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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紅仙:余音繞梁紅仙歌(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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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紅仙:余音繞梁紅仙歌(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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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余音繞梁紅仙歌·余紅仙(談藝錄)》的部分精彩回憶片段

 

下鄉說書的“遇鬼”經歷、美女明星的風采和周恩來、葉劍英批評毛澤東晚年的文藝路線等。

蘇州評彈是中國和世界一流的藝術,取得了偉大的藝術成就。20世紀30-50年代風行上海和江南地區,風靡的程度超過當今的流行歌曲和電視劇。

本書主要根據評彈名家余紅仙的回憶寫作,并作必要的補充和評論。她的回憶,生動反映了20世紀5070年代上海的文藝氛圍(兼及江南)、社會生活、政治風波的一個重要方面。

本書是上海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編、以(上海市委宣傳部部長)楊振武為主編,(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陳東、(上海文聯主席)吳貽弓、(上海文聯專職副主席)楊益萍為副主編的“海上談藝錄”叢書的一種,由上海錦繡文章出版社201112月出版。

本書是根據余紅仙老師的回憶訪談而撰寫的,余紅仙的回憶和敘述,生動、具體、詳盡,情深意切而又條理清晰,不僅顯示了她的出眾的記憶力,更展示了她對藝術事業的執著,與老師、前輩、同事、聽眾的深厚情誼和驚人的才華。所以本書撰寫的過程也是我向余紅仙老師學習的過程。

這里摘錄部分精彩的回憶片段:下鄉說書的“遇鬼”經歷、美女明星的風采和周恩來、葉劍英批評毛澤東晚年的文藝路線等。

 

下鄉說書的“遇鬼”經歷

跟著先生外出,聽先生說書,也有令人害怕的經歷。14歲開始走碼頭,借住在人家家里,先生住正房,余紅仙只能住客堂間。主人家在客堂間里停了一口棺材,余紅仙一個人陪著棺材一起睡,睡下時,死人的牌位就在離她的頭很近的地方,后面就是棺材。余紅仙嚇得渾身發抖,也只能硬著頭皮睡下,不能與先生講,有地方悃(睡),已經很好了。大熱天沒有蚊帳,只有一張被單,只能用被單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起來睡。

后來演出時,即使在文革后,也常常碰到此類令人恐怖“鬧鬼”經歷。1978年到1980年代初,余紅仙和楊振言“拼雙檔”說《描金鳳》,到過浙江湖州菱河的書場說書,曾與楊老師演過2轉、與沈思華也去演過。一次,金聲伯遇到她們時說:“你們燒香過嗎?磕頭過嗎?”余紅仙說沒有,他說:“你們生意還做得成功?這個書場夜里有聲音:噼啪,噼啪。人家要我燒香、磕頭,我沒有理睬,兩天下來,莫名其妙喉嚨啞了,夜里聲音很多。后來在書場擺香爐,鞠躬、燒香,明天喉嚨就好了。”

后來和沈思華拼擋,在上海郊區青浦朱家角,書場晚上沒有人。沈思華下午3時,說完書,就乘長途汽車回家。余紅仙做上手很吃力,就不回家,睡在書場的宿舍里。住處在樓上,在一條很長的走廊的最里面。到樓下燒水的地方去打水,走廊里默默暗,樓下也只有一盞燈,非常暗,一路要摸下去,要經過好幾個房間,像個倉庫。而住的房間,亭柱都焦的,好像燒過。有人問余紅仙:“你睡在這里,有否聽到什麼聲音?”余紅仙說沒有注意,他們說:“這個房間有個響隔,日本人占領時,死過好多人,燒殺好多人。所以,‘的、吧’的聲音一直都聽到,許多人住在這里都逃走。”

還有在浙江黃巖,余紅仙和楊振言,吳君玉和徐檬丹夫婦都去過。莊鳳珠和張振華嚇得逃出來,說夜里聲音“啑咧啯咯”,非常怕人。沈思華膽子小,但她也沒有聽到聲音。

這是余紅仙碰到的事,實際上,此類傳說是很多的,例如:

平湖書場的習慣是青龍生意一定要開講《三國志》,有一家書場是個女場東紹興人她請許墅關的評彈藝人周鏞江去開《三國》,到期周鏞江沒有去這個女場東寧可空場不愿請別人演出接連三次于是吃盡當光書場關門女場東吊后來換了一個場東青龍生意是請的宋春陽去開《三國》,生意很好當天晚上宋春陽在煙鋪上吸煙場東的一個子在旁邊玩忽然倒地失去知覺場東趕緊來急救這個孩子從地上站起來對宋春陽說“趕快走我不是請你的是請周鏞江來開《三國。”眾人大驚大家都知道女場東吊死事情于是連連祈禱孩子方才醒過來周鏞江知道了從此再也不敢到平湖去。

  前清同治年間常熟評彈藝人瞿幼祥是《金臺傳他到常熟的一個鎮上去說書生意很好場東想偷他的東西他說“樓上有鬼”。瞿幼祥不相信當天晚上他還在煙上吸煙忽然聽到樓梯響真有一個白無常鬼上樓了他一拿起煙鋪上的煙茶壺擲了過去恰中“鬼的頭上鬼從樓梯上滾到樓下去了。

 瞿幼祥很覺奇怪“鬼會有這樣大的聲音站起來走扶梯上察看只見一片血跡“怎麼鬼也有血的?心里懷疑亮以后想告訴場東卻不見場東出來接連兩天不見他跑場東家里去問只見場東包著頭睡在床上布上還有血跡方才知道是場東在鬧鬼。(陳士林口述,徐淵紀錄整理《評彈掌故(續)》,《評彈藝術》第四十一集,20097月,第155頁。) (第一章  學藝前后)

 

