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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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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戀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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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吉米.哈利讓我們在淚水中不忘歡笑,在逆境裡擁抱生命!
熱銷全球的自然寫作經典,「大地」系列第三部再次感動人心!
美國亞馬遜網路書店讀者5顆星精采評價!

小小動物醫生要成為飛行員了,
但是在沉悶呆板的軍旅生活中,他發現自己心中所思所念,
仍是那些個性獨具的動物朋友們……

透過吉米‧哈利的生花妙筆,我們可以了解他豐富的行醫經驗,也分享他身處於英國鄉間田園之美,而他與妻子海倫,及執業夥伴西格、屈生兄弟之間的互動,也藉著他詼諧的描述,增添了我們閱讀的樂趣。但我相信,他的文字中一直透露著流動於生命之間的深情,才最是打動人心之處,這必定也是幾十年來他的作品始終受到大家喜愛的最主要原因呀!
──【動物保育作家】朱天衣

這一次,吉米‧哈利換下一身農莊獸醫裝備,加入皇家空軍的隊伍,小小動物醫生要當兵去了!
軍中生活與德祿鎮的鄉間時光完全大相逕庭──像魔鬼一般整天咆哮的長官、一成不變的操練地獄、驚險萬分的飛行訓練……全新的生活模式讓哈利犯起了嚴重的思鄉病。這一路上唯一的心靈安慰,無非是那些與動物們共處的點點滴滴──愛放屁的狗兒西瑞、夜夜交際的貓奧斯卡、斷了腿的小狗國王……這些動物的診療經驗,有的滑稽爆笑,有的令人潸然淚下。當然,故事裡也少不了診所夥伴法家兄弟、愛妻海倫,以及夫妻倆的新生兒小吉米。看來,比起穿著筆挺制服的軍中生活,還是農莊那種瀰漫著牛糞氣味的日子比較舒適!

作者簡介

吉米.哈利 James Herriot

蘇格蘭人,一九三七年畢業於格拉斯哥獸醫學院,並將職業生涯完全奉獻給風景宜人的北約克郡鄉間。
哈利開始執業之後,雖然工作和家庭佔據了他大半的時間,卻仍一心想要從事寫作。但直到一九六六年,在妻子的鼓勵下,五十五歲的他才終於展開作家之路。起先他選擇動物之外的題材,卻沒有獲得出版社的青睞。最後他決定回歸原點,以自身經驗寫出一系列動物和牠們主人的故事,生動幽默的文筆,果然大受歡迎,不但本本暢銷,更紅遍了全世界,甚至還被改編拍成電視劇集。

哈利於一九八一年獲頒皇家外科獸醫學會會員資格,在執業長達五十餘年後才退休。他育有一子一女,兩人也都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分別成為外科獸醫和醫生。一九九一年,哈利罹患癌症,並於一九九五年在家中過世,享年七十八歲。

哈利筆下的動物故事感動了全世界無數讀者,他的名氣甚至振興了北約克郡的旅遊業,書中提到的德祿鎮酒館也因為他而聲名大噪,甚至還有業者特別為他設立「吉米.哈利的世界」博物館,也由此可見吉米.哈利歷久不衰的驚人魅力!

名人/編輯推薦

名家推薦︰

【動物保育作家】朱天衣、【國立台灣大學獸醫專業學院教授】林中天、【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教授】黃宗慧溫暖推薦!(按姓氏筆劃順序排列)

媒體好評︰

又一成功之作!一如以往地歡樂而有趣。
──星期天通訊──

隨處皆是金玉良言和仁慈善心……正如他的前作般那麼有趣。希望它能像往常一樣銷售上百萬冊!
──時代雜誌──

透過平順流暢的風格、出色的對白以及一群新角色,哈利展現出一位純熟作者的風範。
──約克郡郵報──

一連串的豐盛饗宴──充滿活力、趣味、喜樂。
──克里夫蘭平原商報──

溫暖、溫馨、有趣……一本令讀者愛不釋手的好書。
──西雅圖時報──

本書包含了──有趣的故事、質樸的故事、戲劇性的故事,還有撩撥你淚腺的故事!
──華盛頓郵報──

推薦短文
文◎【國立台灣大學 獸醫專業學院】林中天

這是一本適合各年齡層閱讀的好書,也是適合親子共享的優良讀物。吉米‧哈利的文筆細膩生動,用輕鬆活潑且溫馨的寫作方式,勾勒出一串串令人動容的故事。作者為英國執業五十餘年的獸醫師,在本書中描寫二次世界大戰的戰亂之下,於從軍期間的所見所聞,以及小鎮擔任獸醫的點滴。這些有趣生動的經歷,也反映出人性光明面,非常值得閱讀。

