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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她回過頭之後才發現,那些年,那些事,就如同一場過眼的雲煙……

◎旅加華人新聞業者兼譯者唐凱莉,以半紀傳半小說的文體,完成十五萬字的過雲。過雲意味著書中主人翁經過雲南一甲子,看往事,俱如過眼雲煙。
◎精密地融合了大時代的背景,與個人命運的起伏,考證了民國初年的昆明生活,找尋古往今來、中西交會齊飛舞的痕跡。
◎見證了民國初年的昆明,已走在跨文化交流的橋樑上。而天人之際的對話,更揭開了心靈永恆的奧秘。是心靈追求者不可不讀的經典之作!
◎本書故事的起點在清末,銜接民國到文革,透過作者的筆,讓我們看到一戶人家的興衰,也讓人感嘆世事的無常。

本書故事的主人翁韓靜娟是生活在昆明1896年到1972年的歲月裡,那是中國動盪的大時代。本書讓您看到民國初年昆明的生活百態、法國人在雲南的往事、軍閥割據下的西南邊陲、對日抗戰時期大後方的同仇敵愾之情、美國飛虎航空隊進駐昆明後對昆明的影響。

那也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波瀾壯闊的年代,經過了滿清末年到辛亥革命成、到以建民國、到護國之役、到軍閥混戰、到對日抗戰、到國共戰亂、到新中國成立的政治運動不斷,一直到文革的1970年代。
在此大時代的背景下,不僅有雲南做為世外桃源的迭宕自喜,也有東西文化交流的風景無限。隨著故事主人翁的歲月腳蹤,讓人慨嘆時代造成個人的命運,而個人之命運由性格造成,性格之形成,又存乎一心;心之向上提升或向下沈淪,竟是幽深不盡的天道無窮!

慣看雲南風花雪月的那一代人,如何走過他們的崢嶸歲月,如何在變動的大時代與個人起伏的命運下,了悟到穩定恆常的真。
「過雲」是一部民國往事的書,雖往事如過眼雲煙,但透過書中人物的生命之精萃,您會領悟原來在「太陽下,真無新鮮事」,過去發生的事,今天換個場景依然如此。儘管世代不同,但有關生命的事,卻是穿越時空,是古往今來者都在探尋的心路歷程。

本書不僅是知識的饗宴,更是心靈的追尋。

作者簡介

唐凱莉自美國密蘇里新聞學院取得碩士學位後,即返國擔任華視新聞部「國際瞭望」製作人及公視國際新聞製作,曾服務於電視新聞界十六年。2002年移居加拿大,並旅居法國,擔任Taiwan News雜誌海外撰述多年。近年的工作重點在翻譯,已翻過四本基督教義叢書。

名人/編輯推薦

俠女唐凱莉
──王偉忠(作者大學時代好友,現為知名電視製作人)

上大學之前我總幻想著大學生活應該像瓊瑤電影一樣,俊男美女一字排開,在小丘上漫步,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大家笑著彈吉他,邊走邊唱……這畫面支撐我度過成功嶺艱困的新兵訓練,尤其在烈日下即將昏倒的那一刻,腦海中立刻浮現這畫面,鼓勵自己一定要撐下去,因為浪漫的大學生涯就在眼前了……。
可是,這幻想在開學第一天就受到嚴重挑戰。首先,大學第一天竟然要穿醜斃了的大學服開學,看著自己,美夢破滅了三分之一。
開學典禮上,回頭想看看班上女同學裡有沒有天仙……,喔,有一位挺美,可是怎麼看起來像女教官?她是周荃,後來當立委,就是她力主國內第四台就地合法,造成電視圈大災難……至於其他的女同學,讓我的夢想自動變成黑畫面,還加上亂碼……。

玩笑歸玩笑,可能因為我是班上年紀最小的,女同學們對我特別好,加上又來自南部,住在台北的女同學如唐凱莉、張大萱、陳玲玲,待我就像親姐姐一樣,我們也成為終身好友,像兄弟姊妹一樣親密。記得當年我們一群人愛往唐凱莉在民生社區的家跑,一進屋裡,唐媽媽就叫所有男生去洗腳,不然整間屋子都是臭味,大夥也真把她家當自己家,日後一進門,就自動洗腳去。
我一直覺得凱莉是個女俠。某年我們參加大專杯辯論比賽,她在台上雄辯滔滔,還跟對方吵起架來,吵著吵著時間到,她拱手作揖,落下一句「我們後會有期!」讓對方一時楞住,非常俠女。