美女明星的風采

過去,醉霓裳是跟妹妹醉疑仙拼“雙擋”的,有時再加上女兒醉天仙,是“三個檔”,他全靠妹妹吸引聽客。余紅仙的這位“好叔”是非常受聽眾歡迎的,余紅仙拜先生之前,她早已不上臺唱了。余紅仙有時候去蘇州碰到些人也要說起:“你的先生那時候就都是靠她妹子啊……”余紅仙對此印象很深的,一看她掛在家里的照片,真是很漂亮的,非常像她的母親——余紅仙的太師母,簡直一模一樣,鵝蛋臉,雙眼皮,大眼睛,很有福相。而余紅仙先生醉霓裳戴著像洋酒瓶底一樣,厚得不得了的的眼鏡,是男的麼,反正也無所謂。但上臺時的扮相就差了。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女響檔,首推徐雪月、醉疑仙和謝小天,其后能上臺盤的是汪梅韻、錢琴仙、范雪君、何劍芳、王鶯聲、沈毓英等,此后又有徐麗仙、朱雪琴、朱慧珍等。

醉疑仙(1916  ),原名金鈺珍、金紉秋,江蘇蘇州人。1930年,14歲時從兄醉霓裳(金筱舫)學藝,拼雙檔說唱《雙珠鳳》。先在浙江嘉興、南潯等地演出,一年后至上海走紅,在30年代頗具影響。曾先后同陳蓮卿、祁蓮芳、黃兆熊等拼檔彈唱《小金錢》、《落金扇》等。在四十年代初,醉疑仙才貌出眾,美得令人傾倒,是評彈界有名的美女之一,人稱“半壁觀音”(上半壁即臉美,上身線條好;下半壁,即下身的身材一般)小報上有大量正面的報道。嫁人后輟唱10余年。于1960年復出,加入蘇州火箭評彈團,后并人蘇州市評彈團。曾演唱過新書《千萬不要忘記》等。(據《評彈文化辭典》)其說表口齒清晰,彈唱學朱介生,頗具功力,嚦嚦鶯聲,唱俞調唱得千囀百彎,蕩氣回腸,聽得觀眾如癡如醉。所以余紅仙初學評彈,先生就要她學醉疑仙,而余紅仙聽醉疑仙俞調《宮怨》的唱片,感到“醉疑仙這個俞調唱得很復雜,花腔難得不得了”。不僅如此,吳藕汀《書場陶寫》有《菩薩蠻·醉疑仙彈唱<雙珠鳳>》描寫她當時的風采:
 只因小姐珍珠鳳,送花圓了姻緣夢。五女一夫君,鰲頭合姓文。 姿容人贊美,

不愧疑仙子。瑣事注端詳,起居談日常。

詞后有注解說:

醉疑仙本姓金,名維筠,與其兄醉霓裳拼檔。姿容獨絕,兄貌寢而愈增其美。南潯聽眾某,曾為之作起居注,凡一閱月,日夜兩場,旗袍都六十襲,各不雷同,惟一襲重復,蓋偶忘之矣。嘗聞其有二百襲之多。舊時女藝人注重臺風,疑仙尤為翹楚也。

當時的評彈粉絲,追捧美女名角的癡狀可掬。起居注,是古代帝王言行的紀錄。熱情觀眾為他喜歡的名角做日常生活的詳細紀錄,吳藕汀先生戲稱之為“起居注”,語帶調侃。而醉疑仙彈唱評彈名作,用其豐厚的演出收入大做高級旗袍,演出時又作亮麗多彩的旗袍“展覽”,臺風優雅之極,于弘揚民族服飾文化,則又有一功,也頗值得稱道。余紅仙也聽太師母說過:“疑仙外出說書,船上要帶好多箱子,里面裝滿了行頭,皮鞋也多得不得了。”現在的聽眾和讀者已經不熟悉甚至不知道這個著名的演員了,后來的聽眾談起醉疑仙,就說“她是大名鼎鼎的余紅仙的師姑”(如《名家鉤沉之女彈詞》,葉毅的博客2008710日)

但是美女演員在外地演出,還常有糾纏者的騷擾,張仲孚《南潯書場和說書藝術》回憶:當年“聽說南潯四象之一的龐萊臣也喜聽評彈。有一次著名彈詞女藝人醉疑仙來南潯獻藝,她長得花容月貌,書藝高超,使龐萊臣為之傾倒。天天請她到家中唱堂會,并想娶她為如夫人。熱愛評彈的女藝人,她不愿做金絲籠中的金絲鳥,她要到各地去唱書,生活也較自由,回絕了龐的要求,使龐嘗到單相思的味道。”

余紅仙拜先生以后從未看到過“好叔”醉疑仙。余紅仙回憶:有些軍閥看中她的人很多的,嚇得她不得了,她到處逃的。我太師母那時候跟在碼頭上是不肯的,后來有一個外地的有錢人把她的妹子醉疑仙討過去,硬要她做太太,也不是正式的第一個太太了。還將她遷到成都居住。 她就被迫離開了上海和書壇。當時姿色出眾的評彈女演員外出說書,危險很多,尤其是當地富豪看中后,被逼嫁或者騙婚。有的還拔槍威脅。

后來她從外地回到蘇州,余紅仙才看到她。(第一章  學藝前后)

余紅仙認為,為了臺上的藝術完美,衣服非常重要,臺風、氣質更其重要。余紅仙過去沒人教她,是她自己看來的。例如,她當年看到朱雪琴出來的氣質、臺風,臺步,都極美,具有大將風度。她從后臺走出來時,面孔對著觀眾的笑容,走路時的姿態和皮鞋的咯咯聲,都極其優雅得體。朱雪琴穿的旗袍,荷葉邊,大腿不露出來的,領頭也講究。過去范玉山請各種老師訓練自己的干女兒、后來的評彈皇后范雪君:走步、講話、笑容、臺上的動作,等等,都規范而美觀。所以范雪君盡管沒有像小家碧玉、瓜子臉的醉疑仙這樣的美貌,她是鵝蛋臉,由于善于化妝,也非常打扮得出,而且具有貴族氣質、大家風度,魅力四射。余紅仙認為藝術上要適當包裝,化妝、衣服、臺步也要規范、美觀,細細節節都要講究,一絲不茍。再以朱雪琴為例,她在藝術上如此用心,如此精益求精,但在平時的生活中則胸無城府,老實梗直,看見不平之事,要仗義發言,不怕得罪領導和群眾,人稱“大鋼炮”。余紅仙工人家庭出生,脾氣直,吳團長說:“紅仙呀,你是小鋼炮,朱雪琴是大鋼炮。一個是大莽,一個是小莽。你們兩人真是相像。”