推薦

對生命的深情注視
文◎【動物保育作家】朱天衣

《大地之戀》是吉米‧哈利大地系列中的第三本著作,其他四本分別是《大地之歌》、《大地之頌》、《大地之愛》、《大地之聲》。皇冠最初出版這套書是在民國六十五年,距離現在已近四十年,這次大地系列再版,當我重讀這本書,才驚覺它們已陪伴我這麼漫長的時光。
近年投入動保工作,每當遇到心力交瘁時,回頭看看這些書,總會提醒我「莫忘初衷」,找回當初的那份單純,也就是對所有生命的尊重與珍惜。因為吉米‧哈利告訴我們的每個故事中,一再傳達的就是這份信念。
本書最令我動容的就屬〈壞小子〉這篇故事。一個令人嫌惡的問題孩子,惡作劇、偷竊、放火燒穀倉……最後終因壞事做盡被送入少年感化院,人們都認定他是一個「從沒在乎過別人或是任何有生命的東西」的孩子,連吉米‧哈利都曾被他惡整到七葷八素。但他知道,這在旁人眼中無可救藥的「壞小子」,曾為一隻得過犬瘟熱的雜種狗,真真切切付出所有。他的心是可以柔軟下來的,他曾經那麼深情地對待過一個小小的生命,但他的家人、他的母親曾珍愛過他嗎?讀到這一段故事,總令人心痛不已。
前一段時間,我到幾個少輔院去演講,和孩子們談的是「生命教育」。這些在旁人眼中一樣是問題少年的孩子們,多半長得高頭大馬,眼神不是飄忽得厲害,就是故作呆滯狀,手臂、腿肚子上刺龍刺鳳的令人驚嘆。但當我和他們談到弱勢的流浪貓狗時,每個人的神情都專注且柔和了下來,在迴響單上也寫滿了熱切的討論,有的和我分享自己和動物共處的經驗,有的向我坦承他們確實曾欺負過小動物,但也告訴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還有的人問我以後可以為這些弱勢的動物們做些什麼。
其中有一個孩子寫了一段文字,他沒有介紹自己的家庭背景,也沒告訴我他是怎麼來到少輔院的,他只是以很平淡的口吻敘述,曾經有一段時光,每當他放學後都會坐在巷口,和一隻黑色的流浪狗共享他的晚餐,多半時候是麵包,一人一狗分食著吃,後來那隻小黑狗不知什麼原因沒再出現,他至今仍惦記著牠。我看到這段文章、想到那樣的情景,便心疼到無法自已,我好想擁他入懷,就像吉米‧哈利摟住那「壞小子」一樣,讓他狠狠哭個夠。
是的,在這世上是有一些相同的事物、共通的語言的,是有些什麼始終存在每個人心底的,是有些什麼隱隱流動在生命之間的,它們會觸動我們靈魂深處的某個點,永遠無法釋懷。
透過吉米‧哈利的生花妙筆,我們可以瞭解他豐富的行醫經驗,也分享他身處於英國鄉間田園之美,而他與妻子海倫,以及執業夥伴西格、屈生兄弟之間的互動,也因著他詼諧的描述,增添了我們閱讀的樂趣。但我相信他的文字中,所透露流動於生命之間的深情,才最是打動人心之處,這也是幾十年來他的作品始終受到大家喜愛的最主要原因呀!

