小兒們,為了排解鎮日憂愁而講起了沒來由的流言。人人憂心織田與本願寺誰勝誰負,然大坂本身雖難以攻陷,本願寺卻又似無勝算,然本願寺已與毛利攜手。一方是擊退武田、上杉而如日中天的織田;另一方則是統領山陰、山陽十州的強豪毛利,此戰結果將倒向何方仍未可知。話雖如此──
天正六年十一月,正是那樣的時節。

大坂位處城寨牆垣的環繞之中。
織田在越前戰勝一向一揆 、在伊勢也取得勝利,卻始終無法攻下大坂。大坂周遭不斷地新建起城廓和壁壘,彷彿是不讓本願寺的念經聲流瀉出去般滴水不漏。就連原先便存在的城廓,也請人重新整修得更為堅固。天王寺砦如此、大和田城亦然,但是樣貌變化最大的,乃是大坂向北步行約半日路程的伊丹鄉之城。除了那些從村裡召集來的工人們,就連武士也親自搬起石子,而建造起的新城打從根基設計就和原先不同。
本國之城池原先並非保護城鎮之用,城池的目的在於阻擋軍勢、防禦敵襲,因此多半建於遠離人煙的山上、又或沿著街道建築。然而伊丹的新城並非如此。壕溝及柵木完全包圍了城鎮、周遭還插滿防衛用的刺木,將整個伊丹鄉都包圍在其中,此型態乃為總廓 。伊丹位於地勢平緩的攝津國北部,該巨城宛如人類築起的山丘。伴天連路易斯.佛洛伊斯 也曾言道此大城塞「甚為壯大、實乃宏偉」,而其名如今也更改為有岡城。
現下正有背負重物之人馬依序進入有岡城。行李內容物各式各樣,有米、有鹽、有味噌、有薪柴、有竹木、還搬運了金銀銅錢。鉛、火藥、鐵、皮革,這所有的東西都被搬進了有岡城。辦完事的人無不鬆了口氣,快步離開了此城。畢竟任誰都能明白,之所以會運這些東西進城,肯定是即將開戰的證據。
眼光犀利些的,不免疑惑起究竟是哪方與哪方的戰爭。有岡城的城主大人可是完全站在織田那方的,而這一帶能與織田為敵的正是大坂的本願寺,然而和尚們的周遭已被重重包圍了,他們也不可能攻來這兒,怎麼也對不上呀。但此類人士終究也擔憂自身後難,並沒有向城裡問問這場仗的對手究竟是何許人,只顧匆匆離去。
──在有岡城最深處那座高聳的天守 上,有個俯瞰往來人群的男人。
這男人體型壯碩如巨岩,膚色略深、瞇得細長且下垂的雙眼似乎帶著倦意,旁人看了或許會認為這人十分魯鈍。但他可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熊熊烈火般的激烈戰鬥、難得開口也能立即能說服眾人、需要時也可驅使奸計擾亂世間的亂世武士。年約四十過半的他,正是有岡城之主,由織田家受許攝津一職支配 的一世之雄──荒木攝津守村重。
忽聞樓下傳來腳步聲,警備之人瞬間緊繃了身子。上到天守頂層的武士在村重申後跪下,揚起粗嗓子。
「急報!有自稱為織田方使者之人求見。」
村重一語不發了好一會兒。這究竟是第幾個使者了呢?但聽來有些奇妙。來報者並非說那個人是織田方的使者,而是「自稱」織田方之使者?村重緩緩回頭。
「來者何人。」
「是。」武士的聲音聽來也有些疑惑。
「他自稱小寺。」
「什麼?」
村重皺起了眉。
「小寺應該已經離開織田身邊、轉而投靠毛利,怎麼可能說自己是織田方,還擔任他的使者呢!」
「是!但對方確實告知為小寺,全名乃小寺官兵衛。」
村重稍稍睜大了眼,嘴角也放鬆了些。
「這樣啊,是官兵衛呀。可真是一別不見許久呢,就見一見吧。」
武士低下頭,告知官兵衛已在屋中等候。

小寺官兵衛,原名黑田官兵衛,獲主君賜姓而在對外時皆以小寺自稱。
他可是個評價相當優異之人。用起長槍出神入化、御馬有方;麾下有良士、可堅守要害;若令其領兵則可斬獲佳績……簡單來說,小寺官兵衛乃是一名良將。但村重認為即使把這些讚美之詞全都拿出來提一遍,也不足以說明官兵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村重命人將官兵衛帶去屋宅的廣間 ,那裡的裝飾架上擺著黃色調的茶壺,上有銘號「寅申」。這壺可是名品中的名品,遽聞可以用它換得城池一座。將這把壺擺在此處裝飾,是村重對官兵衛展現的禮數。
村重命身旁的近侍拉開紙門、走進了廣間。官兵衛盤腿坐著、雙手握拳放在地面、正深深地叩首。村重命近侍退下後,也請官兵衛坐起身子。
「抬頭吧。」
「是!」
官兵衛俐落地回應後便直起身子。
他畢竟已經年過三十,不能說是什麼年輕武者了,但官兵衛看起來就是很年輕、是個容貌秀麗的武士。即使雙唇緊閉,那拉緊的嘴角也隱約帶著些笑意,而略微纖細的身形也給人相當柔和的感覺。但村重相當明白,這個在旁人眼裡看來優雅的男人雖身處小寺家、卻又是織田的支持者,在播磨可是最輕忽不得的對象。
「您願意見在下,實在感激不盡。」
