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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傾城8之6: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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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傾城8之6: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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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文創風042《非我傾城》‧8之6〈赴黃泉〉

翹楚曉得,現如今的上官驚鴻是愛她的,很愛很愛,連命都能為她捨,
為了專寵她、得她信任,他甚至允諾不碰其他女人,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然則,她總會先他離開這世界的,哪能陪他到永遠呢?
她的身子幾經毒病,早便是懸在崖上的,若她死了,他怎麼辦?
或許他們不該在一起,不該要求他唯一的愛,畢竟她根本陪不了他多久……
宮裡傳來的消息,說翹楚昨夜在宮裡沒了,守護著她的老僕瘋了般見人便砍?!
一派胡言!她腹中還懷著他的孩兒,好端端的怎可能就沒了?
……是父皇!父皇不喜翹楚,定是他下的殺手!
母妃和妹妹都教父皇害死了,爲何連他心愛的女人都不肯放過?
誰殺了翹楚,他就殺誰,便是當今聖上、他的父皇亦然!

本書特色

重量級好書名家墨舞碧歌大作
高潮迭起的精采情節。愛恨交織的揪心情感。
一部絕妙黏手的磅礡鉅著。
紅袖添香小說網點擊率破2300萬!
從近十萬部參賽作品中突圍而出,
成為2012年華語言情大賽總亞軍!

★隨書附贈東陵王朝人物關係表

作者簡介

墨舞碧歌

女,紅袖添香小說網大神級作者,新穿越小說八大代表作家之一。2009年因為愛好寫作而無意間闖進網路文學之中,胸中故事纏綿于思緒,鳳舞龍騰,噴薄而出。遂以網線為弦,筆歌宛轉,墨舞翩躚,設奇謀暗伏流觴文字,展睿智鋪就錦繡文章。
尤擅磅礴構架,情節曲折旖旎,意蘊深遠。文中眾生百相,相相色彩分明。機關謀略紛紜,芸芸奇思妙想。潑墨處,談笑間,華美演繹「如果愛,請深愛,一生一次一個人」的世世情深。平生唯冀與有緣人,相遇、相知、相交,傾心相伴,笑看紅塵,且歌且行。

作品《非我傾城》:從近十萬部參賽作品中突圍而出,成為2012年第四屆華語言情大賽第一賽季冠軍、大賽總亞軍作品。

不覺間,進入網路寫作已三年多。

總覺得,這些年在我身上發生了太多的意外——意料之外。
就像高中的時候最喜歡的科目是文史英語,結果因為和同桌玩的好,捨不得分離,隨她唸了政治班。
就像明明同樣喜歡國文,最終卻選擇了外文作為大學專業,一讀數年,並做了相關工作。

就像其實是特怕寫作的人,老師佈置的日記,每每到最後一天、最後一刻才能寫完,是以總記不清陰晴,以致老師批閱日記的時候會說,這週的週幾週幾明明是雨天,別人在天氣一欄寫的都是雨,怎麼到了妳那裡就是晴天,妳穿越了嗎?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_<;有時逼急了,會交上只寫了半篇的作文,寫上「未完待續」四字,老師微微一笑,還是那句: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對於文字,我一直有種敬畏心理,前一刻,覺得自己這種表述可以了,後一刻,覺得它可以再好一點,所以,總是推翻重來,哪怕最後出來的文字也許並不合人意。

是以,大學畢業前後,會因著一時文荒自己動手去寫一篇長篇小說,這實是我萬萬想不到的事,這是意
外之一;途中遇到過太多難以述說的磨難,我以為我會放棄,但在讀者的支持下卻堅持了下來,這是意外之二。

還記得那些年,和同學朋友一起追過的台言仍歷歷在目,我們說著席絹、于晴等姑娘的書,沒想到今天自己也即將在臺灣發行自己的書。
也許,這所有的意外就像愛情,情不知所起,已一往而深。

似乎有些跑題了,還是回到這本書上來。《非我傾城》是個三生三世的故事,講述的是統領九重天闕諸佛的萬佛之祖墮天後的故事。這樣一個佛為什麼會墮天?他墮天後轉生成什麼人?又發生了一段怎樣的故事?這裡就不多說了,咱們還是看書吧。

在這裏想解釋一下的是,《非我傾城》的三版結局。第一版為喜劇,第二版為悲,第三版是喜。第三版結局承接第二版,逆轉第二版結局。實體書的簡體版沒有收錄第二和第三版結局。按筆者意圖,第一版結局是寫作初衷;第二版結局是寫作過程中定下的最終結局、第三版結局為所有讀者的呐喊聲音而寫。百般轉折,實只想和所有朋友分享,緣有盡時,明日難料,珍惜當下。若問筆者心裏更偏向哪版結局,想必大家已經清楚。

最後特別想感謝,我大陸的所有讀者,我所屬網站裡的責編、出版編輯丁丁,及負責本文的狗屋責編在繁體版出版的過程中對於本文內容的修訂所提出的寶貴意見,對細節處把握的謹慎讓人驚歎。
最後的最後,感謝我臺灣的讀者們,願所有親愛的們閱讀愉快!