凱莉還是個浪漫的女孩,當年台北少見女孩愛戴寬邊大帽,她是其中之一,很有自己的風格。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畫面是我們一同搭公車上陽明山的文化學院上課,那時公車性能差,爬坡很吃力,一加油、排氣管像烏賊吐墨,臭氣燻人。開著開著,唐凱莉忽然請司機靠邊停,她要下車,因為山嵐太美、雲霧繚繞,搭車太可惜,她決定走路上山享受美景,好個女俠!
唐凱莉的文筆跟她做人一樣帶著英氣,我們新聞系的老師都喜愛她,常常不知道該鼓勵她當作家、還是當記者,因為她文章寫得好、報導也一流,每個老師都鼓勵她在文學與新聞界全力以赴。

凱莉很早就進入華視新聞部擔任國際新聞節目製作人,後來還出國到密蘇里深造讀碩士,一直從事新聞工作。但我始終認為她筆這麼好,應該寫文學,也好奇她怎麼還不結婚,結果四十多歲時她終於遇到好對象,嫁給了老法。
這些年來同學不常見面,每次通信,我都問她性生活好不好,她都回「美滿!」每隔兩三年,我與這些親如兄弟姊妹的大學同學們都會聚聚,有時聚餐、有時候唱歌,總會情不自禁的唱起余天之類的老歌,一路聊到凌晨兩三點。
最近凱莉寄給我一份書稿,請我做序。看到稿子很高興,迫不及待告訴她,「妳本來就該寫小說的!」

記得大學那幾年大家都迷《未央歌》,她曾說自己的親戚曾跟西南聯大有關,當時覺得她吹牛。幾十年過去,她真寫出了一百年前的昆明往事,為她高興,我也倍感榮耀,此後班上同學除了散文寫得好的鳥人劉克襄,現在又出了能寫長篇小說的唐凱莉。在這個暢銷書不是致富之道就是減肥之道的時代,能夠堅持寫小說,真不容易。
想著未來在某個海邊度假,手上帶著這本書,看看「凱莉家的未央歌」,看看海,讀累了放下書,想想我跟她的大學生活,想想當時的人事物,在和煦溫柔的海風中,我彷彿還能看到那個隨性下車的女孩,追逐她夢中的山嵐……

重現精彩雲生活
──邱秀堂(老夫子哈媒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編輯)

認識凱莉是在二十年前公視籌委會階段時,那時見到凱莉的第一印象,就是覺得這個女生人如其名,很洋化(現在也依然如此),而凱莉的背景,真的是十分「國際化」,早年在美國密蘇里新聞學院唸書,畢業返國,在華視擔任「國際瞭望」的製作人將近十年,工作上都是與國際事務打交道,交往的對象也是華洋人士不一,色彩繽紛,好令人羨慕。
凱莉從華視轉換到公視,雖然職稱是公視籌委會新聞組的製作人,但那時公視等著立法院的立法,一等就是七年,但凱莉並沒有閒著,以她豐富的人脈和同事齊心奔走立法院,為的是爭取公視開播的立法通過。我非常欣賞凱莉的生活態度,工作時盡全力,玩樂時也玩得非常盡興,日子過得非常多采多姿。

因為凱莉結識不少當時駐台辦事處的外交官,所以中國時報副刊請她寫了一系列外籍人士看台灣的專欄。我離開公視後與老夫子作者王澤等籌組老夫子授權公司,《老夫子》於2001年,整整一年,在Taiwan News英文報,每周日以全版彩色漫畫與讀者見面,其中有一專欄「Comic Talk」訪問在台灣的中外知名人士,當時,我第一個就想到凱莉的國際人脈資源,請她當先鋒引薦駐台灣的外交官負責人寫對老夫子的看法,如德國、英國、印度、加拿大等,創下老夫子在「洋人」史上的豐碑。

