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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們認為:孩童成長至7歲時,已經達到了成年人智商和思維水準的百分之八十七。在我剛滿6歲的1965年,進入古定小學讀書,其實正是批判三家村的歷史關口,但小學里還未漾起政治漣漪。學校這部列車還在按照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慣性向前滑行,直至此后一年的五月份才突然調換前進的航向。
記得1965年底,父母帶我去看電影,放的是社會主義國家捷克斯洛伐克的黑白故事片《瞎子和他的帶路人》,畫面及音樂令我恐怖,我想逃。而幾天后,二舅帶我去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美妙音樂通過電影的低音音箱震動著影院的所有空氣,這使我激動和亢奮,頭皮因之發麻,兒童也善激動。
小學二年級之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已如火如茶,社會的主課是階級斗爭,我們的主課是語文、算術、手工、體育等。而還有兩門課沒再標在課程表上;一是“現代中國語文”,二是“革命文藝”,這其實是集體無意識狀態下的副產品。
“現代中國語文”通過學校老師指定背誦的偉人文章和語錄而進行,也通過看大街上的大字報而溫習。我對大字報的語法不甚了了,但覺得那些排比句、對仗句煞是有趣,對“奇聞共欣賞,疑義相與析”和“偽裝應當剝去,魚目豈能混珠”這種大字報題目久久注視。有些字眼則難解其意,如《新時代的“哥達綱領”批判》。再者,語錄本后部分是偉人的的詩詞,令童年的我著迷。先是喜讀“山,快馬加鞭未下鞍……”之類,及至長大一些,方知“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這種意境之優美且引人入勝。
偉大領袖的現代語文也十分了得,無怪乎胡適博士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得意地宣稱:“他是我最好的學生。”
這就是六七十年代,我們的啟蒙時期,當時課堂的授受是松散的,家庭作業很少,這種教育體制看來也不錯;我們能夠瀏覽雜志和禁書,串門,觀戲,瞎聊,打發又寬余無聊的日子。精力過剩,充滿幻想,可資思維時間甚多。
“革命文藝”這一課上得最長最久,沒有上課下課之分,電臺、廣播,街頭宣傳隊乃至學校里善歌舞的老師和學生組成的文藝宣傳隊演出。我們小學,1965、1966年排練的是“紅區組舞”柔美中猶見力度,使孩子們無端感動。歌曰:“天上的北斗星最明亮,茅坪河的水啊閃銀光……”而今憶起,竟有漢代樂府詩之韻,甚至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的名句相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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