墨舞碧歌 於2012年7月17日午

目次

第六十七章 方鏡身分睿王劫 太子識破套中套
第六十八章 君王宣旨試真心 睿王府落大危難
第六十九章 大掌權勢獲賜婚 千謊百計笑最後
第七十章 疑慮生誰是秦歌 相思深今日睿王
第七十一章 山河志遠長公主 結盟復甦滄念佛
第七十二章 宮闈情隱廢園處 秘客南來紫衣侯
第七十三章 會莊妃夏九身世 定風波一生之約
第七十四章 穿越者千年會面 眾驚悉蝴蝶效應
第七十五章 國色競豔輝華殿 北方佳人遺世立
第七十六章 傾國傾城不變顏 容顏瞬間已永遠
第七十七章 救兄凝身失左兵 逆君鴻生死大劫
第七十八章 親剖愛侶尋蛛絲 萬年天界未完棋

書摘/試閱

沈清苓的房間在另一個院落。
上官驚鴻進去的時候,她正在斟酒。
桌上一桌菜餚。
「驚鴻,給。」
看到上官驚鴻,她微微一顫,很快苦澀地笑著遞了杯酒過來。
上官驚鴻接過,一飲而盡。
沈清苓見他淡淡看著自己,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明明他眸裡並沒有絲毫責怪。

「當時,我其實想過去找你,只是,我顧忌太多,上官驚灝又在那裡,我怕言語上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他一直沈默,等她說話。
終於她按捺不住,走到他前面,伸手抱住他。
他垂在身側的手卻一絲不動。

她心裡愈加恐慌起來,嘴上卻咬牙笑道:「翹楚是真為你好嗎?好,我便當她真的是想為你好,但她這樣做,惹怒皇上,只會將你害死!你如今連朝堂也不能再上!」
「她這樣做有她的道理,莫說她的不是。苓,這是我和妳之間的事。」
他終於出聲,卻是為翹楚說話。沈清苓一怔,悲憤交加之下,也登時怒了。「我和你之間的事?好,我不說她,但你捫心自問,為了她,你是怎麼對我的?今天,你甚至派人監視我,限制我的行動!」
上官驚鴻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輕笑搖頭。

「監視?我還沒有拿到絕顏丹,怕妳苦悶,寧願冒險讓妳用這個身分公開生活。上官驚灝已經從假香兒那裡知道妳的身分,但他是個極為謹慎的人,沒有絕對的把握,絕對不會做戳穿的把戲。我便是賭他這多疑本性,計劃在這段時間內將妳轉移,但看今天的情形,他已是試探出來了,我能不防範嗎?派在妳四周的人,也沒有限制妳行動,只是不讓妳出府,一留意到可疑,便帶妳從地牢離開。」

沈清苓心頭一震,低聲道:「原來如此。」
她說著猛地抬頭。「告訴我,你還是愛我的,你愛翹楚也愛我,愛我更多一些,你對翹楚只是……負疚。」
天色在一刹那暗下來,入夜了。
上官驚鴻的眸光彷彿也在這夜色裡變暗,平緩卻深沈得像個洞,看不出、猜不透,沈清苓突然間竟打了個冷顫,果然,他的聲音像刀子一樣而來——
「我愛她敬妳。苓,從今而後,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逼妳愛我。我已不再愛妳。」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沈清苓只覺耳邊嗡的一聲響,腦裡一瞬間空白,低喃道:「你仍為今天的事情怪我……」
「我沒有。今天的事,我雖沒有預料到,但妳那樣是人之常情。若我能過這一關,我會給妳最好的生活;若不能,我會設法送妳離開。」

上官驚鴻的話卻繼續殘酷地緩緩道來,沈清苓又疼又怒,死死抑住心思,聽到他說最好的生活時,卻驀然一怔,顫聲反問道:「什麼叫最好的生活?」
他還是要娶她為妃,是嗎?
「榮華富貴。」
「你會娶我對不對?」
「不。」
一陣眩暈襲來,沈清苓幾乎跌摔到地上,手肘卻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抓住。
不,這個時候她反更不能亂,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她知道。
她深深吸了口氣,靠到他懷中。「驚鴻,你已經變了心。但不管你怎麼樣,我都不會變。你知道的,我和你一起,要的不是榮華富貴。我要嫁你為妻,若你不允,我活著也沒有意思。」

翹楚臥室。
上官驚鴻果然吩咐廚房做了糖葫蘆。翹楚看著桌上幾道葫蘆菜,哭笑不得。
她瞥了眼窗外,天早已黑了。
等了他半個時辰,也不見回來吃飯,她將他腹誹了幾句後,自己吃了起來。
看去很美味的東西,吃起來竟如同嚼蠟。並非晚膳不好,也許不過是味道太熱鬧太好。
她扒了幾口,便沒了胃口,索性開門走了出去,卻見景清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正在門口與眾婢愣愣地站著,看她出來,又驚又喜,招呼道——
「翹主子!」
翹楚看他這樣,有絲失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奴才過來傳話的。」