人與動物的深情羈絆
文◎【台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教授】黃宗慧

英國獸醫師阿爾夫.懷特以吉米.哈利為名所書寫的一系列行醫故事,自從七○年代出版以來風靡了全球無數讀者,他既生動活潑又真摯深刻的風格,讓讀者不由得跟隨著他的腳步,為他所救援的動物牽掛,也被他的熱血與使命感打動,於是時而替重獲新生的動物及飼主高興,時而因那些難以避免的遺憾感到唏噓……相信甚至有不少人會因為崇拜吉米.哈利,而對獸醫的行業心嚮往之吧?然而從他的第一本書《但願他們會說話》出版到現在,四十多年過去了,他筆下的一切,照理會讓今時今日的讀者感到有些疏離陌生,例如這本《大地之戀》,背景設在二次大戰爆發後,寫的則是吉米.哈利被徵召前往英格蘭某空軍基地服役期間,如何靠著回想獸醫生涯中的點點滴滴而得到些許安慰,不但書寫時空距今顯得遙遠,且當傳統的畜舍被工廠化的集約飼養所取代時,書中所刻劃的許多情景——農夫為自己所養的牛或豬取名字、對牠們充滿感情——不也早已不復見?那麼為什麼他的每一則故事讀起來,依然那麼動人、那麼能夠引起共鳴?
我想,這必然不只是因為吉米.哈利這個角色總能活靈活現地道出做為獸醫的種種心情,更不只是因為我是個愛動物的讀者;而是因為這些故事,每一則都是有重量、有溫度的。
不管主題是同伴動物或農場動物,不管是寫獸醫生涯的挫敗經驗或虛榮驕傲的時刻,吉米.哈利的文字總承載著動物生命的重量,以及人與動物之間情感牽繫的重量。這些包含重生與死亡、有歡喜也有悲傷的文字壓在讀者心頭上,縱然是沉甸甸的,卻也是暖烘烘的;雖然不是努力付出就必然能創造奇蹟、不是每次的醫療都能以美好的結局收場,但這位熱血獸醫在面對不同的棘手狀況時,一貫的態度是對動物生命的「在乎」,即使有些生命終究未能獲救,但當讀者看到曾經有位獸醫師如此情深意重、如此急切地想緩減動物的苦難時,依然會被這種態度所打動,從而在遺憾喟嘆之後,感到釋然與些許溫暖吧。
很喜歡吉米.哈利在〈獵狐酒吧會員基金〉一節中的一段真情告白:「我經常在街上看到跛腿的狗、皮包骨的野貓,我知道我無法解救牠們全部,因此只好試著忘記牠們。可是我發覺我做不到。」正因他無法忘記受苦的生命、奉獻了許多私人的時間與金錢來幫助動物,才能造就書中無數感人的故事。某些對動物保護運動有偏見的人,往往把人與動物的福祉視為對立,認為愛動物的人眼裡只看見動物,但吉米.哈利顯然提供了最有力的反證:對他來說,人與動物的生命價值不但都需要被捍衛,且做為獸醫師的他,最責無旁貸的便是讓人與動物之間的深情羈絆得以維繫下去。而當他在幫助受苦的動物時,也總是在幫助那些在乎動物生命的人:不論是〈壞小子〉裡只有狗狗「公爵」相伴的小男孩,或〈走出暗巷〉中因愛犬失明一度喪志的安德魯……他對人的關心,不曾或減。
一直覺得,人生之所以精采,必然是因為曾經努力去捍衛自己在乎的某種價值,曾經盡心去保護自己在乎的對象。在我看來,吉米.哈利的人生很精采,因為他堅持不讓自己柔軟的心對他者的苦難麻木,始終努力捍衛生命的價值、保持承擔這些生命重量的勇氣。這樣的人生,當然精采,而關於這種精采人生的故事,自然雋永。也因此,吉米.哈利對周遭的人與動物所付出的善意與溫暖,不管歷經多久的時間,依然能觸動讀者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書摘/試閱