通常我們一起去訪問時,有時到外交官駐台的辦公室,有時也到駐外代表的家裡,採訪時由凱莉發言、我只是負責照相。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訪問以色列駐台代表時,對方一個月前來信要我填表格,經「身家調查」通過,方能去世貿中心的辦公大樓,進入以色列駐台辦公室,且慢,還得如進入海關一樣,經過安檢通過才能正式「登堂入室」,這樣慎重其事,也讓我見識了凱莉在外交使館的神通廣大。這位以色列駐台代表對中華文化非常著迷也很有研究,日後更因凱莉的關係,這位代表特地到我們公視的舊長官陳奇祿院士府上拜訪(我曾是陳院士在文復會、公視籌委會的機要祕書)。陳奇祿院士是人類學家,也是藝術家、書法家,當時,這位以色列駐台代表與陳院士一見如故,代表更是力邀陳奇祿院士到以色列訪問,但陳院士因年邁而作罷。

現在大家喜歡說什麼什麼「達人」的,凱莉可列為「生活達人」。她見多識廣,活得有趣、精彩,但並不是追求奢華,可是,她就是對生活很有想像力,和她在一起總有不少驚喜。而她同時也是一位虔誠的教徒,很多人難以想像的是,週末她還在國外使節所辦的舞會中大玩特玩,第二天就準時到教堂做禮拜,還按時查經禱告,反差很大。但她自己說雖愛玩樂,她卻是「樂而不淫」,光明磊落的健康玩樂,是蒙神祝福的,這點也讓我佩服的不得了。
凱莉頗有文字天分,寫稿對她來說如小菜一碟,又快又好,如她自己所說,寫稿很容易,但之後許多電視影像方面的後製作,耗去不少時間。因此在公視工作六年後,她轉去平面媒體,在Taiwan News擔任國際新聞的分析,一年多後,她加入已移居加拿大生活多年的父親唐伯伯,擔任Taiwan News雜誌在海外的撰述。

她這一去國就是十多年,偶有聯繫但不勤,有時候我還在想凱莉在加拿大過得好嗎?幾年前她回來,我們匆匆見過一面,才知她在加拿大找到她的Mr. Right,是一位在UBC大學教授法國文學的法國博士,很為她高興。
最近她回國,還是好友警察大學教授葉毓蘭小姐在路上與她「重逢」,而我們幾天前還說到她,不知她現在芳蹤何處,不想三天後就在路上不期而遇。我們很快的接上線,老友多年不見,欣喜萬分,再一敘舊,又恢復到往日時光,時間與情誼的關係真是奇妙。

欣聞凱莉要出書,我們幾位朋友,如「台北市婦女閱讀寫作協會」理事長汪詠黛小姐與老夫子編輯顧問楊豔萍小姐,在編輯方面給她出了不少意見,凱莉都欣然接受。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封面「過雲」兩字,是台灣知名水墨畫家陳牧雨先生(我的老師),為凱莉此書題字的墨寶。我看了她《過雲》的大作內容,對她的文章鋪陳,文字的魅力,一如她的精彩生活,活靈活現。

雲南是旅人嚮往的「香格里拉」,也是明朝大旅行家徐霞客,一生遊覽時間最長、記述最多的一省。我個人是「徐霞客迷」,多次與老夫子王澤到雲南,經常流連於吳三桂為陳圓圓築的翠湖,雲南大學的「貢院」與「考棚」古蹟、古剎等與風味小吃。而凱莉書中所寫的雲南家常菜、葡萄園、雲南的小粒咖啡、講武學堂、昆明典型的「一顆印」房式與石林阿詩瑪的愛情故事,將神奇又多采多姿的雲南風情,與她書中描寫的人物相得益彰,令人著迷不已!