 

王再香的演唱效果

王再香(19231993),江蘇蘇州人。10歲隨父王如泉學藝,翌年即與父拼檔彈唱《雙珠鳳》。16歲后一度改放單檔,又先后與姐蘭香、妹月香拼檔。1948年前后到上海,曾與趙蘭芳、王筱泉等拼檔。演唱的長篇書目還有《龍女牧羊)、《販馬記》等。1950年代中、后期,與余紅仙拼檔。1959年加入上海長征評彈團,分別與王月仙、秦香蓮等拼檔。能起多種角色,書路清晰,說表精彩,唱腔更以悲情見長。如《雙珠鳳》中“私吊”等唱段,親切自然,感情濃郁,說唱渾然一體,且能互有生發,極有特色。(據《評彈文化辭典》王再香條)

余紅仙跟隨王再香拼雙檔時,王再香的《雙珠鳳》早已譽滿書壇。吳藕汀《書場陶寫》有《菩薩蠻·王再香彈唱<雙珠鳳>》贊譽說:

一雙珠鳳傳三代,太原舊郡香名再。上首口須清,書情表得明。 送花樓上跪,私訂紅鸞喜。吊祭哭聲悲,悲聲震孝幃。

194933《鐵報》報道:

王再香、王月香姐妹在南園書場說《雙珠鳳》,……再香唱哭調,聲淚俱下,殊顯
悲苦,謔者乃謂:書壇成靈臺,聽客權充吊客,唱者盡哀,聽者大悅,且報以熱烈掌聲。
王再香之哭調,竟使聽者著迷,周前在南園夜場說至霍定金私吊,連哭數晚,均賣滿座。
南園書場在寧波路493號,場內臺椅用紅木制成,華貴雅典至極,是舊上海市中心鉆石地段的最高級的書場之一。

舊時小報的有些敬業的內行記者的文藝報道往往寫的栩栩如生、特色分明。這則報道將王再香唱的“哭調”的藝術魅力,用幽默傳神的形容:“書壇(權)成靈臺,聽客權充吊客”,描繪“唱者盡哀,聽者大悅”、“連‘哭’數晚,均賣滿座”的出色藝術效果,讓“竟使聽者著迷”的動人演唱境界,流芳至今。

后來王月香在這個基礎上發展成“香香調”,成為評彈流派之一,實際上還是其姐王再香創造的堅實基礎。所以不稱“月香調”,而稱“香香調”,這個名稱取得好,是王再香和王月香兩個“香”共同創造、發展的藝術結晶。

王再香帶著余紅仙首先在上海的書場先去做一檔,說《雙珠鳳》。這是余紅仙的出科書,排起來也容易了很多,她是從頭上《送花樓會》開始說的,但這書余紅仙也熟的,余紅仙聽師姐醉迎仙、醉若仙師姐妹雙檔說過此書。跟王再香老師的第一個書場就在市中心,當然是個小書場,靠近南市這一帶。余紅仙第一次上去唱的開篇是《戰長沙》,蔣調唱完,下面聲音都沒有,沒人拍手。余紅仙的父親帶著朋友也坐在下面聽,就覺得有點擔心。但當中有一段書,有一檔唱篇是王再香教她唱的,這檔唱篇從慢到快越唱越快,但不能亂,不能吃掉字眼,要快而清晰。因為余紅仙唱《珍珠塔》麼也有點基本功了,所以當這檔唱篇唱完,下面爆發出了掌聲。她的父親回到家就說:“紅仙,我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了,否則要胸悶了,你蔣調唱得也蠻好,但沒人拍手,這檔唱篇唱完有掌聲了,也說明王再香老師對你有幫助。這個上手找對了。”

酷愛藝術,著全力于學藝,而又處于記憶力、理解力皆好的少女時代的余紅仙,跟王再香這樣優秀的老師做下手,當然能夠學到許多東西。但她要演日夜兩場,不單單說《雙珠鳳》,還要說,《販馬記》。六副場子,日夜都要演。

當年的一位青年內行聽眾楊德高,晚年在《往事回眸 其樂融融》(《海上評彈》第15期,2007710日)中說:

回憶1955年,我19歲,家母領我到延安東路新華書場聽書。當時有一檔書,乃余紅仙老師與她的母親王再香演出。當余紅仙老師彈唱開篇“鶯鶯拜月”時,她唱了“玉宇無塵月一輪,俏紅娘相請女東君”,我聽得出她“蔣調”唱得很好,很正宗。因為我9歲開始學聽書,到19歲我已有10年聽齡了,聽得出“蔣調”唱得優與劣。當時,我對家母說:“這個人(指余紅仙老師),將來要唱紅的。”那時候,余紅仙老師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今已是評彈藝術家。她一曲《蝶戀花》更是譽滿大江南北。而想當年,我象(像)諸葛亮一樣,說她會唱紅的果然現在紅了。

當時有這樣看法或對余紅仙的演唱評價高的觀眾很多,所以余紅仙與老師的演出賣座率高,很受歡迎。第二章  初獲成功)

 