放屁狗

我喜歡女人甚於喜歡男人。
這麼說,並不是表示我對男人有什麼偏見──畢竟,我也是男人之一。只是皇家空軍裡面,男人實在太多了,多得像蝗蟲似的,你怎麼躲都躲不掉。他們之中有些成了我的朋友,直到今日;可是,他們實在太吵了,不但愛鬥嘴,又愛發誓,而且一個個髒得跟泥巴似的。
比較起來,女人就溫柔多了,文雅多了,也乾淨多了,反正,優點多得讓人很愉快就是了。其實,我以前也總認為自己是個大男人的,沒想到,如今我竟得到了這麼多個令人詫異的結論:我喜歡和女人作伴。或許,這是短暫幾個月的婚姻生活改變了我吧!
我這種自認為被投入一個「粗魯世界」的感覺,總是在每天清晨最為強烈,尤其是有天早上我站衛兵時,心裡更是憋得忍不住了,於是,我像個虐待狂似的把垃圾箱蓋敲得震天價響,並沿著每條走廊大叫:「起床!起床!」結果,讓我印象深刻的倒不是他們的叫罵和詛咒,而是在漆黑的屋子內從一些人肚子裡發出的怪聲。這些人的反應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病人」──西瑞,於是,我的思緒立刻回到了我有天在德祿鎮接到的一個電話上面。
電話那頭的聲音吞吞吐吐地很奇怪。
「哈利先生……假如您能過來看看我的狗的話,我會非常感激。」說話的是個女人,聽她聲音,顯然是個有錢人家。
「沒問題。牠有什麼毛病?」
「嗯……啊……牠……牠好像得了……嗯……好像是腸胃脹氣。」
「什麼?」
對方停頓了老半天。「牠……牠的腹氣太多。」
「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我想……我想你可以說那是……腸胃滯氣。」她的聲音開始抖了起來。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妳是說,牠的肚子……」
「不,不是肚子。是牠的……嗯……這麼說好了,牠老是會放……啊……會放一大堆……一大堆……」她的音調露出了一絲絕望。
「我想到啦!」雲開終於見日。「我完全懂啦!不過聽起來,那似乎不怎麼嚴重。牠生病了嗎?」
「沒有,牠別的地方都很好。」
「那麼,妳覺得我還有必要去看牠嗎?」
「要,一定要,哈利先生。我希望你能盡快來,那已經變成……變成個大問題了。」
「好吧,」我說:「我早上就隨即過去看看。請問小姐貴姓?還有地址是?」
「我是郎太太,住在桂廬。」

