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Online 10：心的溫度（完）

承載著各種期望、各種想法，全境副本天劫終於落下帷幕。
然而在帷幕之後，這場遊戲卻還未終結。

一如以往的日常底下，瘋狂的執念與惡意交雜，讓通往未來的道路崎嶇難行。
但是最純粹的感情，卻只有這一刻才能擁有。

在現實與虛擬之間載浮載沉，為了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以自身存在作為賭注。

這場遊戲，原來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悄悄開始了……

人物介紹 003
第一章 013
第二章 031
第三章 063
第四章 083
第五章 103
第六章 121
第七章 143
第八章 167
第九章 189
第十章 205
第十一章 225
番外篇一 241
番外篇二 255
番外篇三 263
作者隨筆 268

第一章
剛掃開幾個從半空中撲過來的惡鬼，突然覺得耳朵有點癢……不會又是血忌那傢伙在偷罵我吧？
「喂！我得準備灌水了，先暫時退出去吧！」
負責清掃右側惡鬼的人舉著盾牌使勁一揮，惡鬼們便像骨牌般摔成一片，他抓緊空檔回過頭朝我喊道。
我看了下自己的狀態，沒有補師幫忙，惡鬼也不可能這麼好心停下來等我們喝水，的確是該回去一趟了，應和一聲正準備提速衝破包圍圈，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有惡鬼們突然同時仰起頭來朝天空發出尖銳的咆嘯聲！
身在惡鬼大軍之中的我們幾人用力摀住自己的耳朵，依舊無法完全阻擋聲音，這和之前的咆嘯聲完全不同，直接震撼大腦，令人頭痛欲裂，連全身都感到陣陣發麻。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這樣？
頭痛得無法專心思考，更糟的是這陣咆嘯竟然帶有攻擊力，血量正一點一點下滑。
必須做點什麼……可是該怎麼做？
咆嘯聲的持續時間長得不可思議，唯一慶幸的是惡鬼們忙著咆嘯而暫時都停止了攻擊行為，不過這情況也沒有比較好，持續下滑的血量已經逼近中間線了！
不會就這樣一直叫到我們掛點吧？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我忍不住有點心慌，突然有人把我的頭攬入懷中緊緊抱住，我愣了下，耳邊惡鬼的咆嘯聲因此而稍微降低了些。
「別發愣！振作點！」
紫水的大喊從頭頂上傳來，相比惡鬼的咆嘯竟然更加清晰地傳入耳裡。
我立刻換了雙手的武器，將寒晶和春歌反手握住，同時插入地面。
「堡壘──！」
隨著我的大吼，無數條手腕粗細的綠色藤蔓破土而出，以我們幾個為中心迅速交織成一個堅固的圓形堡壘，寒冰緊接著在藤蔓上凝結，沒多久就形成了一堵厚實的冰牆，惡鬼的咆嘯聲立刻失去威脅，被阻隔在冰牆之外。
「喔喔！這招很帥耶！咆嘯聲都快聽不到了！」名叫神罰者的聖劍士鬆開摀住耳朵的手，看著把我們罩在裡面的圓形冰牆嘖嘖稱奇。
「快點喝水！這陣咆嘯具有攻擊力，我撐不了多久！」見他還有心情打屁聊天，我沒好氣道。
被我一吼才想起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趕緊拿水出來喝，我嘆了口氣，抬起頭想向剛才幫我阻擋咆嘯聲的紫水道謝，驚見他的耳朵冒出點點亮光，急忙道：「你受傷了！」
為了幫我摀住耳朵，自己卻直接承受著惡鬼咆嘯聲的攻擊嗎？
紫水沉默地看著我一會兒，搖搖頭。
「吾現在聽不見，不過吾大約知道汝想說什麼，不要緊，過段時間就會好，想想該如何離開才是當務之急。」
看著紫水即使耳朵聽不見依舊冷靜的樣子，我卻因為一陣惡鬼咆嘯就亂了陣腳，實在太沒用了。
打起精神，不能露出這種難看的樣子啊！沒看到旁邊的赫爾菲洛一臉不安嗎？此時還在上空的黎莉恩看不見冰牆裡的狀況一定也很著急，身為他們的收服者我更應該要振作啊！
「阿神你狀態恢復了嗎？如果恢復了要準備衝囉！」我朝正在用手背擦嘴角的人喊道，他點點頭。
「我隨時OK！不過你不用喝水嗎？」