未婚美女演員被求婚的遭遇

(余紅仙)曾到過一個碼頭,也是蘇州的鄉下,現在已經記不清具體的地名了。她當時年輕,唱得好,聽眾們很歡迎,于是有一個年輕的中醫醫生,他對余紅仙有好感,覺得她臺上也蠻像腔(很像個樣子),“老嘎嘎”(老練),實際上她年齡還小,他覺得她年齡不小了,托人來說:“要不別說書了,跑碼頭蠻辛苦,要不要學中醫?你跟這個人結了婚,將來一起做醫生麼也蠻好的。”余紅仙搞不懂怎麼叫她去學中醫,那時候她的母親不放心,跟著她在碼頭上一起相伴,就說:“不要上當。這種人真想得出,不行的。”后來余紅仙才知道這個人是有血吸蟲病的,討不到老婆,就來騙她說學中醫,將來中醫紅出來麼比評彈賺的錢多很多。后來他還追到上海,到她家來,被她的父親趕出去。

女演員在碼頭上到處奔走、演唱,這樣騙婚的事情是很多的。余紅仙父親的一個朋友的女兒也是學說書的,在鄉下碼頭上演的蠻好,被當地人騙得結了婚,后來就一直在鄉下了,出不來了。雖然不是解放前國民黨軍官用槍逼著你嫁,但解放后也有這種騙嫁的事情。

除了此類騙婚的事情,慕名求婚的也不少余紅仙也數次遇上了這種事。

一次是在上海演出后,有些上海的聽眾跟著余紅仙的演出,到了蘇州。在蘇州第一天說書,當開首下手唱完開篇后,這幾個上海聽眾“啪啪啪”拍起了手,蘇州的聽眾是不習慣這種做法的,所以這幾位聽客就特別引人注目了。演出后,余紅仙與王再香老師在公園散步,誰知這幾個上海聽眾緊緊跟著。內中有一位女同志跟了許多時間后,耐不住走上來和余紅仙搭話,說:“余小姐我們特地陪我們的弟弟到蘇州來看你的,他非常非常喜歡你,聽你的演出、你的唱,他簡直入了迷一樣。他希望跟你交朋友,以后他馬上要出國深造。你如果同意就結婚,你們兩人可以一起出國去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提親,讓余紅仙無法接受。從這些人的穿著、禮貌來說,他們是很有修養的,不像是壞人或騙子。當時余紅仙覺得雙方沒有什麼接觸,自己與對方沒有來得及產生好感,就談婚嫁之事,是不可能答應的。更且自己熱愛藝術,喜歡評彈,這時正處于藝術上的上升時期,她是不可能放棄藝術,跟人出國的。她就回答:“自己年紀還輕,沒有考慮談朋友、結婚等事,請你們諒解。”這幾位聽了也沒有再說什麼,就回上海去了。

到常熟演出,又遇到了兩個從蘇州跟來的男聽客,死死地要和余紅仙談朋友。余紅仙的姐姐當時跟在妹妹身邊學評彈,就由她回絕了他們。

在上海演唱時,有一次上手王再香病了,余紅仙請石文磊幫忙說幾天書。余紅仙做上手。她們趕場子時,坐在三輪車上,一路上還一起排書。每天從東華書場趕到華園,很長的路,后面也有幾輛三輪車跟著。他們最后終于開口說話,要想與余紅仙談朋友。

在上海滄州書場演出時,有些男聽客為了追余紅仙爭風吃醋,準備決斗。這就太離譜了,太不像話了。

余紅仙面對此類情況,態度總是很堅定,“我喜歡評彈,自己就喜歡藝術,是不可能的馬上結婚、中斷說書的。”第二章  初獲成功)

 

柯慶施發威,強迫提倡現代戲

1963年起,余紅仙與蔣月泉合說《奪印》,這是現代長篇評彈里比較有代表性的一部。這部書目是當時市委書記柯慶施號召“大寫十三年”(19491962年,也即新中國成立以后的十三年)的產物。盡管這部書是典型的為政治服務的遵命文學,是歌頌階級斗爭的錯誤作品,可是因為蘇州評彈的高超藝術表現手段和大師、名家驚人的藝術造詣和創造能力,竟然將這部作品打造成為一部藝術精品,創造了一個奇跡,值得深入研究和探討。

1963年元月4日,上海文藝會堂舉行元旦聯歡會,到會的都是上海文藝界各協會各劇種的代表性人物,評彈界的唐耿良和蔣月泉出席了會議。上海市委書記柯慶施講話。他先是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的關系,又說了上海的劇目問題。他說電臺廣播的節目內容,跟解放前國民黨統治時期沒有多大差異。有一種農村的害蟲叫做“地老虎”,鉆在地皮底下咬棉花的根,地面上看不出,結果棉花枯萎死亡。壞的劇目就像“地老虎”一樣在咬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根。因此他提出:凡是解放以前的題材都不要寫(唐耿良《難忘的友情——紀念蔣月泉先生》,《評彈藝術》第31集,古吳軒出版社2002,“今后在創作上,作為指導思想,一定要提倡和堅持厚今薄古,要著重提倡寫解放后十三年,要寫活人,不要寫古人、死人。”兩天后,上海兩家主要報紙《解放日報》和《文匯報》同時刊登這篇講話。這就是帶來很大震動的“大寫十三年”。

唐耿良和蔣月泉聽了這番話,都愣住了,都感到這和中宣部頒布的“文藝八條”的精神不同,傳統節目類似“地老虎”,我們怎麼辦?回去之后向領導一匯報,領導馬上叫唐耿良春節不要演出《三國》,下農村參加工作隊參加社會主義教育。(出處同上)

柯慶施在號召文藝界要“大寫十三年”之后,找上海評彈團吳團長抓劇目,吳團長布置任務給蔣月泉、余紅仙、蘇似蔭和江文蘭,要他們四人一個小組,下去體驗生活,去創作,去演出,陳靈犀協助寫唱詞。評彈團很多人都在選擇題材改編現代劇目。