官兵衛話聲朗朗,然而在村重耳中,聽來似乎比往日沉重了些。
「官兵衛,好久不見啦。」
「是,確實如此。」
村重與官兵衛曾並肩在同一個戰場上作戰,雖然村重乃是荒木家之主,而官兵衛只不過是小寺家的家臣,兩人身分天差地遠,但村重還是經常向官兵衛搭話。因為他知道官兵衛絕非尋常人物。
官兵衛端正地行了個禮。
「攝津守大人心情愉悅,官兵衛也為您感到開心。」
對於如此客氣的說詞,村重也只能苦笑著回應。
「你也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美濃守大人近來好嗎?」
「此等時節家父也無法輕鬆隱居了,目前正固守姬路。前些日子不斷向我提及他相當擔心在下送到織田處之人質,想來家父也已垂垂老矣,未免令人憂心。」
「喔?你送了人質到織田那兒?」
官兵衛一臉詫異。
「您不曉得嗎?是的,在下送了。」
「播磨現在已經交由羽柴筑前 管理,收了哪兒的人質什麼的,筑前並不會一一告知於我。」
「原來如此。」
官兵衛正了正身子。
「我的兒子松壽丸於前些日子已作為織田家人質,送往羽柴大人處。」
「這樣啊,難怪美濃守大人要擔心了。」
「怎麼會呢?羽柴家中還有竹中半兵衛 大人在,想來有助於文武兩道的修養才是。」
村重回不上話。羽柴筑前守秀吉確實應該不致於怠慢了人質,但他的家臣,也就是那個叫竹中半兵衛的男人實在過於精明,時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村重想著,官兵衛如此信任竹中半兵衛,多半是因為兩人極為相似、有著相同之處吧。
官兵衛臉上略顯羞愧。
「我竟然將時間耗費在犬子毫無助益的話題上,在下並非是要對您提這些才前來此處的。」
他的嘴角略略揚起笑意。
「在下已拜見過您的城下,確實是在準備作戰的樣子呢。先前聽說攝津守大人做好了堅守城池的準備時,我還心想怎麼可能有這回事,想來不過是些粗心大意之人將一般的準備說得誇張了些,結果錯的竟是在下。看來攝津守大人您確實──背叛了織田哪。」
村重依然不發一語。因為根本不需要回答。
荒木村重確實背叛了織田家。

這座有岡城再過不久之後,就會被數萬的織田軍給包圍。
略帶紅意的日光從紙門上方的窗櫺射進來。此時村重緩緩地開口。
「你也是來說服我的嗎?已經來過很多人,我也數不清啦。」
官兵衛點點頭,流暢地說道。
「想來理當如此。若現在攝津守大人謀反,實在是晴天霹靂,眼下織田家中的所有人都似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要是能夠說服攝津守大人改變心意,那麼不管多少人、不管幾次他們都會派人過來的。」
「所以你小寺官兵衛也來了嗎?我認為這並非藤兵衛大人的指示,你倒是說說。」
小寺藤兵衛尉政職正是官兵衛的主君,不過這幾年來,官兵衛幾乎是同時幫織田和小寺兩邊工作。雖然自古以來侍奉兩名主君者並不罕見,然而事到如今刻意提起小寺之名,官兵衛也不禁一臉尷尬。
「確實小寺家與攝津守大人已成為站在同一邊的夥伴,因此在下並非承主公指示而來。於有岡城叨擾之時,還望您能暫且忘卻小寺之名。在下不過就是官兵衛。」
「好吧。」
村重揚起下巴。
「那麼,這個『不過就是官兵衛』是為了何事前來呢?是要告訴我現在還來得及請求原諒、要是有哪兒不足的還請直言,或者是要我前往安土 向信長道歉……先前諸位說的都是類似的勸誡之後便離開了。你也是來說這些話的嗎?」
「在下很想說確實如您所述,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要是說那些話能生效,我當然會說,但顯然是有些困難。」
「那麼你想說什麼呢?」
官兵衛莞爾一笑。
「首先,官兵衛可真是嚇壞了。如今背叛織田,想來是要靠攏毛利、本願寺等處吧?在下實在是做夢也想不到。現下攝津守大人靠向毛利的話,織田確實會大感困擾,羽柴大人進入播磨的軍勢也都僵持在那兒了。真不愧是攝津守大人,說起來這確實是個相當好的時機、也就只有現在能這麼做,這實在是一手妙棋。」
「那麼官兵衛,你……」
村重開口問道。
「要來我麾下嗎?我願意重用你。」
「恕在下婉拒。」
官兵衛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確實此次謀反乃是神機妙算,但也得要看能否擊退蜂擁而至的織田大軍哪。在下並非是來請攝津守大人去向信長公道歉,只是為了向您說句話才會來到此地。」
「一句話嗎?」
村重凝視著官兵衛。
「好,那你說吧。」