翹楚失笑。「過來傳話你不敲門、不進來?」
景清立刻委屈起來。「爺囑咐下來,說看到妳出來才讓說的。」
翹楚越發奇怪。「不出來不說?告訴我他讓你傳什麼話?」
待景清將話轉達,翹楚微微怔住。

她本已為景平的話憂心,如今,上官驚驄也捲入了這場奪嫡之爭。上官驚鴻又不知什麼葫蘆賣什麼藥,他讓景清傳的話居然是:若她要找他,到地牢去。
她思索片刻,決定赴約。
到得地牢,拾階而下,走到鐵門前,尚未來得及推門,只聽到一聲悶響,鐵門被人從另一邊緩緩推開,一片氤氳水氣隨即撲面而來。
翹楚一怔,只見竹屋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桌兩椅。桌上竟是一桌的菜,爐子上還燙了壺酒。

上官驚鴻鐵面摘了擱在桌上,本支著肘子神色慵懶卻又眉頭凝緊,不知在想著什麼,這是種有趣的表情,他似乎很悠閒,又似乎在沈思。她不由自主地擔憂——他這個樣子,只能說明情況確實不好。
聽到聲響,他嘴角頓時逸出一絲笑意,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踱回桌邊。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個樣子,倒讓她原本一肚子的氣惱和不安都不好發作了。但想想他著實好氣,說好晚膳卻不回,讓她自己一個人在房裡對他和清苓的事胡思亂想,他竟在這裡好菜好飯。

上官驚鴻看她不出聲,抿了口酒便去哺她,她推打著他連連閃避,卻無果,被他灌酒不說,還又啃又咬地在唇舌上搗弄許久。
她輕輕哼道:「你從前不是最討厭做這些事嗎?如今……」她到底不如他厚顏,說了半句便說不下去。
上官驚鴻卻不然,笑吟吟道:「如今如何?妳說說看。」
她別過頭去。
上官驚鴻往碗裡挾了些東西,遞到她嘴邊,低聲道:「我在這裡等,等著看妳什麼時候過來。」
翹楚聞言一愣。
他忽而又笑得得意。「妳等不到我,果然巴巴出去,知道我在這裡,又巴巴過來了。翹楚、翹楚,妳在吃醋!」

翹楚沒料到他竟然來這麼一齣,又好氣又好笑,板起臉不去理他。
上官驚鴻也有絲慌了,他看人犀利,唯獨對她卻不好琢磨,遂趕忙去哄她。
翹楚看他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說些古怪的軟話,歸結起來就是什麼提高四大和美人的福利待遇、什麼買個牧場送給她。她氣也沒辦法再生下去了,笑罵道:「八爺,你這人雖然惡劣,但總算沒有虐待我的丫頭,還有,你雖然錢多,但我不思鄉。」
上官驚鴻也囧了,但隨即明白她總歸是沒有生氣,又頗為自得起來,替她布菜。
翹楚也一邊吃,一邊往他碗裡挾些青菜瓜脯。
兩人沒再說什麼,安靜地吃飯。

上官驚鴻看上去心情頗佳,很快就吃了幾碗飯。
飯後,翹楚遲疑著想問沈清苓的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至於上官驚驄的事,她明白不宜多問,她心裡煞是為難,他們兩個,無論是誰,她都不希望有損傷。
他將她攙起,擁著她往花林走去,兩人沈默著走了片刻,他突然扣住她的腰,讓她倚到他身上,輕聲道:「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翹楚心頭一震,他話裡的意思,她是明白的,點了點頭。
「我必須要安置好她,但只此而已。」
他薄瞇的眼眸透出一股堅毅,翹楚微微笑著應了他一聲。
他伸手將她緊緊抱住,略有些埋怨地低喃道:「妳怎麼都不吵不鬧?妳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翹楚有些失笑,隨即更多的卻是惶然。

她雖不喜沈清苓……或許該說是思微,但對她卻有種負疚的心理。
若論先來後到,畢竟是清苓先到;若說婚姻嫁娶,是他親選的她。
誰對誰錯,她真的無法判斷。但如今,她雖得到了,卻會不安。
可愛情,卻不能是三個人的事。
突然又想,她得到了又怎麼樣?時下局勢壞,她的身體也一樣。
她明白自己的情況,看似無異,但一旦發作起來便是無藥可治,無術可施。
真到了那一天,他以後豈不寂寞?