當時蔣月泉要完成這個任務有一定難度,因為他身體(健康)不是很好,妻子又去世了,情緒也很不好。他是想拒絕的,但因為這是一個政治任務,上面市委交下來的,當時還要求接受創作任務的這批演員要有一定的知名度,是不能回頭(拒絕)的。

于是他們先下鄉,到上海松江的泗涇勞動,空下來的時侯,研究討論怎麼寫這個劇本。他們決定根據電影《奪印》改編,考慮怎麼來適合評彈,寫成長篇評彈,并考慮把哪幾回書放到中篇里面去。寫出粗、細提綱后,先寫四回,結果四回中篇先寫成了,然后再是鋪開來變成十六回的長篇。這四回書在泗涇寫成、演出以后,再到其他幾個地方去演出,回來到團里匯報給團長聽,團里基本上同意了,然后正式開始上演了。

評彈《奪印》的故事情節為:江南農村陳家灣大隊被壞人陳景宜竊據了領導權,隊里生產落后,社員生活困難。公社黨委派何文英在陳家灣擔任黨支部書記。陳景宜對何既拉攏又挑撥。何文英依靠群眾,調查研究,得到了胡素芳等積極分子的支持。她又夜訪知情人陳友才,抓住稻種這一關鍵問題,揭露了陳景宜一伙的破壞陰謀,使陳家灣大隊重新走上正道。

由于運用了許多傳統手法,刻畫人物生動,并由陳靈犀補寫了唱篇,這個中篇在藝術上是比較成功的。四回書的內容比較緊湊和集中:一回是《進莊》(后又改稱《辨風》),描寫何書記進莊,那時候階級斗爭嚴重的不得了,有敵人破壞,那里的一個大隊長,不得力,何書記背包囊到這個村莊去,知道這個里面復雜得不得了,怎麼去做思想工作。第二回《陷害》,描寫何書記到里面碰頭陳景宜,然后就有矛盾來了,陳景宜要怎麼怎麼搞破壞,不讓書記調查,稻種被偷掉了,正好是下種的時候,下種沒有稻種麼,收成要沒有的,明年這些農民吃什麼啊。所以矛盾就集中在這里。余紅仙被安排在第三回書表演,正好是《夜訪》,夜訪陳友才。在鄉下多次演出后,在市區南京西路的仙樂斯書場演出。演出效果很好。

此后由柯慶施親自來審查這個書目的演出。19631225日,以大力提倡現代劇、交流現代劇編、導、演經驗為中心任務的華東地區話劇觀摩演出在上海開幕。這次話劇觀摩演出是跨年度的,1964年初華東話劇會演期間,組織了一個現代戲曲專場,包括評彈節目的演出。地點在蘭心劇場。開演之前,場子里空蕩蕩,來的人很少。柯慶施一問,原來兒童藝術劇場在放內部電影,演員都去看美國電影了。柯慶施一聽,大發脾氣。馬上打電話給兒藝劇場,電影停映,叫看電影的人都到蘭心來看戲。好在兒藝離蘭心很近,一下子蘭心大戲院坐滿了人。那一天唐耿良演出一個短篇《窮棒子辦社》,表演“三條驢腿”辦初級社的故事,演出效果不錯。

接著蔣月泉、余紅仙演《奪印》中的一折《夜訪陳友才》。余紅仙演支書何文英,苦口婆心勸告被階級敵人拉下水的貧下中農交代問題。余紅仙唱得很投入。蔣月泉演陳友才,受教育后內心激動,熱淚盈眶,一檔唱篇唱得聲情并茂,贏得了滿場掌聲,成為整場節目中最突出的一個回目。《解放日報》記者在后臺做了專訪,第三日《解放日報》大幅報道了蔣月泉創造新腔扣人心弦等等。大家贊揚蔣月泉不但能唱好《庵堂認母》、《廳堂奪子》等傳統人物,而且也能刻劃現代人物,抒唱人物的內心情感。(唐耿良《難忘的友情——紀念蔣月泉先生》,《評彈藝術》第31集,古吳軒出版社2002

演出下來是非常成功的,觀眾對新的中篇也比較能接受,因為這些演員擺著的,還有楊德麟、徐雪花一起參加,六個演員這樣的陣容,都是名家大師。盡管以今日的目光看,內容談階級斗爭,是虛假的,是極左思潮的產物,但蔣月泉、余紅仙這樣的名家大師精心打磨之后,在藝術上則取的了高超的成就,這一回至今還是蘇州評彈學校作為教材的經典書目,并將余紅仙的一檔唱篇作為學生都須學會的教材。

柯慶施當時聽了當然蠻開心,他表揚了評彈團的這個中篇:不錯。階級斗爭也進行了,敵人也揪出來了,老貧農也覺悟了,書記也站直了。在這個中篇成功的情況下,上海評彈團還受到表揚,表揚了以后,就要把這個中篇發展成長篇了。(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擋說《奪印》)

 

余紅仙和蔣月泉鬧別扭,蔣大師請她吃高價面

余紅仙跟蔣老師一起說《奪印》時,還有一件事也令人難忘。蔣老師說新書不是很擅長,他也有一些困難,因為年紀偏大了,身體不是很好,當時他愛人去世了,心里是蠻悶的。而說新書要動腦筋,他沒這精力了。在臺上說新書容易忘記,有一回書他說著說著,余紅仙旁邊一聽漏了一大段。新書的長篇漏掉一段,兩人是都沒辦法加上去、彌補的,所以余紅仙趕忙就搶過話頭,重新再回到前面漏掉的地方說下去。余紅仙覺得當時長篇說得多了,已經有些實踐經驗了,所以能夠及時補上漏洞。說到后面蔣老師也感覺到了,他就接過話頭說下去。接著有一檔片子他在唱的時候,余紅仙有一個過門彈得太響,他唱不出,唱篇也漏了幾句。下了臺就他跟余紅仙不開心,板著面孔。余紅仙就問:“蔣老師,你怎麼不開心啊?”他說:“你今朝這只琵琶怎麼彈的?我的唱都被你打翻了。書麼也說得不稱心。”這時候余紅仙心里蠻難過的,她當時想:“就算我過門彈響了,你前面漏了一段書我幫你接過來,你應該表揚我。你非但不表揚我,反而怪我這個過門彈的響,你唱不出來批評我。”那時候余紅仙也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她后來自己反省自己有驕傲情緒。余紅仙想:“如果我沒什麼長處,吳宗錫是不會要我進團的,更不會讓我跟你蔣老師拼。我給別人托,還從來沒人說過我的琵琶彈得不靈,都說我琵琶功底蠻好,怎麼你就這麼說我?”于是余紅仙也不開心了。