「桂廬」是位在鎮郊一幢非常別致的房子,四周有一座很大的花園。郎太太親自為我打開了門,而我一見到她,立刻像觸電似的吃了一驚,原因不光只是她長得美若天仙,她身上更有一股人間少有的脫俗氣質。她年約四十左右,但卻擁有愛情小說中女主角的外貌──身材高瘦,娉婷嬝娜,楊柳細腰。而且,我立刻了解了她在電話中為什麼會吞吞吐吐。就連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也都是那麼含羞答答,嬌嬌滴滴的。
「西瑞在廚房,」她細聲說:「我帶你過去。」
在看到西瑞時,我又吃了一驚。一條巨大的拳師狗高興得往我身上跳了過來,直用牠那粗硬的大爪子抓我的胸膛。我用力想把牠推開,可是牠仍然貼著我不放,並且興奮地一面對著我的臉喘氣,一面猛搖牠那個大屁股。
「坐下,小狗!」郎太太嗔聲叫說,可是西瑞連理也沒理她。不得已,她只好緊張地又轉向我說:「牠太好客了。」
「沒錯,」我憋著氣說:「我看得出來。」
後來,我終於設法把那條大狗推了開,然後趕緊躲到一個角落去。「這個……這個腸胃脹氣多久發生一次?」
就好像是回答我的問題似的,那狗放出了一股幾乎摸都摸得到的硫磺氣波,直直向我衝來,其速度之快,使我避難不及,只好就地用手遮住嘴鼻以作掩蔽。
「妳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我屏息了一陣子,等毒氣稍微消失後才說。
郎太太原來一直用一條絲巾搧著鼻子,聽了我的話,一抹紅暈不禁爬上她白皙的臉龐。
「是……」她聲音像蚊子似的回答說:「是……就是這個意思。」
「那麼,」我急忙說:「這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們先到別的房間去,再來談談牠的飲食和其他一些事。」
結果是,西瑞的肉吃得太多了,所以我擬了一張飲食表,把蛋白質的分量減少了一些,額外增加了一點碳水化合物。另外,我再開了一種早晚各服一次的解酸劑摻白陶土的混合藥,然後便帶著充滿自信的心情走了。
說實在的,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直到郎太太又打來了電話。
「恐怕西瑞一點也沒好,哈利先生。」
「真是抱歉。牠現在還……呃……還對……對……」我邊說邊想了一下子。「我告訴妳怎麼辦──我想我現在去看牠也做不了什麼,不過,我覺得妳可以完全不給牠吃肉一、兩個禮拜。光讓牠吃餅乾和用烤箱烤的黑麵包,讓牠試試那個和蔬菜,另外,我還會給妳一些藥粉摻在牠的食物裡。麻煩妳方便的時候就過來一下。」
那個藥粉是種藥性相當強的吸收劑混合物,因此,我相信它絕對治得了那個毛病了。可是一個禮拜後,郎太太又打來了電話。
「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哈利先生,」她的聲音這次又抖了起來。「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再過來看看牠。」
我想不出有什麼道理再去看那條健康十足的狗,不過我還是答應了她。這天,我的事情很忙,直到六點後,我才有空轉到了「桂廬」,只見花園裡停了好幾輛汽車,而在我進屋後,看見郎太太請了幾個人來喝酒,幾個和她一樣有錢的人,而且顯然都很高貴。一比較之下,我覺得自己穿著這身工作服,實在有點像個鄉巴佬。
郎太太正要帶我到廚房時,廚房門忽然砰的一聲打了開來,緊接著,西瑞就欣喜若狂地跳到客人當中。不到一秒鐘,只見一個長相斯文的先生瘋狂地抵擋著西瑞那雙大腳,以保護他的背心。最後,他以幾顆鈕釦的代價逃了開,而那拳師狗又把注意力轉到了一位女士身上。在我拚命把西瑞拖走時,她正瀕於衣衫全落的危險。
這間原本祥和的屋子此時爆發了一場騷亂。隨著那條大狗的橫衝直撞,各個角落充滿著賓客的驚叫聲,以及女主人的哀求聲。可是不久後,我發覺這場混亂中又出現了一個更可怕的情況──屋裡的空氣很快地充滿了強烈的惡臭,顯然,西瑞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想盡了辦法要把那條狗引到屋外,可是牠好像不懂什麼叫服從,使得我白白追了牠一場。而隨著尷尬場面的加大,我頭一次了解郎太太碰到的問題有多嚴重。大部分的狗偶爾也會放一、兩個屁,可是西瑞卻不一樣,牠隨時隨地都在放。雖然人們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可是在這樣一群高貴的人當中,牠的響屁無疑更讓人吃不消。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每放一個響屁後,西瑞都會莫名其妙地回頭看看屁股,然後傻乎乎地在屋裡追來追去,就好像牠看得見那個臭屁似的,而且決心把它給逮到。