《過雲》所寫的二十篇章裡,幾乎大部分都能單獨拿出來細拍成影片,對文字與影像的配合,早已瞭然於心,所以很自然的能將文字和影像合而為一。細讀之後,才發現民國初年的雲南,原來與法國的淵源是很深的,而凱莉的另一半Dr. Claude Bouygues,已計畫將《過雲》翻成法文,以饗法國讀者。台灣的讀者能先拜讀,實屬幸也。

能寫「過雲」這本書之緣起,得感謝我的另一半Claude Bouygues。

三年前(2010年),我們在十月分如以往一樣,回到我們的第三個家──法國南部的Collioure。此地在法國南部,與西班牙接壤,瀕臨地中海。庇里牛斯山橫亙在西邊,綿延著環繞山丘而下的葡萄園,葡萄園再往下走,就是蔚藍的地中海。葡萄園在羅馬帝國時代就有人開採了,而十三世紀在此地的馬約卡王國為了防禦來自北非的海盜、以及法國南部的幾個其他的王國來犯,就在海邊築起了城堡,也修建了教堂與鐘樓。至今Collioure千年多的城堡、教堂與鐘樓都俱在,一如往昔眺望著地中海的日月星辰。我和Claude就常在午後的秋陽下,在海邊露天而坐的小咖啡館,迎著和煦的海風,半躺在藤椅上,拿著本書讀讀,喝著咖啡,偶爾抬起眼來,看看大海,瞧瞧今古同伴的城堡鐘樓,再彼此閒話兩句,極為閒逸怡情。

也就在那一年(2010年)的春天,我們曾走訪了雲南的昆明等地,我母親(何薔榮)的家鄉在昆明,現在仍還有些親戚在那裡,我們都很喜歡昆明的春城飛花之風光。隔了六個月,我們又來到Collioure,就在海邊看書偶一抬眼閒話之際,便聊到現在可真是天涯咫尺,半年之間,我們已繞了大半個地球,談著不知現在昆明的親友可還安好,我便說起了百年前的昆明一些往事。Claude除了在溫哥華的UBC大學教授法國文學,也研究電影,當下就認為我所說的那些發生在昆明的事,是一個好題材,要我無論如何將之寫出,他甚至願意將其翻成法文。

因為有了這緣起,我也就開始蒐集材料,一年半前動筆寫作,採取了半紀傳半小說式的文體架構。如今書被催成,除了感謝當時觸發寫作的Claude,及我那高齡九十三仍耳聰目明的老爸(唐春江)成為我隨時諮詢當年昆明往事的對象,也要感謝這一路走來的眾好友:以前公視的同事邱秀堂及大學時代的好友王偉忠,他們都在百忙之中為我寫序;邱秀堂和楊豔萍又幫忙初校;水墨大師陳牧雨先生為過雲的封面題字;法國友人Joce提供其畫作和Philippe Mahé的攝影成為本書之封面;文友汪詠黛為本書出力尤多;好友吳麗霞提供後勤支援;以及白象文化出版團隊的出色運作,本人均致以萬分之感謝。

而我最要感謝的,乃是創造天地萬物的主宰。是祂,讓我看到了在不同的世代裡,不同的時空環境下,變化無常乃是稀鬆平常,而人如何在嘆息無常中,還能帶著盼望,有力的走下去,這其間的奧祕,只有神會才能心領。感謝神,讓我領會了其中的奧祕,才能從江山無限的世代叢林裡跳脫出來,將茫然追尋的游標,定位於永恆的座標上。

唐凱莉寫於2013年母親節

目次

俠女唐凱莉
重現精彩雲生活
自序
引言

第一章 關關睢鳩
第二章 背西風/向西潮
第三章 日安,法蘭西!
第四章 湖畔講武
第五章 大哉問
第六章 民國往事
第七章 拔劍護國
第八章 大雲南/小日子
第九章 荒唐演大荒
第十章 行道遲遲
第十一章 指點江山
第十二章 喜謳歌
第十三章 世上人家
第十四章 折翼在良
第十五章 鏡花水月
第十六章 月照孤村
第十七章 恨無常
第十八章 大雁南飛
第十九章 花非花
第二十章 天外有天

