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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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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食物可以填飽空虛的胃,
但空虛的靈魂又該拿什麽來填補?

作品熱銷突破500萬冊!巴西當代最受歡迎的文學大師最「美味」的作品!
巴西、美國Amazon書店★★★★☆絕讚好評!已改編拍成電影!


死亡宛如一場華麗的美味盛宴,
在生命的終點,
留在你口中的,又會是什麼滋味?


「燉牛肉俱樂部」是十位美食家的盛宴,他們揮金如土,遊戲人間,但在光鮮的外表之下,他們是敗德的毒瘤、社會的渣滓。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他們心知肚明,自己對生命的渴望早已消逝,在無盡的空虛中,剩下的唯有「食欲」。
一個神秘男人的出現拯救了他們,他穿著得體,幽默風趣,更身懷絕世廚藝。隨著男人精心烹調的一道道美食漸次上桌,青春的榮光、生命的喜悅開始在美食家們的口中綻放,彷彿重新喚醒活著的希望,他們終於說出了久違的:我還想要……
但想要品嘗天堂般的美味,代價卻是死神的輪盤。一名成員在餐後不久竟離奇驟逝,而在那之後,每一場餐會都會有一個人死亡。紅酒燉牛肉、橙汁鴨、法式鹹派、舒芙蕾……老饕們紛紛與自己鍾愛的珍饈「殉情」,但活下來的人卻不打算退出,因為他們早已發現,沒有任何一種美味,能比得過「死亡」的滋味……

作者簡介

路易斯.費南多.維里西默 Luis Fernando Verissimo
1936年出生於巴西的阿雷格里港。巴西當代最偉大的作家之一,出版作品超過60多部,總銷量超過500萬冊。
他的創作多元,身兼小說家、漫畫家、翻譯家、劇作家和電視編劇。在1980年代,維里西默每天在數家巴西報章媒體上發表諷刺漫畫和專欄文章,涵蓋文學、電影、音樂、飲食、政治、運動等不同主題。他每年至少出版一本書,本本攻佔暢銷排行榜,引領文壇風潮。
維里西默也是足球的狂熱愛好者,更是一名音樂家,擅長演奏薩克斯風。他的三個孩子分別成為記者、作家和音樂家,他與妻子現定居阿雷格里港。


譯者簡介:
呂玉嬋
專事筆譯,譯有《雙生石》、《偷書賊》、《洪荒年代》、《第十三個故事》等書。

書摘/試閱

1 相遇


盧西迪奧不是魔鬼的一百一十七個名字之一,我也沒有從地獄召喚他來懲罰我們。當我第一次向大家提到他時,有人說:「你在編故事吧!」我才沒有,我是無辜的── 哎,一個作家能有多無辜,我就有多無辜。當顯而易見只有一個犯人時,懸疑故事總是以尋找犯人為主線,既單調又乏味。親愛的讀者,不用費心翻到這本書的最後一頁了,因為名字已經寫在封面上,就是作者的名字。在這種情況下,你可能會懷疑我不只是一個聰明的作家,描述了書中的罪行,用鍵盤敲出它們的傷悼之舞,還在食物裡下了毒,對於情節的干涉逾越了本分。這種懷疑合乎邏輯,更確切地說,合乎懸疑故事特有的邏輯:如果最後只剩一個人活著,那麼此君正是犯人;如果有兩個人活到最後,但其中一個是虛構的,那麼另一人肯定就是犯人。盧西迪奧和我是唯二活到故事最後的人,如果我沒有編造他的存在,加上他不太可能編造我的存在,那麼他顯然就是那個有罪的人,因為下廚的是他,而每個人都因為大快朵頤而死於某種原因。如果我捏造了他,那麼罪責全落在我的身上,我甚至不能聲稱,如果盧西迪奧是虛構人物,那麼整個故事也就是純屬虛構的,因此沒有犯罪,也沒有罪犯。杜撰不能為錯誤的行為辯解,想像力也並非藉口託辭,我們都有殺人的念頭,但只有那個怪物── 作者,以白紙黑字記下罪行,印行公開。我或許沒有殺死我那九個同我一樣嗜吃如命的俱樂部兄弟,但我仍舊有過失,因為這本小說把他們寫死了。為了證明我是清白的,沒有犯下這些可怕的罪行,我必須讓你相信盧西迪奧不是我虛構的人物。我還得說服你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以證明我不是在創作小說。虛構的罪行比真正的罪行還要可惡得多,畢竟現實的犯罪可能出於意外,也可能是一時衝動的結果,但誰聽說過沒有預謀的虛構犯罪呢?