第二天吳團長來看他們拼檔演出的情況如何,新書說得如何。他們在杭州說書,他從上海過來看望,余紅仙還在鬧情緒。吃中飯的時候,吳團長跟蔣老師一起吃飯,他一看紅仙不在邊上,就找她,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的桌子吃飯,他就知道她有情緒了,就來找她談話。余紅仙就說:“團長,不行啊,我跟蔣老師怎麼拼呢?他這不好那不好。昨天的事不能怪我啊,……結果怪我琵琶彈得不好。”吳團長就說:“唉,他麼年紀大了,你是共青團員,你要關心老師的身體,他這點歲數說新書不容易,弄錯也難怪他的。我來看你們,你不能再不開心坐在邊上。你是青年,應該謙虛些。應該尊重老演員。你再替他想想,他現成的老書不說,說新書,是不容易的。”余紅仙也就想通了。后來蔣老師也知道余紅仙在鬧情緒,就喊了一碗蝦爆鱔的面,當時在杭州這碗面要兩塊五角錢了,兩塊五真是貴得不得了了,余紅仙平時是舍不得吃的,他一定要余紅仙吃,不吃不行。吃了這碗面,蔣老師跟她談心:“你是不是在動我的氣?不要動氣,我昨天自己心里麼也不大對勁,我也曉得你下午的午睡蠻要緊的,午睡沒睡好呢,我就能看出你臉上不高興。”余紅仙想:“蔣老師是這樣一位藝術家,又是我崇拜的老師,我跟他拼檔能學到不少東西呢,我怎麼能覺得被你說了就委屈呢。他說我琵琶彈得‘戳在腰子里’(伴奏的聲音嚴重偏離他的要求,正好是使他最唱不好的位置),我仔細一想,不能怪老師:“現在蔣老師已經不是我電臺上聽他唱《戰長沙》時的狀態,那時候可以說句句高八度他都能唱得出,現在他心情不好,嗓子又發不出,他的心情是多麼煩躁,這樣一個著名演員在臺上唱不出,你說能不難過嗎?他需要你琵琶上給他借點力,他唱出來可以不吃力,那他就舒服了。我這個過門是彈的快了,使他是唱不出了。我想明白了,就覺得心里內疚,對不起老師,我想我怎麼會這麼驕傲,我認為自己的琵琶好得不得了,沒有摸到蔣老師的特點,還沒了解呢,他有時候慢半拍、慢一拍、慢四分之一拍甚至于搶半拍,我還認為他總是常規的那樣,他是活板,不是死板。”余紅仙充分理解老師不容易,事實上是自己不對。后來的合作,余紅仙就更尊重他,也更覺得他更可貴:“蔣老師給我發揮長處、能出彩的開篇,充分體現了老師的藝德,他不是為自己一個人著想,他為下手、為學生、為青年著想,也為整個作品著想。這種精神我是要學習的,我不應該覺得自己進評彈團了,不得了了,我麼樣樣輪得到,團長也培養我。正如一句話所說:初學三年,走遍天下;再學三年,寸步難行。會發現自己這不行那不行。”再有一條,前面已經言及,這里需要在強調一遍:蔣老師今天一回沒唱好,他要難過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只難過一會兒就過去了。這就是將藝術視作生命的大藝術家的敬業精神。(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擋說《奪印》)

 

周恩來和葉劍英批評毛澤東晚年的文藝路線

19606月,中共中央在上海召開工作會議。經陳云提議,由負責警衛的毛崇橫同志安排,在錦江飯店北八樓開設了一個臨時小書場,每天晚上三十多個位置坐無虛席周恩來、陳云、薄一波、張聞天姚依林等同志大多每晚必來,還有廖魯言、趙爾陸、呂正操等也是常客當時上海評彈團的負責人吳宗錫在負責組織這個小書場的工作,他從長征團等,調了幾個青年演員去參加演出,余紅仙也在其中。吳宗錫也坐在下面看演出。

1960年前后,周恩來總理多次來上海開會。上海負責接待的同志熟知總理關注評彈,所以,凡是有總理到場的晚會,總要安排一、二個評彈節目。周總理總是高興地微側著頭聆聽著,有時還用手輕輕地打著拍子。

周總理第一次接觸余紅仙,聽她唱《蝶戀花》以后,就把余紅仙的名字一直記在心里。第二次,1961年到上海來開聯歡會,上海評彈團比較低調,總是坐在角落里,不大坐在前排或當中,結果總理一來就一桌一桌的找,找到余紅仙,就說:“余紅仙,你們怎麼坐在這角落里,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來來來,起來。”余紅仙說:“我們評彈團麼小團,所以坐這里蠻好。”總理說:“哦,那你們太謙虛了。”然后他就問《蝶戀花》,因為他說過我明年還要來聽,也是在這次會上,他聽了第二遍。余紅仙當時想:總理說明年再來聽麼,過了一年他肯定忘了。想不到他會放在心上,把自己這樣一個小演員記得這麼牢。他還說你還要多唱些作品。