參考資料

書摘/試閱

第十五章 鏡花水月

1930年起,龍雲在雲南站穩了腳跟,利用雲南相對的安定穩定,遠離中原戰亂,自成一體的優勢空間,他進行了多項改革,並頗富成效。他在講武學校成立了滇軍教導團,航校也重新整頓。這時佛朗西斯與馬爾丹兩位法國飛行教練,於1933年初再度回到昆明訓練新生。
他們回到昆明後,拜訪了李子民,才知道徐慕恆已不在了。兩人大為震驚,因為兩年多前他們離開時,徐慕恆狀況挺好。想到徐慕恆生前常帶他們逛遍昆明的大街小巷,又帶他們去九鄉溶洞,還一起去宜良,以及那一晚難忘的「阿根廷探戈」之夜,和在昆明那一頓中西交會的午宴,讓兩人真覺宛如隔世。
他們決定要去探望韓靜娟,徐家大門深鎖,叫了半天,才有一老媽子來開門,這一家,現在真正是「女人當家」,主僕一應都是女人了。徐夫人還是待在她的後室,平常有客人來,除非是很熟的,否則她一律不出來。韓靜娟出來招待他們,容珍去上課,容琳跟著媽媽,奶媽還帶著最小的幼女。

韓靜娟經過兩年的蟄居,身型更漸消瘦,以前稍圓的臉蛋,現在幾乎已是瓜子臉,雖然不像以前有那麼健康的粉色臉蛋,但依然細白柔滑。馬爾丹對她說:「從子民那裡聽說了慕恆的事,我們就趕了來看看妳,妳還好嗎?」說完,他就覺得自己笨,她當然不好,為什麼自己要這麼明知顧問。韓靜娟說:「也說不上好不好,應該說不好,但還沒生什麼病,算是不錯的了。」
一邊說著,一邊向他們奉上普洱茶。容琳對這兩個外國男人覺得有趣極了,盯著他們一直看著。佛朗西斯問她:「妳幾歲了?」容琳比起七個手指,佛朗西斯說:「啊,七歲了,上學了沒有?」
韓靜娟替女兒說:「還沒呢,每天跟著我進進出出。」好在有幾個女兒陪著她,否則她的日子更難過了。

馬爾丹看著韓靜娟,心裡有說不出的憐惜,那麼秀麗的女人,那麼年輕就沒了丈夫,他想起以前在尚皮耶家帶著她跳探戈的時光,那時他們真快樂。他回想起韓靜娟和他跳舞跳得興起時,咯咯的笑聲,那笑聲非常甜美,當時他只覺得這時光真好,現在看到韓靜娟抱著女兒的樣子,他就興起一種要保護她的心理。他問韓靜娟:「妳每天都做些什麼?」
韓靜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兩年,每天渾渾噩噩,啥也沒幹,多半就待在家裡。」
「妳不想出去做個事什麼的,我知道芮修女她們那裡很需要幫手呢,這樣妳也可以排遣時間。」
韓靜娟回道:「修女也和我談過要我去她們那裡幫忙,但這些日子我實在沒心思出去做事,再加上我娘也不鼓勵我出去做事,所以就待在家了。」
佛朗西斯接著說:「每天待在家裡不無聊嗎?」
「也還好,有時慕華或柳太太她們來家裡,我們在家裡打個牌,有時也找我去她們那裡聽戲,還要照顧三個孩子,時間倒能打發。」

馬爾丹一邊逗著小容琳,一邊說:「叔叔來教妳講法文好不好?」容琳看著這個金髮碧眼的法國人,但中文還說得滿好,就跟在他前後戲耍。韓靜娟微笑的說:「容琳再過兩年,我準備送她去芮修女她們辦的小學去唸書。」
「我現在就可以教她,容琳,來講一個『蹦就兒』。」這是法文問早安的話。小容琳依樣畫葫蘆,發音還滿準的。
馬爾丹說:「『蛻變』,說『蛻變』。」法文是「很好」的意思。小容琳也跟著說,都把大人們逗笑了。
他們在徐家待了一時半會兒的,就告辭了,臨走,馬爾丹對韓靜娟說:「我們還能來看妳嗎?昆明新開闢了一些地方,我還沒去過,想請妳帶我們去看看。」韓靜娟說:「隨時歡迎你們來,我也有一陣子沒出去了,一塊兒出去看看也好。」
他們離開了徐家,佛朗西斯對馬爾丹說:「你好像對靜娟特別有感覺了,是不?」
這兩人是鐵哥兒們,馬爾丹也不瞞他,說:「我今天看到靜娟,就覺得要保護她,你看,那麼年輕的漂亮女子帶了三個孩子,家裡一個男人都沒有,我真的很想保護她們母女。」