我能說出我們初識的時間、地點和日期。你要證人,那就去問酒坊那裡的人吧,他們認得我,我每個月在他們店裡花一大筆錢買酒。向他們打聽丹尼爾博士,那個喜歡聖達斯特葡萄酒的胖子。我其實不是博士,不過我很有錢,所以他們畢恭畢敬尊稱我一聲「博士」。今年二月,也就是九個月前,盧西迪奧在酒坊的波爾多葡萄酒區朝我走來時,他們絕對注意到我和他之間的差別。他又矮又瘦,有一顆與身體不相稱的大腦袋瓜,但他總是穿西裝打領帶,衣冠楚楚,而我又高又胖,鬆垮的襯衫拉在褲頭外,而且眾所皆知,我連去「巴黎杜卡斯」這種高級餐廳,也是穿麻底帆布鞋。酒坊的人絕對注意到了我們之間的差別,並且講了幾句評語。他們會告訴你,那天酒坊門可羅雀,我們在波爾多葡萄酒區開始交談,一塊溜了一圈酒坊,走到智利葡萄酒區時,已經像老朋友一樣了。他們可能還記得,在他的推薦下,我買了一支我平日不會買的卡奧爾。我們一道離開酒坊,大家都看到了。我發誓,的的確確有盧西迪奧這號人物存在,去酒坊那裡問問吧。

酒坊的人所不知道的是,我們後來到購物中心喝咖啡,坐下來繼續聊天,因為我們有好多好多共同的興趣。不過,初次見面,我們聊的不外乎美食與美酒。盧西迪奧的舉止非常低調,不怎麼打手勢,坐著的時候,背打得筆直,腦袋幾乎完全不動。而我則說不上是坐在椅子上還是桌邊,倒更像是停泊在那裡,不過由於少了拖船,靠岸過程歷經艱辛。那天,在我安全坐上椅子叫服務生來以前,我打翻了一個糖罐,還差點掀翻桌子,摔了那瓶酒。可憐的莉薇亞,我女朋友,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占空間,這是因為我素來是個被寵壞的小胖孩,這與我是獨生子有關,沒有人給我設限。可憐的莉薇亞是一個心理學家兼營養學家,多年來一直試著拯救我,與其說是情人,我更像是她的工作目標。我有過三任妻子,她們都要我的錢,莉薇亞不要我的錢,她要的是成為拯救我的那個女人,我覺得這是一個更自私更可怕的野心。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肯娶她,卻毫不抗拒和其他女人結婚,儘管我很清楚她們不是為了我的鮪魚肚而愛我。我們各住各的,但她會打理我的公寓和我的衣著,她也想管理我的飲食,不過徒勞無功。我相信,如果她辦得到的話,她會限制我只能攝取她的乳汁和纖維,大量的纖維。我說話太大聲而且話也太多,這是無人設限之童年的另一個後果。莉薇亞讓我相信,我人生中所有悲劇都可以歸咎到一點上── 沒有人告訴我:「丹尼爾,夠了!」


我記得初次認識盧西迪奧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話。我跟他說了我們俱樂部的事,告訴他所有成員的名字,我每說一個名字,盧西迪奧就發出「啊」或「嗯」的一聲,表示這些名字如雷貫耳,畢竟我提到了這個州最知名的九個家族。最後,我告訴他我自己的名字,他也肅然起敬,更確切地說,他發出另一種禮貌的聲音,同時始終保持著那種緊繃的淺笑。說也奇怪,盧西迪奧從來沒露過牙齒。

等一下,我現在想起來了,他說的是「我知道啊!」當我告訴他我的全名,丹尼爾加上姓氏,他說:「我知道啊!」你一定在想,這只能證明這次碰面並非純屬偶然,但他可能是從某張照片認得了我。多年前,當拉莫斯主導著我們的生活時,我們常常登上媒體── 社會版或是專業的飲食雜誌。他可能是從照片認出我們,我們全部十個人,從照片和我們的名氣認出我們。我們仍舊每個月聚會一次,一起享用晚餐。一年中有十個月,從三月到十二月,我們每個月在不同成員家中用餐,輪到的成員負責提供晚餐。我們從三月展開新的一輪,我負責每一年的第一頓晚餐,但是今年這一輪可能根本不會開始。盧西迪奧問為什麼。
「我們快散了,我們失去了活力。」
「聚餐活動辦了多久?」
「二十一年,今年就是第二十二個年頭了。」
「都是同一批人?」
「對,不對,死了一個,補了一個,但一直是十個人。」
「你們都差不多年齡嗎?」
光是聽盧西迪奧問話的語氣,你還以為他正在伏案做筆記呢。然而,當時我並沒有察覺到那種盤問的語氣,什麼都說了。我告訴盧西迪奧燉牛肉俱樂部的歷史,而他始終抿嘴微笑,只是偶爾發出「啊」或「嗯」的一聲。