196263年,政治氣候在變了,文藝界的風向在變了。因為與此同時,上海的評彈眾多書目不準或不敢演了。余紅仙在1963年之后的兩三年里,除了《奪印》和《人強馬壯》這類配合政治形勢的作品,沒有什麼書可以說了。這是因為,196358日,毛澤東在杭州會議期間,提出“‘有鬼無害論’是農村、城市階級斗爭的反映”。11月,他嚴厲批評《戲劇報》和文化部,斥責文化部是“帝王將相部”、“才子佳人部”、“外國死人部”。(薄一波《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1212日,他做出著名的“兩個批示”中第一個,判定文藝“許多部門至今還是‘死人’統治著”。1964627日,他又做出第二個批示,判定文藝界“十五年來,基本上(不是一切人)不執行黨的政策”。818日,對公開放映并組織批判影片《北國江南》、《早春二月》的報告寫批語,要求“使這些修正主義材料公之于眾”,“不只這兩部影片,還有些別的,都需要批判。”(《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一冊)……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文化革命逐漸拉開了帷幕,余紅仙和評彈,與全國文藝家和各個文藝品種一起度過了十年血淚斑斑、風雨如盤的磨難歲月。

葉劍英元帥雖然是廣東人,但他喜歡聽評彈昆曲,他評彈熟悉到什麼程度?他身體不好的時候就拉胡琴或者哼評彈來養身體,他每次要點周玉泉老師《玉蜻蜓》里的《智貞描容》,誰知那次去的同志,這段《智貞描容》都不會唱,那唱什麼呢?徐麗仙就唱了《木蘭辭》,余紅仙唱《蝶戀花》。這些葉帥也多次聽過。有一次徐麗仙唱的時侯因為緊張,唱到某一句時卡住了,葉帥還提醒她下一句是什麼詞。評彈團去廣東演出,他得知他們住在華僑飯店,就說:“你們怎麼住到華僑飯店?那里比較嘈雜,我不希望你們住在那里。換到粵秀賓館吧。”后來他來聽評彈,唐耿良負責打字幕燈片,打得快了慢了葉帥都知道,他都聽得懂。1963年葉帥來上海開會,在延安飯店聽評彈,他又要點《智貞描容》了,這時候周總理也在,總理開了句玩笑:“你還要‘封資修’嗎?”葉帥說:“我這段聽得多了,我就喜歡聽這段,有什麼啦?”說完,大家哈哈大笑。(第三章  演唱毛澤東詩詞)

說明:《智貞描容》是長篇彈詞《玉蜻蜓》中的一個開篇。《玉蜻蜓》描寫蘇州書生沈桂申逃出家庭,背著妻子與妙齡美女尼庵中的尼姑智貞發生了生死之戀,智貞剛有身孕(他們自己都還不知),他就死于尼庵。他死時,智貞為他畫了一幅真容,寄托哀思。她一面畫,一面唱了這個開篇:

垂眼沉吟君即臨,宛然初會在三春。

古派畫容先畫鼻,鼻乃人生一土星,古云萬物土中生。

畫大爺是,秀眉墨發天倉滿,我畫你,心靈這一雙趣眼睛。

我畫你,面帶長方雙耳福,夭壽皆因薄嘴唇。

我畫你,頭戴俊巾雙飄帶,身上喜穿這綠海青。

畫大爺是,白綾襪子如霜雪,足上的紅鞋還未沾塵。

手中拿柄湘妃扇,扇墜兒乃是漢奇珍,一一難畫玉蜻蜓。

畫大爺是身坐一張盤交椅,遺像身材一尺零;宛然一位活金生。

難畫你喜來好似孩童耍,惹得貧尼出笑聲。

我難畫你佛婆云房通消息,你聞說娘娘打巷門,我難畫你切齒咬牙怒不平。

我難畫你云房初次哀求告,不絕口中叫智貞,我看你十分悲苦十分情。

我難畫你閑來獨自會尋消遣,你或品簫,或撫琴,作勢裝腔還要唱戲文。

到今朝桌上空留這紙一幅,朝夕焚香哪里拜得你身,終究虛化當不得真。

好一似彩云吹散琉璃碎,我與你人間天上兩飄零。

想貧尼獨守這伶仃苦,師父師兄只當陌路人,幸得老佛是知心。

那貞姑正對遺容哭,老佛婆有事進庵門。

當時的評彈名家周玉泉唱的《智貞描容》極其動聽,他的音色蒼勁而柔潤,極得聽眾

喜愛,葉劍英每次聽評彈,必點此曲。

 

錫山按:余紅仙老師的這段回憶,是唯一披露周恩來在某種公開場合用調侃口氣批評毛澤東晚年錯誤的珍貴資料。

周恩來給人們的印象是對毛澤東的后期錯誤一貫逆來順受,以維護大局。一葉知秋,周恩來與葉劍英的這段對話,充分說明了周恩來內心的態度。通過周、葉的這段對話,可見他們對毛澤東的錯誤文藝路線是不滿和反對的。也由此可知周、葉兩人在政治上是絕對一致,而且是互相知心的。因此,周恩來晚年力挺鄧小平出任掌控全國大局的要職,支持鄧小平與四人幫斗爭,贊揚他:“你做得比我好!”葉劍英在毛澤東逝世后,毅然主持打到“四人幫”的重大舉動,后又力挺鄧小平東山再起。如果周恩來此時在世,他絕不會像不少人想象的是個“溫和派”,看到條件成熟,也立即會用雷厲手段打到“四人幫”,撥正文革的錯誤。

 