「你沒看我兩手都在忙嗎？」雖然很想朝他丟白眼，不過我現在實在沒空，為了盡量延長冰牆的持續時間，必須穩定控制好雙手的能量流動，根本不能把手從武器上移開。
「那還不簡單，我餵你喝就好啦！」他說著就打開包包要拿水，我立刻阻止他。
「沒時間了！冰牆快瓦解了，準備突破！」
話剛說完，籠罩住我們的冰牆隨即破碎崩塌，咆嘯聲排山倒海般朝我們襲來，不過現在沒時間管耳朵了！
「就說我隨時OK啦──！」
聖劍士大吼著朝諾札爾克的方向帶頭衝了出去，我緊追在後，被盾牌掃翻的惡鬼停止咆嘯朝我們直撲過來，我和紫水互相配合著以最小輸出迅速排除掉兩側的夾擊，赫爾菲洛則幫忙擋住來自後方的偷襲。
瞥了眼上空，黎莉恩正忙著掃落朝這邊飛來的箭矢，沒空加入攻擊的行列，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我的耳朵此時已經聽不見了，不過十之八九大概是在開罵。
雖然被掃翻的惡鬼停止咆嘯，但是周遭更多的咆嘯依然沒有停止，即使聽不見，身體仍然能夠感受到咆嘯的震撼，好不容易突破到靠近城牆的位置，卻驚覺有幾個地方被惡鬼爬上去了！
仔細一看，城牆上的玩家們也受到咆嘯聲影響，大多數人為了守住自己的崗位不遮耳朵硬是忍住，但一部分人實在受不了，忙著遮耳朵就斷了攻勢，惡鬼就是從這幾個防禦變弱的地方爬上去的。
『光武、雷武預備！冥夜他們一到牆邊就開始攻擊！』
雪堯的指揮聲在隊頻裡響起，我們幾個立刻加速衝刺，一甩開追兵奔到牆角下，上空數道強光便朝著惡鬼大軍中央射出，烏雲密布的天空，藍紫色閃電同時如雨般落下！
我立刻一左一右攬過紫水和赫爾菲洛的頭，把他們的臉埋進胸口裡，我也趕緊低下頭緊閉雙眼，下一秒，隔著眼皮也能看到的強光紛紛炸開，亮白和藍紫色交錯，腳下的大地也為之一震！
轟炸一連持續了十多秒才停歇，空氣中的震動一結束，我立刻抬頭尋找黎莉恩，卻怎麼都沒看到黑色烏鴉的身影，不由得擔心起來。
左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扯，轉過頭就見不知何時跑到我旁邊來的星河臭著張臉，伸出手指向上方，也沒等我搞清楚狀況就放出翅膀飛走了，我才想起必須趕緊回到城牆上才行，連忙放開被我抱住的兩人，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惡鬼軍重新站起前，飛到城牆上。
結果才一踏上城牆，完好無事的黎莉恩立刻衝到我面前，露出夜叉般的表情雙手插腰，嘴巴激動地開開合合，不過我一個字都聽不見，當然也不曉得她在生氣什麼。
『她說你怎麼可以背著她跟別的男人亂來。』
雪堯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不知為何令我忍不住有點發寒。
轉頭看向朝我走來的人，耳朵與周圍大多數人一樣都有鮮紅流出，我一邊拿水出來一邊疑惑道：「你怎麼知道她說什麼？你聽得見嗎？」
『我會讀一點唇語。』雪堯微笑著沒有開口，知道我大概不像他有這種特殊才藝，直接在頻道裡說話。
「對了，剛剛我看到有怪爬上來……話說鬼王呢？」想起眼前這個不怕死主動挑釁敵方大BOSS的傢伙不是被盯上了嗎？怎麼沒看到那個放狠話的？
『爬上來的怪已經解決掉了，鬼王應該暫時不會再出現。方才鬼王一消失，惡鬼軍就突然齊聲咆嘯起來，大家都有點措手不及，不過已經沒事了，既然知道會有這種情況，下次就能先做預防。』
「原來如此，我還想惡鬼軍怎麼突然發神經一起鬼吼……」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嚇人的設定，耳朵直到現在都還嗡嗡作響，要能聽見聲音可能還得多休息一會兒。
「不好意思啊……是因為我們幾個還在惡鬼軍裡面，你們才不能馬上發動攻擊吧。」
看了剛才的情況就知道，只要攻擊惡鬼就能讓他們停止咆嘯，想到自己害大家忍受這麼久的噪音就覺得很抱歉，難怪藍色制服那邊的人頻頻朝我投來埋怨的眼神。
『別介意，要你闖進惡鬼大軍裡是我提議的，而且誰能預料會有這種情況呢？』雪堯拍拍我的肩。『不過方才有個聖劍士跟你一起，那是……？』