「好的。」
官兵衛忽然一臉正經、語氣沉重地放話。
「這場戰爭,您沒有勝算的。」
廣間裡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村重不發一語。開戰之前跑來說什麼「你不會贏」,光憑此點他便可以斬了官兵衛。但村重只說了句:「說下去。」
官兵衛毫不遲疑,繼續說道。
「在下官兵衛也是身處亂世之武士,要是認為攝津守大人能夠勝利,必定二話不說就拜入您的麾下。但是尾張那方可不是什麼老弱殘兵,織田能在亂世中屢戰屢勝,其強悍和兵力實非尋常。放眼望去整個北攝,能夠作為織田對手的也就是這座有岡城了。但即使是固若金湯的城池,光靠一座城恐也只是重演那仰賴信貴山城的松永彈正大人的下場吧。」
老將松永彈正久秀在去年於大和國之地謀反,終究寡不敵眾,於自家城中放火自盡。
村重開口。
「彈正並無後方援軍,所以才會戰敗。」
官兵衛好似正等著這句話,立即回道。
「攝津守大人您的後援,想必就是毛利了吧。您深信毛利那兒會派人奔過山陽道前來救援有岡城。」
官兵衛併攏雙膝繼續勸說。
「他們不會來的。毛利……毛利右馬頭輝元本就不是那種人。信長公為了救援長篠城能夠一路出兵到三河,但右馬頭可沒法做一樣的事。就算撕裂在下的嘴,自然也是無法說織田方是正直之人,但毛利可是更上層樓的謀略家。攝津守大人您為何那樣相信右馬頭那些人呢?官兵衛實在深感遺憾。」
原先看起來一臉睡意的村重,此時才皺了皺臉,官兵衛的話完全刺中他憂心之處。這次謀反已經過反覆演練策劃,要拿下信長首級並非難事。村重也已多次和毛利及本願寺簽訂誓約,訂下了好幾層的約束。毛利麾下兵將有許多值得信賴之人,北攝幾乎都遵循村重的指示,播磨的國眾 也多半應允村重的邀請。被世人稱為一方名將的荒木村重,可是名符其實、面面俱到地讓自己更上層樓。
但是,唯有一點,如今毛利家家主輝元是否真是足以信賴之人,這點就連村重也無法確信。而官兵衛也直指了問題的核心。
官兵衛屏氣凝神等待村重回話,他的眼神綻放出熱情,村重也在他的眼底深處,看見了他對於事物正確認知的自負。
果然哪……村重想著。
官兵衛實在不是單純的良將而已,擅於弓馬之將、長於作戰之將、善於整頓村落之將,這世間上多得很。然而官兵衛的能力並不僅限於此,他能夠綜觀大局。他可以在放眼大局之後,一出手便指出要點。能做到這點的人實在不多。最麻煩的地方,就是官兵衛本人很明白自身獨具慧眼。
然而現下不管官兵衛一人說了什麼,都已無法阻止謀反一事。計畫已開始進行,早就不是村重一人的決定便能左右之事。即使如此,村重仍讓官兵衛開口,理由只有一個,正是為了評估官兵衛是否會阻礙此場謀反事宜。而現在,村重的評估已經有了定案。
「官兵衛。」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憐憫。
「你所說的話,確實讓我在意。光憑這一點,恐怕就不能讓你回去了。要是你回到播磨,不光是小寺,恐怕連靠向毛利的播磨國眾也都要紛紛倒向織田,這對我來說可是個麻煩。」
村重隨即壓低聲音喊道:「出來。」
廣間三面紙門唰地全拉了開,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武士湧了進來。他們是守衛村重的御前眾,都是由荒木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說時遲那時快,官兵衛已被長槍槍尖給包圍了。
但死到臨頭的官兵衛卻依然面露微笑。
「──果然是如此嗎。」
聽見對方語氣平淡,村重皺起了眉。
「莫非你是有所覺悟而來的嗎。」
「畢竟可是進到意欲謀反的城池呢,原先就沒打算能活著回去。」
「那你為何要來!你我曾一同在沙場上並肩馳騁,我不會刻意為難你,但要是你沒來就好了。」
「羽柴筑前大人命我來,實在無法拒絕。不,其實……」
官兵衛就像是要等人斬首一般,自己把脖子伸了出去。
「在這亂世裡多少有些疲憊。要是能為羽柴大人盡點義而死,那也算是不愧對武士的身分,黑田的處世之道也能被流傳下去……在下的命運,約莫就是如此了吧。」
這樣乾脆實在了不起,村重是這麼想的。
然而他說出口的卻是:
「我不殺你。」
官兵衛果然一臉錯愕地皺起眉。
「……這樣的話,在下就告退了。」
「不,我也不打算讓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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