我們年齡相仿,這二十年來,我們的財富有時多一點,有時少一點,但我們都頗有錢的。錢都是繼承來的,受制於反覆無常的個人性格與市場的影響。我的財產挺過三段悲慘的婚姻,一場耽溺於收集來的各種光怪陸離故事的人生。我的日子能夠過得遊手好閒頹圮墮落,那是因為我父親寧可拿錢供我,也不要讓我把任何家族事業拖入我的毀滅軌道。除了拉莫斯,我們都差不多年紀,都來自同一社會階層;除了塞繆爾和拉莫斯,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佩卓、保羅、紹羅、馬可仕、提亞哥、喬昂、亞伯和我。從青少年時期起,我們幾乎天天都在阿爾貝里的酒吧聚會,多年來,阿爾貝里的燉牛肉、木薯粉炒蛋和油炸香蕉定義了我們的美食品味,後來我們逐漸發展為每週上不同館子吃晚餐,最後是每個月到不同人的家中聚餐。日子久了,加上拉莫斯的薰陶,我們的品味提升了。然而,塞繆爾仍然堅持認為,生命中沒有什麼美味比得上油炸香蕉。
「主人一定要下廚嗎?」
「不一定,如果他願意,他就做,不然也可以招待別人做的食物,但是他要對餐點的品質負責,還要提供好酒。」
「那發生了什麼?我不明白。」
「你指哪件事?發生了什麼?」
「活力,你說你們失去了活力。」
「哦,對。我想是拉莫斯死的時候……因為走的是拉莫斯,是他成立俱樂部,是他制定規矩,找人製作印有抬頭的信箋和卡片,甚至還給俱樂部設計了盾形紋章。他把一切看得非常認真,他死後……」
「死於愛滋病。」
「沒錯,一切都變了。去年的最後一頓晚餐糟糕透頂,好像我們看到彼此的臉就覺得煩。那次是在巧克力小子提亞哥的公寓舉辦,菜色好得沒話說,但吃到最後氣氛很僵,女人甚至吵了起來。那是去年最後一頓晚餐,以往最後一頓總是格外特殊,畢竟耶誕節快到了。我想,在拉莫斯死後的這兩年……」
「你們持續失去動力。」
「對,動力、精力、活力。」
「失去一切,除了食欲。」
「失去一切,除了食欲。」
深夜購物的人潮開始湧現了,我們又點了兩杯咖啡。和往常一樣,我往我那一杯放了一大堆糖,還撒了些許到咖啡碟上。我意識到我不只在敘述我們慢慢散了,也在敘述我們食欲的發展演變史,也就是二十一年來我們的食欲和我們的遭遇。

一開始,讓我們團結在一起的,不只是一塊吃喝的樂趣,也有一定程度的炫耀。一旦我們把阿爾貝里的燉牛肉換成更高檔的東西,我們的晚餐也就變成了展現權力的儀式,只是我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我們吃得起,喝得起,所以我們吃只吃最好的,喝只喝最好的,而且還要刻意讓人見識,聽聞我們行使這種特權。但還不只如此,我們可不是什麼蠢蛋傻貨,我們是與眾不同的,在那些囂鬧慶祝我們共同品味的活動中,我們沉湎於我們的友誼和自身的古怪。我們更懂得欣賞生活和生活中的樂趣,真正讓我們團結在一起的,是我們確信我們的食欲代表世界總有一天會從我們身上喚起的全部欲望。起初,我們非常貪婪,任何小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都等同於性交中斷,我們要得到這個世界,但我們最終只是困於城市的失敗者,在自己的屎堆中打滾。但我有點說過頭了,丹尼爾,夠了!我們還在購物中心的咖啡館,我坐在盧西迪奧的對面,往桌面撒著糖粒,同時傾吐出我的人生。

拉莫斯決定要正式成立燉牛肉俱樂部,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我們身為懵懂美食家的昔時歲月。那個晚上,馬可仕、紹羅和我也才剛剛創立了我們的公關公司,也就是說,我曾經一度讓我父親相信,我好逸惡勞的日子結束了,理當得到若干經濟支持,或者起碼預支幾年份的零用錢,以便開創自己的事業。我們滿腦子都是計畫。我們很快會成為公關界明星,馬可仕有藝術才華,我有寫作天賦,紹羅有和人打交道的本領,而且擅長推銷,什麼都能講得天花亂墜。保羅選上了市議員,他的自由主義思想讓他的銀行存款和我們這些朋友都感到不安,他過去常罵我們是該死的反動派,但他很聰明。我們相信,在時代的強迫下,保羅會享有一段輝煌的政治生涯,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有一個在國家安全警察部門擔任要職的哥哥。提亞哥開始在建築界嶄露頭角。佩卓終於接管了家族事業;在那之前,他與(我們都深愛的)瑪拉在歐洲待了一年,不理會家人一再要求他回家,度了一場為時數個月之久的蜜月。喬昂,我們聰明的喬昂,教我們投資股票市場,開始賺取── 用塞繆爾的話來說「多到失德」的金錢。亞伯,我們善良敏感的耶穌會信徒,擅長烤魚和烤肉,最近離開了他父親的律師事務所,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像佩卓一樣,他也正值新婚,在那個時候,他的陶醉愉悅混雜著從父親的統治下掙脫出來的內疚、對新工作的熱情,還有和諾莉里雅結婚後的性震撼。他不知道,諾莉里雅和另外兩名俱樂部成員上過床,有一回甚至和塞繆爾調情。他偶爾會打斷我們的自我慶祝,大喊:「神奇的時刻,各位,神奇的時刻!」因而自然毀了那一刻的神奇。亞伯需要不停地頓悟,塞繆爾認為這種需求是他篤信宗教之過去的遺毒。