「喔，他說他的盾累積越多被攻擊數就會變得越堅固，所以才跟我一起下去掃怪。」其實那面盾是銀字裝備……不過已經答應他要保密，就不多說了。
轉頭四處張望，沒見到那個跟我一起上來的聖劍士，大概回去找自己的夥伴了。
本來有點問題想問他的……只好下次見到再問了。
經過這番折騰，不只是我方，敵方也是元氣大傷，惡鬼軍暫時減緩了攻勢，大家也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整。
身為共同指揮者之一的雪堯沒什麼時間休息，忙著調度人力和分配各種事務，見他去找裴羽討論事情我也不好去吵他，好不容易耳朵終於能聽見了，趁惡鬼軍還沒重振旗鼓，趕緊去後勤隊申請補充消耗品。
為了掌握消耗品的數量，所有人員要購買都必須跟後勤隊申請，這部分是由凌空藍羽的人員負責，他們一見到我就沒好臉色，雖然知道方才因為我的原因害大家得忍受咆嘯的摧殘，他們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因此不讓我申請消耗品就太過分了吧？
「我去刷惡鬼軍當然會用得比較兇，這也是為了提高勝率啊！」
「不行，你一個人就用掉了兩個人的份，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東西根本不夠所有人用！」
「可是我之後還要去闖通天閣，藥水補齊才有辦法多闖幾關啊！」
「誰叫你跑下去刷什麼惡鬼，自己做的事就自己承擔！想要消耗品三個小時之後再來！」
「你們講不講理啊？我做這些事也是為了獲勝啊！」
在後勤隊前頭和負責人吵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結果我還是沒申請到，只好氣呼呼地回去自己的位置。
那些藍制服的真是不可理喻，明明他們也知道我去刷惡鬼軍是雪堯指示的，竟然這樣刁難人。
雖然覺得只要去跟裴羽說一聲他肯定會讓我申請……不過見他跟雪堯已經夠忙了，實在不好為了我的事去打擾他。
在申請到之前只好先暫停刷惡鬼軍了，否則等會兒被圍死。只是要進通天閣之前一定得把藥水補滿才行……蒼狼還在裡面吧？應該沒這麼快輪到我。
才剛這麼想，一條系統提示突然跳了出來，我一看就傻眼了。
－－闖關失敗了？
怎麼可能？憑蒼狼的身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身為同一隊伍的挑戰成員，雪堯當然也會收到消息，我頻頻注意另一邊正在和裴羽討論事情的人，沒多久他們突然同時轉過頭看向我，朝我比了個「過來一下」的手勢。
「蒼狼怎麼說？」知道這個時間點找我肯定是為了通天閣挑戰失敗的事情，我一靠近兩人便直接問道。
「第九十關開始有點棘手……前面的關卡級數越高怪的總數量就越少，第八十九關只剩下十隻怪，蒼狼估計九十關開始應該只剩不到十隻，藥水數量應該足夠繼續闖關，結果出乎意料，九十關開始變成了平時打怪的副本情境模式，不只有一堆小怪，還有兩隻大小BOSS，結果備品不足，在九十關死亡。」
雪堯微皺著眉向我說明情況，看他這副擔憂的樣子，情況似乎比我以為的還要糟糕？
「已經把這個訊息通知其他挑戰隊伍了，可惜晚了一步，有五支隊伍也在九十關失敗，剩下三支隊伍剛進入八十九關，不過從剩餘的換人次數來看，想登頂應該很困難。」裴羽補充說明道。
「失敗就失敗了，現在重新再來還來得及，隊伍如果照舊我們現在就去重新登記！」我急忙道，雪堯卻搖了搖頭。
「……隊伍成員如果照舊，第一棒的壓力會非常大。」
見我一臉疑惑，雪堯接著說明：「這種一堆小怪和兩隻BOSS的副本通常都是組隊打，現在要一個人單刷九十級副本，難度相對提高許多，以一個人身上能帶的備品數量來算，要連過兩關很難……也就是說，十次的換人機會，必須全部用在九十級的關卡，想登頂的話……第一棒必須獨自闖過九十關，從九十一關起，每過一關就換一次人，這樣才有可能登頂。」
聽完他的說明，我愣在原地。
……我沒聽錯吧？他剛剛說要登頂的話，第一棒必須從第一關闖到九十關？連闖九十關？
感覺肩膀被人按住，我回過神，看著面前表情嚴肅的雪堯，他微皺起眉，血紅色雙眸直視著我，像是希望我能夠冷靜下來。
