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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香港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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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香港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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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香港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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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中美大戰一觸即發,香港也不能幸免!
你,走還是不走?


「中美在南海問題上已經爭論多年,兩國一旦衝突,馬六甲海峽必定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幸而香港遠離這個潛在的計時炸彈,又缺乏軍事要略價值;相反新加坡則如坐針氈,這次雙城記又會如何面對命運的轉捩……」──九日軍學術國際站

【突發消息】北韓於當地時間早上6時52分,在平安北道東倉里一帶,向南韓本土發射第二十一枚疑似飛毛腿型-ER型洲際導彈……而南海局勢持續緊強,美國太平洋第七艦隊與中國山東航母戰鬥群相遇……雷達捕捉到有十五枚戰斧巡弋導彈正飛來香港,政府呼籲巿民緊急疏散……

導彈襲向香港,戰火已蔓延到家門前,升斗市民該如何自處?
本該沒有任何軍事價值的香港,忽然成為美國襲擊目標,背後有甚麼動機緣由?
導彈襲港前夕,港島發生連環爆炸案,當中竟然隱藏著與戰事息息相關的秘密?

香港,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地方?


美國與中國、朝鮮關係惡化,大戰將一觸即發。
每一個香港人都相信,就算開戰,那也與香港無關──香港只會像之前越戰、韓戰般,馬照跑、舞照跳,繼續遊日韓賞櫻花泡溫泉。
然而沒有人知道,香港暗藏著舉足輕重的因素,重要得足以讓美國發射十五枚戰斧巡弋導彈過來……
在赤柱監獄裡擔任教師的葉向東只是一介升斗市民,只想過得平平凡凡,在咖啡店邊喝咖啡邊寫完他的數學研究論文。想不到在中美關係緊張的局勢下,美國竟然朝香港發射導彈,當中三枚更剛好──還是故意?──落在赤柱監獄。一場伴隨廝殺的大逃獄已經不能避免。
從囚犯口中,他得知了一個在監獄中流傳的傳說:某個關在特別獨立囚室、名為「水飯房的幽靈」的X類囚犯,傳說他無所不知,而且是高度重要人物──聽說甚至重要得美國為了他而朝香港發射導彈。他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導彈襲港的前一晚,港島區還生連環爆炸案,意外目擊到嫌疑犯的葉向東,陰差陽錯被捲入追捕行動中,追入已廢棄的上環屈地站,卻碰上一連串不可解的事……更重要的是,他發現爆炸案嫌疑犯留下的訊息,竟然與「水飯房的幽靈」的預言不謀而合,兩者到底有甚麼關係?而為什麼他回到地面後,開始不斷收到來歷不明的奇怪訊息?他此刻還未知道,這一切謎團,正為他招來巨大危險……


本書特色:

․ 題材貼近時事,場景皆與真實街道及地理相符,令讀者有高度臨場感!
․ 劇情緊湊懸疑,令人忍不住一頁接一頁追看,拿起就放不下!
․ 由香港人寫在香港發生的事,引人共鳴。「有錢我一定離開香港」是香港人愛掛在嘴邊的話,當災難真的降臨香港,你真的會選擇走,還是不走?

作者簡介

逆流而上

別問我主角是不是我本人,我只能說多多少少都有些潛意識的投射。在享受創作的過程中,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理解他們心理的變化的同時,也感受到人格分裂的危險快感。你猜得沒錯,作者並不是上帝,雖然他甚麼都是,但他事實上甚麼都不是,在這個龐大的故事中,我只是一個在另一個局外看着這個局內的第三者,結局如何,還是留待你自己去發掘。

代序

從來愛想,甚麼是「四次元世界」。

反覆思考,結論是「三次元世界」就是時間的「一次元」;「四次元世界」,就是時間的「二次元」,即是把不同的「時間線」集合成一個「時間的平面」。

不明白?不要緊。因為從來,我們都只能活於一條「時間線」中,不能跳到另一條時間線內。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不能去到一個「平行宇宙」,不能透過「改變過去」而「改變未來」。

於是,一切對於「異於現實世界」的想像,也只是一種想像。

就好像,當你在2017 年找回1982 年由夏里遜福的《銀翼殺手》(Blade Runner)來看,發現電影中2020 年的世界並不可能在真正的2020 年出現,你便明白,現實就是現實,想像就是想像。

但那又如何?或許正正是我們了解現實不能改變,我們才更要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刻,作每一個無悔的決定。

無論是感情,還是亂世。

我們要留下,還是逃離?