想起這頓飯他的小可惡其實半帶傻氣,她臉上笑著,緊緊地回抱他……
一來二去,不知道怎的就被他抱回竹屋,不知道怎的就拱到了床上,不知道怎的就被他粗粗喘息著半褪了衣衫,不知道怎的她也扒下了他的外袍……直到他身下火熱碩大的堅硬驚醒了兩人。
他眸裡嵌著喑啞的情慾,卻從她身上彈起,替她攏好衣衫,蓋上薄被,咬牙道:「再等上個把月我便可以要妳……」
她羞紅著臉點頭,無論如何絕說不出讓他去找其他女人的話。再說,郎霖鈴此時也不在府裡,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回來,果是在郎相的相勸下,回了郎府小住。
他將自己的衣袍也理好,撫著她的髮,低聲道:「今晚在這裡陪我。」

她一怔,卻聽見他道——
「我約了五哥和宗璞他們過來。」
她心中欣喜,他已振作起來開始重新謀劃。她問他有什麼想法,他卻讓她別操心。
她心裡一咯噔,想到些什麼,卻只笑著承了。
兩人說著話,翹楚身子不好,而今懷著孩子,較之常人更容易倦乏,意識很快模糊了。
上官驚鴻眼裡深深劃過一絲傷慟,執起她的手,悄然注了些內息進去。
她離開的這些天,他翻覽了大量的大內醫書,其中有本民間古籍提到以溫綿的內息刺激心脈、讓心脈變得更強壯的方法,則更能與病發時的劇烈痛苦抗衡而延緩死亡。

這和他設想的方案大致相同,哪怕要消耗他大量內力。只是,這終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可現下時勢困澀,他沒有辦法走開,否則上官驚灝一掌大權,他死了,她和小怪物又該怎麼辦?
他眸光倏變,抿過一抹暴戾。
「驚鴻哥哥!」
一聲清脆忽而傳來,他扭頭看去,門外眾人都到了。寧王、宗璞、佩蘭和冬凝,老鐵等人也來了。出聲的是冬凝。

上官驚鴻眉頭一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冬凝開心地看了翹楚一眼,吐吐舌。
上官驚鴻伸手替翹楚又掖了掖被子,方走過去,又壓低聲音道:「小么,妳和五嫂在這裡陪她。」
冬凝和佩蘭立即爽快應了。和翹楚一段時間沒見,兩人都很是掛念。
「五嫂,翹姊姊好瘦,看著讓人怪難受的。」冬凝低低地嘆了口氣,伸手想去碰碰翹楚。
佩蘭見狀立刻急道:「莫把妳翹姊姊吵醒了,回來看妳驚鴻哥哥罵不罵妳!」
「佩姊,沒事。」

突然的一聲,將兩人都嚇了一跳,翹楚卻已經坐了起來。
原來,她雖疲困,但心裡有事,到底沒有睡熟,方才眾人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清醒過來。
佩蘭和冬凝又驚又喜,三人親熱地說了會兒話。
翹楚問起冬凝的情況,冬凝攤攤手,笑道,幸好有三年守孝之期擋著。
卻是冬凝的母親過後年餘,她便拿這個回了皇帝,無論宗璞或樊如素,兩相沒有答應。
但不可避免的是,終因上官驚鴻而要和宗璞見面。宗璞每次看她,她都有想逃的衝動。
翹楚摸了摸她的髮,安慰了幾句,冬凝只說沒事。
翹楚想了想,終是問了出來。「他和五爺他們在商量清苓的事,對吧?」
冬凝和佩蘭聞言,都微微一驚。
翹楚苦笑,這天下來,怎麼兩件事都給她猜中了。
 
沈清苓臥室。
都說活著就有希望,不管現在怎麼樣,只要還在他身邊,她就有希望。
翹楚,妳只管等著,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
沈清苓一擦眼角,眸光一利。便從這件事做起吧,上官驚鴻會明白誰才是他該愛的!
將信箋疊好封印,遞給旁邊的阿綉。「去,將這送到太子府去。」
阿綉一震。「太子府?」

地牢,林深處。
「誰?出來!」
隨著老鐵低喝的聲音,眾人警戒地向側方陰暗的花樹看去。
景平卻分明看到上官驚鴻微微擰了眉。
「說,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淡淡的女音響起,翹楚領著冬凝和佩蘭,緩緩從林裡走了出來。
 
翌日午間,太子府迎來了兩件事。
一是皇九子夏王的婚事,婚日早已定下,今日按例逐府相告,就在五天以後。
二是睿王和睿王妃的神秘到訪。
這都是翹眉沒有想到的。
是以在大廳與上官驚鴻和翹楚會晤,上官驚灝眸含淺笑打量著兩人的時候,她卻有些茫然。
上官驚鴻很寵愛翹楚,翹楚過得很好,這從兩人之間的動作、神色可以看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自小便是驕傲的,配她的人當是最好才對,可回想起到朝歌以來的點點滴滴,一次次短暫的見面交會,她對他的異樣感覺,特別是在圍場懸崖回來之後,那種不知為何卻偏偏極為強烈的感覺,無論是在他崛起之時還是到今日的最終落魄。

原來,是早已注定。
當年的質子原來是他。
她總希望,自己的良人是天底下站得最高的人。
而今,她雖對他有意,但他的處境堪慮。
尤其是在上官驚灝掌摑她之後,她方明白權力有多重要。上官驚灝乃天之驕子,嬉笑怒罵,因為他有權力在手。