我花了好像有一年的時間才終於把牠給弄了出來。在我引牠向外去時,郎太太幫我把門敞得開開的,可是那個死東西卻還不甘心。在往外去時,牠迅速蹺起了一隻腳,衝著我一條乾淨褲管便狠狠撒了一泡尿。
從那天晚上以後,我便為郎太太投入了這場奮戰。我覺得她亟需我的幫助,所以去了她那兒好幾次,並試了好幾種法子。我還向我的夥伴西格請教過這個問題,而他建議我用木炭餅乾做為西瑞的伙食。這種餅乾,西瑞一頓就吃一大堆,而且顯然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就跟別的東西一樣,木炭餅乾一點也沒改變牠的情況。
除此之外,我還一直思索著郎太太身上的謎。她住在德祿鎮已經有好幾年了,可是鎮上的人一點也不清楚她。他們時常會為了她究竟是寡婦還是跟她先生分居了而爭辯,可是我對那種事卻沒啥子興趣。對我來說,最大的謎該是:她究竟是怎麼跟西瑞那樣一條狗扯上關係的。
我實在想不出比西瑞更不適合她個性的動物了。除了那令人遺憾的毛病之外,牠在每一方面也都跟她完全相反。牠不但笨頭笨腦,而且魯莽、外向,怎麼說都不適合她那高尚、文雅的家庭。雖然我從沒查出他們是怎麼湊在一塊的,可是在去了幾趟後,我發現西瑞竟然還有一位仰慕者。
他叫老康,是一個退休的農場工人,現在靠做點整理花園的零工過活,平均每週都到「桂廬」三次。每次我離開時,那拳師狗都會跑到外面,又跳又叫地跟在我後頭,而這時候,那個老人總會毫不隱瞞地讚賞牠。
「乖乖!」他說:「真是個好傢伙!」
「沒錯,老康,牠的確是條好狗。」而且,我說這話是真心的。在你跟西瑞混熟了後,你還真不能不喜歡上牠。牠是那麼親切、善良,而且經常會發出一些氣味,不僅僅是臭死人的毒氣,更有甜死人的好脾氣。在扯落別人的鈕釦或衝著他們的褲子撒尿時,牠的態度可是完全出自於天真無邪,而且是為了討好他們才這麼做的呢!
「看看牠那幾條腿!」老康一邊吐著氣,一邊神魂顛倒地盯著那條狗結實的大腿。「我的媽呀!牠能跳過那個柵門,就好像根本沒那回事兒似的。這才真是我心目中的一條狗!」
在他說這些話時,我忽然想到,西瑞所以那麼吸引他,是因為他跟那拳師狗實在很像:沒有腦袋過重的負擔,長得跟條公牛似的,有一副結實的肩膀,還有一張經常咧嘴在笑的大傻瓜臉。其實,他們根本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太太每次放牠出來到花園玩,我都好喜歡牠,」老康接著說。他講話時總是帶著一種奇怪的鼻音。「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夥伴。」
我瞇著眼睛看了看他。也難怪他沒注意到西瑞的毛病,因為他總是在戶外才看到牠。
我在回診所的路上,苦思著我的治療法一無所獲這個事實。雖然為了這麼一種病症發愁有點荒唐,但是無疑地,這件事已經使我傷起腦筋了。不但如此,我還把我的煩惱傳給了西格。我下了車後,他從診所的台階走下來,握住了我一隻胳臂。
「你到桂廬去了,是吧?告訴我,」他關心地問:「你那隻放屁狗今天好了點沒有?」
「恐怕還是老樣子。」我回答說,而我的夥伴同情地搖了搖頭。
我們兩個人都被打敗了。要是那個時代有葉綠素藥劑的話,說不定也就能扭轉局勢了,但是事實上,我已經用盡了一切辦法。看來,沒有東西改變得了這種情況了。此外,假如狗主人是郎太太之外任何一個人的話,事情或許也就不會這麼糟糕,我發覺,即使只是和她討論那件事,也都變成了一件難以忍受的事。
西格的學生弟弟屈生一樣也沒幫上忙。在執行業務上,他對於要看的病非常挑剔,可是他卻立刻被西瑞的症狀吸引住了,而且有一次堅持要跟我一起去。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帶他去過,因為我們一進了屋後,那條狗唰地一下從女主人身邊跳過來,立刻放了一個特別響的臭屁,就好像是放禮炮歡迎我們似的。
屈生急忙揮出一隻手掌,做出演話劇似的手勢,高聲朗誦說:「跑呀!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這就是他唯一一次的登門拜訪,而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我也已經有夠多麻煩了。