或許正正是我們了解現實不能改變,我們才更要預先想像一下一旦「不可能」出現於現實的世界,我們應怎樣做。

此乃「哲學」與「幻想小說」的價值所在。

熟悉的環境,卻是不熟悉的處境……

香港竟然受到美國導彈的襲擊!

習慣了生活在安逸的我們,面對着失控的都巿、莫測的逃犯、神秘的恐襲,可以如何自處?

作者透過一連串的線索和際遇,帶領我們進入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香港……

從地面走到地下,慢慢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精心部署的局……

無論是感情,還是亂世。



選擇留下,還是逃離?

目次

代序
楔子
一、上環文咸東街
二、赤柱監獄
․小尾聲
․藍色的選單
三、屈地與林士
四、瑪麗醫院
․另一個終點站

書摘/試閱

「長遠來說,我還是感到樂觀。」她低頭想了一想,像在說服自己相信另一個想法,當她再面對鏡頭,繃緊的臉頰擠出了笑容,繼續說︰「曾經有一個偉人,點出歷史並非一條不會回頭的洪流,而是一個搖動中的鐘擺。當鐘擺擺盪到一邊的盡頭,遠遠在想像之外,就是它回來的時候。」

她眨了眨眼,攝影師機靈地捕捉她這個神態,然後以另一台較遠的攝錄機拍下她半身。她筆直坐在純白的單人沙發上,雙手合十輕放在大腿上,四周沒有一件家具,空空盪盪,只有一幅灰灰黃黃的美國街道油畫,矇矇矓矓地把她完全襯托出來,縱使她只穿上黑色主調的中國古風棉襖,但觀看的人不自覺便把焦點完全放在她身上。

「一些可怕的事已經發生。」她無可奈何地說,鏡頭一轉再看到她的大特寫。在黑色粗框眼鏡上一條條長長的皺紋像是智者的證據,她續道︰「只有一樣東西能夠指望,就是我們能從這些悲劇中學到一些東西……我只能說我們並非活在最好的時間……」

她像發現自己的說話有些前後矛盾,還是突然把事情看得太沉重?理性正在告訴她需要有些糾正,但是字句來到嘴邊,總是說不出口來。經過兩次修正與思考,她閉上雙眼,終於小心翼翼地,說:「那要看大眾如何反應,但種種事情告訴我,雖然我們並不是活在最好的時間,但最壞的情況總是會過去的。」

她再次張開雙眼,看着採訪她的記者,似乎單靠這種接近「女性的直覺」的藉口,並不能蒙混過關,她只好再說︰「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我們有新聞自由―對於其他國家來說並非必然。我正好經歷過傳媒揭發政府醜聞而令其下台的年代……」她頓了一頓,微笑着說︰「若在其他地方,沒有新聞自由,就不會有這些新聞故事出來了。」

「那為甚麼要在這時候指出來?是提醒我們不要忘記?還是你覺得現在的情況在轉壞呢?」一把男聲幾乎不等她說到最後一個「了」字,便在鏡頭後響起,男聲應該就是記者。他不等她說下去,便搶先提問,觀眾雖看不到記者的樣,只聽到他的問題,但已覺得他擁有記者應有的靈敏若犬的嗅覺。

「你說忘記了是甚麼意思?」她在努力嘗試釐清問題,多年的浸淫下這已變成了她的本能反應。

「就是指為何你覺得新聞自由很重要。」記者直截了當地補充道。不知她在想着要如何回答還是等待記者進一步闡述,當她看到記者似乎也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時,她便回應說︰「我每天都有閱讀你家報社的報章……」她刻意把視線看向別處,以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顯示她口不對心。