塞繆爾,我們之中最好的一個,也是最壞的一個,還是那個吃得最多,但從不發胖的那個。最愛我們,也最愛侮辱我們。最喜歡用「混蛋」來形容每個人,從服務生(「噢,混蛋先生!」)到教皇(「混蛋陛下」)。他是我們當中最清醒也最執迷不悟的一個;他是最後一個死的,這個月死的,就在我的眼前,死得最痛苦。最後,還有拉莫斯,他讓我們相信我們的食欲不只是身體的渴望,我們是文明人,我們的貪婪是一個世代的貪婪,或者起碼我們不是十足的混蛋。拉莫斯── 塞繆爾稱他為「我們神聖的混蛋」,總是在我們聚會時長篇大論。一切從他開始,是他給我們平凡的晚餐帶來某種莊嚴的氣氛,是他把「目前圍桌而坐的十個人,就這十個人」組成了俱樂部,直到死亡或女人讓我們分開。然後,他用大塊的麵包蘸了葡萄酒,要大家一起咀嚼,一起吞下,彷彿立下忠誠的神聖誓言。亞伯覺得這個儀式最感人的地方是參照了聖餐。

起初,拉莫斯是俱樂部中唯一真正的美食家。他口授心傳,讓我們的食欲多了秩序,有了格調。他說服我們相信,燉牛肉俱樂部的第一步,應當是終於宣布停止把阿爾貝里的燉牛肉當成美食品質的參數。這件事有人反抗,多年以後,每當塞繆爾想要惹惱拉莫斯,就會替油炸香蕉的優點辯護。不過塞繆爾其實什麼東西都吃,我們還懷疑,他什麼人也吃。拉莫斯讓我們領悟到,我們是在實踐一門獨特的藝術,美食是無與倫比的文化樂趣,因為沒有其他的文化樂趣帶來同樣的哲學挑戰── 要欣賞一樣東西,你需要摧毀它,崇敬和消滅是一體的;作為藝術感官感知的例子,沒有任何一種藝術能與吃相提並論,任何藝術都不能;他認為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親手撫摸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的屁股。他在巴黎住過幾年,到歐洲走訪著名的餐館和葡萄園是他的主意,他親自規劃,用塞繆爾的話來說,規劃得「像娘兒那樣縝密周到」。他曾經警告我們,一旦我們允許女性加入這個俱樂部,一切都會變糟。必須是那十個人,而且只能是那十個人,否則俱樂部的魅力就會消失,我們也就要完了,他真是個先知。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告訴一個我幾乎不認識的人,也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遇過這麼專心的聽眾。盧西迪奧一動不動地坐著,雙手交疊放在桌面,猶如一個整整齊齊的包裹,只有再喝一小口咖啡時才會打開。他始終緊抿著嘴唇,露出淡淡的笑容。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給莉薇亞打電話,她很擔心我一個人來購物中心。我住得很近,來回用走的就可以,她常常說,由於我身軀笨重,我在街上沒有遭遇搶劫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劫犯擔心這麼一個容易下手的目標可能只是某種圈套。我邀請盧西迪奧到我的公寓,我想讓他看看我的藏酒,還想繼續給他講我們的故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們的耶誕晚餐上,塞繆爾引用了一句出自《愛情神話》的拉丁語,「一切都以海難告終」一類的話。盧西迪奧在船隻失事過程中找到了我,我幾乎快沉到水裡了,只有嘴巴還露出水面,在垂死之際絕望地絮絮叨叨。我需要向人傾訴我和我朋友的人生悲劇,而我終於找到一個專心的聽眾,一個不會建議我多吃纖維的人。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盧西迪奧是怎麼知道拉莫斯死於愛滋病的呢?只是出於直覺嗎?他是否早就認識拉莫斯,知道他的死因,而在無意中洩露了這個訊息呢?還是他給了我第一個線索,告訴我他為何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而且要來毒死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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