可是,當時我還不曉得有個更大的打擊在等著我。幾天以後,郎太太又打來了電話。
「哈利先生,我一個朋友有隻非常可愛的小拳師母狗,她想把牠帶來跟西瑞交配。」
「什麼?!」
「她想讓她的母狗跟我的狗交配。」
「跟西瑞……?」我緊緊抓著桌沿。這不可能是真的!「而妳……妳同意?」
「當然。」
我搖了搖頭,以驅除這不可思議的感覺。我實在想不透,天底下為什麼有人願意再製造西瑞,而在我張嘴瞪著聽筒時,一個可怕的景象飄到了我眼前:八隻全都得了放屁病的小西瑞。不過,那種毛病當然不會遺傳的。所以,我醒了醒腦筋,又清了清喉嚨。
「好吧,郎太太,那妳就讓牠去交配吧!」
電話停了半晌。「可是,哈利先生,我希望你來監督這件事。」
「真的啊。我想那倒沒什麼必要。」我用指甲戳了一下手掌心。「我覺得沒有我,妳也就行了。」
「可是要是你在場的話,我會高興多了。拜託你來嘛……」她哀求著說。
我本想長嘆一聲,結果卻深吸了一口氣。「好吧!」我說:「我明天早上就過去。」
這晚,我始終被一種恐懼感困擾著。這位羞人答答的淑女又將面臨另一次極為尷尬的場面。天哪,為什麼我要和她分享的總是這種事?此外,我更怕最糗的事會發生,在面對一隻熱情如火的母狗時,即使是全世界最笨的笨狗,光憑本能也都知道該怎麼做,可是如果對方是像西瑞那樣的豬腦袋,那我就不敢說了……
第二天早上,我擔心的事結果都成真了。那隻母狗崔姬是個乾乾淨淨、嬌小玲瓏的可人兒,而且做出了各種暗示,表示願意合作。相反地,西瑞雖然也非常高興見到她,但卻老是不做牠的部分。在聞了崔姬幾下後,牠又吐著舌頭,一副蠢相地繞著她跳了幾圈。然後,牠在草地上翻了個觔斗,接著便向她直直衝去,又在她面前來了個緊急煞車,低著頭,張著大腳,準備跟她玩耍。我嘆了口氣。這正是我所料想的。那個笨蛋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
這場默劇又繼續了一段時間,然後不可避免地,情緒的緊張終於促成牠的宿疾復發。在戲演到一半途中,牠經常會停下來,回頭瞧瞧牠的尾巴,就好像牠以前從沒聽過那種聲音似的。
牠偶爾會繞著草地來幾個倒栽蔥以變換牠的舞蹈花樣,而在做了大約連續十次後,牠終於決定要對那條母狗採取什麼行動了。我屏住了呼吸看牠向她逼近,但不幸的是,牠選錯了方向開戰。崔姬剛才一直以極大的耐心忍耐這個呆頭鵝的胡鬧,可是發現牠竟然忙著在她左耳地區瞎搞,這就實在太過分了。只一下子,氣得她尖叫一聲,狠狠對著牠的後腿掐了一下,把牠嚇得連忙跳了開。
從此之後,不論牠什麼時候靠近她,她都會齜牙咧嘴地警告牠滾蛋。顯然,她已經對她的新郎失望透頂,這也難怪。
「我想,她已經受夠了,郎太太。」
不用說,我也已經受夠了,而從那楚楚可憐的女士停止呼吸、臉兒羞紅以及不停揮絲帕等事來判斷,她也是一樣。
「是的……是的……我想你說得不錯。」她回答說。
如此這般,崔姬便被帶回了家,而西瑞做為種狗的生涯也就此結束。
這最後一段插曲終於使我下了決心。我得好好跟郎太太談談,所以過了幾天後,我就又到「桂廬」去了。
「說不定妳會覺得我多管閒事,」我說:「可是我實在覺得西瑞不適合妳。事實上,牠對妳一無用處,只會把妳的生活搞亂了。」
郎太太兩眼張得大大的。「嗯……牠在某方面的確是個麻煩……可是,你有什麼辦法?」
「我覺得妳該另外再養一隻狗,譬如獅子狗或北京狗什麼的,只要是小一點的,妳能夠管得住的。」
「可是,哈利先生,我實在捨不得西瑞。」她的兩眼很快就盈滿了淚水。「我真的很喜歡牠,雖然牠會……雖然牠會……」
「不!不!妳誤會了!」我急忙說:「我也很喜歡牠,我一點也不討厭牠。不過我倒有個好主意。妳為什麼不把牠送給老康?」
「老康……?」
「是啊,他非常欣賞西瑞。跟這個老人家在一塊兒,西瑞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他在他茅屋後面有幾塊地,而且還養了幾頭牲畜。西瑞在那兒一定能盡情地跑啊、跳啊的,而且老康來整理花園時,也能夠把牠一起帶過來。妳一個禮拜還是能看到牠三次的。」
郎太太默默地看了我半天,臉上慢慢流露出了欣慰和希望。
「哈利先生,我想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可是,你確定老康願意要牠嗎?」
「我敢打包票,像他這樣的老光棍一定很寂寞的。不過,我倒擔心一件事。通常,他們都只在外面見面,我怕要是他們都在屋子裡,而西瑞又開始……嗯……牠這個老毛病又──」
