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賦辨譯‧天問卷（簡體書）

辨“顧菟”
王逸《章句》曰：“言月中有菟，何所貪利居月之腹，而顧望乎？菟，一作兔。”誤解成兔貪利，兔在顧望利。
朱熹《集注》日：“此言兔在月中，則顧兔但為兔之名號耳。”誤解成兔名“顧兔”。
聞一多先生在《天問疏證》中說：“厥，指月言，謂何所貪利而使兔居其腹中也。傅成（玄）擬《天問》曰：‘月中何有，白兔搗藥’疑先秦已有此說……若然，則此問‘厥利為何？而顧兔在腹’蓋即謂其利在搗藥歟？”以疑問觀點傾向于月求其利在于“兔搗藥”。雖然是誤釋，尚未離開兔。而在《天問釋天》中肯定地說：“顧菟”必謂“蟾蜍”，說兩漢之世言蟾蜍在先，言兔者在后。說：“屈子生當漢前，是《天問》之顧菟必謂蟾蜍，不謂兔也。”聞先生此說一是誤將動賓結構義謂“顧念白兔”的“顧菟”，視作兔名；一是屈子明明寫的是“菟”，卻以另一則妲娥變蟾蜍神話，將“顧菟”硬是給改為“蟾蜍”。今多從者。
中國古代神話里的妲娥奔月變蟾蜍，以及月亮里有白兔搗藥，皆載于典籍。當代湯炳正先生在其《屈賦新探》中的《（天問>“顧菟在腹”別解》里，結論為“顧菟”即“虎”。其依據是曾侯乙墓衣箱蓋上的圖像（以下簡稱圖像）。“顧菟”即“虎”說，問題有二：一是未審繪圖者的隨意性；二是論述有誤。
第一，繪圖者隨意性有五處：
其一，圖像左右對稱，上下各有兩株扶桑樹，四株都繪有若干光芒四射的太陽；圖上方左右兩株扶桑樹上各站著雌雄兩只兔。請問：神話說：“月中有一只兔”，只居“廣寒宮”。能就此圖“別解”成“月中有雌雄兩只兔，亦居太陽的‘扶桑’樹”嗎？
其二，下方右圖扶桑樹上，站著兩只冠羽后伸、曲頸、翹翅、奓（zha）尾的雄烏；左圖扶桑樹上，站著個頭小些，沒有冠羽的曲頸、翹翅、穸尾的雌烏。請問：神話說“日有金烏”，能就此圖“別解”成“日中鳥不是金烏，是一對雌雄鳳與凰”嗎？
其三，左側上圖，扶桑樹上站著一對雌雄兔，樹下一射手射下一只烏。請問：就此圖能“新探”出“金烏戀玉兔，被射”嗎？
其四，左側下圖，站著兩只雌烏的扶桑樹上，掛著十一顆太陽，請問：神話說“堯時十日并出”，能就此圖“別解”成“堯時十一日并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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