但她卻仍禁不住對上官驚鴻心動,亦更厭恨翹楚。
而聽上官驚灝的語氣,上官驚鴻並不知道當年蚊樓的人是誰。
在上官驚鴻心中,她是特別的。
幾次交集,他都溫柔以待。
何況,在北地和他相伴數月的人是她,不是翹楚。
但這時,她又該怎麼做才好?
她已婚嫁,他政途黯淡。
她正凌亂無比地想著,此時,招呼打過,只聽上官驚灝在一旁抿茶笑問——
「不知八弟和翹妃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上官驚鴻亦是淡淡一笑,彷彿上次的深仇已泯,道:「翹楚掛念太子妃,臣弟便帶她過來探看一番。她姊妹雖同嫁到一處,但平日見面總歸不多。」
「嗯,應該的。」上官驚灝嘴角一挑,眸光緩緩落到翹楚身上。
翹楚到底不如上官驚鴻多年以來的隱忍功夫,尤其上官驚灝和這太子府給過她最恐懼的回憶,若非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她絕對不會過來。她當下立即避開上官驚灝的目光,對翹眉道:「姊姊,爺和太子爺說的事兒也不是我們女人家懂的,妳我出去走走,說幾句體己話如何?」

翹眉看上官驚灝半帶邪佞的目光始終放在翹楚臉上,心中冷笑,又想無事不登三寶殿,就不知道這事兒是落在上官驚灝還是她頭上,遂道:「如此甚好。」
翹楚一笑,隨即看了上官驚鴻一眼。
上官驚鴻頷首輕笑。「去吧,我在這裡等妳。二哥這太子府守衛森嚴,妳害怕什麼?妳絕不能在這裡出什麼事的。」

他說著,淡淡看向上官驚灝。「臣弟說得對吧,二哥?」
王莽下朝便隨上官驚灝過來,在旁邊陪坐著,這時聽上官驚鴻言語暗藏譏諷,心裡一怒,便要反駁他。這個男人現在已是落水之狗,便是他也不必畏之!
哪知,曹昭南立刻橫來一瞥,他一凜,看上官驚灝始終嘴角含笑,遂沒有吱聲。
是,且看誰笑到最後!
 
當翹楚說出來意的時候,翹眉還是吃了一驚。
睿王、睿王妃一行,原來意在她!
她冷冷一笑,鳳汁染得紅豔的指蓋兒直指翹楚的臉,道:「小賤人,憑妳就想和我討價還價?我不管妳想拿來做什麼用,我絕不會問母親拿絕顏丹交予妳!莫忘了,妳身子裡還淌著我種的毒!」
翹楚也不惱怒,淺淺笑道:「姊姊,莫忘了翹楚夫君是什麼人?妳的毒,他早替我解了。倒是妳,妳身體裡被方鏡暗算的毒是個大麻煩。」
翹眉猝然一顫,隨即失聲道:「方鏡是睿王的人?!」
翹楚自是不會答這個問題,只續笑道:「我家爺算著姊姊的毒也是時候該發作了,才攜翹楚上門拜會,目的是想替姊姊解毒。但這世上凡事總講個等價交換,睿王他想要的是絕顏丹,妳需要的是解毒。這裡有封信,是睿王託我交予姊姊的。生命誠可貴,翹楚也不擾了,妳好生考慮清楚。」
 
再回到大廳,各人都說了什麼,翹眉心神恍惚,都聽不清記不住,勉強堆疊著精神送了客後,隨即匆匆回到自己房間。上官驚灝待她冷淡,也沒有管她喚她用膳什麼的。
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彷彿那毒已經湧上心腑,扣扼著她的咽喉,讓她透不過氣來。
她隨即又傷心起來,她這般對上官驚鴻,他卻如此相待?
末了,她一咬牙,抽出信來,這信裡的內容卻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當然,此時她並不知道,她接著所做的種種,為夏王大婚那天滿堂賓客前突發的大事埋下了意想不到的伏筆……

是夜,三更時分。
翹眉也沒有點燭火,她這個獨立的院落此時正好為她提供了方便。門外守夜的奴僕、丫鬟早已讓她藉故遣退。

她走到窗邊,將一直飼養著的黑鳥從籠裡拿出來,在牠腳上仔細縛好信箋,然後開窗放了出去。
黑鳥在窗前微一盤旋,很快沒進黑暗深處。
牠在即將飛出太子府的時候,驀地被一枝袖箭射落。
當然,翹眉沒有看見……
 
此時,黑鳥和信箋都在太子府另一個房間裡。
 
母親,女兒急需絕顏丹。眉知此藥珍貴,母親已無存在身,須問姨娘取之。然姨娘身處北地偏遠部落,來回耗時,唯求母親務必於七、八天內設法將之送至睿王府,不可或緩。
 
那是在北地也已失傳的古語,早不為民眾所用,但並不妨礙一些學深的人看懂。
男人眸光如鷹,就著旁邊另一名男人所擎的火摺子,將信讀罷,重新封印,用信筒裝了,縛回鳥腳上。
鳥兒被袖箭打暈,此時悠悠醒轉過來。
男人抓起黑鳥,猛一揚袖,信鳥再次沒入黑暗中。
三更時分的漆黑裡,一切來去宛若花落無聲。
 