「這個你放心,」郎太太趕緊打岔說:「我每次出去度假的時候,老康都會把牠帶回家一、兩個禮拜,可是他從來就沒提過……嗯……提過那方面有什麼不平常的。」
我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那事情就這麼辦了。」
郎太太過幾天給了我回音。她說,老康一聽到她要把西瑞送給他的消息,高興得立刻像沖天炮似的跳了起來,現在,他們爺兒倆顯然非常快活地生活在一起。另外,她也聽了我的建議,又買了一隻小獅子狗。
直到那隻新狗差不多六個月大後,我才頭一次看到牠,而且是因為牠的女主人要我去給牠治濕疹。我坐在那高雅的客廳,望著從容、安詳、寧靜的郎太太手上抱著那隻潔白的小寵物時,心中實在忍不住不想,這是一個多麼適當、優美的畫面:翠綠的地毯、落地的天鵝絨窗簾、細緻輕巧的桌几以及几上昂貴的瓷器和加框的小畫像。這兒實在不是西瑞的安身之處。
老康的茅舍離此不到半哩地,在回診所的路上,我突然一衝動,就把車開向了他家。那老先生應了我的敲門聲,一見到我,他那張大臉立刻歡喜地咧出了笑容。
「請進,小夥子,」他用他那奇怪的鼻音嚷嚷著:「真高興見到你!」
我腳還沒踩進他家窄小的客廳,一團毛茸茸的東西便飛也似的衝到了我身上。西瑞還是一點沒改,逼得我非得苦戰一番,才坐到了火爐旁的破椅子上。老康在我對面坐了下來,而當那拳師狗跳到他身上去舔他的臉時,他就像個爺爺似的用拳頭捶了下牠的腦袋。
「坐下,你這個小笨蛋。」他又疼又愛地輕叱說。只這麼一聲,西瑞便高高興興地在他腳邊一小塊破地毯上蹲了下來,敬仰地抬頭望著牠的新主人。
「嗯,哈利先生,」老康切了一小塊樣子非常難看的劣等菸草,一面把它塞到菸斗裡,一面繼續說:「我實在感激你讓我得到這隻好狗。哇,牠真是個心肝寶貝,不管出多少錢我都不會賣牠。天底下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好伴侶了。」
「這太好了,老康,」我說:「我看得出來,那個大傢伙在你這兒的確很快活。」
那老人點燃了菸斗,一片苦辣的煙霧接著飄到了低矮、漆黑的屋樑上。「還有,牠幾乎從來不肯待在屋裡。像牠這樣一條結實的好狗都希望把牠的精力發洩光。」
可是就在這時,西瑞顯然發洩起了別的東西,因為出自牠身上的熟悉臭味甚至衝破了層層濃煙。老康似乎對這個味道全不在意,可是在這個密閉的小屋子裡,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好吧。」我憋著氣說:「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們爺兒倆處得怎樣。這會兒,我可以放心地走了。」說著,我急忙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向門口衝去,可是那股惡臭仍然成波地緊追著我。在經過擺著殘湯剩飯的桌子時,我看到了似乎是這間茅屋裡僅有的一樣裝飾品:一個插了一大把康乃馨的碎花瓶。這倒不失為一條逃生之路,心裡剛一想,我已經把頭埋到了花裡面。
老康表示讚許地看著我。「那些花真可愛,是不是?桂廬的郎太太讓我愛摘什麼就摘什麼回家,而我覺得我最喜歡康乃馨。」
「不錯,這種花很適合你家擺。」我說話時仍然把頭埋在花裡面。
「只可惜,」那老人哀傷地說:「我沒辦法完全享受它的好處。」
「這怎麼說?」
他猛吸了幾口菸。「嗯,你不覺得我說話聲音有點好笑嗎?」
「不……不會……一點也不會。」
「算啦,我知道你會。我從小時候起,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了。我那時候動過一次腺狀腫手術,可是不知道什麼出了差錯。」
「真對不起。」我說。
「沒關係,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只不過,它給我留下了一樣缺陷。」
「你是說……」我終於恍然大悟這個人和那條狗究竟是怎麼達成平衡的,以及,他們的關係為什麼會如此和諧。另外,我更確定了他們的未來絕對會快樂。彷彿,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嗐,」那老人傷心地接著說:「我喪失了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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