佛朗西斯說:「你顯出了騎士精神的本色,但得考慮周全一些,你想以後可以把她帶到法國去嗎?」
馬爾丹說:「如果她願意,我當然想要把她帶去巴黎。」
佛朗西斯說:「中國人很保守的,昆明尤其又不比上海,上海人還能接受與洋人結婚的事,昆明就不好說嘍。」
馬爾丹說:「別擔心這個,人家靜娟能不能接受我還是問題呢。」
佛朗西斯又說:「你家人能接受一個外國人──尤其是東方人嗎?」
馬爾丹說:「我喜歡什麼人是我的事,有一天我真結婚了,又不和父母兄弟們住,一年頂多見幾次面,他們有什麼好說的?更何況法國有很長的歷史是與外國人通婚的,大家見怪不怪了。」

馬爾丹說的很實在,法國人的祖先為高盧人種,但好幾個世紀以來,與外地人通婚者所在多有,所以異國通婚在那個時代,對法國人來說是不足為奇的。而法國人生性浪漫,尤其男人在騎士文化的薰陶下,都有一種要保護女性的心理,即便像韓靜娟那樣帶了三個孩子的女人,他們也不會將她列入「拒絕往來戶」,完全視自己是否對那個對象有無愛意與保護的感覺而定。
馬爾丹從此三不五時的造訪徐家,他藉機要韓靜娟帶他看看新昆明,而與她多有接近的機會。

他們的行蹤多半還是在昆明市區,文林街上的法國咖啡館,翠湖周遭,以及大觀樓一帶。一天他們來到大觀樓,馬爾丹提議說要去大觀樓公園划船。大觀樓位於昆明城西南兩公里的滇池旁。青山懷抱,萬里雲水,垂柳如絲,帆影點點,風平浪靜之時,尤讓人心曠神怡。大觀樓除了景色宜人,更有孫髯翁的180字長聯,這孫髯翁是晚清文學家,滇南名士。長聯曰:「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曠無邊……」這上聯寫的是大觀樓四周的景色,把昆明的東、南、西、北全都描繪盡。下聯曰:「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何在?……」追述的是雲南的歷史,尤其是數歷代風流人物,費盡移山填海之力,企圖建立不朽功勳,但很快就改朝換代,興起又滅亡。最後只剩得「幾杵疏鐘,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改朝換代如走馬蘭台,其實映照於真實的人生,不也如此。韓靜娟想到自己的家庭,到現在不也落得個「兩行秋雁,一枕清霜」,正在慨嘆之際,馬爾丹已將小船的纜繩卸下,要韓靜娟上到船上,兩人遊船去了。

馬爾丹心中盤算,今天要和韓靜娟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又怕她會拒絕,心情坎忑不安。韓靜娟看他老來找自己,畢竟她是昆明的地主,對外國人總有分「要盡地主之誼」的心,但她約莫也感到馬爾丹的心思,只是她打定了主意,今生已不再談男女之情。
馬爾丹將船划到湖中心,就停了下來,讓小船順著湖水或停、或溜。他鼓起勇氣對韓靜娟表態:「靜娟,我這一陣子常來找妳,想妳也知道我對妳有情意,今天我要向妳表明心跡,妳會考慮嫁給我嗎?」
韓靜娟對馬爾丹開門見山的大膽表態,驚了一跳,但也沒有太大的震驚,畢竟她已有感覺到馬爾丹的心思了。她對他說:「馬爾丹,謝謝你的心意,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我一直把你當好朋友,就像慕恆把你當好朋友一樣,可是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永遠都忘不了我的先生,而且我還有三個女兒,你的條件很好,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對象。」