「記者們正把重要的事情告訴大眾。」她張開雙手,這是一個「送上」的手勢。

良久,記者再開口問道:「你覺得以你九十二歲的高齡,還可以在美國最高等的法院服務多久?」

她聽到這個問題,像是鬆了一口氣,就像在跑馬拉松的選手,看到終點在望的神態,在輕輕嘆了一口氣後,她淡淡然說:「或者明天,或者明年,那要看上帝如何看顧這個世界了。」

香港時間下午七時零三分,獅子山隧道公路。

「……接下來是一則國際消息。韓聯社引述南韓聯合參謀本部指,北韓於當地時間早上六時五十二分,在平安北道東倉里一帶,向南韓本土發射第二十一枚疑似飛毛腿型-ER 型洲際導彈。該枚導彈已成功被美韓薩德反導系統攔截成功,北韓導彈殘骸亦確定安全落入朝鮮半島東部海域。這次導彈襲擊,已是朝鮮人民軍十日內第十三輪攻擊,其中五枚發射未能成功,直接墜入皮島西部海域。有軍事專家指……」

一輛深紫色的戈藍VRM 沒有收慢油門、直接通過狹窄的電子收費亭後,左轉一個彎,一直衝入獅子山隧道。橙色與黃色的燈光射進車廂,喇叭傳來一陣一陣沙沙的背景雜音,大概是因為模擬頻度收音機的天線接觸不良所造成。

這輛從網上二手拍賣網以低價投來的中古「前七」,車齡已有二十多年,縱使曾是在二十世紀咜叱一時的「偽」日本房跑車,也無法期望她的原裝「老爺」收音機有如何出色的表現吧?

車上只有一位蓬鬆鬈髮的男司機,一般在街上隨處可找到的娃娃臉,長得不是很特別,但在黑色膠框眼鏡下,卻怎樣也猜不透他的實際年齡。他明知道在隧道中接收不到電台的訊號,還是用左手試圖按下自動追台的按鈕。眼角一瞥這台還是用LED 跳字版面的古董,雜音雖然短暫地消失了,但數字並沒有因此而停頓下來。當FM 頻度的數字由90.3、98.1、104、107 跳轉之後,便跳到AM 的頻譜。他按着回轉的按鈕,跳字的數目再次回到FM 頻度,由107再從新搜尋。

這樣一來一回,娃娃臉終於放棄,喇叭不識趣地再響起沙沙的梵音,可是他並不感到煩厭,雖然他應該覺得煩厭。因為更令他不高興的是這種令人不安的新聞消息,電台的新聞報導員竟然以一種隔岸觀火的平淡語氣讀出,彷彿「戰爭」是遠在天邊。

「叮!」

貼在擋風玻璃上的智能電話螢幕突然亮起,上面顯示出一道新聞訊息。

「【兩岸國際】美朝開戰,香港也會受到牽連。你,有信心全身而退嗎?」

「戰爭嗎……」雙手緊握方向盤,眼望前方,但是眼神可以看出,他正在想着其他事情。

「叮!」另一則訊息。

「家怡:
你這樣一聲不響便走了?你還是男人來的嗎?!」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並不想憶起剛才在家裏發生的鬧劇。左手握着排檔棍,姆指按下按鈕,把排檔棍向外一推,變換成半自動模式,左手向下拉,換低一個檔,戈藍的引擎立刻咆哮起來,右腳帶點狠勁地踩着油門。

這一腳是獻給男人的尊嚴。

白光儀錶板上紅色的指針向着危險的區域進發,桶型座椅貼着背脊訴說它還存在,畢竟這是一台擁有二百匹馬力的老爺車,他就是看中戈藍「老馬有火」。

「……看到前天BBC 訪問奧菲莉亞.羅素,以九十二歲的高齡來說,她實在是太有魄力了。」隧道口前微微一個右彎,油門稍稍鬆開,便有滑翔的感覺,收音機恢復正常運作:「有分析指現在中美關係緊張,她會是其中一個左右對華政策的主要因素。」