第二天近午時分,翹眉方醒來。她心神不定地坐在銅鏡之前,貼身丫鬟在旁邊侍候著。
今天,院落裡突然多了很多護衛。
嘎吱一下,門忽而被用力推開。翹眉嚇了一跳,她手上正拿著一支花簪子,簪子一下子從手裡摔跌落地。

她到底是太子妃,誰如此大膽敢擅自闖入?不問便知這進來的是上官驚灝。
上官驚灝淡淡看著她,眼尾釀著絲許笑意。
翹眉最是害怕這個男人這種宛似無害的笑容。
她顫抖著咬牙見了禮,有些心疼地俯身撿起簪子,看上面磨了道口子,遂對婢女道:「這是大妃送我的嫁妝,妳且拿出去看看能不能修一修?」
婢女立刻應了,告退出去。
上官驚灝微微瞇眸,眼縫間透出一絲危險和玩味。「孤聽去怎麼覺得眉兒是嫌棄孤府上的珠寶不夠好,倒巴巴地惦念那舊物去啊,嗯?」

翹眉自是不會愚蠢到與他抗爭,只笑著上前,說:「殿下淨愛玩笑。」
上官驚灝一笑,忽然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翹楚,終有一天,會是妳!
 
翹楚當然不知道上官驚灝此時心裡的想法,只是在看似百無聊賴的居家生活中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用過午膳,四大和美人陪她在花園裡散步,這是上官驚鴻臨出門前特意吩咐下來的,說這樣對她的身子有好處。

今天,上官驚鴻沒有和她一起吃飯。他外出了,去接郎霖鈴回府。
她心事沈重,既為郎霖鈴,更為數天之後的夏王大婚。
郎霖鈴到底是上官驚鴻的妻子,哪怕她相信他會妥善處理好,但再怎麼妥當,終是傷人。同是女人,她不想傷害到郎霖鈴,哪怕是和她已成水火的沈清苓。

復想起昨夜定下的計劃。
不知為什麼,心深處總有股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屆時有些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會發生。
突然,腳步聲從後面而來。
轉身一看,卻是上官驚鴻攜郎霖鈴回來。
她向郎霖鈴見禮,郎霖鈴神色淡漠,卻還是頷首做了回應。
上官驚鴻正待帶郎霖鈴回房,郎霖鈴卻翩然一笑,止住他。「爺,不必了,臣妾自己回屋便好。方才你說晚膳為我洗風接塵,亦是不必了。」
郎霖鈴明白,自己心裡仍然愛著這個男人,卻亦已有些看不起他了。
結識之初,他意氣風發,說和郎家不過是做交易,並不倚仗郎家,他果然做到了,可後來他卻親手將自己的一切毀去。也許,他壓根兒便是個不能成大事的男人。現在還不是得巴結郎家?

她說罷,決然離去。
她希望他追過來求她,卻又知道若他果真這麼做,她只會更看不起他。
一時,這個當日在選妃賽上最受皇帝賞識的女子竟也五味雜陳,只剩一腹冷笑。
郎霖鈴眼裡對上官驚鴻的不屑和諷刺,翹楚看得清清楚楚。
若非上官驚鴻將她緊緊抓住,她已奔上前去,攔下郎霖鈴。
可攔下郎霖鈴又能怎樣?她心裡一疼,將上官驚鴻拉回自己屋裡,絞帕子替他擦臉、擦手。
上官驚鴻一直沈默著,她去晾帕子的時候,卻突然被他從背後緊緊抱住。
 
太子府。

瞥了眼床上玉體橫陳、疲倦入睡的女人,上官驚灝眼內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開門出屋,走回書房。
書房內,王莽已到。
他吩咐王莽磨墨,很快寫好一封信。
王莽只見信上寫著——
 
吾欲與汝一見,唯念汝現下諸多不便,五日後,汝與吾會晤夏王府何如?
 
上官驚灝隨即將一名小廝召進來,吩咐了幾句,那小廝立刻手腳麻利地將信揣好,頷首離去。
王莽明白決定性的時刻即將到來,心裡湧起一絲壓抑不住的顫奮。「絕顏丹要七、八天才到,殿下是準備在夏王府動手吧?」
上官驚灝眸光深凝,良久,方道:「不,錯了。這是上官驚鴻的套中套。」
王莽心頭一震。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一人推門而進。
上官驚灝淡淡看向來人,神色越發謹慎。「可已辦妥?」
曹昭南笑道:「上官驚鴻明白,來府到訪,殿下必疑,遂讓太子妃用那黑鳥作幌子。與殿下猜測的一樣,今天看似毫無破綻出去的人才是關鍵。我們的神偷手在途中竊下那婢子拿出府去修的花簪,那簪子內裡中空,果有乾坤。我們看信後已將之裝回簪裡,放回那丫頭身上。鳳青大妃手上根本還有絕顏丹,按路程算來,這書函從簪子店過去睿王府,再由睿王府發往北地,北地將絕顏丹秘密送到睿王府,前後不過四天!」
 