馬爾丹想,這下攤牌了,而且還不是副好牌,但他鍥而不捨,繼續說:「妳還年輕,難道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我喜歡妳,也很喜歡妳的三個女兒,何不接受我的愛意,我帶妳和三個女兒到巴黎,在那裡,我們可以重新展開我們的人生。」
馬爾丹說的情真意切,並能接受她的三個女兒,在當時真是很少有了,但韓靜娟已是心如止水,她說:「馬爾丹,除了我死去的丈夫,我真的對別的男人已沒了心思,更何況我也不願意離開昆明,我熟悉這裡的一切,這裡有我的親人和朋友,除了昆明,我不想再去別的地方去開始新的生活。」
其實若不是為了三個女兒,韓靜娟老早就不想再活下去,她本來就不是意志很堅強的人,要她重新在異地展開生活,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大觀樓前的表明心跡,就是一場鏡花水月。馬爾丹明白了韓靜娟的心思,只能祝福她,而她也祝福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馬爾丹個性樂觀又負冒險精神,他說:「我會找到自己的幸福,這是毫無疑問的。我們還是好朋友,妳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韓靜娟感激他的好意,而這一段插曲,也成為韓靜娟一生男女情緣的最後謝幕,自此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對她示愛,她更與男女之情絕緣。

韓靜娟常與馬爾丹出去,儘管她的心是坦蕩蕩的,但在保守的昆明,還是有人議論。有一天,容珍的奶媽在幫徐夫人燒大煙泡子時,與另一位伺候徐夫人的老媽子,對徐老太太這麼說:「老夫人,最近二奶奶與那個法國人走得比較勤,有人在外面說閒話呢。」
老媽子接道:「可不是,他們說二奶奶沒了二少爺,怎麼那麼急就想另找個主兒,而且還是個外國人!」言下大有不敬之意。
徐夫人聽及,本來還躺在炕上,一股腦的坐了起來,對兩個下人說:「妳們兩個彼此給我掌嘴五下。」兩個下人驚了半晌,徐夫人平日好伺候,但真有事時,很威嚴的,兩個下人不敢怠慢,彼此刮了五個大嘴巴子。徐夫人見她倆打完了,說道:「別人說是非,妳們非但不幫著自己家人闢謠,反而還起哄,算什麼?我實話告訴妳們,我早就告訴我媳婦,我希望她能留意外面的對象,我倒希望她能再找個伴兒,不然她年輕輕的,要她守著我做啥?只要有人對她好,並能接受她三個女兒,我會給她一大筆嫁妝,像嫁女兒一樣把她嫁出去。如今她不想再嫁,那是對我們徐家的恩情。妳們兩個再到我跟前來碎嘴,我定把妳們趕出去。」

徐老太太是真動氣了,兩個下人嚇得不敢出聲,怯生生的說:「我們再也不敢亂說了。」
徐老太太再說:「如果妳們上街,聽到有人議論我們家靜娟,妳們要把我剛才對妳們說的話,對那些人給說一遍,咱們徐家知書達禮,絕不是那些小眼睛小鼻子,死守著八股不放的人家,妳們可聽仔細了?」兩位下人從此不敢造次,對韓靜娟畢恭畢敬。
韓靜娟在家逐漸也吸上大煙,在煙炕上噴幾口煙,似乎心頭不再那麼痛苦。那時雲南的有錢人家,在家裡都設有抽鴉片的大榻,當時的習俗,有客人上門,最佳的待客之道,就是先請他們上榻噴幾口煙。
徐慕華家與柳太太家,是她走得最勤的兩家,而她們也三不五時的邀約她去別的朋友家。李子民與柳先霖和滇軍的關係,也使韓靜娟認識了一些軍系的人,他們都知道李子民的小姨子新寡,但從沒有人亂打主意,一來徐家不是尋常人家,再加上韓靜娟又拖著三個孩子,所以無人想去打擾她,而這也是韓靜娟所企盼的。

李子民平日甚喜油膩之食,又喜食動物內臟,因此身軀肥胖。他不時有頭痛的毛病,總不當回事。有天又在花園搬土種花,突覺眼前一陣黑,心頭絞痛,就暈倒在地。家中雖僕役眾多,但他喜歡自己搞園子,所以沒人在身旁,到了黃昏,要開晚飯了,還找不到他,便去花園叫他,這才發現他昏倒在地,但已過了黃金的急救時間,1933年,李子民以不到五十歲的壯年,死於心臟病。
這消息不僅對徐慕華是晴天霹靂,對韓靜娟、徐老太太,更是難以承受的打擊,短短三年,徐老太太的兒子、女婿相繼過世,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是不言可喻了。