「仍是一些不知所謂的政治新聞。」他想着,再按一下追台的按鈕,希望暫時脫離一下煩悶的現實。

「……幾年前二月十三日在馬來西亞的風波……」他第一時間
再飛台。

「……世界衛生組織在1979 年宣佈天花病毒已在地球上消失,但是猴痘病毒……」

「……昨天黑色暴雨持續足足七個小時,天文台聲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暴雨,造成一死三傷,香港島廣泛地區水浸,交通完全癱瘓……」

「……其實今天正午在觀塘發生舊樓倒塌事件,只有一位屋宇署職員殉職已經是不幸中之大幸。政府應該考慮加快舊區重建,而不是興建更多豆腐渣式大象工程……」

「……大數據在這幾年的應用已經超越了一般巿民所想像,現在所說的已不是用作收集商業用途,令企業更能準確估計消費者的反應,而是隨着智能電話的普及,個人私隱的保護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叮!」

智能電話提醒:「你的位置已被分享給家怡。」

「私隱?能吃嗎?」他口中唸唸有詞,過了一個右彎,來到一段下斜的小直路。前方內線的紅色計程車後燈長亮着,正在減速進入映月台的彎角。可是他卻繼續踏緊油門,在超越計程車後才發狂踏着煞車踏板,ABS 系統的燈在閃爍着,他同一時間再換一檔,戈藍的方向盤直徑較為細小,轉起彎來也算得心應手。他等待半圓的深處時再踏盡油門,利用爆炸力脫離彎角。

其實他不喜歡這亡命的表演,他記得千禧年前後,這個彎位發生過一宗奪命的翻車意外,他不喜歡,尤其是平常他都怕死怕得要命。但有些時候,當他覺得生與死無甚分別時,這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玩意兒,卻有種說不出的實在感。

在這種惡意的快感下,他再轉一下電台,電子鼓敲出強勁的節奏與電子結他轟炸着他的耳膜,在重金屬味道濃厚的音樂下,一把沙啞的聲音在叫喊,然後主音在高聲唱着:

要我成為某些東西?
還是需要我唱這首歌?
這些問題需要答案。
我的生命早已被創作?
有需要我能否改寫?
這些問題需要答案。
我們都活在孤獨?
還是我們都掌握手中?
我們能否成為其他角色?
或者這只是唯一的道路?
我們需要相愛嗎?
還是需要尋找THE ONE?
這些問題需要答案。
選擇存在嗎?
還是被困在直路?
這些問題需要答案。
我們都活在孤獨?
還是我們都掌握手中?
我們能否選擇其他角色?
我們能否改變那為我們而掘的墳墓?
或者這只是唯一的道路?
我們能否選擇墳墓,
那為我們而掘的墳墓?
或者這只是唯一的道路?
還是有其他出路?
我們都活在孤獨?
還是我們都掌握手中?
我們能否變成其他角色?
我們能否改變那為我們而掘的墳墓?
或者這只是唯一的道路。
我們能否選擇墳墓,
那為我們而掘的墳墓?
或者這只是唯一的道路?

尾段結他的炫目獨奏未完,在浸會醫院對開的天橋上,由左後方盲點傳來一下閃光,整個車廂也染得一片白色,一閃即逝,彷彿把他由個人幻想的世界硬生生地扯回現實。他只好放慢行車,排檔轉回自動模式,一瞬間跑車味道也隨着儀錶上「D」字出現而宣佈死亡,並以老爺前七的姿態重生。