周恩來眼光的穿透力

在評彈演員中,余紅仙可以說是受到周總理最多關懷和幫助的。每念及此,余紅仙總是與當年一樣激動和感動。周總理永遠活在余紅仙的心中。

按理說1964年這次開會中央首長都要來的,但陳云同志沒來,余紅仙當時就納悶陳云同志怎麼會不來呢?因為當時的政治氣氛有點緊張了,1962年強調階級斗爭,1963年提出“大寫十三年”,所以心里擔心陳云同志究竟怎麼樣了。就在跟周總理一起談話的時候,總理跟余紅仙竟然說:“你在想念陳云同志,是吧?”余紅仙說:“咦,總理,您怎麼會知道?”總理說:“從你的臉上我看得出,因為陳云同志是最了解評彈,最喜愛評彈的,今天沒到,你肯定在想他。放心哦,陳云同志沒有問題,他是身體不好在養病。”我說:“哦,謝謝總理,謝謝總理。我真的是有點擔心。”因為這時候斗爭說來就來的,經過1962年以來的階級斗爭,大家已經有點經驗了,誰誰沒有露面,就是被打倒了。總理能想得如此周到,連這點小事都會來告訴她,她當時就放心了。總理的敏銳、對同志的了解體貼讓余紅仙感觸很深。所以余紅仙對總理的感情確實是很深的。文革中毛主席的像有很多,但我最后留下的是總理的一張像。這張總理的像不大,就放在她經常出門用的皮箱蓋里一個小口袋里,每次皮箱打開就能看到。后來總理逝世的時候,她還在農村里,大家那時候悲痛得無法演出,唱不出來,就提出停演,但工宣隊說不能停演,就是要演出。那麼提出能不能讓我們開個會悼念周總理?都不允許。當時的心情真是很氣憤,“四人幫”這樣做實在很過分。他們從農村回到上海團里,想團里總能舉行追悼會了吧,結果不允許,連設一個紀念總理的靈堂都不允許。他們這些演員都私下里哭,總理這樣好的一個偉人,大家如此敬愛。(第三章)

文革開始后,周總理的工作受到了抵制、干擾和破壞。四人幫炮制的“文藝黑線專政論”,實際上也就是針對周總理的。周總理所關心和愛護的評彈也被江青污蔑為“聽了要死人的”“靡靡之音”。張春橋和上海余黨提出“徹底改革論”,強令評彈演出時加上了燈光、布景、道具,而且還要一人一角,化裝上臺。為周總理所重視和贊揚的評彈的各種特點,都被破壞殆盡。 

周總理對這一切當然很清楚。1972年,陳云同志路過上海,回北京后,周總理還特意問起他:“你聽了評彈沒有?”周總理在工作極其勞累、繁忙、艱難,而且已經開始罹病的時期還惦記著遠在江南的評彈藝術。

錫山按:周恩來能夠從青年女演員的眼神中讀出她心中憂慮的內容,可知周恩來閱人處事的罕與倫比的精細過人的眼光和心理穿透力。這是他能在六十年波詭云譎的政治生涯中維持“不倒”記錄的堅實基礎之一。

如果說粟裕是20世紀中國的戰神,最杰出的軍事家,那麼周恩來應該是20世紀中國最杰出的政治家——盡管他因客觀形勢的制約,未盡其才。

 

 

目次

藝術訪談
讓評彈藝術永放光芒
藝術傳評
第一章 學藝前后
第二章 初獲成功
第三章 演唱毛澤東詩詞
第四章 參加上海人民評彈團
第五章 在上海評彈團說中篇書
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檔說《奪印》
第七章 “文革”磨難
第八章 與楊振言拼檔說《描金鳳》
第九章 改編和演唱《雙珠鳳》
第十章 執著于評彈事業
附 錄
從藝大事記

藝術訪談
讓評彈藝術永放光芒
藝術傳評
第一章 學藝前后
第二章 初獲成功
第三章 演唱毛澤東詩詞
第四章 參加上海人民評彈團
第五章 在上海評彈團說中篇書
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檔說《奪印》
第七章 “文革”磨難
第八章 與楊振言拼檔說《描金鳳》
第九章 改編和演唱《雙珠鳳》 
第十章 執著于評彈事業
附 錄
從藝大事記
后 記

書摘/試閱

讓評彈藝術永放光芒
時間.2009年5月25日
地點.延安西路238號
采訪人.周錫山
被采訪人.佘紅仙
2009年5月25日下午,在文聯102會議室,我采訪了佘紅仙老師,上海文聯研究室對這次采訪作了拍攝錄像。
晚春的上海暖意濃郁,略施薄妝的余紅仙老師顯得神采奕奕。雖已年過七十,她說話的音色依舊清亮悅耳,長時間的談話顯得從容而放松。在采訪過程中,她對當代藝術,對評彈藝術現狀、未來發展,對個人的藝術趣味,表達了自己的見解。
由于話題緊扣她一生珍愛的評彈和其他藝術愛好,她自始至終興致勃勃,滔滔不絕。
采訪結束時,她還顯得言猶未盡。這是我對她的采訪的一個良好開端。在隨后的一段時間里,我又多次和她交談,請她回憶整個藝術生涯和創作甘苦。所有的采訪內容,都成為了撰寫本書的基本素材。
訪談稿整理成文以后,佘紅仙老師為了對歷史和讀者負責,又通過口述錄音的方式,重新準確地表達了自己對諸多問題的看法,最終形成了目前這份訪談錄。
周錫山(以下簡稱周):余老師,你的愛好很廣泛,這對你從事的評彈藝術應該很有幫助吧?
余紅仙(以下簡稱余):對,今天我想談的一個重點就是作為一個演員,要吸取各方面好的養料。比如我年輕的時候在電臺上聽到的,張鑒庭、張鑒國、嚴雪亭、蔣月泉、徐麗仙、楊振言等等這些老師們唱的評彈,風格不同,但是都很好聽,也邊聽邊學了很多。又比如滑稽里面的噱頭,姚周檔、楊華生與張樵儂的《活菩薩》、 《盯靶》、 《黃魚換帶魚》,這些表演都非常自然,并非是生拉硬拽的拼貼。評彈里面也有噱頭,可能更雅,但都有借鑒之處。各種藝術形式要吸收各種姐妹藝術的優點,比如滬劇、越劇、京劇、昆曲等,我都很喜歡。同時也包括王昆老師的《白毛女》,小時候非常喜歡,一邊聽就一邊學著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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