李子民一去,等於李、徐兩家都沒了靠山,徐家已無男丁,李家雖有三個兒子,長子李秉國也才剛二十一歲,當時的民風,是家中諸事,總要有個男人出面,因此李秉國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家之主(至少名義上是如此)。而他父親去世之前,徐慕華已經與李子民相中了李子民講武學校的一位同學的女兒,如今李子民驟然去世,徐慕華掂量著應把李秉國的婚事先辦了,如此家中(事實上還包括徐家)才有個男人出面辦事。李秉國乃一紈褲子弟,想到他要當家了,可以自由使錢了,當然好;要娶的太太也是與李家門當戶對的女兒,自然更好。
徐慕華處理完李子民的喪事不久,就辦了兒子李秉國的婚事。家中的大小事,她都鉅細靡遺,李秉國是靠不住的,他只能對外撐個門面,兩個弟弟還小,也看不出是有才的,小妹秉玉才七歲,實在難為了慕華。眼下的大小事,都要她作主,她覺得心力交瘁,連難過的時間都沒有,只有夜深人靜時,想到還年幼的女兒,自己往後就像韓靜娟是寡婦了,再沒有伴侶可以白頭偕老,想到這,淚水才如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還沒闔眼,已近天明,如此內外交煎,即便堅強者如慕華,也不禁力不從心,從而種下了病灶。

馬爾丹擔任教練的航空學校,改用美國製造的雙排並座雙翼教練機,並由航校一期畢業的人擔任飛行教官,馬爾丹與佛朗西斯在航校的任務也就告一段落,兩人準備回法國了。臨行前,他再次去探訪韓靜娟。他首先對李子民感到悲悼,他說:「真想不到子民就這樣走了,我還真懷念他,幾年前我們一起去九鄉溶洞,那感覺真美好,幾年之間,變化就那麼大,人生真是變化無常!」
韓靜娟想起當年他們幾個人一起去九鄉溶洞,以及去宜良尚皮耶家裡,喝酒跳探戈的時光,覺得好遙遠了,她神情一陣恍惚,說道:「過去的時光真是美好,而我已經覺得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長!」講著講著,韓靜娟忍不住的泫然欲涕,但她強忍住了淚水。轉過臉叫下人準備冰糖餌块待客,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馬爾丹說:「我知道妳一定是很難過的,但人再大,也敵不過上帝的旨意。我今天來,就是向妳辭行,在航校的任務已經結束,我也準備回法國去了。」
除了死別,就是生離,韓靜娟一陣淒然,再也忍不住的讓眼淚悄然流下。她已經說不出珍重再見的話,只覺得心中哀慟不已,馬爾丹看著她,說:「靜娟,不要這樣苦待自己,真的,妳還有機會,如果妳點頭,我可以帶妳走,也帶上妳三個女兒,重新展開我們的人生。」

韓靜娟淚如雨下,說:「我真恨不能讓自己的壽命到此為止了,很抱歉,我真的辜負你了,你要走,我甚至說不出祝福你的話來,因為我已經有太多的不幸,我的祝福怕也適得其反,所以現在我很怕給人祝福了。」
馬爾丹真想摟住她,安慰她,但在這昆明人保守的家,周圍的氛圍也不容許他這麼做,他只能說:「靜娟,我要妳的祝福,妳的祝福是我今生最珍貴的禮物,千萬不要小看妳自己。妳不和我走,妳有妳的想法,我尊重妳,並且為妳禱告,祈求上主恩待妳和妳的家人。」
多麼灑脫又重情義的一個人,若說韓靜娟沒有一絲心動,是不可能的,但她沒有勇氣踏出雲南,她宛如生長在溫室裡的花朵,真正屬於生活上的磨難是沒有的,如果她從小是需要打拼,過的是流得汗水才能餬口的日子,可能會有勇氣離鄉背井。但她幾乎可以說是錦衣玉食的,只是沒了心愛的丈夫,心靈上是悲涼戚清的,再加上子民驟然而去,所以看萬事直如鏡花水月,畢竟成空。
馬爾丹別過韓靜娟,從此天南地北,再也不曾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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