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城邦與善：亞里士多德政治理論研究（簡體書）

料的木頭和磚塊的形狀和組合方式發生了變化，建造了作為新形式具有特定結構和形狀的房屋。這個例子所針對的是人的技藝的產物。在自然領域中，自然事物的成長和變化原因的分布與技藝導致的產品有所不同。例如，在馬的繁殖中，母馬提供了質料，是質料因；公馬提供了動力，而且公馬的精子內涵了成年馬匹特有的形狀和特征，即形式，所以公馬是動力因和形式因。馬匹的自然誕生和成長過程的目的是成長為成年、成熟的馬匹。在馬匹誕生和成長的過程中，形式因和目的因都是內在于馬匹之中，而不像建造房屋那樣，目的是外在于房屋的“出售”。同時，形式因又是目的因，兩者同一重合。從這里可以看出，在目的的來源問題上，亞里士多德與前輩哲學家存在著重要區別。前輩哲學家往往從事物的外部尋找事物之目的的來源，認為事物的目的是由外在于它的理性、神和理型所賦予的，而亞里士多德認為，除了人工技藝產品的目的來源于外在于這一產品的人之中以外，在自然領域中，事物的生成和變化的目的都是內在于其自身的。
為了說明事物實現其內在目的的運動和變化過程，亞里士多德提出了“潛能和現實”學說。“潛能”是事物內在的某種可能性或能力。例如，木頭和磚塊是潛在的房屋，或者說房屋潛在于木頭和磚塊之中。也就是說，木頭和磚塊有可能在未來某個時候，經過建筑師的建造活動不斷獲得房屋的形式，從而成為現實的房屋，但它們現在還不是，就此而言，質料就是潛能。“現實”是某種運動或完全的實現狀態。例如，一顆樹種發芽、成長的過程就是運動，即向成年大樹的運動過程，當它在成長過程中不斷獲得樹的形式、成為大樹之時，我們說大樹是“現實”，因為它體現了完整的樹的形式，前者意義上的“現實”指實現目的的一種運動，后者意義上的“現實”是實現目的后的狀態。“潛能”是否成為“現實”，取決于它是否具備運動的條件，并且實現的過程不受到阻礙。有時某一“潛能”要成為“現實”，它需要外部力量的推動，如木頭和磚塊需要建筑師，有時則受到內在力量的推動，如樹苗成長的動力則來自于自身；“潛能”運動的方向—和力圖要實現的目的就是“形式”，所以就此而言，“形式”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