日子似乎平淡得像水,轉眼間又已過了三天。
明天便是夏王大婚,到時少不得又是一場熱鬧。若非礙於身分,她絕不想去,睿王府現在便如喪家犬。
郎霖鈴支肘在桌上,冷冷淡淡地想著。
「小姐,要傳午膳嗎?」婢女扇兒在背後詢問。
扇兒是從郎府帶回來的新婢。假香兒的事,她後來聽景平過來解釋了,她自是知道真香兒已經死了。
香兒的事總能讓她想到很多。譬如上官驚鴻確實聰明,譬如上官驚鴻太傻,為一個女人放棄多年來的苦心經營。

「不用。」她淡淡地答了一句,突然又想,若那個女人是她,她還會不會那麼想?
此時,心中的不屑裡竟帶了嫉妒。
門突然被輕輕推開,她心裡竟也突然生了絲喜悅。
來人手擎托盤,一身青袍,果然是上官驚鴻。
這些天,他每天都親自送膳和藥湯過來,藥湯說是給她調理身體。

是的,她現在的精神確實不好。
但除此,他卻一直沒有說其他什麼。
她還想,若他主動求她,若他……她也許會回去求她爺爺,不管行還是不行。她看著他幽深卻平靜的眼眸,心裡竟越發千迴百轉起來,似乎是累積了多天的情感噴薄。
他放下托盤,轉身便要離去。
郎霖鈴忍不住開口道:「爺在這裡一起用個膳吧。」
上官驚鴻略略一想,開門對在門外等候的景清說:「告訴翹主子,我在這邊吃,讓她不必等我。」
他和郎霖鈴一起用膳,上官驚鴻隨意拈了個話題,說的是些書中志聞,郎霖鈴是個博學之人, 對這些既有興趣又知曉甚多,兩人一時談歡。
上官驚鴻走的時候,郎霖鈴竟差點想開口讓他留下來。
 
離開郎霖鈴的房間後,上官驚鴻去了書房。
應當說,是去書房旁廂的房間。
那本是另一間他放置書籍的房間,如今是翹楚的新房。
他將翹楚的窩挪了過來,和他的書房毗鄰。
門外站了幾名婢女,門卻開著。
婢女施禮,他沒有理會,徑直走進房裡,卻見兩名婢女在打掃,飯桌上豐盛菜餚幾乎未動,地上有些嘔吐之物。

他心裡一沈,沈聲問道:「翹主子呢?」
婢女怯怯答,說在前院裡。
他聽罷,吩咐二人仔細打掃乾淨,爾後方領著門口眾婢往前院而去。
是在亭畔的石塑桌椅找到她的。
她背後不遠處是個湖,湖上小橋亭臺,四處花木錯落,陽光暖逸,四大跟美人沒有在旁邊陪著,不知被她遣到哪裡去了,她自己坐在石凳上,小口小口安靜地吃著東西。
他遠遠站著,看她吃了幾口便住了手,低頭靜靜看著自己的肚腹。
上官驚鴻看得鼻子一澀,十指彎曲起來,緊緊握了很久,將幾乎翻湧到咽喉的情緒壓下了,才大步走過去。

翹楚看上官驚鴻突然出現,微微一怔站了起來,卻見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桌上的白粥,眸色陰鷙,忙解釋道:「你吩咐廚房做的那些,我有吃,就是——」
「妳不舒服為何不讓丫頭過來找我?妳那丫頭呢?」
上官驚鴻打斷她,唇角緊抿,語氣已經是非常不悅,接近低吼。
「我想自己待一待,便讓她們回去吃飯了。你是大夫,又不是不知道,我害喜症較常人重,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讓景清來報,你在郎妃那邊自是有事的,我怎麼能……」

雖知他有事,但他到底是在郎霖鈴那裡,此刻他模樣凶狠、語氣責怪,翹楚心裡亦不由得生了絲酸澀,說了幾句,便再也說不下去。
上官驚鴻看她眼底一抹鬱卒,嘴上卻笑笑說著,心裡頓疼。對於郎霖鈴,他有他的想法和原則,但絕不可和她相提並論。他伸手將她抱起,坐下,冷冷看向前面眾婢。「到鐵叔那裡領罰去,每人十板,扣本月俸銀。」