「真是愈窮愈見鬼了。」當他看見橋的盡頭等待着他的是交通警檢查站時,唯有按下中控台的警示燈。

「叮!」

「鍾綽澪@ 多多大人的婚禮:
阿東,你會甚麼時候到呢?我們不是約了七時在酒樓地下大堂等的嗎?」

「車牌、身份證。」交通警察敲了敲他的玻璃窗後,以最簡潔的方式命令道。

他搖下玻璃窗,一臉無奈面對交通警察。

距離事件發生還有四十六小時三十二分鐘。

1.2

在六米乘六米的正方形擂台的軟墊上,藍色與紅色的四隻拳擊靴,像兩對跳快版維也納華爾滋的男女舞者,圍着圓形的台中心在舞動着。

他們時而右轉步,時而外側換步、左轉截步、迂返步,突然再來一個滑雪形轉步。舞風擺盪而流暢,上升擺盪、大擺盪、下降擺盪,綁在靴上的鞋帶或有受不住旋轉的離心地,躍躍欲試擺脫拳擊靴的束縛,變成飄逸的蓬裙。

兩隻藍色拳擊靴的舞步並不公整,但卻與他們的舞伴―紅色拳擊靴的移動彼此間有着均衡的牽制。因為三拍子的音樂原本就是人類音樂最基本的節奏,「砰恰恰、砰恰恰、砰恰恰」,一派柴可夫斯基《花之圓舞曲》的格調,只是想像已令人有起舞的衝動。

在數十盞水銀燈的照射下,拳擊靴每一下踏步都看得見白色的點點麈埃揚起。第一重拍子令漫天變成飄雪;第二拍比平日稍早出來,不讓風雪停止;第三拍子出場的時間恰到好處,產生看得見的獨特流動感。

這種和諧的拉鋸狀態維持不到八個小節,便突然曲風一轉,一雙藍色的拳擊靴私自變調。起伏、波浪式的旋律使人聯想到無憂無慮的多瑙河上泛舟的情景,沒錯!那是圓舞曲之王小約翰.史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

紅色的舞伴跟不上節奏,而且藍色的拳擊靴大膽地滑步向前,準備進入尾曲高潮的部分。白色的台角柱已在紅靴的後方出現,等待着向這位輕柔的可人兒獻上危險的擁抱。

在這個危急的關頭,左邊紅靴抬起凌空而飛,那是把重心平行向前的先兆,右邊紅靴正要往前拖,可是左腳提得太高,左腳腳尖向上翹了一翹。藍色的舞者沒有放過這個時機,沒有等待紅方作最後的反撲,便愈跳愈快,彷彿要把十分鐘的《藍色多瑙河》在數秒中演奏完畢。

「叮!」

在觀眾的歡呼聲掩蓋下,幾乎聽不到那回合終結的鈴聲。紅靴的主人暗自慶幸自己命不該絕,而被白色襯衫拳證分開的藍靴主人亦向對手展示風度,單手握着拳頭,舉起拳套以示鼓勵,但轉身的一瞬間,卻難掩可惜之情,知道自己眼白白放過了令對手求饒的大好機會。

二人各自回到藍色與紅色的角柱坐下,助手隨即上前替他們抹汗及緊急治療。兩位穿上性感比堅尼式短裙的拳擊女郎,從左右兩個白色對角的鐵梯進入擂台。在第二與第三根平行的圍繩中間穿越,在流行說唱的饒舌歌襯托下,女郎小蠻腰一下擺動,帶動上身直到頭頂,長髮便很有動感地畫過擂台的上空,搶佔台下觀眾的目光。

在左方遠處白角上台的長髮女郎,裊裊娜娜,五官標緻,但是卻沒有像右近角白柱的短髮女郎一樣,化着白臉紅唇大眾韓風妝,因為她本身的膚色白皙中帶了點粉紅,自然的素顏反而清麗脫俗。她從四根圍繩外的工作人員手中取得一張大紙牌,大紙牌上印有「Round 8 第八回合」幾隻大字,字體大得坐在山頂的觀眾席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把紙牌高高舉起,滿有自信地以順時針在台上繞一圈,雖然在擂台正上方的大電視屏幕已在慢鏡回顧剛才每個緊張的一刻,觀眾們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智能手機上,或是背着台在自拍放上網。

她穿着三吋的高跟鞋,向藍色角柱進發。再平庸的女人,穿上高跟鞋,都會搖曳生姿,何況她有的是年青的本錢?觀眾或許沒有注意到,坐在藍角柱藍色拳擊靴的主人,雖然助手正在處理他眼部的傷勢,但在矇矇矓矓之間,他還是等待要看到她小肚臍旁邊的紋身,那彷彿在動的紋身。