「剛剛我所說的，是以原隊伍成員再度挑戰的情況，因為除了第一棒的你之外，其他四人包括我在內，都沒有具攻擊力和防禦力的寵物輔助，我們傭兵公會注重情報收集，幾乎都選擇了精靈作為寵物，所以擔子才會壓在第一棒的你身上。」
「或者你可以考慮加入我們凌空藍羽的隊伍。」旁邊的裴羽突然說道。「我會重新組織隊伍，成員以有寵物、有能力連闖兩個九十級副本的人為主，這樣第一棒的擔子就能減輕許多，你考慮一下。」
聽完他們兩人的補充說明，我還處在有點轉不過來的情況。
有沒有寵物這件事，竟然會在這裡顯現出重要性，實在很讓人出乎意料。
鬼契的成員們各個單人作戰能力都很強，可以理解他們把三個寵物名額都用來收服精靈，因為副本通常都有單人或多人模式可以選擇，也難怪他們一直以來都覺得沒有收其他寵物的必要性。
可是通天閣從九十關開始，一堆小怪加上兩隻BOSS……這完全是多人副本模式，完全沒有具攻擊力或防禦力的寵物輔助，單刷要連闖兩關九十級的多人副本的確有難度，首先藥水就肯定不夠用。
不過擁有具輔助能力的寵物在……真的就能連闖兩關九十級副本嗎？
我對凌空藍羽其他成員的情況不清楚，不過光論輔助能力，我相信現階段沒有誰能比黎莉恩他們三個還高，加入凌空藍羽的隊伍第一棒擔子能減輕多少……可能還有待商榷。
其他姑且不論，我對凌空藍羽除了裴羽以外的人印象實在都不算太好，心理上有點排斥……
『雖然擔子重了點，但我覺得很值得挑戰，如果依我剛才說的方式，第一關到第九十關由你獨力闖過，九十一關起就輕鬆多了，每過一關就換一次人……順利的話，第一百關會剛好輪到你。』
正思考到一半時，雪堯突然發了密語過來，我愣了很大一下。
『你要登上通天閣向月神許願讓神罰者回來吧，我答應過一定會幫你，這是成功機率最高的方法了。』
血色雙眸透露出堅定，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已經看過無數次、總是令我感到安心的淺淺笑容。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隊伍成員照舊。」做出決定，我拋開一切猶豫，握住搭在肩膀上的那雙手，看向一旁的裴羽。「我留在鬼契。」
「……我明白了，那就各自準備吧。」
裴羽輕嘆一口氣，露出有點遺憾的表情，知道我不會更改決定，很乾脆就轉過身離開了。
看著裴羽離去的背影，將視線拉回面前的人，我將手握得更緊了些。
「雪堯，我真的很感謝你，各方面都是，我……」
話還沒說完，他笑了笑，把被我握到都熱了的手緩緩抽回去。
「總覺得後面的話我不太想聽呢……先聊到這吧，準備一下，回通天閣重新登記。」
「……嗯。」
想說的話有很多，但那不是現在該說的話，雪堯比我自己更清楚。
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再度挑戰通天閣，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由於後勤隊不讓我申請消耗品，剛拒絕了裴羽的邀請，現在也不好再去拜託他這件事，我在城牆上的守備員中四處張望，看到認識的人就硬著頭皮去拜託人家分我一點，好在大家都很大方，所需的消耗品很快就補齊了。
「我們這邊只守不攻，而且有補師在，消耗沒那麼快，分你一些不要緊，趕緊登上通天閣比較重要。」辛尼聽聞我要去闖通天閣卻申請不到消耗品，皺起眉頭二話不說塞了一堆藥水和魔法道具給我。
「那些藍制服的皮在癢是吧？看我待會兒趁兵荒馬亂的時候偷偷給他們放兩槍！」薑母茶舉著她的長槍一邊磨牙一邊道，槍口晃著晃著就晃到了後方，朵朵嚇了一跳，趕緊把她的槍頭壓下來。
「別這樣啦！要是擦槍走火傷到自己人就不好了！」
「哼！那些藍制服的以為有一點權力眼睛就能長頭頂上了？真無恥！」大概也聽不下去後勤隊的行徑，德里難得站在我這邊說話。
「暫時忍忍吧，眼前這戰先渡過再說。」雖然不認同後勤隊的行為，墨云仍覺得該以大局為重。
「大俠，我紅水還很多都給你吧！」
「全部拿出來你用什麼啊？你出一半我出一半！」
晴空萬里一個激動就想把自己的藥水全給貢獻出來，伯樂一邊制止他一邊自己拿了一半出來，查西德按住兩個過於激動的傢伙肩膀，要兩人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