眾婢一聽,一個個臉色發白,撲通跪下,為首婢女顫聲問道:「爺,奴婢們做錯了什麼?」
上官驚鴻冷笑道:「主子不適,妳們卻知情不報,不該罰嗎?」
翹楚看他發怒,本已吃驚,這時看上官驚鴻眸光愈沈,一拉他衣袖,急道:「我又沒讓她們報,她們自是不報,你這是做什麼?」
他行事嚴酷,她想對他發火,但對他滿心疼惜,發作不起來,想求他,偏她也正在一股淡薄卻分明的傷澀之中,於是一時嘴巴微張,仍是說不出話來。
上官驚鴻卻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復看向眾婢,微微沈聲道:「這次看在翹妃分上,姑且饒之。若有下次,妳們當知怎麼做,有些事不必主子訓說,懂了嗎?」

眾婢又驚又喜,謝過翹楚後,按上官驚鴻的吩示,退到較遠的花坳旁邊,遠遠侍著。
翹楚看了上官驚鴻一眼,想從他腿上起來,卻被他緊緊攀摟著腰肢,只是不允。
帶著縷縷溫熱,他的聲音含著警告,沈沈灌入她耳裡——
「以後再有不適,若我不在妳身邊,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須讓人第一時間通知我。辦不到,我不管誰在妳身邊,一律嚴責!」
翹楚心裡難受,卻到底為他的話而感幸福,可惜現在對她來說,越幸福,越如履薄冰。
她這樣執拗地想將這個也許並不健全的孩子生下來,她越來越害怕,即使她肯努力,她還是不能將他生下來。

而且,現在她貪心了,這個孩子以外,她還想活長久一些。她捨不得離開他。
唇邊微有些濡濕,卻是他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湊到她嘴邊。
她怔怔看著他,吞嚥了口,眼淚卻差點落了下來。
上官驚鴻看她眼圈通紅,心中立刻亂了,將碗放下,眉目一挑,道:「不是說不罰了嗎,怎麼還這個模樣?」
他說著略略一想,狀似狐疑道:「還是說,其實妳想我罰她們?」
可憐一眾婢女撲通一聲,又全部跪下,齊齊哀求地看向翹楚。
翹楚哪裡還敢悲秋憫冬,正想順毛,方明匆匆奔來,臉色凝重,道:「爺、翹主子,宮裡有旨意過來。」

翹楚有些擔憂地看了上官驚鴻一眼,上官驚鴻沒說什麼,只將她抱起,往大廳而去。
到了廳中,郎霖鈴、沈清苓和睿王府一干主要人等都已跪在地上,等候接旨。
連著郎霖鈴在內,眾人無疑是緊張的,為這突如其來的聖旨。
為什麼這時會有聖旨過來?這聖旨到底說些什麼?
宣旨的是曹昭南。

他和上官驚鴻打了聲招呼,眾人看去,那是不似敬卻也不諷,都沒有辦法從這大太監臉上看出聖旨的好壞端倪。
曹昭南拿出聖旨,隨即宣讀道:「睿王府翹氏身懷皇族後裔,朕記念皇孫安健,特召翹氏進宮,著醫女檢之,睿王聽旨陪同進宮。」
眾人聽罷,都面面相覷。翹楚有孕以來,也不見皇帝特別關心,今日卻怎麼突然召進宮去?再說,檢查何須進宮?上官驚鴻便是最好的大夫。
上官驚鴻眸光微凝,只是安靜地扶起翹楚,朝曹昭南微一拱手,道:「可否讓我府上兩個奴僕相隨進宮打點?」

曹昭南雖是上官驚灝的人,但自不會在眾多宮中隨來的內侍面前落了風範去,只一笑應允了。
上官驚鴻挑的是老鐵和美人。
曹昭南知道,這名喚美人的奴婢是名高手,只是,此時看去神色凝重,身上殺氣較往日消減許多。他心中輕笑暗忖:噢,都以為這是一場鴻門宴,所以讓兩名武功好手隨行?若是,再多的好手也沒有用,那是皇宮!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沈清苓一眼,只見沈清苓淡淡盯著翹楚。
嗯,這場角逐很快便到最後時刻!
 
郎霖鈴帶著滿腹疑慮回到房中。
她腦裡仍在想皇帝召上官驚鴻和翹楚進宮的事。
記掛皇孫不過是藉口,到底是為什麼?
她一邊想著,有絲睏意襲來,在她即將入睡之際,婢女扇兒突然急急推門而入,顫聲道:「小姐,宮裡……宮裡又有聖旨過來!」
郎霖鈴萬沒有想到,在第一道聖旨下達、上官驚鴻攜翹楚離府不久,竟又有第二道聖旨過來!她渾身一震,怎麼會這樣?

扇兒這般驚慌卻也是怪不得,現下睿王府就像懸在崖上的什物,誰都說不清下一刻會有什麼事情蒞臨。
上官驚鴻既不在家,便該由她來作主,她是決斷之人,立刻率了睿王府一干人等到廳中接旨。
這次宣旨的是夏海冰。
夏海冰眉宇間透著一絲嚴肅,他讀罷聖旨,郎霖鈴大吃一驚,渾身止不住顫抖,看向旁邊的沈清苓。
怎麼會這樣?
可偏偏上官驚鴻此時進了宮,怎麼辦才好?
這一回,睿王府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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