奇怪的的事發生了,他真的看到毛毛蟲紋身在吐絲作繭自縛,在混沌不堪的繭中掙扎求存,最後破繭而出,化成了藍綠色夢幻小蝴蝶飛走了,並消失在天花板吊下的水銀燈光下。

「啪啪啪!」助手拍打藍靴拳手的臉,把他從夢幻中拉回擂台上。然後他聽到教練在他的耳邊說:「山本已經是強弩之末,這個回合以左擺拳了結他。」

藍靴拳手點頭示意,注意力回到對角紅靴拳手身上。

「陶逸新!陶逸新!陶逸新!陶逸新……」觀眾知道一分鐘的時間將要過去,都在吶喊助威。藍靴拳手隨即跳起身來,舉手接受祝福,身上千斤重擔像是輕了許多。

這就是主場的威力。

陶逸新看向夢幻蝴蝶紋身的女郎,正好她亦看向他,四目交投,時間流動立時停頓了。

女郎微笑,拳手點頭,也不知道是誰先誰後。

「叮!」微弱的拳賽鈴聲再次響起。

1.3

皮鞋的硬膠鞋底敲着水泥的地面,發出「咯咯」聲響。那是一人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不快也不慢,每步都清脆有力。腳步聲在無盡的漆黑長走廊中傳來,由遠而近,表示那人正走過來這邊的盡頭。

這邊盡頭是一間房間,門是虛掩,從門隙中閃着黃白色的光束。

「開始啦!開始啦!」一把怪聲怪氣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叮!」

「剛才差點就可以KO 山本了!」另一把低沉的聲音興奮地說。

「你不是買了山本贏的嗎?」怪聲怪氣的聲音問道。

「那叫作保險,你究竟懂不懂?陶逸新贏了我固然開心;萬一他輸了,我贏錢,也高興!」

「不懂。」怪聲斬釘截鐵地說,然後笑嘻嘻:「但還是你最英明!」

「哈哈!那還用說!」

走廊腳步聲在門前寫着「控制室非請勿進」的牌子前停下,腳步聲的主人從門隙察看房內的情況。

說話怪聲怪氣的人原來是一個矮矮胖胖的青年人,戴着黑色膠框眼鏡,厚厚的玻璃鏡片下,反覆折射出多條玻璃邊,在鏡面上變成一圈一圈,平光的地方雖然變小了,但那反而更能突出他瞇瞇的眼睛。在他身邊就是剛才用沉厚的男聲說話的人,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配上陸軍裝的超短髮型,與一般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中年大叔毫無分別。

他們都坐下圍着智能電話的螢光幕,觀看陶逸新拳賽的網上直播。

門慢慢地打開了,那人穿着與怪聲胖子及陸軍中佬一樣的黑色西裝,結着相同花紋的黑色領帶。他年紀不大,但鷹眉勾鼻,輪廓突出,微皺眉頭,耳朵甚至有點不自然地尖起來,彷彿比實際年紀大上十多年。

「在做甚麼?」他語調平整,不像在發問。

胖子與中佬轉個頭來,一瞥鷹眉勾鼻,熱情一下子跌到冰點,二人不約而同冷冷淡淡地回應:「回來了嗎?湯.天.僕。」

這樣直呼其名實在是有點不禮貌。

湯天僕沒有在意,環顧四周後說:「杜嘉林與王啟杰這樣做,是無法保障這座商廈內所有人的安全的。」

「哼,這兒鬼影也沒有,湯.天.僕。巡樓保護得了甚麼人?現在當然是看拳賽的時候,陶逸新第十九場連勝,我要見證他超越神話,杜副主管則要贏錢。」胖青年反駁說。

「“The needs of the many outweigh the needs of the few.”(多數人的需求比少數人的更重要。)」湯天僕說得很流利。

「他在說甚麼英文?」胖子問中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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